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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夫四朝第33部分阅读

      三夫四朝 作者:rouwenwu

    向沉香,纳闷道:“他这种人,值得你这么死心塌地吗?你对他一味地纵容,得到的并不是爱!你们女人不都嚷嚷着要男人的爱么,他给不了,你还这样执着?你不会看不清他的为人吧,骄傲狂妄,自私自大,这世上除了他,别人都是活该死的!”

    “报仇?当年他父王被强行押送给汉军,他为什么不挺身而出,还不是怕死么!如果是我,即使不能救得了父王,也会拼尽最后一丝力气,杀了出卖我们的人!寄人篱下这么多年,现在想起来报仇了?我告诉你,他这不是良心发现,而是受够了被仇家摆布的生活!若不是大汉公主来访,恐怕他还没有报仇的念头吧!但他连报仇也是这么窝囊,居然利用女人对付女人,自己心安理得地躲在女人背后!”

    “不管我是故意诱他中计,还是他头脑发热逞能,而今他的仇总算报了。可是,他不知好歹得寸进尺,掉转过头还要对付大汉公主。我可没允许他这么做,忤逆我都没有好下场!沉香,不要说你糊涂,他什么人你很清楚。我给过他机会,他自己不懂得珍惜,你说,今日我要是放了他,他会不会故技重施?”

    沉香怔了怔,喃喃道:“不知道,我不知道……但是,他不能死,他死了我也活不了……再给他一次机会好吗,最后一次机会……”

    图奇棠收回视线,摇了摇头,叹道:“是不是爱一个人,心就会被蒙蔽,明知他有错,还要一次又一次给他机会!沉香,我不了解你的心情,我也不想了解!”

    “唔,唔……”伊桑克嘴里发出模糊的声音,图奇棠眼神冰冷,沉香不由胆寒,她看到了他的杀气。

    图奇棠挥掌击向伊桑克头顶,沉香毫不犹豫飞身上前,为伊桑克接下那致命的一击。滚烫的鲜血沿着伊桑克的脸颊滑落,听到沉香最后的呻吟,终于为她流下了眼泪。

    “傻瓜,你这个十足的傻瓜……”伊桑克拥住沉香瘫软的身体,双手颤抖地拭去她脸上的血迹,他不知道自己对她有没有爱,但不知道为什么,看到她奄奄一息的样子,他的心好痛好痛。

    “沉香,沉香……”伊桑克看着她微笑地闭上双眼,锥心刺骨的痛苦几乎要将他淹没。她在他身边的时候,他轻视她,玩弄她,殊不知他早在不知不觉中爱上她。他是个自私的人,自私地享用她的爱,从没想过回报。他们原本可以得到虚妄的幸福,他的猖狂浮躁却使得他与幸福擦肩而过。

    “杀了我吧!”伊桑克将沉香紧紧地拥在怀里,他不舍得她一个人走,他要尽快追上她才行。黄泉路上荒凉,他陪着她才不会迷路,若是这次又迟了,岂不是要再次错过。

    “杀了我吧!”伊桑克低下头,图奇棠懒得看他,拂袖而去,“她会后悔替你死的。”

    “不,不会,我再也不会让她失望。”伊桑克冲着图奇棠的背影咆哮,用尚有知觉的左手捡起地上那把剑,用力地刺向自己的胸口。

    图奇棠没有回头,抬眸看着刘烨的寝宫,淡然一笑:“能左右你生死的人,只有我!”

    第二十四章 触目惊心

    常惠依照师中的指示,带兵前来封锁王宫,东西南北的宫门都有重兵把守,别说是人,连只苍蝇也休想飞出去。驻守大宛都城的汉使听闻寿宴惨剧,一时之间又气又急,国王遇害非同小可,能否抓到刺客尚是其次,若是那些假意降服大汉的王公贵族趁机作乱,使得大汉失去现有的绝对优势,那汉使们就变成了千古罪人。

    压抑的夜色渐渐散去,宴席上昏倒的宾客陆续醒来,他们摇晃着灌了铅似的脑袋,迷迷糊糊地打量着周遭的狼藉。碗碟杯盏横七竖八散落一地,地上成片成片的污痕看不清楚是什么,空气中弥漫着浓重的血腥味令人心惊胆寒。

    有人随手抹把脸,立时觉得手上黏糊糊的,像是沾满泥浆,鼻子凑近一闻,那股子腥味直往胸口里钻,呛得人喘不过气。

    久违的阳光穿过云层遍撒大地,眼前的景象让众宾客瞠目结舌,扶着桌案大吐狂吐起来。所谓的碗碟杯盏其实是从人身上砍下来的断肢碎肉,血肉模糊的尸块大小不一,夹杂其中的半颗脑袋上嵌着一只空洞的眼睛。至于成片成片的污痕则是红褐色的凝固血液,一片片像是从地里长出来的怪物,狰狞地张牙舞爪,要将所有人的血都吸干。

