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瑞雪兆丰年第36部分阅读

      瑞雪兆丰年 作者:rouwenwu

    之意,是不能拒绝的,赵丰年自然应下,微一沉吟说道,“二叔本家姓云,不如这孩子就取个‘涌’,他又是生在春初,正是景色最美之时,将来过了十五岁,就添‘景春’为字,如何?”

    “云涌,云景春,”云二叔念了一遍,立刻眉开眼笑说好,连连道谢。

    张大河也觉得名字好,心里痒痒,难得说道,“等大壮几个到了十五冠礼,也请先生赐字。”

    “好,”赵丰年应下,三人又说了几句村中之事,见得女子们从西厢房出来,就告辞出门,赵丰年落后两步,从袖子里拿了两锭十两的银锞子递到云二叔手里,低声道,“雷子山子离家在家,这是提前支给你们二老的工钱,二叔收好。”

    云二叔只觉手里一沉,低头一看白花花的两锭大银子,惊得他差点没失手扔出去,他一个农家老汉,一辈子也没拿过这么多银子啊,慌忙就要往回推,赵丰年扭头示意他去看张家夫妻,云二叔立刻就明白了他的意思。

    雷子山子出远门办事,工钱绝高,虽说张家高家等人都知道,不是主家不信任,而是他们家里离不开,心里并没有存下什么隔阂,但听着一百两三个字,和亲眼看到白花花的银锞子,是绝对不同的,万一见此,生出什么后悔之意,到时候多少都会有些麻烦,倒不如他们一家闷声发大财。

    老头儿把银子一把塞到怀里,激动的直哆嗦,送了众人出门良久,还站在院门旁不挪步,云二婶急着回去仔细看看几家的礼,却见老头子不动地方,就埋怨道,“你还磨蹭啥呢,快进来啊。”

    说着就拉了他进门,刚一迈进堂屋,云二叔直接就掏出了两锭大银锞子,吓得云二婶惊叫一声,“你在哪得了这么多银子!”

    “赵先生刚才给的,说是怕雷子山子在外,家里没有日用,提前支给的工钱!”

    云二婶立刻把两锭银锞子,攥到手里,一个劲儿的念叨着,“好人啊,咱家真是走了大运了,真是好人啊。”

    不提云家二老为了两锭银子欢喜的彻夜不眠,单说瑞雪算计着后日就是六月十六,大吉的暖居日子,当晚就同赵丰年商量着,列了食材单子和大红请柬。

    翌日一早就遣了张大河和钱黑炭进城去采买,顺便到田府、吴家老店还有老王那里送请柬,而码头那边,张嫂子早晨走时就拿了一张送给徐宽和马老六,也开始带着翠兰张罗吃食,准备款待沛水帮众人。

    张家院子里,当日开工时,做饭用过的土灶还在,也不必现搭砌,只准备了桌椅等物就好。

    正日子一到,高福全和钱黑炭早起送个七八板豆腐给定制的人家,就歇工不出去零卖了,张嫂子不在家,翠娘和云二婶就总揽了所有活计,带着七八个帮忙的小媳妇儿,聚在高家院子里切菜,切肉,蒸包子,忙的热火朝天。

    未到午时,族老和里正带着村里各家当家作主的老头儿或者孩子爹们,先上了门,依照村里的规矩,送了串扎着红绳的百结草,寓意主家的日子节节高,还有一对儿羽毛鲜艳的公鸡,一对野兔。

    赵丰年迎了他们进去,族老和里正自然是进堂屋奉茶,剩下的村人乡亲们就坐在桌边儿闲话,等着开席,人人都看着这院子欢喜,骄傲于他们曾帮过一把手,把胸脯挺的老高。

    很快就有马车嗒嗒跑到了院门前,程老掌柜带着两个儿子上门道贺,赵丰年听得传话,就到了门前,迎了他们进去,程东升落后两步,想要送上手里的礼单,可惜却没人接过。

    农家祝贺乔迁新居,通常就是拎串蘑菇,送只母鸡,哪里知道大户人家规矩,还要唱礼,好在瑞雪从张家回来,正巧看见,就道谢接了过去,交给吴煜,吴煜站在门楣下,高声喊道,“吴家老店程掌柜贺赵府乔迁之喜,特奉上,桂花酒六坛,竹叶青六坛,紫玉葡萄酒两坛,莲花酿两坛,云锦两匹,雨花锦两匹,各色棉布六匹,庄记点心十二色,鲤鱼十六条,鸡十六只…”

