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瑞雪兆丰年第62部分阅读

      瑞雪兆丰年 作者:rouwenwu

    极是清闲,这一日上了差,各自喝着茶水,刚要开始闲话家常,就听得有人来报说出了命案。

    整个府衙立刻都轰动了,不管是有差事的,还是没差事的衙役,都整理衣衫,挂好佩刀,随着那刑狱同知,一同涌出府衙,奔去了那黄金楼。

    好奇是人的天性,老百姓们见得府衙众人如此,那心里的八卦火苗,就立刻窜成了燎原大火,熊熊燃烧不可压制。卖小物件儿的收了包裹,喝茶的也放下茶碗,走路的也忘了要去哪里,直接都跟着过去了,很快,府衙众人身后就浩浩荡荡跟了半个凌风城的百姓…

    黄金楼的后院比之其余酒楼已经算是极宽敞了,但是也放不下这么多人,刑狱同知听得身后吵闹,就吩咐衙役们封了院门。好奇的百姓们无法,就效仿起了八仙过海,各显神通,院子旁边的大树上,墙头儿上,到处都是人头攒动。

    同一城住着,都是父老乡亲,只要他们不吵闹,衙役们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

    很快,薛七掌柜这只赤裸裸的白猪,就在众人的惊呼中,被抬了出来放在了门口的木板上,仵作带了薄羊皮的手套开始查验尸体,可是他越查越是疑惑,最后那眉头就紧紧皱了起来,待到同知大人问话,他就低声禀报道,“大人,这命案有些蹊跷啊。”

    刑狱同知姓姜,在灵风城任职也有四五年了,平日为人还算和善,听得仵作这般说,也没呵斥,就道,“仔细说说,有何蹊跷?”

    仵作就道,“大人,这薛掌柜脖子上的红痕,确实是旁边所插那把尖刀所割,但是刀痕极浅,根本不能致命,另外他身上也没有任何别的伤口,口鼻里也没有血迹,更不是被人下毒而死,属下…无能,实在找不到死因。”

    “咦,果然蹊跷,”姜大人也是犯了难,连死因都找不出来,如何断案,他想了想,就要衙役押了那艳娘和管事伙计过来,艳娘吓得最狠,哪里还会隐瞒半点儿,双手扯着身上挡羞的帐幔哆嗦个不停,姜大人和仵作问什么,她就竹筒倒豆子一般的痛快答什么,连薛掌柜昨晚在她身上折腾了三次都说了出来,直听的屋里众人暗笑不已。

    姜大人也是尴尬,干咳两声,又去问管事和小伙计,结果更是没有任何收获。

    这可着实难办了,姜大人聚了仵作和几个心腹衙役,低声商议着,要先拿出个说法,毕竟外面凌风城里的百姓可都在等着呢,总不至于让人家骂他们没本事吧。

    不提他们正商量着,单说外面门廊下,拄着佩刀闲话儿的两个衙役,平日跟随自家大人也来黄金楼吃过酒宴,自然见过薛七掌柜如何威风,此时他这般赤裸裸躺在木板上,让他们突然就生出人死灯灭,金银富贵半点儿带不走的感慨。

    其中一个,想了想,转身就进了厢房找了件青色的破衣,随手搭在薛掌柜腰间,替他挡了挡羞,另一人就道,“张老哥就是心肠好,连个死人…”

    他话说到一半,突然倒吸一口冷气,脸色煞白的指着老张身后,嘴唇狠命哆嗦着…

    老张见他如此惊恐模样,就觉脊背一凉,猛然回头看去,只见那原本死去多时的薛掌柜,不知何时居然坐了起来,正举着两只手臂伸懒腰!

    老张的脑子里立时空白一片,再也无法运转,双眼一翻就软倒了下去。

    院子四周的百姓们也是惊得张口结舌,各个连喘气都忘了,一时间小院里落针可闻,也不知这沉默持续了多久,人们猛然想起此时最应该做的事,轰然跳下各自栖身之处,鬼哭狼嚎着,拼命往外跑,“诈尸了,诈尸了,救命啊,救命啊!”

    原本这命案惊动的是半个灵风城,此时被大伙儿这般一喊叫,另外半个城池也都知道了,大街小巷,到处都是惊恐无措的百姓,各家大户也都紧紧关了大门,下人们被逼着爬上门楼探看消息,生怕那僵尸何时就跳进自家院子…

    姜大人几个正在商议,要给薛掌柜下个纵欲过度而死的结论,突然听得外面轰然吵闹,就恼怒的推门出来,结果,正见那薛掌柜一脸疑惑的从案板上跳下来,见得他们,还很是惊奇的问道,“咦,姜大人今日怎么这般有空闲,一大早就上门来喝茶?”

    他说着就要上前给姜大人行礼,姜大人惊恐得眼珠子差点瞪出来,嘶声喊着旁边的衙役,“拦住他!拦住他!”

