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瑞雪兆丰年第75部分阅读

      瑞雪兆丰年 作者:rouwenwu

    右等不见有消息,就彻底急了,正巧前院的酒席散了,她就扶了彩云过去,扯了赵丰年说道,“孩子们这是怎么了,肉包子打狗,一个都不回来,这天都黑了,快派人去找啊。”

    张嫂子带了几个小媳妇儿在一旁拾掇桌子,以为大壮和吴煜是出去玩耍了,就笑道,“妹子别惦记,这几个小子平日都是野惯的,这村里四边哪处都熟悉,怕是一会儿肚子饿了就回来了。”

    “嫂子有所不知,妞妞这丫头同我置气,跑出去了,煜哥和大壮是出去找她。说好村子四周没有就转回来的,结果都大半个时辰了,谁也没回来…”

    张嫂子一听,也放下了手里的陶盆,跟着悬起了心,但还是勉强笑道,“别急,兴许是贪玩,在哪里多耽搁了一会儿。”

    黑子送了小同窗们回来,听得这些话,跳起来就道,“我出去找!”结果,却被张嫂子一把拉住了,“你可消停些,你爹娘都不在跟前儿,你若是也丢了,大伙儿可怎么交代。”

    赵丰年正唤了云小六、小九还有钱黑炭几个找火把,准备出去寻人,就见安伯开了门板出来,长长伸了个懒腰,问道,“家里出了何事?”

    这老爷子得了虎骨,这两日也不知道再忙着什么,简直昼夜颠倒过了。

    正文第二百八十八章 一去不回

    黑子立时窜过去,扯了老爷子的袖子,说道,“安伯,煜哥和大壮去找妞妞,结果都没回来,可怎么办?”

    老爷子听了,却哈哈笑起来,回身在房里拎出一只一尺见方的竹笼子来,竹笼子里蹲了一只半尺长的白色老鼠,小眼睛是罕见的红色,滴溜溜乱转瞧着众人,老爷子极稀罕的晃晃笼子,惹得那老鼠唧唧叫了两声,他就说道,“上次丢了你这丫头,找寻起来颇费力气,这几日我用那虎血改了一个药方子,又捉了寻香鼠回来,早晨刚在煜哥儿身上系了个药囊,想着睡醒再试试效果如何,没想到他们就正巧跑出去了。都别惦记了,明早保管他们三个都坐饭桌儿上喝粥。”

    老爷子说完,就拎着笼子,晃晃悠悠出门去了,众人面面相觑好半晌,都觉没有更好的办法,只能相信这老爷子没有说大话了。

    赵丰年扶了瑞雪回了后院屋子,见得她脸上还是满满的担忧,就劝道,“老爷子都说好好带孩子们回来,你就放宽心吧。”

    瑞雪摇头,“我不是惦记两个小子,我是惦记妞妞,那丫头极怕下雨打雷,眼见今晚就要落雨,若是她赶不回来,不定又要缩在哪里掉眼泪呢

    “那丫头怕打雷?”赵丰年想起妞妞抡着棍子追的吴煜几个满院子乱跑的凶悍样子,实在觉得有些难以相信。

    瑞雪脱了鞋子,倚在锦被上,揉着有些麻涨浮肿的小腿,叹气道,“那丫头许是小时候被雷雨惊到过,落下病根儿了,以前她爷爷在的时候,还有人护着,后来没人在身边了,就可怜许多,我跟着她回木屋那晚,正好打雷下雨,我揽着她睡了一夜,她这才算是信了我,跟我回来。刚才他在徐大哥等人跟前太过失礼,我语气重了些,她居然就跑掉了。”

    赵丰年接手替她揉腿,笑道,“你每次捡了孩子回来都没有太省心的,煜哥儿刚刚懂事些,又来了个妞妞,更让人头痛,以后你可有得费心了

    瑞雪见他笑得颇有些幸灾乐祸,就忍不住狠狠瞪了他一眼,“孩子们都没回来,你怎么半点都不担心,还这般说起风凉话。”

    赵丰年见妻子恼了,赶忙上前揽了她在怀里,劝道,“有安伯在呢,准保他们伤不到一根汗毛,就算吃些苦头,也当做教训了,谁让他们行事总由着自己的性子,不多动动心思。”

    瑞雪往后仰头撞了一下他的肩膀,嗔怪道,“你还说!”

    “好,不说,不说。”赵丰年笑着替她理理蹭落的鬓发,正色说道,“妞妞这性子太野,若是真为了她好,倒是真该多教教她规矩。”

    “这道理我懂,但若是想把她教导成大家闺秀是绝对没有可能,只能常带她在身边,慢慢教些简单规矩,别的就不能强求了。”

    他们夫妻俩这般商量了片刻,彩云彩月就端了洗脚水进来,赵丰年撵了她们下去歇息,就亲手替妻子洗脚,上次从山洞逃出来,瑞雪的脚跟蹭去大块的血皮,这几日虽是结痂又脱落了,却留了些妃色的疤痕,总要洗干净,擦些祛疤的药膏。

    瑞雪瞧着赵丰年忙碌,突然笑出声来,“好在白公子进城去闲逛了,若是在家见得你这般照料我,定然又要暴跳如雷。”

    赵丰年也是低笑,“他越是不屑于此,将来兴许遇见的女子越需他精心照料呢。”

    瑞雪还要说话,窗外却突然滑过一道明亮之色,她立刻惊叫道,“坏了,要打雷!”

