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珍之幸村律第28部分阅读
如珍之幸村律 作者:rouwenwu
了下唇角后丢开,抱胸冷冷与少年对峙。
“……”我复杂地望着倔强的他,在心里叹息一声,却已勾起一抹笑容,“那我们就来赌赌看,今天我能不能搭上飞机飞回东京。”
我原本确实也有想待在这里……不为别的,只是想过——似乎,我从来没有一次放纵自己任右由别人主导自己身旁的事,尤其是景吾。感觉,我总是强势地左右他——虽很奇怪但或多或少都觉得是这样。
所以想至少这一次,乖乖听他的。可是……
办不到。心理那股莫名生起的不安越来越膨胀,叫嚣着叫我快回去,仿佛有什么,什么不好的事发生了!
所以看来,这一次,也不能退让。
“封锁住所有机场,一旦见到他,”银灰发少年手指扣着冰冷的方桌,眼眸迸出异亮的光芒,“立即拿下!”
然后甩手阖上手机,却又一手捂上腹部,恶狠狠地吐出一句:“律,你好大的胆!”
居然敢这样对待本大爷,居然——
想起方才那只不过一瞬间发生的事——少年一撂下那句“赌博”的话后就起身离座,旋即当他正错愕于他的行动也跟着起身时,他却对毫无防备的他偷袭——让他慢了一步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他夺门而去。
想到这里,跡部又不由气得牙痒痒,越想越气,越气就越——
他忽尔放声大笑:“不亏是律,全世界也就只有你才敢这样对待本大爷,好,好,好——”
一连说了三个“好”字,愉悦的声音倏尔转为阴沉:“不要被我抓到你,否则……“
你连怎么死都不知道!
一甩下景吾,我就坐进直升梯往上。问我为何不往下?只能说上面才是最快的捷径。
到了最顶层,我立即窜上天台。果然,一架黑黝黝的直升机停在中央。刚才不经意瞄到一架直升机飞在上空,就想着它肯定落在这里不远处。而能安放得下一架庞大的直升机的地方并不多,刚巧这个酒店符合一切条件。
我扫了眼四周发现没有人守卫——除了一个在直升机脚底下看护的中年人外。
所以我拿下了——不要问我用什么手段拿下这台直升机,属于个人隐私问题,日后若开读者访问招待会再稍微透露一点。
你问我会不会开直升机?一个由大人变成小孩的名侦探都能开,为何我不能——多亏在美国认识的某人所赐,我会的东西多且杂。
然后少年就登上直升机,一路狂飙地飞去机场。
晚上十一点左右
“挺会躲嗯~”
已经将近三个小时了,居然还没见到他的踪影。
早在两个小时前就发现他乘坐的直升机降落在马路上,奇怪的是按理来说那架直升机不该停在那种地方——马路狭小而且离机场还有一段不算近的距离,他为何将直升机停在这里?他到底想些什么?想些什么……
跡部支着抚手撑着额头,陷入沉思,冰色的瞳眸闪过一丝困惑。
“少爷,我们已经搜遍整个市区依旧没有发现幸村少爷的身影,下一步该怎么做,请下达指示。”
一旁屈腰立着的人静候着他的命令。
他除了那里还能去哪里?如果我是律的话,我会怎么做?明知我会封锁住所有机场,明知他必须得搭上飞机才能以最短的时间回到东京,他会怎么做?除了机场,他已无路可去。
如果我是律的话,如果我是他——
跡部陡然问道:“除了我之外,这里还有谁拥有私人机场?”
“除了您之外,这里就只有莫邪先生拥有私人机场。”迅速回道。
“莫邪?”
“中国莫氏集团的总裁。”
“……知道他机场的具体位置?”
“是的。”
“那么,”眸光一闪,“全速开往莫氏机场!”
“今晚好热闹,出了什么事让跡部财团的少公子劳师动众?”
“听说他的朋友跑丢了。”
“丢了?这么大一个人居然也能弄丢啊?”
“谁知道呢?”
“啊哈该不会只是他们无聊玩起躲猫猫来吧……”大户人家就是会这么变态。
“韶奇。”一把森冷却异常清澈的声音以纯正的中文打断前面一个人的嘲讽。
闻声那个调侃跡部他们的事,约二十四五岁有几分帅气的年轻人立即闭嘴。
一头乌黑的长发随意被红色缎带捆绑,一张俊美如神祉的脸庞嵌着双冷漠炯然的墨色眼珠,整个修长挺直地林立其中。他瞟了眼韶奇,目不斜视地说了两字:“登机。”
随后率先走去,身后众人闻言默默跟上,无不微曲着腰。
可不出几秒
一架线条流美的直升机缓缓降落在莫氏机场上,一群人井然有序地走了下来。
其中走在最前头的是一个罕见的美人胚子,虽然年轻但已有魅惑众生的本事。一头碎光流彩的冰丝在脑后飞扬,美丽冰冽的眼睛状似不经意地扫向四周。
他们来到那架正巧前面的那一群人要上去的飞机底下,距离那群人五十米左右。
那见不到他要找的人的银灰发少年终于出声:“律,”
他耳上至嘴唇处挂着一个小型麦克风,如今他的声音成不止十倍的音量放大,所以空旷的机场上只响起他一人的声音。
“我知道你在这里。”
“出来见我!”
