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嫁(明月听风)第25部分阅读
三嫁(明月听风) 作者:rouwenwu
儿个不能再象现在这般守着这了。”
“我已无碍,可以自己照顾自己生活的。晴儿你不必担心。”
“不是的,是我师父病了,我不放心,得去照顾他。”听声音小姑娘颇为焦急。
居沐儿吃了一惊,李柯居然病了?“他怎么了?”
“我也不太清楚,只知道他卧床不起,病得颇重。龙府请的大夫都没了办法,说只能喝喝药治着试试。”苏晴说着说着差点落泪:“姐姐,我师父武艺高强,身体健壮,不轻易病的。这突然之间就起不来床,会不会是什么要命的急症?”
居沐儿张大了嘴,完全不知该怎么答。龙二爷这招,也太毒了吧。
居沐儿不敢揭穿龙二的诡计,心里虽然同情可怜装病的李柯和着急的苏晴,但她怕揭穿了龙二得使出更狠的招来。
这夜里,龙二得意洋洋地来了。
一进屋,先说了一句每日都得报的话:“没人发现我来,没人发现我俩还有关系。”
居沐儿没说话,她正坐在椅子那梳头。光洁顺滑的乌发随着梳齿的动作在居沐儿的身前一荡。龙二就着月光看见,想起那秀发在他指下的触感,不觉咽了咽口水。
他重重咳了两声,拿起蜡烛点了起来。然后走到居沐儿身边,摸了摸她的发,口气很不好的训:“这病才下去就沐发,大夫同意了吗?若是又染了病,我可是不会再理你了。”
居沐儿不理他,起身把梳子放回桌上,又收拾收拾了衣箱子。
龙二涎着脸过去,把手上的小包袱递给她。
“做什么?”
“我的换洗衣服,你也放到箱子里,不然摆外头,教别人看见了,你该不乐意了。”
居沐儿不接,扭头当没听见,却是说:“我现在病好了,你看我都没事,安心回去吧。”
龙二也当没听见,他把包袱直接丢箱子里,也不收拾了,盖上箱子就算占上了地盘,然后鞋一蹬,扑到居沐儿床上当大爷。
“病好了便好,来来,给爷捶捶背。”
居沐儿呆了呆,慢吞吞走过去:“趁还不算太晚,捶完背就回去吧。”
“快捶。”
没答应她。居沐儿心里叹气,先捶着,再继续劝。
“二爷明日便让李护卫的病好了吧,这装病也辛苦的,晴儿着急担心,也不好受。”
“我好受便行。”龙二老神在在,一点没觉得自己干了缺德事。
“我已经跟晴儿说好了,她不会时时在这,二爷若是想来,避开外人来便是了,莫跟小姑娘计较。晴儿是对我好的。”
“她以后不来是以后的事,之前占着你不能白占了。她对你好,难道我对你不好?”龙二记仇真是记得牢牢的。
居沐儿几句话全被顶回来,也不痛快了。加上这段日子被龙二呼来喝去左戳右训的,她也记着呢。这脑子一热,她干了件想过多次但一直不敢干的事。
她狠狠地,揍了龙二爷的屁股。
龙二趴着,姿势正好,她坐床边捶背,打得相当顺手。
“啪啪”的两声,响亮又清脆。
龙二猛地跳了起来,又吃惊又吃痛。但他反应不慢,跳起来的同时,已经伸手将那行凶之人抓住。
居沐儿动完手才知道自己干了什么,虽然每次她被龙二揍了之后她都有过揍回去的想法,但那个真是只是想一想而已。真的动了手,她真的不知道是怎么回事。
可一转眼她就被抓住,也来不及想是怎么回事了,赶紧求饶。可怎么求都无用了。
龙二抓着她便往床上拖,又是急又是怒地嚷嚷:“果然是惯得你反了天了。”
“我没有我没有,天还好好的。”
“天好好的,你可就不太好了。”龙二压着她在床上,想着揍哪里不太疼又能扳回面子的,想着想着,闻到她发上的香气,她的脸又离他那么近,他看得很清楚,她长长的睫毛象两排小扇子,她的唇粉润光泽,她越长越美了吗?明明初相见时,她还没有那么顺眼的。
龙二低下头去,吻住她的唇。
居沐儿有些吃惊,却又觉得不太惊讶。她想回吻迎合,又觉得该推开他。犹豫之间,龙二已然吻得缠碾勾触,让她喘不上气来。
再闹下去,事情就不可控了。
居沐儿有些不知所措。
可龙二却是顾不得她那些乱七八糟的心思,他毫无顾忌,急不可耐。他伸手拨开居沐儿的衣裳,褪得一半,又急急起身脱自己的。
他半蹲半跪,却不知踩到了床板的哪个地方,脆弱的板子“咔嚓”一声响,裂了。龙二吃了一惊,下意识往旁边一跳,却是正跳在裂口那,两块连着的板子“咔”的一下……
床塌了。
作者有话要说:二爷很忙的!你们还嫌弃他。
78互试探危机暗伏
龙二活了这么些个年头,什么阵仗都见识过。但偏偏没有经历过床塌这种事。
床这种东西怎么会塌?