    吴煜每念一样,就有穿着青衣的小厮,从马车上搬下一样,双手托着送到院子里,吃食放在案板上,等着一起送到张家院子,酒水布匹点心就开了二门送去后院库房。

    村里乡亲哪见过这排场架势,眼里满满都是羡慕,低声议论不停。

    瑞雪取了半簸箩铜钱,交给大壮,每个小厮都赏了一把喜钱,打点的他们各个眉开眼笑。

    刚刚唱完礼单,街角就又赶来两辆马车,跳下的管事,大壮一眼就认了出来,正是那日早晨送赤炎果到客栈的田家管事,他飞跑进去报信,赵丰年接出来,那管事却行礼,道歉说田老爷身子不适,先送上贺礼,改日另行备席赔罪,赵丰年和瑞雪对视一眼,都知必是因为那封书信,田老爷无颜相见,也就没再多说,请了那管事进门。

    吴煜接过礼单,继续唱喝,这一次可是足足搬了盏茶功夫,才把礼物搬完,田老爷不知是一向出手阔绰,还是为了感谢赵丰年当日急智保住了田大小姐的清白名声,所送贺礼很是丰厚,而且不同于程老掌柜以吃食实用为主,送的多是绸缎,金玉摆设物件儿,文房四宝,字画,甚至还有镶着贝壳的屏风等南来之物,直把一众乡邻看得目瞪口呆,直叹这赵家结交的朋友真是富贵,那些贺礼,随便送他们一件儿就够一家吃用一年了。

    徐宽和马老六,两人刚在码头忙完,赶了过来,正是唱礼到一半之时,原本以为换身干净衣衫就行了,哪知这暖居的酒宴摆得这般大,而且那前面几车的谢礼,也让他们准备的五两贺银,显得极寒酸,两人就有些拘束,站在门外犹疑不定。

    吴煜看到了,就唤了姐姐出来。

    瑞雪笑着接了他们进去,痛快收了贺银,请他们进堂屋上坐,两人却坚持要同众乡邻一起坐在院子里。

    瑞雪无奈,就道,“今日来客,多是先生的朋友,只有两位大哥是我的娘家人,怎么能不进屋上坐,为妹子撑撑腰?”

    两人这才不再推辞,满脸感激的进了屋子,赵丰年是听过瑞雪说及那日他们援手相护,一直无缘相谢,今日见了,自然很是欢喜,众位族老也是熟识,很快就说在一处,热闹起来。

    老王最后才从城里赶来,也送了丰厚的谢礼,他做了两月的文书,油水不少,瑞雪也没客气,统统收下。

    张家院子里,一众女子忙而有序,瑞雪亲自下厨,整治了红烧鱼和几样肉菜,午时中,准时开了酒席,鸡鱼肉蛋,样样俱全,加上白胖的大肉包子,吃得众多宾客是心满意足,就是那田府的管事,也连连称好。加上程老掌柜送来的好酒,酒桌上别提多热闹了。

    码头那里,因为沛水帮众人常常说起二月二那日的猪头肉多美味,瑞雪就备了五只猪头,一劈两半,足足占了两口大锅,张嫂子掌勺下料,熬煮了一上午,开了十桌儿,每桌一半猪头,一大盆肉汤炖豆腐白菜,外加一大簸箩肉包子。

    沛水帮众人团团围坐,香得差点把舌头都吞下去,连连喊着,三当家啥时候再盖新院子,把张嫂子和翠兰乐得合不拢嘴,南屋几个食客也借了光儿,每桌儿分得了一块猪头肉,食客们都惊奇,猪头居然也能做得这么好吃,走时还极大方的纷纷给了赏钱。

    第一百三十七章 春夜

    一顿暖居宴足足吃了一个多时辰,日头西斜过半,众人才纷纷告辞,赵丰年同瑞雪站在门前送客。

    远路的上了马车,本村的就互相搀扶着,歪歪扭扭回了自家,马老六和徐宽也醉得厉害,瑞雪吩咐钱黑炭赶车送了他们回村,又把剩下的肉包子,给他们每人带了十几个。

    翠娘和云二婶两人也带着小媳妇儿们吃过了饭,麻利的拾掇碗筷等物,两人都是熟知瑞雪脾气的,不必她吩咐,就把剩菜分了,待小媳妇儿们回家时,让她们可着喜好,随便挑上一份,打点的她们笑嘻嘻的回去了。

    外人都走光了,亲近的几家人都聚在堂屋里小坐,瑞雪瞧着云二婶用手捶腰,就道,“又让二婶挨累了,雷子媳妇在家,谁帮忙照看呢?”

    云二婶摆手笑道,“不用惦记她,我托了隔壁张家六娘照料,中午送了饭菜回去,张六娘同桂花一起吃的,还喊着要是日日这般好吃食供着,她就照料到出月子也行。”

    众人都笑起来,中午的酒席,烧鸡,二斤多重的大鲤鱼,红烧肉,样样俱全,堪称云家村有史以来最丰盛的暖居宴了,谁不夸赞一句,赵家大方慷慨。

    张嫂子和翠兰挎着篮子从院外进来,见得众人都在,就笑道,“我们回来了,今日在码头,都没凑上家里的热闹。”

    瑞雪迎上前,接了她们手里的篮子,安顿他们坐下,笑道,“过几日,先生要在沛水岸上办个诗会,到时候定然比今日热闹,保管嫂子看个够!”

