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瑞雪兆丰年第4部分阅读

      瑞雪兆丰年 作者:rouwenwu

    刚刚救了赵先生户回来的时候,他身上也没伤,就是昏睡不醒,村里人请了郎中来诊脉,那郎中也诊不出是什么病,大伙都以为他活不成了,没想到他却自己醒了,还能教孩子们读书,结果这不到两个月,他正上着课又昏迷了,这次请的是东山坳的神婆,神婆做法说他是冲了黑煞神,要成亲冲冲喜,把煞气冲走就好了,正巧又救了你回来,族老们就做主给你们成亲了。这不,赵先生就醒了,村里人都说赵先生先前都是虚病,喝药汤根本没用,再说你已经替他挡下黑煞神了,以后必定顺顺当当的,放心。”

    瑞雪暗暗吐吐舌头,心里微微有些愧疚,其实她惊叫是因为忘记买点豆腐用的细理石了,压根儿就没想起来给赵丰年买药这事。

    前世,她接受的是无神论教育,自然是不信什么黑煞神之说,但是他确实是不医自愈,这实在有些诡异,不过,她也没打算从他口中问出什么,他看着温和寡言,实际很是倔强,不见得会坦诚告诉她原因。

    但是,从这件事也可以看出,她也是没资格责怪赵丰年事事不会替她着想,因为她同样没把他这个名义上的夫君放在心上,只觉得照料好他饮食穿衣就算尽责了,其实却是敷衍了事。

    两人既然有缘成亲,一起搭伙过日子,夜夜同床而眠,是不是也要学着真心相待,毕竟日子都是要往好了过的…

    秋末的午后,太阳没有夏日那般炽烈,也未曾变得如冬日般清冷,温暖柔和的照在大地上,云家村外收割过的土地如同生育后的母亲带着恬淡的笑意,那般安详,村里一座座小院子紧密相挨,土坯的,青砖的,奇异的整齐而和谐,袅袅炊烟结着伴儿的向天上飘去,好一派和美的田园风光。

    瑞雪和张嫂子从窗户向外望去,忍不住感慨,有钱就是好啊,早晨耗费一个时辰,累得双腿灌铅一般,才赶到城里,回程不过就花了三十文钱,说笑间就要到了。

    张嫂子伸头努力朝村口张望,笑道,“咱们要到家了。”

    “是啊,到家了。”瑞雪长长舒了口气,嘴角也带了笑,不论在哪个时空,有家可归都是件让人欢喜的事情。

    大壮带着弟妹站正蹲在门前的石墩子旁一边玩耍,一边等着娘亲回来,远远见有辆马车行过来,几个孩子谁都没敢上前,待看见自家娘亲和师娘跳了下来,这才惊喜的跑了过去。

    张嫂子把手里的油纸包塞到大壮手里,笑道,“先拿着,这是你们师娘给买的吃食。”三个孩子欢呼出声,又行礼道谢,瑞雪摆手笑着请那车夫,与听见动静走出来的张大河一起,把东西帮忙搬进屋子里,然后付了车钱。

    第十三章饺子

    张家一家人亲亲热热回了自家院子,瑞雪也转回屋去,但是却没有见到赵丰年的影子,抬头看看日头,已经正午了,这时学堂都下课了,他应该在家才是,难道出门作客了?

    四处转了一圈儿,瑞雪终于在灶间找到了狼狈的赵丰年,那口完好的小铁锅里烧着满满一锅水,他正蹲在灶前,往灶堂里添柴禾,可惜他却不知要挑那细枝烧,扔进去的都是手臂粗的木柈子,那火半死不活的不肯烧旺,他心急张口大力吹气,却被扑出的黑灰扬了满头满脸,眼睛也迷得看不清,想要伸手去抹,手上也不干净,于是急得耳根子都红了,哪还有平日那般的清冷优雅模样。

    瑞雪趴在门后无声笑了半晌,然后才清咳两声,走进去说道,“我回来了!掌柜的,你这是怎么了?”

    赵丰年尴尬的立刻站直身子,冲着她的方向转过头来,薄唇张了张,最后还是强忍着眼睛里的痒痛,没有请她帮忙擦抹,努力装出平静样子,说道,“没什么,想烧些水煮粥,可这灶台有些不好用。”

    瑞雪看了看那锅里的水,如果真煮了粥,恐怕够他们两人吃三日的,就猜到他也许是要趁着她不在家的时候,烧水擦洗身子,不想却被烧火难住了。

    她也不揭穿,上前扶了他的胳膊说道,“掌柜的,我送你回去洗洗手脸吧,一会儿再给你蒸碗蛋羹垫垫肚子。”

    “不用,我又不是不认得路。”赵丰年轻轻甩开她的手,身姿优雅的转过身,脚下却极慢的半摸索着走向门口,瑞雪耸耸间,也没有坚持,笑眯眯的抱着肩膀等着看戏,果然,那高高的门槛成功做了拦路虎,把那逞强好面子的男子绊得摔了个五体投地。