怎么可能塌?
焦黑已然不能形容龙二的脸色了。
他呆在那,又觉恼火又觉丢脸。屁股下面坐着的是断裂斜摔在地上的床板,床上的被褥枕头乱七八糟挤成一团,他身上是因为床塌了而斜落下来的床帐子,披披挂挂裹了他一身。
这时候龙二听到了居沐儿的笑声。
是躲在被子里的开怀大笑。
这简直就是火上浇油。
龙二咬紧后槽牙,也不管身上缠着帐子,探身从被褥堆和帐布下挖出居沐儿。她正涨红了脸,哈哈大笑。
笑,她还笑!都怪她!
龙二捏她的脸蛋,喝问:“你这是什么床?”什么破木板!他家岳丈大人就这么抠门小气用烂木头做床给他的沐儿睡?
“会塌的床。”居沐儿笑得更厉害,让龙二忍不住低头咬她。
烛光昏黄,斜落在地上的破木板上堆揉着被褥帐子,里面乱七八糟的裹着两个人。也许是咬着咬着听到了居沐儿的轻喘,又也许是她半祼的模样衬着一团混乱分外招眼,总之在这样莫名其妙的气氛之下,他觉得兴奋起来。
他不恼了,不气了。满眼满脑都是怀里的居沐儿。
这七八月的天气,正是炎热的时候。两个人挤在一起,碾蹭厮磨,热得喘不上气。龙二吻着居沐儿不愿放,探手摸着,想寻那处软润,被帐碍了他的事,烦得他挥手一扯。只听得“哧啦”一声,也不知撕破了什么。
“拆房子吗?”居沐儿喘着气还调侃他,她可没忘此刻身上躺着的可是他弄坏的床板。可她的俏皮话还没说完,就觉柔软被一股力道重重顶开。
她猛地吸了一口气,不由得抓紧身下纠成一团团的被褥。
“拆你。”龙二滴着汗,将她的双腿挂在臂膀上。这倾压的姿势让居沐儿吓一大跳,身体不得由绷紧了,一边声嚷嚷:“会塌的,会塌的。”
“已经塌了!”龙二吼了声,她的紧绷让他只觉全身毛孔张开,忍无可忍,驰骋起来。
这一动,不但居沐儿尖叫,床板也“咔吱咔吱”的叫唤。
斜撑着地的板子岌岌可危地颤着,居沐儿吓得紧紧抱住龙二:“会摔的,要塌了。”
龙二头顶冒烟,别说床板塌了这种小事,现下里恐怕就是屋顶塌了他也停不下来了。但稍一用力身下的板床便叫唤地厉害,他也怕另一头再摔下去磕伤居沐儿,于是干脆运气挥掌,把床头勉强还撑着板子的床架打断了。
倾斜的床板“哗啦”一声平摔下来,床架木枝帐子“噼哩啪啦”落了一地,居沐儿的尖叫随着这老大的动静响了起来,倾刻间又被龙二堵住了。
一地残骸,一团混乱。桌上的蜡烛也被震倒熄灭。
月亮被闹腾得躲了起来,满室黑暗,却压制不住甜腻春色。喘息混着娇吟,夹杂着埋怨嘀咕,还有布帛拉扯撕裂的声响,木头被挥打撞击墙面的声音。
绵长绵缠,凌乱迷乱。
居沐儿一身汗腻躺在一堆杂物中喘气,身上压着同样一身汗腻的龙二。她很想把这个拆了她的床的家伙踹开,却又有些舍不得。
“你今晚睡哪?”龙二喘够了,忽然开口问。他在想是不是他把酒铺里的床全拆了,他家沐儿就得跟他回家了?
当然,他只是想想而已。
“嗤……”还没想够,腰上就挨了一记掐,疼得龙二呲牙咧嘴直吸气。
“我可以去爹爹屋里睡。”居沐儿踢踢龙二,示意他下去:“你快回去了,我好累,得睡了。明天还得早起去找木匠,不然没床可睡。”
赶他走?他才不走。
龙二很不高兴:“睡什么你爹的屋子,别的男人屋子你也敢睡。睡自己屋。”说话的时候脑子里转了一遍方才的战况,想来这屋里的混乱不堪入目了。他咳了两声,说道:“你先别动,我起来看看。”
“好。”居沐儿懒洋洋地应:“看看墙倒没倒,屋顶还在吗?”
