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忍无可忍无须再忍第3部分阅读

      忍无可忍无须再忍 作者:rouwenwu

    子,对二皇子回敬一杯。

    王瑶说:“你可知道,你将来的夫婿,极有可能就是二皇子”

    王珍故作吃惊:“大姐此话何解?”

    “珍儿长得这般美貌,可是寻常人家能轻易得去的?大姐这里跟你吹个风,好让你心里有底,爷爷有意将你许给二皇子呢。”

    王家培养王珍的目的,王瑶早就知道了,许是什么人对她露了口风,又或者是她凭着‘穿越女主’的过人天赋察觉的,之前对王珍充满了同情,如今多出一股莫名的情绪。

    王珍看了王瑶一眼,隐隐感到王瑶的不对劲:“我以为大姐对二皇子会有好感。”

    “珍儿啊,你不懂,他注定是要我有我的坚持,我无论如何都不会跟别的女人分享一个男人,何况现在陛下已为我指婚。”

    王瑶眯了眯眼睛,有几分黯然,也有几分骄傲,自饮一杯。

    明眼人一看就知道如今的二皇子,大有取太子而代之的意思,连皇帝都态度暧昧,如若二皇子能继位,后宫佳丽是少不了的。

    “男人三妻四妾很平常,不说是皇子,就算是普通男子,只要日子过得略有盈余,都会娶妾纳小,大姐何必执着于此呢?”王珍想了一下,如此说道。

    王珍其实比王瑶以为的,更懂得她,以如今王瑶的表现,明明甚是在意二皇子,却装作满不在乎,只因不屑日后成为后宫佳丽三千之一,这就是穿越女的骄傲。王珍奇怪,为什么自己没有这么多坚持?

    “你不会懂的。”王瑶自傲的说。

    “陛下已经给大姐指婚,若是大姐有这般念头,日后姐夫要纳小,该如何呢?”王珍问。

    “我又不喜欢那个叫什么李长卿还是徐长卿的家伙,管他纳不纳小,我自过我自己的日子,成亲不过是名义上的,如今我已封为郡主,还用怕他?说到此,还须感谢陛下呢,给我免了后顾之忧。”

    在王瑶看来,自己穿越到这个时空,和穿越小说中写的那么相似,如果拿这里当一部小说看,自己一定是当仁不让的主角,既然是主角,就一定要坚持自己的风格,否者怎能与众不同,珍儿虽然美貌,但没有才华,没有突出的性格,不过是个花瓶女配而已,对她的女主地位构不成威胁,到目前为止,一切让她很满意,除了有一点

    往往穿越女主和皇子,尤其是有很大机会成为皇帝的皇子,都会多少有些感情纠葛,所以当二皇子那么殷勤的来找她时,确实让她产生了幻想,难道任何一本穿越小说不是那么写的吗?每当穿越女主一出现,皇子会被她身上与众不同的气质吸引,然后愈演愈烈欲罢不能。

    可是现在,她坐在这里,二皇子一眼都不看她,好像她不存在一样,眼里就只有王珍一人。

    这种藐视穿越女主的行为,让王瑶忍无可忍,同时也是第一次,王瑶对王珍产生了一种叫妒忌的情绪。

    王瑶并非爱上了二皇子,只是和许多现代的自我感觉良好的女生一样,追着她跑她不稀罕,要是不把她看在眼里,就受不了了。

    第十章

    宴会结束后,王老太尉把王瑶叫进了他的马车,有些该交代的还是要交代。

    “孩子,你可知道陛下今天的用意?”

    王瑶一惊:“什么用意?”

    “难怪你不明白,连我也没有料到,陛下的心思这么…细致。”老太尉叹道。

    王瑶还是不懂,瞪着眼等爷爷说下去。

    “你之前与二皇子相识的事情,又不是什么秘密,陛下怎会不知?他这么急忙把你嫁出去,其心思不过是希望你不要接近二皇子罢了。”

    “为什么?爷爷,陛下不是很喜欢我吗?”王瑶不知道自己究竟哪里得罪了皇帝,她对自己今晚的表现信心十足。

    “陛下立婉妃为后,定然是考虑了二皇子为太子的可行性,若二皇子要继承大统,他身边的女人日后就是妃嫔甚至是皇后,而你不太合适…你不是那种甘于后宫的女子,若成为后宫,指不定会闹出什么事。”