    果然她的话声还未落下,惊雷已是随后而至,轰隆隆响彻天际,同一时间,西山后某一处树下,妞妞也在惊恐的大叫,慌乱中四处找寻可以躲避之处。

    其实她早在出了赵家大门不到半个时辰,就后悔了。

    在山中住了许多年,又因为惧雷的短处,她对于天色云朵看得极准,那丝丝缕缕的棉絮状云彩就是急雨的前兆,她想要扭头往会跑,却想着此时姐姐必定已经发现她出走,兴许都已经派人出来找寻了,见得她这般灰溜溜回去,别人不怕,就是吴煜几个准保会嘲笑她。她这样犹疑着,一时放不下颜面,就想着先找个山洞避避。

    没想到山洞没找到,雷雨却当先而至。

    西山多密林,极少有山岩陡坡,山洞哪里那么好找,最后她只得蜷在一株大树下,死死抱了树根,听着耳畔一声响过一声的炸雷,瑟瑟发抖,呜咽着喊着,“姐姐,妞妞错了,妞妞害怕,姐姐,妞妞害怕!”

    吴煜和大壮追寻这那抹暗红色跑出了十几里,眼见得那影子绕过一株大树后就没了踪迹,他们赶过去一看都是傻眼了,那树后只有巴掌大小的一处洞口,显见是狐狸或者什么小野兽的住处,根本容不下一个大活人啊。

    吴煜懊恼的一拳头砸在树干上,“白费了这么多力气,居然追错了。”

    大壮瞧着四周越发浓郁的夜色,也是脸色不好,三两下爬到了大树半腰儿,远眺半晌,更是泄气,“煜哥,你能分出这是哪里吗,咱们要怎么回去?”

    吴煜皱眉,“这里应该是村西,咱们刚才翻了几座山?离村里有十几里了吧?”

    大壮跳下来,“那咱们赶紧往东走吧,兴许夜半之前,还能赶回去。”

    两人打算的挺好,可惜,天空漆黑如墨,连半颗星星都没有,如何分辨方向,两人凑在一处想要找找来路直接回返也好,可惜,雷雨却突然而至,两个小子暴跳起来,指着天空大骂,但终究也拿老天爷没有办法,只好随便捡了个方向跑去找寻避雨之处。

    眼见雨越下越大,两人衣衫湿透,在树林里穿行不易,都是懊恼无比,大壮抹了一把脸上的雨水就道,“咱们找棵大树下避避吧。”

    吴煜立时反对,“不行,姐姐说下雨天大树容易引雷霆落下来,能把人劈死。”

    大壮吓得激灵灵打了个寒战,“那怎么办?”

    吴煜也是犯难,四处望了望,还没等说话,突然好似听得哪里有隐隐的哭声传来。

    这样的暗夜,雷雨,女子哭泣声,简直同村里老人口中的那些鬼故事一模一样,他立时就觉寒毛直竖,几步退到大壮身边,小声说道,“你听听,是不是有女子哭声?”

    大壮支着耳朵听了一会儿,猛然抓住他的胳膊,颤着声音,“是…是有人在哭,不会是…鬼…”

    “鬼什么鬼!”吴煜大声说着话,指望给自己壮壮胆子,他用力拉了大壮的手,“兴许就是哪个小兽被捕猎夹子夹到了,咱们过去看看。”

    大壮恨不得生出四条腿,各个都勾在树根上,扯了他的身子不动才好,可惜,吴煜比他力气大得多,到底拉了他往那哭声传来之处,跌跌撞撞摸了过去。

    正巧一道闪电又在头顶劈过,两人一瞧见那树根下蜷缩的人影,都是大喜过望,哪里还有什么恐惧之心,奔过去就扯起那人喊道,“妞妞,你怎么在这里?”

    妞妞脑子里只有一声声的雷鸣,只记得死死把自己蜷成一团儿,哪里能听得到他们的喊声,吴煜喊了几声不见她应声,也是急了,伸手把她抱在怀里,就道,“妞妞怕是吓得狠了,咱们赶紧找个地方躲躲。”

    大壮这时候也不害怕了,一马当先跑出去,四处乱窜,指望能找到一处避雨之处,老天爷许是刚刚睡醒打开了耳关,错过了他们的骂声,又听得他们的盼望,居然真得降了一分幸运,让他们找到一片岩壁下方有块三尺高的空隙,吴煜抱着妞妞窝进去,正好还剩了一小半地方,容得下大壮,三人挤在小小的方寸之间,听得外面雷雨轰鸣,都是长长出了一口气。

    大壮狠狠拧着袖子上的雨水,说道,“找到妞妞就好了,省得师娘惦记。”

    “就是,她这一跑出来,姐姐在家里不定多担心呢。”吴煜想要放开妞妞,可惜这丫头死死揪着他的前襟,把头缩在他怀里不肯动弹分毫。

    刚才情急,抱了她就跑,此时有了躲避之处,还这般拥抱着,吴煜就有些脸红尴尬,想要狠狠扔她下来,又觉不好,左右为难之下就看向大壮,“怎…怎么办?”

