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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夫四朝第83部分阅读

      三夫四朝 作者:rouwenwu

    进来的,你不是不知道我有多大的本事,只是一直把我当成蠢货罢了。可惜我一世英名,居然毁在一个女人手里,而这个女人踩着我的肩膀往上爬,又恨不能一脚把我踹进地狱。最毒妇人心哪,谁能想到美丽如你,心肠却是如此狠毒。”

    “既然你又回来了,何不找个清静的地方安生度日?”刘烨试图说服他放弃复仇的念头,“过去的事,我不打算追究,你今晚的冒犯,我也可以当做没发生过。你走吧,我就当没见过你。”

    “难道这就是你所谓的情义?”卫律讥讽地笑道,忽然跳起来将刘烨推倒在地上,一手攥住她拼命挣扎的双臂,一手扣住她的下巴,俯身凝视着她慌乱的眼眸,“你害得我这么苦,一句不打算追究就完了吗?过去你是公主,我也没把你放在眼里,如今你是王后又怎么样?我卫律想要的东西,从来就没有得不到的,包括你!”

    刘烨在他身下不停挣扎,想起腰间那瓶药葫芦给她的痒痒粉,恨不得全洒在卫律身上,但她的双手都被他禁锢住,根本无法动弹,只能任他继续放肆。

    “当初我像个落水狗一样,被息陵教的教主赶出西域,你就不想知道我是怎样回来的吗?哼,报应啊报应,息陵教被安息朝廷铲除,真是大快人心的好事,那个该死的教主自以为息陵教的势力遍布西域各地,他们又是穷凶极恶的杀手组织,只要他一声令下,就有无数杀手来取我的脑袋。没想到他倒是比我早死一步,要不然,我先找的人就不是你了。”

    刘烨没有声张,卫律还不知道图奇棠还活着的事实,他以为图奇棠在安息朝廷剿灭息陵教的时候就丧命了。

    “你离开西域,之后去了哪里?”刘烨竭力保持镇静,顺着他的话题往下说,指望能拖延一些时间,等人发现有擅闯者。

    “好,你总算还知道关心我的事。”卫律松开手,转而轻抚着她光洁的脸颊,略微有些得意道,“你想我能去哪儿呢?我这么喜欢你,做梦都想跟你在一起,当然要去你的故乡看看了。”

    刘烨浑身一颤:“你去了大汉?”

    “我就喜欢聪明的女人,你是不是联想到了什么?”卫律那只邪恶的手顺着她的衣领往下摸,不顾她的强烈反抗,留恋于她胸前的温暖。

    “你快放手,不然,我一定不会饶了你。”刘烨羞愤不已,高声道,“这一次,你休想活着离开这里……”

    刘烨频频向外张望,焦急地等人来救她,卫律却像是早就看穿她的企图,不慌不忙地抱起她走出去。

    “你还想像上次那样,等着有人来救你吗?多日不见,你还是那么单纯可爱!既然是你派人请我过来,我又怎会辜负你的这番美意。”卫律仰头大笑,抬手点了她身上的昏睡|岤,从容走了出去。

    刘烨醒来的时候已是天亮,她回想着卫律昨晚说的最后那句话,心里的寒意逐渐扩散至全身。他说他是被人请来的,可是,她最近只有派冯嫽请过驻扎在大宛的大汉特使。难道,新任特使不是别人,就是卫律?

    但这怎么可能?卫律是匈奴人,就算他真去了大汉,也不可能接近朝廷中人,甚至还捞到大汉特使这种差事!听说新任特使是李延年亲自举荐的,他又是怎么取得李大人的信任?

    刘烨又太多问题想不通,只是目前情况危急,她已经顾不得想许多,忍住颈间的酸痛,抬起头打量着四周。这是一间草原上随处可见的简陋帐篷,帐篷里的摆设很简单,只有一张铺着毛皮的床榻和一张凳子,狭小的帐篷里堆满了一只只半人高的坛子,隐约能闻到腌肉的味道。

    草原上的牧民家家户户都腌制各种肉类,虽说近年来种植了不少粮食,但大多数人仍是习惯以往的生活方式,一日三餐多是吃肉食。简陋的帐篷,一坛坛腌肉,除此之外,没有多余的发现。

    刘烨只能辨别出这是很普通的一间民舍,却不知道自己究竟在哪儿,她坐起来,发现自己的手脚都被绳子捆住,绳索一头还牢牢地系在床板上,除非她有背起床板的力气,不然她哪儿都去不了。

    “有人吗,有人吗……”刘烨不甘心被囚禁在这里,用力大叫起来,如果这是牧民们居住的地方,四周应该还有别人,若是能听到她的呼救,那她就有机会逃离这里。

    刘烨叫喊了很久,一直没人应声,她的喉咙干得往外冒火,声音听起来支离破碎沙哑沉闷。刘烨觉得全身的骨头都散了架,再也使不出任何一丝力气,她绝望地趴在床榻上,忍不住红了眼眶。

    现今正是乌孙危难之时,她又被绑来这种地方,朝中不可一日无君,她代替翁归靡执掌国印,不能丢下乌孙不管不问啊!可是,她要怎样才能摆脱卫律那个恶魔,她要如何跟大汉朝廷揭穿他的真面目!

