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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嫁(明月听风)第7部分阅读

      三嫁(明月听风) 作者:rouwenwu

    钱,嬷嬷和姑娘们背地里埋怨,这算混话吗?”

    龙二的脸腾的一下红了,他的爷们尊严啊!被一群花娘在他未婚娘子跟前碎嘴讨论他不给赏钱,这算个什么事?

    他决定当成没听见,刚才的风一定很大,吹得人耳朵不好使了。

    居沐儿这时却又握紧龙二的手:“二爷,我听了她们说了好多你的事,我觉得你是个好人。所以晴儿淋雨淋成重病,我心一急,才会上茶庄求你修筑遮檐。”

    龙二轻咳一声,为居沐儿夸他好而心里有些飘飘然:“我答应了自会修的,年后开春了就修。”

    居沐儿笑:“我就知道二爷一言九鼎的。”

    “这是自然。”龙二骄傲起来:“我还答应了娶你,便是一定娶的。”

    居沐儿又笑起来,她穿着布衣,头上绑着绷布带子,该是狼狈的,可龙二却是觉得她身上的儒雅气让他瞧着甚是舒服。他想起了陈良泽,那也是个书生气的男人,看上去竟是与居沐儿有些象。

    龙二忽然很想问问她当初为什么执意要退了陈良泽的婚事,对方既是与她多年感情,又不介意她眼盲,为何她一定要退亲呢?按理说,眼睛瞎了便是最无助彷徨之时,更应该紧紧抓住陈良泽以求有个依靠才对,为何居沐儿却是反着来?

    龙二张了张嘴,最终还是忍住了没说话。她既是要嫁他了,他与她说这些无趣的事又有什么意思?

    晚风拂来,她的细发缠上脸颊,他替她拨开了,居沐儿这时问:“二爷,成亲之后,我还可以教琴吗?”

    龙二脑子里立马浮现一群花娘与他家娘子一人抱着一把琴在讨论昨晚龙二爷去了哪个楼,跟谁去的,点了哪个姑娘,花了多少钱,姑娘对龙二爷说了什么,龙二爷怎么回的,姑娘摸了龙二爷哪里,龙二爷的手怎么放……

    龙二顿时一个激灵,斩钉截铁的答:“不教了,不许再跟那些花娘来往。”

    居沐儿点头:“也是的,如果成了亲,她们知道我嫁了你,万一问我你在家里是如何的,你与我说了什么话,做了什么事,她们口无遮拦的,我虽是不会答,但她们若拿这个来调笑我,那真是让人不好受呢。”

    龙二只觉乌云罩顶,他还真是没想到,不但外面的应酬事被八卦,原来家中私事也有危险。

    他僵了又僵,半晌才憋出一句:“其实,其实我也不太去那些地方,都是应酬,应酬。”

    居沐儿笑笑:“我知道二爷很好的。”

    她这么说,龙二倒是脸臊了起来,他清清嗓子,说道:“我当然好。”

    “二爷,我想到办法找出真凶了。”

    龙二一呆,随即心里叹气,这丫头说话要不要这么跳。他正觉得两人温存气氛正好,她却突然跟他聊花娘。他头疼花娘啐嘴正觉尴尬,她又能忽然转到案子上来。

    跟她聊天真是一点不无聊,非但不无聊,还惊心动魄的。

    龙二长长舒一口气,问:“什么办法?”

    20施计擒凶险象生

    在朱富被杀案发生后的第三天下午,居沐儿独自一人,走进了福运来客栈。

    对于这件事,龙二是不乐意的。

    居沐儿与他说了她的想法。那凶手身体壮实,也许是做体力活的,身上有香油味,很大可能与厨房工作有关,他知晓朱富住在哪甚至哪间房,又知道他手上有钱银,十有八九,便是酒楼客栈里的人。

    这些龙二都认同,他也是这般思量,觉得凶嫌应该就在那处。所以府衙和龙府的探子目前的重点就是查探酒楼和客栈以及当日附近的相关人等。

    但那两个地方里,身高中等的人不少,身体壮实的十有八九,身上带油烟味的人很多,带香味味道的却是没有。而据李柯报的,捕快们也留意了几个看着不善的,但他们手背上都没有伤。

    居沐儿听了,慢腾腾地道:“所以还是得我去。捕快和探子,凶手避之不及,而我去,凶手就会出现了。”

    龙二是个聪明人,自然明白她的意思。但他不想这么做,如今他的心里,是当了居沐儿是他龙二的人,是该相护的。她若是去客栈明目张胆的招惹凶手来,那可能遭遇到的凶险自是不用说。

    “你不必这般冒险,我们离真相很近了,过不了多久就能抓到真凶。”龙二这样劝居沐儿。

    居沐儿却说:“我必须这样做,二爷,我欠你的。”

