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冉冉孤生竹第1部分阅读

      冉冉孤生竹 作者:rouwenwu

    冉冉孤生竹

    作者:玄米茶皇后

    神器血牙

    残阳如血,已是日落时分。

    流水潺潺,竹林深深,本是清雅秀绝之地,却教空气中弥漫的血腥味硬生生破坏了景致。地上尸首遍布,大部分 身首异处,面目扭曲,死相极其恐怖。

    隔着已被鲜血染红的小溪,有两队人马正在对峙,人数却形成了极大反差,一方十来个人,身着白衣,个个都挂了彩,面上是隐忍的惊惧之色。此刻,领头的中年男人满头大汗,微颤的手按在剑鞘上,一脸紧绷,如临大敌。另一边,红衣少年冷冷驻足,嘴角含笑,手指莹白如玉,反复擦拭掌心间通体碧绿的竹箫,眼瞳漆黑如墨,漫不经心瞥过对面的人,“还是不肯交出千决心法?”

    语气淡淡,听不出一丝威胁之意,对面的众人却不自觉齐齐向后退了一步。他又轻笑:“原来昆仑殿全是一帮鼠辈,秦无伤呢,是不是知道我要来躲起来了?”

    半晌,后方的一个妙龄女子终是忍不住,挥剑相向:“段离宵你这个魔头,不准你侮辱师尊!”说罢,跃身向前刺去,一旁众人因为一时情急,拉不住她,只好站在原地干瞪眼。

    银光一闪,女子身形一晃,继而软绵绵倒到了地上,寸长利器从她额间钉入,众人再一看,只见其圆睁着双眼,面目扭曲,竟是一副死不瞑目的模样,为首男子心生不忍,别过头去,紧握的拳头却泄露了他的怒气,“千决心法是武林圣物,怎可交于你这等败类!今天你如此诛杀我昆仑弟子,我们定要你血债血偿!”

    段离宵眯了眯眼,黑眸里已是满满的不耐烦,“找死!”长袖一挥,一旁竹叶纷纷落下,他手腕一翻,再一推,原本已无生命的叶片化作暗器,速度极快,直逼众人咽喉。

    谁都没料到他的武功修为竟已达到暗器信手拈来的程度,昆仑一干弟子全都一愣,等到反应过来时却已来不及抵御,眼看就要丧命。

    危急之间,忽然大风骤起,突如其来的气流将冲劲消去了大半,化作暗器的叶片顿时失了准头,晃晃悠悠飘到了地上,众人抬头,见一老者鹤发童颜,一脸肃然正气,负手立于竹林间,

    昆仑弟子大喜:“师叔!”,纷纷围绕过去,老者略一摆手,示意无需多言,转而面对段离宵,“段庄主此番大动干戈,实在无谓,千决心法乃我派受武林同盟所托特为保管之物,怎可随意交于他人,今日你若执意强取,就先过老朽这一关。”

    说罢,抽出腰间银龙,双目灼灼,看向段离宵。

    后者微微一笑,抚过碧箫,众人定睛一看,只见那纤细手指滑过之处,原本碧绿的色彩竟转为银白,待到他手再度移开,那箫竟已变成一柄通体雪白的剑,他手腕一抖,剑身陡然加长,隐隐泛着寒气。

    老者脸色一变:“血牙!这……怎么会……”

    段离宵兀自笑的优雅:“无彦长老好眼力,没错,这就是血牙。”

    神器血牙,外形为箫,需要极强内功才能驾驭的宝物,取人性命却能滴血不沾,故而得名。传闻此剑已失踪数百年,当年铸剑师邱翰墨耗尽毕生精力,铸成血牙,然后孤身一人,于中秋之日挑站六大门派的高手,六战全胜,从此名闻天下。可随后邱翰墨就从江湖中消失了,没人知道他去了哪里,连带着那把血牙也不见了踪迹。

    关于这段渊源,无彦是清楚的,可为何这把剑会在段离宵手中,真真是教人想不通。此人武功造诣本就极高,年纪轻轻修为已凌驾于众人之上,放眼江湖怕没几人是他对手,若再加上血牙……他低下头,几不可闻的叹了口气,看来此战胜负已分。

    瞥一眼身后满脸信任表情的弟子们,无彦终是不忍他们跟着自己丧命,眼下掌门正在闭关,自己若倒下了,昆仑百年基业恐怕就要毁于一旦了……

    略一沉思,他再抬头时又是一脸沉着,捋了捋花白长须,直言道:“段庄主若真想要千决心法,何不等到下月武林大会,选盟主之余我昆仑还会将心法转交给少林保管,届时心法下落已不属本门职责,相信以段庄主实力必定是如探囊取物。”