    不能说这老皇帝看人不准,老太尉心道。

    “老实告诉爷爷,你方才心里有没有埋怨爷爷或者责怪珍儿?”老太尉问。

    “爷爷为何这样问,瑶儿不懂。”王瑶装楞。

    老太尉抚着胡子,笑道:“你这丫头,在爷爷面前还不老实,今夜二皇子一看到珍儿眼里就没别人了别告诉爷爷你全不介意,爷爷可不信。”

    王瑶想了想,摇摇头:“瑶儿对二皇子无意,只是有些不甘心。”

    老太尉点点头,等她说下去。

    王瑶咬了咬嘴唇,道:“瑶儿不甘心,我之前从未和珍儿计较什么,因为除了长相,我自信样样强过于她,毕竟以色侍人,岂能长久。却不料,如今我却招人猜忌,她相反却讨人喜欢,爷爷,我是不甘心啊。”

    只是不甘心,并不是嫉恨,老太尉明了,王瑶一贯骄傲,这次实在被皇家的人打击到了。

    “你说的不错,以色侍人,岂能长久,虽然爱美乃人之天性,但是时间久了,若无一点出彩之处,也会让人看腻,这就是为什么一定要让珍儿学舞的原因,琴棋书画她没有一样学得好,能学好的只怕只有这个了”

    老太尉默了一下,问道:“瑶儿早就察觉到爷爷培养珍儿的目的了吧?”

    老太尉的目光有种摄人的力量,王瑶在他的注视下,无法不实话实说:“嗯,是的。”然后垂下头去。

    “你知道也好,并非爷爷贪恋权势,爷爷一把老骨头了,能活几天?这样做也是迫不得已罢了。”老太尉挑起帘子向外看了看,马车在夜色中行驶,周围的民居都已经关了门,熄了灯。在民间的庆典活动早已结束,地上还残留着烟花爆竹的残屑,热闹之后的寂静,往往显得特别的苍凉。

    “我为大政朝建功立业,立下汗马功劳,可是却被迫退隐,以求自保。

    你父亲和大伯,这么多年了,虚衔越来越大,实权越来越小,就连你大伯家的三个堂兄,也得不到重用,陛下虽然忌讳我王家会卷土重来,却也是不敢逼得太紧,怕我王家会反咬一口,毕竟,我在朝中残余的势力还在,他不敢也动不了你们,可是若有一天我不在了,在朝中最后一点牵制力也没有了,你们会落得怎么样的下场?

    我奋斗了一辈子,不能眼睁睁的看着我的子孙任人鱼肉。我所做的一切,只是为了保全你们而已。”

    王瑶迟迟说不出话来,她只是知道王家有野心而已,却从未想过对于王家来说,这是背水一战。

    想到自己在王家从来锦衣玉食,丫鬟成群,想要什么几乎就能有什么,父亲和爷爷全力满足自己,而在这背后,她不知道他们顶了这么大的压力,难怪父亲越来越清瘦王瑶顿时感到了自己身为王家一分子,身上肩负着怎样沉重的责任。

    在这苍茫的夜色中,马车里的老人,就像一座山一样,耸立在了王瑶心目中。

    王老太爷那厢与王瑶谈话,这厢王翰上了王珍的马车。他给王珍带来一个小布包。

    “刚刚跟小桃说话的是哪个?”王翰问,方才他远远的看到有个年轻男人跟小桃说话。

    “不知道,兴许是问路的,这是什么?”王珍眼睛瞅着王翰带来的小布包问着,手上扯了扯宽大的裙摆,将裙下的东西彻底藏好。

    “打开看看就知道了。”王翰把布包递给王珍,随意的坐下:“你怎么走得那么快,刚才太子和二皇子都问我,你是不是身体不适。”

    王珍在宴会快结束的时候,就已经退出来,在马车上等着了,太子目光过于热切,二皇子又太难猜测,管他日后如何,现在还是避开得好。

    王珍苦笑,她只有十四岁,在她的感觉中,自己还只是未成年少女,莫非大政朝的男人都喜欢吃嫩草?还是说他们想得到的其实是老太爷的支持?