    这句话,堵住了龙二其它的相劝说辞。龙二知道居沐儿的性子,他也知道亏欠的感觉,若是一个人觉得有亏欠,那你不让她还上,她必是心里难以安生。

    龙二不想让居沐儿觉得欠他什么的。

    他们就要成亲了,虽然他们两人之间说不上有感情。他们的亲事似乎是建立在条件交换的基础上,但龙二知道,他答应娶她,不是因为她说她能救出吕掌柜,而是因为他知道她有难处,她需要成亲。

    龙二与居沐儿斗气斗了这么久,在他心里,是有一种奇妙的感觉,他觉得他了解她,他与她之间有种默契,或者应该说,有一种他也说不清楚的感觉。

    她这般聪明,虽盲了眼,但却比任何一个眼睛完好的姑娘更能做出些出人意料的事。

    她带给他很多惊奇。

    她与他见过的姑娘完全不一样。

    所以龙二愿意娶她,反正横竖他都要娶一个的,不然会被烦死。她与他求亲的时机真真的卡得正正好,他为娶亲之事烦恼,她就自己送上门来了。他不想娶那些无趣的女人,那些无趣又无聊的千金闺秀。

    居沐儿却不一样。

    他想欺负她又想护着她。他觉得与她一起挺有意思,他觉得这样很好,他能将她圈在自己的羽翼里,他能时时看到她,能时时与她一起,能护她周全,也能有机会将她那似乎不存在但是实际却很嚣张的气馅打压下去。夫妻夫妻嘛,他成了夫,她自然是要依顺他的。

    龙二觉得这件事定然是会很有趣,事实上,他觉得整个形势确实也是这样发展。她现在对他的态度,可比刚相识的,柔软了不知多少。

    总而言之,龙二觉得居沐儿现在是他的了,他家沐儿,嗯,很顺口。既是他的人,归他管,那他当然不能允许她有任何危险,但是,他也不想她心里对他存着什么疙瘩。

    他娶她不是被逼,他也希望她嫁给他是欢喜的,她不欠他什么。

    所以他还是同意了。

    于是第二天,龙二将居沐儿接到了府衙,一番商议确认之后。龙二将居沐儿送到了西右街街口,居沐儿下了马车,拿好竹杖,拐了个弯,朝着福运来客栈走去。

    此时是午后,饭点过了,客栈堂内没什么客人。居沐儿一进去,小二山子便看到了,他忙迎过去,领着居沐儿找了个僻静的桌子坐下了。

    居沐儿微侧头听了听周围的动静,山子忙与她道:“姑娘放心,这处在角落,安静不说,也不会有人往来磕碰到姑娘。”

    居沐儿点点头,笑着谢过。

    山子又忙问居沐儿要吃些什么,怎么独自一人出来?

    居沐儿没应,却是道:“小二哥便是堂上的那位吧?我记得声音。”

    山子一愣,挠挠头:“姑娘真是好耳力,我确是在堂上被府尹大人问过话的。”

    “是小二哥发现了我们,而后报的官?”

    山子点点头,又一想居沐儿看不到,便道:“确实如此,我与另一位客人一起发现的。说来姑娘也是命大,日后必是会有后福的。”

    做小二跑堂的,嘴甜是必不可少,那话说得极讨好,逗得居沐儿一笑。

    山子又问了:“姑娘这次来是要做什么?来吃饭还是……”

    居沐儿摇摇头,很快却又点头:“麻烦小二哥给来壶茶,我就在这坐坐。”

    山子觉得有点怪,但又不好说什么,应了一声便走了。

    很快热茶上来,山子给居沐儿倒好茶,问她还需要些什么,居沐儿摇摇头。山子便把茶壶放下了,只说若有事便叫他。

    居沐儿微笑谢过,然后小口小口把杯里茶饮尽了,接着伸手拿了茶壶,给自己又倒了一杯。

    她就这样自己静静坐了一会,忽然一个声音在她身边响起:“姑娘,你怎么自己一人在此?”

    居沐儿觉得声音有些熟,她正想着这是谁,那人又说话了:“姑娘,我叫大虎,是这里的小二,那日你来住宿,是我领你去的客房。”

    居沐儿想起来了,忙点头回了招呼。那大虎又道:“姑娘怎么自己一人来此?那杀人凶嫌定罪了吗?”

    居沐儿一愣:“什么凶嫌?”

    “就是那个吕掌柜,不是说人是他杀的吗?可我看这两日还是有官差来来往往地查呢?难道不是他杀的吗?”