    衙役们也是腿软,担又不敢抗命,哆嗦着拔出长刀,就要往薛七身上刺去,薛七吓得跳了起来,“姜大人,我是薛七啊,这是我们黄金楼,你怎么让人…”

    他这般跳脚喊着,突然就觉出身上有些不对劲,低头一看,顿时傻眼了,他身上是光溜溜一片,半片布头儿都没有,那刚才跳动间打在他腿上的居然是…

    他惨叫一声,猛然用双手捂了胯间,恼羞成怒,“这是怎么回事?谁扒了我的衣服?是谁?”

    正文第二百三十七章 苦痛陈二皮

    姜大人见他如此这般,先是说笑继而恼怒,也是起了疑心,僵尸,应该不至于这般鲜活吧?

    他惊疑不定的瞧了一眼旁边的仵作,示意他上前确认,仵作毕竟平日总是与死人打交道,这胆子还大一些,小步挪着出了屋门,先是双手合十,对着薛掌柜小声唠叨,“薛掌柜勿怪啊,我也是奉命行事,不是有意冒犯…”

    说着这话,他猛然伸出手摸了一把薛七的胳膊,停了一息,就赶紧收了回来,琢磨了半晌,好似真有一些温热之气,就再次去摸,这次确定了,惊喜喊道,“大人,是热的,是活人!”

    薛掌柜一把扯了那般破衣衫围在腰间,暴怒骂道,“我当然是活人!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姜大人得了这“活人”两字,就如同服下了定心丸,暗暗松了口气,迈步出来,说道,“原来是一场误会,薛掌柜有所不知,今早,你们铺子的管事和伙计来报案,说是你被杀害了,本官带人正在查验,寻找疑犯,没曾想,薛掌柜这又突然还魂了,真是可喜可贺啊。”

    薛掌柜听得是目瞪口呆,他不过抱着艳娘睡了一觉的功夫,怎么就成了死人了?

    仵作生怕众人质疑他的手艺,连忙指了薛掌柜的脖子,说道,“薛掌柜怕是得罪什么人了吧,脖子上的刀痕可是做不得假的,好再那人没想真取掌柜性命,只划破一层浅皮。”

    薛掌柜的伸手去摸脖子,那先前结疤的刀痕,因为刚才那般挣扎,已经重新裂了开来,渗出些许血迹,他这一抹就沾到了手上,他立时惊恐的大喊起来,“快去请大夫来,快!”

    那管事和伙计想要将功折罪,立时撒腿如飞般跑了出去。

    姜大人本就是看在黄金楼背后那主子的情面,才亲自跑一趟,若不然随便打发仵作来看看就是了,此时见得如此,也就拱拱手告辞了。

    走到院门口时,众人都是忍不住回身去看,薛掌柜一身白花花的肥肉,只围了个破布遮羞,此时疼得又是跳脚,那肥肉就跟着上下颤动,真是比之南边传来的丑角还要逗趣三分…

    待出了院子,不过几步远,姜大人就再也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众多衙役们本就忍得肚子抽筋,此时见得上官带了头,也跟着笑了个痛快,抱着大树摇晃的,双手捶胸做泰山状的,互相抱着抹眼泪的,应有尽有,笑料百出。

    本来还惊恐不已的百姓,见得他们这般热闹,有那平日熟识的就拉着衙役问询,片刻后,也是笑得东倒西歪,于是整个凌风城,不到半个时辰就统统卸掉了恐惧之意,开始兴致勃勃说起了这件大笑话。

    此时薛七的伤口已经上好了药粉,缠好了棉布条,重新穿戴成平日的富贵威风样子,坐在椅子上开始逼问那小管事,到底事情为何成了这般模样,小管事支支吾吾,挡不住他的逼问,把事情说了个清清楚楚。

    薛七听得他光着身子,挺着那东西,在所有凌风城的百姓眼前,足足躺了两刻钟,羞恨得一口气哽在胸口,就昏了过去。

    小管事又是掐人中,又是泼茶水,总算把他救醒过来,薛七恨得咬牙切齿,还不知要找谁报仇,就听得院外又跑来两个小管事,脸色同样苍白,争抢着报信儿,“掌柜的啊,大事不好,咱们布庄里那半库房的金贵锦缎刚才突然烧着了,我们拼命浇水,还是半匹也没救回来…”

    另一人也道,“掌柜的,我那银楼也是啊,楼上楼下都是黑油…”其实他是想说,有人意欲纵火却不知为何手下留情了,但是薛七这半会儿听得都是噩耗,哪里还能再经受得住?

    那批锦缎是从武都刚刚运来的上品,一匹就值几十两,全都被毁,折银就是五千多两,就算他的老爹是大管家,也保不住他被主子撵出府门,最好结果也要被发配到南疆去守小铺子!