“诶?那个就是跡部少公子?他跑来这里做什么?”韶奇好奇地看着他们,“该不会是要借我们的飞机吧?”
“那个人——”一声惊叫引起众人回头。
“怎么了,英杰?你见过他吗?”
“不,没有,完全没有!”英杰听到哥哥的问话猛摇头否认。如果让哥哥知道他又干了那种事——
没错,英杰是那个调戏跡部不成反被他教训的其中一人,也是那个一手提起少年不久就又被跡部放倒,最后被“黑人”所救的那一人。
而一旁全身黑色的年轻人见到跡部时,眼眸闪过一丝了然。
长发青年又用他那种无欲冷漠的眼睛瞄了眼跡部才旋身步上飞机。
“不跟他打声招呼吗,莫邪?”
“不必。”他也不打声招呼就进了他的机场,没有对他提出诉告他已经很仁慈了。莫邪脚步不停地走着。
自讨没趣,眼见他身后的黑色年轻人也跟着上了飞机,韶奇耸了耸肩就跟上,而其余人亦同。
“幸村律!”一声不顾形象的大吼震住众人的步伐,就连莫邪也不由停下步子,他站在机舱上转身望向远处的跡部,面无表情。
“你给我听着,”跡部紧紧抓住麦克风,眼神凌厉地直射前方仿佛眼前就站着那个让他又爱又恨的人,“我不会放过你的!”
“我不会放过你——”你休想甩开本大爷!
“死也不放——”
回音空荡荡回响。
跡部再扫了一眼,才平复下来对身后的人说道:“准备飞机,飞回东京!”
果然迟了一步吗?还是被他逃了……
他毅然转身,离去。
“呼,吓死人啦!没想到跡部少公子的火气这么大,看来那个叫幸村律的人真的惹他很生气。”终于上了飞机的韶奇拍拍胸脯说道,眼眸却一暗,这么霸道的强势——虽是一个小鬼,但日后必会独领风马蚤成为一方霸主,不知他会不会威胁到莫氏……
走着,突然撞到前方的背不由跟着停下,奇问:“怎么停了下来?”
刚说完,韶奇在扫到前方的人后止住了话。
不知何时有一个不该出现的人出现了——他坐在靠窗的位置上望着窗外。
整体平凡普通的一个人,周身却洋溢着一片不可思议的宁静祥和,怎么看都没什么特色,可是众人却无法从他身上移开视线。
莫邪换了日语出口:“幸村律。”他直觉就认为底下的银灰发少年找的人就是如今镇定自若地坐在他面前的少年。
我转回头看着眼前这个又跟景吾那种人同一等级的年轻人,微微一笑:“抱歉,占了你们飞机的座位坐了一下。”
“等会我就走。”
“不必,”莫邪却开口,“飞机要起飞了。”
他随即坐到少年身旁,随后的“黑人”也跟着坐下。
“你的飞机要飞去哪里?”问一下总是必要的。
“……日本东京。”
“咦?不是伦敦——”韶奇在接收到莫邪随意投来的一计眼光而自动消音。而“黑人”闻言离开座位走向机舱前头。
“谢谢。”若知道这个机场属于谁所有我也许就不会上来了吧,我瞄了眼那个不久前才说过要少接近的“黑人”。
然后接着似感觉到某股视线,少年忽然又转过头投向窗外。
即使隔了很远依然可看清一双火焰般灼亮的眼睛朝少年的窗上射来,那个银灰发少年发现了。莫邪听到他身旁的人轻笑了声,似喃喃自语:“发现得太迟了……”
如果那个银灰发少年有上来这架飞机搜一下的话,也许他就能抓住他的珍宝……
“还太嫩了。”莫邪转回头,吐出一句。
于是,在一双喷火的眼睛的注视下,纯白色机身的飞机,慢慢腾空升起,改道而航。
目的地,由英国伦敦改往日本东京。
隔天凌晨6:35(第六天),轻井泽
一个漂亮精致的男孩缓悠地漫步在浓郁的雾气中,时不时转头张望。
这里是哪?
不小心跟昨天的大叔走丢,如今非常认真地寻路回去丧失记忆的龙马有些茫然地望着四周,他根本无法看清远处的一景一物。
为什么一切都这么陌生?