    居沐儿摇摇头:“这事说不好,我有些事也没想明白。”

    大虎在居沐儿对面的椅子上坐下了,道:“说来这事也真是凶险,你说怎么就一转眼的工夫,人就死了呢?”

    “那日情形,小二哥看到了吗?”居沐儿问。

    “后来大家嚷嚷得厉害,我才过去,这才看到了。那日我领你去客房后,回来坐了一会就觉得困得慌,我看没客人,就睡着了。也不知过了多久,那个被抓的吕掌柜进来拍我,问我朱老板是不是在这,我就告诉他了。哎呀,这事说来也怪我,我要是不告诉他,朱老板说不定也不会丧命了。”

    “小二哥不必自责,朱老板泉下有知,定不会怪罪于你。”居沐儿淡淡的说,听着似好意劝解,却是将那大虎吓得一身汗,失声叫道:“难道真会有冤鬼索命?”

    居沐儿不说话,大虎愣在那里想了又想,匆匆跑掉了。

    过了好一会,山子过来问居沐儿还需要点什么?居沐儿摇摇头。山子又问她是不是在等人,居沐儿又摇摇头。山子挠挠头,道:“姑娘,那你一会回哪去,可有朋友在附近,我替你去找找,让你朋友来接你。你眼睛不方便,总不好自己回去的。”

    居沐儿叹气:“小二哥真是好心人,不瞒你说。我有麻烦了。”

    山子左右看看,没什么客人要招呼,于是他坐了下来,问:“姑娘有何难处?”

    居沐儿侧耳听了听附近动静,没听到附近有别人,于是压低了声音道:“府尹大人已定了吕掌柜无罪,并要求我提供当日案件的线索。我原本是该记得一些事的,但脑子受伤后,总觉得晕晕乎乎的,只记起来一点。”

    山子一听,忙问:“我听官差大人们说,要查中等身材,手上有疤的男子。昨日里他们在这附近查了一天了。”

    居沐儿点头:“这些确是我想起来的。可官差们到现在还没找到凶嫌,府尹大人说,没有证据证明是吕掌柜干的这事,明日就得将他放了,可这案子事关重大,不能没有嫌犯。那时现场里,除了吕掌柜便是我了,我要是再不能找出更有力的证据来,我就得进牢里去。”

    山子听了很是同情:“姑娘文文弱弱,一看就杀不得人,府尹大人怎能如此?”

    “当官的要办案,我一介平民又有什么法子。”

    “那姑娘来此所为何事?”

    “我是想,回到案发现场来,也许能想到更多的事。我怕大人说我故弄玄虚,所以想着自己过来,如若想到了新的线索,便好交差。”

    山子问:“那想到什么了吗?”

    居沐儿点头:“想到了。”她不待山子问,又道:“但我需要再确认一下。”

    “如何确认?”

    居沐儿不说话,过了一会压低了声音问:“小二哥,我信得过你,你能不能带我到朱老板遇害的那间屋子去?”

    山子吓一跳:“这是做什么?那间屋子封了,现在不让进呢。”

    “就是没人能进,所以我进去坐一会别人肯定不知道。我想到了一些事,得到那屋子里才能确认。小二哥,事关找到真凶,你就帮我一把吧。”

    山子很为难,说道:“那里真的不让进,我可不能为了帮姑娘而丢了饭碗啊。要不,我领你去后院客房楼里走一圈,也许这样也能想起来。”

    居沐儿想想,道:“只是去后院走走,我自己便好。小二哥不必陪着我。这样若有什么事发生,也不会拖累了你。”

    山子挠挠头,也不坚持:“如此姑娘自己小心些。”

    山子走了。居沐儿又坐了一会,然后拿了竹杖,慢慢朝后院挪去。这里的路她认得,她走得很慢,院里子很安静。

    她慢腾腾的上楼,穿过楼廊,然后在天字六号房前,停住了。

    她站了一会,没有听到任何动静,她伸出手,摸到了门板,轻轻一推,那门竟是没有锁。居沐儿在门口站了一会,走进去了,然后转身把门关上。

    居沐儿就在屋子里坐着等,过了好一会,有人敲门,居沐儿心里一跳,没有动。然后她听到门外有人轻轻的说:“居姑娘,是我。”

    居沐儿定了定神,走到门边,把门开开了。

    来的是山子。他一进来,忙把门关上了,急道:“姑娘,不是说了只在院子里走走吗?你怎地自己悄悄地溜进来了,这要是被人看到,可怎么得了。”

    “我就是走着走着走到这了,一推门,竟是没锁的,所以就进来了。”

    山子听了这话,叹口气:“姑娘,还是速速离开吧,这屋子这会子是不让人进的,万不可教别人看到你了。万一官差老爷怪罪下来可怎么好?”