    刘烨继续挣扎,双手的绳索逐渐有些松动,她仿佛看到了希望,整个人又充满了力气,她试探着将手伸向腰际,一点点靠近那瓶药粉,可惜总是还差那么几毫厘,偏偏让她够不到。

    正努力的时候,帐外传来脚步声,刘烨慌忙躺回原位,双手背于身后,不放弃地去够那瓶药粉。

    卫律掀开门帘,看到面容平静的刘烨,绕过那些腌肉的坛子,走过来坐在床边,满意地看着她因为愤怒涨红的面容。

    “有没有人说过,你生气的样子很美?”卫律突然开了口,夹杂着戏谑的语气听起来很不舒服。

    这话当然有人说过,图奇棠还是安息王子的时候,经常像个无赖一样纠缠她,他最常说的就是喜欢看她生气的样子,因为比平时更美丽。

    刘烨听图奇棠那么说,只是觉得他油嘴滑舌,但这话从卫律嘴里说出来,她是真觉得很恶心。

    “好啊,你不愿意跟我说话,我也不勉强你,不过,你就不为正在边境苦苦支撑的夫君着想吗?”卫律侧过头来看她,嘴角扬起得意的笑,“不错,我就是被你请来的大汉特使,你那封信我早就看到了,你想我派兵支援边境,我之所以没有急着回复,就等着你把我请来呢!”

    说着,卫律从怀里取出一封公文,摊开来给刘烨看:“这是我给你的回复,身为大汉特使,我愿意倾尽全力帮助乌孙渡过难关。”

    “你当然会这么做,即使你能拖过一时,也不可能拖延太久,大汉迟早会收到我的信,到时候你再不发兵,为难的就是你自己了。”刘烨冷笑了声,“别当成这么做都是为了我为了乌孙,其实你是为了你自己。”

    “随你怎么说吧,只不过你未免太低估我,我压根就不稀罕大汉特使这个身份,也没想过长久为大汉效力。现在我的目的已经达到了,我还有什么好在乎的。”

    刘烨心中骇然:“你骗取李大人的信任,成为大汉特使,该不会就是为了报复我吧?卫律,你要是真这么说,可是会让人笑掉大牙的。”

    “如果事实就是如此呢!”卫律将公文仍在刘烨身上,邪气地笑着,俯身靠近她,“我说过,我想要的东西,从来没有得不到的,不管你是谁,在我眼里,你只不过是个适合暖床的女人。征服你让我有种前所未有的快感,所以,我不惜一切代价也要得到你。大汉特使,哼,还不及我做个马贩子逍遥快活,我在大汉多时,要不是凭着我贩马的本事,又怎能接近深得圣宠的李大人,轻而易举得到特使的差事。”

    “好了,长话短说吧!”卫律伸出手指,指尖在刘烨脸上来回画圈,“我的耐性是有限的,你乖乖跟我走,我保证调派汉军支援乌孙,当然,你也可以拒绝,那我就等着看乌孙亡国的那一天。恐怕你还不知道吧,此次前来,我这个特使可是拿到了不少好处,真没想到大宛竟也富裕到这般程度,大宛国王又是那么听话惟命是从。你以为匈奴何来的余力袭击乌孙,那都是我精心布置的好戏啊!”

    “原来是你……”刘烨激动地坐起来,“你居然敢……”

    “不要这么激动……”卫律拍拍她的肩膀,轻笑道,“以我一人之力当然不能成事,但我的功劳也不算小,匈奴右谷蠡王早就看乌孙不顺眼了,做梦都想吞掉这块肥肉。而我只是成|人之美,顺水推舟送个人情。这次右谷蠡王势在必得,能不能为乌孙挽回劣势就看你的了。”

    “你这卑鄙小人,就算我肯答应你,你也会食言的。”刘烨已经快要拿到那瓶药粉了,她故作镇静与他周旋。

    “不会,为了表示我的诚意,我连公文都带来了,喏,你看,我连大汉国印都盖上了,怎么可能作假。”卫律想了想,又道,“放心,我不会像你那样移花接木以假乱真,我这都是真材实料的。得了,你都在我手上了,我又何必跟你纠缠不清。我的公主,你答应也好,拒绝也罢,我都不会放你走的。我这么费尽心思,无非是想跟你长相厮守而不被人打扰,你要是存心找不痛快,我可就没耐心陪你玩下去了。”

    卫律撂下最后通牒:“我的意思是,你亲笔给冯嫽写封信,说你去边境找翁归靡。你按我说的做,我自然会派兵,决不食言。然后,你我就可以去一处清幽之地,摆脱这些尘世间的束缚,快快乐乐享清福。怎样,我的提议很让人动心吧!”