    这般想着,薛七就又翻了白眼儿,这次再被折腾醒来,他可不是先前模样了,呆呆傻傻,一时喊着要穿衣,一时喊着不要被赶去南疆,简直就是半疯儿一般。

    小管事们实在没办法,紧急写信送去武都讨主意。薛家得知钱财受了折损自然恼怒,派了得利管事来查问,但是薛七图谋“酒咬儿”是为了做自己的私房,自然谁也没有告诉,就连招见陈二皮也是支开众人,单独密谈,因此,那管事自然查探不出,最后只得拎着半傻的薛七回去复命,薛家自认倒霉,又派了掌柜前来不提。

    至于那十家巷子的陈二皮众人,更是惨不能言。

    大汉们醉酒到半夜就再也不能酣睡,原因无它,肚子里翻滚疼痛受不住啊,各个一手揉着眼睛,一手捂着肚子,骂骂咧咧往茅厕跑。

    茅厕总共不过两个蹲位,那剩下的众人就没了地方,又不能解在裤子里,就四处转悠找个角落蹲下,本以为蹲得一次就够了,没想到三番四次的折腾,最后,各个手软脚软,脑子发昏,躺在便溺旁边再也起不来,只能哼哼着咒骂,赌咒发誓明日要找做菜的厨子算账,一定是他放了臭肉,才惹得他们遭了大罪。

    如此,这般到得天亮,屋里的陈二皮|岤道自解,终于开口能言,双手能动,就扯着脖子喊了起来,“谁在外面,快来人啊,快请大夫啊!”

    可惜他喊了无数声,外面都没动静,他生怕双腿接骨晚了,就此残废,就咬牙忍了疼,双手抠着青石地砖往外爬,推了门一看,这院子里横七竖八躺的都是手下兄弟,他就以为众人都没了性命,惊得立时倒抽了一口冷气,可惜,院子里处处便溺,臭气弥漫,他这一猛力吸入,被呛得差点昏过去。

    门口离得最近的两个大汉,缓了几口气,勉力动了动手,却是说不出话来,但这也足够陈二皮看出他们还活着了。

    陈二皮大喜,喊道,“你们还活着,真是太好了,”他说着话,要探身出去,就不小心动了折断的双腿,疼得立时又惨嚎出声。

    一众大汉被惊醒,张口想问,也都是没有力气,各个眼里都是一片恼怒、惨痛,最后还是陈二皮想起了屋里那女子,重新爬回去,抹了头上疼出的冷汗,就挥了巴掌去打那女子,女子本就身体偏弱,又没有功夫在身,被点了昏睡|岤,就比常人昏迷的更久,任他怎么打骂也没有醒来。

    陈二皮不会解|岤,又叫不醒女子,狠狠咒骂一通,只得期盼在‘酒咬儿’铺子外盯梢的两个兄弟早些回来,可惜那俩人守到半夜,不见铺子有动静,就一起去花楼享受温柔乡了,此时正睡得香甜,哪里知道帮里众人等他们救命。

    陈二皮左等右等,实在无法,又开始向院外爬去,这一路糊了满身的便溺,他也来不及嫌恶,疼得狠了,累得狠了就停下歇歇,顺便大喊救命。

    但是,他们一众地痞,自从住了这十家巷,另外九家就很是不喜,又不愿得罪他们,能搬走的就都搬走了,院子赁出去,也是给前街上的商铺伙计住,白日里根本没人,哪里会有人相救?

    陈二皮到底绝了这念头,拿出了吃奶的力气,刚爬到台阶前,就听得巷子里远远传来踢踢踏踏的脚步声,好似很多人正往这里走过来,他立时大喜,嘶声高喊道,“救命啊,快来人啊,请大夫啊。”

    果然那院门应声而开,但是嬉笑着走进来的众人,却让陈二皮一腔希望全都化成了寒冰,“曹老大…怎么是你?”

    曹老大哈哈笑着,进了院门,也不理会他,伸手在鼻前扇了扇,满脸埋怨的看向高瘦汉子,“老二,下次巴豆粉少下点儿,你看把兄弟们折磨的这个样子…”

    那高瘦汉子凑趣的点头应下,“是,老大,我下次一定注意份量。”

    他二人对视一眼,同时哈哈大笑,指挥着一众跟来的大汉,麻利的把陈二皮的手下都绑了起来,陈二皮眼睛都红了,狠狠咒骂出声,但心里却是明白,他城南老大的位置是保不住了…

    凌风城里出了这般的大热闹,百姓们自然都是兴奋不已,坐在家里无人分享,就纷纷走出去,聚在一处说个痛快,所以,“酒咬儿”铺子里一反平日的模样,才日上三竿就坐满了客人,桂花酒、包谷酒,一壶壶端上去,鸡爪子,猪蹄儿、牛尾巴,眼见着就都被众人买了去,拿在手里,边啃边讲的唾沫横飞。

    那薛老板光着屁股跳脚,生而复生,诈尸惊人,哪一样说出来,众人都要笑上半晌,栓子听得是心满意足,笑得是脚下发软,一溜烟儿的跑去后院禀告,翠娘和王嫂子听得脸色羞红,高福全却是直道,“太解气了,这样的坏心之辈,就该让他把脸丢个干净!”

