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请夫入瓮(正文完)第86部分阅读

      请夫入瓮(正文完) 作者:rouwenwu

    ’了一声,“这倒是个好主意,赵厨子的那只肥猫,这两天闹得慌,怕是发了情,正巧将它们关一起,过些日子没准能生出一窝狐猫出来,想必更加有趣。”

    六子耷拉着的耳朵瞬间立了起来,白毛小脸像注了鸡血般渗了红,“你你我是公狐狸,生不出什么狐猫。”

    白筱眨了眨眼,一脸的纯真,“它是母猫啊。”

    六子哼了一声,将脸一撇,“我不乐意,它还能强了我不成?”

    “是哦,这倒是个问题。”白筱装模作样的想了一回,“不过听说公的东西,蹭蹭就能成,我先试试。”

    说着出其不意的一把将它捏在手中,刨拉着它小腹上的手,去寻它的小弟弟。

    六子纳闷的死的心都有,爪子一缩死死护了那处,脸色涨得发紫,急忙嚷道:“你只需派人去捉三两只黄鼠狼便可以避过此难。”

    白筱一怔,不解它话中之意,正要问,手中一痛,不由松了手。

    六子一着地,闪电般飞窜出车厢。

    白筱追出去,只见它白影连闪,已逃进路边树丛,再寻不到。

    看着指上小小的牙印,眉头慢慢拧紧。

    风荻自白筱捉了六子上车,怕小狐又化作人形与白筱做出什么暧昧事情来。

    便吩咐车夫与白筱的马车并肩而行,将她车内动静听得明明白白。

    撩着车帘,歪歪斜斜的靠了一侧车门,“宁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捉几只黄鼠狼并非什么难事。”

    白筱虽然不喜黄鼠狼这东西,但与那小狐接触过几次,知它极有灵性,对她有无恶意,便依言吩咐下人去附近捉黄鼠狼。

    古越听完属下汇报,神色诧然,“她们停下是为了捉黄鼠狼?”

    “是。”

    “这倒是件稀奇事。”古越浓眉微扬,不知白筱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之前还有没有遇上什么可疑的事情?”

    “遇上了一个算命先生,青儿姑娘下车算了一卦,不知怎么,你算命的先生被公主推上车便凭空消失不见了。”这事十分诡异,属下怕古越骂他们办事不力,盯丢了人,反而装神弄鬼,本不敢回,见他相问,不敢说谎,才如实说了,“另外便不见有什么不妥之处。”

    古越轻点了点头,微一沉吟,向身后随从吩咐道:“你们即刻带人,也去捉几只黄鼠狼。”

    虽然不知白筱这么做的原因,但她这么大费周折,必有道理。

    第二卷 第070章 习惯

    容华回到山边茅屋,下了马,将马缰交给下人,一边挽着袖子,一边朝着厨房走。

    知秋正指划着下人备好晚膳,见了他,忙迎了上来,“公子,晚膳在哪儿用?”

    容华微微一愣,才醒起白筱已经上路离开,无需他亲自做饭了,眼底深处闪过一抹失落,轻抿了抿唇,嘴角勉强抽出一丝笑意,“送到房里来吧。”

    转身去井边净手,回到屋里,知秋已摆好饭菜,退了出去。

    他顺手拿碗盛了饭送到身边座位上,再取出碗方发现面前已空,没第二个饭碗可用,瞥了眼身边空着的座位,神色黯了下去,叹了口气,自嘲的摇头一笑,“习惯还真是可怕,三两天便能养成。”

    重新端了碗坐下,却是是不知其味,嚼了两口饭,便自放下。

    走到书案后坐下,也不拿摆在桌上的奏章,只是侧脸愣愣的看着一侧的矮塌,清冷的眸子慢慢柔和。

    这几天白筱每天必定过来。

    饭后他有奏章要批,她便坐在那榻上静看着他。

    如果他手上事务完成的早些,她便拉着他,东拉西扯的瞎聊上一阵。

    他一向少话,她也不恼,自己叽叽喳喳的寻着话说,只要他认真听着,她便开心。

    她怀有孩子,比平时贪睡,如果他忙到深夜,她也不吵他,实在等不得了,便会自己抱了榻上锦被如猫儿般安静的睡去。

    等他办完公事,上了榻总能将她娇小的身子抱在怀里,整整的一夜,心无比的踏实。

    她虽然为了孩子的安全,不肯告诉他孩子的存在,但总会在认为他熟睡的时候,拉了他的手轻覆在她的微微拱起的小腹上。

    那种感觉真好

    他眸子微微发烫,泛着潮,眼前仿佛浮现她安静得像猫儿般倦在榻上的身影。

    过了良久,突然听到知秋在门外轻唤,“公子,宫里传话出来,丞相大人和子涵将军有急事求见太子。”