    刘烨咬住唇,努力去够那瓶药粉,卫律看她纠结的样子,开怀笑道:“说出来连我自己都不相信,我居然真的爱上了你,原来爱上一个人就是这种感觉,无论你对我做过多么过分的事,我都可以轻易原谅。我答应你,得到你之后,我不会抛弃你,我会把你当成终生伴侣,你值得我付出真心。”

    说着,卫律情难自控吻上她的唇,刘烨咬紧牙关拒绝他的侵入,而他不依不饶攻池掠池。刘烨趁机拿到了那瓶药粉,迫不及待拧开瓶盖,尽数往他身上洒去。

    卫律睁开双眼,幽蓝的眸子满是嘲讽:“别忘了,我也算是毒蝎子的半个徒弟,你那点小花招根本瞒不过我。”

    “就凭你也想给我下药?”卫律扯过她的手,斜眼睨向那只药瓶,“里面的东西早就被我换过了,亏了你还当成个宝贝,费尽心思要拿到它。”

    刘烨神色大变,没想到他早已发现她身上有这瓶药粉,而他故意装作不知道,目的就是要给她难堪。

    “你果然对我一点情意都没有!”卫律眼里涌上失望愤怒的情愫,用力地抓住她的手腕,来回摇晃着,“该死的我刚对你表白过,你居然还想着要害我?你害我一次两次还不够,你就是要看着我死才罢休是吧!好,你不仁,休怪我不义,刘烨,这都是你自找的!”

    卫律如同一头失控的猛兽,他动手解开刘烨的衣服,粗暴地撕成破碎的布条。刘烨惊恐地大叫,却更刺激他加重了力道,不一会儿的工夫,刘烨身上的衣物都被他撕得粉碎,整个人毫无遮掩地呈现在他眼前。

    刘烨蜷起身子,躲避他炙热的视线,卫律看着她光洁如玉的身体,不由怔了怔,意识也清醒了不少。如果是从前,他一定会毫不迟疑要了她,要她立刻属于自己,但是现在,他不仅要她的人,也要得到她的心。

    得到她的身体很容易,但要得到她的心,就有必要从长计议了。

    卫律拉过一条脏兮兮的毛毯盖在她身上,移开视线不去看她,隐忍着攥紧双拳,指甲深深嵌入皮肉也浑然不觉,好半晌才能平复自己想要她的念头。

    他恨自己爱上一个无情无义的女人,恨她轻视他的真心,但他就是不能在这种地方要了她,不能让她痛恨他。

    “没人能找到这儿来,你还是给我死了这条心吧!”卫律恢复了以往的冷漠,丢给她专用的卷轴和笔墨,“等我回来的时候交给我,该怎么写,你自己心里有数。”

    “你以为你爱我,其实你错了……”刘烨在他身后幽幽地说,“你曾经输给了我,你不能接受事实。你想征服我只是为了证明你才是胜利者,但你这么做得不偿失。放弃吧,我还可以当做什么都没发生,放你一条生路。”

    “该怎么做,不用你来教我!”卫律头也不回走出帐篷,留给刘烨一个固执的背影。

    第九十四章 疑窦丛生

    冯嫽得知新任特使是李延年亲自举荐来的,心想就算冲着李延年和解忧公主的交情,这位特使也不应该拒绝发兵支援才对。只是人心不可测,若是此人另有企图,或是受别有用心之人指使,那就不好说了。

    来到大宛求见特使之前,冯嫽特意找到比较相熟的几位汉官,试探他们心目中的特使是什么样的人。

    这几个汉官都曾追随过魏大人,对于解忧公主平息大宛内乱的经过也很了解,见到冯嫽倍感亲切,当即邀请她到府上相聚用餐,几杯酒下肚,话也就多了起来。

    “这位朝廷新派来的特使呀,你别看他年纪轻轻,本事可大着哪!上通天文下知地理,尤其是为人处世的能耐真是叫人心服口服,他刚来到大宛,就取得了国王的信任,进过几次宫,和大多数的王族都熟识起来,说句不够义气的话,他简直比魏大人还有手段,怪不得朝廷把他派来呢!”一位年长的汉官翘起大拇指称赞道。

