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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夫四朝第55部分阅读

      三夫四朝 作者:rouwenwu

    “哈哈,他可真会打如意算盘哪,我都不得不佩服他了。他说那些话的时候,没有一丝愧疚的表情,他以为这种安排是最妥当的,我一定会欣然接受。我无言以对,在他面前,真是无话可说了。我不要跟别的女人分享他,我不要做他见不得光的女人,如果安息公主知道我的存在,知道他的计划,她还会招他做驸马吗?”

    “我气昏了头,打定主意就算是死,也不能让他如愿以偿。我是个杀手,我能为不相干的人杀人卖命,为什么不能为自己杀一回人。我要杀掉安息公主,彻底断绝圣音的念想。我正要下山的时候,意外发现自己怀孕了,这是我和圣音的孩子,我盼望已久的孩子。”

    “那一刻,我的心融化了,原先的杀气也被第一次做母亲的喜悦取代,为了这个孩子,我不能鲁莽行事,杀了安息公主,我也活不了,我的孩子很有可能还没出生就会死去。于是,我想了个折中的法子,我还是要拆散他们的,但我没有想到的是,圣音欢喜我们有了孩子,却没有改变成为驸马的念头。他要我等,等他拥有了王室的权力,将我们母子接进宫,一起享受荣华富贵的生活。”

    “我终于认清,圣音已经走火入魔,他不再是我认识的那个圣音,我不该对他抱有任何奢望。我只能用我自己的法子了,我挺着大肚子找到安息公主,告诉她我孩子的父亲就是圣音,以及圣音想要取代她的计划。看到安息公主气急败坏的样子,我心里得意极了,总算出了口恶气。”

    “我没有料到的是,我得意不了多久,我自以为是的聪明其实是愚蠢之极的表现。我得罪了得罪不起的人,安息公主对圣音惟命是从,因为她迷恋他。但若是她对他的迷恋变成仇恨,那将是难以想象的噩梦。”

    “很快,我就遭到了报应,圣音还没来得及看一眼我们的孩子,就在炙魇殇的噩梦中再也没有醒来。我找遍了所有制毒高手为他解毒,用尽所有办法保住他的气息,但他仍是没法逃脱日复一日的折磨。每一晚我握着他的手,都能感受到他发自内心的恐惧,我抱着他滚烫的身体,也驱散不了他的痛苦。”

    “眼睁睁看他痛苦,对我也是生不如死的折磨,但我又不忍心了断他的痛苦,只能与他一起沉沦。安息公主果然够狠,她同时惩罚了我们两个人。”

    第十六章 绝无可能

    谁能想到息陵教的创始人圣音和明月圣女有过这段过去,身为某部落首领的儿子,惨遭灭族之灾死里逃生,化身成为江湖排名第一的杀手。以他在江湖上的地位,即使树敌无数也不至于落得被炙魇殇折磨至死的地步。

    圣音毕竟不是真正的江湖人士,他骨子里流淌着部落首领的血,他不甘心只是做个杀手头目,也不屑于隐士高人闲云野鹤般的生活。他要得到至高无上的权力,成为名副其实的贵族。

    安息公主是他实现愿望的捷径,他不仅武功盖世,相貌也是俊美无双,即使是出身高贵的公主也难免被他吸引,陷入他的情网不可自拔。圣音爱不爱她不得而知,他对于明月圣女的感情是真是假恐怕都没人知道,也许他爱的只有自己,同时跟两个女人周旋,只因他无法放弃一手创建的息陵教,以及苦苦追寻的名利地位。

    明月圣女用她的方式结束了这一切,为此她追悔莫及,爱之深,恨之切,她以为她的恨是强烈的,没想到安息公主发狠起来比她还要可怕。安息公主不知用什么方法得到了世间难得一见的炙魇殇,并且将它用在最爱的男人身上,既然得不到完整的爱,又不能原谅他的背叛,这种方式兴许是最恰当的选择。她比明月幸运的是,不用亲眼目睹爱人发作时的痛苦,她可以躲在金碧辉煌的王宫里,说服自己相信圣音已经死去,他并没有承受多少折磨。

    于是,明月圣女独自承受所有痛苦,早知如此,她一定不会去找安息公主,绝对不会做那种蠢事。她带着深深的遗憾生下他们的儿子,图奇棠。

    “图奇棠出生之后,我没有精力照顾他,只能把他交给身边信得过的侍女。我试过所有解毒的方法,都不能将圣音救回来。我好担心他再也醒不过来,当时已经打定主意,不惜付出任何代价,哪怕是交出息陵教,我也要救他。虽然日后他会怪我,但我也顾不得那么多了。”

