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夫四朝第11部分阅读
三夫四朝 作者:rouwenwu
马长大了会关节痛……”
翁归靡说些什么,刘烨自然清楚,因为这都是她告诉他的。昨晚对他们来说,有着非比寻常的进展,翁归靡敞开心扉道出童年往事,他们之间的关系更为亲密。
原来他的母亲也曾是右夫人,这么尴尬的位置,如果过不了自己那关,确实很难体会到何为幸福。如果夫君懂得疼惜自己还好,如若不然,结果可想而知。
好在这位右夫人生了个聪明懂事的儿子,就算生活不如人意,也总有值得庆幸的地方。但她最后还是未能如愿,早早结束了并不平坦的一生。
想到这儿,刘烨好像明白了翁归靡为何惋惜细君公主和自己的遭遇,因为他不想看到有人步上母亲的后尘。
起初,翁归靡对她的情意只能称为同情吧!不管同情也好,惋惜也罢,毕竟她引起了他的注意!
刘烨知道他们之间还有一个扶玛,对于这个历史上没有记载的第三者,刘烨并没有将她看成威胁。也许在别人眼里,他们才是金童玉女,最般配的一对,但在刘烨看来,自己才是最适合翁归靡的。
乌孙需要一位英明的君主,而能辅佐他的那个人只有她——刘烨。
这就是最好的理由,翁归靡与解忧公主的千古佳缘哪能被一个小丫头破坏。不管过程有多艰辛,她都有信心笑到最后。
不同于乐观的刘烨,冯嫽却是满腹心事,刘烨和翁归靡的事要是传扬出去,恐怕麻烦不断。扶玛不顾一切要让翁归靡回心转意,要死要活什么招数都使得出来,为情发狂的女人最可怕啊!
俗话说,好的不灵坏的灵,这句话用来形容冯嫽此时的心情再适合不过了。
冯嫽端着刚煮好的米粥给刘烨送去,在蒙古包外遇见了面容沉静的师中,见到师中,冯嫽感觉分外亲切,也想从他那儿打听须其格和军须靡的消息,譬如昨晚之事。
“师大人,你这大忙人怎么今天才有空来啊,要不要去见见公主,公主回来以后,一直在念叨你呢!”
“呵呵,公主平安无事就好,有你照顾公主,我很放心。小嫽姑娘,公主她还好吗?”
“还好了,真不明白他们为什么每天都吃烤肉喝羊奶,还是我们中原的饮食比较合理。呃,师大人指的是哪方面?”冯嫽不好意思明说。
“入乡随俗,不适应也得学会适应。”师中斟酌着如何开口。
冯嫽心一沉,试探着问:“嗯,说的是呢,那个,师大人今天见过大王了吗?有没有听说什么?”
师中倒也坦白:“你想说昨晚的事吧。”
“啊,你真知道公主和左贤王昨晚待在一起的事情,这么说,须其格已经知道了?是扶玛告诉她的吗?她向大王告状了?这到底是什么状况,你能不能跟我说清楚啊!”冯嫽急得跳脚,真是越怕什么就来什么。
师中皱起俊秀的双眉,轻轻摇头:“具体状况我也说不清楚,只知道大王现在很不开心,应该是左夫人夸大其词,恶意扭曲了公主和左贤王的关系。”
“唉,这是一定的啊,那个须其格成天想着怎么对付公主,遇到这么容易造谣的机会,她能放过吗?不过,你说大王会相信她的话么,就算不信公主的为人,也得信他兄弟吧!”
“这倒未必,君心难测,他身为一国之君,试问真正信过谁呢!况且,这种事情向来是说不清道不明,再有人稍加点拨,很容易就信以为真了。”
“那怎么办?总不能任由大王误会下去吧,公主的名声至关重要,她跟左贤王真的是清白的,我可以作证,我作证还不行吗?师大人,事不宜迟,你带我去找大王吧,如果他不肯相信公主,我宁愿以死明志。”
师中深吸口气,清澈的眼眸流露出淡淡的忧伤:“小嫽姑娘,有时候,死并不能解决问题。公主需要你,你可不要轻易就说死这个字。我来只是提醒你留意,暂且不要惊动公主,容我再去打探打探。”
冯嫽眼眶微热:“师大人,你也要当心,这里毕竟是他们的地盘,万一出了事没人会帮我们的。”
“放心,有我和常将军在,即使有事,也会化险为夷。”师中温和地笑了笑,眼底却有不容质疑的坚定。
第三十三章 欲加之罪
刘烨照常参与发展乌孙农业的晨会,席间翁归靡提出了不少好建议,赵大人与长老们纷纷赞许,就在众人要散会的时候,须其格挽着军须靡一步三摇地进了蒙古包。
军须靡意味深长地看了眼翁归靡和刘烨,随手示意众人起身,脚步沉重地坐在他的虎皮毯上。
“诸位坐吧,无须多礼,本王听说你们在山上种了几块地,刚才在左夫人陪同下去看了下,看起来还不错。”
听他这么一说,长老大臣们顿觉松了口气,乌布吉很有眼色地上前一拜:“大王,这都是左贤王和右夫人的功劳,他们每天都去山上视察,和农夫们一起下地干活,等这些地结出粮食来了,咱们就能在乌孙各个部落推广开来,以后再也不用为粮食发愁了呢!”