龙二恨恨地捏一下她的脸蛋,摸黑爬了起来。迈一步赤脚踩在一个硬木条上,他呲牙,把呼痛咽了回去,却赶紧嘱咐她:“你别动啊,等我点上蜡收拾收拾。”
居沐儿应了,现在让她动她也不想动,她困了,好想睡。
龙二摸到了蜡烛,点上了,入眼那一屋凌乱让他气都叹不出来了。满地的烂布和碎木,看来真得偷岳丈大人的床板过来应急了。
他又嘱咐了居沐儿一句让她别动。接着他就着屋里的水盆,把居沐儿存着明早要用的净水都用了,擦干净身子,翻了他拿来的干净衣物换上,又摸黑出去打了净水回来,再走到那堆杂物边,发现居沐儿已经睡着了。
龙二爷瞪着那个抱着破帐子烂被子睡得香的女人,真是无语问苍天。说她心细吧,她有时候真是粗枝大叶得无人能及,说她大大咧咧吧,偏偏她又能看透许多细节。
龙二爷蹲在那,戳戳居沐儿的脸蛋,他真想快点把这女人接回家去,为什么家里三兄弟,只有他的情路要这么坎坷呢?此时此刻,他已经完全忽略了他那两个兄弟的追妻辛劳,只觉得自己最可怜。
他心里很清楚,如果这件事没有完全解决,如果没有把皇上降罪,朝廷陷害这个大隐患去除掉,居沐儿是绝对不会再嫁他了。
这一晚,龙二一边继续盘算后计,一边干了件自己从没干过的事——象个杂役一般地收拾屋子。
夜很长,龙二爷很恼火。
第二天,新床送到。虽然龙二再三保证这件事不会暴露自己夜宿的事,也保证不会让别人知道居沐儿还与龙家人有牵扯,但居沐儿还是板了脸不高兴。
冲动和欢愉过后,她已经意识到了与他这般相处所会造成的严重后果。于是让他这一段还是少来往,免得被有心人察觉。
两人说着说着最后有些不欢而散的意思。龙二连道他忙得很,没空再过来。居沐儿说自己也不闲着,让他别操心。
可两人斗嘴归斗嘴,解迷案的事倒也商量得清楚。分好了工,各干各的。
为了不打草惊蛇,居沐儿努力保持与以往一般的独居方式。做做简单的家事,弹弹琴,沿着后门的引路大粗绳到后面的树木小河边散心。对于龙二安排的护卫远远监护,她假装不知情。只偶尔接待闻讯上门来照顾的邻里大妈媳妇,或是时时来探望的苏晴。
龙二偶尔潜过来与她拌拌嘴,偷偷香斗斗气。再造艳事的机会很低,大半个月里他只又成功了一回。不过第二天一早邻居大妈来给居沐儿送菜。龙二爷无奈被赶从窗户偷偷跳逃出去。弄得他一肚子气。
受了气的龙二爷好几天没来居家酒铺。居沐儿又是好气又是好笑。
这日是八月十五,一大早龙二让李柯悄悄来问居沐儿有什么安排。居沐儿道邻居大妈好心邀她到家里过节,又道这大过节的招人眼,正是龙二爷撇清前任娘子,外出应酬亮相的好机会,让他莫错过。
李柯灰头土脸的回去了,下午苏晴来给居沐儿送吃的时候说,不知道为什么,今天龙二爷的脾气特别大,无端端把她师父骂了好几顿,下人们都挨骂了。
居沐儿叹气,她家爷的这破脾气啊。
苏晴走了,居沐儿想了想,又去了小河边抚琴。河边很安静,很容易让人想起过去。居沐儿想起当初她也是坐在这个地方,龙二丢石头到水里吓唬她。她那时候疑心是凶手来了,虽知逃也无用,但还是本能地往家里跑。
事情过了那么久,竟似昨日里才发生过的一般。居沐儿想着想着,不禁有些好笑。
“沐儿姑娘。”
正沉在思绪里,忽听得一声唤,居沐儿转过头刚要应“悦瑶姑娘”,想起她嘱咐过要叫“小蓝”,忙笑笑改了口。
“姑娘笑什么?”
“这么多回了,我还是总忘你的名字。”
林悦瑶笑笑,坐到居沐儿身边。居沐儿把琴递给她:“要不要弹?”
