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夫四朝第18部分阅读
三夫四朝 作者:rouwenwu
烦事!”
清灵也认同常惠的意见:“是啊,好不容易逃出来了,别再自找麻烦。”
“哈哈,我要死在这儿,哪儿都不去……”女子像是精神受了极大的刺激,又哭又笑,双手捧起紫色的账幔搭在自己身上,痴迷地闻着阵阵异香,呢喃道,“卫爷,我要跟你一起死,这样我就能永远地留在你身边了,你再也别想让我走……”
女子前言不搭后语,师中也听不懂她在说什么,正准备离开这个是非之地,忽闻女子掀翻了瓶瓶罐罐的东西,嘴里念念有声:“滛毒,滛毒,去你的滛毒,当初要不是你给我下毒,我才不会自甘犯贱……”
师中顿了下,转身径直走向她,拽起她问道:“你被下过滛毒?”
女子眼角湿润,气恼地抓挠自己的身体:“我真该一头撞死啊,是我犯贱,我还不如早死了好。他下毒迫我就范,现在却又不要我了,还骂我贱……”
师中看向那一堆瓶子,抱着最后一丝希望追问:“解药,滛毒的解药在哪里?你知道吗?”
“解药……”女子看向那张柔软的床榻,痴痴地笑道,“他就是最好的解药,有了他,谁还需要解药……”
师中扇了她一巴掌,喝道:“你清醒点,你不能这样堕落下去,你要靠自己重新站起来!你这样活着跟死了有什么区别!你想走,我可以帮你,快告诉我解药在哪儿!”
女子捂着脸颊,泪水潸然落下:“我给你解药,我不会跟你走,你要是想帮我的话,就帮我杀了他。他毁了我一生,还羞辱我,我要他死!”
“他这种人一定不得好死,就算没有死在我手上,也会有人收拾他的。”师中认定她知道解药的下落,卫律与毒蝎子相熟,他的驿站又在做这种营生,断然少不了下滛毒。
女子迷茫地点点头:“也许吧,也许吧……”
师中没时间跟她耗下去,催促道:“解药给我,我要救人的,快啊!”
“救人?”女子像是刚醒过来似的,“对,要救人,不能像我一样,被人糟蹋了又被人甩,我把解药给你,都给你,你拿去救人……”
女子手忙脚乱地在那堆瓶子里翻找,师中急切地注视着每一个被她拿起来的瓶子,常惠和清灵干着急也没话说,如果这个疯疯癫癫的女子真能找到解药,倒也不枉费他们遭这份罪。
不远处传来细微的动静,常惠等不下去了:“师大人,走吧,你真相信这疯婆子能找到解药?她要是知道的话,早就拿出来了……”
“我知道解药,我能找到!”女子当即打断他的话,目光坚定地看着师中,“你再等一下,我真知道哪瓶是解药,我亲眼见过的。”
“好,我等你。”师中相信她,没有理由。
女子转过身又开始找起来,常惠干脆坐下来等:“好吧,我陪你等,今儿晚上我是豁出去了,谁敢来我就灭了他。”
“清灵,你先走吧!”师中不想连累她。
“不,我要跟你在一起。”清灵态度坚决,站在门口为他们望风。
常惠看看清灵,又看看师中,诡秘地笑了笑:“这就叫患难见真情吧,师大人啊,真有你的,半天工夫就让一个女人对你死心塌地,丑是丑了点,也是个女人嘛!”
常惠貌似轻松,他的右手却紧紧握住剑柄,做好了随时血拼的准备。清灵难为情地看了眼师中,害羞地低下头,生怕师中看破她的心事。
女子一边找一边念叨:“我知道的,明明见过的啊,黑瓶子,瓶口那根黄|色丝带还是我亲手系上去的……”
“黑瓶子,黄丝带……”师中照她形容的样子跟着找起来,这些瓶子被她打落到榻上地上,找起来确实很不容易。
常惠看他们找来找去,跷起二郎腿舒服地坐着,朝清灵摆下手:“喂,给我倒点水喝!”
清灵白他一眼:“你真当这里是自己家啊,你是来保护我们的好吧,都这时候了,居然还想着喝水。”
“你这丑姑娘,长得不好也就算了,心眼儿得好点才行,要不……”常惠话没说完,眼神越过她的头顶,变得异常冰冷,沉声道,“闪开,别碍着我拔剑!”