“如此甚好!”军须靡漫不经心地点头,复杂的视线再次聚集到翁归靡身上,“那么,就请臣弟为本王详细表述一番吧!乌长老等人可以退下了!”
乌布吉微微一怔,随即应了声“是”,百思不得其解地来回打量军须靡和翁归靡,他在军须靡身边服侍多年,对这位大王可算是相当了解,稍微有些不对劲的地方就能感觉出来。
当然,翁归靡此时也感应到了不寻常的气息,军须靡虽然溺爱须其格,但还不至于带她来参与政事。既然他们不是为了政事,那就是有私事要解决了。
眼看其他人都退出了蒙古包,刘烨朝军须靡和须其格行礼,正打算离开的时候,却听见须其格甜腻地唤了声:“妹妹,你也留下来吧!”
刘烨柳眉一挑,心里隐约意识到了什么,她没有多说话,只是悄悄放开冯嫽的手。冯嫽心领神会,不动声色地走了。
于是,偌大的蒙古包只剩下军须靡、翁归靡,须其格和刘烨四个人。军须靡微微眯起眼睛,粗糙的大手来回摩挲着满布络腮胡的下巴,像是有满肚子话,却又不知道从何说起。
须其格身子微斜,翘起二郎腿,双手撑在毯子上,斜眼瞟向刘烨,嘴角挂着似有似无的笑意。
刘烨懒得跟她心理对战,直接问军须靡:“大王是否有话要对臣妾说?”
军须靡“嘶”了声,不答反问:“怎么,你已经料到本王要找你问话?”
刘烨淡然一笑:“左夫人要我留下来,难道不是大王的旨意?如果只是我们姐妹闲话家常,也不必在这种地方吧!”
“公主果然爽快!本王也就不啰嗦了!”军须靡长吁口气,仿佛下了很大的决心,“你们汉人有句话说‘家丑不可外扬’,本王之所以遣散长老大臣们,也是为了给公主留些颜面。”
说着,军须靡颇为惋惜地看着翁归靡:“你们,一个是本王最器重的兄弟,一个是最尊敬的右夫人,本王无论如何也想不到,你们竟然会在背地里……在背地里行苟且之事……”
“王兄!”翁归靡神色大变,急于澄清自己与刘烨的清白,“你这话是听谁说的?我怎会与右夫人……”
军须靡大手一挥:“你先别急,听我把话说完!不错,我们西域人不比汉人,也不讲究什么道理伦常,但公主不仅是你的堂嫂,她还是乌孙的右夫人,你就算不为本王着想,也要为乌孙王室的尊严考虑,哪能落下笑柄让人耻笑。”
翁归靡白皙的俏脸涨得通红,尴尬地看了看面色如常的刘烨,连连摇头:“冤枉啊冤枉,臣弟与右夫人没有遭人诟病的行为,还请王兄明察呀!”
军须靡似是对他失望透顶,低头叹气也不搭腔,须其格扬起嘴角得意笑道:“左贤王呀,早就告诉你不要吃里扒外,你动谁的女人不好,偏要觊觎你王兄的女人,你叫乌孙王室颜面何存?你只顾着巴结人家大汉,连自家兄弟都不放在眼里了是吧!”
“左夫人,原来是你!”翁归靡气得面红耳赤,指着须其格高声道,“以前细君公主在的时候,你就在王兄面前不停挑唆,如今又要针对解忧公主,甚至连我也要拉下水。你到底居心何在?为何挑拨我们兄弟的感情?是不是要把乌孙闹得鸡犬不宁,好让你们匈奴有机可趁!”
“哎呦,你这话越说越离谱啊,你跟公主私通在先,关我什么事啊,又不是我让你做这种不要脸的事。我为你们着想,劝大王家丑不可外扬,现在好心没好报,我反倒成挑拨叛国的罪人了。”
须其格状似委屈地撇嘴,身子靠向军须靡:“大王,您要为臣妾做主啊,臣妾确实没有歹念,更没有挑唆之意啊!”