    死气沉沉的大殿充满着邪气的血腥味,腐臭的呕吐物,昨晚尽情享受美酒佳肴的人上人皆是面色发绿,狼狈至极地趴在地上不停地吐,吐到胆汁都不剩了,还有人用力地抠着喉咙,仿佛他们吃下去的不是美食,而是那一摊摊断肢碎肉。

    吐到不能再吐的时候,这些人疲惫不堪地瘫软在地上,头痛欲裂心惊肉跳,残留的意识告诉他们,想活命的话,必须离开这个是非之地。看到有人正努力地往殿外爬,其他人不甘落后,纷纷往外爬去,哪怕浑身上下没有一丝力气,哪怕像只狗一样在地上爬,哪怕踩着别人的身体可怖的尸体,也要离开这里。

    大宛公主醒过来的第一反应也是狂吐,等她好不容易喘口气,却看见了王位上依然端坐着的尸身,没有首级的尸身。即便如此,她还是一眼就能认出那是父王,她眨眨眼睛,木然地盯着溅满血迹的王位,失魂落魄地跑上前,跪倒在老国王脚边,“哇”地一声恸哭起来。

    “父王,父王……”大宛公主做梦都想不到杀害她父王的人就是她温顺的夫君,此时的她还不知道谁是刺客,她只是哭,哭她无命享福的父王。

    她泪眼模糊地看向那些匍匐前行的达官贵人,他们扭动着肥硕的身体,像一只只在腐尸上游走的蛆虫。这承欢殿就是一具腐烂至极的尸体,贪慕权势不知满足的王公贵族就是吞食尸身的蛆虫。他们臭味相投卑鄙龌龊,争先恐后抢夺腐尸,喝干最后一滴血再各自散去,管那具尸体是谁,管下一个死的是谁,只要他们活得好,比什么都重要。

    大宛公主凄然嚎哭半晌,眼泪都流干了,也没人来安慰她。直到她想起跟父王同坐的母后,才颤巍巍止住哭泣,在惨不忍睹的尸块中寻找她的母后。果然,她的父王母后都没得到善终,都是身首异处,在世的时候风光无限,谁能料到竟是这种下场。

    “伊桑克,伊桑克……”领舞那人阴冷的目光在她眼前一闪而过,她记得昏迷前仔细打量过那人的相貌,越看越像是她逆来顺受的夫君。伊桑克是她的夫君,还是郁成的王子,他的父王是被她的父王交出去的,他们原本是仇家,结为亲家实在是太荒唐。

    大宛公主拼命摇头,她的夫君根本不会武功,怎么可能刺杀父王。她怎么可以有这种莫名其妙的念头,父王母后遇害,说不定连伊桑克也遭到毒手。想到这儿,大宛公主慌不择路冲出承欢殿,踩着那些“蛆虫”的身体,匆忙往公主府赶去。

    她不知道自己想要求证什么,确认伊桑克是不是刺客,还是他是否遇害。她不知道,她真不想知道。

    从鬼门关里爬出来的权贵们直奔最近的宫门,他们迫不及待逃离无限向往的王宫,权势也好,富贵也好,现在都比不上保命要紧。那些丧心病狂的刺客要是再杀过来,他们想逃都来不及了。

    坚固的宫门纹丝不动,任凭他们如何哀求都不曾打开一道缝,从门缝里看到宫外的汉军,一个个面如死灰直呼要命。敢情汉军是要他们给国王陪葬么,不公平啊,他们只是为人臣子,他们捞到的好处只不过是国王的百分之一千分之一,凭什么要他们陪葬!

    求生的欲望化为满腔悲愤,众人用身体冲撞着宫门,一声声疾呼“开门”“放我出去”。宫门依然一动不动,汉军依然冷若冰霜,他们苦苦哀求痛声叫骂,没有任何变化。

    不知过了多久,只觉得阳光格外刺眼,南面宫门缓缓打开,众人一窝蜂地冲过去,等不及离开这个鬼地方。他们没有等来自由,却等到了挥舞刀剑的汉军。

    汉使在汉军的簇拥下,居高临下地步入王宫,冷漠地看向众人,淡道:“请诸位移步承阳殿议事。”

    众人怔怔地看着脸色并不好看的汉使,他这不是请示而是命令,意思就是你们去也得去不去也得去,没得商量。可是,他们才不要去什么承阳殿,他们只想离开这里。

    “不去,我们哪儿都不去,国王被刺杀,你们这些汉人还愣在这儿干吗,还不快去抓刺客!”

