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冉冉孤生竹第23部分阅读

      冉冉孤生竹 作者:rouwenwu

    双拳紧握微微颤抖,他唇畔挂上怨毒的笑:“你们还敢提我爹,你们这些道貌岸然的正派人士,利用完我爹后为了一己之私将他灭口,此仇此恨,誓不戴天!”秦无伤逸出喟叹:“你爹并非六大门派所伤,他是中了祭夜的暗算才会死于非命。”

    ????“胡说八道!”吴疗铁青着脸,青筋迸出,与那道疤痕纠结在一起,好不骇人。

    秦无伤淡淡道:“你信也好不信也罢,我顾及苏神医对昆仑的恩情才容你放肆,孰料你竟听信小人之辈的挑唆,误入歧途。”吴疗大怒:“我说了不准再提我爹!”李冉冉被这忽然拔高的嗓门给吓到,惊疑的眼不断在二人之间游移。左边的少年情绪激动面容恼怒,尤其是那双眼包含着愤恨和不甘;而右边的白衫男子却仍是静若青松,处变不惊,微风掠过宽袍,更显得其气态出尘,卓绝孤傲于世俗之外。二人面面相觑,眼神对峙,空气中威胁的火花一触即发。什么状况?这就是传说中二十年前的那起惊天动地大事件的内幕么?她困惑的皱起眉头,可是吴疗的爹不是神偷么?又怎会是那个什么苏神医……不过说到苏神医,这个名字还真熟,到底是在哪里听过呢……

    ????脑中应景的传来沙哑嗓音:“老身与名满天下的神医苏铅华有些交情,他在我这儿留了颗千金难求的续命丹药。”像是紧闭的门瞬间被打开,她惊喜的一拍手心,对了!前几日去庙讲的时候那老巫婆就说过认识苏铅华,这么看来这个苏神医倒是与很多人事息息相关啊……玄机顿显,一环扣着一环,却仍是迷雾重重。李冉冉的眉心折痕愈来愈明显,段离宵,祭夜,吴疗,巫女,还有萧墨和大叔,这几个人之间都有联系,眼下又多了吴疗他爹这个线索,二十年前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而且这件事仿佛从未发生一般,人人都避而不谈,她之前也有问过师父,每次都被其轻声斥责不可多问。她管不住自己,好奇心蠢蠢欲动。这厢李某人正在埋头思索,那厢清润的男音再度拉回她的思绪——“隐藏了身份和武艺来昆仑,你为了挑起六大门派之间的争斗还真是用心良苦。”

    ????吴疗冷笑:“我没必要和你解释,总之今日我的目的是带她走。”语毕双手合十,指缝处隐隐有暗色光芒浮现,片刻那双掌居然呈现诡异的深青色,其间还夹着火红色的掌纹,看起来异常可怖。

    ????秦无伤美目微动,滑过诧异之色,“七绝掌,你从哪学来这么阴毒的武功?”

    ????“废话少说!”他反手推出一掌,支取对方胸口。秦无伤原地伫立,白袍纹丝不动,面容恬淡,波澜不惊,惟有腰间流渊意识到了危险发出低低的嗡鸣声。李冉冉愣在原地,直到那一掌快要袭上他的刹那才尖叫一声扑过去,“师父小心!”

    ????冷静的面具倏然被打破,他利落圈住身前女子的腰,足尖轻点,退出几步远,厉声道:“你到底在做什么!”她结结巴巴的回道:“我看你没避开……我担心你……”语毕她垂下眼眸满是不可置信,自己居然下意识就这样替他挡了,明明刚才还来不及思考,身体就先快了一步。越想越是惶恐,她汗涔涔的低喘气,没有办法面对他在心里的地位甚至高出了自己这个事实……“你顾好你自己!”秦无伤猛然拂袖。李冉冉委屈的小声顶嘴:“干吗这么凶嘛……”秦无伤不语,微微别过脸去。吴疗摸一把冷汗,还好方才及时收回了势头,否则若真要打在她身上,怕是不死也要去了半条命了,不过这对师徒的态度——果然很值得探究。他趁着二人不备的时候悄然逼近,一把握住李冉冉的手腕向后拽:“跟我走!”

    ????李冉冉气愤的大叫:“放手!”无奈吴疗力气大过她许多,她虽是用力挣扎仍是摆脱不掉,很快就被对方挟持着踏上最近端的古树。“别挣扎!难不成你真想嫁给齐沐?”他轻轻一句话扔过来,立刻成功的制止了某人。

    ????李冉冉放弃的垂下脑袋,“我不想。”“那就行了。”他不再多话,专心逃窜。事情为何会变成这样……秦无伤若有所思的望着两人飞快远去的背影,眼里清明不再,挣扎和迟疑盖过了原先的果断决绝。高举起的手臂无声的放下,他背过身,并未再追上去,方才他们短暂交谈的两句话窜入耳畔,莫名其妙就打消了他想要追回她的意念。而此刻脑中竟满是她无赖又顽劣的笑脸——