    居沐儿点点头:“小二哥说的是,事情我也想好,这就离开。”

    山子问:“你想到什么了?”

    “辩认凶手的方法,我已经想到了,我这就去禀告大人,明日把这客栈里的所有人都聚起来,我一一辨认,定能将真凶揪出来。”

    “姑娘有把握?”

    “万无一失。”居沐儿点点头:“当日那凶手虽然没有说话,但是他还留下了很重要的破绽,都怪我一时害怕,又伤了脑子,这才疏漏了,果然来了这里我便能全想通了。”

    山子道:“如此恭喜姑娘可以洗脱嫌疑了。我们还是先离开这里,莫要让人看到了。”

    居沐儿笑着应好,山子把门开了一条缝,悄悄探头看了看屋外的动静,转过身来对居沐儿说:“现下正是午歇的时候,外头没有人。如此我先出去,姑娘再坐一会也出去了吧。”

    居沐儿点头,听到房门打开又关上的声音,山子出去了。

    居沐儿坐着不动,屋子里很安静,她等了一会,忽然听到龙二的声音说:“你最好不要碰到她一根汗毛,不然,你哪只手碰她的,我便剁了哪只。”

    21擒真凶两情相悦

    就算是有心理准备,但突如其来的声响还是让居沐儿身子一颤。她下意识的拔高声音唤:“二爷!”

    一只温暖的大掌立时握住了她的手,居沐儿心里安定下来,这次声音小了,但仍是唤:“二爷。”

    龙二从屏风后面闪出来,握住她的手,听得她唤,便应了:“是我,莫慌。”

    原本的安排是居沐儿见机行事,在堂上呆一阵子,让凶手注意到她,然后她会想法给凶手制造机会,让他可以在无人注意的情况下向她靠近并下手。

    定的地点一是这个行凶的屋子,二是客栈后面的小窄巷,但因为也许还会发生其它不可意料的状况,所以在客栈的门口、堂上还有后院都安排了着布衣的探子和官差潜伏。

    这屋子里原来是安排一个官差守着,若是有何不对劲的情况,那官差便可出手相护。所以居沐儿乍听到龙二的声音,可以说是又惊又喜,在她心里,还是龙二爷比什么官差大人更让她安心。

    “他开门关门却没出去,是吗?”居沐儿问龙二。

    “对。”龙二抬眼,眼神锐利似刀子一般的射向山子。

    “他打算怎么杀我?”

    “他手上拿着巾子,也许是想捂嘴闷死你。”

    “这样确实是能让我无法呼救又能致死。”

    一旁的山子吓得腿脚发软,心就要跳出胸膛。他确实是想趁居沐儿不备,把她闷死,然后从窗户丢出去,造成她坠楼死亡的假象。最后府尹大人也许会认为她是畏罪自杀,又或者不甘受那牢狱之苦而想不开跳了楼,是被逼死的。如若这样,那府尹大人就会草草结案,免得落人话柄。

    他觉得这事确实是千载难逢,这么好的机会,没人看见,这瞎女人也没认出他来,趁着这一切还能补救,他必须得动手。

    他听得她说想去那屋子,便趁她未动之时,悄悄上来把屋子开了锁,然后他观察着动静,看着这盲女自己摸了上楼,他看到她准确无误的找到了天字六号房,心里更坚定了要杀她的念头。

    他等了一会,寻了个没人的时机,上来打算下手。没人知道这屋子里有人,所以这个地方是再好不过了。可是她把屋门锁了,他弄出任何动静来都可能把她惊动得大喊大叫,所以他敲了门,先说话,然后他假装出去了,他不能动刀子,青天白日的,他身上染了血不好处理,所以他得闷死她。

    没想到,他刚勒好了布巾子走近她,这龙二爷就杀出来了。

    要是个小官差,山子也许就拼了,但是是龙二爷,他完全不敢妄动。他知道龙二爷真能剁了他的手,他甚至在想就算龙二爷把他了结了,是不是官差还不能把他怎么样。

    山子很害怕,可眼见龙二爷出来了也没理他,那盲女也不理他,两个人居然自顾自的聊了起来。

    山子心一横牙一咬,转身便朝门口跑去。刚把门打开,两把钢刀“刷”的一下架在了他的脖子上。守在门外的官差们毫不费劲的就把山子给拿下了。

    官差们把人押进了屋里,邱若明进了来,拿了椅子四平八稳极威严的往那一坐,山子眼见完全没有脱身的可能,“扑通”一声跪在了地上。

    “大人。”居沐儿唤道:“可否让民女摸一摸他的手?”