清灵不用回头也知道谁来了,慌忙奔向师中,拉住他的手。
“哈,这都是谁干的好事啊,刚走开一会儿,房子就被拆了……”
第十五章 求生无门
卫律的到来并不让人意外,他们在屋子里耗了这么久,很容易就被发现的。
“你们真是够意思的,来了也就来了,干吗整出这么大的动静呢!”卫律打量着被常惠打得稀巴烂的地板,还有那些滚落一地的瓶瓶罐罐,脸上的表情不气不恼,依然是轻松自在的语气。
常惠浑身戒备,手握剑柄跳了起来,怒视着卫律:“你不是说不知道师大人去哪儿了么,为何我在你的房里找到了他!骗子,你这个无耻的骗子,你只不过是个马贩子,胆敢私自扣押良民,老子看你是活腻歪了!”
卫律轻佻地瞥他一眼:“私闯民宅的人是你吧,请你看清楚了,这儿是我的驿站,不是你的地盘由你为所欲为。我押着他怎么了,谁叫他隐瞒身份故意欺骗。你们出去打听打听,在这赤谷城中有谁能骗得过我卫爷?我倒是要问清楚,你们究竟是什么来历,找我又有什么目的?”
“他奶奶的,废话少说,你要是打死我,算我孬种,你要是死在我手里,明年我给你烧纸钱!”常惠不耐烦地啐了声,迅速地拔出长剑向他挥去,“动手吧,别在那儿唧唧歪歪个没完,有理没理打完再说!”
“慢着,你想要跟我拼命,还得看我乐不乐意呢!”卫律也不是个从小被吓大的人,他绕过常惠的剑锋,径直走向师中,“我看这屋里惟一讲道理的人就是你了,师大人,你说你来找我办事,坦白说出来意不是很好么,为什么要遮遮掩掩故作神秘啊!没错,我这人只认钱,只要有钱可以帮你们解决任何事,但我做事也是有底线的,那就是必须对我说实话,否则,就得照我的规矩办!没打听清楚我的为人,就来找我帮忙办事,只能怪你们自己了!”
声称能找到解药的红衣女子看到卫律,整个人就像傻了一样,也顾不得帮师中找下去了,满眼痴迷地走向卫律:“卫爷,你来了……”
卫律理也不理她,抬脚踢开地上的瓶子,讥讽地看了眼师中:“师大人,难道在我这儿就能找到你要的东西?你知道我这儿是什么地方吧!我做的可是你们看不入眼的勾当呀!哦,我明白了,我知道你要找什么了。跟毒蝎子有关的东西,我这儿倒是真有一样……”
卫律故意停顿了下,抬手扬起红衣女子的下巴,轻蔑地笑道:“毒蝎子到底有多厉害我不清楚,但他有样东西确实好用,能把她们收拾地服服帖帖不说,一个个都对我死心塌地。”
说着,卫律手中的力道开始加重,捏得女子微微皱眉,发出轻声呻吟。他眼里的笑意渐渐散去,转而是深深的厌恶与憎恨。
忽然,他的手移到女子纤细的脖颈,女子意识到危险,双手不停抓着他的手腕,口齿不清地向身边的师中求救:“救、救命……不、我、不要死……”
“你放开她,我们的事与她无关。”师中出手相救,卫律掐着女子的脖子迅速移开数步,阴鸷的蓝眸盯着师中,嘴角扬起一丝笑意。
只听“咔嚓”一声响,女子的脖颈被拧断了,她停止了挣扎,身体缓缓往下沉,面如死灰的脸上,那双眼睛空洞地可怕。
一切发生地太突然了,短短几秒钟的时间,卫律就当着众人的面亲手了解了一个人的性命。
清灵吓得不知所措,躲在师中身后,紧紧拉着他的手。师中看着女子灰白的面容,心里有些懊恼与怜惜。解药还没找到,他不动声色地在瓶子里搜索,黑瓶子,黄丝带……
“哼,你这是想吓唬咱们呢?”常惠压根没把女子的死放在心上,就算卫律不动手,他也有可能看不惯她的疯癫一巴掌拍死,“我呸,有种的你来跟我干一架,跟个手无寸铁的女人撒气算什么本事!我说,姓卫的呀,你看我们都快把你的房子拆了,你就能忍下这口气么,你还傻愣着干吗,难不成你想放我们走啊?”
卫律将女子的尸体丢到一旁,就像随手丢弃一件垃圾,他扭头看了眼常惠,笑道:“我不是平白无故要杀她的,她是我的人,我不容许她吃里扒外,更不能容忍背叛,所以她必须死。但你们不同,在我眼里,你们还是有可能成为朋友的,只要你们够坦诚的话。”
“怎样,师大人,不如我们来做笔交易吧!你老实告诉我你们的来历,找毒蝎子要什么东西,我就放你们走,绝不阻拦!”
师中漠然道:“我要是不肯跟你做交易呢!”