    大壮瞧着他双手举在半空中,一副手足无措模样,肚内笑得转筋,但脸上却还一副理所当然模样,说道,“地方本来就小,你就抱一会儿,师娘可说,你是妞妞的兄长。”

    吴煜皱眉想了想,到底还是放下双手,环了妞妞,又往里缩了缩身子,妞妞好似感受到有人护着她,身子动了动,越发往里贴得更紧。

    夜雨在两个小子的盼望里,不但没有迅速晴起来,反倒下得越发大了,好似天上漏了个窟窿,泄了天河之水一般。

    两个小子在等待里困倦不堪,慢慢依靠着睡了过去。

    清晨里,第一道日光照进树林,被夜雨冲刷之后,越发显得翠绿的草木,纷纷直起了腰身,抽出了最柔嫩的新叶,四处一片生机盎然。

    大壮坐在最外处,被林间飞翔高歌的山鸟吵醒,揉了揉眼睛,想要伸个懒腰,拳头却撞了头顶的岩石,碰落的岩石碎片撒到他的脖颈里,惹得他一骨碌爬出去,弯身抖了半晌,这才扭头四处张望,一脸喜色的回身去拍吴煜,“煜哥快起,天亮了。”

    吴煜闻声睁开眼睛,刚要动动身子,却立时叫出了声,“哎,我手脚动不了了。”

    大壮哈哈笑着上前替他拍动手臂大腿,听得他一声高过一声的哀叫,心情越发欢快。

    正文第二百八十九章 管教

    他俩这般动作自然吵醒了怀里的妞妞,这丫头扭头四处看了看,还以为是在家里,就道,“你们怎么跑我房里了?”

    吴煜瞪了她一眼,“什么你房里?这是在山上!谁让你一声不吭就跑出来,姐姐要我们出来找你,淋了大半夜的雨,还要抱着你,你倒是睡得舒坦!”

    抱?妞妞皱眉瞧了瞧他的手臂确实环在自己身上,顿时大怒,一个打滚儿翻出他的怀里,顺手抄起一块石头就砸了过来。

    吴煜正闹不懂她为何恼怒,就见当面飞来一块石头,立时偏头躲过,也是暴怒不已,不顾腿上麻痛,钻出岩下,伸手就挥出一掌,妞妞被打得蹬蹬倒退了两步,扭身踹折身旁一株小碗口粗的矮松,抄起就砸了过来。

    大壮在一旁惊得是目瞪口呆,明明刚才还是好好的,怎么转眼就打起来了,他赶忙上前拉架,“都别打了,都是自家人啊,有事好好说啊。”

    可惜吴煜和妞妞都是打红了眼睛,哪里能听得进去,大壮无奈,只得使了杀手锏,“师娘知道你们打架,准保气得肚子疼,再也不让你们进门了!”

    果然,这句话起了作用,两人同时住了手,互相狠狠瞪着眼睛,不再动手,却也没有和缓的意思,大壮只得再接再厉,“妞妞,师娘对你那么好,你说走就走了,师娘在家里不定怎么担心呢。煜哥,咱们一晚上没回去,再不回去,村里人怕是就该找来了。”

    吴煜皱眉想了想,“噗通”扔下手里的石头,说道,“姐姐说我是兄长,不能同你一般计较,这次我让着你。”

    妞妞也扔了手里的小树,撅嘴道,“谁用你让着,这次看在姐姐的份上,你抱了我,我不杀你。”

    大壮见的他们终于和好,就欢喜上前,一手拉了一个,道,“那咱们赶紧回家吧。”

    妞妞却甩了他的手,四处张望,问道,“我的棍子和包裹呢。”

    吴煜嗤笑,“一个破棍子,看得还挺紧,先回家,以后再做几根就是了。”

    妞妞立时又瞪了眼,“那是我爷爷给我做的,找不着就不回去。”

    大壮赶紧摆手拦了他们,生怕又打起来,“东西怕是丢在那棵大树下了,左右离得也不远,咱们找找看。”

    说着就循着印象里走过的地方,一点点儿找过去,果然,在一里外找到了那处地方。

    妞妞欢呼着跑了过去,抱起棍子不撒手,然后又去解那花布包裹,见得里面的烧饼软烂不堪,顿时又苦了脸,“我的烧饼!”