林悦瑶摇头,把琴推回去:“我就不在姑娘面前献丑了,我那点本事,姑娘是知道的。”
居沐儿也不坚持,把琴抱回来继续“叮叮咚咚”的拨着玩。林悦瑶陪她坐了一会,问道:“姑娘以后有什么打算?”
“我也不知道,等爹爹游玩回来再议吧。”
林悦瑶又问:“那龙二爷是为了什么休掉姑娘的?我听得外头一两句传言,还真是不太好听。”
居沐儿沉吟片刻,苦了脸答:“外头传的,未必就假。我虽也想留些面子,不过没有不透风的墙,事情都传开了,我就不狡辩了。”
没等林悦瑶应话,她反问:“小蓝姑娘你呢?你日后打算怎么办?躲躲藏藏也不是长久之计,总要找些生计。”
“我化了名,掩了容貌,就是为了日后打算的。”林悦瑶看看居沐儿,笑道:“姑娘放心,我巧妆易容,如今走到街上,也没几个能识出我是谁。不过现在风声太紧,我也不敢到处招摇,不过最近倒是找了个刺绣的活,可以带回来做,那小店不招眼,我挑没人的时候进出,很安全。我手上还有积蓄,够过一阵子的。只要姑娘不赶我,让我有个容身之所便好。”
“看你说的,你我这般情谊,我怎会赶你。只是怕人认出你来,不敢让你进院子住,委屈在那小屋里了。”
“可千万别说委屈,姑娘帮了我太多。”林悦瑶叹气:“只是最后没想到是这样的结果。我躲躲藏藏,姑娘孤苦无依。”
两个女人惺惺相惜了一番,说了许多体己话。眼看天色不早,林悦瑶告辞离去。中秋佳节,两个女人都无家人相伴,颇有些凄楚滋味。
时间过得很快,转眼八月就快过去。龙二象是气消了,来找了居沐儿。
他赖着让居沐儿给他倒茶捶背,好生伺候了一番,这才宣布,他带来了消息。
龙二的消息其实算不得好消息。就是他把几个与史泽春不太对付又与刑部有这样那样关系的官员都查了,兵部的刘猛,户部的常正,工部的季庆忠,都不符合居沐儿推测的琴曲故事,也没有什么见不得人的把柄落在史泽春的手里。简单的说,就是完全看不出他们与琴谱有关系。若是撇开琴谱不谈,其它仇怨导致杀人的事,探子们也没有找到。
另一方面,琴师里头也没有太可疑的。从关系上看,他们与官方的人都没走得那么近,不会有人护着能把这么重大的案子盖下去。
龙二还道:“丁盛那边与你说的一样,依身份和个性而言,确实很可疑。但他与史泽春的关系一直不错,起码面上一直是一个派系的。云青贤当年就是史泽春推荐给丁盛的,他对云青贤可谓的赞誉有加,而云青贤也很快成了丁盛的左右手。”
“那二爷一定也查了云大人。”
“那当然,当然会查他。他十四进京,考过功名,当过不少差,后拜在史泽春门下,之后进了刑部,娶了丁盛之女。他是外乡人,祖籍是归山县。这般算来他的来历倒是能与远征不归有些近,只是他离家的年纪太小,若是这么小就欠下如此深的情债,惹得人盼君归,还当成了不得的丑事把柄,那他还当真让我刮目相看了。”
居沐儿听得他酸溜溜地语气,忍不住笑。
龙二捏她的鼻子:“怎么,爷说到那厮你便欢喜了?爷可警告你,你要是敢出墙,爷非整治得你呼天喊地的。”
居沐儿拍开他的手:“想得太多,爷的脑子转得过来吗?”
又拿他说过的话调侃他。龙二把她拉过来咬了一口,居沐儿呼痛,却不敢挣,只一脸委屈的揉揉脸蛋。
龙二抱着她没放,却是说回了正事:“我派了人去归山县再查,虽然年纪上不对,但这云青贤城府深,说不定打小真做过什么丑事也不一定。”
他这语气又让居沐儿笑了,他捏了捏居沐儿的脸继续说:“撇开琴谱这一条,也许史泽春招惹了什么仇怨引来祸端,我也让探子往这个方向再查探。”
居沐儿皱起眉头:“我还是觉得,这事一定与琴谱有关。”
“现在一条路行不通,自然要再试试旁的门道。还有,老三说,发现丁盛派人在武林里追查琴谱的下落。琴谱是武林秘籍的事越闹越大,那老家伙也参了一脚。”
“他想要那琴谱吗?”
“现在并不确定他是想查究此事,还是想要琴谱。”
“他会武吗?”
“武艺超群。”
居沐儿不说话了,过了好一会道:“所以那凶手不杀我,是想要琴谱吗?”