    闻言众人一脸诧异,不明白向来嫉恶如仇的无彦长老为何要引狼入室。

    段离宵黑眸紧盯着无彦长老,仿佛想从其脸上看出点破绽,后者叹气:“段庄主何须怀疑老朽,比起千决心法,老朽自然更看重昆仑众多弟子的性命。实不相瞒,心法其实就在坤虚山昆仑殿,段庄主请便。”

    坤虚山,以奇门遁甲闻名,过百步就有一机关,险要重重,乃是昆仑历来筛选掌门的地方,山势越高处则越危险。数百年来,也有不少侠士满腔热血想要挑战,可要么半路而返,要么有去无回,久而久之,这座山已成了危险的代名词,除了历届掌门,无一人敢再上山,将心法置于山顶昆仑殿确实是最好的方法,完全杜绝了江湖宵小的觊觎。

    段离宵收回血牙,轻笑:“长老这般坦诚相告,段某人铭记在心,先前诸多冒犯了”说罢,也不顾众人反映,拂袖离去。

    昆仑一干弟子看着眼前同门师兄弟的尸首,悲从中来,这个丧尽天良的魔头,今日夺去数十条人命,轻描淡写一句冒犯就过去了,竟无人制的了他吗?

    先前的领头男子一脸忿忿不平:“师叔,徒儿不懂,你为何要告诉他心法的下落……甚至还要纵虎归山?”

    “如今你们师尊正在闭关,还是不要和莫离山庄正面为敌的好”

    “可是这样,倒教那魔头小瞧了去,还以为我们昆仑怕了他们!”

    无彦不语,转身看向落日,心里百转千回,万般苦涩,看来下月武林大会又将是一场腥风血雨……

    初遇祸水

    半山腰处,一红一白的身影在这绿意盈盈的林间格外显眼,身穿白衣的少年走在前边,不时有暗器之类的袭来,少年身法敏捷,招式灵活,倒也没出什么岔子。

    后边的人突然间停下,少年疑惑的回头:“主上,怎么了?”

    段离宵侧着头,眼神闪烁不定,“破军,有没有听到人的声音?”

    名唤破军的少年愣了一下,随后答复:“没有,这坤虚山除了昆仑掌门秦无伤之外,怕是不会有其他人的。”

    段离宵笑笑:“也对。”转身走到破军身侧,“再往上就是离人阵了,你在这等着吧,我自己上去。”

    “是。”破军拔剑插入土里,顺势盘腿坐下:“属下就在此恭候主上。”

    这时又有一模糊的声音传来,隐约能听出是个女人。

    两人全都听见了,均是一愣,破军迅速站起,诧异的道:“主上,这……”

    段离宵微微蹙眉道:“果真有人。”视线掠过身旁的少年,又复而开口:“你还是在这等。”

    语毕身形一闪,便不见了人影。

    树木繁茂,翠竹成阴,鸟鸣声清脆悦耳,和着不远处的潺潺流水声,叫人心醉。

    李冉冉坐在地上,瞪着眼前这片美景发呆,她已经苦思冥想了好久,久到连前一晚宿醉带来的头疼都消逝可仍未想出答案,自己到底是怎么来到这儿的?

    一遍遍的回忆,却始终理不清头绪,依稀记得昨晚死党失恋陪她喝了许多,可接下来的事就完全没了印象,醒来的时候发现脑门上开了个小口,却摸不到血,一切都诡异的很。再次探探周围,她确信从未来过这边,于是更加纳闷。

    难道是……哪个朋友的恶作剧?她伸长脖子往山下望去,一片云雾缭绕,摇摇头,有谁会这么无聊把她背到海拔这么高的地方来。那么就是自己梦游了,囧……这个可能性更低,连一百公尺都要跑到二十秒以后的人,你能指望她爬山么?

    更要命的是,手机没信号,她刚才准备去前方探探路,却异常郁闷的发现周围布满了陷阱,而且全是相当要命的专业级机关,转瞬之间便能轻取人性命。

    于是在做出种种猜想均被否定后……那么好吧,尽管她不想承认这么荒谬的事情,但拜各种小说所赐,她仍然很狗血的怀疑自己穿越了。

    眼下这种状况除了求救怕是别无他法,她放开嗓子叫嚷,长长的尾音在静谧的山林间不停回荡。

    话说回来,李冉冉本来是抱着侥幸的心情喊救命的,只是没想到这么快就有人来英雄救美。

    重点是,这英雄还是个绝世美男。

    晨光里,红衣少年乌发如墨,眉目如画,眼神妖娆,定定的看着她。

    死党包依依同志曾经说过,作为一个新时代的女性,yy美男乃是每天必须做的功课。李冉冉深得其教诲,孜孜不倦的贯彻着这一方针。

    只是,她素来有贼心没贼胆,此时碰上如此绝色,也只略略瞟一眼,不敢在那张妖孽的脸上多做停留。

    少年缓缓走近,李冉冉大惊:“别乱动啊……小心!!!”