    大壮和吴煜昨晚本来就没吃饭,又折腾了一晚,饥饿难忍,见得好好的烧饼被雨水浸得不成样子,更觉心疼。

    妞妞伸手捡了一个,用力挤干了雨水,就往嘴里塞,大壮见了,就道,“不能吃,该坏肚子了。”

    妞妞却满不在乎的扭了头,继续大吃,半晌扔出一句,“生的野鸡兔子我都吃过,也没坏肚子。”

    吴煜和大壮对视一眼,脸上都有些怜惜之色,他们一个流落在外,衣食无着过,一个家里贫困,缺衣少食过,但是怎么说也没有到过,吃生食的地步,妞妞以前到底是过的多艰苦啊。

    吴煜上前伸手包好那烧饼,系在肩膀上,然后扯起妞妞,说道,“走吧,一会儿就到家了,家里有更好的吃食。”

    大壮也扯了妞妞另一只袖子,应道,“煜哥说的对,师娘做的蛋羹最好吃。”

    他们三人这般向着太阳升起的方向,翻山越岭,奔回了村子。

    赵家院子里,众人等了一晚,都是心急难耐,瑞雪眼睛都熬红了,自责自己怎么就派了几个孩子出去找寻,若是换成云小六几个,是不是就不会有这事儿了。

    张嫂子也是担心,但还要劝着她,“妹子别担心,大伙儿都是忙着,他们两个小子又是对村边熟悉,派他们去是最合适的,哪里知道这两个小子胆子太大,居然敢一晚上不回来。”

    赵丰年也道,“安伯已经去找了,若是有事就传信儿回来了,这时还没回来,定然是平安无事。”

    瑞雪叹气,到底悔青了肠子了。

    就在众人焦躁期盼里,安伯终于提着笼子慢悠悠进了大门,众人立时涌上前,把他围在中间,高声问道,“怎么样,安伯,孩子们呢?”

    安伯笑呵呵指了指身后,“放心,在回来的路上呢,不出一刻就到了。”

    “太好了,太好了。”众人都是长长松了口气,张嫂子恨得咬牙切齿,“大壮这小子,越来越胆子大了,等他回来,看我不打折他的腿。”

    旁边云小六笑嘻嘻道,“嫂子不是还指望大壮考状元吗,哪里就舍得状元瘸了腿。”

    众人都是哄笑,安伯又道,“多准备些吃食吧,我这肚子饿了一路了,几个孩子怕是也饿得不轻。”

    张嫂子赶紧带了彩云彩月进灶间去忙活早饭,要知道大伙儿也是惦记一晚,谁也没心思吃东西,这一会儿放了心,也都饿了。

    瑞雪也要跟去灶间,赵丰年怕她疲累,就道,“你先睡会儿吧,晚上再给几个孩子做吃食也不迟。”

    瑞雪推了他的手笑道,“几个孩子,我不打他们的戒尺已经不错了,哪里还会给他们做吃食,我是要去给安伯蒸碗蛋羹暖暖肠胃,昨晚下雨湿气重。”

    安伯捋着胡子笑眯了眼睛,夸赞道,“还是雪丫头心疼我这老头子,待过些时日事情都了了,我就去找好药,给我两个徒儿补身子。”

    瑞雪笑着道了谢,转身去了灶间,虽然她嘴上说得严厉,手下忙起来,那蛋羹还是蒸了好几碗,看得张嫂子笑个不停。

    很快三个孩子搀扶着出现在赵家大门口,云小六立刻向里喊着,“回来了,回来了!”

    黑子早等在一旁了,窜上去就要抱住大壮和吴煜,可是,有人比他动作还快。

    张嫂子几乎是飞一般,从灶间奔出来,扭了大壮的耳朵就开始掐他的胳膊和后背,大壮哎呦喊着疼,眼里却没有半点儿怨怪,反倒满满都是孺暮之色。

    吴煜和妞妞互相对视一眼,心里居然有些羡慕,不过很快他们就没有心思想这些,因为他们的姐姐,已经拎了戒尺站在台阶上了。

    “你们两个给我过来!”瑞雪的声音冷得像冬天的冰茬子,吴煜和妞妞都是一哆嗦,互相推搡着终是到了近前。

    瑞雪抓了吴煜的手掌啪啪就是两下,然后又扯过偷笑的妞妞,不偏不倚也是两下。

    吴煜是被常打的,还不觉怎么,妞妞却是疼得跳脚,“姐,疼!我不是回来了吗,你还打我!”

    “我打的就是你,家里缺你的吃食了,几百个烧饼,客人吃了十几个,你就跑进来大喊大叫,半点儿规矩都没有,我还没责怪你失礼,你反倒跑出去了,折腾的全家人一晚上不能安睡,你说你该不该打?明知道自己怕打雷,还敢在外面过夜,吓破你的胆子才好。”

    妞妞想起昨晚雷声隆隆,自己万般后悔离了姐姐,没有人抱着躲避,就瘪嘴掉了眼泪,“打雷,妞妞害怕,妞妞想回来,又怕姐姐骂!”