    赵丰年听得瑞雪在灶间里笑得惊天动地,气恼的爬起来,狠狠拍了拍衣衫,然后忍着眼痛,勉强半睁着,快步走到井边,从水桶里倒了清水,几把洗好头脸眼睛,看着铜盆里飘摇的一层黑灰,他的脸色红得发黑,想来刚才一定极狼狈,那女子明明看在眼里,却任凭他出丑,也不出言提醒一声。

    他恨恨的端起铜盆就把脏水泼到了院子角落,仿佛这样就能把刚才出丑的那一幕一同洒出去一般。

    瑞雪在灶间瞄着他洗干净了,就端了蛋羹出来,也不多言,刚在桌上,就又拎了那些肉和调料进了灶间。

    赵丰年原本早晨就吃的不多,又在灶间折腾那么久,早就饿得前心贴后背了,犹豫半晌,还是决定暂时放下成见,先把肚子填饱再说,于是几口把嫩滑蛋羹送进了肚子。

    瑞雪麻利的舀了二斤细面活好醒着,又切了一斤瘦多肥少的后鞧肉按在木墩菜板上,欢快的剁了起来。

    剁到一半时,大壮又拎了一篮鲜菜送来,瑞雪喜道,“你娘都快成半仙儿了,怎么就知道师娘正缺菜拌馅呢,大壮留下吃饺子吧,师娘做的多。”

    大壮不知饺子是什么,但是瞄了一眼菜板上的肉馅儿,也猜出必定是加了很多肉的好吃食,他的喉头微不可见的动了动,笑着道谢,然后拒绝道,“我娘也在家里做好吃食呢,师娘留着和先生一起吃吧。我先回去了。”说着,他转身就跑掉了。

    瑞雪想拦,却见他已经出了院门,于是摇头失笑,真是个实成孩子,反正面馅儿都足,多包一些,一会儿多送两盘,让他们一家都尝尝好了。

    筐里下边是豌豆角,上面放了一捆韭菜和两根老黄瓜。

    瑞雪欢喜的捡出韭菜,洗干净切得细细碎碎和肉馅拌在一起,加上半勺素油、两滴香油、盐、花椒面、一点儿酱油,顺时针充分搅拌好,放到一旁。然后就开始揉面擀皮,包起了饺子。

    她前世伺候母亲,照料两个弟妹,做饭洗衣都是把好手,又麻利又快,不到半个时辰,面案上就摆了长长四排饺子,一个挨着一个,如同小白猪一般敦实可爱。

    瑞雪嘴角就忍不住带了笑,撤下灶底只烧了小半截的大木头,换成豆秸和细树枝,很快就烧得噼啪作响,锅里的水很快沸腾了,小白猪们乖巧的排着队下了锅,待水又沸了两次,就被盛进了新买的四只褐色陶盘里晾着。

    切了碎末和酱油醋拌好,瑞雪端了两盘饺子,两幅碗筷,笑眯眯的先送去里屋。

    赵丰年正握了本书坐在桌旁,一见瑞雪进来,想来刚才的狼狈,忍不住耳根又红了,扭头装出一副认真读书的样子,打定主意不理会,反正他刚吃了蛋羹,肚子也不饿。

    瑞雪把碗筷摆好,笑道,“掌柜的,我煮了饺子,你先趁热吃吧。”

    赵丰年冷冷哼了一声,说道,“端下去,我不吃。”

    瑞雪见他两腮鼓着,如同生气的孩子一般,忍不住觉得好笑,也不与他置气,笑道,“那就先放着吧,我先给张嫂子送完饺子,再来拾掇吧。”说完,就转身出了屋子。

    赵丰年扭头看向窗外,见她风风火火端着两盘饺子消失在木门后,脸色慢慢平和下来,轻轻吐了口气,这这是谜一样的女子,有时愚笨,有时胆大包天,有时又极细心,小小的身子里好似总有使不完的力气一般,不管何时,她脸上都带着笑,他要很努力才能忍下亲近她的欲望…

    他移开书,低头去看桌上,那褐色的陶盘里平卧着二十几只白胖的小‘点心’,圆滚滚的肚子,小小的面褶儿,很是细巧的样子,倒有些类似于北疆人喜爱的扁食那年他因为一批毛皮生意曾去过那里,吃到过几次。不过北疆人多以羊肉为主食,那扁食味道极腥膻,而眼前这个点心虽然形似,提鼻嗅嗅却只有鲜香之气传进鼻端。

    他极力收回目光,扭头强迫自己继续读书,却怎么也集中不了精神,忍了又忍,偷偷瞄向院门处,还是不见瑞雪回来,就迅速夹起一只饺子扔进嘴里。

    馅料里的汤汁烫得他呲牙裂嘴的直吸气,但是舌尖传来的鲜美油润,又让他夹起了第二只,反正盘子里很多,少上一两只也没看不出什么,可惜,他这一吃起来就停不住口,只把一盘饺子吃得只剩下小半儿才勉强放下筷子,懊恼的暗怪自己贪嘴,瑞雪回来必定能看出他吃过,那刚才的拒绝岂不是又成了她眼里的笑话…

    瑞雪双手端了饺子,用脚支开了张家的木门,笑着走进去,正见张家五口围着桌子吃饭。张嫂子一见她来,连忙起身问道,“妹子,你怎么来了,可是吃过饭了?”