    又摸?龙二心里不悦,皱眉瞪了那山子一眼。

    邱若明当然是应好,居沐儿站起来,却不知该往哪个方向走。刚才闹哄哄的一堆人拥进来,她有些分不清那山子具体是在哪里。

    一个官差凑过来要给居沐儿领路,居沐儿没看到,她已经向龙二的方向伸出手去,软软的求助声音唤道:“二爷。”

    龙二看着,觉得那是居沐儿依赖他的表现,她谁不要,只唤他。他心里一高兴,也顾不得是扶自家未来娘子去摸别的男子的手这种恼人事,直接伸了手握住她的。

    龙二的手掌大,握着居沐儿的纤纤细手甚是契合。他虽心里欢喜,但脸却是板的,他扶了她,将她引到了山子的面前。

    官差拿了山子的手递了过来,居沐儿仔细摸了,摸了许久,久得龙二的眉头皱得死紧,就在他快忍不住要动手拉她的时候,居沐儿放开了,这次,她终于说:“就是他了。”

    山子抖得厉害,什么话都不敢说。居沐儿退了两步,指着山子的方向大声道:“大人,就是他了。”

    她说这话的时候小脸发亮,显得相当欢喜而又振奋。龙二不自禁的将她揽到身边,她抓住他的手,高兴的嚷:“二爷,就是他,抓到他了,就是他。”

    接下来的事情简单许多,邱若明趁热打铁,当即开审。山子完全无招架之力,一股脑全招了。

    原来山子欠下了不少赌债,被赌场的人威胁逼迫,他怕死,买了把匕首防身,但钱总归是要还的,他正发愁不知该怎么办,却遇到了朱富。

    那日朱富满面阴郁的走进了客栈,二话不说喝了不少酒。山子劝了一句,那朱富还发了脾气,拿出钱袋子来说老子有钱喝得起。山子一看到大元宝,当时就财迷心窍,忽然觉得这是个机会。

    他给朱富上了不少酒,让他喝得酩酊大醉,而后又劝他说喝得太多了,不如就在客栈里歇息。朱富那时嘟囔着应好,说不想回家看到那个婆娘,于是山子便顺利的把朱富送到了房间。

    朱富睡是睡下了,但还抱着钱袋不放,山子不知他醉的深浅,不敢乱来,便想等着他熟睡后再过来偷钱袋。

    山子回到堂上忙活计,心里头却开始盘算,想着这事不能让任何人察觉。于是他等大虎领客人上楼回来,便给他倒了一杯水,水里加了少许的迷|药。这是赌场里的伙计给他的,说他们也常用,能让人迷糊想睡,却不会不醒人事,用起来绝无破绽。

    于是大虎很快犯困睡下,山子便偷偷去把廊上的灯笼弄灭了。他还准备了一件送香油的货郎的衣服,那时搬货,香油郎脱下衣裳干活,后来急匆匆走,忘拿了。山子想着,自己换了装,就算有人看到人影动静,也不会想到是这店里的小二。

    可他刚要换裳动手,那个叫梁平的客人却来找,说是肚子饿了,又说廊上的灯笼灭了。山子一边想着该怎么办,一边把梁平领进了厨房。厨房里有些吃的,梁平饿得当即吃了起来,山子忽然计上心来,他让梁平先吃着,他去杂物房内找灯笼。梁平应了,山子却是趁着这会快速换了衣裳,潜进了朱富的房里。

    山子很快摸黑找到了钱袋,却没料到朱富这时却醒了,山子吓得掏出了匕首,那朱富却是飞快的冲出房门大喊救命。

    后来的事情大家就都知道了,居沐儿路过,山子发现她真是瞎子,什么都没看见,于是忽然计上心来,自以为聪明的制造了朱富与女子纠缠不清,被女子失手捅死的假象。他又往钱袋里装了一小粒碎银,把钱袋放回了床头,以掩饰谋财的行凶意图。

    然后他脱了血衣,换了鞋,拿了新灯笼回转去找那梁平,一切神不知鬼不觉。他领着梁平回客房,想着带着这人一起去发现命案现场,这样谁也想不到他的头上来。

    没想到,到了那,却是看到吕思贤正在那处。这一下山子更是觉得天助他也。之后,他把血衣和鞋子烧了,完全没有留下任何线索,他以为从此无事,却没料到官差们开始查找身材中等手背有疤的汉子,幸好没人怀疑他,他这做活计的,手上总搭着布巾子,也没人注意他的手,这才混了过去。他原还纳闷这是怎么回事,却原来是他当时没下手杀掉的盲女,她能辩认凶手……

    一切水落石出,邱若明抓到了真凶,让捕快衙役们把山子押回府衙,又应允了龙二,回去便将吕掌柜放了。

    居沐儿满心欢喜,脸上一直挂着笑。龙二牵着她走出客栈,配合着她的速度慢腾腾的朝马车走去。

    她一直笑一直笑,风儿吹过,吹开她耳边的发,露出珠圆玉润的耳珠子来,龙二看着,忍不住动手捏了捏,问:“这么高兴?”