“哦?那我就不敢保证你们能不能毫发无损地离开这儿了!”卫律踱步到清灵面前,看她惊慌失措的样子,心里很是得意,“你们想来就来,想走就走,当我卫律是什么人!人敬我一尺,我敬人一丈,你们敬酒不吃吃罚酒,我又何必自己坏了规矩呢!”
话音刚落,几道身影破窗而入寒光毕现,刀刀致命,快狠准地砍向常惠。常惠不以为然地喝了声“来得好”,转身就跟他们交起手来。
兵刃交接火光四溅,卫律手下这几个人功力不俗,一招一式都不是耍花腔的,稍有不慎就有送命的危险。不像那天只会三脚猫功夫的打手,常惠几脚就能解决了。
常惠打得过瘾,自从来到乌孙,他好久没打得这么痛快了。打着打着,他发现对方的打法颇为熟悉,就像是以前交过手的匈奴鹰爪。
数年前,长安城抓获了一批匈奴的探子,他们个个身手不凡,混迹于大汉已有一段时日。常惠抓到他们很不容易,不仅是因为他们行踪不定,武功高强出手狠毒也是很重要的原因,为此他损失了不少得力干将。
匈奴的武功套路与大汉不同,他们的打法自成一派,身形灵活气势凶悍,而且都喜欢用弯刀和弓弩。
现在这几个人也是如此,他们的套路如出一辙,配合起来游刃有余,手里拿着雪亮的弯刀,腰间配着锋利的弓弩。
很明显,他们绝非江湖上的杀手,而是隶属于匈奴军队的兵将。卫律只不过是个马贩子,手里有几个臭钱罢了,找些能打能杀的老江湖不足为奇,但他怎有这个能耐指使正规军哪?
常惠满怀疑虑,走神之时险些被对方击中要害,他再也不敢大意,不管对方是何来头,先将他们打退再说。
师中暂时不能运功,清灵也不会什么功夫,卫律控制住他们轻而易举。眼看常惠越打越猛,他心里的疑惑也是越来越深,他知道这几个帮手的底细,深信他们能稳住局面,要是没有这种自信,他也不会这么淡定了。
起初,他并没把常惠放在眼里,不过就是身形高大了些,学过几年功夫,是个正儿八经的练家子。一般的打手不是他的对手,但他请来的这几个人都是真正的高手,原本想叫一个来对付常惠,但为了保险起见,就把他们都请来了。
卫律喜欢百分之百胜算的感觉,他不愿意输给别人,尤其是轻视他的人。他要将轻视自己的人统统踩在脚下,让他们追悔莫及求生无门。
“师大人,我越发相信烨儿不是普通人了。“卫律看那几个高手与常惠交战没有占得半点儿便宜,焦急之余不免气恼,“就算你不告诉我,我也会打听出来的,你瞒不了我多久。虽然我希望听你亲口说出来,但现在我只想要你永远开不了口,包括你的这个好兄弟。”
师中始终没有放弃寻找解药,卫律的注意力都在常惠身上,他趁机留意地上那些还没找过的瓶子。
“我劝你还是识相点,放我们走吧!你的手下明显不是大个子的对手啊,他们几个打一个,打得这么艰难,几十个回合过去了,还是没有分出胜负。你觉得他们还有希望取胜吗?呵呵,不可能的,再打下去只会一败涂地,你看,大个子已经控制住他们了。”
清灵知道他在找什么,故意说话气卫律,以免他察觉到师中的异样。
卫律确实被她激怒了:“臭丫头,闭嘴,你再敢胡说,我就让你一辈子都离不开这儿,让你一辈子被千人骑万人压。”
“你、你混账!”清灵涨红了脸,扬手就要扇他一巴掌。
卫律攥住她的手腕,讥笑道:“就凭你也想对我动手?可笑!”
这时,师中冷不防从身后袭击卫律,手肘直捣他的软肋,想趁势将他推进地洞。卫律本身也会功夫,躲开他还是不成问题的,不料清灵不顾一切地抱住他的腰,大有跟他同归于尽的架势。
与此同时,常惠成功击败了其中一人,这么一来,他们的阵势就乱了,逐个击破就轻松了些。
常惠三下五除二撂倒一片,眼看师中和清灵也陷入混战,顾不得将对方彻底杀死,连忙赶来帮他们。
卫律自然不甘心让他们逃走,索性自己跟常惠硬拼,一招猛虎下山,双拳击向常惠胸口檀中,这招是必杀式,击中的话他就能险中求胜。这种招式用在功力悬殊不大的人或许还能取胜,但常惠身经百战,卫律跟他相比根本不是一个层次的,还没刚出手就被常惠一招海底针击中左肩膀,哀嚎一声趴在地上。
常惠原想再跺他几脚,给他一剑,却被师中一把拉住:“走吧!”