    ????“我不想只是做你的徒弟。”“你就这么巴不得我消失!嫁给别人是不是!”“师父,我不嫁了好不好……”“师父,师父,师父……”软软的呼唤一声接一声,肆无忌惮的侵入,扎扎实实的窜到心底……薄唇紧抿,眸色加深,他原本就是性子极淡的人,却总是在她三番四次意外的举动下情绪外漏,就如同方才她奋不顾身的挡在他身前,他竟不可遏制的有些慌乱,话到嘴边就变成了怒斥,伤了她也恼了自己……

    ????风势加大,吹乱了他一头墨发,思绪仍是缠缠匝匝,无法理清。不该让吴疗带她走,他知道。不该纵容她让她拿嫁人当儿戏,他也知道。最重要的是,不该扰乱了平静的心湖,不该让冥冥之中的那股无力感征服自己。

    ????这些,他都知道,却无法做到,听到吴疗帮她逃避嫁给齐沐,他竟然睁只眼闭只眼的顺水推舟……他到底是怎么了,面对同门师弟花信时都能不留情面铁面无私,任谁骂他冷血无情都没有手软,眼下却为了这个小女子一而再再而三的破例……手心无意识抚过流渊,他半垂着眼眸,静默的脸上第一次出现了茫然的神情……

    ????“放我下来!放我下来啦!”她在对方背上拳打脚踢。“好好好,我马上放你下来。”吴疗小心的往后边觑一眼,确认没人追上来后才停下步子,继而伸手扶她去溪畔坐下。李冉冉没好气的拍掉他的手:“走开啦!”他缩了缩鼻子,低声道:“老大。”她翻个白眼装没看见,“谁是你老大?和你不熟。”吴疗闷闷的缩回手,“我上次和你说了我有苦衷的,你还记得么?”李冉冉沉默不语,俯下身,拿溪水拍了拍脸。他心烦意乱的凑到她身边,道:“我是真的把老大当兄弟的,你为什么还要一直生气呢!”

    ????“你问我为什么一直生气?”她愤怒的拿溪水泼他,“你是我你气不气,唯一一个交心的朋友背叛了自己,还天天装无辜装可怜,我一想到你们每个人都是怀着目的来接近我,我就觉得恶心!还有你的脸,之前都是易容面对我,亏你还好意思说把我当兄弟。”水珠沿着发梢滴落下来,他苦笑了下:“因为我觉得脸上的疤会吓到别人,我也不想这样的。”

    ????她抬眼看看他,努力压下心软的感觉。吴疗耷拉着脑袋,继续道:“其实我接近你是为了千决心法,我知道你……”后半句话自动吞没,他心虚的别开她投过来的杀人眼光,半晌才鼓起勇气接下去:“我知道你成为秦无伤的弟子,就可以离心法更近,所以……”李冉冉面无表情的接过话:“所以你就想法设法和我打好关系。”“……”他僵了半天,点点头。她按着额角,恼道:“我真搞不懂,那本破心法到底有什么重要的!怎么你们每个人都那么想要得到它!”吴疗蹲下身平视她的眼睛,“很重要,至少对我来说。”李冉冉挪开视线,嗤道:“你还不是妄想一统武林之类的,抱歉,我和狼子野心的人没有共同语言。”说罢好半天都没有回应,她在心里冷笑,敢做不敢认么?“我爹就是为了那本心法死的。”声音悲凉,隐约带着刻骨的怨恨。她缓缓转过头,便看到吴疗神色黯然,无法言明的伤痛弥漫在他周身,她用力闭了闭眼,轻声道:“所以你想要拿到心法练成绝世武功报仇?”“不。”他激动地站起来,“我要找到它烧掉,让那些觊觎的人永远拿不到,我恨它甚至超过六大门派的人,若没有它,我爹也不会死!”她心念一动,“你爹?你不是和我说你爹是神偷么?怎么我听师父说你爹是神医。”

    ????吴疗解释道:“我爹姓苏,名为铅华,医术名满天下,而我义父,姓吴,他才是我那会儿和你说的爹。”真复杂……李冉冉甩甩头,沉凝下心情后便开始感叹“可恨之人必有可怜之处”这句话说的真对,用在段离宵身上合适,用在吴疗身上,也不觉得有什么不妥。瞥见她一脸严肃的表情,吴疗轻轻拉住她的衣袖道:“我没有交过朋友,从小我义父便让我学武好为我爹报仇,老大,我不否认最初我是在利用你,可是……”后面的话欲言又止。