    利箭势如破竹,夹带呼啸而来的风声,迫在眉睫的危险。

    李冉冉赶忙闭上眼,不忍看到一代美男就这样香消玉殒。过了片刻,不见声响,她略略睁开一条缝。

    精致的脸庞陡然在她面前放大。

    极为年轻的面庞,看起来或许比她还要小,皮肤白皙,光滑如缎,那双眼极为出色,眼角微微上挑,长睫浓密,眨眼的时候就像小扇子似的,看的李冉冉心痒痒,真想伸手去摸摸看是不是真的。

    美色当前,她很没出息的结巴了:“我……我……”

    少年微微皱眉,自发接过话:“你是何人?”

    李冉冉自觉羞愧,清清嗓子,伸出手:“我叫李冉冉,你好。”手在半空停了许久,她悻悻的收回去,心想美男总是骄傲的,摸摸鼻子,又道:“请问你怎么称呼?”

    疑惑表情一闪而过,他只是一味的盯着她,并未作答。

    李冉冉被他看的发毛,不由暗自揣度来人的身份,身上衣襟虽然样式简单,但布料一看便知上等,撇去那张祸水脸孔不谈,眉宇之间满满的张扬与桀骜已泄漏他的性格。她怔了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此人必定不是什么忠良之辈,说不定就是个大反派……

    段离宵盯了她半晌,突然伸手圈住她手腕。

    李冉冉只觉腕间一阵剧痛,下意识开始挣扎,无奈成效颇微,犹如蚍蜉撼大树,对方甚至完全没把她放在眼里,低下头自顾自的想心事。

    段离宵黑眸一眯,心中越发奇怪,这个女人脉象羸弱,显然不会武功,可她竟然毫发无伤的上了坤虚第九界,究竟是怎么回事。这厢李冉冉正涨红了脸想要摆脱那只手,大怒:“你放开我!”

    段离宵却突然收手,似笑非笑:“你胆子倒不小”

    李冉冉低头看手腕,已是青红一圈,暗暗心惊,难道这便是传说中的武林高手,果真彪悍得很……转念一想,自己孤身一人穿到这莫名其妙的时代,既无美貌又无可防身的武艺,怕过不了几天就得惨遭非命,不如跟着眼前的人,先混口饭吃才好。于是陡然换上献媚的嘴脸:“大侠果真天生神力,小女子钦佩得很。”

    段离宵怪异的瞅她一眼,闲闲发话:“你是怎么上来的?”

    李冉冉开始痛苦的咬手指,这个问题俺自己也困扰很久了,最后她指指天空,“上边掉下来的。”

    气氛突然变冷。段离宵眼里开始闪现莫名光芒,指尖微微用力,握紧血牙,这个女人果真是活得不耐烦了,竟敢戏弄他,这般胡言乱语。

    李冉冉这才注意到他怀里通体碧绿的竹箫,映着那双青葱纤长的手,分外好看。抬头瞥见对方一脸隐忍的表情,突然意识到自己言语里的错误,于是慌忙改口:“其实我是被人暗算才扔到这儿的,我一醒来便头疼的紧,以前的事情全然不记得了。”瞥见对方满脸的怀疑,她又拨开头发,指指自己的脑门子:“你看这,看到没?我真的磕到脑袋了……”

    段离宵眼中光亮一闪而过,随即轻笑:“没有过去的人,倒有些意思。”

    这时忽而传来声音:“主上。”

    李冉冉惊讶的看着从天而降的破军,白衣少年衣衫飞扬,如轻雪一般缓缓落在地上。

    段离宵狭长的眼眸瞥他一眼:“不是叫你候着的吗?”

    破军撩开衣摆,单膝跪下,清俊的脸上满是忧虑:“属下见主上迟迟未归,担心……”

    “罢了,天色已晚,这离人阵一入夜就难破了,先回庄吧。”

    李冉冉已经在一旁看傻了,平时电视上武侠剧看了不少,没想到还真碰到这种雷同的剧情。眼睛扫过毕恭毕敬的破军,又看看气定神闲的段离宵,决定下猛料,她可怜巴巴的瞅着段离宵:“小女子如今孤身一人,全然不知将来的路该如何走下去,还望大侠收留,来世必定结草衔环,做牛做马,来报大侠今日之恩。”

    段离宵却突然笑了,笑容异常清澈,眉宇间掩不住的清雅绝伦。

    李冉冉杵在原地,一脸期盼的看着段祸水,后者但笑不语,她心里七上八下,等了半天,他终于开口:“破军,扛上,走了”