    显然,王瑶已经被指婚,如今谁能成为王珍的夫婿,谁就能跟王家拉上关系,储君之争更加有优势,美人和权利兼得,是多么美好的事情,只是太子没有二皇子幸运,撇开别的不谈,太子妃现今还好生生的活着,王家应该不会让自己家的女儿做小。

    王珍打开布包,居然是一包糕点,明显在方才的宴席上拿来的。

    “二哥哥,你真好,知道珍儿刚才没有吃好,肚子正饿着呢。”王珍迫不及待的放了一块到嘴巴里。

    王翰看着王珍,嘴角一歪,调笑道:“要是徐嬷嬷看到你这样子,只怕又该罚你了。”

    “她不是走了嘛。”自一个月前,王珍准备参加万寿诞的时候,徐嬷嬷就停止了授课,被送走了,而之前回春堂的夏老师傅早已经完成了授课,留下几本医书离开了,只有笙乐坊的三娘因为帮忙排舞,耽搁了下来,如今只怕也在离开的路上了。

    “你算是白学了,朽木不可雕也。”王翰也抓过一块糕点吃了起来,边吃边说:“这个不是我带给你的,是离席的时候周旭托捎给你的,他说见你没吃什么,对了他还叫我问你,下个月他的生辰,你准备送什么东西给他?”

    第十一章

    这几年,虽然王珍和“四小虎”很少见面,但是每个人的生辰,她都有叫王翰把她那一份礼物带过去,同样她生辰的时候,也会收到五份精致的礼物。

    “上次沐怀生辰我送的是我自己绣的荷包,你带回来话说,周旭哥也很喜欢,那这次我就绣一个给他,你看如何。”

    “行,那小子准喜欢。”

    “不过这次,我想亲手交给他,你能帮我和他见上一面吗?”王珍小心的问。

    “为什么这次非要亲手给他,往年不是我转交的吗?”

    “我很想念他们几个,况且等明年我及笄,也许就要嫁人了,只怕比现在更难见了。”王珍答道。

    “这不还早吗,就算及笄了,也不是非要马上嫁人的。”王翰说。

    “谁料得到呢。”王珍皱眉叹息。

    王翰看了她一眼,眉头也皱了起来,他这个妹妹是出落得越来越美丽了,连皱眉的样子都楚楚动人,这次献艺,也不知是好是坏,居然把太子和二皇子都招来了,得他们惦记只怕不是好事,难怪珍儿这般忧愁。

    整个王家,只怕只有他蒙在鼓里,也只有他,是真正的对王珍好。

    “二哥哥,你真要考恩科吗?”王珍转了话题。

    “本来不是,只怕现在不考也不行了。”王翰拍拍手,舒服的靠在车壁上。

    “啊?”这是什么意思。

    “我不过是不想做那个侍读,又不想惹得龙颜大怒而已。”他蛮不在乎的说,亏当时皇帝以为他有志气,暗暗欣赏了一把呢。

    “为什么不想呢?这可是个优差啊”

    “我才不愿意在宫里畏首畏脚呢,过两年再说吧,而且我想和上官衷一起做武将,将来策马驰骋,纵横沙场,不想做文官。”王翰潇洒的回答道。上官衷的父亲如今已是大将军,眼巴巴的盼着儿子能够继承父业。

    “可是你对陛下说要考恩科,到时候不能食言的呀。”

    “我只说考,又没有说一定要中。”王翰翻翻眼白,也就他,敢这样唬弄皇帝。

    “珍儿,以后我当上大将军,有我给你撑腰,你嫁到哪家你都别怕,要是哪个敢欺负你,我把十万大军拉到他家门口练练去,嘿!”

    虽然明知不可能,王珍还是乐了,心里一片温暖。

    这天深夜,皇帝在听风台前仰望着星空,不知在想着什么,皇后将一件明黄|色盘龙披风,小心的给他系上,一边系一边说:“王家这两个女儿真是不错,尤其是小的那个,真真美丽,就算是臣妾年轻的时候,也是万万及不上的,这样的女子,可真叫人喜欢。”说完,偷偷看了一眼皇帝的脸色。

    “是很美丽,若是朕哪怕再年轻十年,都会将她纳入后宫,可惜现在朕太老了。”皇帝淡然道。

    “陛下怎么会老,正当壮年呢。”皇后安心了,笑道:“臣妾见今日逸儿似乎颇为中意那姑娘”

    “皇后可听过前朝的‘萧安之乱’ ?”皇帝突然问。

    萧安之乱,是前朝萧安帝时期的一段丑闻,萧安帝的同母胞弟喆亲王,他的王妃生的美貌异常,本来他两人生活十分美满,但是萧安帝看上了弟媳的美貌,寻了个机会把弟弟支到边疆去了,然后对弟媳行了那禽兽之事,那王妃也是个品行高洁之人,受不得此种侮辱,竟然自己喝毒酒死了

    萧安帝连忙封锁消息,还是被一个王府的家丁把消息带给了喆亲王,喆亲王一怒,纠结大军,攻占了京城,逼死了自己的哥哥,自己坐上了龙椅,就是后来的嘉惠帝。

    这个掌故皇后是知道的,但是皇帝现在讲出来是什么意思呢?