    ????李冉冉叹一口气,仰面躺下来望着星空。他咬了咬唇,“我明白你不愿意嫁给齐沐,是主上的意思,我在莫离山庄一听到这个消息就赶过来救你了。”闻言她一下子惊得坐直身,“你背叛了段离宵妄自行动?”吴疗斟酌片刻,点了点头。李冉冉无力的软下去,半晌又焦急道:“那他武功厉害还是你厉害?”吴疗摸摸鼻子,“应该……还是他略胜一筹吧。”李冉冉无语,再度大字型摊开来,“你就祈祷他不会发现吧。”他也学着她躺在溪畔,讨好道:“那你原谅我了么?”“……”“老大——”“……”男人居然也这么爱撒娇。“老大老大——”“好啦好啦,以后不要再做这种让我崩溃的事情了。”“遵命!”两人放松了心情,相视一笑。星夜璀璨,映着墨色的背景更觉迷人,她眯着眼,惬意的道:“好美,我有多久没这么舒服过了。”吴疗规律的晃着手臂,忽而认真道:“老大,我要告诉你我过去的事情。”

    ????李冉冉好笑的道:“那就讲啊,我洗耳恭听。”他清清嗓子,正欲开讲,余光却瞥到不远处的一抹红,在周围的黑色里极端显目突兀。他立马弹起来,戒备的拉过李冉冉,后者还不明所以的眨巴着眼,嘟囔道:“干嘛这么一惊一乍的?”

    ????吴疗不语,紧绷的肌肤泄露了情绪。片刻,凉凉的嗓音穿透了黑夜——“真不好意思,打扰了你们说故事的雅兴。”

    75莫名其妙

    “完了!”她仓惶的倒抽一口气,表情犹如惊弓之鸟,连带着手心也沁出细细的汗珠。风声呜咽,似在预兆接下来的悲惨场景,她僵在那里,欲哭无泪……这家伙无孔不入,完全就是古代版本的全球gps定位系统,自己怎么跟他斗啊,这次可真是出师未捷身先死……一念及此,她的脸色变得更加难看,耷拉着脑袋一副没精打采的样子。吴疗小心的护她到身后,轻声道:“等一下我缠住他,你抓紧时间逃跑,知道了么?”李冉冉连忙驳斥:“太荒谬了,我怎么可能跑得掉,再说我也不会这么没义气丢下你跑路……”

    ????“可真是患难情深啊,叫人看了颇为感动。”红影瞬间就逼近,夹着风雨欲来的气势。

    ????吴疗退一步,冷声道:“有什么事就冲我来,不避殃及无辜。”段离宵眯着眼,静默不语。墨发似黑绸,齐齐散在他背后,迷离的月光映在其身上,多一份潋滟,少一份朦胧,这个人,即便不说话,仍是妖冶危险的可怕。良久,薄唇轻启:“看来是我养虎为患了,你可知背叛我的下场?”李冉冉凑过去,在吴疗耳边细细的道:“你注意了,他对背叛这两个字有莫名的偏执倾向。”

    ????吴疗一愣,“偏执?”她点点头,继续道:“心理方面的疾病,很难医。”话音刚落,便有异物呼啸着掠过耳际,她反射性的逸出尖叫,随即踉跄了两部跌坐在一旁。“再乱嚼舌根就不是现在这么小小的警告了。”段离宵满意的笑笑,莹白指尖夹着苍翠的叶片,煞是好看。李冉冉敢怒不敢言,圈起腿坐在那,扁着嘴愤愤不平。“主上,属下知错,甘愿受罚。”吴疗佯装乖顺的俯下身,暗自吐纳气息,手心再度变为青黑色,准备趁着对方分神时攻其不备。“来不及了。”段离宵嘴角扯开淡淡弧度,笑靥如同掺了蜜的毒药,明晃晃的惑人,顿了顿他又道:“你破坏了我精心安排的计划,还妄图带走我的人,啧啧,杀你一千遍都不解恨。”

    ????“还望主上再给属下一个将功赎罪的机会。”吴疗跪在地上,以膝盖抵地,不动声色的缓缓靠近,手悄悄背在身后给某人打暗号,示意她一会儿抓紧。李冉冉皱紧眉,不是她矫情圣母硬要生死与共,只是她心里再清楚不过,眼下这个时候,绝不是逃走的好时机。先不说以自己的脚程能跑出多远,光是即将爆发的这场打斗,恐怕也是胜负一边倒的局势,到时候吴疗重伤,自己还不是要被捉回来……所以说——还是举白旗投降吧……她认命的叹口气,居高双手慢吞吞站起来,正欲开口之际,原先跪着的人倏然高高跃起,毫不犹豫的朝着面前的人发起攻势,掌法凌厉,招招致命。这、个、白、痴!李冉冉急拧了眉,大叫:“住手!别打了!我投降了我投降了!”不过很可惜,没人理她,那两个男人正处在白热化中,自动过滤一切耳边杂音。“七绝掌?”略微诧异的语调。“没错。”吴疗自负的笑笑,手上动作仍然不见含糊,掌风掠过便传来刺耳的呼啸声,双手隐隐泛着青色的暗光,冲着对方的大|岤处而去。段离宵也不急着反攻,不慌不忙的避过,轻笑道:“真是有趣,我原以为这邪门的功夫已经绝迹了,孰料今日又长了见识。”“这话留着下地府说吧。”吴疗杀意顿起,这场战,不是对方死就是他亡。