“下次别再让老子看见你,不然见一次打一次!”常惠怒喝了声,拉起师中和清灵扬长而去。
第十六章 不虚此行
卫律的房里一片狼藉,他请来的几名高手被常惠打得鼻青脸肿,再现了那天落败的情景。而他此时狼狈至极,捂着胸口趴在地上难以动弹,喉咙里的咸腥气呛得他无法呼吸,左边胳膊像是断了似的,抬也抬不起来。
“你们给我记着!”卫律从未受过这种侮辱,别人堂而皇之登门入室,拒不低头不说,还要当众给他难堪,这简直是他人生的一大耻辱。这笔账他一定会讨回来的。
常惠带着师中和清灵逃出卫氏客栈,为免刘烨担心,他们直接去找药葫芦。
简陋的茅草棚里,药葫芦坐在凳子上抽着旱烟,看他们从外面虚弱地回来,摇了摇头,掸掸烟灰站了起来。
“清灵,走,去我那儿。”药葫芦懒洋洋地瞥了眼常惠,嘟哝了句,“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常惠一听就上了火,刚才他被卫律气个半死,还没打过瘾就被师中叫走了,现在投靠这个据称是自己人的怪老头,他没有半句安慰,反而嫌弃他们抱怨个没完。
“哎,我说你哪位啊?你凭什么说我们成事不足败事有余?你知道刚才发生了什么事吗?”常惠看药葫芦怪里怪气的样子,对他没有丝毫好感。
“想知道我是谁,你还没有资格吧!行了,你把他们送到这儿,你的任务就完成了,回去吧!”药葫芦拉住昏迷的师中,让他倚在自己身上,“师大人,你也真是的,带外人来也该事先打声招呼才是。”
常惠被他无视,顿觉怒火中烧,不客气地伸手扯他的衣领:“这老家伙,你算哪根葱啊,不就是靠中尉府罩着你么,你跟老子耍什么威风……哎呦……”
常惠的手还没够着药葫芦的衣服,就被他反手抄起胳膊,整个人原地往外旋转二百七十度,眼前一片昏花。这可真是一眨眼的工夫,常惠甚至没看清楚他什么时候出的手,虽说他刚经历过一场厮杀,但一对一再打一架还是不成问题的,况且,药葫芦年纪一大把了,就算年轻的时候是个了不得的高手,现在也最多跟他打平手吧!
如果这就是药葫芦的实力,那他全力以赴的时候,该有多么可怕啊!偶然,这一定是偶然!常惠不肯相信世上还有此等恐怖的高手,这倒不是他自满,纵观大汉与西域的武林高手,能打得过他的人,掰着手指头都能数过来。
常惠有心想试探药葫芦的实力,他没有用力挣脱,而是顺着那股劲道巧妙地转过身,绕到药葫芦面前,另一只手直攻他的咽喉要道。常惠出手极快,以他的爆发力和冲击性,这种贴身战术极为有利,通常能打得对方猝不及防反败为胜。
“不自量力!”药葫芦那双小眼如同夜幕中的雷达,稍有风吹草动都瞒不过他,他还有心思嘲讽常惠张狂,可见他是很有自信的。
药葫芦头一偏,常惠连他的胡子都没抓到几根,心下一慌,忽觉另一股蛮横的力量袭向胯下,顾不得管被擒住的胳膊会不会被拧断,护住子孙根要紧,他硬生生地跳起来,冒着失去胳膊的危险,纵身一跃翻过药葫芦的头顶。
药葫芦要是跟他动真格的,趁这个机会完全可以拧断他的胳膊,但药葫芦无非只是想教训他,没打算伤害他,往外一送,常惠跳到了数丈开外。
此时,常惠不敢再动手了,他们两人实力相差甚远,没有什么可比性,再打下去只是自取其辱。一山更比一山高,常惠以一敌百都不会退缩半步,但面对药葫芦,他让步了,哪怕药葫芦直接问候他祖宗十八代,他也只有敢怒不敢言的份儿。
其实想想原本就没什么过节,常惠和药葫芦都只是心情急躁才会动手,说到底他们才是该齐心协力的人。
常惠是个输得起的人,他在地上滚几圈爬起来,快步来到药葫芦面前,单膝下跪:“常惠有眼不识泰山,请前辈恕罪!”
药葫芦无所谓地挥挥手:“行啦,最烦来这一套,什么前辈后辈,还不是欺软怕硬。四肢发达头脑简单的莽夫,只知道比谁的拳头更大,有意思嘛!看在师大人的面子上,你走吧,这儿没你的事了,该回哪儿回哪儿去,不许对任何人提起我这个地方,否则,我不会饶你!”