“你有那琴谱?”龙二皱起眉头。
“有,我藏在了很隐秘的地方。”
龙二的眉头皱得更深,居沐儿却是反问:“二爷可知被查探的那些人现在是否都在京城?”
“在的。”
居沐儿想了想,说道:“二爷,我保留的那个线索,用了吧。虽然有些冒险,但既是有人派她来监视我,定然与那案子脱不得关系。我觉得就是凶手派她来的,只要我放些饵,她定然要去找那人禀告,二爷派人跟踪,顺着追查下去就会有结果了。”
龙二沉思片刻:“当初说好不打草惊蛇,就是没有找到任何证据,就算她去见了什么人,也不能证明那个人便是凶手。虽然我们会有追查的目标,但对方也很容易察觉。你若是没找好时机,放饵之事便是暴露了自己,她会知道你已经识破。一旦对方有所准备,我们就会一事无成。”
“我之前也是担心这个,可我现在还担心夜长梦多。之前我自己推测猜疑,对案子没有任何行动推助,她自然也安心。但如今事情看似平息,实则各处究查,她这人心思缜密,不然也不会这么长时间没让探子们看到她与那幕后人有接触,我担心这样时间一长,她也会察觉我在骗她。不如就在她还信任我的时候,冒险一次。”
说到被骗龙二就来气:“你连爷都骗倒了,还对自己的骗人把戏没信心?”
“骗术之所以有效,在于一时的迷惑,时间越久,就越难取信。”
“哼。”虽然她说的在理,但龙二还是很想把她按在膝上打屁股。这新仇旧怨,他可是每一笔都牢牢记着的。
事情最后还是按居沐儿的计划实施了。
因为监守酒铺的护卫有了发现,龙二权衡再三,也同意拖下去的风险确实也不小。既然如此,早一点了结此事也是好的。
于是大家安排布置,等待时机。
九月,凉风初起,居沐儿给林悦瑶送了几件厚衣裳,两个人在居沐儿的屋里聊了许久,又说起了些华一白的往事,很自然地也聊到了当初华一白让她默记琴谱的事。林悦瑶随口问了当初居沐儿让她保管的琴谱到底有何玄机,居沐儿有些支吾,最后还是说了,其实她当年强拼着记忆,记下了师伯音行刑前所弹后半部分琴曲,但华一白死了,她有些害怕,那时候眼睛还能看到一点点,于是便把琴谱拆散了,拼在别的曲谱里。就是那两本琴谱。
“也幸好当初记下了,现在时间过得太久,我已经不太记得曲子如何,那两本,怕是那曲子在世上仅有的谱了。”
“姑娘当初问我要回去,是想着有机会面圣申冤吗?”
居沐儿点点头:“我想着见机行事,也幸好那天钱先生先出了头,我发现情势不妙,便打消了念头。”
林悦瑶道:“那姑娘还是好好保管那两本琴谱。也许日后还有机会。”
“也不知还会不会有机会了,我一个人做不了什么。”居沐儿似是对这没什么兴趣了,转了话题聊别的。
这番谈话后的第四日,林悦瑶去了一家酒楼。龙府的两个探子悄然跟了上去。
林悦瑶独自一人,要了一间雅间,点了茶点饭菜,待小二送好了之后便关了门,再没有出来过。
龙府探子等在外头,没看到任何人进去。过了一会,却见丁盛与其他几位官员上了来,坐在了另一间大雅间里。那雅间除了小二送菜倒茶,也没人再进出。
探子们等了半天,只能看着两扇紧闭的房门。于是其中一个决定装扮成小二探一探究竟。他换上了小二的衣裳,拎上了一壶茶,由另一人替他把风,在没人察觉的情况下,他没打招呼便推开了林悦瑶的雅间门。
那雅间里只有林悦瑶在吃菜,没什么不对劲的地方。探子假装给她倒了茶,问了问还没有别的需要,却被林悦瑶打发走了。
探子出来后又进了丁盛的雅间。丁盛与那几个官员喝酒正喝得开怀,看有小二进来连呼再上几壶酒。探子一无所获,出来了。
探子们守在酒楼里盯梢直守了一中午。他们看着林悦瑶直到结账离开都没有跟任何人接触,给她点菜上菜的小二也没什么问题。她坐的那个雅间他们也进去看了,除了剩菜和碗盘,没有任何不对劲的地方。
一个探子跟着林悦瑶走了,另一个留在酒楼盯着丁盛。过了好半天,丁盛酒足饭饱也走了,探子没看到有其他可疑人物接近他。
一整天的盯梢一无所获,龙二听了眉头紧锁。他吩咐了在酒铺的护卫要藏好行踪,要盯紧居沐儿的小院,确保她的安全。
居沐儿也觉得事情不对劲,但暂时也没有想到更好的办法。
这日,龙二受皇上邀请去秋猎,他与居沐儿打好了招呼,说他三日后回来。可就在他走后的第二天晚上,居沐儿的小院进了人。
那天天气阴沉,似要下雨。秋寒冻人,居沐儿怕冷,早早上床裹着被子睡了。
有人敲门的时候,她迷迷糊糊,听得门外林悦瑶唤:“沐儿姑娘”,她下意识地应了。然后她反应过来了,她的院子门是锁着的,那林悦瑶如何进来的?