    ????又是一招贴着鬓发险险的擦过,段离宵眯了眯美眸,长指抚过血牙,竹箫顷刻拉长,化身为通体雪白的银剑,他单手握着神器,嗤道:“不知死活。”情势不对了……李冉冉瞅着段祸水脸上那熟悉的嗜血笑容,再也顾不得其他,一骨碌从地上爬起来,脚步不停,冲着二人奔去。电光石火,武斗戛然而止。“不要命了是不是?”暴怒的声音劈天盖地袭来。血牙既出,岂能不伤人,她愣愣的盯着面色铁青的段祸水,手中刺痛拉回神智,虎口处血肉模糊,染开殷红的花朵,滴滴答答往下洒落。她一阵头晕,强忍着别开视线,暗自祈祷恐血症不要现在发作才好……吴疗赶紧快步走近,“老大你没事吧?”还未走至李冉冉身边,强大气浪便排山倒海的袭来,他费力稳住步子,还没反应过来胸口已遭重击,候口一甜,他弯下腰,不受控制的呕出血来。

    ????李冉冉捧着受伤的手怒斥:“有没有搞错啊你,居然搞偷袭,卑鄙!”段离宵不以为意的挑高眉:“不偷袭也能赢,只是这样轻松一些,我素来最烦那些公平竞争,在我看来实在是愚蠢至极。”她恨恨瞪了他一眼,随即走回吴疗身前唤道:“小吴,小吴。”吴疗虚弱的应道:“没事,死不了。”李冉冉心疼的替他擦掉唇畔血迹,嘴里絮絮叨叨:“以前我看到电视剧里动不动就吐一大堆血,还以为吐血没什么大不了,现在看到你这样,才知道真的不好受,我……”话还未完就遭人打断——“过来!”决绝的口气,不容拒绝。李冉冉装作没听见,继续冷嘲热讽:“我现在才明白一个道理,以后打架千万要挑对象,有种人呢,诡计多端,胜之不武偏偏还沾沾自喜。”“唔……”痛苦的闷哼逸出。她不可置信的看着寸长利刃深陷入吴疗的左手臂,猛然转过头大吼:“你到底想怎么样啊你!”

    ????段离宵伸出手,一字一顿:“我说了,过、来!”“别过去。”吴疗用没受伤的手拽紧她的袖子。段离宵状似不经意的把玩手中暗器,啧啧有声:“真是有种。”瞥见对方又要动手,李冉冉只能憋屈的嚷嚷:“我过来了我过来了,你行行好别再乱发飞镖了!”他不满她拖拖拉拉的速度,长手一伸直接揽入自己怀里,低头认真道:“这不是飞镖,它叫牵魂钉。”有差么?看起来不都是个暗器……李冉冉翻个白眼,突然又想起些什么急道:“牵魂钉?是不是带了什么毒?”“聪明。”段离宵摸摸怀中女子的长发,略微低下头对上她的眼睛,“我可以奖励你不杀他。”

    ????另一边,吴疗再也支持不住,颓然倒地,面色苍白如纸,手臂上的伤口渗出黑血,他隐忍着剧痛,牙关紧咬,惟有颤抖的身躯泄露出非人的痛苦来。“你怎么那么变态,爱给别人下毒!”李冉冉挣不开他的怀抱,泄愤的拿头撞他。

    ????他冲她微微一笑,不痛不痒的撂下威胁:“再乱动我可以试试毒瞎他的眼睛。”

    ????她无力的垮下肩膀,恳求道:“把解药给他好么?”段离宵眨眨美眸,“给一个叛徒?”李冉冉崩溃的道:“他是为了我才做出背叛行径的,所以……”牙一咬:“你要毒的话连我也毒了吧。”他倏然冷冷放开她,“你以为我不敢动你么?你不过就是……”她难堪的别过脸,打断道:“我知道我在你心里也不过就是个棋子,我比谁都明白,你不用一直提醒我这个事实。”段离宵顿住,黑眸有些迷茫色彩,其实原本是很简单的一件事情,捉回她,杀了叛徒,可是被她一搅和,事情就愈发超出他的底线,他一再容忍一再退让,变得根本不像自己了……

    ????不该这样,不该这般心慈手软,该杀的人还是要杀。心意已决,他单手提着血牙,步步逼近,风拂过红衣,似暗夜里开出的绚烂之花。

    ????“别杀他!”李冉冉惊慌失措的拽住他的衣摆。他不再留情的震开她,“我要杀的人容不得你说不。”没料到对方会用内力阻碍自己,她稳不住步子,在气浪作用下一屁股跌坐在地上,手心反射性的想要撑住,孰料尖锐碎石没有预警的刺入还在流血的虎口处,她疼得倒抽凉气,嘴里一个劲直哼哼。