    “王家的小丫头,现今才十四岁,还小,不急。”皇帝笑笑道。

    今天晚宴结束后,太子也找过他,支支吾吾,闪烁其词,意思是想纳王家小女儿做良娣,也被他回绝了。

    王家这个丫头生的太好了,太子和二皇子都惦念上了,他现在谁也不可能应承下来,涉及了王家,储位之争会更加复杂。

    另一方面,他心底还是想事情结束之后,把这丫头给他的继承者,因为这样的容貌,不进皇宫,进了任何一家都不见得是什么好事,他的两个儿子,不管哪一个继位,都不能让他闹出什么丑闻。

    第十二章

    王珍在十岁以后突然就信起佛来,每月初一和十五,大夫人会一脸厌恶的带着她去靖城西郊的婆陀寺礼佛,大夫人和她虽然两看生厌,但是谁也不会挑起战争。

    倒不是大夫人存心退让,她平日整治那几个侍妾也很有手段,只是王珍的地位太特殊了,而王珍却是不想找麻烦,自己倒不会怎么样,跟着自己的下人就难说了,毕竟大夫人,有治家之权。

    王珍本也没有这么虔诚,可若不是这么虔诚,她恐怕就连这唯一出门的借口都没了。但这个月,大夫人不能去了,原因是对花粉过敏身上出了疹子,只是她实在想不起什么时候碰过花粉,这还真奇了怪了。

    就在她奇怪之际,王翰毛遂自荐,护送妹妹去婆陀寺。

    其实王翰的小伎俩怎么能逃过王吉的法眼呢,只不过往日他一方面为了以免王珍耽误课业,一方面为了保护王珍,所以禁止她出门,但是现在她马上就要及笄了,课业也教授完毕,不妨放她多出去见识一下,以她的姿色,必当追求者多如牛毛。

    一个好的商人,在卖出东西的时候,一定要让买家觉得,有很多人和自己抢,这样买家才会心甘情愿,急不可耐的付出大价钱,得到之后也会更加珍惜,得到的越不容易,往往就越是珍惜。

    王家嫁女,也当如此。

    王珍跪在佛像面前,双手合十,不知在心中有怎样的心愿,王翰此时不知道哪里去了。

    庙里今天十分安静,连扫地的小师傅都不知所踪。

    兴许是王珍的虔诚感动了大佛,面前的佛像居然发出了厚重的声音:

    “信女王珍,汝有何所求?”

    王珍抬起头,面前的佛像慈眉善目,一派祥和。

    “信女为周旭哥哥生辰祈福,一求他诸事顺利,身体健康,二求几位哥哥不要再玩这种弱智的把戏啦,当我是小孩子吗?”王珍站起来,一手放在腰间,一手轻抚胸前的发梢,高昂着头:

    “你们给我出来,都多大的人了,真无聊。”

    几个锦衣少年,从佛向后跳了出来。

    “我也觉得这把戏过于低级,无奈远怀坚持,亵渎神佛,罪过罪过啊。”上官衷摇头晃脑,做叹息状。

    “珍儿妹妹,你不是信佛吗?既然你相信有神佛的存在,为什么不相信刚才就是神佛在和你说话呢?”李远怀问。

    “我信佛只是一种信仰,我相信的不是神佛的存在,而是信仰的存在,相信总比什么都不信来得好,什么都不信会让人觉得空虚,孤独,不可一世。”

    “既然你说相信的不过是自己的信仰,那为什么要拍拜佛?”李怀远接道。

    “你家里供奉的祖先排位,你也知道其实不过是块烂木头,你不也是早晚三炷香恭敬的紧?”王珍反驳道。

    “这珍儿妹妹越发伶牙俐齿呢,我不跟女人一般见识,算啦。”李怀远抽出腰间挂着的一把扇子,将之打开,轻轻的摇晃,一副我不与你一般计较的模样。

    王珍心知他们几个素来疼爱自己,无论自己说什么,都不会太过较真,所以言语上,已经习惯性的占了上风。

    周旭往李怀远头上一敲:“是你自己的主意太烂,跑到佛像后面说话,你真当正常人有你想的那么白痴吗?不要拿你的智商来衡量别人。”