    “幸亏那时息陵教在西域名声大噪,办起事来也容易一些,息陵教徒陆续找来他们当地的制毒高手为圣音解毒,虽说没见多大成效,好在控制住了他的伤势,他体内的毒不会每晚发作,总算可以睡个安稳觉了。但是,炙魇殇的毒一日不解,我的心一日不得安宁,况且圣音无法恢复意识,只能靠流质的食物过活,这样下去,他的身体会撑不住的。”

    “后来,有位来自匈奴的大夫给我一种药,可以保存圣音的体力,也能抑制毒的发作。刚开始服用的时候,炙魇殇甚至可以长达半个月没有发作,不过,浅浅地我发现,这种抑制作用的时间越来越短,接连服过十几次药,又恢复了两三天发作一回的频率。”

    “那位大夫也是无计可施,他告诉我,炙魇殇本就是没有解药的剧毒,中毒的人必死无疑。若不是圣音内力深厚,我又找人及时为他解毒,他恐怕早就不在人世了。他看我如此伤心于心不忍,建议我找一位叫毒蝎子的人,他说毒蝎子制毒解毒的本事堪称西域第一,只是此人行踪不定神出鬼没,除非他自己现身,几乎没人能找到他的藏身之处。”

    “接下来,我就开始四处打听毒蝎子的下落,为了找到他,我动用了所有能发动的力量。大约一个月后,得知他与匈奴马匪来往甚密,而那些马匪正在大汉敦煌附近走动。我来不及多想,立刻组织了一支商队,扮作商队的保镖再次前往大汉。由于之前去过一回,我对沿途的路况比较熟悉,也遇到了不少埋伏其中的匈奴马匪。我抓他们回来拷问,但没人知道毒蝎子的行踪,直到来到敦煌,才遇到个自称是毒蝎子朋友的马匪。”

    “我囚禁了他的妻儿,逼他去找毒蝎子,并且带毒蝎子来见我。为免引人怀疑,商队继续前行,在长安城落了脚。我每晚都在等待毒蝎子现身,等得心力交瘁,直到那晚他扮作刺客闯进我的房间,神不知鬼不觉地迷晕了我的侍女和商队里的商人,我才想到这个曾经与我交过手的人就是毒蝎子。”

    “他爽快地承认自己是毒蝎子,我难以控制自己激动的心情,问他愿不愿意帮我的朋友的解毒,原本以为像他这种怪脾气的人,不会轻易答应别人的请求,没想到他想都没想就点头了。”

    说起毒蝎子,药葫芦也有话讲:“嘿,当时你还不如来找我呢,什么西域第一,狗屁,他还是我的手下败将哩!”

    明月圣女笑了笑:“就是说啊,当时若有人推荐你,说不定圣音早就康复了。”

    “呃,那也不一定……”药葫芦闹着后脑勺,尴尬地笑起来,也许现在毒蝎子未必是他的对手,但在二十年前,毒蝎子的声势确实在他之上。

    明月圣女不与他说笑,继续道来:“毒蝎子是个相当有趣的人,令人诧异的是,号称西域第一的制毒高手,居然这么年轻。熟悉之后我知道他与圣音同年,比我大两岁,可是他制毒的经验却长达十八年,细细推算,他从刚会走路的时候就开始接触各种毒药,想来真是不可思议。”

    “但他可没吹牛,回安息的一路上,他让我见识到不少匪夷所思的事,原来毒药不仅可以置人于死地,还能让人出尽洋相,甚至可以防虫除湿。难怪他对毒药这般痴迷,敢情他是对任何事都充满好奇,我想,只有不以毒害别人为目的,才能研制出世间最厉害的毒吧!”

    “因为我有求于他,所以对他荒诞的举动一再容忍,可能正因如此,他以为我对他有不一般的情感,以至于让他越陷越深。待他见到圣音,他才明白我已经心有所属,我至今仍然感激他的是,他明知我回应不了他的感情,还是竭尽全力救治圣音,他像个真正的大夫,救人至上,不怀私心。”

    “经过三天三夜的救治,圣音的气色明显好了起来,他的脉搏恢复了有力的跳动。见到他的时候,我欣喜若狂,以为他就要清醒过来了。谁知毒蝎子告诉我,他已经尽了全力,圣音能不能醒来就看个人造化了。我日夜期盼圣音醒来,但他没有,也许是他犯下的杀戮太重,上天也不肯原谅他。”

    “炙魇殇的毒再次发作,那一次几乎要了他的命,要不是毒蝎子还在,只怕真要与我天人永隔了。毒蝎子控制住他的毒,愁眉苦脸地对我说,圣音也许熬不了多久了。听到这个噩耗,我只觉得天都塌了下来,哭得昏天暗地,我没有信心独自活下去,没有圣音,我活着也没有意义。”

    “看似粗枝大叶的毒蝎子,也有温柔细腻之处,他拥着我,安慰我不要太难过,只要是我希望的,他会再想办法。我就是这么死心眼的女人,哪怕有一丝念想,我也不会放弃圣音。没过几天,毒蝎子当真想出了办法,他要我去找雪山上的千年寒冰,因为他要封住圣音身上的重要|岤位,减弱炙魇殇对他的伤害,让他在千年寒冰中得以延续生命,等他找到彻底解毒的法子,再为圣音解开|岤道。”

    药葫芦听得一愣一愣的:“这老家伙实在是个鬼才,就算是我,也想不到这种法子啊!那明月你就是因为他这句话,才搞了个这座冰洞?”