    张嫂子哈哈笑得爽朗,“好啊,到时候我也看看咱们灵风城的才子是啥模样?”

    “还不是两只眼睛一张嘴,总不能因为有才学,就长得与人不同吧。”瑞雪给她们倒了茶,问起铺子里的酒席,“中午的猪头肉,大伙儿吃着还好?”

    “当然,嫂子我可是尽得妹子的真传,大伙儿香的差点把舌头吃了,南屋有几个客人还给了赏钱。”说着,就从坏里拿出个荷包,微微一晃,里面哗愣愣乱响,“碎银子和铜钱有一两多呢,妹子快收起来吧。”

    瑞雪想说,客人给他们的赏钱不必归到公帐上,但是当着翠娘和钱黑炭等人的面儿,又不想他们心生嫉妒,于是也没推辞,直接收了。

    众人又说了一会儿闲话儿,就要散去,瑞雪道,“家去歇歇就再回来,厨下还剩了许多鸡鱼,晚上再整治两席,咱们自家人再热闹热闹。”

    翠娘等人刚要拒绝,张嫂子却开口应了下来,笑道,“好,一会儿我就过来帮着妹子打下手。”

    云二婶也附和道,“我家去看看雷子媳妇就来。”

    翠娘心下疑惑,但是看着张嫂子同她使眼色也就笑着点头说好。

    众人出了赵家,几个女子就都聚在了一处,低声嘀咕了片刻,各个脸上都带着笑散开了,男子们心里好奇,偷偷问及媳妇儿们,却被告知,“大男人家家的,打听什么,反正我们商量的都是好事。”男人们碰了一鼻子灰,也就不再多问了。

    日落西山,夜色降临的时候,赵家二进院子的堂屋里摆了两张大桌子,男子们占了一席,女子们带着孩子占了一席,菜色没有中午宴席多,但却都是瑞雪亲手烹制的,翠娘赞着好吃,撺掇着女子们也都喝些酒水,瑞雪就把程老掌柜送来的莲花酿开了一坛给男人们,女子们喝的则是紫玉葡萄酒。

    众人频频举杯,这个祝生意红火,那个祝铺子财源广进,赵家夫妻饭菜没吃几口,先灌了半肚子酒水,酒席未等撤下,就双双头晕,靠在椅子上看着大伙忙碌拾掇。

    云二婶笑呵呵端了两碗醒酒汤进来,装作呵斥众人,“虽说是大喜日子,可也不能这般闹腾,看把先生和娘子都灌醉了。”

    说着,就端了醒酒汤到两人跟前,笑道,“快把醒酒汤喝了,小心明早起来头疼。”

    瑞雪晕晕乎乎的,倒不觉如何想吐,但到底不好受,也没多想,就咕咚咚把醒酒汤喝了。赵丰年喝了足足六七碗桂花酒,醉得更是看人都影影绰绰,喝了几口醒酒汤,砸吧一下嘴,奇怪道,“这味道有些怪啊。”

    云二婶连忙说道,“可能是我煮的时候长了,这人上年纪了,就是不中用。”赵丰年一听这话,也就几口喝干了,还道,“谢谢二婶。”

    云二婶冲着张嫂子等人一递眼色,就一起扶了他们夫妻进屋坐在炕上,笑道,“早些睡下吧,明早起来,酒就醒了。”

    说完,就招呼着众人回家,吴煜心里惦记,还要进去看看姐姐,却被大壮拦住了,拉了他道,“煜哥,你回来住了,我和二壮都觉无趣,不如今晚再回俺家住一晚吧。”

    张嫂子也帮腔说道,“可不是,二壮那小子,昨日还哭呢,闹着要来找你。”

    吴煜想了想,家里关了门,也没什么大事,他又住在隔壁不算远,就点头应了,同大壮一起去了张家。

    张嫂子同云二婶走在最后,一路关着院门,低声笑道,“先生的舌头可真厉害,差点就露了馅儿。”

    云二婶点头,“先生就是尝出味道有异,也猜不出是什么,那药粉方子,还是我娘家祖上传下来的,对女子最好,合房不遭罪,过后还保管生儿子。要不是雷子洞房时剩了一些,这么着紧的时候,一时还怕配不出呢。”

    张嫂子连声道,“这可真是太好了,妹子要是有个一男半女傍身,将来就算先生…嗯,也不必怕官府发卖了。”

    “可不是,孩子就是女子的命啊。”两人说着话,就散了各自回家。

    而完全不知情的瑞雪和赵丰年,勉强铺了被褥,脱去外衣躺进去,想着自家当初饭都吃不饱,如今盖起了两进大院子,日子过得红红火火,都觉心里欢喜,两人头抵着头说着话,渐渐就觉身上发热,迷迷糊糊之时,还以为是酒劲儿上来的关系,等后来觉出有异,可惜,理智已经彻底罢工,只想着脱去身上的衣衫,找寻凉爽之处。