军须靡拍拍她的手,不耐烦地从鼻孔里哼了声:“左贤王,你也不用再狡辩了,别以为本王不知道,自从公主提出农田改造,最积极的那个人就是你,你们每天在山上见面跳舞狂欢,这些本王都知道得一清二楚,今日来提醒你,无非是劝你收敛一些,并没有要治你的罪,你不必惊慌害怕。”
“王兄!你不要听信他人谗言,欲加之罪何患无辞,臣弟与公主千真万确是清白的,王兄要是不信,臣弟可以对天发誓……”
“对天发誓?难道你们整晚待在一起也是别人诬陷的吗?”须其格挑高眉毛,声音提高了八度,“血气方刚的年轻男子和夜夜守空房的新婚妇人,你们整晚待在一起难道就是纯聊天啊,哈哈,这种笑话说出去谁信哦,你当咱们都是三岁小孩,你给自己的兄弟戴绿帽子也就算了,吃干抹净还不认账,你真当咱们是傻子啊!”
“王兄,左夫人,臣弟那晚为莫巴家的马接生,公主只是帮忙而已,这件事情莫巴一家都可以作证的。这样吧,臣弟这就去找他们来,让他们说清楚当晚的事实。”须其格紧咬不放,翁归靡不想搭理也不行了。
“你不用去了!”军须靡大喝一声,烦躁不堪地瞪着翁归靡,“我看你是不见棺材不落泪,本王不想把话说破,你却非逼本王这样做!好吧,本王就跟你说清楚,看你还有什么借口狡辩!来人,把莫巴一家带上来!”
翁归靡愕然,原来军须靡早有准备,他明摆着是来兴师问罪的。翁归靡原本打算等解决好扶玛的事再请求军须靡答应他和刘烨在一起,现在看来,军须靡明明很在意刘烨,相当反感她和其他男人来往甚密。
军须靡在气头上,须其格又不停地煽风点火,既然是来问罪,那么,莫巴一家人的话肯定也是如出一辙,他们早就被收买了。难怪军须靡如此笃定,因为所有后路都被他阻断了。
始作俑者须其格满意地看他惊慌的表情,不屑一顾地扫了眼一言不发的刘烨,这女人想跟她斗简直就是异想天开,学那个细君公主拉拢长老大臣,只会落得跟她一样的下场,这次整不死她才怪,这种不守妇道不安于室的女人,活该被乱石砸死。
莫巴一家人哆哆嗦嗦地被侍卫带进蒙古包,看见翁归靡和刘烨也在,羞愧地无地自容。他们匆忙低下头,扑通一声跪在地上,按照事先编好的说辞,结结巴巴地开了口。
“大、大王,那天晚上左贤王和右夫人的确来过我家,他们,他们在马厩为我家的马接生,一起待了整个晚上,说是怕惊扰到马,让我们回去休息……后来发生什么我们也没看见,只是,只是听见他们一直在说话,一直在笑……说了什么听不清楚,早上起来看见公主的侍女在外面,马厩里只有他们两个……”
“行了,别再说了!”军须靡怒不可遏,宽袖一挥,掀翻了身边的茶碗,冒着热气的羊奶泼到刘烨脚边,“现在还有什么好说的吗?难不成要把你们的丑事都说出来才能承认?你们不要脸我还要呢!不知廉耻的东西!”
第三十四章 才辩无双
刘烨冷眼打量着跪在地上瑟瑟发抖的莫巴一家人,难怪有人说“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这种忘恩负义的人就算被整死也不值得同情。
军须靡怒火攻心,须其格得意忘形,他们认准了她是红杏出墙的贱女人,那幅道貌岸然的样子看着就让人恶心。
没错,她就是爱上了翁归靡,爱上了自己的小叔子,可是她爱谁关他们什么事,一个是对自己不闻不问的名义丈夫,一个是蛇蝎心肠的歹毒妇人,他们有什么资格评论她的不是。
好吧,既然要讲究个名义,那她就不能白白受冤,她跟翁归靡确实没有发生那种事,凭什么吃这个哑巴亏。
区区一个莫巴算什么狗屁证据,普通平民也敢挑拨王族的是非?明眼人一看就是须其格从中作梗,而军须靡那个昏君竟然也信她!也许军须靡想借机打压越来越得人心的翁归靡,所以不惜拿掉她这颗微不足道的棋子!
刘烨气到内伤,表面上仍是笑靥如花,是的,她要笑,她干吗要哭丧着脸,错的人分明就不是她,看清楚了这些人的真面目,她确实该笑!
军须靡看她不以为然的样子,胸口那团怒火越烧越旺,厉声吼道:“笑,你居然还有脸笑?你是想存心气死我吧,别忘了,我才是你的丈夫,我要给大汉皇帝上书,问问他礼仪之邦怎么会有你这种不知廉耻的公主!”