    明月圣女点点头:“是的,我每五年换一次寒冰,将圣音保存得好好的,毒蝎子的延缓之计,确实奏效。”

    千年寒冰都用上了,能不奏效吗?药葫芦暗自嘀咕,心想这不过是毒蝎子安慰她的方法,既然人是救不回来了,保住他的尸身,让她想见他的时候还能见得到,也算是一种安慰。

    “毒蝎子现在应该找到解毒的法子了吧?”药葫芦并不想接这块烫手山芋。

    明月圣女摇头:“没有,前阵子我见过他,他很遗憾地告诉我,至今也没有解毒的方法。我知道他已经尽力了,如果他能做得到,他一定会做。”

    药葫芦摸索着下巴,毒蝎子解不了的毒,他要是能解,定能让毒蝎子自愧不如。但关键是圣音已经死了,他又不是神仙,哪有起死回生的能耐。

    “那么我呢?图奇棠是你和圣音教主的儿子,我呢?是不是你为了报复安息公主的工具?”沉默许久的柯林吉忽然开口。

    明月圣女怔了怔:“工具?为什么你们兄弟俩都这么说?我把你们生下来,难道只是为了报复谁吗?”

    柯林吉低头苦笑,圣音是她最爱的人,他的父王怎么可能与圣音相比。明月圣女之所以生下他,不过是为了阻止安息公主进一步报复息陵教,拉拢他的父王继续支持息陵教的手段罢了。

    这对母子要是争执起来,恐怕又是没完没了,药葫芦上前打量圣音,若有所思的问明月圣女:“你为什么要把他拉出来呢?放在冰洞里不是更好吗?”

    “不,我要你帮他看看,说不定你有法子救他的。”明月圣女满眼期待地望着药葫芦。

    这番话听起来像痴人说梦,药葫芦不好意思打击她,还是当回事似的走过去。明月圣女小心翼翼地抬起圣音的手臂,说:“他的脉搏很微弱,微弱到几不可闻,你用心听,应该能听得到。”

    药葫芦看她的眼神像看疯子一样,硬着头皮伸出食指和中指,搭在圣音的手腕上。突然,药葫芦瞪大了双眼,难以置信地看向圣音,紧接着又把手按在他胸膛上,嘴里喃喃道:“怎么可能,怎么可能……”

    第十七章 用心良苦

    圣音居然有脉搏,而且还有心跳,药葫芦以为自己也出现了幻觉,明月圣女一直神神叨叨,很可能影响到他。但是,多年的行医经验不会有错,指尖传来的微颤也不是空想,圣音确实没死,或者说,他还保留一些生命迹象。

    药葫芦盯着圣音熟睡般的面容发呆,眼前这个人明显失去了意识,之所以还没有完全死去,极有可能是毒蝎子是用千年寒冰中和炙魇殇的毒,再加上他封住了圣音的主要|岤道,从而得以延续他的生命。

    也有可能,毒蝎子只不过是误打误撞,毕竟他之前也没解过炙魇殇的毒,只是觉得这个原理行得通罢了。恰好圣音内力深厚异于常人,经他这番折腾不仅没死,反而当真保住了性命。

    但不管是哪种缘由,圣音此时充其量就是个活死人,封住|岤道这么多年,又在冰棺里躺了这么多年,再深厚的内力也会损耗殆尽,他根本不可能醒过来,更别提恢复成正常人的样子。

    经历过那些事,明月圣女对他依然痴心不悔,药葫芦反复思量,不知道该如何开口。圣音明明还有生命迹象,他不能睁着眼睛说瞎话,但是要想他康复,也是难于登天。不过,毒蝎子都能保住他这么多年,药葫芦若是只能说不可能,一下子就被比下去了。

    毒蝎子这老货,亏他想出这种馊主意,偏巧瞎猫逮着死耗子,真让他逮着了。眼下留个烂摊子给他,弄不好就毁了一世英名啊!药葫芦在心里不停地骂道,他很清楚,拒绝明月圣女的下场。