    “没错,平时你们耀武扬威,眼下大宛出了这么大的事,你们不急着抓刺客,反而跟我们过不去。这是玩忽职守亵渎王威,汉武皇帝知道了绝不会饶了你们。”

    “识相的立刻让开,我们要回去了,你们爱怎么查就怎么查,翻遍整座王宫也与我们无关……”

    众人哄闹着一拥而上,大有将汉使踩在地上的架势,国王遇刺,常惠连夜出宫求救,汉使召集汉军商量对策已是焦头烂额,哪有心思再跟他们详细解释。

    “奉劝各位好自为之,不然,休怪本官冒犯!”汉使的耐性到了极限,他这么说是很明显的警告,有些胆小的人确实被吓到了,不由后退几步。

    也有被刺激到不知道害怕的家伙,谩骂着推搡着汉使,指责汉军办事不利,刺客才能趁虚而入犯下血案。

    汉使扬起手,勾了下食指,身后的汉军眼睛眨也不眨就砍下了那家伙的手。听到那声撕心裂肺的鬼哭狼嚎,其他人再也不敢造次,缩着脑袋往后退,惟恐汉使恶向胆边生,下令把他们都噼里啪啦剁了喂狗。

    “请诸位移步承阳殿议事。”

    汉使重复一遍,这回没人敢吭声了,齐刷刷地朝承阳殿狂奔。

    师中和常惠面对面杵在刘烨寝宫门外,紧张的气氛一触即发,常惠瞪着师中,双眼似能喷火,五官逐渐扭曲,牙齿咬得咯咯直响。

    师中没有隐瞒冯嫽失踪的消息,常惠刚回来就知道了,他顾不得跟师中算账,心急火燎地找遍整个王宫,也没找到冯嫽。冯嫽很有可能已经遇难,即使常惠心里一万个不愿意,也没办法忽视这个事实。

    常惠还没找到冯嫽,心就快被焚烧殆尽了,一想起师中答应他照顾冯嫽的情景,他就恨得咬牙切齿,气愤至极又回到山上,揪着师中的衣领一顿暴打。

    “你是不是我兄弟,你明明答应过我照顾她,我为公主抛下她,你为公主谁都不管……”常惠的拳头结实地打在师中脸上身上,师中没有还手,也没有辩解。

    常惠瞪得眼睛都快裂了,师中还是没有为自己辩解一句,他只是满脸歉意地低着头,将所有过错揽在自己身上。

    “你怎么能?你明知道小嫽对我有多重要,你怎么能……”常惠忍不住又抓住他打几拳,打得拳头都出血了,望着情如手足的师中,想想生死未卜的冯嫽,不由鼻子一酸,扬起的拳头再也打不下去。

    “对不起,我没有保护好小嫽,是我的错。不管小嫽是生是死,我一定会找到她,这次我不会食言。等解决了大宛的事,随你怎么处置。”师中握住常惠的手腕,轻轻拭去他关节处的血迹,柔声安慰道,“也许事情不像你想得那么糟,小嫽聪明过人,她会逢凶化吉的。常将军,你再怎么气我,我们始终是兄弟,始终是公主的侍卫。”

    常惠觉得眼睛发热,他不想在师中面前落泪,甩开他的手背过身去,猛地蹭了蹭眼角,深吸口气,道:“接下来你打算怎么办?汉使带兵包围了王宫,那些家伙一个都出不去!”

    “嗯,那就好!”师中看了眼寝宫紧闭的门,“大宛和大汉的关系不容有变,但愿公主能过得了这关!”

    “放心,军师都如此了得,公主更加不容小觑!”常惠给师中打气,看了眼山下,心里还是不安宁,“我去看看那些人到没到承阳殿,待会儿你带公主直接来吧!”

    “好!”师中知道他放心不下冯嫽,又想去找一遍。

    常惠前脚刚走,就见侍卫来报:“师大人,我们找到了清灵姑娘。”

    第二十五章 疑窦丛生

    清灵被送回来的时候还没清醒,姣好的面容印着一道道不和谐的青紫色伤痕,一看便知她经历过什么。清灵下山寻找冯嫽,没找到她不说,反而弄得自己伤痕累累,莫非,她遇见了刺客?

    师中连忙命人找大夫,小心翼翼地抱起她,清灵的呼吸很微弱,蜷缩起来的身子像是睡熟了的孩子。师中端详她不时皱眉的脸庞,脖颈紫色的勒痕,心里涌起异样的情愫,他知道她的情意有多深,却不能作出回应。他怜惜她,却又无可奈何,他的心已经被人占据,再也容不下别人,即使他明知自己的感情没有着落,还是没有办法放弃心中所爱。

    如果清灵遭遇意外,他会内疚会难过会后悔,但他不会因此爱上她。对清灵来说,她的付出她的牺牲着实可悲,对师中而言,他的痴情他的执着确实可叹。

    “姨娘,姨娘……”赵子卿和少夫醒来多时,迟迟不见刘烨睁开双眼,在他们的印象中,刘烨不是个贪睡的人。每天清晨都是她唱着童谣唤醒他们,怎么今日却比他们醒的还要晚。

    少夫扯着刘烨的胳膊来回摇晃,刘烨的面色泛着毫无生气的青灰,她睡得很沉,像是沉到海底永远都醒不过来。少夫记忆深处的噩梦就是母亲临终的一幕,美丽温柔的细君公主一睡不起,任凭她怎么哭怎么求,都不曾看她一眼。