    居沐儿被捏得一缩肩,他挂着她未婚夫婿的名头,她好象还不好斥责他的动手动脚,但她心情确实是太好了,遂点点头,答:“高兴。”

    “高兴什么?”

    “好几桩事呢。”居沐儿一一点道:“吕掌柜沉冤得雪,真凶伏法,朱老板泉下有知也算得以安慰吧。还有,我终于可以不用出门了。”

    她说到这就停了,龙二一愣,怎么没有他呢?

    “我护着你,你欢不欢喜?”反正她高兴的事里一定要有他才对。

    “欢喜。”居沐儿从善如流,赶紧应了。

    “那你有什么想对我说的?”

    “嗯……”居沐儿有些为难了,说“谢谢二爷”有些生份,说“二爷真是好”有点恶心,那还是问问题吧。“二爷,你是爬窗户进的屋子吗?”

    龙二一愣,她又开始说些让他始料不及的话了。什么叫爬窗户啊?“爬”这字眼多狼狈,他明明是很“英伟潇洒”的从窗户进去的。

    “窗户关着吗?”

    是关着的,龙二想了一下,他当时是怎么“随性洒脱”的弄开窗户的呢?

    “其实我小时候听人说飞贼从楼上窗户撬开潜进去,我就一直没明白,那得怎么受力?是拱着身子趴那撬吗?”

    拱着,趴那……难道她就没有一些优雅的词吗?

    龙二脸上五颜六色,他未婚娘子的脑子里究竟是怎么想象他“俊雅从容”的从窗户进去护她的呢?龙二决定这个问题不值得他思考了。

    “二爷,你还在吗?”没人应话,居沐儿停了下来,转身向后问。

    “我在这里。”龙二没好气把她转过来,他就在她身边,她向后看什么看。

    “哦。”居沐儿忙讨好笑笑,龙二又捏捏她的耳珠子,以泄泄怨气。

    居沐儿缩肩躲了躲,伸手去握他的手,软软的声音说道:“二爷,你在那屋里护我,我心里真欢喜。”

    龙二噎了一下,这丫头,这丫头!她究竟是不经意乱说话还是故意的呢?

    他想听的时候她不说,他以为她不会说的时候,她偏偏又说软话来腻他。

    她故意的!

    龙二握紧她的手,她这狡猾的丫头,她肯定是故意的。

    22欲下聘流言生事

    龙二原想着让车夫送居沐儿回家,自己亲自去接吕掌柜出狱。他嘱咐好了车夫,又与居沐儿说好了,叮嘱她回去后好好养伤,他明日抽空再去看她云云。

    居沐儿点头应了好,乖乖地坐在马车上等着出发。龙二退了几步,转身走,准备去牵他的马。

    走着走着,忍不住回头看她。她稳稳的坐在车上,抱着她的竹杖,她脸上的表情淡淡的,象是祥和又象愉悦。龙二忽然觉得她离他有些远,她不象是坐在他的马车里,倒象是坐在庄重圣严的大殿,焚香弹琴,置身世外。

    车夫走到车后,把车门关上了。居沐儿从龙二的眼里消失。

    龙二转过身,快速走到马边,与正在一旁等着的李柯道:“你回府去找铁总管,让铁总管领着人去接吕掌柜,随他到家中安顿好,给他家里置办些东西,去去晦气。过年的礼也安排安排。”

    “二爷不去了吗?”

    “我先办别的事,晚些时候再去看他,替我把话带到。”龙二说完,转身朝马车行去,嘴里喊着车夫,让他等等。

    李柯挠头,有事办?

    他看着龙二拉开了车门,看到居沐儿面露惊讶,看到龙二跳上了马车与居沐儿说了几句什么,然后车门关上了,他什么也看不到了。

    马车咔嗒咔嗒地向前走去,李柯这才悟了。哦,原来是办这事啊!

    也不知吕掌柜要知道自己在主子爷心里排位是落在了一个姑娘的后面,他会不会难过呢?又或者居姑娘知不知道自己在主子爷的心里排位已经胜过吕掌柜了呢?