而他,究竟又是谁?
不知不觉龙马坐到一个秋千上,轻轻荡着。
昨天那个说是自己父亲的大叔说自己是越前龙马,可是……他始终觉得很陌生,对这个名字他没有印象。
……害怕吗,不记得以前的事了?
不知道呢,感觉好像一切都跟自己无关,只是心里空荡荡的,脑子里也空荡荡的,歪倚在秋千链上,男孩愣愣地看着自己的手掌心。
他手里还能握着什么?而他又是不是需要紧抓什么?或者他是不是该记起什么?而这样是不是一切就变得都有意义?
咕噜——
他收回手压在扁下来的腹部,微微蹙起眉,他饿了。
他慢慢站起身,扫了眼四周然后举步朝某个方向前进。
前进的是,未知。
“为什么龙马会失去记忆?”连夜从美国飞回日本,又从东京赶到轻井泽,得到的消息居然如此霹雳。若不是作为‘夜’的本能感应到龙马的气息,恐怕我现在还在东京乱窜。
吃惊于少年会出现在这个地方并站在他面前,南次郎瞠目半晌后才回过神苦笑:“训练训过了头,我也没想到会这样。”
“训练?”
“啊,训练,”重重点了下头,“没想到少年的身体这么脆弱——”
他突然闭口不谈。
“怎么?”我奇怪地望着他。
“没,没什么,现在还是找到少年要紧,要不然他可要饿肚子啰,哈哈……”
看他想要掩饰什么突然扯开话题,我装作不知道地眯起眼笑了笑:“好,我们分头找。”
“喂等等,你对这里熟吗?万一连你也走丢了怎么办?”南次郎看着说完就打算走人的少年,忙唤住。
“我有手机,你可以打我号码,”侧首,“我一定会找到龙马的,你放心。”
他哪来的自信?少年话里的坚定使南次郎还想要说什么,少年却早已匆匆离去,那始终不曾回首的背影留给他苍劲如松的坚毅。
这个少年仔……想必是连夜赶过来的。虽有些奇怪他是怎么找到这里来的(南次郎没将他们的行踪告知谁一声)南次郎却还是注意到他风尘仆仆的狼狈。
他这样马不停蹄到处奔波……身子吃得消吗?真怕他突然倒在路上啊。
一瞬间这个念头充斥他的脑海,萦绕不去。
早上8:30,轻井泽
也许湿气太重,至今雾气仍弥漫整个市区,就连龙马如今所在的地方也不例外。
幸好裤袋里有钱才解决了民生大计,龙马松了口气地想。
不过如今他又在什么地方?龙马对这个地方越来越糊涂,而他现在也惟有慢慢晃着看风景。晃着晃着,他已经忘记自己处于迷路状况中,到处走走瞧瞧。
陌生,陌生,陌生……
每看一样东西他的脑袋瓜就充斥这两个字,随之而来的是些许的不安与恐惧。
他不认得这里,这里的人他也不认得!
男孩突然停在马路上,无助迷惘。
渐渐地,走动的人发现这个男孩的异样窃窃私语,可是却没有谁走上前去询问一声,依旧从他周围掠过,冷漠麻木充斥整个城市。
“who a i ?”
喃喃自语,带着颤抖的音从喉咙深处发出,似乎预示着一个男孩的崩溃。
“龙马!”
……
“龙马——”
龙马……?龙马?好像是他的名字,龙马终于回过神,抬起头张望——周围是涌动的人头,根本找不出那个呼唤自己的人。
那是一把很好听的嗓音,龙马肯定那绝不是那个大叔的,可是这里除了大叔之外还有谁认识自己?拥有这么好听的声音,他会是个什么样的人?龙马忽然生出一股强烈的念头想要找出那个人,他转头张望努力搜寻着那个人,可是无论如何也只有一群人头挡住自己的视线,无论如何也找不到那个人。
正当龙马感到失望时,那把声音又响起了。
“龙马,我找到你了。”
近在咫尺。
霎时印入龙马眼帘的是一名身材相当瘦削却修长的少年,黑发黑眸,平凡淡然,他脸庞上偶尔流露的风采却让龙马看呆了。
白皙的脸颊左右两侧挂着晶莹的汗珠,一道疲倦却好看的弧度使他不出色的五官显得清俊雅然,头一次龙马觉得——他可以看一个人看一辈子都不腻。
那是个风神如玉的少年。
翡翠,翡翠,翡翠……
你已经失去记忆,你还能去哪?还想去哪?对你来说,这里是个完全陌生的世界,想必会无助不安吧?就像那个时候那样,明明已经感到害怕却还是倔强地呆呆站在那里,不肯示弱,也不向人求助。
力量还不够……倏尔眼前一片模糊,我颤了颤歪咧地靠到墙上闭目喘息。
时间到了么,三个月……掐指一算,还真是那个时候了。
果然……不能等到全国大赛后吗?