    名誉扫地还是小事,老命不保也没什么,但他不能连累师中也陪葬。他可曾夸下海口,就算是死,也要把师中平平安安送回到刘烨身边。别以为明月圣女掉几滴眼泪,就以为她好说话,这妖妇翻起脸来不认人,她的温柔软弱只给圣音一个人,其他人休想分到她半点怜悯。

    明月圣女饶他不死的条件就是要他为圣音解毒,否则,谁也别想活着离开息陵教。虽说明月圣女也受了伤,但瘦死的骆驼比马大,何况她有那么多手下,想要逃出生天的机会不比救活圣音大多少。

    药葫芦低下头,一言不发地扯着胡须,严峻的形势摆在眼前,容不得他心有侥幸。现在他能做的,只有拖延这一条路。圣音昏死这么多年,明月圣女自然不会指望他一夜之间完全康复,若是提出需要时间研究,她也不会觉得其中有诈。

    多活一天算一天,只要他还没死,总有机会带师中逃出去的。但他前来息陵教并不是为了闯进禁地过一回眼瘾,而是早有打算的。

    “好,我答应你的条件……”药葫芦没有多少时间盘算,爽快地点了点头,明月圣女还没刚松口气,又听他说道,“不过,我也有个条件。”

    明月圣女的神情逐渐转冷,药葫芦的看法没错,除了圣音,谁也没能耐指望她温柔以待。

    “做人不要得寸进尺,我不追究你们擅闯禁地的罪过,你还要跟我谈条件?你以为就凭你目前的处境,有资格跟我谈条件吗?”

    药葫芦早料到她不是这么好说话的人,倒也能接受她态度的转变,笑嘻嘻地说道:“没有,我没资格跟圣女大人讨价还价,但我这个条件,是你早就答应过别人的,只是,你还没有兑现,我只不过想提醒你一下。”

    明月圣女挑了挑眉:“哦?既然是我答应过别人的条件,你跟着瞎操什么心?跟你又有什么关系?”

    “有关系,当然有关系。”药葫芦凑上前,一脸认真的表情,“我是个汉人,这你一看就知道。难道你忘了?你答应过解忧公主要帮她找回乌孙左贤王!”

    “解忧公主?”明月圣女微微一怔,摇头轻笑,“是啊,我倒是没想到你是她的手下。不过我可没忘,我已经派人去找左贤王,找到他自然会来向我禀报。答应过别人的事,不管付出任何代价我都一定会做到,暂时还没找到而已,我都不着急,你急什么!”

    “那么,你的手下现在查到什么线索了吗?如果还没,我倒是可以提供几条有用的线索!”药葫芦步步紧逼,非要她给出一个明了的答案。

    明月圣女不由皱眉,碍于自己说过的话,耐着性子说道:“你有线索?不如说来听听吧!”

    见状,师中终于明白药葫芦为什么坚持要来息陵教,最近几日收到常惠的消息,他也觉得翁归靡的失踪很诡异。如今军须靡重病不起,随时都有可能归西,若是等到泥靡继位,刘烨的处境就更艰难了。

    师中忽然有些感动,他始终认为药葫芦对刘烨不够忠心,没想到关键时刻,他宁愿豁出老命,也要为刘烨的将来打算。

    药葫芦知道明月圣女的耐心有限,她留下他,只是为了圣音,如果他没完没了说一大堆废话,恐怕她连把他剁成肉酱的心都有了。

    “第一,左贤王曾化身为息领教徒沿途跟踪图奇棠,后来被他发现,囚禁在山洞里。第二,与左贤王同行的常将军被毒蝎子带下山,而左贤王却不知去向。圣女大人,你不觉得其中有问题吗?为什么常将军被放出来,却不见左贤王的踪影,究竟是谁把他藏起来了?”

    明月圣女冷哼了声,斜睨向药葫芦:“你将矛头直指图奇棠,还来问我做什么?第一,凡是伪装息领教徒者都得死,图奇棠发现他身份不明,处死他都不为过,没什么道理好讲。第二,毒蝎子带常将军下山,左贤王不知去向,这个问题你该去找毒蝎子,而不是让我去猜他为什么这样做。”

    图奇棠是息陵教现任教主,也是明月圣女的宝贝儿子,她维护他是本能反应,药葫芦傻笑两声,继而又道:“我们现在开诚布公有事说事,我对你说实话就是不想隐瞒什么,左贤王伪装成息领教徒,触犯了你立下的教规,但眼下不是讨论这个的时候吧!不错,我是怀疑左贤王的失踪跟图奇棠有关,但也没说图奇棠对他做过什么,我提供线索,也是给你提供便利,省去那些不必要花费的时间。”

    “你应该知道,乌孙昆莫大限将至,你若不能及时找到左贤王,难保乌孙会发生天翻地覆的变化。我们大汉公主不是任人欺凌的弱女子,她会做出什么举动没人知道,据我所知,图奇棠对她很是痴迷,为了讨她欢心,他又有什么事是不敢做的?你是他的母亲,你对他的了解比我多,到时候若是连你也控制不住局面,可不要怪我没有事先提醒你!”