    “我刚做了些家乡的小吃食,自觉味道还不错,端来给孩子们尝尝鲜。”瑞雪说着就把两盘饺子放到桌子上,张家五口齐齐看去,都觉新奇,张嫂子就问道,“这是什么?可是用细面做的?”

    “对,我管这吃食叫做饺子,细面做的皮,里面包了馅儿。嫂子如果吃着味道好,哪天我再教你怎么包。我先回去了,家里掌柜的,恐怕还没吃呢。”

    “啊,那你赶紧回去吧,下次可别吃着什么都想着我们了,你也得多补补身子。”张嫂子以为只是普通的细面吃食,也没太过客套,就送了瑞雪出门。

    回身进屋时,几个孩子都眼巴巴的看着她,她就笑道,“你们师娘识文断字,这名字也取的文雅,不过就是菜团子包了面皮儿,你们想吃就都尝尝吧。”

    大壮听了娘亲这般说,却摇头反驳,“娘,这里面是肉,我送菜时看见师娘剁了好多肉糜。”

    “哦?放肉了?”张嫂子先夹了一个给孩子爹,然后自己也夹了一个咬上一口,这才发现里面只有大半都是肉糜,掺了细碎的韭菜,舌尖上满满都是鲜香,她连忙给几个孩子都夹到碗里,几个孩子一迭声的喊着好吃,吃完之后,又看着盘子里的,馋的直咽口水,但是却没有一个动手去夹的。

    张嫂子心下既欣慰又酸楚,连忙给他们每人分了四五个,剩下的都推到孩子爹面前,笑道,“今日是沾了你们师娘的光儿,吃到这般好吃食。等以后咱们家里日子好过了,娘日日给你们包这…呃…”

    “饺子!”几个孩子异口同声提醒娘亲,张嫂子哈哈一笑,“还是我儿子闺女记性好,就是饺子,以后你们好好读书,咱也日日吃饺子。”

    “是,娘。”几个孩子乖巧应了,张大河憨笑看着,又往她碗里分了两个饺子,一家人欢喜和乐的吃了起来。

    赵丰年正对着盘子懊恼,大门外已经传来脚步声,他立刻把另一盘里的饺子捡了七八只过来,勉强让自己面前这盘看上去丰腴些。

    瑞雪一进屋见赵丰年还是如同她走时一般抱着书在看,就以为他真是说到做到,没有吃饺子,心里就有些后悔刚才惹他气恼,低声劝慰道,“掌柜的怎么不吃饭,这是我特意给你做的,里面放了韭菜,要趁热吃,凉了就该有腥气了。”

    “唔,不想吃。”赵丰年放下书,迅速瞟了她一眼,简单应了一句。

    第十四章 分工合作

    瑞雪张口还要再劝时,目光却突然定格在他微张的薄唇间,难道…

    她连忙低头扫了两眼陶盘里的饺子,立刻清咳连连,拼命压下即将出口的大笑,麻利的捡了盘子和碗筷放到托盘上,扔下一句,“掌柜的既然不吃,我就端去厨房了。”然后快步出屋进了灶间,伏在案板上笑得眼泪都流了出来,这人明明偷吃了那么多饺子,还死要面子,不肯承认,岂不知他那门牙上明晃晃沾着的两片韭菜叶,早就泄了他的底,真是太好笑,太可爱了…

    本来日日吃粗粮,早就吃的腻烦,难得吃顿韭菜猪肉的饺子,同居人又给她添了这样的笑料,瑞雪心情是相当愉悦,一口气把剩下的饺子吃光,洗刷干净碗筷。

    然后取了那套青花细瓷茶具,用温水里外细细刷干净,捏了一小撮碧螺春放进去,冲上滚烫的开水,这才端着走进屋去。

    赵丰年正摊开纸笔想要练字,抬眼见到托盘上的茶具,脸上就露了喜色,也忘记了正与瑞雪怄气,张口就问道,“壶中可是碧螺春?”