    刹那间,容华眼前幻影化得无影无踪,垂了眼睑,任潮湿的眸子干去,“备马。”

    古越此去只带着随身亲信,暗中离去,也只得他个别亲信知晓,如今身兼二职,宫中有事,他不能不去。

    起身换过衣裳,走到屏风边,又再回头,看向那空空如己的方榻,默默无语,她也只是昨夜没宿在这里,却像离了千千万万年,叫他一颗心孤寂至此。

    暗叹口气,也不知何时才能与她有那般安然宜静的日子。

    回想过去,只求重开上仙台,还她一个太平安然。

    此时他苦涩一笑,竟想要与她永世,此心确实贪了些,不过当真想要。

    门外已传来马蹄声。

    眸色一沉,不敢再看,毅然转身绕过屏风,出了茅屋,见知秋备了两匹马。

    接过知秋递来的马缰,道:“你才成亲,不必与我进宫了,回去陪陪三梅。你冷落了她,我以后也难向她主人交待。”

    知秋脸上红了红,却是不走,翻身上马,“我们做下人的,怎么能为了自己贪图享乐,不顾主人的。三梅也是宫中长大的人,是个明事理的女子,断然不会有那些乱七八糟的想法。”

    他随容华和古越多年,他们二人互换身份时,大多是他从中掩饰,此时古越离开,容华身边正是要用人的时候,他哪愿离开。

    容华看了他一阵,又叹了口气,真难为他一片忠心,也不坚持,“也好,一会儿宫里没什么事,你就早些回去。”

    “是。”

    容华见完子涵和丞相,回到‘颐和轩’正要上台阶,眼角余光见身侧树杈上柔光闪过,下意识的转头一瞥,却见一片树叶下隐约有光华露出。

    停了下来,大步过去,拂开树叶,却见树枝上挂了一方胭脂玉佩,心里猛的一跳,这玉佩,他不会不(识),前天早晨还是他亲手给白筱系在腰间。

    抬眼见屋内烛光轻晃,眸子微窄,将玉佩握了,跨上台阶。

    、

    他走得极慢,视线周游微扫,像是漫不经心,却没有一点蛛丝马迹能从他眼角漏去。

    进了屋,视线扫过新换过的被褥,最后落在榻边的屏风上。

    幽黑的眸子一窄,蓦然寒了下去,正要唤人。

    “少主。”艾姑娘的声音从门口传来。

    “进来。”容华走到书案边坐下,视线不离那页屏风,面色依然淡然从容,那双眼却冷得叫人看了,禁不住打上一个寒战。

    知道艾姑娘行到案前,才慢慢转过脸,向她看去。

    艾姑娘对上他的眼,缩在袖中的手微微一颤。

    容华将视线不在她脸上多留,看过便转,抬手阻止她说话,拉响唤人的小金铃,吩咐进来的下人,“将这床和屏风抬下去,连同浣洗房今日拿去的所有东西一起焚了,另给我换过新的过来。”

    他一贯节俭,又不喜欢使唤人,这时辰突然更换房中家具倒是头一回,不过又有谁敢问?

    容华吩咐完毕,便随手拿了本书卷阅读,即不理会抬着家具进出的下人,也不问艾姑娘前来有何事。

    心里越加的七上八下,好不容易等下人铺好被褥离开,从袖中取出一把短刀,双手捧了,放到容华面前,跪了下去,“请少主处置。”

    容华只看书卷,眼皮也不抬一抬,“心里不服,是吗?”

    艾姑娘微微吃了一惊,飞快的太阳看向容华,难道今日之事,他已经知道?

    然一如既往在他脸上寻不到答案,她为人灵敏,在‘冷剑阁’已有二十年,却怎么也看不透这个只得二十出头的少年。

    默了一阵,鼓起勇气问道:“少主知道妾身为何而来?”

    容华慢慢翻了一页书页,“略知。”

    艾姑娘身子微僵,“妾身斗胆问少主一句,少主知道香巧是什么样的一个人,为何不防,却要留在身边?”