    “懂得揣摩圣意,历来是官场上最大的能耐,人家这么年轻就能混上特使的位置,可想而知必定是有比别人出众的长处。不过,他这个人的本事不仅如此,他还能和下属很快打成一片,让人对他言听计从,我觉得这才是他最大的能耐。”另一位吊眼角的中年汉官说道。

    “说来也是,前段时间大宛边境被匈奴的马匪马蚤扰,百姓苦不堪言,地方官接连上报到朝廷,急得国王陛下团团转。他觉得呢,要是为了对付几个马匪发动国家军队,未免显得他胆小怕事不够君王气魄,再说了,杀鸡焉用牛刀啊!于是陛下就来找特使大人商量,指望他能想出个两全其美的法子,既能维护大宛王族的颜面,又能将百姓们解救出来。”又一位年轻的汉官举杯向冯嫽敬酒,言语之间对这位特使充满佩服。

    “你猜特使大人怎么着,当即带领一小队人马就冲着边境去了,伪装成过往的商队,还把马车和随从布置得光鲜亮丽,看起来就是有钱人,引着那些马匪来抢。结果不出所料,马匪们一个个都是有勇无谋的家伙,看到有油水可捞就顾不得许多了,他们也不想想,凡是在西域做生意的商队,哪个不晓得有马匪作乱,谁敢大肆张扬自己有多少钱财,财不外露才能活得长久啊!”

    “马匪们上了当,特使大人一声令下,那几个训练有素的大宛高手三下五除二就把那些家伙都收拾了。死的死,伤的伤,那可真解气啊!不过,有个受了重伤的马匪还是趁乱逃走了,特使大人为此还大发脾气,责怪手下办事不利,于是又在各地下通报捉拿逃走的马匪,只要抓到格杀勿论。但说来也奇怪了,这家伙就像凭空消失了一样,怎么找都找不到了,按理说身受重伤应该逃不远呢,身上还有好多刀伤,普通人见着哪有不报案的道理。”

    冯嫽知道刘烨等人在匈奴境地的遭遇,也听说过那个侥幸逃生后来又猖狂作乱的马匪,稍加联想,就能解释得通了。

    “特使大人是不应该留下祸患的,当初若能将此人铲除,后来也许就不会有人枉死了。”

    年轻的汉官听出话中有话,忙道:“难道这家伙逃到乌孙去了?甚至还在当地继续祸害无辜的百姓?”

    冯嫽连忙岔开话题:“我只是想,此人要是没死,也未必能改过自新,恐怕还是要危害民间的。”

    “哦,我们也有这种担心,但没办法啊,人都逃走了,大宛各地派人搜罗也找不到他。我想,伤重不治曝尸荒野的可能性比较大吧!这么一来,特使大人也就不至于自责了。”

    “看来这位特使大人自我要求很严格,想必是个极有责任心的人。”冯嫽又试探道,“朝廷派他来,不仅是要巩固好大汉在大宛的势力,也得顾及整个西域的安危吧!”

    年长的汉官点点头:“我们都听说了,匈奴滋扰乌孙边境,翁归靡大王亲自带兵讨伐,可见战况的确够紧急的。还有常将军也是日夜与敌人周旋,都已是疲惫至极。公主定是忧心忡忡,所以才会派你来见特使吧!”

    “正是,公主前几日给特使写了求援信,但迟迟没有收到回复。”话说到这份儿上,冯嫽也不打算拐弯抹角了,“不知道特使大人真实的想法,只好向各位讨教。”

    “也许是顾及大宛这方面吧,常夫人,你也知道,大宛国王根本不是治理国家的料,王族之中想反他的人多了去了,就连手握兵权的大将军也只肯给特使几分颜面而已。特使要是在这种时候发兵支援,唯恐大宛又将掀起内乱,到时候保住乌孙丢了大宛,那就是得不偿失了。”

    “话也不能这样说。”中年汉官反驳道,“大宛国内虽不太平,也总有人质疑国王的能力,但大宛如今是受大汉统治,谁敢有异心就是与大汉为敌。就算特使此时发兵声讨匈奴,也不至于会有后顾之忧。你想哪,匈奴被乌孙和大汉联手击败,往后整个西域就是大汉的囊中之物,相比乌孙和大宛的国力,乌孙强出数倍之多,大宛国内若出内乱,乌孙必定会来帮着大汉讨伐,这些王族心有不服却都不是傻子,冒险送命的买卖没人愿意做。”

    年轻汉官赞同道:“不错,我倒是不担心大宛会有内乱,特使大人迟迟没有回音,应该是正在思忖讨伐大计,既然决定发兵,就务必要一举制胜,不然对于大汉和乌孙来说,那才真是后患无穷。据我所知,特使大人心思缜密,一旦下决定就要做到最好,他没有回复公主,只是还没想到最好的制敌方法罢了,大家不用担心,身为汉使,怎能不助公主一臂之力。”