    他以前在家时最是好茶,曾经耗银千两,只买回二两极品大红袍,可惜落难至此后,村民家里只有粗茶,而他这破屋,更是连粗茶都没有。

    瑞雪把托盘放在桌子上,给他斟了一杯推过去,笑道,“在市集上看这茶具很雅致,就买了回来,茶叶也不是上好的,掌柜的将就着解解渴吧。”

    赵丰年端起茶杯,浅浅抿了一口,沉吟半晌,赞道,“色翠汤清,香气高长,虽算不得上品,但在中品里也算极难得了。”

    瑞雪给自己也倒了一杯,慢慢啜了一口,想起前世偶尔看过的一段描写茶叶的诗句,就随口背了出来,“嫩芽香且灵,吾谓草中英。夜臼和烟捣,寒炉对雪烹。惟忧碧粉散,尝见绿花生。”

    赵丰年闻听这诗句,手下就是一顿,喃喃重复几句,忍不住赞道,“真是好句,你从何处听得?能写出这样诗句的人,一定是个品茶大家。”

    瑞雪心内懊悔自己一时显摆,怎么就把唐朝的诗句背了出来,连忙假装低头品茶,借此心思迅速转动,好不容易找了个借口,说道,“这是我有一次陪着小姐出门时,听人诵读就记下来了,真不知道作诗之人是谁,不过想来应该也是位名家。”

    赵丰年有些失望的点点头,“茶乃是灵物,品茶大家也皆是品性高洁之人,如若能结识这人,闲暇品茶弈棋,也是人生难得美事。”

    瑞雪见他不再追问,也就放心了,留下他继续磨墨写字,转去厅里收拾她买回的那堆杂物,大浴盆搬去东屋,把原本屋里的破烂木器归拢一下,摞上几块土坯,把澡盆垫高,方便到时放水。

    两只木桶一只放到井边,换下那只横梁马上就要断掉的旧桶,收起来留着以后锯去横梁装个杂粮。

    解下栓在肉上的麻绳,比较瘦的一块吊到井里保鲜,留着这几日吃,肥的就切成块扔进盐坛子里腌上,待往后随时可以切几片下来,炸出油炒菜,剩下的肉渣子还可以包馅儿吃。

    包谷面倒进小缸儿,细面和糙米、粳米都装进坛子,鸡蛋则放进竹篮里吊在房梁上…

    赵丰年手上写着字,眼角却瞄着瑞雪里外忙碌,心底慢慢就软了下来,越来越觉得,也许一辈子住在这小山村,有这样的女子陪伴着,虽然贫苦,但却没有勾心斗角,不必怀疑谁会突然要了你的命,也不见得就不好…

    张嫂子端着两只刷干净的盘子过来,一进门就喊道,“赵家妹子,在家吗?”

    瑞雪一边拍着手上的灰,一边从灶间走出来,笑道,“嫂子来了。”

    “哈哈,妹子这两碗饺子,可把我们家大大小小几口人嘴巴都吃油了,我那三丫头都恨不得来你家当闺女了。”

    瑞雪打水洗了手,笑道,“那就叫她来啊,我这几日正好无事可做,带她玩两日也好。”

    张嫂子连忙摆手,“倒不是嫂子舍不得,是那孩子太皮实了,也没有个消停时候,如果送她来你这儿,可要扰得你不得安宁了。不过你真觉得日子清静,就赶紧自己生一个,保证你每天忙的团团转。”

    瑞雪被打趣的脸红了起来,笑嗔着瞪了她一眼,“嫂子真是老不羞,什么话都拿出来说。”

    瑞雪本来面相有些偏于英气,这一脸红倒多添了三分娇羞,端得是美人如花,张嫂子看得心里喜爱,拉了她的手道,“这有什么可害羞的,谁家女子不生娃…”

    瑞雪想起每晚和赵丰年躺在一个床上,就忍不住脸色更红,连忙摇着张嫂子的手臂,撒娇道,“好了,嫂子咱不说这些了,我正有事要请教你呢。”

    “什么事,你说。别的嫂子不敢保证,这云家村,大事小情,我还都知道一二。”

    “咱们村里可有接针线活的人家,我从小就女红不好,做不得衣衫,所以就想找人把今日买的两匹布做成衣衫。”

    张嫂子一巴掌拍在她的肩膀上,笑道,“我当什么大事呢,就这事儿啊,也别找别人了,把布匹拿给我吧,正好地里也忙完了,我也闲着,不过两晚功夫,保证给你做得妥妥当当的。”

    “啊,那怎么行,嫂子,让你太受累了。”张家三个孩子,还养了猪鸡,每日杂活很多,如果张嫂子拿去,晚上一定要熬夜赶工,瑞雪心里过意不去,就有些犹豫。

    张嫂子嗔怪道,“你可是嫌弃嫂子手艺不好,放心,这村里还找不出手艺比我好的。”

    “当然不是,”瑞雪见张嫂子是真心想帮忙,又顾忌着真拿到别家去代做,万一惹得村人猜疑她在哪里来的银钱,不大不小的事,也要浪费不少口舌。

    农家人虽然朴实,但是陋习同样也不少,几乎人人都愿意传个瞎话,编些风言风语,有时实在很惹人厌。

    于是,她就点头笑道,“那好,我也不能白让嫂子挨累,就按一件一百文的价付嫂子工钱好了。”

    “那怎么行!”张嫂子立刻瞪了眼睛,“你教我们家大壮读书,你不也没收我们银钱啊,邻里间帮个小忙是应该的,谈钱就伤和气了。”

    瑞雪想了想,也就不在坚持,“咱俩分工一下吧,嫂子,白日里孩子们我带着,你也能轻快一些。怎么样?”