“是,是……”常惠素来敬仰武功高强之人,没想到自己一时冲动,得罪了真正的高手,现在后悔都来不及了。
药葫芦平时不住在香料店,那个草棚也只是他的接头地点,他独自一人住在山上的木头房子里,房间虽然不大,设施倒也齐全,再加上每天都有清灵伺候吃喝,对于老年人来说,这种清净舒适的生活还是很不错的。
清灵一路上紧跟着药葫芦,简单地说了下他们在卫氏客栈的遭遇,并告诉他师中的状况。
“祖父,师大人他怎么了,你快帮他看看哪,他不能运功行气,稍一用劲就吐血……祖父,他是被点|岤还是被下毒,他也昏迷了好久……”
“八成是中毒,点|岤?姓卫的小子还没那本事吧!别着急,师大人死不了!”药葫芦健步如飞,背着师中身若无物。
“可是,我没看见他什么时候下的毒啊,我跟着祖父这么多年,下毒的法子也学了不少,我真不明白他怎么下的毒……”
“你还嫩着哪,江湖险恶人心不古,叫你看出来还下什么毒啊!我说清灵,你现在知道我为啥不让你混江湖了吧,你呀,还是安安分分找个人嫁了,别让我和你爹为你操心……”
药葫芦絮叨半天,终于回到他的小院子,只见他翻身越过栅栏,抬脚踹开房门,拎起师中,将他甩在地上,紧接着点了他身上几处|岤位,逼他吐出毒血。
清灵手忙脚乱点亮油灯,打盆水给师中擦脸,这才发现师中面色灰白,心急地泪眼汪汪:“这、这该如何是好……要不是我,师大人也不会被人算计……都怪我啊……”
药葫芦摸了摸他的脉相,松了口气:“没事,还有得救,他中了毒血脉受阻,又气急攻心,才会毒性发作。真是的,年轻人一个个都存不住气,多大点事,不就是被关起来了么……”
药葫芦边说边走向他的药架子,仰头看着那十几层高的架子,搬过一张板凳踩在上面,伸长胳膊拿下来一瓶药。
清灵纳闷地看他一眼,抹去眼泪,问道:“你怎么知道我们被卫律关起来了?那你为什么……”
“我不去救你们,你们也不会有事!”药葫芦拿着药回到师中身边,一手抬起他的头,一手给他喂下药丸,“赤谷城是姓卫的地盘,同样也是我的,他有法子对付你们,我就有能耐收拾他。谁知道半路来了个傻大个,把我的计划都打乱了,要不然,我可能就要钓到大鱼了。”
清灵不解地连连摇头:“我们有危险的时候,祖父你还想着你的计划?你就不怕我们有个万一,再也回不来了吗?”
“真是如此,只能说明你们太愚蠢,死不足惜!”药葫芦拍拍师中的胸口,“跑江湖的还是得有点自知之明,师大人这次落难,一半原因在于你,清灵,你要好好反思才行!”
清灵嘟起嘴,委屈地又要流下泪来,低头看见师中缓缓睁开双眼,不由转忧为喜:“师大人,你醒了,感觉好些了吗?”
“好多了。”师中点了下头,看向药葫芦,“多谢你救了我,不要责怪清灵,是我心急才会给对方可趁之机。还好,这次总算不虚此行。”
师中从怀里拿出那只系着黄丝带的黑瓶子,在清灵眼前晃了晃:“看,我拿到了。”
清灵含泪点头:“原来你找到了,你是故意挑衅卫律的吧,怕他看见你拿到了解药。”
药葫芦拍了下师中的额头,叹口气:“你真是个傻货,命都快保不住了,还为了这瓶解药拼命,那个公主有这么好吗,值得你为她拼命?”
师中笑而不答,反问道:“说说你有什么计划?哪条大鱼被你盯上了?”
“臭小子,时机到了自然会告诉你的,现在被你们这样一闹,鱼儿早就跑了,还等着我下手捞啊!”药葫芦故作神秘地笑了笑,“是时候会会老朋友了。”
第十七章 血脉相通
时间是治愈情伤的良药,也是使人麻木的毒药。
婚期临近,翁归靡对刘烨的思念越来越深,但他却没想过去找她。他只觉得自己倦了乏了,什么事情都不关心,未来怎样好像也无所谓,甚至与他相伴一生的人是谁都可以不在意。
这种平静的生活是老贤王向往的,他就希望守着儿子过完余生,远离那些政权纷争阴谋诡计,父子二人在这片草原上简单快乐的生活。
然而,他们有资格拥有简单快乐的生活吗?老贤王心里明白,这只是他自欺欺人的美好愿望,他们这种王侯家族注定简单不了,也没办法逃脱层出不穷的阴谋。他现在老了,没有人再当他是威胁,但翁归靡还年轻,想要算计他的人比比皆是。
军须靡嫉妒他的才能,其他王侯瞧不起他的出身,贵族长老眼红他的权力,甚至连乌布吉也想利用他实现自己的抱负。
难道不是吗?乌布吉忍气吞声极力撮合这门亲事,表面上念及他们多年的交情,看上去像是真心欣赏翁归靡,说到底还不是看中了他有实力与军须靡抗衡么!