    “周旭,你打我的头!你这个见色忘友之人!”李怀远炸了毛一般作势扑上去。

    众人嘻嘻哈哈笑闹之际,王翰从外面走进来道:“佛门庄重之地,你们想让人赶出去吗?要打你俩到外面打去,珍儿,饿了没有,看完这出猴戏咱们到宝月楼吃东西去。”

    周旭和李远怀两只猴一听,龇牙咧嘴一齐跳过来要抓住王翰,王翰转身向后一跃,跳出门外,正好遇到闻声前来的几名和尚,便双手合十,道了声:“阿弥陀佛”然后很是正义很是谴责的看了周李二人一眼,摇头叹息,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模样。

    周李二人被抓了个正着,被庙里的和尚以请出了‘佛门庄重之地’。

    看到他们两人丢脸,王翰暗乐,面上还不住安慰。周李二人不满他猫哭耗子假慈悲,要捉住他教训一顿,他跑到栓马的地方,翻身上马,那二人奈他不得。

    随即,他们都上了马,王珍也上了来时的马车,上官衷和李沐怀护送着她,周旭、王翰、李远怀在官道上你追我赶赛起马来。

    鲜衣怒马,恣情快意,姹紫嫣红最是少年时,在许多年里,他们几人那些相聚在一起的时光,一直是他们最美好的记忆。

    宝月楼是靖城相当有名的酒楼,菜色自然是好,酒更是别具风味的。难得今天王珍也在,大家更要畅饮一番,十六七岁的少年,正是向往像英雄豪杰那样大碗喝酒大块吃肉的年纪,意气风发。

    “什么?全满了?”王翰眯着眼打量着店小二,唇角微微上扬,却让人丝毫感觉不到笑意,只感到头皮发麻。

    店小二心里直打哆嗦,这几个少爷们也是这里的常客,什么来头他不会不知道,可是今天生意出奇的好,这该怎么办啊。

    “本世子特意来喝你们这里的‘浮云酥’,你竟敢叫本世子乘兴而来,败兴而归!”周旭紧锁着眉头,说话不急不缓,却让人有一种不寒而栗的感觉。

    “请世子恕罪,请世子恕罪,今日实在是没有空桌,要不…要不…等…等…一会吧。”店小二连忙鞠躬陪笑,溜着眼睛到处找老板,可人家老板早就找地方躲起来了。

    “什么?”李远怀冷笑:“你再说一遍?”

    “我我”小二挣扎了半天,到底没‘我’出下文来。

    王珍脸上带着面纱,站在他们身后,无奈的看着他们仗势欺人真是要多二世祖就有多二世祖,要多执绔就有多执绔

    “你们”王珍正想打个圆场,只见刚才溜出去的上官衷跑了过来,道:“好你个店小二,敢骗我们,小爷刚看到楼梯口那里有间雅室没有人,怎么,怕小爷不给打赏你吗,居然敢藏私?”

    如此一来,这几个公子少爷更加凶神恶煞起来。

    “这本来是有人预定好的,现在时辰已过也许不会来了,要不几位先到那去坐坐?”小二连忙道。

    “上官,带我们过去。”周旭横了小二一眼,转身走去,店小二耷拉着个脸跟在后面。

    走到那间空出来的雅室门口,小二弯着腰低着头立在门口等他们先进,那上官衷还有些气愤,对着他冷哼一声。

    那小二正想进去,冷不丁给吓到了一下啊,脚一滑,差点滚下楼梯,幸亏离得最近的王珍将他的袖子拉住,才没真的滚下去,只是跌坐在了地上。

    王珍看到这年轻的店小二给这几个少爷唬成这样,安慰道:“你莫怕,小心些。”

    那店小二一抬头,见到王珍虽然蒙着面纱,但身姿绰约,语气轻柔,仿佛说话间都有股幽香飘过来似的,不禁看呆住了。

    “你在看什么!”王翰喝道:“还不过来伺候!”

    店小二回过神来,连忙站起来,低着头候着,心里还不住想,这个姑娘怎么跟仙女似的,哎呀,她扯了我的袖子,袖子上好脏,不会把她的手弄脏吧。他想看看那姑娘的手脏了没有,但是在其他几个少爷的压力下,眼睛都不敢往她身上瞟一眼。

    几人坐定,店小二给他们斟上茶,周旭吩咐了酒菜,小二火烧火燎的离开了,不一会,就把酒菜送了上来。

    王珍这才把面纱取下,对着他们白了一眼,道:“你们把人家吓成那样,犯得着吗?”