    少夫虽然还不清楚刘烨身上发生了什么事,但她心里越来越害怕,母亲走后,草原上没人对她好,就连父亲对她也是爱理不理,更不必说恨不得她死的须其格。若不是刘烨当她是宝,早就忘记了欢笑的感觉。

    “姨娘……”少夫紧张地浑身颤抖,扁扁小嘴,鼻头一红,晶莹的泪珠夺眶而出,她顾不得擦眼泪,趴在刘烨身上小声啜泣,“姨娘,不要睡,不要睡……你快醒醒,看看少夫……”

    赵子卿毕竟比少夫大几岁,他看刘烨呼吸均匀,不像是病入膏肓的样子,虽说他的母亲跟细君公主一样,也是重病不治走的,但他能分辨出刘烨不是这种情况。再说,昨晚赴宴之前,她还是好好的,现在昏睡不醒只怕是喝多了。

    “少夫,姨娘喝醉了,让她再睡一会儿。”赵子卿拉起少夫,轻柔地拭去她脸上的泪痕,劝慰道,“别哭,姨娘会醒的,她一定会醒过来……”

    “真的?姨娘会醒吗?”少夫吸吸鼻子,认真地盯着赵子卿,再三追问,“姨娘不会死吧?不会离开少夫吧?”

    “不会的,姨娘怎么舍得离开少夫呢!姨娘也不会离开子卿,她对我们最好了!”赵子卿捧着少夫苹果般的小脸蛋,微笑着向她保证,“公主姨娘最疼少夫,少夫也要懂事,就让姨娘再睡会儿吧!”

    少夫含泪点头,转头看向刘烨,不安地说:“可是,可是……我娘也说过,不会离开少夫……我娘睡着睡着就死了,他们说我娘死了,上天去了,不要少夫了……”

    说到这儿,少夫又红了眼眶,拉着赵子卿的手喃喃道:“还有,小嫽姨娘呢?她怎么还不来陪少夫?公主姨娘,小嫽姨娘,她们都怎么了?”

    赵子卿无言以对,他也在为冯嫽担心,以往这个时候,冯嫽早就端着香喷喷的米粥或是面条来了,无论多忙,都会看着他们吃完。刘烨迟迟未醒,冯嫽不见踪影,很显然不对劲儿。

    赵子卿不晓得如何安慰少夫,少夫哭得小脸通红,他也没有心情劝她,自己跟着嘤嘤地哭起来。他想他早逝的娘,想他远在草原的爹,想他万里之外的家乡。

    两个孩子趴在刘烨身上哭起来,哭得好不伤心,嘴里念着“姨娘,不要睡”,后来就变成了“姨娘,不要死”。

    刘烨还是有意识的,她昏睡这么久,在梦里浮浮沉沉,像是在一望无际的大海里挣扎,等她终于上岸,却又在茂密的林子里迷了路,走遍东南西北,偏偏找不到出口。那段剑舞变成幻灯片,时不时地出现在她眼前,每次出现,领舞的那个人就拿剑砍她一次,砍得她血流满面却不会疼,戳得她胸口敞开个洞却没有死。

    刘烨在生死之间徘徊,她想逃出这个可怕的梦境,逃离那个人的追杀。可是,无论她怎么努力都逃不掉,每次遇见那个人,就会被他又砍又刺,反复痛苦的折磨令人生不如死。刘烨不停奔跑,好不容易甩开那个人,转了个身就又碰见他。

    闪着寒光的剑刃再次迎面砍来,这一次,刘烨放弃挣扎,闭上眼睛等他了断自己的性命。与其生不如死频遭折磨,不如死个痛快一了百了。忽然,远处传来孩子们的哭声,哭声很熟悉,她支起耳朵仔细地听,听得越来越清楚。那是少夫在哭,还有赵子卿,两个孩子哭得很伤心,就像是遭受了极大的痛苦。

    刘烨急了,她站起来在林中奔跑,管那个人的剑会不会砍下来,她都要找到他们。少夫失去了母亲,不能再让她受到冷落,赵子卿一向懂事,他应该安慰她才是,怎么跟她一起哭呢?孩子们究竟遇到了什么事?小嫽姐姐在哪儿?她有没有陪着孩子们?