须其格跟着发飙:“可不是么,她算什么公主,简直给他们大汉抹黑,大汉皇帝送她来,是要后悔死的。我看她呀,这是破罐子破摔,彻底不要脸了……”
“你们不要再说了!”翁归靡再也无法容忍他们羞辱刘烨,索性将一切罪名揽到自己身上,“这件事与右夫人无关,是我请她去马厩的,你们怀疑也好,不相信也好,怎样都好,要怪就怪我吧!”
军须靡气得整张脸都变形了,指着他责问:“你,你竟敢维护她,你当真为了她鬼迷心窍?”
“哎呀,左贤王你怎么糊涂了呢,大王可不是针对你啊,我们知道你是无辜的,你只是被她迷惑了而已。”须其格忍住笑,装作一本正经地说,“她有什么本事,迷得你七荤八素,左贤王,你要想清楚了呀,为这么个水性杨花的女人放弃爵位值不值得!”
“不要说了!我说过,都是我的错……”翁归靡为扶玛的事烦不胜烦,现今就连军须靡和须其格也不放过他们,他全心全意为国为民,他只想跟心爱的人在一起,他没想过伤害谁,为什么所有人都不肯放过他。
“王兄,臣弟甘愿随你处置,这左贤王的封号请收回吧!”翁归靡万念俱灰,他信赖的军须靡不肯信他,他连心爱的女人都保护不了,既然如此,要这个封号还有什么用。
军须靡和须其格目瞪口呆,他们万万想不到翁归靡居然为了刘烨放弃爵位,这可是无数人向往的崇高地位,而他想也不想就放弃了。
刘烨莞尔,她果然没有看错翁归靡的为人,他连爵位都可以放弃,她还有什么好顾虑的。
现在,是她出面的时候了。
“左贤王此言差矣,你为一个莫须有的罪名放弃世袭爵位,你是想要大王做一辈子罪人吗?”刘烨坦然面向军须靡凌厉的视线,不慌不忙地说,“大王,难道你还看不出来谁是谁非么?如果臣妾和左贤王真做过什么苟且之事,他为何不肯承认呢?连爵位都不在乎了,还在乎世人所谓的眼光?”
军须靡没有插嘴,静静地听她往下说:“乌孙王室的规矩是,除非亲王有谋反之罪,否则,就算是大王,也没有权利收回世袭的爵位!换句话说,哪怕左贤王光明正大地跟臣妾在一起,大王也是无可奈何的。当然,这得在臣妾同意的前提下。左贤王放着权力地位不要,心甘情愿做个平民百姓,难道就是为了毫无瓜葛的臣妾吗?”
军须靡看了眼落寞的翁归靡,不自然地追问刘烨:“那你说是为了什么?”
“为了大王啊!”刘烨走近他,铿锵有力地说,“左贤王之所以这样做,完全都是为了大王,连我这个外人都能看明白,大王当真不懂吗?”
不待军须靡应声,刘烨以压倒一切的气势说道:“大王误信他人谗言,诋毁手足兄弟,污蔑左贤王与臣妾的清白,没查清楚真相就来兴师问罪,可见大王根本不信任他!如果大王信任这个经风历雨的兄弟,怎么可能仅凭三言两语就治他的罪?用人不疑,疑人不用,左贤王得不到信任,他留在朝中还有什么意义?”
军须靡开始心虚:“本王何时不信任他,本王一直视他为手足,若是不信任,又岂会找他商议扩建赤谷城之事!”
刘烨的语气缓和了些:“是啊,了解大王的人,自然晓得大王这么做出于无心。但要是不了解的,还以为大王嫉妒贤能呢!”
军须靡眼神闪烁:“一派胡言,谁说本王嫉妒贤能!本王就是太相信他,才会来问个究竟,要是换了别人,本王才懒得多费唇舌。”
“看,现在说开了不是很好嘛!”刘烨朝军须靡行了个礼,“臣妾不忍心看到大王与左贤王兄弟反目互相猜忌,所以才会出此下策,方才多有得罪之处,还请大王见谅!臣妾深信大王并非令人不齿的昏君,从未怀疑大王对左贤王的信任,既然都说明白了,请大王和左贤王和好吧!”
“本王从没说过要削去他的爵位,都是他太冲动了。”军须靡不安地挪动双脚,换了个坐姿,咳了两声,说道,“左贤王,你这脾气可得好好管管,动不动就拿爵位开玩笑,本王看在兄弟情分上,这次就不追究了,但不许有下次了啊!”