    赵丰年身体里有寒毒在,本来抵消一部分热力,勉强还保有一丝清醒,但是心爱的女子玉体横陈,媚眼如丝的趴在他怀里,每次扭动身子,都引得他身下越加难耐,很快就失去了与柳下惠比肩的心思,夫妻俩在成婚半年之后,终于合了房…

    屋后的一株大树上,安有两只鸟雀的窝儿,夜深正交颈而眠,偶尔听得屋里低喃细语,抻头张望两眼,唧唧说笑两声,又相拥睡去。

    这样美好的春日之夜,让人陶醉…

    同样的夜晚,灵风城以北千里之外幽州城里,也有一人在辗转难眠,索性披衣而起,桌案上的烛火映上他的面容,不过二十岁的年纪,剑眉星目,高挺鼻梁,青须厚唇,在烛光下越显俊朗不凡。

    他伸手摸出桌案盒子里的一封书信,打开看了又看,眉头皱得更深,起身走出门外,两个身着银色兵甲的小卒正靠在门柱上打盹,听得门响,立刻站直身子,问道,“少将军,有何吩咐?”

    男子低声答道,“无事,我去将军那里走走,你们歇着去吧,不必守在这里了。”

    那兵卒还要说话,却被男子挥手打断,“去吧,若是北蛮骑兵打到这里,镇北军赫赫威名也就没了。”

    两个兵卒应了一声,看着男子走远,其中一个小声问道,“少将军看着脸色不好啊?”

    另有一个兵卒偷偷四下看了看,示意他贴到跟前,附耳说道,“我跟你说,你可不要外传啊,咱们少将军家里出事了,与他定亲的那位小姐失踪了,生死不知,若不是这里战事吃紧,少将军恐怕早回去寻人了。”

    “还有这事?那少将军一定极喜这位小姐,否则也不会这般挂心。”

    “可不是,我兄长是大将军的亲兵,他说,那小姐是安南侯的遗腹女,从小与少将军一起长大,青梅竹马,极是般配,原本这次出征回去就要成亲的,哪曾想出了这事。”

    小兵卒挠挠脑袋,有些不解,“安南侯府小姐?听着地位极高,自有下人伺候照料,怎么还会失踪了?”

    “这我就不知道了,大将军和少将军都是忠心为国的好将军,这般心急,也没有放下战事,赶回去找寻。”

    “可不是,就是可怜少将军了。”两人一边感慨着,一边离了院落回去营房,留下返回取书信的男子,独自站在树下苦笑,抬眼去望那天边高挂的明月,沉默半晌,紧握双拳,低声说道,“月儿,等我,很快我就能回去找你了。”

    说罢,转身大踏步赶去隔壁主院,见得里面果然灯火通明,就问那门前的亲兵,“大将军可曾安歇?”

    亲兵未等回话,里面就传来一个苍老的声音,“是烈儿吗,进来吧。”

    武烈开门进屋,书案后的镇北将军武国安,同样披着一件布衣,正在细看眼前的地图,抬眼见得儿子脸色不好,心下叹气,就道,“为何还没睡啊?”

    武烈上前两步,扫了一眼父亲半吊在身前的左臂,低声说道,“孩儿请命,明日出征,誓要摧毁所有北蛮部落。”

    第一百三十八章晨起

    武国安点头,“我正好也有此意,若不是受这箭伤拖累,怎容得北蛮人猖狂如此之久?”

    “昨日陈叔又送了书信来,月儿…还是半点儿音讯皆无,孩儿必要在三月内拿下北蛮,尽快返回黑石城。”

    “说起来,是我对不住楚风兄,他只留得月丫头这一点儿血脉,我都没有护住,愧对当日他的托付啊。”武国安一拳捶在桌案上,“待我回去一定要问问你母亲,到底为何逼得月丫头出府,万一月丫头真有个好歹,我定然休她出门。”

    武烈虽然惦记心爱女子,但也不愿母亲被休,开口劝道,“当日定是有些误会,母亲平日也是极疼爱月儿的。”

    “哼,”武国安冷哼一声,“疼爱?她心里打的什么主意,恐怕整个将军府都知道,真当我老糊涂了。”

    武烈眼里一黯,娘亲平日如何,他怎会不知,只是不愿意承认,他的亲娘动手脚害了心爱女子的事实。

    父子俩沉默半晌,齐齐叹了口气,聚在地图前,又研究起战术,北蛮骑兵虽然人数比照镇北军要少三成,但是却行动迅速,每百人分成一队,疾风忽而即来,忽而即去,碰到镇北军人数少就杀上一通,若是人多,就立刻逃之夭夭,让人恨得牙痒痒,却也奈何不得。