    “少夫……子卿……小嫽姐姐……”刘烨声声唤着他们,不顾一切地在林子里奔跑,哪怕荆棘刺破肌肤,暴雨狂风漫天侵袭,她也没有停下脚步。

    不知跑了多久,眼前出现一个白色的亮点,她想都没想朝白点奔去,亮光越来越刺眼,白点越来越大,将她整个人融入其中。

    “啊……”刘烨感觉到一股强烈的吸力,把她从幻象中吸出来,带回现实。孩子们的哭声就在耳边,她能感觉他们趴在自己身上。

    听到刘烨发出的声音,赵子卿和少夫忘了哭泣,愣愣地盯着她看。刘烨缓缓睁开双眼,同样困惑地望着他们。终于,她的唇边漾起温暖的微笑,伸开双臂将他们拥在怀里。

    “子卿,少夫,姨娘回来了!”

    孩子们喜极而泣,两颗小脑袋往刘烨怀里钻,开心地抱住她,唤着“姨娘”“姨娘”。

    刘烨头痛地要命,好一会儿才算缓和过来,她抱着孩子们坐起来,虚弱地喘了几口气,看了眼空荡荡的房间,回想昨晚宴席上刺杀国王的画面,连忙问道:“小嫽姨娘没回来吗?”

    赵子卿和少夫连连摇头:“没有呢,昨晚就没回来……”

    “什么?”刘烨心头一颤,匆匆下了床,嘱咐孩子们,“你们不要出来,就在房里玩,子卿,照看好少夫。”

    赵子卿很听话,他抱着少夫,眼巴巴看着刘烨飞快地出了门,连句为什么也没问。

    师中怜惜地望着浑身是伤的清灵,刘烨正好看见这一幕,误将鼻青脸肿的清灵认为冯嫽,脚底一软,倚着门框瘫坐下来。

    “公主!”师中听到动静,回头看去,快步上前扶起她,焦急地询问,“你没事吧?头很痛吧?”

    刘烨来不及答话,睁大眼睛看着清灵,这才发现自己认错人,不过更为诧异:“清灵怎么会……不是小嫽姐姐没回来么……”

    师中低下头,想起下落不明的冯嫽,就忍不住难过。刘烨拉着他的手追问:“师大人,出什么事了?小嫽姐姐在哪儿?清灵怎么会伤成这样?”

    说着,侍卫已经把大夫请来了,刘烨没再多问,连忙安排大夫进屋给清灵诊治。清灵只是受了皮外伤,之所以没醒过来,是因为被人点过昏|岤。大夫给她解开|岤道,清灵吐口气,幽幽地睁眼看向他们。

    她第一眼看到的是师中,激动地面色泛白,大夫告诫她不能激动,清灵自嘲地笑了笑:“我还以为再也看不到他了,怎能不激动呢!”

    师中庆幸她没有事,也没介意她的直白,轻声问道:“谁袭击你,还记得吗?”

    清灵点下头:“伊桑克,我记得那个女人叫他伊桑克!”

    伊桑克!果然是他!师中和刘烨对视一眼,继而又问:“那个女人阻止了他?所以他才放过你?”

    清灵苦笑了声,捂着自己的脖子,心有余悸道:“他都杀红眼了,怎么可能放过我!那女人劝他收手,他根本不听!当时我以为自己活不成了,没想到……”

    清灵想了想,纳闷地说:“救我的人武功很高,不像是宫里的侍卫,也不像是咱们的人。他的功夫跟我祖父不相上下,甚至比我祖父还要厉害。”

    “哦?宫里还有这样的人?”师中不解地皱起眉头,他相信清灵的话,却想不出救她的人是谁。

    清灵肯定地“嗯”了声,补充道:“伊桑克的右肩被暗器打中,立马就动弹不得了,而那人连面都没露,这种功力能称得上百步穿杨了吧!虽说以师大人和常将军的功力也能如此,但你们能用树叶把人打成这样吗?”

    “树叶?”师中和刘烨异口同声道,师中想不到谁有这个本事,刘烨心里却有个人选,他就可以拿片树叶将百步之外的毒蛇斩成两段。他救清灵只是路见不平?还是另有企图?一切的一切,刘烨还不能确定!

    “清灵,你昨晚为何要下山?”

    清灵瞟了刘烨一眼,道:“小嫽不见了,你还不知道吗?”

    闻言,刘烨面色惨白,一颗心七上八下没有着落。这时,常惠赶来禀报,昨晚宴席上的王公贵族已聚集在承阳殿,汉使求见解忧公主。

    第二十六章 杯弓蛇影

    承阳殿

    方才要死要活闹着要出宫的王公贵族们被好茶好水地伺候着,起初还在怀疑汉使安的是什么心,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惟恐茶里有毒,犹豫着不肯喝。直到汉使离开,侍卫毕恭毕敬地服侍左右,没有丝毫疏忽怠慢,他们才渐渐地放下心来。

    于是,他们开始琢磨汉使接下来要怎么对付自己,之前那个倒霉家伙强出宫不成被砍下一只手,吓得他们魂飞魄散不知所措。可这一转眼的工夫,又被汉使奉为座上宾,仿佛那事儿根本就不是他干的。