军须靡的王位继承人是泥靡,如果泥靡顺利称王,乌孙王朝将有天翻地覆的变化。且不说须其格为人怎样,在她背后支撑的匈奴王室早已对乌孙这块肥肉虎视眈眈,他们做梦都想吞并乌孙,却又怕军须靡极力抗争同归于尽。
如果可以不费一兵一卒就能收服乌孙,匈奴单于只怕在梦里都会笑醒吧!军须靡若是能等到泥靡成|人,灌输他独立自主的观念,乌孙这场劫难或许能缓一缓,但若是他等不了那么久,泥靡年幼无知勉强称王,那就是须其格一手遮天的时代了。
这意味着乌孙迟早都要被匈奴吞并,失去自主权,百姓沦为被奴役的下等人。当然,对于掌权派来说,这还不是最重要的,重要的是他们的地位岌岌可危。
一朝天子一朝臣,须其格掌握大权之后,势必不会留下他们,这些乌孙王朝的老骨头,思想保守观念执拗,享尽了荣华富贵,绝不能容忍有人剥夺他们的权力。如此一来,激烈的内战只是早晚而已,乌孙的沦陷注定逃不过了。
将来的局面虽然只是假设,但要是真有这么一天,王侯贵族们也只能接受命运的安排,除非,他们另立昆莫,与匈奴毫无牵扯的大王。拥有纯正的王族血统,足以带领乌孙成为强国,有胆识与匈奴较量,能够保障贵族长老的利益……
很明显,符合这些条件的王侯凤毛麟角,但也不是真的没有,翁归靡,就是他们最后的希望。
正因为军须靡意识到这种威胁,才会处处排挤翁归靡,他怕这些人看到其中的利益关系,转为支持翁归靡。他要先下手为强,在刚冒出苗头的时候果断地消灭,但身为长老之首的乌布吉同样看到了这一点,他更不希望乌布吉家族将来受控于匈奴。
当利益发生冲突的时候,人类自私的本性通常暴露无遗,乌布吉利用军须靡与翁归靡的矛盾,赶走刘烨这个障碍,促成扶玛与翁归靡的婚事。借着利用乌孙王朝对大汉的戒备,怂恿军须靡彻底除掉大汉的势力,那么,他接下来能利用的就只有翁归靡了。
利用翁归靡对付匈奴!这就是乌布吉的最终目的!
想到这儿,老贤王不寒而栗,这个口口声声为他好的老朋友,背地里居然在打他儿子的主意。那可是他惟一的宝贝儿子,怎能沦为老j巨猾的乌布吉的棋子!如果他没有偷听到乌布吉与军须靡的密谋,他还被蒙在鼓里,傻兮兮地将儿子送到绝路上去哪!
老贤王很清楚,乌孙目前的安定离不开大汉与匈奴的制衡,就像一座天秤,乌孙的平衡依靠大汉与匈奴的平定,若是任何一方失重,这种平衡都无法再保持下去。大汉能否善待乌孙,老贤王不得而知,但匈奴要是得到乌孙,乌孙肯定会陷入水深火热的境地。
老贤王对匈奴的了解太深太深,他死都不相信匈奴会善待乌孙的一草一木,更不必说身处浪尖的翁归靡。乌布吉将他推得越高,他的危险也就越大,乌孙与匈奴正面交锋之时,第一个牺牲的就会是他。
解忧公主,老贤王想到了那个温婉可人的大汉公主,她对翁归靡是真心的吗?大汉想收服乌孙的野心瞎子都能看出来,但两害相较取其轻,大汉毕竟在万里之外,他们不可能斩尽杀绝将乌孙逼到死路,无非是要夺到统治权,但乌孙不会受到实质性的威胁,百姓生活也不会发生太大变化。
乌布吉为了自己的孙女家族的利益,拆散翁归靡和刘烨,竭力摆脱大汉。老贤王为了自己的儿子乌孙的将来,就算不希望翁归靡与刘烨和好,也决不愿翁归靡被乌布吉利用。老贤王不是对翁归靡没有信心,乌孙与匈奴硬拼谁能胜出尚不可知,但老贤王不能拿儿子冒险,更不能眼睁睁看他当炮灰。
又是一天过去了,茫茫黑夜像极了老贤王此时的心情,翁归靡是他的儿子,他最爱的女人用性命换来的儿子,如今他已是黄土没到胸口的人,为了儿子,他什么都不在乎了。
“索朗!”老贤王思量许久,终于开口了,“你过来,我有话对你说!”