    此次父子俩下定决心要尽快结束这场战事,就只能采用最笨的方法,出动大部分人马,向前推进,一处都不放过,把北蛮人彻底撵到五百里以外的天堑峡谷,再驻兵两万防守,就可保武国十年之内不再受北蛮人威胁。

    父子俩议定,就各自安睡,第二日武国安留守,武烈带兵出征,至此创下三月杀敌两万的威名,铁血将军四字传遍整个武国,但是却很少有人知道,铁血将军最初的本意,只是为了尽快结束战事,找寻心爱的女子…

    云家村里,有一个清晨来临,公鸡们尽职尽责的报晓,引得好梦正酣的鸟雀唧唧咋咋抗议叫骂,谁家黄狗难得兴起,参合两声,更添热闹。

    吴煜扭头看看身侧一同进门的张嫂子,问道,“婶子,我也会熬粥,不必你跟来帮忙。”

    张嫂子摆手,笑得古怪又神秘,“你不懂,今早儿这饭必须得婶子做。”

    吴煜一脸疑惑,却也没有反驳。进了二门,张嫂子轻手轻脚走到窗下,听的里面低低的呼吸声,脸上笑得更是欢喜,撵了眉头紧皱的吴煜去洗漱,就下厨去擀面条,打荷包蛋。

    瑞雪隐约听得窗外有人说话,立刻醒了过来,只觉全身微微酸疼,还疑惑是不是睡落枕了,伸手去拿衣服时,才发现手臂光裸着,她惊得猛然坐了起来,再看到胸前的点点红痕,不必猜也知道昨晚发生了什么事。可是她如何用力去想,也想不起,怎么就同赵丰年滚在一起了?

    赵丰年身上的被子扯去了大半,凉意袭来,皱眉转醒,抬眼一见瑞雪半裸着呆坐在身旁,也有些发愣,继而懊恼不已,恨不得给自己两巴掌,怎么就没把持住,怎么就圆房了?

    “怎么?你这脸色,可是觉得与我圆房委屈你了?”自从上次赵丰年拒绝亲近,瑞雪不是没想过,有一日两人圆房之后会是何种情形,但是却没有一个与此时相同,赵丰年脸上的懊悔之色深深的伤害了她,哪怕脸色苍白,半裸身子,也硬是挺直了胸膛,声音冷冽仿似冬日寒冰一般。

    赵丰年立刻就猜知她误会了,连忙凑上前,想要说话,瑞雪却退到了炕尾,依旧冷冷看着他,让他心里突然泛起巨大的恐慌,好似只要下一句话说的不对,这个女子马上就会离他而去,这个认知让他再也顾不得什么颜面,脱口而出,“我身体里的余毒,会传到孩子身上!”

    瑞雪一愣,她本以为他是心中有别的女子,才不愿与她圆房,没想到居然是这样的原因,“会传到孩子身上,是什么意思?”

    “我身体里寒毒未尽,若是…嗯,圆房之后怀了孩子,孩子体内也天生带毒,更难医治。”赵丰年轻叹出声,脸色一片灰暗,男子多数重后代,他也不例外,因为自己身体原因,不能亲近心爱的女子,不能绵延后代,这实在是件难以启齿的恨事。

    没想到,他正伤怀之时,瑞雪却突然扑哧笑了,“听得你说过赵家,也是大户,你难道没有过通房丫头?不知道女子可以避孕?”

    赵丰年脸色刷得涨的通红,他十三岁开始在外奔走,学着打点家里生意,院子里也不是没有爹娘安排的通房丫鬟,但是他一心扑在生意上,哪里有那份闲情,后来得了空闲,又无意得知平日见过几面的纨绔公子在花楼染了脏病,原本生起的三分好奇之心,也退了下去,所以,极巧合的,昨晚名副其实的,是他的“初夜”。

    瑞雪见他如此脸色就知她心里所猜半点儿不差,笑得更是欢喜,在前世都难得碰到这样的男子,更何况还是在这样三妻四妾的世界,说起来,她还真是捡到宝了。

    赵丰年见得瑞雪香肩裸露,笑起来脸色绯红,娇艳无双,心头一热,就凑了过去,连被子带人,一起抱在怀里,手臂搂得紧紧。

    瑞雪趴在他肩头,偶尔扫到褥子上的红色血痕,立刻羞得不敢抬眼,心里默默算得这几日是安全期,就道,“放心吧,这几日没事。”

    “没事?是不能怀孕吗?”赵丰年扶起她问道,瑞雪把脸死死埋在身前,轻轻点点头。

    赵丰年大喜,捧了她的脸狠狠亲了几口,还要更近一步时,门外却传来张嫂子的声音,“妹子,我做了手擀面,放在桌上了,你起来后,记得吃了啊,我先去码头了。”

    赵丰年和瑞雪立刻好似被人抓j在床一般,乱成一团,好不容易把衣服套在身上,又同时笑了起来,他们本就是夫妻,又不是偷情,怎么就怕成这样?