    ????不要回头,不要在意。他在心里默默念叨,压下那些素来厌恶的的软弱情绪,脚步坚定往前,手中血牙冰冷的可怕,似在提醒他不该有的心软和矛盾。“呜呜呜……好疼……疼死老娘了!”李冉冉放开嗓子,想借着大哭大嚎分散段祸水的注意力,然后悄悄拿砖头——其实是石头啦……拿石头拍晕他,他那么强悍,应该不会有事吧?看到对方没反应,她加大音量:“真的好疼啊!妈啊!”“混账!”段离宵恼怒的低斥,不知是在骂自己还是骂她。脚跟一转又来到她身边,他略显粗鲁的拉起她,“你就不能乖乖坐着么?”李冉冉红着眼眶,吸吸鼻子道:“别杀他好么?求你了……”他沉默不语,眸子里的温度降到了极点。她嚣张的举起藏在身后的石子,“你要是敢杀他,老娘就……”他不咸不淡的反问:“就怎么样?”拍死你!!!“拍死我自己……”她在对方强大的气场下心虚的临时改了台词。段离宵继续装深沉。李冉冉高举的手臂已然有些发酸,但还是兢兢业业的坚持在第一线,反复道:“我真的会拍下去噢!就照着后脑勺,一下就没命了!”他阴霾的脸色似要刮起狂风暴雨,静默了良久才拉着她往远处走。李冉冉拼命挣扎:“等一下等一下啦!”“还要怎么样!”段离宵也怒了,他真的很想掐死这个不识趣的女人,他从来未曾退让到这般窝囊的地步。“解药!”她摊开手。“没有。”他干脆道。李冉冉张牙舞爪:“你既然都不杀他了干嘛不做好人做到底!”他耸肩:“只是普通的毒药,毒血放尽后便可以自解。”她气结:“那你刚刚骗我!”他面露不耐烦:“我只是说带了毒,又没说是什么毒。”说罢拎过某气急败坏的女子扭头便走,走出几步后忽而又想到什么,衣袖一拂,送出一阵掌风,不偏不倚击中吴疗右臂。

    ????喀嚓——清脆的骨头断裂声。李冉冉瞬间炸了毛,“你做什么!”段离宵轻哼:“只是废了他一条手臂而已,算是便宜他了。”她愤怒的挥舞拳头,还想说些什么,却被他陡然凑近的脸庞吓到,“靠那么近……干吗?”

    ????他低头仔细研究她的脸,眼睛不大不小,鼻梁勉强算高挺,嘴巴不厚不薄,脸型普普通通……

    ????结论——平凡中的平凡。那么他刚刚到底是着了什么魔会被她的泪眼迷惑呢,见鬼了……

    76心潮起伏

    漆黑如墨的夜,看不见星辉和绵云,惟有清月高挂黑幕中,点点碎芒倾泻下来,为大地渲染上柔软的色泽。她无心欣赏美景,倦意绵绵不绝的涌入大脑,浑身每个细胞都在叫嚣着要休息,可那身前的少年仍是步履轻盈,毫无一丝驻足小憩的迹象……每当她试探着放慢脚步,他总是会异常凑巧的微微回过头给一记警告眼神。我x,这家伙背后是不是长了眼睛?她心不甘情不愿的拖着犹如灌了铅的腿继续前行,风声戾戾,拂过面颊掠过衣摆,柔软的布料和肌肤带来些微的摩擦,她忽而感到莫名的刺痛,针扎一般,不是很疼,却又绵绵密密的蔓延开来……

    “不要磨蹭。”他眯着漂亮的眸子,口气里满是不耐烦。李冉冉不语,低头搓着手臂,此刻皮肤转为火辣辣的灼烧感,愈加不适。

    他停住步子,发现她在小心翼翼撩开衣袖后脸色变得极为难看,不由狐疑道:“怎么了?”

    手臂上□的部分赫然大变,原本白皙的肤色转为极度的透明,甚至可以看到下边隐隐的青色筋脉以及殷红的鲜血,她哆嗦着手指往下按了一按,立刻有蚀骨的痛楚窜至四肢百骸。

    怎么回事?怎么回事?大脑里一片空白,被恐惧俘获的心却再也无法回到平静,李冉冉僵在那里,喉头滚了两下,始终说不出话来。前边的少年终于等得不耐烦,大步走回她身边,“到底怎么了?”