    按‘冷剑阁’的规矩,她是不允许向容华问任何事,但既然问出了口,便执拗的正视着容华,想解去心里的迷惑,虽然是为了俞水受罚,但终是因为那个女人而起,为那个女人不值。

    第二卷 第071章 凡事有代价

    容华清峻俊秀的脸颊没有表情,火光明晃不定的跳动着,却让他漆黑的眼眸更加黑得透彻。

    艾姑娘对他向来只有服从,从来没有过置疑。

    如果按照‘冷剑阁’的规则,这么直言相问是大不敬。

    他听了神情仍然没什么变化,心平气定,不愠不燥,“既然你知道香巧是什么样的人,对瑜水的心性又是了解的,为何指派瑜水负责香巧?一个心不够狠,看不得女子委曲,一个最擅长的就是揣摩人心。这二人放一堆,又且能不擦出些事情来?”

    艾姑娘脸色一僵,坐倒下去,直愣愣的看着容华,这从容俊儒的少年,看上去全然无害,却让她浑身透着寒意,自心底升起恐惧。

    说来说去确实是自已派人不当,当初香巧的事归着莫问管着。

    莫问因为白筱的事离开,后来又接连发生事故。

    她为莫问的事,心疲力竭,而她最信得过的人又只得瑜水。

    情急之下便派了瑜水前去。

    在香巧这件事上确实大意了,没有想得周全。

    造成现在的这局面,又何尝不是她的责任。

    她一直以为容华对调派人员一事,并不多问,是因为对她信任。

    但这时看容华,对二人出事,丝毫不惊奇,竟象是理所当然,不出事才不正常。

    安排瑜水的事,他是知道的,那么以他的玲珑心,一早便该知道不合适。

    既然知道,为什么不提出半句异议。

    她越来越不明白,容华到底安的什么心。

    哆了哆唇,不知该如何接话下去。

    容华抬眸看了她一眼,“你下去吧。”

    “下去?可是……”艾姑娘唇哆嗦得越加厉害,“瑜水……”

    容华视线又重新落在书页上,目无表情的道:“这件事,你不必再理会,当不知道便好。”

    艾姑娘的脸白了下去。

    如果说不用她理会,那就意味着瑜水的事由容华自已亲自处理。

    他亲自处理,瑜水哪里还有活路。

    刹时间竟如万剑穿心,多少年不曾有过这样心疼的感觉,这时竟翻江倒海般的涌上,叫她无法应对。

    风从窗口吹入,轻拂着容华耳鬓边的如墨发束,将他在烛光下的面容衬得清雅宜人,然这极俊的脸,却让艾姑娘心里冰冷一片,“少主……”

    容华眼帘如羽扇半敛,食指轻拈了耳边吹开的发束,淡淡道:“出去吧。”

    语调温和,却自带威严,容不得别人有丝毫违逆。

    艾姑娘慢慢深吸了口气,忍了涌到眼眶的泪,站起身,只觉得脚下浮软,极艰难才算站稳,慢慢退了出去。

    容华等她离开,才轻叹了口气,希望刚才那翻话,她能听得明白才好。

    艾姑娘出了门口,却见瑜水走过来。

    忍着的泪夺眶而出。

    她多年没这么失态过,好在天黑,看不真切。

    瑜水见了她,身子微侧,恭敬的立在一边,微垂了头,等她过去。

    虽然没敢正眼看她,眼角余光却没落下她眼角在月光下闪着光芒的泪珠,心里象生生被人挖了块肉去,眸色慢慢沉了下去。

    艾姑娘走到他面前,停了停,气恼的瞪了他一眼,如飞的去了。

    瑜水抬头望着她的背影,眼圈微微泛红,直到看不见她的身影,才收敛了心思,强行平复内心的纷乱和绞痛,直到台阶下,朝着里面低禀,“瑜水求见公子。”

    “进来。”里面声音仍然不起波澜。

    容华放下手中书卷,抬头看着他进来,朝桌案边瞥了一眼,以眼示意,“坐吧。”

    瑜水径直走到桌案前,向容华行了礼,便自坐下,也不多立,从怀中取出一个小小的玉盒,递给容华,“这是公子要的东西。”

    容华打开玉盒,里面放着一根只得半寸来长的长丝,仔细看,却泛着红,轻点了点头,“难为你了。”

    瑜水垂眉敛眸,“这是瑜水该做的。”抬眼瞥了眼已换过的床榻,“只是脏了公子的床榻,还有……怕是让二公主……”

    “不防事。”容华听一句,便能猜个七七八八苦笑了笑。

    他实在没算到香巧借这机会诱白筱回来,算她一道。

    眼睫微垂,掩了眼底深处的那抹苦涩,当真凡事都得有代价。

    容华从身边小竹笼中捉了只小小白兔出来,将那根发丝刺入小兔子颈部,轻轻一拨,那发丝竟如长在了它身上。重新将小兔子装入笼中,交给瑜水,“一会带去交给婉娘,要她好生喂养。”

    瑜水接过,便要起身告辞。

    容华示意他不忙着走,看了他一阵道:“不过是场交易,何必有意让艾姑娘误会你对香巧有心?她方才来想代你受过……”

    瑜水垂了头,不答,也不知如何答,心疼如绞。

    容华笑了笑,“你虽然是她一手带出来的,但她横竖也只比你长三四岁,既非你师傅,也非你母亲,又有何顾虑?”