    瑞雪收了那褥子,打算晚上再撤下单子,换个干净的,然后下地开门去洗漱。

    堂屋的桌子上,放了三大碗面条,两只碗里有荷包蛋,一只碗里没有,瑞雪心下奇怪,也没有多想。

    一家人吃饭时,吴煜左看右看,心下疑惑姐姐和先生怎么好似与往日不同,但他毕竟年纪小,对男女情事还知悉不深,也猜不出两人是鱼水交融后,彻底交心的爱意浓浓。

    瑞雪见他探头探脑,还以为他在生气碗里没有荷包蛋,于是就要把自己的夹给他,却被赵丰年拦住了,他又不好说这是寓意着百年好合的风俗,只得微微摇头,道,“这个你必须吃。”

    瑞雪见他脸色微红,猜到几分,就低了头,小口吃起来,心头甜蜜的直冒泡儿。

    吴煜却黑了脸,几口吃了面条,扔下一句,“我去遛马。”就跑了出去。

    瑞雪担心他犯了倔脾气,起身要追,赵丰年伸手拉着她坐下,劝道,“别去了,小孩子脾气,一会儿就好了。”

    瑞雪无奈,想着晚上做些好吃食,哄哄也就是了。

    赵丰年扫了一眼大开的二进院门,嘴角微不可见的翘了起来…

    明日三月十十八,是村里人选定开宗祠祭祖,禀告祖先,子孙们为其修了新屋的日子,吃了早饭,族老们就派人请赵丰年去写祭文。

    瑞雪留在家里整理昨日的贺礼,布匹和吃食要分开放,那些金贵物件儿也要安置在箱子里,以防不小心磕碰坏了。

    她正忙着,就听得云二婶在外面唤她,“赵娘子在家吗?”

    瑞雪随手扯了块大红的绸缎就走了出去,笑道,“二婶怎么来了,屋里坐。”

    云二婶仔细瞧了她走路的姿势,上前扶了她,笑眯眯的说道,“你今日要多歇歇,怎么一早起来就忙?”

    瑞雪听得这话,想起昨晚的事情,有些心虚,但更多的是疑惑,不管是张嫂子的荷包蛋也好,还是云二婶这般劝她多歇息,仿似都知道她昨夜圆过房了一般,难道昨晚,她与赵丰年不是“酒后乱性”,却是“人为”?

    云二婶见她脸上疑色浓浓,忍不住笑得更欢喜,拉了她坐在桌边,小声说道,“婶子跟你说实话吧,我和大壮娘怕你以后受苦,就想着你若是趁着先生身子好,要上个一儿半女的,以后也好有个指望。若是同你明说,怕你脸皮薄儿害臊,昨晚,就在醒酒汤里放了些药粉,是我娘家祖上传下来的,对女子身子好,不遭罪,还保管生儿子。”

    瑞雪坐在那里一时也不知是生气她们擅自摆布自己好,还是感激她们替她着想好,思虑半响,经过昨晚一事,她与赵丰年才算彻底交心,说起来,也算她们做了件好事,只不过,也要敲打两句,万一以后她们总是这般自以为对她好,就擅自动作,说不定哪日就会惹下祸事。

    “二婶,你与张嫂子几个的好意,我们夫妻心领了,只不过,先生的身子不是病弱,是中毒,所以,我们一直才没圆房。”

    “啊,中…中毒?”云二婶惊得张大了嘴,好一会儿反应过来之后,吓得脸上都变了颜色,“中毒就不能圆房?那我们岂不是好心办了坏事,赵娘子,你可会受连累?”

    第一百三十九章 寻景

    瑞雪轻轻摇头,“二婶放心,昨晚先生吃药把毒压制下去了,对我伤害不大。以后二婶若再有这样的想法,先告诉我一声,可好?”

    “哎,哎,我真是老糊涂了,若是知道先生是中毒,我也不敢这么莽撞啊。”

    “二婶别这么说,你是一片好心,我和先生心里都感激呢。”瑞雪安抚了云二婶两句,把手里的锦缎递过去,笑道,“刚才我在整理昨日收下的贺礼,看着这锦缎特别喜庆,就想着让二婶拿回去做套小衣裳,狗蛋儿百日时穿上,可是再好不过了。”

    云二婶接过那锦缎,只觉触手软滑,颜色又鲜亮,脸上就带了笑,“我家狗蛋儿可是个有福的,在娘胎好吃食就不断,出了娘胎又得了新衣服。”

    “二婶也有福啊,狗蛋看着就是个聪慧的,将来考个状元回来,二婶就是诰命夫人了。”

    两人又说了一会儿闲话,云二婶就乐颠颠回家去了。

    中午时,里正的孙子铁牛来送信,原来是里正留了赵丰年吃饭,瑞雪看着铁牛笑嘻嘻的,就好奇问道,“铁牛,怎么晓得这般欢喜,可是有何喜事?”