    “嘿嘿,吓吓他而已,要不今个只有上别家吃了。”李远怀笑道。

    “莫非你们平日就是这般待人的?”王珍道。

    “哪能呢,平日里,我们不知多和蔼可亲呢。”李远怀连忙否认。

    王珍知道他们的品行,坏事儿应该不会做,只是有些少爷脾气罢了,便劝道:“说多了也怕你们烦,只是谨慎些好,别太张扬,给人看见传出去,只有往坏处说的,别平白给家里惹麻烦。”

    如今那对兄弟抢位置,朝野上动荡的很,只要寻上一件小事,保不齐就能含沙射影的牵扯出什么,这些王珍知道,他们也知道,家里的大人也都教训过,往日只觉得那些话,磨磨唧唧的烦不胜烦,今天王珍也如此说,反倒觉得她是打心底里关心他们,心里不由的高兴起来。

    这几个人都是和王珍从小一齐长大的,身边虽然也有其他的姐姐妹妹,但论长相论性格,没一个有王珍那么讨人喜欢的,时间一长,年纪一大,难免生出一些爱慕的意思来。

    人的初恋,本就最纯真而美好的感情,有时叫人手足无措,有时让人晦涩难解,尤其是他们几个,这时候还未经人事,也搞不懂自己到底是什么心情,更加不敢表露出来。

    他们不说破,王珍却比他们更懂,少男少女之间的朦胧感情,只是人的必经阶段而已,算不得数,过了这个阶段,自然就好了,所以也跟着装不懂。

    第十三章

    他们正在这说话呢,突然听到门外吵了起来,只见门突然被踢开,两个男人正气愤的和店小二争执什么,但在见到里面几人时候,都愣住了。

    那两个男子的穿着大域服饰,其中一个满脸胡茬,身形高大,颇有气势的男人,盯着王珍。

    “你们干什么?”周旭厉声道。

    王翰坐在王珍身边,便用身形将她遮挡住,王珍便重新将面纱带上。

    大胡子回过神来,叽里咕噜和身边精瘦的男子不知道说了些什么,只见那精瘦的男子,向王珍这边瞟了一眼,然后用标准的政语说:

    “抱歉打扰各位,但这间房间本是我们事先定好了的,而后不知怎么这店家居然把我们定好的房间给了各位,我以为大政朝是礼仪之邦,怎么会做出这种背信之事?”

    这人虽然貌不惊人,说话却斯文有礼,有理有据,他们仗着人多不怕这两个人闹事,可是要是讲起理来,倒真的是他们占了人家的房间在先。

    “请问两位预定的是什么时间?”王翰想了想问。

    “午时”那精瘦男子答道。

    李怀远他们听到王翰这样问,立即明白他打的什么主意,立马配合道:“我们进来的时候,午时已过,是这小二见你们不来,才让与我们的。”

    “原来不是我们政人背信,而是你们不遵守时间。”

    “就是,我们政人都是遵守时间的,讲究的是‘过时不候’。”

    “若是客人都如你们这样把房间空下,人却迟迟不到,还叫人家怎么做生意?”

    “他们也都要养妻活儿的,两位不至于这么不近人情吧。”

    其实说起来,一般店家在遇到这种情况,总是要等上一时半会,才会把房间让出去,这是惯例,但到这几位少爷嘴里,压根没这回事儿似的,道理全部在他们嘴里。

    王珍无语,他们明摆着是欺负人家人生地不熟。

    那精瘦男子闻言,对着大胡子一番叽里呱啦,他似乎是大胡子的翻译,大胡子想了一下,回了几句,精瘦男子就向王翰他们拱手道:“请问里面那位姑娘是不是王家三小姐?”

    众人俱是奇怪,那人怎么认识王珍?

    王翰道:“干你们什么事?”

    “你是王家二公子?那位是端王世子?”精瘦男子继续道。

    “有何指教?”周旭刚才就觉得那个大胡子十分面熟,说起来,似乎在什么地方见过。

    “我主人是大域铁尔罕亲王,在前几天的万寿诞上见过诸位,适才我主人说,既然大家都见过,这次的事情,只当是个误会算了,只是我们在大政朝逗留许久,如此‘过时不候’的店家,还是第一次遇到,诸位告辞。”精瘦男子说完,便跟在大胡子身后走了。

    大胡子在转身的一霎,深深地看了王珍一眼,方才离去。

    那一眼让王珍觉得,自己戴面纱根本是多此一举,那人的目光像烈火一样灼热,燃烧了一切可以遮掩的东西,让人在他面前仿佛□一般。

    流氓!