    作为一个忠心耿耿又正直的护卫,李柯决定帮主子爷保守这个秘密。

    龙二完全没意识到他有秘密,他突然很想亲自送他的沐儿回家去,他便送了。

    一路上两人没什么话,但就是坐在一起也没觉得有什么不好。气氛安逸舒服,龙二心情很不错。

    居沐儿一路上在那猜走到哪里了,龙二帮她看猜得对不对,这一比对,却是她能猜中十之八九。

    现在对居沐儿没了眼睛之后的能力,龙二已经不觉得有什么好惊讶的了,他只是好奇她怎么猜中的。居沐儿说是这路走得太多,靠不同店家的气味和她感觉到的距离,她说也就是坐马车,要是走路她准保错不了。

    她说这话时脸上漾着微笑,龙二却觉得有些心疼,他问:“你现在,眼睛还会觉得疼吗?”

    居沐儿愣了愣:“还好,一般没什么感觉。”

    龙二去拉她的手,又道:“以后,要好好顾惜着自己,知道吗?”这话说得又柔又软,龙二说完,被自己的声音吓了一跳。

    居沐儿也是一愣,点了点头,也不知是羞是喜,她把头低了下去,没说话。

    龙二一时间也觉得尴尬起来,他怎么会说出这么恶心的语调呢。他咳了咳,放开了居沐儿的手,觉得脸有些臊,幸好她看不见,但他还是把脸悄悄转向了一边。

    过了一会,车子驶出了城外,居沐儿攀着车窗,把胳膊和脑袋探了一点出去,龙二见状,又想管她了。他把她拉回来:“别吹着风,头上还有伤,仔细吹风头疼。”

    居沐儿乖乖应了,也不挣,只是说:“天气暖和的时候,这条路有花香,还有青草的香味。刚才那样手伸出去,能感觉到风呢。”

    能感觉到风有什么了不起?龙二很想说,等天气暖和些了,他不那么忙了,他可以带她骑马踏青去。到时候什么花什么草什么风全都有。

    可是话到了嘴边,他又不想说了。咳咳,他方才才恶心了一下,现在不要再说这么宠她的话,干嘛要带她去踏青?待她嫁了他,他才要对她更好一点。

    现在这样,足矣。

    龙二对自己的克制非常满意,他终于想起来女人不能太宠,对她好一点就可以了,若是好得过头了,爷们的尊严要往哪搁?

    龙二这般想着,转眼已然到了居家酒铺。居老爹听到声响迎了出来,把女儿接下了车。

    龙二有心摆架子,遂不下车。只对居沐儿说改天再来看她,又对居老爹说家中管事会来与居老爹商议婚礼各项细事与日子等。居沐儿与居老爹各自应了,然后父女俩爽快地与龙二道别,手挽着手,头也不回的一路说着抓凶的事回屋去了。

    龙二在马车上看着他们坦然离开毫不回头的背影,心里真不是滋味,到底是谁摆架子啊?

    龙二这吃瘪吃得,很想跳下车去把居沐儿抓回来与他十八相送,务必让她摆出对他依依不舍,嘱咐他定得明日来看她否则她定不依的情形来,这才罢休。

    可他不能这么做,他丢不起这人!

    他坐在车上半天,车夫终于忍不住问:“二爷,我们回去吗?”

    “回去!”这两字是咬着牙说的。

    车夫缩缩肩,赶紧甩鞭喝着马儿跑。龙二在后面用力关上车门,一声怨气十足的“哼”从车门缝里飘了出来,消散在空中。

    第二日,龙二中午应酬完没回家,却是骑了马来找居沐儿。

    昨日她让他不痛快了,他惦记了一晚上,今天定是要寻空来见她的,见了面,他要讨回来。

    但是要怎么个讨法,龙二其实没想好,他一路行来一路想,到居家酒铺门前的时候,他决定就让她给他倒杯茶,然后让她为他捶捶背。

    可是他进了门,跟居老爹说要见居沐儿,却看到居老爹露出了为难的神情。

    不会那个懒姑娘还没有起床吧?这已经是过午了。

    龙二这么一问,居老爹忙摆手:“没有没有,沐儿早起了,午饭前就起了,只是她说了,她这几日谁也不见。”

    龙二自动忽略掉所谓午饭前就起了算早起这样的诡异说法,只挑眉问:“几日?”

    居老爹扳着手指算了算:“也就是五六日而已。”

    五六日,而已?

    龙二眉头挑得更高了,道:“我可不包括在这些什么谁也不见的名单里。我是她的未婚夫婿!”

    “未婚夫婿”这词,说得可真是掷地有声!

    但龙二说完了又觉得别扭,“未婚”那两个字,真是让人没底气啊。但是,管它呢,有“夫婿”这两个字就成!

    居老爹一愣,觉得他说得在理。可女儿说这几日尤其不能见龙二爷,女儿的话他向来是听的,但是龙二爷他也不敢得罪,他不如女儿有胆。

    于是龙二爷大摇大摆的进到后院里去找他那个据说谁也不见的未婚娘子去了。居老爹屁颠屁颠跟在后头,他决定要是女儿怪他,他就说是二爷硬闯的,他拦不住。

    龙二到了居沐儿的小院,发现她的房门紧闭。他敲门,居沐儿说道:“二爷请回吧,等过几日我再到二爷府上拜会。”

    听听,这象是娘子对相公说的话吗?