    “是啊,是啊,我们确实是多虑了。”年长汉官给冯嫽吃下定心丸,“常夫人呀,你放心好了,同为汉人,当然会帮助自己人,我们这就去向特使禀报,安排你们见一面,商量制敌大计。”

    中年汉官跟着点头,随即又提醒道:“对了,特使能力出众,却有个难言之隐,他长期患有眼疾,终日戴着一副眼罩,你见到他不要太过讶异,以免犯了他的忌讳。但别以为这样他就眼神不好,反而看事情比其他人更透彻。要不然怎么能得到李大人的信任和支持,担负起西域特使的重责。”

    “眼疾?哼!”年长汉官突然冷笑了声,“你们真以为他有眼疾吗?依我看那只不过是障眼法。你们就是想法太简单了,还总以为我想太多,我毕竟比你们年长许多,走过的桥比你们走过的路还多哩!”

    冯嫽察觉到不对劲儿,追问道:“此言何解?特使大人莫不是有眼疾,为何终日要戴着眼罩?”

    “因为他不想让人看清楚他的样子啊,尤其是眼睛……”年长汉官指着自己的眼睛比划起来,“戴上一副眼罩,看不到他长着一双怎样的眼睛,也能遮住半张脸,说自己是汉人也有人信。我在西域生活多年,看他那副身架就知道是个西域人……”

    年轻汉官摇摇头,不耐烦地打断他:“又来了,为什么你总要怀疑特使大人的身份呢?如果他不是汉人,怎么能担任要职出使西域?难道大汉朝廷还会派来一个j细不成?”

    中年汉官从容一笑,劝道:“好了,你们都无需争执,特使大人是汉人还是西域人根本就不重要,重要的是他有没有资格坐上这个位置。西域人又怎样?能力出众的西域人比汉人更适合这个身份,对西域的情况了若指掌,又愿意为大汉效忠,朝廷求之不得呢!”

    “其实就算他是西域人也没什么,只要他有能耐做好这个特使,但是西域最大的隐患就是匈奴,万一他是匈奴人怎么办?”年老汉官摊开双手,满是忧虑地叹了声。

    “你还怕他是匈奴的j细吧!呵呵,你真是多虑了,你以为李大人能被他轻易蒙骗吗?不可能的,这些年来,被匈奴灭掉的部落数不胜数,这些西域人都视匈奴为仇敌,恨不得匈奴早日灭亡,愿意效忠大汉也是情理之中的事。”

    “那他为什么成天戴着一幅眼罩,生怕别人认出他是西域人?”年老汉官还是有些不服气。

    “就像你说的,障眼法而已,咱们这些混官场的自然明白圣上的用意,但普通的将士们和百姓却很难理解。他们认为只有汉人才有资格做汉人的官,若是换上西域人,想破脑袋都想不通。”

    年轻汉官看向年长汉官,意味深长地笑了笑:“就连官场上的人都很难想通了,更何况是普通老百姓呢!”

    众人不再作声,冯嫽心里已有个大概,又道:“那就烦请各位替我通报一声,请特使大人尽快给出回复。”

    “好,包在我们身上。”几位汉官忙不迭地应声。

    一个时辰之后,他们带来了最新消息,看他们的神情比较轻松,应该是个好消息。

    “特使大人为表诚意,决定跟您一起回乌孙见公主。”年轻汉官长舒口气,“怎样,我就说特使大人不会为难您的。”

    “那他就是答应发兵了?”冯嫽也感染到他的愉悦,顿时松了口气。

    “显然是啊,他们当面商议不是更好嘛!”年轻汉官笑眯眯地说。

    中年汉官也道:“常夫人,特使已经备好马车,在城门恭候了。”

    “这么快?”冯嫽抬头看了眼天色,“眼下都傍晚了,赶回乌孙估计也是深夜。”

    “能早一时是一时,想必公主见到特使大人,也能睡个安稳觉了。”年长汉官仍然保留意见,“我们就等着听候特使的指示,调动好汉军,随时准备出发。希望这位特使大人能帮得到公主才好。”

    “会的,一定会。”年轻的汉官倒是很乐观,“我相信这次特使大人一定能帮到公主,为乌孙打个漂亮仗,将匈奴打得再也翻不了身。”

    冯嫽谢过各位汉官,急匆匆赶到城门与特使会合,远远地看到那支大汉的车队,却不见特使的人影。只见有名大汉的侍卫跟她打了招呼,又跑到马车前回了声话,车队便缓缓驶向乌孙。

    这位特使的行踪着实诡秘,但他的身份又确实做不得假,不管他是汉人还是西域人,都是大汉朝廷任命的特使。虽说他不肯跟她见面,但只要愿意去见公主也就能安心了。也许就像几位汉官说的那样,他始终有些顾忌自己是西域人,生怕惹来不必要的麻烦,所以就避免跟不重要的人见面,免得节外生枝,引来不必要的揣测。