苦涩漫延到心头,身体的力量开始逐渐流失。
还不能走……我不想就这样……翡翠,失去记忆的翡翠还在等着我,我还……不能走。
力量还不够……力量……我现在需要力量。只有这样,我才能去找翡翠,去到他身边……
夜,帮我……
意识逐渐陷入黑暗,无止休地飘荡着,不知过了多久,仿佛有什么变得浓郁,如同黑暗一样深沉,也如黑暗一般清冷,却又不同于黑暗,寂寂无音。忽然,令人窒息的黑暗沸腾起来,宛如有什么诞生在这片黑暗中霎时扩荡震动,却又在下一刻平静无波,一方角落里似有什么滋生成长——
“‘夜’,当你觉醒时——”就是终结之时。
“‘夜’,我希望你……也请你不要轻易觉醒过来。”
短短几息之间,仿佛不过刹那流水,少年苍白的脸庞却似乎发生微妙的变化,无人察知。
世界笼罩在无尽的黑暗,但保有原来的模样欣然而立。宁静,远至各个角落。
夜,由黑暗滋生。
纷纷杂杂却又平平淡淡的记忆刹那间全涌入脑海,少年的神色十分淡定,仿佛那一切都与自己无关。
我缓缓睁开眼睛,笑了。
只剩下这一世了……
凝目望去不出几秒,我朝着前方坚定地迈去。
而世界,依旧一片平静。
然后在这片平静的世界里,我看到了他。
“龙马——”
找到你了。
“你认识我?”
“你不记得我?”
“抱歉……”
“没关系,你对这里还有印象吗?”
“不,没有。”
“也难怪,你根本没来过这里,对它没印象是理所当然的。”
“……”
“不过你确实来过轻井泽,我待会带你到你去过的地方看看,也许能想起点什么。”
“嗯,麻烦你了。”
对于这么乖巧的孩子当然忍不住要揉揉他的脑袋。
“放心吧,一点都不麻烦。”
说完,看了眼四周,抓起他的手:“我们去找南次郎,顺便带你逛逛这里下次就不会再迷路了。”
顿了一下,接着说,“当然,就算迷路了我也会找到你的。”
龙马看了眼牵着自己的手,修长却瘦削,才抬起头望着走在他前面的人。
为什么他不排斥这个人的接触?他记得方才明明擦肩而过不小心碰到他的人他都忍不住蹙起眉感到厌恶,不自觉避开人群,可是为何却对这个人不起这种反应?他是他的什么人?
“你是谁?”龙马问出疑惑的心声。
“幸村,幸村律,”他回头笑了下,“我们在同一个学校念书,我比你大一级,你都叫我幸村前辈。”
“幸村前辈……”龙马喃了一声。
“有印象吗?”少年随口问了句。
“……有点。”熟悉,觉得熟悉,可是哪里熟悉龙马又说不上来,脑海里依旧一片空白。
“是么?来,给你。”
不知何时手里拿着一个烤鱼饼的少年将它递给身后的人。
“谢谢。”龙马直觉伸出手,应声收下。
两人一边吃着烤鱼饼,一边继续交谈。
听了这么多,我已经知道龙马的状况了。他是什么都不记得了,一个人就连对自己的名字都感到陌生,那可见这个人失去的东西是何其之多——可以说他为自己留下一片可能填补不完的空洞。
“害怕吗?”递了根棉花糖给他,我问道。
“……不,我没有感觉。”他很诚实地说,“只是觉得很新奇,周围的一切对自己而言都很有意思。”陌生,陌生,陌生!可是只有他——
龙马偷偷瞄了眼眼前认真听自己说话的人,在面对陌生的世界里头一次开心地掀起唇角。
只有这个人,他越看越觉得熟悉,越熟悉越想要接触他,越接触他越希望他不要放开他!
龙马反握住他的手,紧了紧。
以为他感到不安,少年也握着他的手紧了紧。
“请给我三份章鱼烧。”
“好,客人你等等!”
正在翻着章鱼丸的老板睇了眼他们,随口说道:“客人你有一个很漂亮的弟弟呢!”
“……嗯,”愣了下,少年并没有否认地笑道,“他确实很漂亮。”
被夸到的绿发男孩沉默地扭开头,耳根稍微通红。
“现在的娃儿长得是越来越漂亮了,不过啊也越来越不耐看了。总是为了让自己看起来更时髦更出色搞什么打扮啊,化了妆上了彩变得不伦不类……好好的一张脸都给糟蹋了!不过我看客人你的弟弟不仅漂亮精致还很好看哎,就连客人你啊虽然没有你弟弟漂亮又长得一张大众脸,不过却也很耐看的说!”说得兴起,老板抬起头忍不住对他们笑侃几句。
闻言少年但笑不语。
“呐……你为什么买三份?”