    “行,”张嫂子笑道,“几个孩子也都喜欢跟着你,我也趁机偷懒清静两日。”

    两人又商量了几句样式,瑞雪哪里懂这个时空的衣着习惯,于是全权采用张嫂子的意见了,末了进屋抱了那两匹布给张嫂,送了她出门。

    第二日一早,赵丰年喝了一大碗加了骨汤熬的粳米粥,带着一肚子浓郁的鲜香之气,嘴角微翘的出门去了学堂。

    瑞雪洗刷完了,就接了二壮和三丫头来家,带着他们去了后园,一边蹲在地垄里,仔细间着长到两寸高的白菜苗,一边哄着他们兄妹讲故事。

    前世为了两个淘气的弟弟妹妹,她把格林童话、成语故事、一千零一夜,几乎都看了个遍,脑子里也还记了大半,所以,也不怕词穷,一个故事比一个故事新奇有趣,直让两个小孩子听得津津有味,老老实实坐在地垄外的大树下,不捣乱也不疯闹。

    一大三小讲的高兴,听得欢喜,不觉间那太阳就到了正中。秋后的日阳,好似要抢在冬日来临前挥洒进所有热情一般,塞得菜园里四处白花花一片。瑞雪抹了一把头上的汗,动手把间下的白菜苗统统捡到篮子里,喊过两个孩子,“天色晌午了,咱们回家去吧,下午师娘再继续给你们讲故事,好不好?”

    “好,师娘。”两个孩子笑嘻嘻答应着,跑上前闹着帮她拎篮子,瑞雪怕他们踩了菜苗,好不容易把他们拦下了。

    三人回了院子,正遇赵丰年抱着笔墨纸砚进门,一件半旧的宝蓝色棉布长衫,穿在他瘦削的身上,映得一张病色未曾全退的脸,越显苍白。

    瑞雪把篮子放在灶间前的台阶上,笑着招呼道,“掌柜的回来了,先洗脸去去燥气,中午咱们吃面片汤。”

    赵丰年点点头,走进屋去放笔墨。

    瑞雪拍拍三丫头的小脑袋,说道,“回去跟你娘说,你和哥哥午饭在师娘这里吃,叫她别预备你们的份儿了。”

    “嗯,我要吃师娘做的面片汤,师娘做的香香。”三丫头梳着两个羊角辫,穿着红色碎花小衣裤,一笑起来弯着大眼睛,咧嘴露出一口缺了两个“门卫”的小白牙,极是可爱。

    瑞雪得了孩子夸赞也笑开了脸,弯腰在她脑门亲了一下,“好,师娘以后一定总给你做好吃的,快回去吧。”

    三丫头应了,蹦蹦跳跳跑回隔壁自家。

    二壮今年六岁,平日在家已经能帮着做些力所能及的小活计,性子又比大壮机灵,跟着瑞雪进了灶间,就抱了枯枝,坐在小板凳上帮忙烧火。

    小铁锅里是瑞雪早晨熬好的骨头汤,早晨煮粥用了一小半,还剩下一大半,奶白的颜色,上面飘着一层淡黄的油花,此时加火一烧热,那油花就四散开来,散出诱人的香气。

    第十五章 新衣

    二壮偷偷咽着口水,不时抻头往锅里看上几眼,瑞雪觉得又好笑又心疼,加快手上的动作,活面揉好,开始用手腕粗的大擀面杖,把面团擀成大圆饼,撒上一层干面粉,折叠后再擀,直到那面饼薄而匀称,才紧紧卷在擀面杖上,用菜刀从头到尾割开,然后一手按着,一手执刀切成一寸宽的长条。

    等再洗了两把小白菜回来,二壮已经把骨头汤烧得翻了花,瑞雪赞了他两句,就双手一抻,把一条条细薄白净的面片下进去,待得面片熟得浮起来,最后才把小白菜、葱花和盐放进去,一锅骨汤面片儿就做好了。

    瑞雪刷了陶盆,盛出面片,拿了四副碗筷交给乐颠颠的二壮拿着,自己则小心端的陶盆一起进了内室。

    赵丰年已经洗了头脸,干净清爽的坐在桌边看书,见得他们进来,就收了笔墨。

    二壮有些拘束的放下碗筷,捏着衣角站在门口,瑞雪刚要开口要他去看看妹妹怎么还没回,就见三丫头手里捧了一只陶碗,跌跌撞撞的迈过院门。她立刻出去接了,牵她进来。

    三丫头晃着小脑袋,笑嘻嘻说道,“娘给的腌萝卜。”

    瑞雪欢喜笑道,“正好,师娘正好犯愁没有小菜配面片汤,真是辛苦三丫头了。来,跟先生和师娘吃饭了。”