    徐秀才正在院角劈柴,听得这话,就想起害得他落得如今地步的陈二皮了,壮着胆子上前插话儿问询,栓子皱眉想了想就道,“楼上那些客人可是没说,不过,那姓薛的丢了大脸,也不会放过他吧。”

    赵丰年抬手倒茶,极笃定的说道,“放心,陈二皮不会再来找麻烦了。”

    徐秀才却是不放心,“他…他手下那么多地痞…”

    赵丰年淡淡扫了他一眼,又替身旁的瑞雪续茶,“过了今日,城南应该就是曹老大的地盘了。”

    众人眨眨眼睛,这才想起昨日就是曹老大派人打探的消息,这么说,他是趁机痛打落水狗了?

    栓子恼怒道,“这人真不厚道,这不是拿先生当了先锋官了?”

    赵丰年脸上却是没有怒色,“三十两买个消息,他们本就是半送半卖了,如今他们得了这天大好处,以后咱们铺子就不欠他们情分了,两不相干,再好不过。这世上之事,欠债好还,还人情却是最难,你认为欠人家一粒米,人家却以为你欠一座山,到得最后,因此生了嫌隙,反目成仇的,比比皆是,极是不值。”

    栓子皱着小眉头,深思良久,躬身行礼,道,“谢先生教诲。”

    赵丰年微微点头,摆手散了众人各自去忙,回过头就见瑞雪正笑眯眯望着他,知道她定然是好奇他昨日如何行事,就简单把事情说了一遍,直听得瑞雪笑得合不拢嘴,拉着他的袖子,道,“你真是太坏了,怎么想出这样的坏主意?”

    赵丰年很是无辜的摊摊手,“还不是你嘱咐我,不可伤人太过,要留些余地的?”

    瑞雪嗔怪的去掐他的胳膊,“说着说着,还怪到我头上了。”

    解决了铺子的大事,夫妻俩都是心情愉悦,瑞雪闲不住,又想出去听热闹,就磨着赵丰年陪她出去走走,赵丰年想着她以后出来的机会怕是愈来愈少,就点头应下了,两人换了衣衫,交代翠娘一声,就带着两个小丫头出去逛铺子,顺带吃顿午饭。

    正文第二百三十八章 幽光

    主仆四人,一路走走停停,在一家熟识的布庄里买了两匹细软的棉布和几色好丝线,两个小丫头抱了,又在路旁的小摊上买了只小布老虎把玩儿,不知不觉就到了黄金楼附近,瑞雪翘着脚,想要向里张望看看,却被赵丰年拦了下来,“旁边有别的酒楼,找个二楼包厢坐就是了。”

    瑞雪笑得讨好,“还是掌柜的最聪明了。”

    赵丰年哭笑不得,引了她进了对面那家叫富贵的酒楼,不知道是不是众人都存了就近看好戏的的心思,还未到正午,大堂里就坐了八成客人,各个都是脸上带笑,说得热闹。小二端着方盘上茶,偶尔高声吆喝,很是吵杂。

    赵丰年生怕别人碰到瑞雪,就起意劝她回家,以后再来,瑞雪却是不喜,两人正低声说着话儿,就听旁边有人笑道,“哎呀,赵掌柜,今日可是巧儿,我正要派人去请你,没想到居然就在此处碰到了。”

    赵丰年扭头一看,也是笑着拱手见礼,“多日不见,刘掌柜一向可好?”

    那刘掌柜是个微胖的中年人,天生一副笑面,很是和气,也是赶忙回礼,抬眼见得瑞雪在身旁,猜得是内眷,又往赵丰年身侧避了一步,笑道,“前些日子运去南边两城的货,卖得极好,那沈老板今日又带了两个彤城的客人来,想同咱们商谈一下能否多多供货,赵掌柜若是无事,就同我一起前去坐坐,可好?”

    若是平日,赵丰年自是点头应下,可是瑞雪站在身旁,又怀着身子,他极不放心让她自己回转铺子。

    那刘掌柜是个眼尖又脑子活络的,立刻就道,“我在楼上刚刚喝了杯茶,还未等传菜就下来了,若是赵掌柜放心不下夫人,可以先请夫人去楼上小坐,待咱们商谈过了,再回来接也好。”

    瑞雪是不愿意立刻就转回铺子的,听得刘掌柜这么说,不等赵丰年点头,就答道,“那就谢过刘掌柜了。”

    刘掌柜笑着看向赵丰年,赵丰年只得嘱咐彩云彩月好好照料,又赏了旁边小伙计一把铜钱,这才同刘掌柜一道出门去。

    瑞雪冲着两个小丫头俏皮的眨眨眼睛,挑眉笑道,“掌柜的总算走了,咱们终于能松散松散了。”

    彩云彩月也是欢喜,笑嘻嘻上前扶了她,那得了赏的小伙计儿立刻热情的在前面引路。

    四人上了楼,那刘掌柜的包厢正好在最里,一路过去,隐隐听得各个包厢里只有轻微的说话声传出,倒是比楼下大堂要清静许多。

    小伙计开了包厢门,请瑞雪坐下,嘴皮子麻利的把自家的点心和茶水说了一通,瑞雪点了两样名字新奇的点心,外加一壶味道清淡的雨雾茶,小伙计应着就下去了。

    瑞雪正要招呼两个小丫头也坐,包厢门却被人敲响了,彩云疑惑的开了门探头去看,鼻子差点贴到一张笑嘻嘻的胖脸上,她惊得向后一退,那个半大小厮就整个挤了进来,瑞雪看着他眼熟,半晌才想起,“楚府的?”