龙马装作没听到那老板的夸奖,抬头问少年。
“一份是给南次郎的。”
少年的话刚落,远处一抹黑影转来转去似发现什么朝这里大喊:“少年仔?!”
然后他一蹦一跳地踩着木屐走了过来。
龙马一看,很快就认出那个就是声称是自己父亲的大叔。
“少年仔好样的,你找到龙马啦。”跳到他们面前的南次郎奖赏地拍上少年的肩头。
“南次郎?”龙马困惑。
“南次郎是你父亲。”
“你为什么叫他南次郎?”龙马在乎的是这个。
“这事说来就长了,最重要的是我习惯这样称呼他,南次郎也不介意我这样叫他,”少年含笑望着他又加一句,“其实这样也方便我叫你,一开始我是叫你越前的。”
嗯?
“直到来到这里训练,我才开始叫你龙马的,想知道那时发生了什么事吗?”少年见他好奇,问道。
龙马想也不想点点头。
而这时老板也开口:“好咧客人,你的章鱼烧!”
我一手付了钱一手接过一盒递给他,笑道:“回头再告诉你。”
又接着接过另一盒给南次郎。
“不用急,记忆是跑不掉的。”我宠溺地揉揉他的头,才接过最后一盒章鱼烧,“就算你的跑掉了,我也会帮你找回来。”
“如果找不回呢?”
“那就将我的记忆都分给你,不过你要帮我好好保存起来,别再弄丢了。”
“哦。”男孩瞄了他一眼又扭开头,“我尽量。”
少年呵呵笑了。
南次郎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也不由会心一笑。
上午10:10
少年刚踏到榻榻米的中央位置就忽然栽头倒下,被他一直牵着的龙马跟着坐倒在榻榻米上。
龙马愣了下马上回过神,慌忙地望向少年:“幸村前辈?”
还没明白怎么回事时,一只手伸了过来抓住他的手臂将他扯进怀里,龙马终于身不由己也躺了下来。
“龙马,你也睡一会吧,我有点累了,待会睡醒后我再带你四处看看。”
说着,少年已慢慢没了声息,阖着眼睛睡去,两只手却始终圈着他。
许久,龙马怔怔地望着近在眼前的睡脸,才动了动后缩近了这个人的怀里。
幸村前辈,找了他很久……
看了不知多久龙马阖上有些酸涩的眼睛,抿了抿唇。
他,很累……否则他不会喊“累”的。龙马的脑海突然闪过这个念头,似极为熟悉这个人的念头。
偎在他手臂上,感到很安心。龙马的意识也渐行渐远。
为什么他对这个人特别依恋?
他模模糊糊地想。
叫了几声都没人响应的南次郎走到房间推开门看到的就是一副风景——
两个男孩头颅相依地睡着,稍小的男孩枕在大一点的臂肩上,精致的五官里不经意泄漏的彷徨被一片平静取代,嘴角若有似无地微微翘起一脸香甜,而另一个男孩也跟他差不多的情况,只不过脸上有着怎么也抹不去的疲倦之色,明显睡得比他身边的男孩还要沉,却让人看着也一样无法移开视线。
南次郎挑了挑眉,消失在房门口不久又抱着一床被子回来,他走上前将被子轻轻盖在男孩们的身上,细心地裹严实了些才悄然离去。
一室幽静重归。
那个人睡得很安静,安静得让人不忍打扰他。
面如明镜,发如丝绢,他庆幸这个人长得不怎么样,否则其他人不注意到他也难。
这个人,是他喜爱之人。
坐在床头上,静静凝视着他的容颜,心口益发柔软,一股无法名之的情绪充实他整个心房,失落的空虚消失无踪。
为什么……你不能再平凡些?轻轻拂开他的碎发,负面的情绪渐渐出头。
平凡些就不会有这么多赶也赶不跑打也打不死的苍蝇围在你身边。惹了立海大的部长幸村也就算了,笑里藏刀的不二为何也沾上?还有那个越前——
你到底有什么魔力改变了我们?为何就不能只让我一个人看到你的好,收藏你的温柔?为何你要让所有人都知道——幸村律的心是如此遥不可及。难道你不知道吗?对于我们这些人而言,越不能得到的东西就越想得到!