    她先盛了满碗递到赵丰年面前,然后又给两个孩子盛了半碗,方便他们端着,这才是自己的那碗。

    二壮嗅着香浓的骨头汤,吃着软滑的面片,简直香得要连舌头都一起吞下,刚才的拘束早扔到脑后去了,吃得欢快极了。

    瑞雪一会儿帮三丫头把面片夹碎,一会儿又叮嘱二壮别烫了,也是忙得不亦乐乎。

    赵丰年静静坐在那里喝着汤,嚼着咸萝卜,那眼光不自觉的就瞟向瑞雪和两个孩子,不知为何就觉胃口好似开了许多,竟也吃了两大碗。

    瑞雪照料一大两小吃饱了,麻利的收了空盘碗儿刷洗干净。两个孩子回家去午睡,她难得清静,就铺了块油毡坐在桂树下乘凉,吹着初秋的微风,脑子里胡乱想着这些时日的琐事,慢慢居然睡了过去,梦里,有前世的高楼大厦,有病重的母亲,有自私的弟弟妹妹,有倾注了她所有心血的加工厂…

    赵丰年站在窗前看着,坐在树下小睡落了满身桂花的女子,眼里时而温暖,时而复杂,变幻莫测…

    不知是因为没有了孩子吵闹比较容易出活计,还是张嫂子原本做活就麻利,不到两日功夫,两套衣衫就放到了瑞雪面前,青色的斜襟长袍,针脚细密匀称,极是整齐。瑞雪那套水绿的衣裙,更是漂亮,不但镶了白色的牙子,衣角和裙摆还用粉色的丝线绣了几朵小巧的桂花,喜的瑞雪连连称赞。

    张嫂子笑着推她,“趁着家中无人,你赶紧换上看看。”

    瑞雪也不推迟,解了衣带就换下身上那套酱色的旧衣裙,张嫂子又动手帮她挽了个双螺鬓,用两只乌木簪固定好。

    瑞雪原地转了两圈儿,扯着裙角笑道,“嫂子,这衣裙真是太合身了。”

    张嫂子拉着她看了又看,笑道,“何止是好看,你本就年纪轻,生生被那旧衣裙压得老了好几岁,现在穿了这鲜亮颜色,简直是美若天仙。”

    “那也是嫂子巧手为我打扮的啊,”瑞雪拉着张嫂子坐在桌边,看她眼下有淡淡的清影,猜出她定然是熬夜做活儿了,心中温暖,“让嫂子挨累了。”

    张嫂子连忙摆手,“这没什么,过年时给一家子赶制衣衫鞋袜,那才真是累呢。再说,二壮和三丫头都是你在看着,我不必惦记,做活计自然就快。”

    “两个孩子很乖巧,还帮我做了很多活计。”

    “你也没少给他们做好吃食,养得他们嘴巴都馋了,我还犯愁以后要怎么答对他们呢。”

    “那好办,嫂子如果舍得就送给我养。”

    张嫂子伸手拍她,做出一副恼怒样子,“不行,我可舍不得,生他们的时候差点没疼死我,我还指望他们养老呢。”

    两人笑谈几句,赵丰年就抱着书本进来了,一见两人坐在桌边,就是一愣,张嫂子连忙说要回家喂猪做饭,告辞回去了。

    瑞雪送了她出门,转回来就拿了那件青色衣衫,笑道,“掌柜的,这是前日托张嫂子给你做的衣衫,你换上试试,看合不合身?”

    赵丰年看了一眼她身上的衣裙,淡淡垂下眉眼,应道,“好。”

    瑞雪舍不得穿着新亦瘀活,就去了东屋换回原来的旧衣。

    再回屋时,赵丰年已经换好,石青色的长衫,配上墨绿的腰带,把他整个人衬得多了几分温润之色,她上前为他抻了袍角,又抬了他的胳膊,见肥瘦正合适,就笑道,“张嫂子手艺真好,你这件也很合身。可惜我女红不好,如不然再给你绣只秋香色的荷包,就更出彩了。”

    赵丰年低头扫了一眼她身上的旧衣,眉头微微皱了起来,相对于这灰黑色的衣裙,那套水绿的更适合她,可惜这话在他嘴边转了转,又改换了其它,说道,“今日族老们聚到祠堂,谈妥了束脩一事,以后每个学童,每年给一两银子或者一百斤包谷面。”

    瑞雪抬头,见他眉头皱起,还以为他是想起那日争吵之事,于是说道,“掌柜的,上次我那话都是气恼之言,你不要当真。咱们家现在不缺衣食,以后我做了小买卖,日子一定更好。所以,束脩不要也行,毕竟真如你所说,乡亲们救了我们两人的性命,怎么也要有些回报。”

    赵丰年的目光投在窗外的桂树上,沉默半晌,说道,“束脩还是收着吧,我尽心教授就是了。”

    瑞雪还要再说,却被他打断,“先做饭吧,午时了。”