    那小厮立刻上前见礼,“正是,小的旺财给赵夫人问好。”

    “免礼,可是有事?”瑞雪淡淡应了一句,旺财起身,笑得一脸憨厚,“回夫人的话,我家公子正巧在对面儿包厢喝茶,碰巧见得夫人到此,就要小的来请夫人过去,喝杯茶说几句闲话。”

    孤男寡女同处一室,饮茶闲话,这怎么听也不合规矩,瑞雪张口就要拒绝,旺财却又道,“我家公子说,夫人若是怕人背后诟病,可以开着门,况且他与赵先生也算的上是半个友人,赵先生就是见了,也不会多心。”

    瑞雪皱眉,虽是还觉得有些不妥,但一来楚歌欢这话说的没错,二来,若是她坚持不去,姓楚的那乖张的性子犯了,闯到这包厢来,倒是更惹人注目。

    如此想着,她就站了起来,吩咐彩月留下,然后带了彩云移步到对面儿的包厢,楚歌欢正握了酒壶,极认真的往一只白玉小酒杯里倒酒,扭头见得她进来,就笑得邪魅又得意,“赵夫人一向可好,多日未见,怎么好似丰腴许多,可见,夫人的日子过得着实不错。”

    瑞雪冷冷扫了旺财一眼,走到那离得楚歌欢最远的位置,稳稳坐下,轻笑道,“不偷不抢,凭着良心赚银钱,过自己的踏实日子,自然不错。”

    楚歌欢听得她照旧是这般牙尖嘴利,不但不恼怒,反倒极是欢喜,伸手推了白玉酒杯到她身前,笑道,“陪我喝一杯?”

    瑞雪细瞧他脸色泛红,狭长魅惑的眼眸微微蒙着一层雾气,仿似醉得极深,深怕他不定又有什么古怪之事,就越加不愿再坐下去,“抱歉,楚公子,我怀了身孕,不能喝酒,若是你实在无趣,我家先生过半晌就会回来,到时请他与你同饮吧。”

    “身孕?”楚歌欢眸色立时黯了几分,待扫向她微微凸起的腰腹,顷刻间,那些黯淡又换成了浓浓的苦涩,终究,他还是没有那个命,但凡所爱的,都不会属于他…

    “那…恭喜赵夫人了,这可是大喜事,值得痛饮三杯。”他这般说着,也不再用杯子,直接举起酒壶就往嘴里灌去,那酒水顺着他的口边淌出来,流进衣领里,瞬间浸得血红色的衣衫,颜色更深。

    瑞雪看不得他这般,直觉里就猜得他必是遇到了什么难事,就劝道,“少喝一些吧,楚公子若真有心道贺,待孩子满月时,再上门坐坐就好。”

    楚歌欢放下酒壶,长出一口气,神色嘲讽而不屑,“孩子满月时,我怕是正躺在茅庐里守坟尽孝呢,楚家二公子,有名的浪荡之人,气倒亲爹,幡然悔悟,守孝恕罪…哎呀,这可又够凌风城里的百姓说上半月了。”他说着说着就哈哈笑了起来,脸上尽是欢喜,可惜,却没人看到他半垂的眸子里藏了什么…

    瑞雪沉默半晌,待他停了笑,就慢慢伸手替他斟了一杯酒,淡声说道,“灵风城里现在可是热闹,自然有那更惹大伙儿注意的人。你若是心里难过,就别勉强自己笑,惹得听者心酸。不如找个无人之处,哭上一场也没什么不好,权当洗洗眼睛了。”

    楚歌欢端了那酒杯,愣了半晌,突然又笑了,这次却真心许多,眼里的温暖之意,再也掩不住,“洗眼睛?这说辞新鲜,我就知道,请老板娘过来闲话定是不会无趣,没想到,知我者,老板娘是也。”

    “楚公子谬赞了,我生性心肠软,最是见不得人家苦痛,哪怕你是路人,也会劝上几句。”

    楚歌欢细眼微眯,那笑意就换了苦涩,一口喝干杯中酒,道,“不论如何,还是谢老板娘好言相劝。”

    瑞雪听得他换了旧日称呼,也没有多言,微微一笑,起身行了一礼,“告辞。”

    楚歌欢眼见她转过身去,就要出了包厢门,心底的不舍之意猛然上涌,继而抵到嘴边,唤道,“老板娘…”

    瑞雪回身,脸带疑色,问道,“楚公子,还有事?”