    清澄如镜面的湖泊,映着满天星斗,绚烂到极致,偶有微风吹过,湖面上熠熠生辉,如梦似幻,美不胜收。

    湖畔开满未知名的粉色花朵,花瓣呈泪滴状舒展开来,露出珍珠白的花芯,迎风而立,摇曳生姿。

    太美了!李冉冉尖叫一声冲上去,腿刚迈出,有硬物击中腿弯,她膝盖一软,跪倒在地。

    回头看见破军手中拈着石子,大怒,老娘一路被你当麻袋扛回来,眼下还要给你行大礼?无奈人在屋檐下,她憋着一口气,在地上忿忿不语。

    破军满脸歉然:“小姐勿恼,此花名为醉绮罗,剧毒,闻香而致命,七步之内伤人心肺,三步之内必死无疑。”

    李冉冉满脑门黑线,差点忘了这里是武侠世界,什么天花乱坠的事都能发生,僵硬的转过脖子,她望着那片梦幻花海,大叹可惜。

    眼角瞥到红色身影缓缓融入花海,她一愣,继而反应过来,急忙拽住破军的袖子:“你看你们庄主……他不要命了啊?”

    破军但笑不语。

    粉色花海里,红衣少年静静驻足,月华如水,流泻一身,他半垂着头,手指温柔抚过花瓣。这是怎样的画面,竟美好到有些不真实。风吹起他未束的墨发,掩去他的面容,这一刻虽看不清他的表情,李冉冉却突然感觉到了他的悲伤。

    留意到她的目光一直围绕在那片醉绮罗上,破军略微迟疑下,便从腰间取出一个小瓷瓶,倒出一粒红色药丸,递给她,“小姐若真想亲近此花,吃下清心丸即可。”

    李冉冉看着对方摊开来的手心,却迟迟不肯去接,一个劲的怀疑会不会有毒。

    像是看出她的迟疑,破军取过自己掌心的药吞下,对她眨眨眼,随后又倒出一颗递给她。

    看着他清澈的目光,李冉冉大窘,恨不能有个地洞钻下去,这下可真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屁颠屁颠的跑到段离宵身后,对方头也不回:“你倒是厉害,这么快就骗到了清心丸。”

    李冉冉大怒,你哪只眼睛看到我骗了,姐姐这是人缘好,无奈此刻寄人篱下,只好瞪着他的后脑勺解恨。

    空气中隐隐的花香,沁人心脾,两人一前一后,默默无语。

    爬山风波

    李冉冉挪了挪步子移到段离宵身畔,望着眼前映着漫天星斗的湖面不由自主道:“好美的景致,就如仙境一般。”

    段祸水倏然转头看她,漂亮的黑眸缓缓眯起:“知道这湖叫什么名字么?”

    李冉冉摇头。

    他开始微笑:“它有一个很好听的名字。”

    李某人竖起耳朵:“叫什么?”

    他伸手一指,前边花海顿时开了一条岔,中间孤零零的立着一座碑,上边是朱砂描刻的繁体字。李冉冉端详了半天,才看出“断魂湖”三个字。

    变态!这名字哪里好听了,她瞪着眼前的美男,一脸不苟同的表情。

    段离宵不理会她,自顾自的说下去:“知道这醉绮罗为何这么美的原因么?”

    我怎么会知道!她耸耸肩,表示不清楚。

    段离宵歪着头,也不说话,眼神锐利的盯着她。

    李冉冉屈于滛威,只好装出一脸好奇样:“为什么啊?”

    对方满意的点点头,继续说道:“因为我用了最好的花肥。”

    说罢意味深长的看向前方。

    李冉冉满脸问号,实在搞不懂此番对白有何用意,刚想问破军,头一回却发现他已不见了人影。她往四周扫了一圈,都不见破军,一慌,扯住他的衣袖:“你的属下不见了!”

    段离宵皱眉,不露痕迹的摆脱那只手:“他已经回庄了。”目光仍是定定的注视着前方。

    李冉冉只好顺着他的眼光望过去,一座巍峨的大山,原先被湖泊和花海吸引去了目光,倒也未加留意,此刻看来,这座山高耸入云端,山壁陡峭,峰峦雄伟,实在是颇为大气的磅礴之景。

    她跟着一同观赏了片刻,顿觉无聊,悻悻道:“什么时候能到你家?”

    他淡淡道:“已经到了。”

    话音刚落,面前山壁突然裂开一个小口,李冉冉目瞪口呆的看着从里面飞出两个黑衣人,衣襟飞扬,姿态优美,缓缓落于他们面前,齐刷刷跪下:“恭迎主上回庄。”

    顿时暴寒,转过身默默翻个白眼,好烂俗的台词……

    段离宵也不说话,扬扬衣袖,示意两人起来。

    两人这才注意到段离宵身侧的女子,见其一身短衣短裤,大截肌肤暴露在外,顿时略显尴尬,迅速别开眼,不敢再看。

    李冉冉暗自好笑,还没穿吊带呢,就把你们这两个封建小青年吓成这样了。反观段离宵,一脸视若无睹的模样,镇定得很。再次感叹一下,果真当人家领导的,就是不一样。

    “青玉回来没?”