    小丫头说着话,就像个小炮弹一样冲进了姐姐怀里,死死抱着不撒手,仿似要把昨晚的惊恐都宣泄掉一般。

    赵丰年和吴煜都怕伤了孩子,惊慌上前就要拉开她,瑞雪却一手护着肚子,一手挥动拦了他们,然后拍着妞妞的后背,安慰道,“别怕,姐姐在呢,妞妞以后要听话,姐姐教你规矩是为你好,你在山里打猎,是不是也有为了猎物,躲在草丛里或者大树上,把自己藏起来的时候啊。以后你要跟姐姐住在一起,要去很多大的地方,学规矩就是为让人家觉得你和她们一样,这样她们才能接受你,不会嘲笑你,不会另眼看你…”

    “那我每日都要这样藏着吗?”妞妞有些不喜,上次她为了抓住大黄,可是在草丛里趴了七八个时辰,地上又湿又凉,藏着的滋味可不好受。

    瑞雪轻笑,“当然不是每日,在自家人跟前,你想说想怎样还是怎样,但是有外人在,一定要有规矩,懂吗?”

    妞妞似懂非懂的点点头,末了说道,“妞妞学规矩,姐姐不生气了,就给妞妞两个烧饼吃吧。昨晚背出去的那些都湿透了,大美人不让我吃。”

    吴煜在一旁翻了个白眼儿,“她把烧饼攥攥水,就那么吃了,我怕她肚子疼。”

    “你明明是想自己吃!”

    眼见两个弟妹又要吵起来,瑞雪赶忙说道,“好了,好了,姐蒸了蛋羹,你们去洗漱干净,马上吃饭。”

    妞妞立时跳起来就道,“我肚子饿,吃完再洗!”

    瑞雪笑眯眯晃了晃手里的戒尺,轻轻说道,“规矩!”

    妞妞立刻泄了气,撅着嘴老老实实随着彩云去洗手洗脸换衣。

    吴煜笑的得意,刚要说话,背上就又挨了重重的一戒尺,“你还有脸笑,都多大的人了,行事还这般鲁莽,找不到妞妞也不知道回家禀告一声,居然整夜不归,再有下次就罚你抄十遍《解文说字》!”

    吴煜想起那半尺厚的书,立时打了个哆嗦,笑嘻嘻凑上前讨好道,“姐,我错了,以后再不惹你担心了。”

    就是站在不远处的大壮也赶忙说,“师娘我也错了,以后再也不敢了。”

    “洗手吃饭吧。”瑞雪终是发了话,两个小子立刻跑回房里去了。

    第二百九十章 压惊

    张嫂子笑得拍手,直道,“还是妹子会管教孩子,我就知道掐几下,他们也不长记性。”

    瑞雪脸红,摆手道,“嫂子这是笑话我呢,我会管教孩子,也不至于一个行事鲁莽,一个不懂规矩。”

    “以后慢慢教就是了。”

    两人说笑着,张罗了一大桌子的早饭,另送了一份到前院给云小六几个,剩下的就都端到了大厅。

    赵家最大的圆桌边,坐得是满满当当,安伯,四个孩子,张家夫妻,加上瑞雪和赵丰年,足足九个人,这个喝粥,那个拿饼,分外热闹。

    瑞雪见得妞妞儿大壮几个吃得狼吞虎咽,极是心疼,给这个夹菜,给那个盛粥,手下忙碌不停,几个孩子不时抬头憨笑两声,惹得众人都是好笑不已,吓唬他们,若是再跑出去,就饿他们几日。

    孩子们平安归来,人人都是放了心,吃过饭就各自去忙碌了,赵丰年唤了云小六套车,仔细嘱咐吴煜不能离开院子半步,又得了安伯的保证,这才回房去换衣衫。

    瑞雪熬了一夜,困倦得睁不开眼睛,强撑着要开衣箱替他选衣衫,被他按着躺在炕上,又盖了薄被,“睡一会儿吧,等你醒时,我就回来了。”

    瑞雪打了个哈欠,轻捂嘴角嘱咐道,“掌柜的,不管楚公子出于何意帮忙,我们赵家都欠他一份情,掌柜千万不可意气用事…”

    “好,我明白你的想法,先睡吧。”赵丰年显见不愿听得妻子说起如何感激那人,瑞雪怎会不清楚,只不过是担心他万一又吃干醋,反倒于事有碍。

    赵丰年眼见着瑞雪睡熟了,这才起身轻手轻脚的拿了件石青的锦缎长衫换上,正了正头上的银冠,刚要出门,就听得炕上有响动,扭头一看,瑞雪仿似在睡梦里承受着极大的恐惧一般,眉头紧皱着,双手抱着肚子,不时哆嗦抽搐,嘴里嘟囔着,“我不想杀你…好多血,好多血…不要吃我,我还没生孩儿…”

    赵丰年瞬时心里撕裂一般疼痛,几步上前就扑到她身旁,一边轻轻在她脸上亲着,一边拍着她的背,仿似知道有人在身旁护着她,瑞雪慢慢眉头就松开了,哆嗦也停了,长长吐了一口气,终于安静睡了过去。

    赵丰年长久沉默着,原本以为杀了老虎,就会彻底抹去她心底的恐惧,没想到这次遇险居然在她心里烙印如此之深…

    昨夜的雷雨过后,四处都是一片翠绿清新,日头又是晴好,云家婆媳就抱了两个孩子在院子里走动,不时指着院墙下的草叶,窗下的盆花,引逗他们说话,听得他们咿呀附和,就笑得合不拢嘴,直赞聪明。

    云二婶偶尔抬头见得云小六赶了马车停在了自家门外,就道,“小六子,又要进城啊?”