    铁牛挠挠脑袋,“先生说要开私塾,铁牛有书读了。”

    原来如此,趁着这样祭祖的时候,同村里人说这事,倒也合适,瑞雪把吊在井里的一条鱼提了上来,放在木头小盆儿里,递给铁牛,“拿回去给你奶奶添个菜色。”

    “啊,是大鱼,谢师娘!”铁牛欢喜的端着盆子走了,瑞雪把昨晚单留出的半碗鸡肉热了热,又炒了个土豆丝,蒸了粳米饭。

    可是等了好半晌,也不见吴煜回来。就找去前院,这小子居然蹲在马槽子前边发呆,一见姐姐来了,脸上好似极委屈一般,扭过头去不肯说话。

    瑞雪不知他闹了什么脾气,就哄道,“煜哥儿,怎么不回去吃饭呢,姐姐给你热了鸡肉啊。”

    吴煜低着头不答话,瑞雪无奈,上前拉了他起身,说道,“谁惹我们煜哥生气了,跟姐姐说说。”

    吴煜抬头看着姐姐满脸的真心疼爱,眼里神色复杂,半晌轻轻摇头,“没有,姐姐,我饿了。”

    瑞雪不知这孩子为何不愿意说出生气的原因,也不好勉强,还道他是到了叛逆的年纪,有心事了,就笑道,“饭菜都在桌子上呢,咱们回去吃吧。晚上姐姐给你琢磨些好吃食?过两日,家里的私塾开了,你也去一起读书,不许偷懒啊。”

    姐弟两个说着话,回去吃了饭。

    第二日,村里开了宗祠,所有男丁都去跪拜祖先,里正和几位族老,望着修葺一新的宗祠,自觉完成了十余年的愿望,对得起祖先们的庇佑,欢喜激动的老泪纵横。

    瑞雪在家里忙碌,照旧派吴煜去送了两样点心做祭品,晚间,初识情事滋味的赵家夫妻,温存过后,就商量起了诗会的细节,作坊已经建好了,扩展豆腐销路,是迫在眉睫的大事,村里众人还眼巴巴等着进作坊做事呢。

    翌日,是个难得的晴好天气,瑞雪把家里交代给张大河照看,就让钱黑炭套了马车,连同赵丰年和吴煜一起,一家三口往码头去了。

    除了上元节那次进城,吴煜一直都没有机会出村走走,欢喜的趴在窗上往外探看,继而又换坐在车辕上,悠荡着双腿,小脸儿兴奋的通红。赵丰年眼角眉梢也都带着笑,不顾瑞雪的推拒,抱了她倚在怀里,两人坐在窗边,一同赏景,偶尔偷香一口,低语两句,别有一番甜蜜滋味。

    很快码头就到了,吴煜先跑了进去报信儿,张嫂子和翠兰就接了出来,众人说笑两句,瑞雪也没进屋,直接同赵丰年去沛水河畔探看地形。

    一路上,码头上的力工、小贩,甚至商家的小管事们,不断同瑞雪打着招呼,瑞雪笑着点头,偶尔闲谈两句,有那熟识的就问她要去何处,瑞雪明言,家中先生要办诗会,欲要找寻一处景致好,树荫多,眼界又开阔之地。

    众人往她身侧看去,见得赵丰年眉目俊秀,气质儒雅,果真一副好文才的模样,于是肃然起敬,纷纷围上来问好,七嘴八舌说起四周的景致。

    徐宽和马老六听得人报信,就喊了两句,散了众人,然后上前见礼,想起那日醉得人事不省,有些脸红,却也不扭捏,笑道,“那日喝醉,给妹子添麻烦了。不过,今日妹子要找景致好的地方,大哥我还真能帮上忙。”

    瑞雪大喜,笑道,“那可太好了,若是地方合适,妹子再请大哥喝顿好酒。”

    徐宽连忙摆手,“不过是看个地方,哪就用得着请喝酒,再说也不能多喝了,你嫂子都埋怨了。”众人都笑起来,一起顺着沛水河畔,往南走了二里右拐爬上一处不高的斜坡,入眼就是一片柳树林,正是长得枝繁叶茂的时候,的枝条随着春分飘荡,倒也别有一番春意。

    林子右侧长满了大片的野花,足有四五亩大小,金黄的,艳红的,浅紫的,颜色各异,难得的是大部分都还是紧抱着花苞,想必再过几日诗会之日,也就是盛开之时,定是难得的美景,而山下不远就是澎湃而过的沛水河,看着就觉心胸开阔,真是一处难得的好景致。

    瑞雪看得赵丰年眉眼间笑意更浓,显见是极满意,心下欢喜,就同徐宽、马老六道谢,“二位大哥,真是帮了大忙了,这么好的地方,不知是如何找到的?”