    药葫芦这些话很有分量,明月圣女沉吟半晌,才道:“我知道怎么做,你只需要照顾好圣音,其他事不用你操心。”

    “放心,我也会尽本分的。”药葫芦很满意明月圣女的回答,两人顺利达成协议。

    明月圣女回到圣坛处理教务,药葫芦充分利用冰洞里的千年寒冰碎片,搭建成一座简易的冰棺。师中和柯林吉从旁协助,三个人费了一番工夫,总算将圣音放回原位。

    “唉,早知道这样,我何必自残呢,打碎这座冰棺,还得重新堆好,这不叫自找麻烦么!”药葫芦摆好圣音的身体,忍不住自嘲道。

    “最起码我们都活下来了,如果不是你一拳打碎冰棺,明月圣女哪有心情听你说这么多话,更不会给我们任何机会。”师中安慰道。

    “不仅如此,我们还知道了她的过去,对她多了一些了解。”柯林吉的收获也不少,他凝视着圣音依然俊美的容颜,回想明月圣女伤心欲绝的神情,仿佛明白了很多事。

    “切,我可不想了解她的过去,这都是她自己说的,这女人真够疯的,毒蝎子跟她比都不够格。所以你们一定要记住了,不要因为情啊爱啊,失去了自我。还有,千万不要学他……”药葫芦指了指圣音,颇为可惜地说,“本来是前途无量的教主,却要玩弄别人的感情,结果把自己的命都玩进去了。何必呢?后悔都没用了啊!”

    师中和柯林吉没有搭话,如果圣音听得见,他会作何感想?沉睡这么多年,恐怕他连后悔的机会都没有吧!如果人生可以重来,他会不会放弃对权势的渴望?人生只有一次,一步走错,就再也没回不了头!

    一想到圣音还保留生命迹象,师中就觉得不寒而栗:“老葫芦,按理说千年寒冰可以将尸身保存完好,却没听说还能帮助活人延续生命。就算是好好的人躺在冰棺里这么多年,也早就断气了啊!”

    药葫芦摸着寒冷刺骨的冰床,叹道:“你说得没错,正常人受不了这股寒气,别说二十年,不到两个时辰就断气了。但他的情况不同,炙魇殇俗称阴阳火,是一种焚烧五脏六腑却又不至于取人性命的毒,这是一种相当恶毒的毒,反复折磨让人求生不能求死不得,也只有这种毒能抵抗得了千年寒冰的寒气。世间罕见的阴阳火,与雪山之巅的寒冰相互抵消,恰好可以减轻中毒者的痛苦。而且他原本就有深厚的内力,又被毒蝎子封住了重要|岤道,将体力的消耗减轻到最低程度。”

    闻言,师中和柯林吉算是长了见识,柯林吉问道:“那要是找到了解毒的方法,他就真能康复吗?”

    药葫芦撇撇嘴:“怎么可能,早在二十年前,他就不可能康复了。你想想看,一个人不吃不喝能活多久,功力深厚又怎么样,人就是人,不是神仙,怎能违背常规呢!”

    “可是,你明明答应明月圣女愿意一试。”师中不明所以地看向药葫芦。

    药葫芦不以为然地皱皱鼻子:“那也是没办法的事啊,谁叫她动不动就要咱们死,我不这样说,难不成要等着被杀啊。死人重要还是活人重要?当然是咱们能活命最重要啦!找到出路之前,就每天对着他好了,什么也不用做,有什么难的。”

    柯林吉越来越糊涂,指着圣音问药葫芦:“他究竟是生是死?若是死了,怎么还有脉搏心跳?难道刚才你是骗我们的?”

    “啊呸,我骗你们有什么好处,我可没骗人哦,他确实有脉搏也有心跳。”药葫芦低下头,打量着圣音看似鲜活的身体,轻叹了声,“我只能说,毒蝎子用心良苦,他不忍心看着明月痛苦绝望,借助千年寒冰的特性以及圣音体内的功力,制造出他还活着的假象。其实,想一想就明白了,圣音已经死了,只是明月不肯接受这个事实。不过这样也好,让她相信圣音会活过来,她就有力量支撑下去,为了他创建的息陵教,继续活下去。”

    圣音,明月圣女,毒蝎子,谁比谁更痴情呢?问世间情为何物,直教人生死相许!