作者有话要说:这章份量比较足,算补了昨天的量吧
79对质斗智寻生机
不待居沐儿细想,敲门声又响起。
居沐儿赶紧应了一声,匆匆起身裹了件外裳,拿起了手杖,站在门后问:“姑娘有何事?”
“沐儿姑娘快开门,有要事相商。”
居沐儿心觉有异,但这门却不得不开。好在龙府的护卫在暗中守着,这让她多少还有些安心,于是道了声稍等,她摸了蜡烛出来点上了,这才磨磨蹭蹭过去开了门。
门才开了一点,林悦瑶便挤了进来。
居沐儿被迫退了两步,急忙问:“姑娘,这是怎么了?”
“我被监视了,我觉得有人要杀我。”林悦瑶的语气里充满恐慌,听得居沐儿一愣。
“有人要杀你?为何?”
林悦瑶把门关上,居沐儿听得有“咔”的一声响,似乎是门被闩上了,但听着却不象是屋里的动静,她心里不由得一紧。
林悦瑶似乎带了帮手来。
“我这一段日子总觉得有人暗中监视我,我便存了个心眼,前几日我去家酒楼吃饭,有人假冒小二哥闯了进来。我觉得那些人要杀我。”林悦瑶就站在门后说话,无形中把门堵上了。“沐儿姑娘,你说我该怎么办?”
她果然都知道了。
这个时候的居沐儿反而冷静了下来。隔了数日才来兴师问罪,她定是有所准备。深更半夜上门,定是有所图谋。此时装模作样刻意试探,又想做什么呢?
“姑娘可知对方是什么人?为何要杀你?”
“这我就不清楚了,难道是因为师先生和一白的事?可一白的死已弄清楚了,虽然我很不甘心,但他死于意外却是事实。除此之外,我并无仇家。”
“也许一白兄的死并不是意外?也许有人发现你在追查这事?”
“这事没人追查,天衣无缝,毫无破绽,怎么会有人追查?”林悦瑶的语气突然变得冰冷起来,冷漠地象是在说别人的事。
天衣无缝,毫无破绽?所以她不打算再伪装下去了吗?
居沐儿握紧手杖,拉了拉衣襟,坐了下来。
“所以他并不是酒醉溺死的吗?”
“他是。”林悦瑶也坐了下来。“我说的那个酒友的确存在。沐儿姑娘应该是去查过了,不是吗?”
居沐儿没说话,她确实是告诉龙二,让人去查了。只是她不认为这查的动作会这么大让这林悦瑶知道。所以应该只是她察觉到她识破她了,所以才如此推断。
林悦瑶也没等居沐儿的话,她自顾自地说下去:“那一天,一白离开了惜春堂,确实是那位酒友拉他去喝酒了。他们俩都醉了。你知道的,酒醉的人很容易摔倒。尤其是雨天过后,河堤那的泥路湿滑。”她说到这,顿了一顿:“当然了,就算摔不倒,会武的人弹颗石子在他脚上,也就摔了。这种可能性也不是没有。反正那晚一白酒醉落水,绝对是毫无破绽。那酒友亲眼目睹,是位人证。这事无论怎么查,结果都只会是意外身亡。”
居沐儿越听心越沉。她知道,这女人能与她说这些,就是不打算放过她了。她必须争取时间,拖得越久,外面的护卫就越有机会察觉这屋里的不对劲。
“那位人证的证词也必将天衣无缝,因为他说的每一句都是真话,对不对?”
“没错。”林悦瑶也在桌前坐下了,就坐在居沐儿的身边。
“姑娘当日与我说一白兄确是死于意外,是想打消我再追查下去的念头吧?”