    “那个什么铁尔罕亲王是是什么来头?”王珍坐下来,拿掉面纱,这鬼东西,还是不带得好,太做作了。

    周旭想象道:“大域巴拉尔王汗的第六个儿子,如今继位的是他的侄儿,也是巴拉尔可汗的长孙元泰王汗,元泰的年纪比铁尔罕小不了多少,据说叔侄两人相处得跟兄弟俩似的,也不知是真是假。”

    “那个大胡子现在多大年纪,你知道不?”李沐怀问,这个大胡子看起来年纪不小。

    “巴拉尔王汗还在世的时候,很喜欢这个大胡子,给他大肆庆祝了他20岁的生辰,那时候我父王还给他送过礼物,我记得很清楚,那时候我正好十岁,所以现在这个大胡子应该只不过27岁而已。”周旭道。

    “那他的面相还真老。”李远怀笑道:“我还以为他是四十多了呢。”

    “就是,满脸胡子,邋里邋遢的。”李沐怀也认为。

    王翰见上官衷从刚才开始,一直默默不语,面色凝重,便问:“你懂点大域语,知不知道他们说什么?”

    上官衷的父亲上官启光是大将军,经常在外领兵打仗,颇通大域语,因为想把上官衷培养成将才,想着他迟早要去边疆,便也教了他些。

    “他们说得很快,只听懂了两句,一句是大胡子说‘不跟小孩子计较免生事端’另一句是”上官衷犹豫着不知该不该说。

    那几人一听人家把他们当小孩子看,心下大恼,只等上官继续说下去。

    “另一句是那个懂政语的男人说的,他说‘她是这里大官的女儿,不方便带走’”

    “什么!”王翰一掌拍在桌子上,大怒:“还反了天了他!”

    其他人也义愤填膺,但上官衷道:“你们莫小瞧了这个大胡子,我爹曾说过,亲王铁尔罕是大域第一勇士,大域的军队,有一半在他手上。他这个人,不可小看。”

    这下,这几个少爷沉默了。

    饭桌上,少了之前的欢快气氛,大家都不知在想什么,一口一口的喝着闷酒,所有人都陷入一种低气压的气氛之中,就算王珍想调动气氛也没有用,只至在送王珍回家的路上,依然没有好转。

    “二哥哥”王珍拉开马车上的帘子:“帮我把周旭哥哥叫上来,我有东西给他。”

    王翰明了,便策马至周旭身边,嘀咕几句,周旭下马,把马绳递给他,上了车。

    王珍把一个用丝帕包好了的东西,递给他:“你的生辰礼物,我自己做的,你看看可喜欢?”

    周旭将丝帕打开,见里面是一个白色云锦作底,绣着紫色麒麟戏珠的图样的荷包,只见这麒麟的身上,整整齐齐的覆着一层比米粒还要细致的紫色半透明小珠串,将绣物立体起来兼之晶莹剔透,煞是好看。

    那些紫色小珠子,是用紫水晶打磨的,每一颗比米粒都还要小上一半,制作起来极费工夫,是王翰帮忙找的工匠,而眼睛上串的是黑曜石作的小珠子。

    那颗被麒麟所戏的‘珠’,便是皇上赏赐的珍珠,一颗足有一个鹌鹑蛋那么大,也是非常罕见的。

    王珍上辈子做过十字绣,这个荷包,则是古代绣法加上十字绣中的珠绣而成,可谓独一无二。

    “周旭哥哥穿紫色衣服最是潇洒,配上这个荷包一定很合适。”王珍道。

    周旭拿着荷包,手指在那些紫色小珠子上反复摸索,一扫之前的不快,赞叹不已:“这下可把沐怀得的那个比下去啦。”

    “若他喜欢,我便也做个给他,还好材料还有多的。”王珍含笑道。

    周旭很想叫王珍不要给任何人再做,想给自己留一个只有自己有旁人没有的东西,但终是觉得没有立场说这话。

    “周旭哥哥——”王珍犹豫着该怎么说。

    “嗯?”

    “你娶了我吧。”

    “好啊——啊——”周旭突然抬起头来,不可置信的问:“你说什么?!”