    瑞雪这才想起,自己只顾与张嫂说话,还没有做饭,于是连忙应着跑进灶间,烧火烙饼熬汤。

    赵丰年换下新衣,笨拙的把两套衣衫一同叠好,放在床里,一青一绿两种颜色极亲密的挨挤在一起,亲近而和谐…

    第二日一早,瑞雪送了赵丰年出门,就穿了新衣裙徒步走了一个时辰,去城中取定制的木器等物,那薛老板的木器铺子不愧是口碑极好的老店,整套木器做工精细,哪怕只是木框子也打磨的很是平滑,瑞雪很满意。

    在街边雇了辆马车,小伙计们帮忙搬起放到车上,瑞雪大方的赏了他们几个钱买果子吃,乐得几人眉开眼笑。一听瑞雪又问哪里有大药堂,就指了隔壁街的仁和堂,瑞雪道了谢,就拐去那处,单买了二斤细理石粉。

    称药的小伙计,还是第一次见人买这么多细理石,好奇之下探问,她就假称,帮人捎买的,小伙计也就不问了,左右也不是什么贵重药材,二斤也才不过几十文钱。

    瑞雪出了药堂,见到旁边有家书画铺子,想起每次用笔墨还要开口同赵丰年借,就走进去,挑了两刀颜色较白的宣纸,两只小号毛笔,一块雨过天青色的砚台和六块嗅着有些香味的墨块。

    结果算账的时候,那胖掌柜居然说要三十二两,把她惊得差点扔了手里的药包,怪不得这时空里读书人金贵,只笔墨纸砚就贵得如此离谱,普通农家尚且勉强填饱肚子,何谈供孩子读书?

    不知那位天纵奇才,生生扭转乾坤的穿越前辈,为何就没大力发展一下工业,耽误了多少代人读书识字?

    她心里腹诽着,细细询问掌柜之后,把砚台换成了普通石刻的,墨块也换成了没有香气的,两刀纸她犹豫半晌,把其中一刀换成了颜色微黄的下品,连同两只小号毛笔,最后总共付了十两银子。

    瑞雪心疼得眼角抽搐,出了店门,坐上马车走到半路,才长叹一声,“书中自有黄金屋,书中自有颜如玉!黄金屋没见到,反倒先花了一千斤包谷面儿!”

    前面驾车的车夫,听得她如此感叹,还以为今日这雇主,心智异于常人,手里的马鞭啪啪用力甩了两下,加进赶路把瑞雪送到村里,收了铜钱就连忙走人了。

    张家一家五口早晨就出门去拜访一个外村的亲戚,所以,大门紧闭着,瑞雪没了帮手,就要自己动手往回搬,赵丰年却正巧下学回来走到门前,见此,就掖了衣襟,把书本塞到她怀里,然后伸手搬起一只松木底板,一边往回走一边问道,“搬去哪里?”

    相处这些时日,这还是赵丰年第一次主动帮忙,瑞雪抱着书本有些怔愣,听得他问,连忙回过神来,答道,“放去灶间。”随即小跑回屋把杂物放下,拎着棉布巾出来,打了一盆井水,正好赶上赵丰年搬完过来洗手。

    瑞雪自己也洗了一把脸,把脏水泼到墙根下。

    回屋时,正好见赵丰年翻看那刀好纸,就笑道,“我以后恐怕要常记账,总抢你的笔墨不方便,刚才就买了一套。”说着她把那刀好纸拿起放进床下赵丰年的箱子里,“这刀好纸留给你写字,我记账用差一些也没妨碍。”

    第十六章 豆腐脑儿和火烧

    赵丰年看着她磨好墨,握着那只小号毛笔,在纸上画着横线竖线,忍不住好奇坐到跟前细看,琢磨半晌,开口问道,“你这是什么记账法?”

    瑞雪想起他说过以前曾经商那些话,猜到他定然不会这种简便记账方法,于是抬头展颜一笑,半是骄傲,半是玩笑的说道,“这是一种极简单明了的记账法,掌柜的如果叫声师傅,我就教给你。”

    赵丰年不知是不习惯她这般玩笑,还是不屑于叫女子师傅,立刻扭身坐回床边,沉着脸不肯答话。

    瑞雪吐吐舌头,低头继续画表格。

    赵丰年抓了本书装作细读,眼角却总是忍不住偷偷瞄看向桌边儿,他经商多年,日日与账本打交道,所以,这新奇记账法,实在让他心痒难耐,犹豫半晌,见瑞雪好似已经记完,马上就要收起纸笔的样子。

    于是,咬了咬牙,脸色微红的走回桌边,躬身施礼,说道,“还请师傅教我。”

    瑞雪原本是不想他总冷着脸,开个玩笑,想着活跃下气氛,没想到他会如此郑重行礼,这倒把她惊到了,连忙站起,拉了他坐下,笑道,“掌柜的,我是说笑的,这记账法很简单,我一说你就会明白,千万不要如此。”

    赵丰年顺势坐在桌边,说道,“古语有言,达者为师,这记账法子你精通,而我不会,你就当得‘师傅’二字。”

    瑞雪汗颜,也不敢再同他探讨下去,连忙扯过那页表格,说道,“这表格很简单,上面横排标明是日期,收入,支出,余额。比如那日进城当了玉佩,花银子添置东西,就写上九月十日,收入那格写上一百五十两,在支出里写上,茶叶二两银,茶具碗碟二点三两,等等,最后用收入减去支出,剩下多少添进余额那格里。最下面一排,分别是收入、支出的总计,还有具体剩下多少银子,这样记下来,一目了然,核账的时候特别省时省力。”

    赵丰年微眯着眼睛,细思半晌,问道,“如果是商号采用这法子记账,后面是不是可以添上哪家商号,所进何物,出货多少?”