“是的。一直以来,只有你我二人在追查。但两年来一点进展都没有。而你面圣之后看到钱江义的下场,又遭夫家休弃,想来你心中受到的打击不小。若是一直共同进退的伙伴这时候发现原来质疑的事根本就是多虑了,正常人怎么都该放弃了。”
居沐儿笑笑,想起龙二总说的那句话——学琴的都是疯魔的。她对林悦瑶道:“姑娘是想说我不正常。”
“应该说,你与常人确有不同。”
居沐儿淡淡一笑,若无其事的问:“姑娘来这就想与我说这些?夸我与众不同?”
“我方才明明说了,我被人监视,有人要杀我。我想让姑娘帮我出个主意,我该怎么办?”
“这个我还真是没办法。这两年我也被人监视着,有人要杀我,我也一直没想出什么好办法来。”
“你多虑了。”林悦瑶冷冷一笑:“也许并没人想杀你,不然,两年多的时间,你又怎可能安然无恙。”
“说的也是。不过这倒是有些怪了。姑娘你说,为什么没人杀我呢?”
林悦瑶没答,却是问:“你如何察觉有人监视?对方哪里出了破绽?”
居沐儿也不答,反问:“姑娘呢,又是怎么知道有人盯梢?”
林悦瑶哈哈大笑:“沐儿姑娘,你真是有趣。老实说,我见过的男人女人都不少,却还没有哪个象你这般沉得住气的。你知道我是来做什么的,你眼睛看不见,你打不过我的,门也从外面闩上了,你不死,这门便不会开。还有,我知道你这院里暗藏着龙府护卫,我既然有所准备,就不会贸然前来。我这么说,你会不会觉得紧张一点了?”
“我很紧张,我怕死。”居沐儿这般说,脸上却是淡淡的表情。
“还真是看不出来。”
“我只是比较会装而已。”
林悦瑶哈哈大笑:“没想到得到了这样的时候,我们才能对彼此说实话。”
居沐儿笑不出来,她脑子里飞快转着。林悦瑶这般自信,定是对那两位护卫做了什么。所以她不介意坐在这与她慢慢叙话,她认为她如今是那瓮中之鳖,绝逃不出她的手掌了。
居沐儿只觉得自己手心里全是汗,差点握不紧手杖。
这时候林悦瑶问了:“你可知,我为什么今日才来?”
“阴沉天,无明月。数日准备找帮手。还有,二爷离京。”
“聪明。”林悦瑶点点头:“他说你很聪明,其实我也是这般觉得。只不过,我也不笨。你想不想知道我是怎么知道你看穿我了?”
“请说。”居沐儿不介意林悦瑶显摆,她需要时间来想对策,她需要林悦瑶与她说话。
“你与龙二爷和离,孤身居家,本来没什么破绽。龙二爷脾性古怪,你也不是什么寻常女子,斗气闹僵了也算说得过去。原本这是个让你放弃查案的好时机,我也确实走了这步,可是后来我发现你的伤心悲痛只维持了几天。你病好之后,我再见你,你身上是掩不住的欢喜温柔。”
林悦瑶说到这冷笑了一声,接着道:“居沐儿,你确实很会装,但是你可知道,无论什么样的女人,当她与真心喜爱的人在一起的时候,身上会有种无法抹灭掉的气息。女人的模样可以妆扮,表情可以伪装,但是身上的爱恨气息却无法改变。居沐儿,我见过的人太多了,你就算板上面孔,就算若无其事,我也能看出来,你根本还是一个被人疼爱的小妇人。”
居沐儿呆住,她完全没想到会是这个原因。
林悦瑶又道:“于是我就在想,你们为什么和离?后来我想明白了,这是一个阴谋,是你们想引蛇出洞的大阴谋。你久久查不出线索,就只好用此下策了,对不对?”
居沐儿不说话,虽然她本意并非如此,但事情似乎却真是朝这个方向发展了。
引蛇出洞?蛇确实出洞了,来咬她了。
“其实你为什么就这么执着呢?你好好地做你的龙二夫人,岂不是好?师伯音是你什么人,华一白是你什么人,你何苦如此?”
“我是想好好过日子,你们让吗?”居沐儿苦笑:“我不止一次做过那样的梦,我为二爷生了一男一女两个娃娃,我教他们弹琴,二爷很生气地吼,弹那破玩意不如学拨算盘。我醒过来,心里却觉得害怕,这种感受你又哪里会懂?”
“这两年多来,我们从来没有伤害过你,难道还不能让你安心?”
这话里似乎有什么不对,但居沐儿没及细想,只接口道:“姑娘莫忘了,正是你找我与你一起查究此事的。”
“是我找你的,不找你,怎么能确定你到底知道些什么,又怎么会知道你打算做什么?”
“非但如此,你还能带着我不停的绕圈,表面上急切,却抓住每一个机会让我知道追查无望。你一定在找时机,打算在某个适当的时候告诉我,一白兄就是意外死的,师先生没受冤,对吧?”