你肯定不知道。
自嘲勾唇,心里暗忖:若不是本大爷的自制力极好,这么毫无防备的你早就被我拆骨入腹,吃得一汀渣都不剩。
缓缓俯下身在他唇上覆上一吻。
倏尔眼光一闪,一抹影子落入眼帘,漫天粉红的花瓣飞舞旋浮,惊异一闪而过。
“景吾,对你来说,最重要的是什么?”那个人不知何时就站在前方的樱花树下望着他,露出以往的微笑。
最重要的是什么?还不由他细想,居然就脱口回道:“本大爷没有最重要的东西。”
不,不对——
“……”他沉默了很久才回道,“那就好。”那就好?这话是什么意思?
眼前一暗突然一幕幕场景从他身边刷过,似朦胧却又好像很清晰,最后定格在一处——
“……还不如说是一个即将赴死的人。”语调中还带有关西的口音,站在自己身后的忍足奇怪地琐住前方的一个人。
他所指的那人在一片白色里挂着一抹清雅恬淡的笑容,眼里波澜不惊,偶尔反过来安慰那些为他打气的人。
“你不觉得幸村这个人很可怕吗,跡部?”
“嗯~?”
“假如是你,面对一个手术成功率只有524%的事实,你的表情会像他那样云淡风轻吗?你的心情会像他那样轻松悠然吗?”
“……”
“老实说我觉得幸村不像对手术很有信心的样子,要我说倒像是……”怀有必死的觉悟!
那时忍足的戏语令他难以释怀,虽然后来手术成功后压下了那涌出的不安,可是——那个人的倒下却让这份不安再无法忽视,甚至这种感觉愈来愈强烈,心头仿佛有道声音对自己说:这个人会死!这个人会死——
猛然睁开眼,惊出一身汗。
“怎么了,做恶梦了?”
一道熟悉温柔的嗓音令跡部抬起头来。
瘦削白皙的身影倚靠在明朗的窗台上,宁静地注视着他。
“律……”
喉咙干哑,几乎发不出声音。
“嗯?”
“你会离开我吗?”他冲动问出这么一句。
“呵呵……你在说什么傻话呢?”他顿了下,“离开不过是早晚的事。”
“我不许!”一把冲过去抱住他,嘶吼着,“我不许你离开我!”
“……景吾,怎么了?你是不是误会什么了?”那人挣扎着要推开,可是却只换回更紧的拥抱,几欲嵌入肉里。
“答应我,不要离开我!”声音颤抖,带着几分恳求。
“……”
“律!”他的沉默引起跡部一阵心慌。
那人缓缓绕过他拍抚上他的背,不答反有些无奈有些溺爱地说:“景吾你呀……如果我走了,你该怎么办呢?”
心脏猛烈收缩,瞳孔剧缩。
“律!”
怀里一阵冰凉,无暇似雪的花瓣在他怀里霎时绕过他的眼帘飘散飞去,染出一片白色的花海,那人的踪影却已消失不见。
“律!”
“律!”
“律!”
何时开始他的眼帘又陷入一片黑暗,而他在漫无边际的黑暗中焦急地寻找着那抹令他牵挂的身影。
几近崩溃绝望的那一刻,终于在黑暗中他看到一抹影子,他欣喜地不由抬脚跑了过去。
“律——?”在看到那抹影子的真面目后,他倏然停住了脚。
本来侧对着他正出神凝望远方的人在这时忽然转过头来,整张脸清楚地进入跡部的视线,令他不由一呆。
那是张可以让人忘记呼吸的清俊容颜,出尘,绝美,却不是他见过最美的人。可是就是让跡部无法从他脸上移开目光。一袭森蓝如墨的长袍贴合地裹住他颀长优雅的身形,这抹影子站在这片没有丝毫光明的黑暗中是如此和谐却不扎眼,生不出半点怪异。而他黑黝沉晰的瞳眸里虽是不加掩饰的淡漠冰冷,周身却飘荡着缕缕安祥宁和的气息最是让跡部无法动弹。
这个清俊出尘的青年仿佛有看见他却又没有看见他,又转回头望向虚无缥缈的一角。
明明在这广阔的黑暗中他显得如此孤独让人望之心酸,可他的神色始终一片淡然甚至可说安恬,那清冽的黑影显得飘逸虚无却又坚定挺直地立在他眼前。
他的眼睛深邃却清远,眼里似含着什么又仿佛什么也没有,深深地望着缥缈的前方,脸上淡然。
然后他忽然挂起一抹弧度,那一瞬间跡部立即想也不想地就将眼前的人跟他记忆中非常熟悉的身影重叠在一起,他失声朝他喊道:“律——”
而那抹清浅的弧度却已被一片黑暗吞没。
“跡部少爷,用餐时间到了,请问您需要就餐吗?”曲腰伏着身躯的管家神态谦卑语气恭敬地问着跡部。
……
已回到家中大宅的跡部失了很久的神才在这一声呼唤中从梦境清醒过来,冰冽的瞳眸闪过一丝困惑。
他仰躺在沙发里,一手抓起手机一手揉上紧蹙的眉目,不久对着手机说话:“人还没找到吗?”