    瑜水眼皮微动,神色黯了下去,“帮规不可违,艾姑娘自是严守帮规,属下也不敢破了规矩。”如果她知道他对她有别心,不知会将他调派去哪里,倒不如让她误会,起码不会防他,还可以留在她左右,“横竖这么些年都过去了,这样也挺好。”

    容华也是一颗心揣着‘情’字的,自然知道‘这么过去了’是何等辛酸,慢呼出口气,“是啊,帮规也是要改改了。”

    瑜水蓦然惊抬起头,向他看去,“少主……”

    容华不再说什么,又拾起了方才没看完的书卷,“你也累了,早些回去休息吧。”

    瑜水心间一派翻涌,心里乱成了麻,不知他方才的话到底什么意思,又不敢多问,起身行了个礼,带了装着小兔子的竹笼,走向门口。

    没走出几步,听容华声音又从身后传来,“有些事,还得要男人主动些,香巧的事还是解释一下,比较好。”

    瑜水脚下顿了顿,无法掩饰此时心里的潮起潮落,回头朝静看着他的容华感激一睨,想着艾姑娘此时定然回了后山,恨不得长出一对翅膀,快步出去。

    第二卷 第072章 自家人

    白筱对六子的话,虽不能说全信,却不敢不信。

    为了捉黄鼠狼,没在前面寻地方过夜。

    起先见这山并不多大,想着捉上几只黄鼠狼,顶多个把两个时辰便能绕过这座小山,寻人家过夜。

    不想,进了山,才发现,这山竟连绵不绝,象是怎么走都走不到山口,转眼已是日落西头,前方山间小道仍是曲曲拐拐,不见山口,附近也不见有村庄部落可以留宿,暗暗叫苦。

    虽然他们这一队人不泛好手,但是毕竟对这山中情形不熟悉,又有六子搁了话在前面,难免担心。

    又行了一阵,派出去的探子回来说,前面有一个丢空的猎户人家可以留宿,不过前面已有一队贩卖毛杂货的商人先行住下。

    大多商人贩卖东西都往大的城镇去,而这条路比较荒凉,白筱一众人今天行来也不见有几个行走,不禁觉得蹊跷,“大约多少人?能不能看得出,贩的是些什么东西?”

    “二三十人的样子,都是练家子,看样子是跑远路的商队,到底有什么货看不真,不过看行囊,除了毛皮,好象还有药材和纸张。”

    一般贩卖珍贵货物的商队都会寻手上有些功夫的人组队,可以防身自保,这么说来,反倒有些象这回事,但白筱听到纸张时,心里不由的紧了一下。

    之前便听说过关外的孩子们读书写字用的纸张大多由容华派人提供。

    扭头看向青儿,青儿也和她想到了一处,抽了口气,低声道:“难道是容公子的人?”

    白筱轻点了点头,又问探子,“可还有什么特别之处?”

    探子摇了摇头,“属下跟了他们许久,他们只是赶路,极少说话,象是训练有素的商队。”

    好的商队为了不泄露货品,路上大多保持沉默,极少喧闹,这点也对上了。

    探子停了停突然想起什么,道:“对了,他们也带了几只黄鼠狼。”

    白筱微微一愣,按遇上六子的方向,确实前面的人可能比他们先遇见六子。

    她又哄又吓的才逼了六子说了这避灾之法,前面的人却也是知道,可见那队人不同一般,如果当真有什么事情,多些人马,也是好的,微一沉吟,道:“我们也前去那个猎户人家宿一晚。”

    又走了大约一柱香时间,果然见前面依山脚有一个不算小的猎户屋子,烟囱正冒着炊烟,门外有人正忙着烧烤野味,下米做饭,手脚都十分麻利,显然是熟悉四处奔走,随时夜宿户外的行家。

    白筱心又定了些。

    那队人见白筱他们走近,反而有些意外,有人上来搭讪,讯问白筱他们的来路。

    白筱一边照着容华交待的说法,只说是初次代父亲出来跑买卖的。

    一边偷偷望向他们货物的标记,竟与容华给他们的牌子上标记一样,笑道:“原来是一家人。”