    “当然,这只是简单家庭收入支出账本,如果是商号,表格还要列的更细化,根据实际列表。”瑞雪讲得兴起,顺手把前世加工厂里的账本表格画了出来,画完才想起,她这一世是丫鬟出身,如果简单的家庭记账法还可以说平日替主子打点人情想出的法子,可这工厂复式记账法就显然太出奇了。

    她扔了毛笔,就要抓起表格毁掉,可惜赵丰年却比他快了一步,她的手就牢牢按在了他的手背上。

    两人同时一惊,怔愣片刻,下一秒却如同被火炭烫到一般,猛然各自抽回手,红着脸都有些不知所措。

    瑞雪到底是现代人,虽说没谈过什么恋爱,但比古代女子可要大方多了,很快就回过神来,麻利的收了那表格,扔下一句,“我去做饭!”就跑进灶间,把表格当做引火烧掉了。

    待蒸好米饭,又切了土豆炖芸豆,摆上饭桌时,赵丰年仿似也忘了刚才那事,半个字都没有提起,自然也没有追问瑞雪是从何处学来这记账法,倒让瑞雪暗自庆幸不已。

    下午时,瑞雪忙碌着把灶间隔出一半,拾掇干净,把那些木器摆放好。晚饭后,又用小木桶泡了两捧黄豆,小心翼翼放在灶台上,生怕夜里有老鼠光顾,又盖上了木盖。

    眼见月亮爬上了半空,明晃晃的映在院子里的一草一木上,恍如白昼般清晰。瑞雪在桂花树下绕了几圈儿,最后跺跺脚,小声给自己打气道,“亏你还是现代女性呢,不过就是不小心摸个小手,又不是什么大事,有什么好紧张的。睡觉!明天还有事要忙呢。”

    嘴上虽然这般说着,但她还是又绕了两圈儿,瞄着屋里的油灯灭了,才麻利的打水洗手洗脸,然后进了屋子,借着外面的月光,脱去外衣,悄悄侧身躺在床外。

    耳边听着那人平稳悠长的呼吸声,她的心跳也慢慢平缓下来,渐渐睡去…

    风声轻轻,晨光淡淡,天边刚泛起鱼肚白,瑞雪就起了身,穿衣洗漱,走进灶间,一见那木桶里泡得白胖的豆子,忍不住就笑眯了眼。

    拎起那盘洗刷得干干净净的小石磨,摆在大陶盆里,她一边往磨眼里添着水和豆子,一边握着手柄,快速转着磨盘,白色的豆碎就从磨盘边沿淌出来落在陶盆里。

    很快豆子就都磨完了,又添上一瓢水,顺出磨盘里残留的渣滓。

    豆子浸泡前估计有两斤重,瑞雪就按照十比一的比例,在陶盆又添了大约二十斤水,充分搅匀后,拿起早就准备好的白色细麻布网兜放在小铁锅上面,舀了浆汁倒进去,滤出粗糙的豆渣。

    灶下放柴禾,大火烧开锅中的豆浆,保持沸腾几分钟后,待浆花落下去的时候,把细理石粉兑好的水高高举起,均匀倒进锅里,快速搅拌几下,很快那豆浆就凝成了丝丝缕缕的絮状物,最后又结成了云朵般的片状。

    瑞雪欢喜的拎了桶底和桶壁钻了细密孔洞的小木桶,把那些“云朵”连同泛着淡淡绿色的汁水都舀了进去,然后盖好桶盖儿,放在陶盆里慢慢控水。

    小铁锅刷干净,放一勺素油,扔进十几粒花椒和两瓣八角炒香之后捞出,再下肉末和葱末姜末炒得变色倒进一勺酱油,翻炒几下,再加半勺绍酒,倒进一大碗清水,大火烧开,再放进泡好洗净切成细丁的蘑菇,再次煮开后,磕开一个鸡蛋搅匀撒进去,最后才是半碗从土豆里洗出的湿淀粉,用勺子快速搅匀,再统统盛进大海碗里。

    面案上昨晚提前发上的面团已经涨得圆圆胖胖,加了一小捏面碱,细细揉得光滑,搓成细条,切成大小相同的小面团,按成半寸厚的圆饼,横竖戳上几排小孔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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