    云小六却跳下车辕喊道,“二伯娘,掌柜的来拜访了。”

    不等他说完,风调已经开了车门,赵丰年下来看向云二婶微一点头,云二婶一愣,不知出了何事,要掌柜的亲自上门来,赶紧回身喊了堂屋里的云二叔,又让儿媳抱了孩子进屋,这才迎上前开了院门,问道,“掌柜的怎么亲自上门来了,可是有事?让小六子来喊上一声就是了。”

    赵丰年淡淡一笑,“二婶客气了,我也是进城,正巧有事要请教二婶就顺路过来坐坐。”

    “那快进屋吧,”云二叔也迎了出来,听得这话就请了他进去,一时云二婶把家里最好的茶冲了端上来,忍不住心底泛滥的好奇,问道,“掌柜的,有何事要我这老婆子帮忙啊?”

    赵丰年瞧着屋里没有外人,就浅浅啜了一口茶水,慢慢说道,“前几日那场变故,惹得内子心里惊惧颇深,这几日睡不安稳,她又怀着身子,轻易不可服药,我上门来就是要请教二婶儿,可有别的法子应对?”

    云家老两口互相对视一眼,云二婶试探着问道,“掌柜的是说,求神讨符咒?”

    赵丰年脸色微微一红,但还是点头道,“只要能解了内子的惊惧,又不伤她的身子,什么法子都好。”

    云二婶想了想,“当初你们夫妻都是重病昏迷之时,就是我去东山坳神婆那里求的符咒,如今看着你们夫妻这日子过的红火,想来那符咒也有些效用,不如我一会儿就动身再去求一道压惊符回来?”

    “求了压惊符就能好了?”赵丰年眼里闪过一抹喜色,他如今是病急乱投医,若是以前这些神鬼之事,他是极不屑于此的,但是此时,他只求妻儿能平安无事,夜夜睡得安稳了。

    云二婶琢磨了半晌,瞧着自家桌子上的饭碗,还真被她想出一个好主意来,“掌柜的,我当年怀着山子的时候也不知道犯了哪方太岁,就是整晚梦魇,吃也不吃不下,眼见就瘦得皮包骨头了,后来我娘不知道从哪里听说,长寿老人的福气深厚,能压一切邪魔歪道,就挨个村子去找超过六十岁的长寿老人,每家要了一小把儿包谷面,回来熬粥给我喝了,居然就好了,吃得香睡得也香了。”

    云二叔也点头,附和道,“孩子娘说的对,当初是闹得挺凶的,还以为山子保不住了,后来喝了那百家米熬的粥,第二日就好过了。”

    云二婶想起当初她那般遭罪,婆婆连句安慰的话儿都没有,就忍不住抱怨道,“你知道凶险,也没见你如何心急啊?你娘还嫌弃我耽搁做活,你都没帮我说句话。还是我亲娘心疼我,走遍了方圆几十里,若不然山子哪能好好生下来。”

    云二叔被老婆子数落的老脸通红,偷偷瞧了赵丰年一眼,皱眉呵斥云二婶,“都是多少年前的事儿了,你还说这做什么?”

    云二婶哼了一声,到底也知道给老头子留颜面,又看向赵丰年笑道,“掌柜的,这办法不见得对老板娘也有用处,不过,总要试试才行。”

    赵丰年点头,“内子父母都不在世,若是我去求这米粮,可能管用?”

    云二婶子也知道瑞雪没有亲娘,她原本是打算自己跑腿儿去给求的,没想到赵丰年要亲自去,实在有些吃惊,说话也不利索了,“自然…管用,不过掌柜的是男子,求米粮这事儿…”

    “管用就好,还要劳烦二婶去东山坳求道压惊符回来。”赵丰年说着从荷包里掏出一锭五两重的银锞子,放到桌子上,又道,“这些银子二婶拿着买些祭神用物。”

    云二婶赶忙把银锞子推回去,急道,“掌柜的不可如此,农家人求个符,不过送上十几文钱,顶多再带几个馒头就行,哪里需要用这许多,老板娘平日待我们一家可不薄,若是这点儿小事儿都要掌柜的掏银钱,村里乡亲知道,可要戳我们一家的脊梁骨了。”

    赵丰年听她说的诚恳,不似客套,就把银钱收了起来,起身行礼道,“那就劳烦二婶儿了。”

    “不劳烦,不劳烦,左右家里无事,我这就走一趟,晚上就给老板娘把符烧了,兴许就睡安稳了。”云二婶是个急脾气,说风就是雨,也不用换什么衣衫,找了个篮子,把厨下的几个馒头装了,又揣了几十枚大钱就随着赵丰年一起出了自家院子,送他上车进城,然后就转身奔去了东山小路。

    灵风城北,楚家别院里,楚二少同白展鹏两人把酒席摆在了荷塘之上的凉亭里,身旁围着六七个牡丹楼请来的俊俏姑娘,环肥燕瘦,各个都是笑语晏晏,这个夹了块笋片递到唇边,那个含了美酒直接哺进口中,真是别样的逍遥快活。

    白展鹏一口喝光杯中美酒,爽快的长叹一声,“这才是男子应该过的日子,那般为个女子牵肠挂肚,小意殷勤,真是有失大丈夫的气概!”