“唔?他没有回到家?”
“……再去找,找不到就不用回来见本大爷。”
结束通话,跡部的眼里依旧闪过那一丝困惑。
好像做了一个很奇怪的梦,梦里出现了一个他不认识的人,但他却叫那人“律”……最重要的是,他忘记了感觉最重要的部分——那时他紧紧抱住律,律反抱住他时说了什么?那句只有几个字的话究竟是什么?怎么他……无论如何也想不起来!
而一想到这里,他的心脏强烈不安地跳动起来,好像他遗忘了很重要逾之生命的事情!
忽然一团毛茸茸的东西触到他手背,让正出神的跡部低下头——就见到一只黑漆漆瘦弱如柴的小猫偎在他手边蜷缩成一团。
他的神色不由柔和几分,拨着沙发扫起这只小猫,望着它微微勾唇。
这是律的猫……
跟他一个样,都瘦不垃圾……
……不过他为何突然养起猫来?而这只小猫——唯希,又寄予他什么希望?
“跡部少爷,跡部少爷……跡部少爷!”管家喊了好几声跡部却见他陡然站起身径自往外走去,急忙问道,“您不用餐了吗,跡部少爷?”
“不了,我没胃口,叫人准备车子,我要去一趟xx医院。”
跡部抱着小猫旋身跨步离去。
他要见一下安部医生。
中午12:50
龙马最先醒了过来。
愣愣地盯着近在眼前的这张脸,他有一刻还不知道自己处于何状况。
梦中出现一个惊艳冷冽的墨发青年,他从没见过,可是却对他有一种非常清晰的熟悉感,熟悉得仿佛他就在自己身边。
然后这个出色的青年突然变成一个男孩,淡金发双色瞳孔的清秀男孩,而他还叫自己“翡翠”……他认识这两个人吗?为何自己看见他们仿佛得到坚强的力量,身体不再颤抖,心里不再感到恐慌?
热气浮荡在整间室内,夏季的日子可不是普通闹着玩的闷热得厉害,按理说两个人卧在一起睡觉该热出一身汗,不出几秒就应该分开而眠可是……
龙马没这种感觉,他奇怪地瞧着身边依旧熟睡的人,终于忍不住好奇地摸起他的手,他的脸颊,感到十分惊奇。凉凉润润,不仅好摸而且冰凉,制冷空调也没他那么发挥功效,离他近身两米内都散发着一阵轻柔凉丝丝的空气——在这种天气里反而更让人情不自禁往他靠去。
龙马见他没动静仿佛摸上了瘾,渐渐放开手脚摸摸捏捏他的肉——尤以脸上的。
不过好果子一般是吃不了太多的。
他的手刚滑过少年的眼眉时,长长的睫毛就倏尔扇了扇轻轻颤动起来,似感觉到有人在吃他的嫩豆腐,本来环着腰的手悄然爬上龙马的臂肩将他带进怀里窝藏,顺势那只手轻轻抚过他的脊背带起一阵阵酥麻颤栗。
龙马僵着身子瞪大眼睛看着仍勿自沉睡的少年,一动也不敢动一下。
过了许久都不见少年再有动静,龙马试探性地唤了声:“幸村前辈……?”
没有动静。
连唤了数声,龙马才偷偷松了口气,放松身子偎在他怀里,不再乱来——不是不想挪远一点,可幸村前辈的手始终圈住他,不重却也无法挣脱。
不过也幸好幸村前辈是台制冷器,他有些不愿挪远一点(发现一离开他身边一米之后温度就会陡然上升十几度),龙马又重新阖上眼睛。
朦朦胧胧间,他似乎听到远方传来几声宛如爱语的细细呢喃:“龙马……”
而他似乎也在梦中,又见到那个淡金发的男孩对着自己,温柔地微笑。
“翡翠……”
下午1:10左右
南次郎是被热醒的。
没有空调风扇的夏天,容易让人烦躁。
南次郎操起一把大扇子不顾形象地拉开衣襟拼命扇着风,时不时擦去额上留下的汗水。
扇着扇着,脑袋一时之间冒出许多怪异的念头,然后想起了一件早就应该注意到的事情。
他猛地一个鲤鱼翻身,不一会儿提着翻出来的急救箱匆匆走上了楼。
还记得他们正在睡觉,南次郎一个顿步打住轻轻地推开了门。
随即惊奇地发现,这里出奇的凉快!
哇咧,这里装了空调不成?他蹑手蹑脚地钻了进来,慢慢朝熟睡的少年们挪去。
那一刻当看清他们的睡脸时,南次郎羡慕地想去撞墙。
啧啧~怎么差别就这么大咧?他们睡得一脸香甜,而自己却饱受酷热之苦,不平衡哪不平衡!