    “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她哭丧着脸,乖乖伸长手给他看。他的目光在接触到那片肌肤后倏然变得犀利,沉声道:“脱衣服。”李冉冉呆住,好半天才结巴道:“脱……脱衣服?为什么?”段离宵强硬道:“少废话,快脱。”她防备的揪紧襟口,眼珠子滴溜溜的转,一边还不忘上下审视他,这家伙是不是疯了,荒山野岭的居然……难不成他对打野战有比较有兴趣?乱七八糟的想法皆然而至,李冉冉抖着手指头:“你别乱来啊,酒楼那次的账我还没和你算……你……”后半句话硬生生哽在喉咙口,因为对方显然是无视自己的话,长指灵活似游龙,片刻功夫便成功解除了腰带。“收起你脑子里那些肮脏的想法。”段离宵语气不咸不淡,一把剥去她的外衣毫不手软。

    李冉冉翻个白眼,挣扎未果,完全似蚍蜉撼大树,无奈之下只好一逞口舌之快:“这年头日子没办法过了,连这种人都那么爱耍流氓,真的有那么缺么?”他也不理会她,手上动作不停,凝重的脸色再也不复平常的风轻云淡。里衣褪至腰际,他将她的发撩至一边,背上的花朵图腾呈现眼前,鲜红妖冶的色泽,此刻肆无忌惮的绽放在黑夜里,连带着周围皮肤都衬得愈加苍白。段离宵蹙眉问道:“什么感觉?”李冉冉没好气的回过去:“你问我什么感觉?被人性马蚤扰的感觉。”他仰着弧度优雅的脖颈,尖尖下颔对着她的额头,轻轻的晃过来又晃过去,琢磨一番后道:“别再说些我听不懂的话。”李冉冉挑高眉,正欲挖苦一番,胸口却传来极端轻微的一声响动,她瞪大了眼,只觉心跳陡然加快,一声又一声急剧的冲撞在胸腔里,紧接着手足渐渐变冷,她不可遏止的牙关打颤,缓缓蹲下去抱着膝盖,“冷……很、很冷……”这种感觉真是超乎想象的惊悚。她第一次能够体会到血液的流动,甚至深刻的听到它们奔流在血管里发出的躁动声,身边的一切事物都变得异常遥远,充斥在耳畔的唯有自己的呼吸声和心跳声,说不上有多痛苦,只有漫天遍地的寒意袭来,可这种闻所未闻的身体迹象却让她前所未有的惊恐,她张着嘴,像个白痴一样的跪坐在地上,一遍一遍的尖叫,却恍若入梦境一般听到自己的声音从很远的地方传来……

    “我为什么会变成这样!”她狂乱的挥着手,面容扭曲。身前的少年蹲下来,眼神里有她看不懂的情绪,她看到他的唇瓣一张一合,好像在说些什么,她却只能听到开头的“冉冉”二字,后边的音节化为朦胧的调调,含糊不清。段离宵制住她的手,“冷静下来!”李冉冉更加慌乱的挣扎,她可以百分百确定面前的人在对自己说话,可她听不见,她真的什么都听不到……她聋了……心在知晓这个事实后颓然而败,她感受着身上传来的冰冷,皮肤上的青筋陡然转为褐色,分布在几近透明的皮肤下,如同四散开来的枯树枝,看起来极端恐怖。手不自觉抚上脸庞,她突然害怕知道,她的脸是否也变成了那样……另外一双手覆上来,坚定的拿掉她的手,她怔怔的抬起头,便看到他冲她摇了摇头,表情是她从未在他脸上见过的真挚。是说她的脸没有毁掉么?她猛然挣开他的手,奋力朝溪边跑,她不信,她要亲眼看看。脚步还未迈出,人已被禁锢在他怀里,她指指溪水,示意要过去。他仍旧抱着她固执的不肯放开,只是微微别过脸去,脸上滑过一闪而逝的歉然和忧伤。

    这是什么表情?她像是忽然意识到什么,静不到半分钟,便开始歇斯底里的捶打他——

    一定是离人散!一定是!都是他害的!都是他!若不是他,她不会这般狼狈,这次是聋了耳毁了容,下次呢,下次是什么,她还要受多少次折磨,还要被这个男人利用到什么时候……她恨他!她好恨!段离宵一动不动的任她发泄,半垂的眸子看不出情绪,红衣在月光沐浴下染上凄迷的色泽。他微微合起眼,心底有太多的恐慌和震撼堵在那里,他说不出也忘不掉——他明白这是离人散的毒,是他亲手下的毒,他是那般清楚毒发征兆,可他万万料不到此刻见她绝望自己的心会有这般强烈的反映。这般强烈的反映呵……超出了他的意料,他无形之中到底放了多少感情在这个女子身上,他真的痛恨这般软弱的自己,有了在意的人不就是意味着致命的软肋?不!他是段离宵,他不该有弱点……怀里忽然一空,段离宵反应过来就看到李冉冉头也不回的跑开,背影里有决绝的味道,她的长发在风里划开倔强的弧度,隐隐意味着后会无期。放她走。他在心里告诫自己。她没了利用价值了,过不了了几日就是死期。放她走。她只是一颗棋子而已,毫无地位。她一定要走,她不走,他就会心软就会莫名其妙的悲伤,他厌恶这些庸俗的情绪。