    楚歌欢伸手端了酒杯,揽过身旁的女子,喂她喝了半杯,自己又仰头喝下,才道,“你不会是在说你那位义兄吧?怎么,那码头老板娘又如何折腾他,惹你恼怒了?”

    白展鹏嗤笑一声,抬手替他斟酒,“那女子就是个惹祸精怪,前些日子被人掠去了,差点儿在虎口送了命,我那兄长急得恨不得一夜白了头发…”

    “虎口送命?”楚歌欢猛然抬头惊问出声,手下酒水溢了出来,都没有察觉,“她不是怀了身子,怎么还能被人掠走?”

    白展鹏疑惑的挑挑眉头,淡淡说道,“据说好像是因为她的身世,不过,贤弟为何如此惊奇?难道…”

    楚歌欢脸色一黯,扯了身旁女子的袖子去擦桌上的酒水,那女子好似有些心疼,但她也不是没眼色的,脸上勉力挂着笑,好似那被当做抹布的,不是自己的新衣衫一般。

    楚歌欢擦完,嘴角重新又挂了邪魅的笑意,望向荷塘说道,“白兄多心了,歌欢虽是一介风流浪子,可也是有名的不染有夫之妇,再说那女子论柔美,连咱们身旁这些姑娘一半都及不上,长眼睛的怕是都瞧不上。”

    白展鹏不置可否的把玩着身旁女子的柔荑,“可是我那义兄就是把她当心头宝儿了,这次她大难不死,更是恨不得把她放在眼里护着。若是成亲之后,就是这般的日子,我怕是一辈子只赏风月,不问姻缘了。”

    楚歌欢想起那女子轻轻浅浅的模样,突然烦躁起来,推了凑上前献殷勤的一个娇媚女子,直接拿了酒壶灌了几大口,才觉心里的火被浇熄了许多,长叹一声,“各人的日子有各人的好,许是其中滋味,我们这样的浪子无法得知…”

    正文第二百九十一章 见证

    白展鹏不赞同的瞥了他一眼,刚要说话,楚家的小厮旺财却从远处跑来,喊道,“公子,公子,云家村的赵先生前来拜访。”

    “哦,二哥来了?”不等楚歌欢说话,白展鹏已是坐直了身子,左右张望好似要找一个躲藏之地一般。

    可惜,旺财下一句却直接堵了他的路,“白公子,赵先生说您如若也在就最好了,他正巧有事要您做个见证。”

    “作见证?这是何意?”白展鹏疑惑的扫向楚歌欢,难道好友与义兄之间,或者确切说,是他与那女子之间真有些不能言说的事情?

    楚歌欢嘴角的邪魅笑意却更浓,挥手示意旺财出去请人,然后起身整理衣衫,迎到亭外,白展鹏挑眉,也跟着走了出去。

    很快,赵丰年就带了风调随着旺财走了进来,见得两人如此,就上前见礼,“二位有如此雅兴赏景品酒,倒是在下打扰了。”

    白展鹏听得出他语气里一丝生疏客套,立时笑嘻嘻凑到跟前还礼,说道,“二哥,你整日围着嫂子打转,兄弟无趣,就来城里找楚贤弟闲话几句,刚才还盼着二哥一起来喝酒呢,哪里就是打扰了。”

    楚歌欢也笑道,“白兄说的是,千金公子驾临寒舍,是我们楚家的荣幸。”

    赵丰年挑眉,当做没有听到他话里的别意,拱手客套道,“楚公子何必自谦,赵某如今只是小小作坊主,倒要仰仗公子提携点拨了。”

    “好说,好说。”

    两人笑得都是自然又和气,可是唇齿之间却是刀光剑影,听得白展鹏越觉惊疑,赶紧请了他们向里。

    三人进了亭子安坐,丫鬟端上一套新的杯盘,楚歌欢亲手替赵丰年满了酒杯,又挥手示意两个最美艳的女子上前伺候,赵丰年却是摇头,“不必,赵某只有几句话要说,楚公子不必如此客套。”

    “哦?”楚歌欢顺手揽了个女子在怀里肆意抚摸,惹得那女子咯咯娇笑,然后挑眉说道,“赵兄是嫌弃这些女子都是庸脂俗粉,入不了眼

    那些女子们虽是妓子,但是因为美貌,平日也常被男子们捧在手里,此时见得赵丰年相貌清俊儒雅,身形坐得端正,一眼都未往她们半露的酥胸上瞄过,就有些起了争胜之心,听得楚歌欢这么说,其中一个肤色白皙,身形略显丰腴的女子就凑到他跟前,做了一脸的委屈神色,娇声说道,“公子,您是嫌弃奴家吗,奴家好伤心啊。”