晃着脑袋嘀咕着,南次郎在靠近少年后一屁股坐下——还好没发出太大的声响。
瞄了眼犹自窝在别人怀里熟睡的儿子一眼,他又不平衡地嘀咕了一阵才朝少年伸出了手。
已经蜕皮了,幸好没什么大碍……
“麻烦你了。”
“知道就好。”正专心于替少年的右脚涂上药膏,南次郎猛地一顿,抬起头就见他不知何时已睁开眼。
他一手撑在榻榻米上,斜倾着身子头颅倚在肩头笑睨着南次郎。
“吵醒你了?”南次郎挑挑眉。
“还好。”他模模糊糊地答道。
“你这只脚再不好好保养真的会废掉哦!”南次郎继续手中的工作。
“嗯,我会注意的。”
“……痛吗?”
“还好,腿骨有点酸而已。”
“少年仔啊,怎么你就是可以忍别人所不能忍的痛苦呢?会痛也不吭一声,谁会知道你有多痛啊?”要不是想起他‘只不过’加‘前不久’才伤了脚踝不可能痊愈得这么快,估计他现在还不会提着急救箱冲过来,而是继续呼呼大睡了(也看你能睡得着不?)。
闻言他只是微微一笑。
而南次郎也没心思追问答案,瞅了眼被他当成小孩拍抚的龙马,有些嫉妒地说:“这小子睡得可真香啊!”
“别吵醒啊。”
“是是……就知道宠他,还真不知道我是他老爸还是你是他老爸。”嘴酸地嗲了句。
“这还用质疑吗?明眼人一看就知道,我不可能生出一个只比自己小两三岁的儿子。”他的话让我想笑。
“哼,我不是这个意思,”见他还是不解,南次郎接着说,“我只是觉得你对龙马未免太特殊了点。”
“……或许吧。”默了两秒,他又笑笑回道。
后来又接连问了几个问题都被少年意味不明地糊弄过去,看着防得滴水不漏却又无法让人心生不悦的少年,南次郎投降地耸拉起脑袋,涂完药膏后接着又替他揉捏。
静静望了一会南次郎的举动后我才移开视线望向犹自睡着的龙马。
轻轻躺回榻榻米上,望着望着,不由自主划出一道弧度。
龙马很温暖,小小的软软的,抱起来刚好合适……
像一只小猫安静地窝在主人怀里,放心信任地偎着……
迷迷蒙蒙中,儿时天真的稚语悄悄浮上心头。
“我想要一只小猫,能够一直陪在自己身边,安安静静平平淡淡地过完一生就好了。”
等南次郎忙完活松开手后,抬起头来才发现他已经又睡去。
他依旧环绕过墨绿发男孩的肩圈抱着,似是占有又似是守护,在明暗交替间他嘴角上那抹淡得了无痕迹的笑容溢出无以名之的幸福。
仿佛他怀中所呵护的——是一生的珍宝。
心安,满足。
晚上8点左右
南次郎目送着两个岁数加起来也不够他的男孩离去后,才嘟喃出声:“龙马真的可以恢复记忆吗……?”
情况比自己所想的还要糟糕,真令人担忧啊……
方才龙马打网球的动作方式简直就如初生牛犊,零乱笨拙。
而他所担忧的人正被少年牵着走到山上。
“当初你们大概就是在这里特训的。”
跨过溪水,跳过河流,走过木桥,少年凭着看动画片时留下的印象对身旁稍落在自己身后的人细说着。
“你们?”
“啊,那时候我的身体出了点问题,所以没跟你们上山训练。”回答他的问题后我又继续接着讲解。
直到我没话可说,他才在沉默中吭声。
“我不认识这里。”
“也许天太黑了看得不是很清楚,我们明早再来看一次吧。”
“……”
“接着我再带你到一处地方……”忽然手被扯了一下,我回头看见龙马停了下来。
“不用了,”他摇头,“我对这里没有印象。”
他的声音陡然上扬几分,情绪明显波动。
“就算没有印象我还是想带你到一处地方,”我没有生气,心平气和地说,“那处地方离这里很近,再走几步路就到了,陪我走走可好?”
“……”最后他点了下头。
任由少年拉着,龙马忽然心生懊悔:他不该用那种语气对幸村前辈说话的,明明幸村前辈这么努力对自己说以前的事,可是、可是……他真的记不起来!
犹记得刚才那个算是自己父亲的大叔错愕万分地瞪着自己——仿佛他遗忘了什么不可原谅的东西那样满脸震惊,就连不动声色的幸村前辈也流露出少有的诧异。
不会打网球就真的让他们不能接受吗?只不过是网球而已……
“幸村前辈,你?br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