    楚歌欢一腔话语,突然又不知如何分说,嘴角动了动,最后只低低说了一句,“多谢老板娘相劝,当日击掌盟誓,曾言三事,这就算第二件吧。”

    瑞雪挑眉,轻笑道,“楚公子也说过,你算得上我家先生的半个友人,那自然也是我的半个友人,我虽是女子,学不来男儿潇洒,但出言劝得友人少饮几杯酒,也知不能收‘酬劳’。这第二事就不必了,告辞。”

    说完,她转身行出,再不停留,很快就进了对面的包厢,彩云狠狠瞪了旺财一眼,严严关了木门。

    旺财挠挠后脑勺,后怕的吐吐舌头,他也不是故意要骗这主仆的,如若提起自家公子酒醉,他绝对请不来她们啊,他这不也是心疼自己主子吗?

    楚歌欢收了目光,伸手从腰侧的荷包里,拿出一块玉佩,慢慢放在手心摩挲,若是当日她去铺子典当时,他出手相帮,或是那一日没有趁机逼她盟誓发愿,是不是这样爽朗大气的女子,哪怕不会改嫁与他,也会真心拿他当个好友看待,而不是这般生疏,甚至带着防备…

    正这时,门外突然有人“咣咣”拍着门板,大喊着,“二公子,二公子,可在里面?老太爷不好了,府里喊您回去呢!”

    楚歌欢立时脸色煞白,猛然就站了起来,大步向外奔去,旺财连忙跟上,主仆两人谁也没有留意到,那块玉佩并没有被塞进荷包,而是滑到了桌旁的大花盆里,躺在几颗鹅卵石中间,闪着深碧的幽光…

    七日后的正午,一行七八辆华贵的楠木大马车进了凌风城,车旁护送的十几个男子,皆是神色肃然,眉宇间隐隐含着一丝冷厉,如此在闹市中行进,没有一人扭头好奇打量街道两旁的店铺,可见纪律之强悍。

    其中一人眼见日头越显毒辣,就扯了马头,走到第二辆车旁边,低声问道,“桂嬷嬷,先找家酒楼歇息片刻,再派人去找清静的客栈吧。”

    车里沉默半晌,一个老妇人的声音传了出来,“好,记得找个热闹之处,顺便探探消息。”

    那男子应下,飞身跳下马,问询了两个路人,很快三拐两拐就到了富贵酒楼前…

    正文第二百三十九章 惊现

    不知道什么原因,后台现在还没改状态,我最不喜欢等待,也不喜欢让朋友们等待,所以,先发一章公众,大家看着,剩下四更再发,哈哈,够仗义吧,大家也要多多支持花期啊,第二更大约11点左右出来。

    早有眼尖的小伙计,见得这车队停在门前,立时大喜禀告掌柜,掌柜也是放下算盘,亲自接出门,待车上下来的众多丫鬟婆子下了车,就热情引了她们上楼去,那大堂里的食客们,见得如此多的女眷,各个瞪大眼睛瞧热闹,半晌有些失望道,“这看着像是哪个世家小姐出门,但是怎么只有奴仆,没有主子?”

    众人也是如此猜测,但是这事儿与自身无关,不过片刻就扔到脑后,继续喝酒闲话了。

    楼上,最里间的包厢里,一个五十岁左右,穿了一身儿锦缎衣裙的老妇人,正坐了桌边慢慢喝茶,偶尔望向窗外的双眼里,满满都是焦急之色,一个绿衣大丫鬟,同小伙计商量好了菜色,打发他下去,回身儿见此,也是暗暗叹气,上前笑道,“嬷嬷,咱们都到了这城里了,相信很快就能找到小姐,您可要放宽心,若是小姐见了您这般消瘦,怕是要心疼的掉眼泪呢。”

    那老妇人放下茶杯,勉强一笑,“若是小姐平安无事,没有吃苦头,我这把老骨头就是立时魂归黄泉,也有脸去见候爷和夫人了。”

    那大丫鬟听不得她如此咒自己,连忙指了旁边的花盆笑道,“嬷嬷,你看这盆茶花开得多好,没想到,这样的小城酒楼,还有养花高手在啊。”

    那老嬷嬷平日就喜摆弄花草,听得她这般说,果然就转了心思,去瞧那茶花,一边用手拨弄着花枝儿,一边说道,“武国之大,奇人异士,比比皆是,可不要小瞧了…咦?”她正说着,突然瞧得那盆里有一物,仿似个什么小配饰,就伸手捡了出来,还没看上两眼,就惊得脸色涨红,猛然闭过去气去…

    一众丫鬟婆子们都是大惊,扑上前去,这个掐人中,那个找清心丹,好不容易把老太太折腾醒了,那绿衣大丫鬟还未开口问询,那老嬷嬷已经指了门外,说道,“掌柜的,快叫掌柜的来…”

    门口的小丫鬟看了一眼那绿衣大丫鬟,见她微微点头,就赶紧开门下楼去,绿衣大丫鬟这才一边替老太太抚着胸口,一边问道,“嬷嬷,你这是怎么了,这闭气的老毛病可是多月没犯了?”