    行至乌孙草原已是深夜,冯嫽前去求见刘烨,但看见她已经趴在书桌上睡着了,便为她披上棉衣,吹熄了灯,交代帐外的两名侍卫好好值夜,等王后醒来就通报大汉特使求见。

    冯嫽知道刘烨已经连续几天几夜没休息了,这样下去担心她身体受不了,眼看她累极了睡去,也不忍心再叫醒她。只得告诉特使一声,稍候再安排他们见面。

    “特使大人,公主已经歇下了,等她醒来再商议可以吗?”冯嫽来到马车前面,恭敬地征询他的意见。

    “当然可以。”车里传来的那声汉语听着很流利,让人没法怀疑他有可能是个西域人。

    冯嫽放下心:“请特使大人下车休息吧!”

    乌孙的侍卫和侍女站在马车两旁恭候,车帘掀开之时,冯嫽终于看到了行踪神秘的特使。他头戴大汉官帽,脸上带着一副硕大的眼罩,肤色白皙轮廓出众,再看他的身形高大健朗,穿着一件宽松的汉式长衫,显得格外潇洒俊逸。

    冯嫽看得出他还很年轻,仅凭露出的半张脸,也能算得上是美男子,但她也能分辨得出他不是汉人,是个真正的西域人。不过,汉人也好,西域人也罢,只要他是能助刘烨一臂之力的特使就好。

    为了不让他有不自在的感觉,冯嫽看了一眼随即低下头,等他回到蒙古包休息再离开。那位特使从她身边走过,脚步很轻,像是练过武功之人,等他走过,冯嫽抬眼看着他的背影,忽然觉得有点异样,像是似曾相识。

    冯嫽甩甩头,心想自己一定是多虑了,以为他是西域人就会心怀不轨,其实就算同为汉人也未必就团结一条心,翁归靡、图奇棠和清灵都是西域人,但他们对刘烨就是很好的,她不能对西域人有偏见。

    特使带着随从们走远,冯嫽转身朝自己的住处走去,瞟见那辆马车,不由自主想去看个究竟,借故跟车夫攀谈,仔细打量着那辆车。当车夫掀起车帘打扫的时候,冯嫽闻到了阵阵幽香,走近之后,那股味道更加清晰,那是药草混合着花香的味道。

    清灵喜欢摆弄香包之类的东西,冯嫽对此并不陌生,她也知道药葫芦和毒蝎子对这些花花草草都很在行,那些有毒,那些有益,都能分得一清二楚,通常越是美艳芬芳的花草毒性越强,叫人不得不防。

    冯嫽回头看去,心里隐约有些不安,她带回来的这位大汉特使,究竟是救星还是灾星呢?

    翌日,冯嫽前去求见刘烨,找遍各处也没找到她的人,临近午时,收到一封她的亲笔信。信中写道她已经见过大汉特使,达成共识同去讨伐匈奴,连夜赶去边境,另外,她委托老贤王代为执掌国印管理朝政。

    前来送信的人正是大汉特使身边的侍卫,还送来了刘烨随身带着的乌孙国印,冯嫽拿着国印,反复读这封信,心里越发觉得不安。

    “公主交回国印,让你送这封信给我,就没有其他要交代的了?”冯嫽不相信刘烨走得这么突然,抓着侍卫不松手。

    “是啊,就是这些。”侍卫莫名其妙地看着冯嫽,努力挣脱她的手,“特使大人和公主都不放心乌孙大王在边境作战,当然要去支援了。”

    “那他们人呢?”冯嫽还不死心。

    “走了啊,大清早就走了,昨夜公主来找我们大人,就决定一起走了。”侍卫使劲儿拍开冯嫽的手,晃了晃另一只手里的公文,“公主信中没写明白吗,你问我干吗啊,我还得回大宛,通知他们发兵呢!”

    冯嫽连忙放手,抢过下令出兵的公文看了又看,松口气的同时将公文还给他:“好,你快去吧!”

    侍卫白了她一眼,抱着公文奔向车队,动身往大宛的方向而去。

    冯嫽脑子里一片混乱,将国印交给老贤王回来,路过刘烨的蒙古包,看见那两名侍卫正在聊天,上前问道:“昨夜王后去见大汉特使了吗?或是,特使他来见过王后?”

    两名侍卫面面相觑,尴尬地挠挠头:“常夫人,真不好意思,我想我们都睡着了吧,昨晚实在是太累了,什么都记不得了,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还是站着的……”

    冯嫽问不出个所以然,打开刘烨专用的卷轴,从左至右,从下到上,翻来覆去的看着。如果刘烨趁夜离开另有隐情,会不会透过书信告诉她呢!