    她说着这话就往赵丰年怀里依了过去,她哪里知道,赵丰年自从上次被那田家那两个红绿女子,沾了一脸的胭脂唇红,惹得瑞雪大怒之后,就从未再敢同女子接近三尺以内,此时见得她靠近,几乎是本能一样,一巴掌就推得她歪倒一旁,末了甚至还迅速在身下的毯子上蹭了蹭手掌,生怕沾染了什么香气。

    白展鹏和楚歌欢,连同亭子里的一众女子都是愕然,仿似见得什么怪物一般,赵丰年被他们看得有些尴尬,但也只是皱了皱眉,低头啜饮半杯美酒,淡淡说道,“家有珠玉,就是仙子下凡,在我眼里也是庸脂俗粉。”

    女子们面面相觑,心里滋味各不相同,分不清是要气恼自己在这人眼里是庸脂俗粉,还是羡慕那个被这样的男子当做珠玉的女子。

    楚歌欢却是嗤笑道,“赵兄眼里的珠玉,怕是在别人眼里也是庸脂俗粉。”

    赵丰年不动声色的回了一句,“我眼里见得是珠玉,自然也待她如珠玉,倒不似有人心里奉为珠玉,口中却要称为庸脂俗粉。”

    两人如此你一言我一语,说得众女子都是莫名其妙,白展鹏倒是听不了一些别样滋味,眼见一个义兄,一个好友,四目相对,爆出的炽热火焰都要烧了整个亭里,赶紧开口岔开了话头儿,“二哥刚才要旺财传话,不是说有事要兄弟做个见证吗,二哥还没说是何事?”

    赵丰年垂下眼眸,抬手又取了两只空酒杯,挨个倒满美酒,然后换了一脸正色,说道,“楚公子,当日我重病在床,内子曾把一本《十二国游记》典当到了你们楚家名下当铺,她却不知那是我的心爱之物,我今日上门,就是想请楚公子通融一二,赎回这本书,银钱随公子开。”

    楚歌欢脸色瞬时沉了下来,“赵兄,怕是已经拿到那块玉佩了吧?”

    赵丰年点头,“那玉佩事关内子的身世,还要多谢楚公子当日碰巧遗落,否则内子家里老奴也不会顺利找来。”

    “那赵兄是要谢我成|人之美?”

    “正是,而且不止这一事,”赵丰年端起一只酒杯,“这第一杯酒是谢楚公子当日收了内子玉佩,助内子开办码头食肆。”他说完,仰头一口喝下,然后又端了第二杯,“这第二是谢公子当日指引内子找去田府求医,救得我一条性命。”

    “这第三杯,是谢公子收了内子的食肆契纸和孤本,助内子换银买得灵药。”

    赵丰年咕咚咚连喝了三大杯,末了豪爽的扯了衣袖擦了嘴角的残酒,又说道,“赵某身为男子,顶天立地,恩义分明,楚公子这三次出手相助的恩情,自然谨记在心,以后但凡楚公子有差遣,刀山火海,赵某应你三件。

    另外,赵某当日病重之时,内子煎熬受苦,自是无法分担,今日性命无碍,怎能要她一个女子再担难事,所以,内子当日应下公子的三事还剩的两事,赵某也一力担下,总共五件,公子莫要忘记。正好展鹏在次,替我们二人做个见证。”

    白展鹏惊得张口结舌,江湖人,最重信义,说出的话,就如同钉到心口的钉子,有时候往往为了一个信诺,要奔波日久,甚至搭上性命,他这义兄,今日居然连许五件,岂不是要一辈子替楚家卖命了,他想开口相劝,但是,义兄脾气之倔强,他也是极清楚的,况且楚歌欢也是他的好友,这要如何劝解,帮得那边都是难事…

    楚歌欢半垂着眼眸,盯着桌上的三只空酒杯出了神,心里一时泛了苦水,一时又涌上酸涩,这就是那聪慧女子选择的男子吗,有担当,重情义,又待她如珠如宝,他虽是不愿意承认,但是,他比之这人确实要逊色许多,若是当初他也能这般模样,抛弃一切担下所有艰难,那山盟海誓过的女子,是不是就不会做了他的大嫂?

    这般想着,他的眼里居然渐渐有了湿润之意,仰头大笑三声,憋回了那代表软弱的眼泪,起身回了房间,再回来时,手里已是多了一只木匣子,轻轻放在赵丰年面前,笑道,“当日收了这孤本之时,见得老板娘…不,嫂…嫂子的神色极是不舍,我就猜得这本书必有被赎回的一日,所以,一直放在书房,未曾动过。今日赵兄特意前来索还,我就把它算做庆贺侄儿侄女降生的贺礼,提前送与赵兄了。”

    他这般示好,实在有些出乎赵丰年的意料,但是人家先铺了台阶,他自然懂得走下来的道理,于是抱拳道谢,“那就多谢贤弟的厚礼了,待得犬子小女满月之日,贤弟一定要上门喝个痛快。”

    楚歌欢哈哈笑道,“那是自然,嫂子做菜的手艺,可是天下无双最,到时兄弟可一定要吃个饱足。”

    他们两人如此换了笑脸,一副亲近兄弟模样,惹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