    第十八章 风云突起

    自从那晚温泉话别,图奇棠就从刘烨视线中消失了,接连几天没有见到他,刘烨以为他可能回安息去了。不过,图奇棠的侍从还在乌孙待命,又不像是离开的样子,也许,他只是一个人暂时走开。

    不知道为什么,送走图奇棠的同时,刘烨的心也随之缺了一块,每当闭上眼睛的时候,就会想起他伤心忧郁的灰眸。渐渐地,刘烨终于明白,她比自己想象的更在乎他,在乎这个亦正亦邪的男人。

    从何时起,图奇棠的身影不知不觉进入她的心里,在刘烨的印象中,他仿佛还是那个嬉皮笑脸的风马蚤王子,笑起来没心没肺,耍起酷来魅力无边。阴郁深沉的息陵教教主形象并不适合他,看起来他自己也相当抗拒这个身份。

    如果可以选择的话,图奇棠应该会毫不犹豫地摆脱教主的身份,他骨子里是个可爱的人,向往自由的生活,渴望真挚的感情。但他没有那么幸运,看似高高在上的教主,却连个普通人的都比不上,他想要的,无非是家人的关怀,心上人的关爱,世人羡慕的绝世武功他不稀罕,别人追求的权力地位他不屑一顾,拥有再多的金银财宝,也不如拥有家的温暖。

    刘烨从不晓得自己这么了解他,不管他是光鲜亮丽的王子,还是杀人如麻的教主,最真实的他,只存在于那间潮湿狭小的茅草屋。在那里,图奇棠将自己的心交给了她,而她最终还是没能接受。

    夜凉如水,刘烨辗转反侧难以入眠,看向帐外朗朗星空,暗自想念着图奇棠阳光般的灿烂笑容。图奇棠,你现在在哪里?请你一定要好好地生活下去,没有我,你也会找到属于自己的幸福,我如此坚信,你也要有信心。

    这一夜,刘烨不知道转了多少个身,睡在她旁边的冯嫽迟迟没能入睡。她的公主经历过大风大浪,没有什么值得她这样放不下,除了感情。翁归靡之后,她再次动了心,只是她自己还没有看清楚,原先以为像图奇棠那么轻浮的家伙,刘烨绝对看不上,但没想到她还是喜欢上他了。即使知道图奇棠的真实背景,即使明白他做过的那些事,还是不受控制地为他心动。

    也许,图奇棠并不像他表现出来的那么浅薄,他必定有他的优点,有打动刘烨的地方,不然,刘烨怎会为他神伤?冯嫽还不知道刘烨已经拒绝了图奇棠,她在担心刘烨为情动摇,之前为了在乌孙站稳脚跟,因为她爱上了翁归靡,如今她的心被图奇棠占据,她是否会放弃乌孙的一切,跟她远走高飞?

    冯嫽相信刘烨不会忘记自己的使命,身为大汉的和亲公主,承受着别人难以想象的重担,冯嫽不止一次为她不值,除却老家的爹娘兄长过上安定的生活,她们没有得到任何好处,多少次从死亡边缘逃出来,却又要面临更致命的挑战。

    刘烨若是坚持不住,她想她也能理解,相比民族大义,她更希望刘烨活得开心。可是,图奇棠那个人真的值得信任吗?刘烨要是跟他在一起,今后的路该何去何从?

    “公主,又睡不着?”冯嫽决定跟她谈一谈,她们姐妹俩好久没有推心置腹地谈话了。

    刘烨“嗯”了声,转身面向她,轻声叹道:“小嫽姐姐,为什么每到深夜,心里就会控制不住地思念某个人呢?”

    冯嫽搂住她的肩膀,安慰道:“我也是这样,夜晚让人加深思念,这是很正常的反应,不必放在心上。公主,你思念的那个人此时也在思念你,你们不如放过对方,好好睡一觉,等天亮了就去见他。”

    “见他?不,不……”刘烨唇边挂着苦笑,“我不能去见他……”

    “为什么不?你想他的,不是吗?既然想他就去见吧!”冯嫽不忍心看她苦苦折磨自己,索性鼓励她道,“人生在世短短几十年,想做什么就去做,不要空留遗憾。烨儿,你总是为别人考虑,也该为自己着想了。你问自己,你爱他吗?跟他在一起会快乐吗?如果答案是肯定的,就勇敢地敞开心扉吧,不用总是顾东顾西。”

    刘烨眼眶泛红,埋首在冯嫽胸前,声音涩涩的:“不可以的,即使是小嫽姐姐鼓励我要勇敢,我也不能迈出那一步。一次受伤就足够了,同样的错误,我不想再错一回。”