翁归靡气还没消,但看到刘烨不停冲他使眼色,随即跪拜谢恩。
见状,须其格傻了眼,这和预想中的结果不一样呀,军须靡听那妖妇几句话怎么就变卦了呢,不是说好了要惩治这对j夫滛妇的吗!
“大王,就算左贤王没有背叛您,那么她呢!”须其格直指刘烨,“莫巴一家人的话可不是假的吧,他们两个,肯定有一个先动滛邪的念头,要不怎么会成事哪!”
“成事?成什么事?”刘烨嘲讽地冷笑道,“左夫人也是有地位的人,别学那些粗俗的贱民,有话就要说清楚,含糊其辞可不作数。”
须其格咬着唇,恼羞成怒地叫道:“用不着你来数落我,我说的什么你心里明白。”
“那倒是,听不明白那是装傻,我只是想提醒左夫人,身份不同说话也是有讲究的。乌孙阶级分明恪守本分,难道左夫人嫁过来多年还没改掉原先的习气?”
须其格的脸红到发烫,军须靡也不好帮腔,他这个老婆娇纵惯了,确实不管那些规矩。
刘烨得意地笑:“好了,我们今天敞开天窗说亮话,谁也不用兜圈子,左夫人说我和左贤王无夫妻之名,行夫妻之事可有证据?不要跟我说莫巴一家人的话就是证据,这种下三滥的栽赃手段对我不起作用!”
须其格气急败坏:“谁栽赃了?莫巴一家人说的话怎么就不是证据?”
“也就是说,你只有这一个不靠谱的证据?”
“是证据就能治死你,你别想狡辩了,老实认罪吧!”
刘烨笑得轻蔑至极:“想治死我,得看你有没有那个本事!你说这就是证据,我就给你说说这证据怎么不靠谱。”
刘烨斜睨向莫巴一家人:“你们说我和左贤王在你家马厩行苟且之事,是吗?”
莫巴根本不敢看刘烨,颤巍巍地看向须其格,须其格狠狠地瞪着他,他打个寒战,然后点点头。
“哼,你在说谎!很明显这就是栽赃!”刘烨正视军须靡,朗声道,“马厩偷情这听起来不觉得太荒谬么!时间地点条件都不符合!臣妾贵为汉室公主,居然要在那种肮脏的地方献身,这简直是天大的笑话!更何况当时那匹母马奄奄一息,莫巴一家人时刻等候,这么多双眼睛看着,试问什么人能做出那种事!”
“这是污蔑!对大汉与乌孙王族的污蔑!臣妾支持大王上书皇叔,将此事彻查到底!事关臣妾清誉,皇叔必当严查,为了大汉的颜面,不惜一切代价!”
刘烨面无惧色,军须靡倒是慌了神:“公主稍安勿躁,这种小事用不着惊扰大汉皇帝,还是由本王来解决吧!”
“也好,希望大王能给解忧一个公正的交代,如若不然,解忧亲自上书皇叔,自有人来讨个说法!”
“公主放心,放心,本王向你保证,一定会查个水落石出。”军须靡死也不敢跟大汉皇帝作对,刘烨的态度如此坚决,他不信也得信了。
刘烨扫向做贼心虚的须其格:“下作之人只能想出这种下流的手段吧,自己不要脸就算了,还连累别人也当傻子,真不知道是何居心!”
“你说谁下作……”须其格话刚出口就慌忙捂住嘴巴,她这不是不打自招么。
刘烨毫不掩饰对她的讥讽,朝军须靡一拜:“谁是谁非已经显而易见,一切全凭大王定夺!”
军须靡那张老脸红一阵青一阵,怒视着须其格:“都是你干的好事!”