“对。你也的确把你怀疑的每一件事都告诉了我,你要做的事我一清二楚。我拖着你,慢慢磨掉你的每一个怀疑,让你对这事死心绝望。然后某个时候,你会意识到,做这样的事无聊又没意义。我是你唯一的伙伴,我一旦放弃,你没了支持,很快也会放弃的。你看,我说了,我们一直都没想过要伤害你,这便是证明。”
“那为什么现在改变主意了?”
“因为你太不识趣了,我陪着你慢慢熬没关系,但我不会给你机会从我这找到他。”林悦瑶声音冰冷,她“啪”的一声将一把匕首拍在了桌上:“你必须死。”
居沐儿被那突如其来的重重声响吓得一抖,忙问:“你打算怎么杀我?”
“用匕首。”
“杀了我,你如何逃得掉?”
“这个你就不必替我担心了。只要能让你死,搭上我的命我也甘愿。”
“等一下。”居沐儿脸色惨白,她迅速跳了起来退到屋角,握着手杖的手在发抖:“你难道不想知道我是怎么察觉出你的?”
林悦瑶看到她吓成这副模样哈哈大笑:“你想拖延时间?拖延又有什么用呢?我告诉你,那两个龙府护卫已经死了,没人会来救你。我会些武艺,对付你这个瞎眼的绰绰有余。还有,门外有我的帮手,你就算侥幸出了这屋子,也会被杀。居沐儿,我若没有万全准备是不会来的。我说过,我不会给你机会的。”
我们一直都没想过要伤害你。
我不会给你机会从我这找到他。
有什么事呼之欲出,但却朦胧不清。居沐儿心跳得厉害,她听到林悦瑶站了起来,她吓得又退一步,大声道:“你这般为他,他一定对你很好。”
林悦瑶刚要迈步,听到这话不由得停了下来。她道:“他确实很好,他是我的贵人。若不是他,我此刻怕是生不如死了。”
居沐儿闭了闭眼,紧紧握着手杖:“二爷也是我的贵人。”
林悦瑶盯着她看,看着看着,忽然说了一句:“女人这辈子最珍贵的事,便是能遇到一个贵人。象你这样,不是陈良泽,不是云大人,却是龙二爷。若是那贵人能有如你对他一般的情意,那便是幸福了。”林悦瑶说到这长叹一声:“居沐儿,我若是你,我定不管其他人如何,什么冤屈,什么枉死,与我有什么关系?你真是生在福中不知福,不知珍惜,所以才会有今天的恶果。”
“我的恶果是因为我识破了你。”
林悦瑶闻言想了想:“这么说也没错。”
“你小心翼翼行事,却还是被我看穿了,你知道哪里出了破绽吗?”
“我看出你与龙二爷的假和离,为了求证这事,我趁你不在的时候偷偷潜进你屋子翻查,这被监视院子的龙府护卫看到了,是吧?”林悦瑶笑笑:“其实我也是因为这个看穿了你的。你的床换了新的。你的桌上有新蜡印,而且好几处地方都有。这表示有人晚上在这过夜,那人不瞎,他需要烛光照明。你的衣箱里还有几件男人的衣裳。不过,每一样东西我都照着翻动前的样子摆了回去,你不可能察觉。所以定是你这屋子有人监视,他们发现了我的举动,所以我才暴露了,是也不是?”
“不是。你翻我的屋子是让我知道我暴露了,所以二爷和我才决定要给你放饵,因为再拖下去,放什么饵只怕都不管用了。”居沐儿道:“我识破你,是在更早之前。”
林悦瑶想了好一会,她看看居沐儿缩在墙角惶然害怕的样子,又看了看屋门,然后弯了嘴角笑了。
“也罢,你根本就逃不掉,我就再给你一点时间,听你说说看。”
居沐儿暗地里松了口气,好奇心人人皆有,她得利用这一点,能多拖一会是一会。
她开始说了。
“当初你来找我,我就想过,你要解一白兄的死亡之迷,为什么会找一个盲眼的弱女子?只因为一白兄与你说过我在帮他写琴谱?这不太合情理。但我又怪自己多想,我觉得不该怀疑一个失去了爱人的伤心女子。因为一白兄与我不时提到你,他的话里有对你的情意,我觉得能让他这般欢喜和满足,定不是单方面的情意。所以最后,我还是选择相信了你。”
林悦瑶没说话,她安静听着。
“时间久了,我从你那得到的都是些无用杂乱的消息,我能提供的也很少,我很着急,我不知道哪天才能看到冤案昭雪的一天,但你似乎很沉稳?br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