    其中一人走上前,回道:“回禀主上,青玉他任务失败,现在正押在水牢里。”

    段离宵淡淡道:“还押在水牢做什么?”

    那人闻言把头垂的更低:“那……主上的意思……”声音颤栗,强忍的恐惧。

    段离宵轻笑,随口道:“埋了吧。”

    眼神若有似无的飘过那片醉绮罗。

    李冉冉瞬间毛骨悚然,原来那句话是这个意思,把人活埋了做肥料,这位仁兄实在太彪悍了。

    段离宵突然侧首看她:“明白了?”

    明白了明白了!李冉冉吓得直点头,暗自叫苦,摊上这么个变态的主,以后的日子难过了……

    四人走至山前,李冉冉开始瞪着那道离地至少有五层楼高的门发火,好好的庄园非要把门开在这么高的位置,这不摆明了看不起他们这些不会武功的普通人么?

    段某人摆摆手:“你们先上去”

    两个黑衣人足尖一点,顷刻便已到达目的地。留下李冉冉一脸羡慕的站在原地。

    黑眸滑过笑意:“你呢?”

    李冉冉此刻看着那张无懈可击的笑脸,怎么瞧怎么觉得不顺眼,赌气道:“我自己爬上去。”

    “好”

    再抬头,红色身影已然站在了那山壁上。她顿感无力,这可真叫做死要面子活受罪。

    段离宵就这样居高临下的看着那道身影以龟速缓缓上爬,唇边笑意愈来愈浓。

    夜色加深,风越来越大。

    李冉冉象只壁虎一样紧紧贴住山壁,攀住突出石块的手开始发抖,虽说以前玩过攀岩,可那是在有保护措施的前提下,现在她只要一瞥到下边她就头晕眼花腿抽筋。不玩了,于是,某人开始放声尖叫:“我要掉下去了,要掉下去了!我有恐高症,救命啊!!!”

    声嘶力竭的喊了好一会,没人来救她,当然,她也没掉下去。

    段离宵好整以暇的换个姿势:“怎么还没掉下去?”

    李冉冉大怒:“我掉下去对你有什么好处?”变态!

    段离宵眨眨漂亮的眼睛:“我喜欢看别人惊慌失措的样子,很有趣。”

    李冉冉无语,此人已经变态到了人神共愤的地步……又坚持了一会,她绝望了,与其坐以待毙,不如干脆摔下去,也许会再穿回去也说不定,想到这,她突然勇气倍增,老娘死过一次的人了,怕什么!

    闭上眼,她缓缓松开手,身体不断下坠,耳边满是呼啸的风声,灌得她耳朵生疼。

    也罢,这样去了也好。意识一放松,连日来的疲惫便涌上来,她只觉有东西缠上她腰间,却再无力气查看,眼前一黑,便失去了知觉。

    熟悉的街道,这是回家的路。

    街上雾蒙蒙的,并没有多少人,她也不以为意,怀着虔诚的心一步一步往前走,满心欢喜,终于,可以回去。

    门没有锁,她轻轻推开,如往常一般的欢快语调:“妈我回来啦!”

    一屋子的人,压抑的气氛,没有人回头,亦没有人注意到她。

    她一愣,惊奇的发现平时不常联系的亲戚都在,此刻他们一脸哀戚,正围着她的父母。

    不祥预感陡然升起,抬头,她赫然发现客厅中央挂着巨幅的黑白照片,相中的女子巧笑倩兮,惊人的熟悉,分明便是她!

    扭头看着双眼通红的父母亲,她杵在门边,艰难的开口:“我回来了……听见了吗?”

    仍旧没人作答,她小心翼翼的走上前,想要触碰母亲,却惊恐的发现手指毫无障碍的穿透了对方的身体。

    仿佛瞬间血液就凝固了,她甚至听得到自己的心跳声,漫天遍地的晕眩感盖下来,她终于崩溃,站在原地又哭又叫:“爸妈你们哭什么,你们看看我,我没死,我还好好的,你们看,你们看啊!”

    有亲戚上前,拍拍母亲肩膀,安慰道:“别太伤心了,人死不能复生,让冉冉安心的走吧”

    她满脸不可置信,跌跌撞撞的走出了房间,这不是真的,不是真的,不是……

    这不是真的!!!

    猛然翻身坐起,李冉冉冷汗涔涔,满脸惊慌,是梦,原来是梦。

    她一脸心悸的揪着衣襟,扭头却对上一双温柔的眸子,那双眸子的主人好面熟,她歪着脑袋想了片刻,突然反映过来:“破军?”