    这翻脸比翻书还快的人最可怕了,根本就猜不透他心里想的什么,早就听说汉人j诈狡猾,做啥事说啥话都得先拐几个弯,不像他们西域人直截了当来得爽快。

    大宛成为大汉的附属,说实话没几个大宛人打心底里服气,但大汉国富民强,不服气也不行,成天挨打的日子生不如死,还不如被人管被人问。除了失去自主权,吃喝玩乐等等倒是没受影响。

    “哎,刚才我听汉使魏大人身边的侍从说,魏大人好像去见解忧公主了。”坐在门口的一个长方脸东张西望半天,神秘兮兮地捂着嘴,悄声对身边的人说。

    “哦?当真?”身边的山羊胡眨眨闪着精明的小眼睛,看了眼殿外重重把守的汉军,若有所思道,“看来这魏大人找公主商量怎么对付咱们呢,你说他们会不会将咱们斩尽杀绝?”

    山羊胡做了个杀的手势,长方脸瘆得直缩脑袋,倒吸口凉气:“不会吧,咱们要是都被杀了,大宛朝廷就直接散了啊!咱们这些臣子还好说,可要是把王族也灭了,都让他们汉人来管事,底下的老百姓还不得翻了天?不会不会,大宛局势刚定,他们不会自找麻烦!”

    “那他们为啥这样戒备?一个都不准放出宫?留咱们在这儿到底想干吗?”山羊胡摇摇头,不停地叹气,“一宿没回去了,家里那口子还不知道咋了,肯定急坏啦!”

    长方脸仔细研究他这番话,念叨着:“一个都不准放出宫……一个都不准放出宫……”

    忽然,他猛地拍了下自己的大腿,瞪圆了眼睛:“我知道了,知道他们的心思了。”

    山羊胡将信将疑地打量着他,一脸不相信,长方脸挪了挪位置,靠近他说道:“昨晚,国王遇刺,宫里死伤无数,你想咱们要是出去了,贵山城得成啥样?朝廷出了这么大件事,老百姓人心惶惶,最头疼的是谁?”

    “此言有理!”山羊胡赞同地点点头,极为赞赏地看了眼长方脸,“不假,国王遇刺可是大事,弄不好汉人都得滚回去,他们回去咋向汉武皇帝交代,只怕得提着脑袋谢罪哪!他们不准咱们出去,就是要封锁宫里的消息,等局势稳定再编排个安抚民众的说法!哎呀呀,汉人太狡猾,咱们差点中计呢!”

    “可不是嘛,幸亏咱们想到前面去了,待会儿解忧公主来了,恐怕就是想好对策了。咱们得想法子跟她对着干才行,不能着了汉人的当,要是真能想出应对的法子,就能彻底翻身了啊!你想想看,十几万汉军两次西征踏平大宛,咱们不费一兵一卒就把他们撵回老家,这是多么大的一件功劳!”

    长方脸越说越兴奋,想到即将成为大宛的功臣,心里的恐惧顿时一扫而空。山羊胡被他说得心潮澎湃,有头发谁想做秃子,做大汉的附庸纯属被逼无奈,要是可以翻身打个漂亮仗,真可谓大快人心。

    山羊胡刚要叫好,突然又想到了什么,脸上舒展开的核桃纹重又纠结成一团。长方脸看他如此反复纠结,心里纳闷极了,忙道:“咋啦?你觉得我这主意行不通么?还是你害怕了,不敢跟汉人作对?喂,难道你心甘情愿被大汉奴役吗?有点骨气好不好!”

    “我不是怕,而是担心……”山羊胡欲言又止,还是摇头。

    “切,怕和担心还不是一个意思,怪不得人家都说,年纪越来越大,胆量却越来越小!”长方脸看他忧心忡忡的样子,忍不住数落道。

    山羊胡不跟他一般见识,如实道来:“魏大人驻守都城,先王对他言听计从,虽说畏惧大汉的国威,但那位大人确实是有本事的。其实先王也有邀请他来敷衍,但他想都没想都拒绝了,可见其人很有主见。且不说魏大人如何了得,你可曾听说过解忧公主的来历?”

    “解忧公主?”长方脸不屑一顾地撇撇嘴,“不就是个女人么,大汉的公主,乌孙的右夫人,来头倒是不小,可她说到底还是个女人呀!女人能有什么作为,头发长见识短,遇见个芝麻绿豆的小事都能叽歪半天,摊上大事早就昏头转向了。女人就该本本分分地服侍夫君照料孩子,没事东走西窜想干吗啊!真不明白乌孙昆莫为啥不敢管她,揣倒的媳妇揉倒的面,不在家里好好看着,偏叫她出来丢人现眼,跟那个阴阳怪气的安息王子抛头露面成何体统!历来女人都不能参与朝政,魏大人去请她,无非是碍于主仆之礼,给她几分面子罢了,你还真以为她是管事的?”