    可是……那道背影越来越远,他的胸口就空荡荡的,风吹过,寂寞的生疼。他痛苦的闭上眼睛,硬生生握住拳头,任指甲深陷手心。月亮把她的影子拉得长长的,远处是连绵的群山,路途不算太长的小径,此刻在月色照耀下,竟然像是要连到天边去。这条路,去了就不再回头。她发狠的咬紧下唇,脸上未干的泪痕和褐色筋脉交错在一起,很是?人。心跳的快要冲出胸口,每一下都伴着巨大的回声,她只觉身子越来越冷,左手手指处已然僵硬。苦涩的笑笑,她摇摇头,原来终究还是要死……倏然,身子落入花香味的怀抱,她诧异的回头,就看到他不依不饶的表情。

    还不肯放过她么?李冉冉红着眼眶,喉咙里逸出破碎的音节,他为什么还不肯放过她,她都快死了不是么?她都没有利用价值了不是么?他还抓着她做什么呢?他无声的叹一口气,将她楼回怀里,动作里有他察觉不到的珍惜。我、恨、你!她用口型恶狠狠的宣告,眼神里是毫不掩饰的恨意。“恨我吧。”他轻轻的道,明知她听不见,还是说出了口。李冉冉读懂他的嘴型,在心里无声的冷笑,他现在又是什么意思,来冲当烂好人了么?他不会以为她是傻子吧,他若是有愧疚之心,那世上就没坏人了。佯装乖巧的靠在他怀里,趁他不备,她冷不防抽出其腰间血牙,直接指着他——

    如果你真愧疚,就把命给我吧。段离宵略略摊开手,脸上有难解的笑意。她嘲讽的牵起嘴角,就她对这个男人的了解,他是不会让自己被她这样的棋子威胁的。那么,又何必这般惺惺作态?手腕一个用力,血牙直接没入对方的肩胛,过程很顺利,中途全然没有受到丝毫阻拦。

    血,顷刻就顺着绿色箫身滴滴答答淌下来,甚至沾上了她的手背。她不可置信的对上他的眼睛。你,为什么不避开?

    77水月洞天

    “逃婚?”不可置信的男声响起,打破一室沉寂。秦无伤干脆利索的点头:“对。”单音节作为结束语,显然是不肯在这件事上多做回应,可惜对方却不肯放过他,不依不饶继续道:“秦掌门这个玩笑未免开得太大,齐某昨日还与你确定嫁娶事宜,怎么可能今日就出你这般荒谬的事?”齐沐的眉心有明显的褶皱,一双眼再不复平日的清澈,隐隐戾气流窜其中,衬得他此刻脸色愈加阴霾。眸光定定的胶在身前的白衣男子身上,齐沐不得不承认眼下自己的心情十分糟糕——

    原先的这盘棋可是细细斟酌后才布下的,可眼看着最重要的棋子就要落入他的掌控中,却忽然有人告诉他煮熟的鸭子飞你?可恶……“会不会是遭贼人掳走?”一旁的手下忽而插话。齐沐冷笑:“这昆仑殿是何等高深莫测的地方,怕是一只虫子都难飞进去的。若不是她有心逃走便是什么人从中作梗你,秦掌门你说是不是?”话中有话,一听便知。秦无伤面无表情的道:“秦某只能说十分抱歉,这起婚事也只能作罢。”宽袖轻拂,美目微动,清冷淡然的模样完全看不出情绪。“不能作罢。”齐沐不假思索的道。作罢?作罢你他拿来牵制段离宵和祭夜的筹码就没你,他不是傻子,眼前天鸠宫宫主的位置坐得极不安稳,各方均是虎视眈眈,容不得他疏忽。一步错,全盘皆输,他懂。半仰起头,齐沐换上诚挚表情,“秦掌门,婚姻大事岂能儿戏,如今李姑娘下落不明,但也不能轻易解除婚约。”顿你顿,他又坚定道:“我可以等。”可惜她不一定会回来你……秦无伤无声的叹息,径自从檀木椅上起身,踱你两步后定定看着门外,颀长身姿依旧高挺傲然。瞥见对方全然没有回答自己的意思,齐沐按捺不住的道:“这几日我也派人一同去找寻李姑娘的下落,相信很快就有结果你,到时候再商量成亲的……”秦无伤倏然出声打断:“不劳齐宫主费心,此事我自有主张。”“李姑娘是我的未婚妻,这一点还请秦掌门牢记于心。”齐沐微恼,眸色陡然加深。对方三番两次忽视自己的问题,甚至还拒绝自己帮忙找人的好意,究竟意欲何为?“秦某说你,这桩婚事就此作罢。”他语调波澜不惊,却透出不容反驳的决绝意味。

    齐沐不语,半垂下眼眸。良久,才低声轻笑道:“难不成其实是秦掌门不舍得徒弟出嫁,所以才把她偷偷藏起来你?”他这么猜,并不是没有根据的,他忆起上次在天鸠宫李冉冉头颈上那可疑的红色痕迹,还有她对着秦无伤时全然安心又爱恋的目光,心中猜测更加肯定。闻言秦无伤面色变得冷冽,薄唇紧抿,厉声道:“齐宫主难不成今日是特地来我昆仑胡言乱语的?”恼羞成怒你么?齐沐皮笑肉不笑的扯开嘴角,“是不是胡言乱语秦掌门心里有数。”