“我,我……不是啊,不是我……”须其格现在只有狡辩的份儿了。
莫巴一家人吓破了胆,莫巴跪爬到刘烨面前,磕头求饶:“右夫人,右夫人,放过我们吧,我们贫民老百姓,禁不起吓唬啊,我们是被逼的……”
刘烨面无表情径直而去,不管是什么原因,她再也不要原谅那些对不起她的人。
第三十五章 未雨绸缪
刘烨在蒙古包外看到冯嫽和师中,还有手执佩剑蓄势待发的常惠,顿时明白过来,连忙挥手,示意他们都散了吧。
常惠瞪着刘烨身后的蒙古包,愤愤不平地跺脚,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都是在问候军须靡和须其格的十八辈祖宗。
师中理解他的心情,英雄无用武之地,确实是件挺憋屈的事,但刘烨不打算让他们插手,应该已经顺利解决了那件事。
之前,冯嫽始终不好意思告诉师中和常惠,其实刘烨和翁归靡两情相悦,他们互相喜欢也准备在一起,但两人之间的确没有那种关系。
师中反应迅速,很快意识到须其格为什么跟军须靡一起去,还要带上莫巴一家人。男女私通的罪名要是放在大汉,那是要有性命之忧的,虽说在洗浴这种事情可大可小,但军须靡毕竟是昆莫,刘烨和翁归靡同属王族,为了维护王族的颜面,也是要有个说法的。
况且,扩建赤谷城一事让军须靡大伤脑筋,这项开支对本就不太宽裕的乌孙国库来说有些吃力,不过赤谷城建成以后的收益,可以预见是很可观的。猎骄靡之所以坚持扩建赤谷城,不仅是张骞的提议让他看到了光明的前景,他自己也认定这是造福百子千孙的大事。
乌孙的地理位置举足轻重,赤谷城更是连接了西域的交通要道,不管是西域诸国还是大汉的商旅使者都得从这儿经过。西域物资贫乏,祖祖辈辈都是拿猎物交换粮食,开采天然矿藏换取衣物用品。
从商这条路是乌孙必然的选择,扩建赤谷城势在必行。
猎骄靡时期国库空虚,解决国民温饱问题之前,他没有余力付诸行动,临终之时拉着孙子军须靡的手千叮万嘱,交代他一定要实现这个愿望。
在大汉的帮助下,乌孙的国力提升不少,军须靡一向勤俭,多年下来倒有一笔积蓄。与长老大臣们讨论扩建赤谷城之前,军须靡和翁归靡暗中去过几次赤谷城,经过调查,做出比较接近的预算。
预算在军须靡能接受的范围内,想起祖父的殷殷嘱托,沉寂许久的心狂烈地跳动起来。他要扩建赤谷城,有生之年一定要成功。
然而,朝中长老大臣们并不像他这么乐观,他们认为此事行之过早,乌孙应该养精蓄锐,等国库富足的时候再动赤谷城的念头。因为,匈奴的威胁时刻存在,边境的平民百姓很多连饱饭也吃不上。如果在这种时候,匈奴发动侵略,乌孙就会陷入进退两难的困境。
他们这番话,军须靡根本听不进去,匈奴的威胁何时不存在才奇怪了,畏手畏脚能干什么大事。但他又不能直接反驳他们,只好将提议延后。
不同于保守中立的长老大臣,翁归靡是站在军须靡这边的,他也认为扩建赤谷城势在必行,拖延下去只会耽误乌孙强盛。匈奴固然可怕,但他们还有大汉这座靠山。大汉皇帝早想拔掉匈奴这颗眼中钉,正愁时机不成熟呢,如果乌孙与匈奴交战,大汉一定会来帮助盟国,将匈奴彻底歼灭。
正因如此,匈奴不敢轻易对乌孙发兵,他们也怕乌孙豁出去了,若是来个玉石俱焚,得利的就是死对头大汉。
有翁归靡的支持,军须靡也有了信心,为免跟长老大臣发生正面冲突,便将此事交给翁归靡处理。但军须靡渐渐发现,翁归靡在朝中的声望越来越高,那些无动于衷的长老们开始对扩建赤谷城产生兴趣,甚至还主动询问翁归靡相关事宜。
军须靡开始反思,难道他给翁归靡太多权利了?想想也是,翁归靡是乌孙的使者,每当其他国家来访,都是他出面,大汉那些农业纺织人才跟他最熟悉,就连解忧公主跟他走得也很近!还有,翁归靡是乌布吉长老未来的孙女婿,乌布吉这个老滑头,肯定会帮他树立威信!
翁归靡位居左贤王,本来就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位置,万一风头盖过了他这个昆莫,以后乌孙的事还是他说了算么!
所以,军须靡对翁归靡的戒备不是一天两天形成的,须其格污蔑翁归靡与刘烨的关系,只是挑起事端的导火索。军须靡没有深究,是因为他不想深究,他等不及借这个机会打压翁归靡,至于刘烨只是个牺牲品。
师中和刘烨已经将整件事看透,他们交流起来也就容易得多。
“刚才那种情形,我不得不为左贤王说句公道话,为了维护我的声誉,连皇叔都搬出来了。这样做虽然化解了这场危机,但军须靡和须其格以后一定会处处提防我。”刘烨将方才发生的事一五一十告诉了他们。
“说得好,他们那种人自以为是心胸狭隘,公主就不该给他们留面子。”冯嫽觉得解气,忍不住拍手叫好,“我没在现场都觉得浑身舒服,公主你早该这样做了。”
常惠也觉得痛快:“他奶奶的,自从来到这个鸟不拉屎的鬼地方,就没过过一天好日子。成天受他们的窝囊气,真恨不得一刀砍了他们。”
师中一言不发陷入沉思,刘烨很想听听他的意见,问道:“师大人,你是否觉得我刚才的举动不妥?”