    长方脸对解忧公主的评价满是鄙夷,山羊胡脸上的皱纹挤得更深了,他极为小心地伸长脖子看了看门外的汉军,生怕被他们听了去。

    “哎,看啥看,你就那么怕汉人么?胆小怕事说的就是你这种人,算了,你不敢跟她对着干,我自己来,不就是个……”

    “嘘!小声点儿!”山羊胡从桌子底下踹了下他的脚,压低声音道,“你是有所不知,才不知道害怕。这个解忧公主可不是普通的女人,她不是娇生惯养的金枝玉叶,而是反王刘戊的孙女,出身坎坷资质不俗,十九岁时被汉武皇帝封为公主与乌孙和亲。你知道大汉有位大臣叫汲黯吧?那人孤僻怪异,能叫他服气的人屈指可数,解忧公主就是其中之一啊!”

    “汲黯?”长方脸的神色稍稍有变,他听说过这位性格古怪的大臣,随之对解忧刮目相看,“真的假的?汲大人不是趋炎附势的人呀,汉武皇帝都敢直谏,还怕一个公主么!”

    “是服气,佩服解忧公主,连汲大人都服气的人,咱们能小瞧她吗?”山羊胡捋着胡子,眼珠子转了转,又道,“乌孙的乌布吉长老和匈奴的马贩子卫律都是什么人物?一个家破人亡,一个失去踪迹,都与她有关系啊!”

    “啊?”长方脸总算震惊了,他难以置信地盯着山羊胡,“不会吧,乌布吉长老中饱私囊与马贩子卫律勾结,军须靡以国法处置,怎么跟她有关系呢?她,她只是个女人呀!”

    “具体什么情况我不清楚,但我有个亲信在乌孙,据说是她设计陷害乌布吉和卫律。总之,这女人心狠手辣不得不防,谁要是挡了她的道,估计都跟乌布吉一个下场。”

    山羊胡和长方脸陷入沉默,乌布吉被灭族一事轰动整个西域,如果这事真是解忧公主所为,那她这个女人确实不简单!魏大人是个棘手角色,再来个心狠手辣的公主,他们还有机会全身而退吗?

    静默半晌,长方脸不甘心地问:“难道,我们只能坐以待毙,任由他们为所欲为?”

    “那倒未必!”山羊胡打量周遭,颇有信心地说,“你我或许不是她的对手,若是在座的这些王公贵族都跟她作对,结果又会怎样呢?正如你所说,大宛局势刚定,大汉不会自找麻烦,他们若是将大宛朝廷斩尽杀绝,就意味着失去人心,老百姓肯定不会服气。”

    长方脸嘴角扬起j邪的笑,不停点头:“你的意思,我懂,嘿嘿,我知道该怎么做!”

    刘烨在魏大人和图奇棠的陪同下步入承阳殿,早已商量好对策的王公贵族纷纷抬眼看她,昨晚距离太远没看仔细,这么一瞧还真是位大美人。他们诧异于她的美貌,无论如何都没办法将她与黑心公主联系在一起,不过,事关国家命运,他们不能掉以轻心,更不能被美色迷惑。心如蛇蝎,相貌再美又如何,蛇蝎毒妇!

    魏大人的目光淡淡扫向众人,他们随即低头顺目,皆是惟命是从的样子,还不晓得黑心公主想了什么法子对付他们,不要引起对方戒备才好。不过,图奇棠跟她一起来,是不是说他站在她那边的,安息王朝与大汉是否达成秘密协议,还是与乌孙在密谋什么。如果图奇棠代表安息王朝跟大汉结盟,西域这些小国还有资格叫嚣么!

    殿中众人各怀心思,陪同刘烨前来的图奇棠也在心里打着算盘,刘烨每回出席这种场合,不是带上师中就是师中常惠两个一起,这次她却一个都没带,只邀请他同来。虽说有个汉使魏大人在,但她还是更相信自己人吧!如果他没看错的话,刘烨一直在防备他,这样做是在表示她信任他吗?不可能的,她不可能信任他!那么,就是怀疑他了?怀疑他跟昨晚的刺杀有关?

    总之,图奇棠不认为刘烨想要借助安息的势力收服大宛,她这么做,定是另有目的!

    第二十七章 嫁祸于人

    刘烨和图奇棠都认为对方另有目的,至于对方心里究竟在打什么算盘,还没到完全能估算出来的地步。

    得知冯嫽下落不明,刘烨既伤心又担心,生怕她遇到危险,当即就要下山找她。她们这对姐妹共同生活多年,早已不分彼此,每当刘烨有难,冯嫽都会不顾一切保驾护航,两人相互支撑,多少次从水深火热中解脱出来。

    对于刘烨来说,冯嫽不仅是她的得力助手,还是她的知心良友,更是她的亲人。听说常惠遍寻不得,刘烨顾不得自己的身体还很虚弱,拉上师中就要再去找。偏巧这时魏大人求见,告诉她宫里的情形,诸位大臣吵闹着要出宫,若不是用武力示威,他们也不会心不甘情不愿地候在承阳殿。