    第九十五章 冰火两重天

    前往乌孙边境的车队之中,那辆标有大汉旗帜的马车格外引人注目,马车比西域常见的那种要大出两三倍之多,六匹高大精壮的战马昂首挺胸步履轻松。

    从外观来看,这辆马车相当扎实,即使走在坑洼不平的道路上,也不见歪斜的厉害。时值年底,西域已经下过几场雪,傍晚天寒地冻,路边的河水表面结了冰,树梢枝头也悬挂着晶晶亮的冰花,徒步跟着车队的侍卫们穿着厚厚的冬衣,连手都伸不出来,肩上扛着他们的兵器,借着小跑增加一些体温。

    此时,车里却是另一番景象,小巧精致的炭炉分别置于各个角落,马车四周挂着厚重的波斯长毛毯子,足以抵御住窗外彻骨的寒风。刘烨躺在三层毛毯铺就的木板上,随着马车微微摇晃,她看着眼前这个身穿裘皮品着美酒微闭双眸的无耻男人,心里那团怒火越烧越旺。

    他居然还不肯给她穿上衣服,仅仅是给她一条毯子裹身,以打量她不自在的样子为乐,很明显他是故意这样做,目的就是打击她的自尊心,让她像个卑微的俘虏一样活着,在他面前永远抬不起头。

    卫律将她囚禁在草原随处可见的牧民家里,只是那个地方已经闲置不用多时了,平时很少有人经过,况且腌肉还没有腌好,就更没人往哪里多看两眼了。那顶帐篷的周围就是马圈和羊圈,所以不管她怎么叫,都没人听得到。

    他真是会选地方,刘烨自己也很少来这种腌肉的破旧帐篷,根本就没想过有朝一日会被困在这儿。而她身边的侍卫,包括冯嫽,师中和清灵也万万想不到她会藏身此地,短短的一个晚上,恐怕谁也没留意出了意外吧!

    卫律以大汉特使的身份来见她,就连冯嫽都没留意到异常,可见他已是格外小心,避免暴露自己的真面目。如果草原上没有人怀疑他就是当年那个作恶多端的马贩子卫律,也就没人能想到她被人挟持了。

    刘烨知道卫律冒着生命危险来到草原,就没想过无功而返,他现在又是大汉的特使,今时不同往日,他有更大的胜算对付她。他胸有成竹来报仇,势必料想到各种可能性,不管她使出什么法子,都有能耐破解的了。

    当务之急,是要卫律尽快发兵支援边境,即使自己受些委屈也不要紧。想到这儿,刘烨稍稍释然,她暂时不会有性命之忧,但边境的翁归靡和常惠却不能再支撑多久了。卫律是冲着她来的,对于大汉赋予他的权力也全不放在心上,她还能用什么威胁到他呢!

    刘烨按照他的要求给冯嫽写了信,信中确实另有玄机,也许刚看上去看不出什么端倪,但要是冯嫽有心,一定能看出其中的暗示。如若不然,她这封信又怎能瞒过卫律的眼睛,送到冯嫽手里呢!如今刘烨只能寄望那封信尽快被破解,冯嫽能来得及救她脱离魔掌!

    天还没亮,卫律再次来到帐篷里,看到她乖乖写好那封信,看了几遍没有看出猫腻,便满意地收好。随后他抽走刘烨身上的破毛毯,解开自己身上的裘皮大氅包住她,抱着她上了马车。

    自始至终,刘烨不肯看他一眼,而卫律也不气恼,仿佛早就料到她不是这么好驯服的。听到他把签署好的公文和她写给冯嫽的信交给一个大汉的侍卫,并且交代侍卫尽快回到大宛通知待命的汉官调集汉军支援乌孙。

    大汉的侍卫应了声是,听到远去的马蹄声,刘烨悬在半空的心也放了下来。车队上了路,不知道要驶向何方,刘烨不想跟卫律多说一句话,也不在乎他要带她去哪儿了,现在,她只想好好睡一觉,什么都不要想。

    醒来的时候,刘烨发现自己身上的裘皮大氅换成了毛茸茸的波斯毯子,心知这必定是卫律给她换的,他趁她熟睡的时候又看遍她全身,也不知道他对她做过什么。刘烨看到他盘在矮几下的双脚,恨不能拔出他腰间的长剑直接砍去,让他也尝尝她心里的痛苦。

    “嗯,好酒……”卫律缓缓睁开碧蓝的双眸,满意地看着低头不语蜷缩着身体的刘烨,盘起的双腿得意地抖动起来,修长的手指有韵律的敲打着隔在他们中间的矮几。

    “既然醒了,不如也来喝两杯吧,你已经一天一夜没吃东西也没喝水,这样下去,你会绝食而死的。”卫律轻轻地笑了两声,侧过身子掀开车帘一角,冰冷的寒风猛地窜进来,像刀子一样划过刘烨裸露在外的肌肤。