师中摇摇头,沉静的眸子浮现出温柔的笑意:“并无不妥,公主是时候强硬了,我们忍让多时,实在是委屈了你,这种情形要是再退让的话,那就是软弱可欺了。”
刘烨松口气:“那就好,师大人,我决定了,以后再也不看谁的脸色,管他是乌孙昆莫还是匈奴单于,谁也别想冒犯我们大汉的威严。”
常惠听得热血沸腾:“好,太好了,公主你一句话,我常某人上刀山下火海,眼睛都不眨一下。别说是一个区区的乌孙昆莫,匈奴老贼来了,我也照样一刀砍了他的脑袋。”
冯嫽失声笑起来:“常将军每天喊杀喊打,莫不是怕你的刀生锈了吧!”
常惠双手叉腰,嘴一撇:“哼,可不是么,再不见血,只怕真要生锈了。”
“公主……”师中似是想到了什么,微微往前倾着身子,“你可知道扩建赤谷城一事?”
刘烨一怔:“知道,当然知道,这事谁不知道,草原上挤羊奶的小姑娘都想着拿羊奶去赤谷城换件衣裳穿呢!”
师中点点头:“不如,我们就趁这个机会去赤谷城吧!”
“去赤谷城?”刘烨茫然,这段历史可是毫无借鉴的,但谁说自己一定要按照历史的安排走呢!
冯嫽凑过来说:“师大人的意思是让我们公主去赤谷城暂避风头吗?军须靡和须其格对公主起了戒心,眼下公主和左贤王的事传得沸沸扬扬,离开一段时间,省得那些长舌头的家伙搬弄是非,是这个意思吗?”
“这只是其中之一……”师中看向刘烨,静待她的回答。
刘烨想了想,说:“如今扩建赤谷城,乌孙的发展重心也将转移过去,我先过去参与扩建,不仅能熟悉情况,还能在百姓中树立威信。”
师中赞许地笑道:“公主果然冰雪聪明。”
刘烨转念一想,又道:“可是,乌孙那些长老们敏感多疑,只怕他们会堤防啊,一定会横加阻挠,防止我们探清虚实。”
“这是自然,对乌孙而言,不管是大汉还是匈奴,都是敌人。只是相比之下,与其被匈奴奴役,不如与大汉结盟,哪怕日后真成了附属国,也不至于流离失所。”师中分析地头头是道,“无论我们如何示好,他们都不会放下戒备,既然如此,何不为我们自己多打算呢,探清乌孙腹地虚实,大汉及早收服乌孙,我们也算不枉此行。”
常惠猛地拍下大腿,盯着师中俊美绝伦的侧脸,感叹道:“师大人啊师大人,你以前在乐府跟李延年混日子真是委屈了,你这等才智,中尉府咋就没发现呢!”
师中愣了下,咳了几声:“好吧,既然常将军都看出来了,师中也就不瞒各位了,师中正是受中尉府所托协助公主的。”
常惠没想到竟被自己蒙准了,张大的嘴巴好半天都没合拢。
冯嫽倒是一点儿都不意外:“我就说呢,师大人琴弹得好也就算了,为人处事也是毫无挑剔,原来是中尉府的人啊!”
刘烨想象着赤谷城建成的样子,心里涌起无限豪情:“好,就这么说定了,我们去赤谷城!”
第三十六章 诡计多端
花开两朵,各表一枝
蒙古包里的军须靡气愤难平,他乃一国之君,居然被女人们摆布地如此狼狈。一个是恃宠而骄的须其格,小肚鸡肠三天两头没事找事,一个是高高在上的解忧公主,虽然她从来不摆架子,但就是给人这种感觉。
方才刘烨说的那番话,每个字都让他如坐针毡,听着令人无法接受,却又无力反驳,而他想要打压翁归靡的计划也就此落空了。
须其格仍是死不认账,横眉竖眼指着趴在地上不停磕头的莫巴一家人,大呼小叫道:“你们这些贱民,不是说看见右夫人和左贤王做过那种龌龊事吗,怎么当着他们的面又不肯说了呢!你们这是要存心给我找难看哪,是不是,是不是?”