翁归靡放下手里的梭子,顺从地走过去:“父亲,你还有什么要嘱咐的吗?放心吧,我会听你的话,与扶玛成亲之后好好地生活……”
“不是,我要说的不是这些!”老贤王心烦意乱地摇摇头,抬眼看他,苍老的面容平添了几分担忧与憔悴,“索朗,不管你是个孩子还是大人,我都会担心你过得好不好,我以为让你娶扶玛是为你好,让你甘于平庸是为你好,让你放弃追逐是为你好,但现在看来,是我错了。”
翁归靡有些糊涂,但他又不好插嘴,只能听老贤王继续说:“你我生于王侯世家,此生注定不是泛泛之辈,平民百姓过的那种简单生活,我们想都不要想了,还是认清现实吧!人哪,无论何时都要学会为自己打算,下一步该怎么走一定要看准,否则,抱憾终生!防人之心不可无,有些人看着对你好,其实不然,这世上没有永远的朋友,也没有永远的敌人,做父母者,总是希望子女按照他们制定的方式生活,其实是害了孩子啊!”
“索朗,你现在是大人了,你有自己的判断力,你可以决定自己的生活!我要告诉你一个秘密,这个秘密也许会让你的处境更加危险,但也能让你看清楚现实。你要不要考虑一下,你有信心面对困境吗?”
翁归靡不知道他要说什么,那个秘密是否隐藏着惊人的阴谋,但既然他想说,就意味着这件事非同小可。
“父亲,你说吧,我有信心面对一切!”
“那好,我就不瞒着你了,该怎么做你自己掂量。”老贤王朝侍从们挥挥手,示意他们出去,等蒙古包里只剩下他们两个人,压低声音道,“大王前阵子送走了那批大汉工匠,任命解忧公主为监管,与乌布吉一起负责扩建赤谷城。大汉工匠技艺出众,派他们去看起来也没什么,但你知道吗,朝中所有人都反对汉人参与扩建,大王这么做正是为了迎合他们。”
只要是与刘烨有关的事,翁归靡都会放在心上,他慌忙追问:“迎合他们?父亲,这究竟是怎么回事?王兄到底要做什么?”
老贤王低下头,叹道:“等赤谷城建好之后,大汉工匠都会被杀,不留一个活口,包括,解忧公主!”
翁归靡瞠目结舌地盯着他,大脑一片空白,浑身的力气瞬间抽离,他的烨儿面临这么大的危险,他却一无所知。
“这是真的,我亲耳听到你王兄和乌布吉商量这件事。唉,真是没想到啊,乌布吉竟然阴险到这种地步,我还以为……算了,都怪我自以为是,除了你,我还能相信谁呢!索朗,你打算怎么办?”
“乌布吉长老……”翁归靡难以想象和颜悦色的乌布吉密谋这件事的情景,他心乱如麻,再也无法保持冷静,急切地抓住老贤王的手,恳求道,“父亲,我要救她,我不能失去她,只要她好好活着,我愿意牺牲一切。但是,我现在一刻都等不下去了。父亲,对不起,即使你不同意,我也一定要去……”
老贤王料到他会这样说,轻声道:“那么,接下来呢?”
“接下来……”翁归靡深吸口气,像是下了很大的决心,“如果称王是我们惟一的出路,我愿意为她这么做!”
老贤王心里百感交集,终究还是走到这一步了,他的儿子还是像他一样,逃不过争斗的命运。
“好吧,你去吧,去做你想做的事!”
“那你要怎么跟他们交代?我不能一走了之啊!”翁归靡说什么都不能让老贤王为他收拾这个烂摊子,“我先去找乌布吉长老,我要退婚,然后请求王兄让我也去赤谷城……”
“别傻了!”老贤王苦笑着摇头,“都已经到了这一步,你以为他们会放你走吗?索朗,走吧,今晚就走,阻止他们的阴谋还来得及。等过了婚期,我再找你回来,记住,这段期间你不能暴露行踪。行了,你就照我说的做吧,其他的事我来解决!”