    “可是,人与人是不一样的,你不能因为一次受伤,就否定爱情这回事。难道你要一辈子封闭自己的心,不为自己,只为大汉活下去?不要,烨儿,这样你会更痛苦的,我不能眼睁睁看着你受苦。”冯嫽鼻头泛酸,心疼地拥紧了刘烨,“够了,够了,你做的足够好了,大汉想要征服西域,岂是一朝一夕就能实现的事,也许耗尽我们的一生都不能有什么进展,难道要到临死之时才知道后悔。我宁愿你自私一回,为自己而活,也不愿意你重蹈覆辙。”

    “小嫽姐姐怕我像细君公主一样?”刘烨沉默半晌,轻轻擦去脸上的泪痕,微微一笑,“不会的,我不会重蹈覆辙,不管我做出哪种决定,我都会义无反顾地走下去。现在我才知道,史书上寥寥的一笔,即是艰难的一生,只要走过的人才知道其中艰辛。可是,以往那些艰难困苦我们都走过来了,怎么就不能迈过眼前这道坎呢!为了大汉付出一生,我想我不会后悔。茫茫未知的命运都没能让解忧公主认输,我明知道前路是怎样的,又怎么能轻易退缩!”

    “你看,你又开始说胡话了,你就是解忧公主啊,解忧公主就是你。”冯嫽已经习惯了她这种说话方式。

    刘烨忽然握住了她的手,看进她的眼睛:“如果,我是说如果,小嫽姐姐有一天要和常将军分开的话,或许,还要你嫁给一个你不爱的人,你会不会太伤心?”

    冯嫽反握住她的手,思量许久,才道:“我会伤心,但我不会放弃。哪怕是嫁给我不爱的人,只要能让我继续帮助你,我就愿意。”

    刘烨流下了激动的泪水,姐妹俩相拥在一起,久久说不出话来。

    翌日清晨,帐外传来凌乱的脚步声,刘烨睡得本就不安稳,很快就被吵醒了。她披上外衣,起身穿上鞋子,撩起门帘向外看去,只见常惠手握剑柄,心急火燎地在帐外来回踱步。

    “常将军,有什么事吗?”看他这幅样子,刘烨意识到大事不妙。

    “公主,是我把你吵醒的吗?我不是有意的,我只是……”常惠说话语无伦次,很明显已经没了主意。

    刘烨心中的不安渐渐扩散,尽量保持语气平和,安抚他道:“出了什么事,你慢慢说。”

    常惠艰难地吞咽着口水,心神不宁地东张西望,皱紧眉头,结结巴巴地说:“我、我不知道,该怎么办……公主,出大事了,可是师大人也不在,连个商量的人都没有,我真不知道该怎么办……”

    “常将军!你睡糊涂了还是脑袋被牛踢了?大清早的在外面瞎嚷嚷什么!”冯嫽从蒙古包里走出来,横眉竖眼地低喝了声,“进来说话。”

    常惠随刘烨走进蒙古包,还是那副六神无主的表情,在冯嫽的催促下,说道:“公主,我想去找师大人和药葫芦前辈,找他们回来的话,应该就有办法了。”

    刘烨耐着性子问他:“常将军,究竟出了什么事?你不妨先说出来我们讨论一下,师大人和药葫芦现在行踪不明,你能去哪儿找呢?若是当真需要他们回来,等我收到消息,你再去也不迟啊!”

    “是啊,你明知道他们去了安息,甚至要去息陵教圣坛探个究竟,你就这样贸然去了,回不来怎么办?师大人有老葫芦带路,你只能靠自己,你说,你自己有能耐闯进圣坛吗?你存不住气奔去了,万一出个意外,你叫我们怎么办?在这儿我们还能一起商量,你一个人单枪匹马,连个出主意的人都没有。”冯嫽看他遮遮掩掩的样子,忍不住数落道,“你知道什么就说出来,公主什么风浪没经历过,哪一次不是逢凶化吉。”

    常惠连连点头:“小嫽,你教训的是,是我胡思乱想。好吧,我说,事情经过是这样的,昨晚有个侍卫来报,有一队匈奴人正往草原赶来,领队的还是左夫人那边的人。我担心的一晚上没睡着觉,所以一大清早就来找你们,又怕影响你们休息,在外面转了半天也没敢出声,自己盘算该怎么办。”

    刘烨沉吟片刻,问道:“大王的病情怎么样了,服侍大王的侍从之中不是有我们的眼线吗?那边有口信传出来吗?”

    刘烨回来之后,与军须靡见面的机会并不多,须其格以他身体不适为由拒绝任何人探访,包括她这个右夫人。

    “还是老样子啊,病怏怏的,随时有可能归西。我们毕竟不能时刻守在他身边,谁知道他哪天蹬腿。但你们看须其格那女人,她都已经把匈奴人找来了,明显是冲着咱们来的,说不定她就是看准了军须靡没几天活头,所以给自己留后路呢!公主啊,我还想问你哪,军须靡那天跟你说什么了?咱们还有没有胜算?他们要是存心整死咱们,可不能在这儿傻等着啊!”