    对方含笑点点头。

    试探性的开口:“我……没摔死?”

    破军怔住,随即调皮的眨眨眼:“难道小姐以为此刻在和牛头马面交谈么?”

    李冉冉扑哧笑出声来,原来古人也有如此风趣幽默的,不甘示弱的顶回去:“牛头马面哪有公子你生的俊?”

    少年顿时红了脸。

    李冉冉默哀,代沟啊代沟,果真还是开不得玩笑。

    顺手倒过茶递给她,破军询问:“小姐做噩梦了?”,

    她接过,感激的笑笑:“做了个很可怕的梦,不提了……我昏迷多久了?”

    少年脸上立马呈现不自然神色:“已经三天了,其实……“

    吞吞吐吐,必有隐情!李冉冉摆摆手:“有话直说,无妨。”

    “小姐可还记得服下的那粒清心丸?”

    李某人脸色一变,“有毒?”

    “自然无毒,只是……”

    李冉冉心急,你倒是一口气说完嘛!挤牙膏似的,你以为这是说相声还留包袱呢?

    小心肝颤啊颤,她弱弱的问道:“只是什么?”

    “清心丸是用来解醉绮罗的毒性的,加入了不少特殊药材,习武之人吃下并无大碍,可在下一时疏忽,并未确认小姐是否习武,所以……”

    瞥见李冉冉满脸焦急,他面有愧疚,继续说下去:“普通人吃了会产生幻觉,而且是心底最可怕最恐怖的景象。通常入睡时会随梦境产生。”

    略略松了一口气,李冉冉擦擦冷汗,“那这种状况会持续多久?”

    “五天左右。”

    “有办法么?”

    破军摇摇头。

    nnd,每天做这种梦要折寿的,李冉冉咬牙:“那我不睡了还不成么?”

    破军苦笑:“也不失为一个好办法。”顿了顿,他认真的盯着李冉冉:“小姐这几天没事别出房门,明天我再派人过来伺候。”

    李冉冉咬着手指头,一脸郁闷。

    还有最后一个夜晚,熬过去就解放了!

    已经一天一夜没阖眼的李某人懒洋洋的打了个哈欠,眼角含泪的鼓舞自己……

    睡意源源不断涌上来,她迫于无奈,打了盆冷水,把头埋进去,借以清醒清醒。

    一只手从背后伸出来。

    李冉冉大惊,不自觉呛进了好几口水,想要起身,无奈后脑勺被人压住,动弹不得。来人气力极大,她双手在身后乱挥,却被那人点了|岤道,顿时无力,软软的把头垂在了水盆里。

    肺里空气越来越少,像要炸开似得,无法想象的痛苦,她紧闭着双眼,这一刻,生不如死。

    敲门声突然响起。

    同一时刻,黑影从窗口掠出。

    久久不见人来应门,一推开门,破军一惊。赶忙拎出李冉冉,后者瘫软在他怀里,大口大口的喘着气,脸上头发上全是水,好不狼狈。

    “发生什么事了?”

    李冉冉有气无力的张张嘴,随即又闭上。破军了然,解了她的|岤,扶到椅上,“小姐可是被人偷袭?”

    她点点头,苍白的脸上全是惊魂不定。

    “可曾看到来人面貌?”

    李冉冉摇头,突然眼神一亮,从手心上捻起一根头发:“你看!”确切来说,这是一根红色的头发,极长极软,妖冶的色泽,泛着隐隐的光。

    破军接过,脸色突然变得异常难看。

    李冉冉异常振奋:“你认识?”敢暗算你姑奶奶,丫今天非把你逮出来不可。

    破军不说话,低头细细端详那根头发,突然站起身,“小姐就不要管此事了,我立刻多派两个护卫过来,你好好休息。”

    说罢旋身出去。

    留下李冉冉很是郁闷,装什么神秘,明明就知道那人,还不肯告诉她。心烦意乱之际,她把自己抛上床,不管了,老娘要睡了,管它噩梦春梦,统统放马过来。

    新的一天

    明媚的早晨,窗外喧嚣声渐渐清晰。

    “我听陈叔说主上此番回庄还一同带回了个女子。”

    “莫要胡说!主上明明就……”

    “你知道什么!护卫们亲眼看到的。”

    “这……怎么可能!”

    “喏,现下我们便是要过去伺候她的。”

    “是个什么样的人?”