    老太太狠狠喘了几口气,伸开了紧握的手掌,露出里面那块碧色浓郁的玉佩来,声音悲喜交杂,说道,“这玉佩是小姐的,小姐一定在这里喝过茶。”

    “小姐的玉佩?”那绿衣大丫鬟立刻接了过去,仔细辨认半晌,也是红了眼眶,抓了老嬷嬷的手,“嬷嬷,真是小姐的,那年小姐过生辰,少将军亲自买了玉料,雕琢了一个月,送了小姐作贺礼,小姐一直贴身藏着没有摘下过啊。”

    她们身后众人听了,也都很是欢喜,都道,“终于有眉目了,终于要找到小姐了。”

    随车护卫的一众男子,都在楼下大堂坐着,见得小丫鬟下来,一迭声的喊着找掌柜的,那年轻队长就站了起来,问询到,“为何如此慌张,可是嬷嬷有事吩咐?”

    小丫鬟立刻点头应道,“奴婢也不是太清楚,好似是嬷嬷在花盆里捡了一物,突然就闭过气去了,醒了就要奴婢来唤掌柜上楼去问话。”

    年轻男子微微皱了眉头,吩咐同伴几句,就上前去请柜台后,神色有些惊慌的掌柜,“掌柜的,劳烦上楼一趟。”

    那老掌柜还以为自己的茶水点心出了问题,心下忐忑,本想解释几句,但瞧得那年轻男子,身材魁梧,右手握在刀把儿上,极是肃然,他也不敢开口,只得颤着双腿爬去了楼上。

    包厢门一开,不等桂嬷嬷说话,那绿衣大丫鬟已经先迎了上去,张口就道,“掌柜的,这间包厢,最近几日可有年轻女子用过,大约十八九岁的年纪,容貌娇美,双眉浓黑,性情很是温柔和善,喜欢吃精致点心,素菜…”

    掌柜本就恐慌忐忑,听得她疾风暴雨般,一连说了这么一通,脑子更是混乱,微张着嘴愣在门口,不知要如何应对。

    那桂嬷嬷毕竟年纪大了,历事多,见状就劝阻道,“绿蕊,先让掌柜的坐下歇歇,再慢慢问。”

    绿蕊也觉有些唐突,连忙止了话头儿,请了那掌柜在桂嬷嬷对面坐下,老掌柜推辞不肯,桂嬷嬷就道,“掌柜的,我瞧着你今年也快六十了吧,我才五十有三,若是掌柜的不嫌弃,我就唤你一声老大哥,可好?”

    那老掌柜的好赖不济也是在酒楼里浑了十几年,形形色色人等看了不下万数,眼里自然也有几分,他可是瞧出这些人的身份不低,此时听得老太太这般说,连忙微带惶恐的躬身行礼,“贵人抬举了,老朽可是不敢高攀。”

    桂嬷嬷笑道,“老大哥不要这么说,我是个奴籍,倒是我高攀老大哥了。”她说着又伸手示意老掌柜坐下,这才道,“老大哥怕是也看出来了吧,我们一行人是从外地赶来的,一路上很是辛苦,之所以千里迢迢奔来,实在是有些内情。

    我们府上的小姐,因为同家里长辈生了口角,一怒之下离家出来游玩,家里主子们很是惦记,前几日听得有人说,在咱们这凌风城好似见到过与我们小姐长相酷似的女子,所以,我这才过来寻寻。”

    老掌柜家里也是有孙女的,比之平常女孩子性子也要活泛得多,平日他虽是常常呵斥,其实心里很疼爱,此时听得桂嬷嬷这般说,就深有感慨说道,“这女孩子犯脾气,比小子可要难劝多了,你们府上这小姐性子也太烈了,这世道乱着呢,怎么能离家乱走?”

    “可不是,老大哥说的有道理。”桂嬷嬷叹气附和,又道,“这凌风城也很是热闹,我本来还心急到哪里去找寻小姐,没想到刚才一进这屋子,眼见那茶花开得好,就多看了两眼,却在其中捡了一块玉佩,正是我家小姐当日离家时带在身上的。”

    “居然有这般巧事?”老掌柜很是惊奇,他这酒楼,以前被黄金楼牢牢压制,平日客人都坐不满一成,主家正预备要关门,没想到黄金楼莫名其妙的倒牌子了,他们因祸得福,生意火爆。这楼上的包厢,每日都有三四波客人要坐,要是真有客人落了什么物件儿,也早被后人捡走,没想到,这老太太还能在花盆里捡到她家小姐的饰物,这可太巧合了!