莫巴的身体在抖,声音也抖得找不着调:“左、左夫人,小的不敢,不敢啊……就算吃了熊心豹子胆也不敢呀……”
“不敢?那你说的到底是不是真的,现在给我当着大王的面说清楚,你说,右夫人勾引左贤王做下流事,你快说啊!”须其格拍桌子砸板凳,尖尖的十指划过膝上织锦缎长袍,划出深深浅浅的痕迹。
莫巴的头更低了:“我、我、我不知道他们……”
“什么?你不知道?你这是什么意思?你都是在说谎么,你骗了我还不够,还要骗大王说你不知道!哼,莫巴,你诋毁王族可是死罪,别怪我没给你们留活路!”须其格这样说,像是恐吓又像是提醒,提醒莫巴一家人想活命该怎么做。
“我没有,没有诋毁王族……“莫巴吓得只知道磕头了,”左夫人,大王,大王,求求您了,求您饶了小的,小的什么都不知道啊……”
“你还敢说瞎话,我看你是真的活腻歪了!”须其格怎么可能让军须靡知道一切,连忙召来几名侍卫,“把莫巴一家人给我带下去,拔了他们的舌头,看他们以后还敢不敢胡说八道!”
莫巴吓傻了:“左夫人饶命,不关小的事啊,小的只是……啊,啊……”
眼看莫巴就要被侍卫带走,莫巴的老婆突然挺直了腰,看也不看须其格,直盯着军须靡,一字一句地说:“大王,这些话都是左夫人教我们说的,污蔑左贤王和右夫人的也是她,是左夫人!”
须其格的脸扭曲了,抓狂地吼叫:“胡说,一派胡言!你们还愣着做什么,把他们带下去,拔掉舌头,不,直接砍掉他们的头……”
侍卫上前抓住莫巴的老婆,莫巴的儿子猛地跳起来推开他们,继续说道:“大王,我娘说的没错,就是左夫人指使我们这样做的,她还威胁我们,如果不照做就把我们赶出赤谷城……”
莫巴的老婆挣扎之间叫起来:“冤枉啊,大王,我们说的都是真的,左夫人要拔掉我们的舌头,就是不让我们说实话……我们不说也难逃一死,干脆都说出来好了,须其格,你这个恶毒的女人,你不配做我们乌孙的左夫人……”
“反了,反了……”须其格一把拔出军须靡的佩刀,就要往莫巴的老婆身上砍去,军须靡一挥手将那把刀打落,虎目圆睁喝退了须其格。
侍卫们将莫巴一家人捆绑,听候发落,军须靡略显疲惫地摇摇头:“算了,让他们去悠游牧场喂马,三年之内不许回来。”
莫巴一家人被带走了,被判三年劳作总好过受拔舌之苦。军须靡无力追究,须其格却像个疯子没完没了。
“大王,你怎么就放过他们了,你糊涂了啊,他们看见左贤王和那个贱人的丑事了,你再问下去就能问出来的……”
“够了!”军须靡怒吼一声,扬手就是两巴掌,打得须其格眼前直冒金星,她趴在虎皮毯子上,双手捂着火辣辣的脸颊,喃喃道,“你又打我,你为那个贱人又打我……”
“这都是你自找的,你教唆他们造谣目的何在,你看左贤王和右夫人不顺眼,就要本王为你出气是吗?好你个须其格,你连本王也敢戏弄,本王真是愚蠢,居然相信你的谎话……”
“大王,我没有骗你啊,他们两个的关系真不一般,不仅是马厩这回,他们早就在外面过夜了。”须其格据理力争。
“你当本王是蠢的?”军须靡恨得咬牙,抬手又要打她。
“大王,你听我说,听我说……他们在一起待了两个晚上,想做什么做不了,我才不相信他们的关系那么简单……”须其格拉住军须靡的衣袖,喋喋不休地说。
军须靡不屑理她拂袖而去,须其格急道:“扶玛,这都是扶玛告诉我的,她可以证明我没骗你啊,大王!”
“扶玛?”军须靡记得这个名字,“她不是乌布吉长老的孙女吗?”
“是啊,就是她,她和左贤王原本情投意合,要不是那个贱人,他们现在还好着呢,下个月就要正式成亲的。乌布吉长老这么在意左贤王,还不是因为扶玛离不开他么!那个贱人来到乌孙,理应是来服侍大王你的,可她倒好,竟然看上了年轻力壮的小叔子,她这不是明摆着嫌弃大王么!”
军须靡的脸色很难看,须其格语不惊人死不休:“那个贱人为了能和左贤王光明正大地在一起,先是挑拨左贤王和扶玛的关系,无所不用其极,不惜用自己的身体诱惑血气方刚的小叔子。她硬生生地将这对青梅竹马拆散,她就是无耻到这种程度啊!”
“扶玛终日以泪洗面找我哭诉,还闹腾着要找乌布吉长老出面,臣妾为了大王着想,当然不想家丑外扬,便答应了扶玛,帮她挽回左贤王的心。臣妾为大王不值啊,那个贱人就算没有你的子嗣,她也是你的夫人哪,怎能红杏出墙呢,而且还是对自己的小叔子下手!这种丑闻要是传出去,大王颜面何存,咱们乌孙不就?br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