    秦无伤沉默,半晌才转身对这一旁黑衣小童淡淡吩咐:“青木,送客。”

    齐沐收起笑脸,慢条斯理的道:“在下还有一句话要说,说完你自然会走。”扬手屏退想要替他推轮椅的少年,他继续道:“这几日我会在天鸠宫静候李姑娘的消息,还望秦掌门不要让我失望,否则……”紧闭的大门毫无预兆的打开,重重撞到墙壁上又弹你回来。秦无伤微微掸你掸白袍,冷声道:“送客!”最后两字加重你音量。齐沐意味深长的笑你笑,“走着瞧。”燃烧的木屑哔哔啵啵作响,篝火照亮你不算宽敞的山洞内壁。奇形怪状的钟||乳|石从岩壁上挂下来,偶尔有晶莹水滴凝结在石尖处,一点一点增大体积,最后悄无声息的滴落。

    她瑟缩在角落,明明是最靠近火堆的地方,仍然感到浑身寒意,仿佛有种置身冰窖的错觉。耳朵像被人从里面糊上你一层纸,闷闷的,唯独只听得到自己的呼吸声。她张大嘴巴试着说话,挣扎你半天依然只有破碎的含糊音节逸出。多么可悲,她聋你,甚至失去你听到自己说话的能力。心再度跌至谷底,她抱着膝盖呆呆的坐在那里,暗褐色筋脉遍布的脸毫无生气,在火光映照下极度?人。火堆另一边的少年红衣墨发,左臂肩胛处血流不止,殷红鲜血蜿蜒直下,染红你裸露的手背。他丝毫不以为意,目光片刻不离眼前的女子,内疚和挣扎两种色彩持续交替在他的眸内,

    好一阵子,她终于有反应,抬眼看一眼他,在其伤口处徘徊片刻,随即再度移开。

    段离宵的脸色随着失血逐渐苍白,到现在几乎是接近透明的色泽,连带着平日红润的唇瓣都惨白的可怕,整个人看上去比李冉冉好不你多少。哎……她到底在郁闷个什么劲啊……李冉冉捏紧手心,指关节隐隐泛白,眼神总是不自觉溜到对方的肩胛去,那触目惊心的血刺痛你她的眼,明知道是他咎由自取,心底那隐隐的同情心和愧疚感总是犯贱的涌上来,挡都挡不住……

    自从她刺你他一剑后,事情就出乎意料的发展,杀的她措手不及。这个江湖中人人闻之色变的魔头非但没有气急败坏的杀你她,反而异常干脆利落的拔出血牙。随即强行带着她来到这个山洞。

    然后……然后呢?然后那姓段的就一直强硬盯人的盯你她至少一个时辰,而他肩上的伤口也莫名其妙的无法结疤止血,她琢磨着至少也淌你1000的血吧,正常人早昏过去你,偏偏他还死撑在那里,用那种敏感的眼神看着她……她真的受不你你啦!到底谁是被害人啊?!是她比较惨好不好,身中剧毒,命不久矣,这一切全都是拜眼前这个人所赐,如今他硬要勾起她的同情心……好吧,她输你。李冉冉扶着石壁勉强站起来,一边冻的牙关咯咯响,一边费力的抬手指指他的肩膀。段离宵双眸半阖,玄色眸色在苍白面容下更显晶亮,他不发一语的看着他指手画脚,弄清楚她的意思后,沉默着靠回石壁,完全没有要点|岤止血的意念。就让你流血流到死吧!混账……还敢和老娘玩叛逆,玩固执?!李冉冉大怒,自己都是濒临死亡的人你,好心提醒他居然还不领情,算你!让他自生自灭去吧……忿忿的挪动着坐下,她连手指都开始发抖,腿脚发软,一个不稳就要往火堆里栽倒。

    完你,她绝望的闭上眼睛,这次可真的是完全毁容你。一双手适时制住她歪倒的趋势,她睁开眸,便对上他复杂的眼神,痛苦,疑惑,犹豫……还有心疼?她孩子气的揉揉眼睛,怀疑自己看错你。他避开她的视线,微微别过脸去,用没受伤的手将她圈入怀抱,随即催动内力温暖身躯。她舒服的逸出叹息,半晌又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自己是在仇人的怀里,于是恼怒的推开他,屁股往旁边挪你挪。段离宵表情略有不满,好看的眼睛再度眯起,长手一捞,李某人便如同落网的鱼乖乖回到你他的势力范围。她不甘,再推。他不耐,直接单手绕过她腹间,下巴抵在她的肩膀上,牢牢锁死。李冉冉气愤的扭过头在他脖子上咬一口,对方却不痛不痒的拍拍她的脑袋,继而闭目养心,不再理会她任何挑?br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