    “嘘……先进去再说……”

    屋内,床上的人儿重重的翻了个身。头朝下,拿枕头堵住脑袋,可惜没用,噪音仍在继续。

    没见过男人这么八卦的!!!李冉冉翻身坐起,顶着鸟窝头,面色不善的盯着刚好推门进来的黑衣八卦男a和b。

    两人被她盯的心里毛毛的,端着铜盆和早膳愣在了门边。

    眼尖的看到其中一人手中貌似有吃的东西,李某人顿感腹饿难耐,摇摇爪子,示意让两人进来。

    “小姐醒了,先漱洗……”

    目瞪口呆的盯着某女异常彪悍的抢过手中的早膳,八卦男a的后半句话生生卡在了喉咙里……

    五分钟后……

    桌上一片狼藉……

    两少年面面相觑,额角滑落冷汗……

    李冉冉这才后知后觉的意识到了自己有失礼,好歹咱也是受过21世纪教育的人,怎么就跟个山寨头子似的……于是赶忙低下头做淑女状擦拭嘴角……

    两人反应过来,开始默默收拾碗筷。

    这两人属于典型的见生人就装哑巴的孬种,刚才在门外的八卦劲一去不复返,此刻低眉顺目的样子叫李冉冉看了窝火。

    “你们叫什么名字?”

    两人对视一眼,个子稍微高点的那个应声道:“他叫书影,我叫琴读,我们都是主上派来伺候小姐的,以后小姐有什么吩咐都可以和我们说”

    李冉冉不时拿眼睛瞟他们,自从穿到这个光怪陆离的武侠年代后,倒是狠狠的饱了眼福,之前属于领导阶层的段祸水先不提,这两个清秀的少年皮肤细腻,眼神清澈,放到现代也是个校园王子的主。再配上这么优雅的名字,书影琴读……身为女人的李冉冉又无耻的嫉妒了……

    半晌,她歪着脑袋闲闲开口:“书影琴读么?在我这边就唤你们为青菜萝卜如何?”

    桌前站立的两人顿时化作石雕,脑门上无数黑线。

    “怎么?有意见?”

    “青菜(萝卜)但凭小姐做主”

    一副心不甘情不愿的样子却不敢反抗,李冉冉顿感心情大好,昨天老娘被人欺负了,今天就从你们身上欺负回来!

    “主上吩咐要是小姐醒了就带去大堂,小姐换过衣服就随我们去吧。”

    说罢将一套叠的整齐的白衣放在床上,然后毕恭毕敬的退出,带上门,守在门外。

    李冉冉的小心肝又开始打颤了,竟然完全忘了自己还在别人的地盘上呢,果真是一得意就忘形啊……

    门外有人催促:“小姐,好了没?”

    认命的拿过衣服,胡乱的往身上套,这边的衣服竟没有古装片里的那么繁琐,简单的里衣和外袍,都是极好的料子,不染纤尘的白。

    凭良心话讲,李冉冉不算漂亮,充其量也就清秀,但身段还是相当不错的,除了胸平了点。174公分的身高较寻常女子来说高了许多,但骨架子小,看起来完全不觉魁梧,双腿笔直,腰身纤细,再加上她本身皮肤极白皙,穿上这款飘逸的白衫竟也亭亭玉立,颇有些出尘的味道。

    打开门,外边的青菜萝卜均是一怔。

    李冉冉面露得意,惊艳了吧?

    两人不约而同指指她的鸟窝头,为难道:“小姐,这样去恐怕不妥”

    大受打击,原来不是为俺的美貌所倾倒……

    拿过梳子,她梳顺了一头及腰长发,松松的系了根丝带就出门了。

    青菜萝卜也不以为意:“小姐请随我们来”

    一路上美景不断,随处可见的精致楼台,稍微走一小段路必有一处花园,里面开满叫不出名的妖艳花朵,香气却异常的清新,有点像段祸水身上的味道,不过显然浓郁了很多。

    李冉冉有些心神恍惚,步伐渐渐慢下来,走在前头的两人发觉不对经,回头时发现她已朝着那大片的花海走去。

    青菜一个箭步上前拉住她,手势极快的在她颈侧按了一下,她一下子清醒过来,却完全忘记刚刚的举动。

    萝卜站一旁笑笑:“小姐,这花不可多闻,会产生幻觉的”

    这难道就是古代版的摇头丸?囧……

    三人转过长长的回廊,面前是一座造型古朴的建筑,风格与别处的奢华大相径庭。

    朱红色的大门前守着一个青衣男子,李冉冉再走近一些,忍不住哀嚎,怎么又是美男啊,都快审美疲劳了。

    青衣男子面容较刚毅,棱角分明的脸,眼神冷冽,瞅着缓缓走近的三人不语。

    萝卜恭敬的弯下腰:“暗护卫”

    男子不发一语,转身推开门,示意三人进去。

    随后大门又缓缓合上。

    又是一条走廊。

    李冉冉心想,看来是个大人物,捅捅旁边的青菜:“他什么来头?”