    “周旭哥哥,我,我也不知该怎么说,但是现在,能帮我的恐怕只有你了。”王珍神色为难,转身将放置在一旁的小匣子交给周旭。

    周旭疑惑的将之打开,里面是一把玉笛,泛着优美色泽的笛身一端雕刻着一只凤凰,凤凰的爪子抓在笛身上,前胸伏在爪子上高昂着头,后面拖着长长的尾巴,整个形象显得栩栩如生,冷漠高贵。

    “凤尾笛?!怎么到你手中的!”周旭惊讶。

    王珍苦笑:“万寿诞结束之后,二皇子派人送到我马车上的。”

    “这”周旭瞟了一眼王珍,神色凝重的问:“你可知道凤尾笛的来历?”

    “自然知道,是前朝嘉惠帝为了纪念他善笛的结发妻子而作,作成后日夜不离身,听说终其一生,都没有赠送给过任何一个人,哪怕是后来所立的皇后也没有。”

    周旭接过王珍的话说下去:“前朝覆灭后,这东西被当今圣上得到,后来跟其他珍宝一起赐给了当今皇后,这就解释的通,为什么会落入二皇子手中了,只是,珍儿,为什么是你?”

    二皇子为什么要送凤尾笛给王珍,这其中的暗示不言而喻,一方面它本身代表一位皇帝的深情,另一方面暗示着收到‘凤尾笛’的王珍,便是二皇子选中的‘凤’。只有‘凤’能够与‘龙’并立,也只有‘龙’才能站在‘凤’的身边

    二皇子的心思已经连掩藏都不再掩藏了。

    第十四章

    “为什么是我?”王珍苦笑道:“为什么不是我呢?我爷爷,我大伯,我爹爹他们就是原因。”

    “珍儿”

    “周旭哥哥,我不想,我真的不想,你帮帮我吧。”王珍垂下眼帘,手指抓紧了裙摆。

    “我你真要我娶你?”周旭慎重的问。

    “我虽一直把你当哥哥搬看待,可是如今若真要我选别人,我情愿选你,也只有你才能才能做到。”

    “你,想我怎么做?”

    “赐婚,找太后。”王珍抬起头,目光坚定。

    王珍出此下策也是无奈之举,虽然已经有了心理准备,但就算是垂死的人,也要挣扎一下的,何况是她。

    有什么办法能够让人家对她死心呢?

    自己毁容?她做不到那个地步,狠不下心。

    她若容颜不在,在王家不会有立足之地,承载了多年的希望被自己落空之后,王珍不知道她能不能承受得起众人的怒气,也拿不准府里某些势力小人又会如何对待自己。

    自毁名节?皇子确是不会要不贞的女人的,但是那个下场是被王家打死先。

    那么如今,只有——找人先娶了自己,先下手为强!有谁敢和皇子,也许还是未来的皇帝抢女人呢?还要突破王家这一层防线,让他们想拒绝都不行,一般人肯定做不到。

    王珍想,目前王家不能拒绝的事情,只有圣旨了,就算没有圣旨,懿旨也行,这个人一定要能够做到这点才可以——周旭这个名字浮上她的心间,因为他是世子,他的父亲和皇帝是同胞兄弟,皇太后是他亲奶奶,听说还比较疼他。

    另一点,王珍知道他对自己有那么点‘意思’,如果是他,她有把握他会帮自己,要是能成,她会努力爱上他,做一个好妻子来报答他。

    王珍想的是没错,只要周旭能求得皇太后的圣旨,的确是能解决她的难题,一旦懿旨下达,任何人都不能有异议,就算是皇上,也不能因为这种嫁娶的小事,跑去叫大政的皇太后收回成命。

    所以关键的问题就是,能顺利求得懿旨。

    周旭说,我父亲是皇太后的小儿子,凡是母亲,多是疼小儿子一些的,所以皇太后对我父亲比对陛下都好,也很疼我。

    周旭说,皇太后一直很关心我的亲事,还叫我父亲不要强迫我,许我娶自己喜欢的女子。

    周旭说,上次万寿诞,皇太后染了寒症,又受不得喧闹,故此没有出席,事后她听人谈起经过,还称赞过你。

    事实上,皇太后听闻经过后,只是说,这孩子言辞恭谨,倒没有她姐姐爱出风头。

    周旭还说,这事,估计能成,等我的好消息吧。

    王珍就在家等他的好消息,可?br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