    刘烨不由缩了缩肩膀,她现在又冷又饿,只是她不愿意向他屈服。但他说的没错,这样下去她不被饿死也会被冻死,跟他这种人怄气丢了性命值得吗?她还有许多重要的事情没有完成,她还不能死在这儿。

    看出她在挣扎,卫律放下车帘,拎起酒壶为她倒了杯酒,递到她唇边:“来,喝杯酒暖暖身子,别说我不懂得怜香惜玉,你要是敬酒不吃吃罚酒,那就怪不得我了。”

    刘烨咬住唇,执拗地不肯看他手里的那杯酒,无奈饥肠辘辘的五脏庙咕咕叫个不停,向她发出严重的抗议。

    “我不喝酒,我要吃东西。”刘烨依然不看他,她要活下去,决不能因为他伤害自己。

    “好啊,你肯吃东西就好了,这杯酒我先放着,等你想喝的时候再喝。”卫律开心地打开身边的竹篓,端出一盘盘碟子,来回看着碟子里的各种糕点,“我知道汉族女子喜欢吃香糯的甜点,所以特意准备了桂花糕和芙蓉糕,哦,不过你在乌孙生活久了,难免也会换点口味,我还为你准备了乌孙的奶酪饼,你想吃哪一种呢?”

    “随便!”刘烨闻到食物的香味,肚子里更觉得空虚,她别过脸不愿意看卫律得意的神情。

    “随便?”卫律挑了挑眉,“堂堂大汉公主乌孙王后原来对吃的这么没要求,桂花糕,芙蓉糕,奶酪饼你都不喜欢,还是都喜欢呢?我猜中了你的喜好,你也没必要刻意逃避,对于你,我可是着实花费了一番心思的。”

    “来,我拿给你吃。”卫律拿起一块桂花糕,递到刘烨唇边,刘烨的身体蜷缩在毛毯里,一时半会儿也抽不出手,看着唇边的桂花糕,刘烨真不想多看一眼,但她这样怄气只能跟自己过不去。

    刘烨想坐起来自己拿着吃,但她随即又想到毯子里的身体毫无遮掩,她可不想再被卫律多看一次。

    刘烨忍着委屈,低头咬了口桂花糕,她从没觉得甜美的桂花糕这样难以下咽,吃在嘴里索然无味,每吃一口,心里都在滴血。

    “我就知道你不会轻易放弃自己……”卫律一幅了然的神情,“你还要留着这条命,看我有没有发兵,对吧?”

    刘烨没有应声,他有没有兑现他的承诺,只有天知道,如果清晨侍卫送公文那一出只是做戏,她也没有杀了他泄愤的力气。

    “放心,答应过你的事,我就不会食言,无论是从前还是现在,答应你的我都做到了。反而是你,欺骗我利用我,还要把我逼到绝路。”卫律说起往事,语气已经相当平淡,就像是那些都是发生在别人身上的事。

    “不过我不跟你计较,我也舍不得跟你计较。”卫律笑了笑,忽然用力将剩下的半块桂花糕塞进刘烨嘴里。

    刘烨咳了两声,用力挣扎起来,想要伸出双手推开想要靠近她的卫律。不料卫律早她一步压在她身上,两根手指继续在她口中纠缠,放肆地蹂躏着她的唇舌。刘烨吐出桂花糕,发狠地咬住他的指尖,咬到流出了血。

    卫律轻微地呻吟了声,没有急着抽出手,只是看着他的血流进刘烨的嘴里,满足而变态地笑着。

    “现在,你我已经融为一体,我的血流进你的身体,谁也不能把我们分开了。”

    刘烨怔住了,原来他就是要她咬他,咬出血才甘心。刘烨被他压在身下,被迫咽下从他指尖流出的血,想把他的手指吐出来,卫律却坚持不许。他们相互对望着,一个满含怨恨,一个得意洋洋,感觉到他的血一滴一滴流入自己的身体,刘烨只觉得恶心。

    卫律的手指开始缓慢地搅动起来,似乎是存心要把她逼疯,无赖地不肯放过她,逐步侵占她的每一处角落,让她完整地暴露在他眼前。不知过了多久,刘烨已经没力气跟他耗下去了,索性任由他的指尖在她唇舌之间来回,那股咸腥气也淡去了,他的血已经在她体内流转。

    “怎么,这么快就放弃了?”卫律的唇凑近她耳畔,呼出的温热气息让人心烦意乱,刘烨扭过头,在有限的空间里跟他拉开距离。

    卫律望?br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