    当前的形势很紧张,被扣留的大臣情绪激动,反复揣测大汉方面的用心,怀疑穷凶极恶的刺客仍在宫中,为此担惊受怕坐立不安,随时都有暴走的可能。而那些宫外的家眷见他们迟迟未归,也是惴惴不安,已经有人聚集在宫门周围,试图打听宫里的情况。

    魏大人的意思很明确,他要刘烨以大汉公主的名义,解决这件事情,大宛的王公贵族或许会质疑一个使者的声威,但有公主在场,料定他们也不敢作乱。先王已逝,当务之急就是立新王,使得支离破碎的大宛朝廷稳定下来。至于立谁为王,着实值得深究。

    清灵告诉他们刺客是伊桑克,侍卫们也在山林中找到了伊桑克和沉香的尸体。伊桑克刺杀国王的动机很明显,就是为了给他父王报仇。先不管伊桑克怎样伪装成舞者混进汉军营学剑法,也不管他如何给众人下药趁乱刺杀,如今大宛的国王不在了,大汉方面首先要重组朝廷安抚民心,刺杀的传闻要是流传出去,肯定会有多事之人搬弄是非,甚至破坏大汉与大宛的联盟。

    冯嫽失踪,刘烨心里焦急,但她明白这件事情解决不好,牵连的就不止是几个人几十个人的性命,而是又一场战争。

    刘烨好不容易才让自己冷静下来,道:“大宛的王位向来是父子相传,除非遭遇极大的变故,譬如大汉与大宛的那场战争。”

    想起死伤无数的战争,刘烨就忍不住浑身颤抖,想起生死未卜的冯嫽,她整个人就快崩溃,她痛恨这种无能为力的感觉。然而,这一关她必须挺过去,她有可能失去一个亲人,却不能失去更多无辜的人。

    刘烨睁大眼睛深深吸气,好让眼泪不流下来,眼泪不能解决任何问题,只是弱者宣泄情绪的方式。若是不愿意被打垮,不再忍受失败的痛苦,她就必须振作起来,竭尽所能化解这场危机。

    整理好自己的情绪,刘烨继续说道:“伊桑克的身份没被确认,这个事实就隐瞒下去吧,郁成已被灭国,就算挑起大宛和郁成的争端也毫无意义,反而会有人针对刺杀一事指责大汉没有能力保护大宛,连国王都保不住。”

    魏大人想了想,认同地点头:“公主说的是,我们需要隐瞒事实,不能给人留下可趁之机。还好,刺客的尸身在我们这儿,隐瞒下去不成问题。”

    “我想,还是立世子为王,一来名正言顺,二来也能堵住悠悠众口。”刘烨疲惫地叹了声,身边的侍女连忙扶她坐下。

    “那么,刺客的身份又要作何解释?”师中不无担心地问,常惠和魏大人也颇感头疼。那些刁钻的王公贵族,如果不能给出合理的解释,他们绝不会善罢甘休。

    刘烨微微眯起眼睛,轻声说:“大宛成为大汉附属之前,与匈奴关系最好,每年给匈奴单于进贡的宝贝数不胜数。而今,大宛被大汉收服,损失最大的又是谁呢!”

    师中、常惠和魏大人顿时了悟,既然刘烨已经想好对策,对付那些王侯也就有几分把握了。

    师中原想陪刘烨一起去承阳殿,但刘烨坚持要他和常惠去找冯嫽,常惠的心思不如师中细腻,再加上他担心过度,极有可能错过线索。师中明白刘烨的用意,相信她可以应付承阳殿那些人,便于常惠去找冯嫽的下落。

    刘烨邀请图奇棠同行,正是想借机观察他的举动,沉香被图奇棠押到天牢,她怎么在宴会当晚被放出来?虽说这可能是伊桑克从中作梗,但伊桑克和沉香都已化为亡魂,现在可以说是死无对证!况且,伊桑克混入汉军营,往宴席上的酒里下药,仅凭他一个人的力量是决计做不到的!那么,暗中帮他的人到底是谁?是与国王较量的反对派,还是百步穿杨的图奇棠?

    图奇棠搭救清灵并不奇怪,怪就怪在他装作不知情,他不是那种做好事不留名的人,他与清灵刻意保持距离,也是与伊桑克和沉香疏远,免得被人怀疑!不错,师中、常惠和清灵都不知道他有百步穿杨的本事,但她知道!只有她一个人知道!

    刘烨越想越后怕,图奇棠是安息的王子,他为什么要帮伊桑克刺杀大宛国王?无论是大汉还是大宛,都与安息没有矛盾,大汉和安息的关系甚至能称为比较好的,按理说安息没有理由跟大汉作对!图奇棠身为王子,他又那么在意王室形象,怎么可能做那种出力?br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