    常惠心里有此疑问,冯嫽也一样:“是啊,公主,他都跟你说什么了?你是他的右夫人,最起码也要有个妥善的安置啊!他比谁都了解你的处境,须其格视你为眼中钉,长老们恨不能将你赶回大汉,还有那个小不点儿泥靡,小小年纪就像他娘一样满肚子坏水。从你嫁过来,大王就没对你好过,眼下他若是连这点情义都没有,你也没必要留下来受人欺辱。”

    “左贤王,军须靡要将王位传给翁归靡,并且要他答应等泥靡长大之后归还王位。他怕须其格勾结匈奴王室,他从来就不相信匈奴人,就算交给翁归靡保管王位,也不愿意将乌孙的基业交给匈奴。”刘烨没打算要瞒着他们,原原本本地道出实情。

    “原来如此。”冯嫽点点头,“大王的安排也算是有远见的,须其格那女人小肚鸡肠愚蠢之极,她担心公主阻挠泥靡继位,宁愿相信虎视眈眈的匈奴人。她以为自己是匈奴公主就无所顾忌,殊不知她的那些王兄个个都是豺狼,到最后连根骨头都不会给她剩下的。”

    “不错,但这些话须其格根本听不进去,大王劝她她都不听,我们就更说不上话了。”刘烨知道现在最关键的就是要找到翁归靡,明月圣女曾经跟她约定,会把翁归靡毫发无损的送回来,但谁知道图奇棠又插手这件事,这么一来就复杂多了,也不知道翁归靡境况如何。

    常惠急得跳脚:“所以说啊,咱们现在怎么办呢?公主,要不然我把须其格母子杀了吧,那些长老们怪罪下来就算到我头上,反正乌孙没有了继承人,总要拖延一阵子的。到那时候,或许咱们就能想出别的法子了。”

    冯嫽摇摇头:“你这出的什么馊主意,你闯了祸,公主能安生吗?别说匈奴王室趁机作乱,乌孙这一大帮长老就不会放过咱们!现在想什么法子都没用,左贤王要是在的话,问题就能迎刃而解了。”

    “左贤王?他能不能回来还是未知之数呢!”常惠口无遮拦的说,“马蚤包王子迷恋公主,毒蝎子又为他效命,眼里哪容得下左贤王这个阻碍。要不,怎就我一个人回来了呢?左贤王在哪儿,恐怕只有天知道了。”

    “毒蝎子?”刘烨眼前一亮,问道,“毒蝎子应该还在吧?走,我们去找他。”

    “找他有什么用,他是息陵教的走狗,只听明月圣女和图奇棠的吩咐,咱们找他,他也不会帮咱们的。反正打也打不过,能奈他何?”

    话音未落,帐外响起两声不悦的咳嗽,只听那人不停发牢马蚤:“臭小子,你说谁是息陵教的走狗?嘴巴不干不净的东西,可恶!那你又是什么?汉狗么!”

    毒蝎子不请自来,边抱怨着边闯进来,指着常惠的鼻子骂道:“你有种当着我的面再说一次,你不敢说就是承认你是汉狗……”

    常惠扁扁嘴,心想好汉不吃眼前亏,把头移向一旁,当他的话是耳边风。

    冯嫽连忙解围:“不知前辈前来,所为何事?您请坐吧!”

    毒蝎子双手叉腰看了刘烨一眼,虽然不情愿,但图奇棠临走之时嘱咐他保护刘烨,如今她有麻烦,他总不能装作不知情。再看常惠,这小子实在欠扁,可是他一把年纪,跟个毛头小子一般见识,未免太小家子气。

    生了半天闷气,毒蝎子认命地坐下来,长长地叹口气:“我这么做,都是为了图奇棠,希望你们能记住他这份情。

    第十九章 两军交战

    乌孙昆莫军须靡病入膏肓命不久矣,出身于匈奴王室的须其格不肯听劝,暗地里向匈奴王室通报,请求王兄们帮助泥靡顺利继位。在须其格眼里,最大的敌人就是刘烨,她为乌孙付出了青春,决计不能在成功就要到来的时候,让别人坐享其成。

    刘烨是大汉派来的和亲公主,她骨子里流淌着汉人的血,况且她和军须靡没有夫妻之情,铁定不会珍惜乌孙的一草一木。若是将乌孙交到她手上,最后只能沦为大汉的附属。还有军须靡的那个馊主意,须其格就更不能认可了,说什么要把左贤王翁归靡找来,由他暂时保管王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