    拜会?他才不要她拜会呢,他想要她现在给他倒杯茶,还想让她给他捶捶背。

    龙二继续用力敲门,居沐儿又道:“二爷,你莫恼,我过几日定上门给你赔不是。”

    龙二还真是恼了,他直接揭她的底:“我不嫌你臭,开门。”

    “臭”字一出,居沐儿屋里顿时安静了。

    居老爹在一旁急得搓手掌,小声道:“二爷,二爷别生气,沐儿她脾气不好,二爷儿犯不着跟她一般见识。”

    脾气不好?龙二更气,还要与他比比谁脾气更不好吗?他“咚咚咚”地又用力敲门。

    这次屋里头有动静了,却是“叮叮咚咚”的琴声,龙二一呆,听得那里头琴声绵绵不绝,波澜起伏。

    居老爹也愣了愣,随后赶紧与龙二解释:“二爷,沐儿一定是弹琴解闷呢,她不敢与你顶嘴的,你别生气,回头我定骂骂她。”

    龙二不觉得居老爹会骂居沐儿,他也不觉得居沐儿弹琴是为了解闷。要说到她不敢,他也真觉得没什么她不敢的。

    因为他听懂了,他总是能懂她,她在骂他,骂他是牛!

    谁都知道他龙二爷不识音律,他说她臭,她便弹琴给他听,他懂,她想说“对牛弹琴”嘛。

    龙二“哼”了一声,拂袖而去。

    龙二回到府里,左思右想,怎么都咽不下这口气。这臭丫头实在是太可恶,不让他见她,还敢弹琴讽刺他。不就是说她“臭”嘛,她至于这么小心眼吗?

    龙二正自己跟自己闹脾气,余嬷嬷找来了。

    这两日余嬷嬷为了二爷的婚事是里里外外忙打点。她去找了媒婆子谈三书六礼之事,打算准备好了便让媒婆子到居沐儿家里去纳采问名过礼了。

    可媒婆子一听说是城南外居家酒铺的居姑娘,竟然大惊失色。她先是支支吾吾,而耐不住余嬷嬷的追问,讲了许多坊间传言给她听。

    余嬷嬷听了不由得担心起来,要知道婆子说媒,只说好的不讲坏的,这能让婆子惊到这般说话的,这姑娘是不是真的太有问题?

    于是余嬷嬷忧心忡忡,又去仔细打听了居沐儿,竟然是与那婆子说的一般无二。说是那居沐儿二十未婚,事出有因。她自小订亲,但迷琴不嫁,任性妄为,而后疯魔盲眼,退婚闹事,再然后竟然勾搭有妇之夫云青贤,对方正妻不让进门,便又勾引了龙二爷。

    人人都道这女子有手段,余嬷嬷听得心肝直颤。

    余嬷嬷决定,要将此事与二爷好好谈一谈。

    23拟家规二爷斗气

    龙二听了余嬷嬷说的那些坊间传言,答道:“这些我都知道。”

    他这般若无其事,余嬷嬷倒是讪讪地不知该怎么接下去谈好。按说二爷为人精明,断不会被个所谓“有手段”的女人骗了,但外面传得如此言之凿凿……

    龙二看到余嬷嬷如此模样,劝道:“嬷嬷莫忧心,外头的那些话,听听便罢了,那里面有些,倒是我安排传的,结果到了坊间,大家越说便越不象话了。”

    余嬷嬷张大了嘴,不敢相信:“二爷,传的?”他家二爷最是讨厌人家碎嘴的,怎么可能自己还传?

    龙二想起来脸有些臊了,他咳了咳:“总之,这市坊间的流言,嬷嬷不可全信。”

    余嬷嬷将信将疑,又问:“那二爷是问过沐儿姑娘吗?那些旧事,她是如何解释的?”

    “我没问。”龙二觉得没什么不妥,依他对居沐儿的感觉,该解释的事情,居沐儿一定会对他说了,若是没说,那定是没什么好解释的。没什么好解释就表示没事,他若没头没脑的去问,倒是让她小看了。他可是还想在她跟前立威严的,哪能胡乱碎嘴呢?

    “没问?”余嬷嬷还是不放心:“那二爷为何想要娶她的?”余嬷嬷还记得龙二所说的“特别”,但这次他若还这般说,她就得问清楚了,那姑娘究竟是如何特别的?

    龙二想了想,想起了居沐儿跟他求亲时的语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