    桂嬷嬷摩挲着玉佩,眼里滴滴答答就落下了眼泪,哽咽道,“老大哥,你不知道,我们小姐亲娘去的早,是我一手带大的,她这离家,我最是惦记,见了她的物件,心里怎能不高兴、不着急,这才请了老大哥上来,看看老大哥能不能帮忙问问伙计们,有谁见过我家小姐?她如今住在哪处?当然,我也不是吝啬之人,若是谁能说得有用消息,我重谢他一百两银子。”

    老掌柜听得她这些话,连忙摆手道,“大妹子客套了,帮人就是帮己,若是大妹子能因此找到小姐,这传出去也是我们酒楼的一桩佳话啊。”他说着就起身,道,“我这就去招呼伙计们,仔细问询,大妹子不要着急啊。”

    桂嬷嬷连忙道谢,还要再嘱咐两句,老掌柜也恍然想了起来,笑道,“大妹子放心,我这嘴里有分寸,不会给贵府小姐惹祸患的。”

    这正合了桂嬷嬷的心意,自是又谢了他,待得老掌柜出去了,绿蕊上前给老太太倒茶,有些疑惑的问道,“嬷嬷,您怎么对这老掌柜如此客套,只要赏银一出,也不怕他和伙计们不出力啊。”

    桂嬷嬷扫了她一眼,心中微微失望,这绿蕊什么都好,有眼色,长得也讨喜,就是脾气有些骄纵了,要知道,有时候把姿态放低一些,比之高高在上,更有利。

    但是她也没有多说什么,只疲累的笑了笑,又在瓶里倒了两粒清心丹吃下去,她要尽快养好身子,早日找到小姐,然后奔去她身边去。

    她的小姐心肠好,又胆小,这些时日还不知在哪里受苦呢?

    果然,老掌柜自觉得了老太太的重托,很是上心,把酒楼能唤到的伙计们都聚在一处,说道,“楼上北边天字房,最近几日可有年轻的小姐出入?十七八岁的年纪,相貌娇美,眉色浓黑,行事说话很有大家做派。最重要的是,那小姐把一块玉佩落在了咱们楼里,兴许会派人回来问询。你们都仔细想想,可有这样的事情,若是真能想得出,就能得一场小富贵,楼上的贵人们,出银百两想谢。”

    伙计们先前还不是如何伤心,听得这最后一句话,立刻就各个都红了眼睛,七嘴八舌的问起老掌柜,“掌柜的,有那小姐的画像吗?”

    “那小姐身量多高?”

    掌柜的被吵得头疼,想了想就又去楼上请桂嬷嬷派个丫鬟仔细给伙计们说说,绿蕊是小姐的贴身丫鬟,不等桂嬷嬷开口,就主动接了这事儿,当着一众伙计的面儿,私密之事自然不能说,但是诸如长相,身高,行事说话,吃食喜好,都说的是仔仔细细。

    众多伙计虽然眼红那一百两银子,但是,无论他们如何绞尽脑汁儿也想不出,酒楼里何时曾来过这样的客人,互相懊恼的看了看,都是失望的很。

    正文第二百四十章 寻

    掌柜的也是无法,嘱咐伙计们,闲暇之事再好好想想,也就极是抱歉的给桂嬷嬷赔礼,“大妹子,伙计们也是不记得,这事儿怕是帮不上忙了。”

    桂嬷嬷心里失望,但却还是谢过老掌柜,然后吩咐那年轻男子,“武二,去附近找家客栈,咱们先住下,派人在城中寻访,也等着酒楼里这些小哥儿们仔细想想,兴许明日就有谁记起来了。”

    老掌柜心里存了愧疚之意,听得她这么说,就连忙介绍了对面儿不远处的福安客栈,并亲自带了他们到那里,租了个安静的小院子,这才回了酒楼

    酒楼里的一众伙计们,整整一下午,都是心不在焉,上菜错了无数次,各个眼前都是白花花的银子在晃荡,这个想着一百两够去个媳妇,买个小院子了,那个想,一百两就能开了小买卖,自己做掌柜了。

    可惜,这一百两就像天上的月亮,看得到,吃不到啊。

    到得第二日一早,桂嬷嬷带着丫鬟婆子又上门了,一直坐到晚上,专门等着伙计们的消息,可惜,伙计们还是没有想起半点儿有用之事,见得老太太一脸失望的扶着丫鬟下楼,都羞愧得不敢抬头。

    没想到老太太不但没叱责他们,反倒把赏银提到了二百两,这下别说整个酒楼,就连左右邻居,平日熟识的客人也都在传扬,有个大户人家的小姐同奴仆走散了,听说前几日在富贵楼出现过,还遗失了一块上好玉佩,如今那家人正悬赏要小伙计们提供线索呢,于是众人纷纷议论道,“这酒楼伙计们可是要发财了。”然后,也开始跟着绞尽脑汁儿的想,他们是否听说过哪个小姐丢了玉佩…

    如此过了三日,那赏银涨到了四百两的时候,也到了酒楼发工钱的日子,伙计们掂掂手里的几百文铜钱,都是有些意兴阑珊,半点儿没有往日的欢喜模样。

    其中一个下了工,赶在关城门前,就跑去城外不远的百家村,村西第一个小院外,一个年轻后生正借着夕阳的余光,搬了石头垒墙头,听见脚步声,回身一看是好友来了,就一脸欢喜迎了他进院子,侧耳听了听屋里的动静,就道,“我爹怕是睡着了,要委屈你坐这里喝茶了。”

    小伙计摆手,“你还跟我装什么客气啥。”说着,他伸手掏出怀里的一个小布袋塞给后生,笑道,“这是上个月的工钱,掌柜的说你这些日子手?br /免费电子书下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