    徐宽哈哈笑着,挠挠脑袋,“那日回家贪近路,不知怎么就走到这里来了。”

    马老六揭他的短儿,笑道,“你是喝醉酒走错了吧,倒误打误撞帮了妹子的忙。”

    瑞雪也笑,“怪不得嫂子埋怨,原来大哥不是只在我那里喝醉过啊。醉酒误事,大哥以后还是要少喝一些,省得嫂子在家里惦记。”

    徐宽听得她如此说,连忙保证,“妹子说的是,以后一定少喝。”

    赵丰年走过来却道,“以后少喝,今日可不能免,两位大哥平日多有照料我家娘子,又帮我寻了这么一处好地方,怎么也要摆桌儿酒席,表表谢意。”

    “不敢,不敢,赵先生客气了。”徐宽和马老六同瑞雪说笑极自在,一听得赵丰年这么说,深埋在骨子里对文人的敬畏就发作了,很是拘束,手脚都不知往哪里放了。

    瑞雪见此就假装嗔怪,解围道,“我刚劝得大哥少喝酒,先生就来拆我的台,置办了酒席,也就两位大哥吃喝欢喜了,要我说,不如就蒸两锅大包子当谢礼,家里的嫂子侄子,都能跟着沾沾光。”

    马老六想起前日拿回去的大包子,家里孩子吃得满嘴流油模样,就道,“这谢礼好,我家那淘小子还念叨要来码头做活计,我问他为啥,他说来码头,就日日都有大包子吃了,真是个没出息的。”

    众人都笑,说了几句闲话,徐宽和马老六就回码头忙碌了,赵丰年牵了瑞雪的手,四处转了几圈儿,商量着在何处摆桌椅,何处要用木板圈出来做暂歇之处?

    赵丰年想起前些日子那些文人的风流之态,琢磨再三,还是要先同瑞雪说知,就道,“我前几日去过几处才子秀才的聚集之地,多是风月之所,待诗会之日,也许会有许多人带了女子同来。”

    自古以来,自认风流的才子,哪个不是都有一堆儿的红颜知己,好似不好色就算不得才子一般。前几日赵丰年衣袖上沾了胭脂时,瑞雪就已经猜到一些了。此时也没觉多惊奇,反而问道,“那还要多搭建两个木棚,以备女眷更衣或者小歇之用。”

    赵丰年没在她脸上找到任何醋意,心里不知是该欢喜,还是失落,指了林子里边,说道,“那一处就行。”

    瑞雪点头,“到时候要多买些驱蛇虫的药粉,在场地四周都洒一些,若是被蛇虫跑进了女子歇息之处,可就热闹了。”

    赵丰年听得她话里有揶揄之意,猜得她到底还是不喜那些女子,不知为何就欢喜起来,闲话几句,就牵了她下山。

    中午时候,瑞雪亲手炒了几个小菜,请了徐宽和马老六到南屋,开了一坛子铺子里最好的竹叶青,三人各自满了碗,说笑吃喝起来。

    赵丰年走南闯北,见识颇多,与徐马两人说起话来,也没什么文人的清高架子,不过一会儿,三人就熟识起来。赵丰年难免问及瑞雪在码头之事,这可打开了徐马二人的话匣子,比如瑞雪如何仗义,如何心善,如何明理,甚至那次赔银子送干粮,出言建议成立沛水帮,都说了个清清楚楚,倒让赵丰年再次对自家娘子,生出了一丝钦佩,转而想想,这么聪慧的女子,却是他的妻,又顿觉胸腔里满是欢喜。

    一顿酒饭吃了大半个时辰就散了,瑞雪扶了半醉的赵丰年上车回村,嗔怪他为何不少喝一些。

    赵丰年却拉这她的手,直道,“上天待我不薄,上天待我不薄啊。”

    瑞雪脸红,要推开他,他去握得极紧,怎么也不肯放开。

    吴煜见不得他们两人亲近,气哼哼照旧出去坐了车辕。赵丰年于是笑得越加欢喜,一路枕着瑞雪的膝头,到家时,居然睡得熟了。

    瑞雪哭笑不得,要吴煜去唤了张大河,帮忙背了他进屋。

    第一百四十章 来客

    随后几日,赵丰年又开始出入城中,自然袖子上的胭脂也时有出现,烫金的帖子发出将近百张,不知他是如何请动了城中府学的两位训导,还有一位德高望重的老举人,在帖子前边署了名,加上那价值二百两的文房四宝,不到两日,河畔诗会的消息,就在灵风城里的无数秀才学子们中间风传开来,人人以受邀请为荣,就是没有接到请柬的,也打算当日去凑凑热闹,毕竟都是文人,主家也不可能把他们撵出来,能赏赏景,看看热闹,甚至说不定运气好,还能把那套文房四宝收归囊中,那可真是名利双收了。

    而码头众人也觉得,诗会在沛水边举办,主家又跟他们有些相熟,都觉与有荣焉,回村之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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