“可是,父亲……”逃婚,失踪,翁归靡想想都觉得困难重重,“他们会相信你吗?万一连你也……”
“我可是你爹,我说没问题就没问题,哪还用得着你操心哪!呵,你还不知道你爹的厉害,这次就让你见识见识!”
“嗯,父亲,你保重!”
父子俩相视一眼重重点头,他们信任彼此,相通的血脉给予他们无限的力量。
第十八章 誓不回头
草原的夜很美,无边无际的天空像蓝紫色的天鹅绒,闪烁的繁星如同宝石镶嵌其中,皎洁的月光散发出温柔的光芒,轻抚着世间万物,伴随着人们悄然入睡。
然而,这样的夜晚却令翁归靡深感压抑,就像刘烨失踪的那个夜晚,他对未知的前程迷茫不安。他收拾了简单的行李,牵着心爱的白马,在老贤王的注视下渐渐消失在夜色中。
翁归靡担心父亲,但他更为刘烨的安危焦急,虽说军须靡和乌布吉暂时还不会对她和大汉工匠下手,但他必须在灾难发生之前阻止这一切。他不能以左贤王的身份出面,他该怎么做呢?
赤谷城,他要连夜赶到赤谷城去,他等不及见到心爱的女人。自从刘烨走后,他无时无刻不在想着她,他比自己想象的还要爱她,他可以什么都不要,也可以为她变成谋权篡位的王者,只要能跟她在一起,这些都算得了什么呢!
好吧,他疯了,他为她彻底疯了!他不怕承认自己有多爱她,不管她爱不爱他,还是想利用他,都已经无所谓了。他要她,他要她成为他的女人,为他生儿育女,厮守一生永不分开。
他后悔自己没有好好爱她,他们走到一起那么不容易,他疼她爱她都来不及了,居然还有心思质疑她的真情,如果他不是那么拖泥带水,不是那么瞻前顾后,他们现在也不用分开。
刘烨离开了草原,却从未离开过他的心,每天守着那架织布机,就像是每天守着她。抛下一切去找她的情景他设想过无数次,但没想到真能成为现实。
翁归靡焦急之余,难以掩饰内心的兴奋,终于就快见到她了。可是,她愿不愿意见他呢?他伤害了她,他对不起她,她能不能再给他一次机会,让他用生命去爱她?
“烨儿,等我,这一次我绝不放手……”
送走翁归靡,老贤王忽觉眼眶潮湿,弄到这个局面,他也难辞其咎。翁归靡这次去,若能救回刘烨,他也算是还过她的救命之恩了。但是,他需要做的远远不止这些,他已是将死之人,为了儿子的将来,就算豁出命又有什么关系。
首先,他要应付乌布吉和军须靡,为翁归靡逃婚找到最好的借口。翁归靡问他打算怎么办,他说没问题,其实他根本一点儿主意都没有。不过,他可是一心想要保护儿子的父亲,他曾是猎骄靡最惧怕的对手,他不会让乌布吉看出丝毫破绽。
午夜时分,乌布吉从睡梦中惊醒,心脏跳得很快,隐约意识到发生了什么不好的事。他匆忙披上衣服穿好鞋子走出来看个究竟,只见披头散发的扶玛拼命摇晃着一个侍从,声嘶力竭地叫喊。
“你说什么?你再说一遍,索朗他怎么了?你敢骗我,我就把你的头砍了……”
被她晃得不成|人形的侍从面色苍白,见着乌布吉随即跪了下来:“长老大人,左贤王遇袭了,被匈奴的马匪抓走了。老贤王气极病发,请您立刻禀报大王主持公道。”
乌布吉只觉一阵头晕目眩,好在家人上前扶住他,才没有昏过去。他勉强地睁大了眼睛,接连吸了几口气,确认道:“你说,索朗被匈奴的马匪抓走了?”
“是的。”
“这是什么时候的事?”
“一个时辰之前发生的事,那些马匪将左贤王掳走,我们发现的时候追上去已经迟了,他们过了边界,我们不敢继续追,只得回来向老贤王说明一切。”
“不、这不可能,你说谎,说谎……”扶玛又跳又叫,指着那名侍从的鼻子怒斥,“你胡说,索朗他会功夫,怎么可能被马匪掳走!你再敢骗我,我现在就砍了你……”
乌布吉眯起眼睛打量这名侍从,他认得他,经常出现在老贤王身边的贴身侍从,曾经也是为老贤王卖过命的,翁归靡的功夫就是跟他学的。匈奴的马匪时常在乌孙边境滋扰生事,但在昆莫眼皮子底下闹事还不多见,记得前年那次马场被盗损失了十几匹天马,还是翁归靡派使者去匈奴追回失窃的天马。
“起来说话!”乌布吉尽力让自己?br /txt电子书下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