    青菜一愣,随后潜伏在心底的八卦症状蠢蠢欲动:“是主上身边的隐卫,武功深不可测。”

    “而且惜字如金,我从来没听他说过一句完整的话!”萝卜在一旁兴致勃勃的补充。

    “听说他从小就跟在主上身边保护了。”

    “而且……”

    “还有啊……”

    李冉冉大翻白眼,她只是想稍微了解一下,这两人都快把别人祖宗十八代挖出来了。

    说话间三人已耽搁了不少时间,萝卜突然反映过来,推一推她:“糟了,小姐,快去吧,你穿过长廊就是了”

    李冉冉犹豫:“那你们呢?”

    青菜又开始装沉稳:“大堂岂是我们下人能去的地方。”

    说完和萝卜一齐退至门两侧,“我们就在这等着小姐。”

    不算太长的走廊,李冉冉缩着步子,尽量拖延时间。

    眼前是珍珠卷帘,泛着润白光泽。小样,真爱显摆。 顺了顺呼吸,她撩开珠帘,走了进去。

    屋子里很暗,空气里仍流动着隐隐的花香。

    刻工繁复的雕花玉窗将外头的暖日晴光掩去大半,丝丝洒在铺满五彩玛瑙的地面上,精致的水红色纱帐挽束在宽大的白玉床两侧,段离宵斜倚在上面,襟口微敞,一头墨发散在身上,漆黑的眼瞳映着桌几上的七彩琉璃灯,乍一看,竟有些夺人心魂的意味。

    身侧,有两个黑衣少年正动作轻缓的替他捶腿,他微微张口,立即有人将剥好的葡萄喂入他口中,他仰着白玉般的脖颈,喉结滑动的轨迹是不露声色的诱惑。

    李冉冉垂下眼帘,珍惜生命,远离妖孽。

    一片静悄悄。

    半晌,段祸水侧了个身,状似不经意的歪头问道:“休息的可好?”

    好你个头,一大早就有人在房门外唧唧歪歪。心里这么想,脸上已换上客套的表情:“好的很好的很。”

    段离宵挥了挥手,身畔随伺的两个少年领命退下。优雅的打了个哈欠,他缓缓坐直身。

    李冉冉一个劲的研究地上的装饰,这太阳光下熠熠生辉的玛瑙该值多少钱啊,瞥一眼笑的高深莫测的段离宵,她咂咂嘴,败家。

    下巴一凉,她一愣。

    经典的调情姿势。

    李冉冉抬眼,便看到一张近在咫尺的美颜,玉白手指暧昧的流连在她的下颚,带着渗人的凉意。

    李冉冉瞪大眼:“你……你干吗?”

    手缓缓滑落,在她脖子上停顿,段离宵淡淡的笑:“你到底是何来历?”

    警声大作。李某人脑子里难得的清楚,他终究还是怀疑那番失忆的措辞了,怎么办,她不安的绞着衣摆,琢磨着怎样给对方一个完美的回答。

    手指突然圈拢。李冉冉死命瞪着眼前依旧笑的无害的少年,拼命挣扎,无奈双方力气悬殊过大,她只能不停的用眼神表示恳求,不可遏制的想到前一天晚上那种窒息的感觉,她开始感到铺天盖地的恐惧。

    就在她以为自己会这样挂掉的时候,他却突然收了手,李冉冉瘫坐在地上,大口喘气,一脸后怕。

    段离宵悠哉的踱步:“肯说了么?”顿了顿,又笑笑“不说的话也不要紧,就做成花肥好了。”

    李冉冉头皮一炸,蓦然想起那片醉绮罗,活埋的滋味光想想便足以叫人毛骨悚然了,她可不愿意用一身皮肉去养活那变态的毒花……

    久久未得到回应,段祸水开始皱眉,漂亮的黑眸缓缓眯起。

    李冉冉几乎是眼含热泪:“我真没骗你,我到现在还一直头痛,我真的失忆了。”

    “你又如何记得自己叫李冉冉?”

    李冉冉一愣,这人真不好糊弄。如何解释呢?心一横,她捏紧拳头:“我只记得自己的名字,别的什么都不记得,你信也好,不信也好,答案只有这么一个!”来啊,有种就掐死我啊,大不了老娘再穿回去。这么一想,心里顿时安定了许多,她伸长脖子挺直腰,兀自强装镇定。

    等了半天仍不见回应,她偷偷瞥一眼段离宵,发现此人正一脸高射莫测的看着她,目光饱含深意,她顿时心惊肉跳,朝天竖起三个手指,“我发誓我骗你就天打雷劈,不得好死!”

    在古代发这种毒誓是很少见的,因为古人大多相信因果报应,可对李冉冉这个现代人来说,发誓只是一种确保对方信任的手段,在现代,只要她一说出“如果我怎么怎么我就怎么怎么”的句型时,她的朋友基本都是保持不屑的表情,硬逼她签下“如果再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