    取了身上牌子抛给他们中的一个小头目。

    小头目接了看过,神色果然缓和了下来,但仍不许他们靠近,“姑娘你等等,我去向我们头禀报一声。”

    白筱笑着应了,他们越是谨慎,她越是安心,做买卖的人手上有货,货就是钱,如果不紧张,那这队人便有问题。

    没一会儿功夫,小头目出来,双手恭敬的将牌子递回给白筱,“在下有眼不识泰山,不知是北斗府上的千金。咱这跑买卖的,一年也就出得来这一趟,如果途中出点啥事,这三年都是白跑的,姑娘别怪罪的好。”

    “这位大哥,客气了,大家是生意人,还能不明白这个道理,不知大哥如何称呼,你们头又是哪位?”

    “在下姓沈名泰,我们头的名字,咱不能随便乱说,姑娘愿意就随着我们叫一声十哥。”这位叫沈泰的小头目,一边说,一边招呼着自已的人帮着白筱他们卸车。

    他们见了受伤的风荻,也不多问。

    刚进屋,一股熟悉的霸气向白筱直迫而来,她心里莫名的一跳,径直朝着上首方向望去,那儿依墙坐着一个身材挺拔的男子。

    三十来岁的模样,面色黝黑,是那种长年日晒雨淋的皮肤,浓黑的络腮胡遮了半边脸,眼睛上却蒙了一块四指宽的黑色纱帛,虽然看不见那双眼,却也英武非凡。

    白筱就算是见惯了古越的俊朗英武的模样,也不禁心里暗赞一声,好威武的汉子。

    上前一步,向他行了一礼,“这位想必就是十哥。”

    汉子微微一笑,“既然都是一家人,姑娘随意便好。不知姑娘如何称呼。”声音哑得不是一般二般。

    白筱紧盯着他那张脸,确实是全然陌生的,只是不知那黑帛之后的眼是什么样子,“十哥如果不嫌弃,叫我一声小竹就好。”

    十哥笑了笑,“小竹姑娘性子豪爽,倒是同道中人。”

    风荻见白筱眼一瞬不瞬的盯着那个男人,心里极不舒服。

    但现在是人家先来,他们后来,说起来便是人家是主,他们是宾,自不好与人家翻脸。

    一双媚眸在十哥身上乱转,突然问道:“先生为何把眼睛蒙住?”

    十微偏了偏头,朝向风荻所在方向,“在下自小便有眼疾,不能见光。”

    “这么说,且不是相当于瞎子?”他这话问得相当直白,也十分无礼。

    青儿听不过去,瞪向他,正要发作。

    见白筱脸上淡淡的不作表示,微微一愣,将到嘴边的话咽了回去。

    沈泰在一旁听着,脸色顿时变了,如果不是碍着自家规矩,已上前一拳挥向风荻。他们这边的人个个怒目视向风荻,只需一声令下,便会挥拳直上。

    风荻这边的人也立马握了手中兵器,只要对方一动手,便立即出手。

    双方气氛顿时变得紧张。

    十哥倒是不恼,坦然道:“可以这么说。”

    风荻‘哧’的一声,“这不是笑话吗?一个瞎子,怎么认得货物?”

    他此话一出,对方的人眼中更是喷了火,看向他们大哥,只盼他一点头,就能上前好好教训一下这个出言不逊的家伙。

    第二卷 第073章 不情之请

    十哥抽了一边嘴角,不以为然的道:“识得货物,靠的是各种各样的感觉,并非只有眼睛可以。”

    风荻冷笑了笑,抽了身边一块上好银貂皮,向十哥抛了过去,“那请教一下阁下这东西,如何?”

    十哥一把接过,顺着毛皮方向摸过,又再反方向摸了上来,“这是上好的银貂皮,可惜杀得早了些,如果再晚上几个月,此貂满了两岁,毛布长齐,再加上入冬季毛皮最厚,那时再杀,这毛还要厚实许多。这杀貂的人如果不是生手,不识得貂儿,便是为了急着赶上你们这趟走货,杀鸡取卵,真是可惜了些。北斗乃此行好手,难道没跟你们提及?”

    风荻顿时哑然,这皮货是他照着容华的吩咐备下的,这皮收回来,便是这般说法,他这么顺手一摸便说得不差一二,“先生果然好本事,确实是为了赶这趟货物,家翁也是忍疼如此。”顿了顿,接着道:“外出之人,不能不防,先生勿怪。”

    他轻描淡写的一句,便将方才的不敬说成对对方的试探。

    十哥哈哈一笑,“应该的,出来跑动的人确实应该如此。兄弟第一次出来,便能如此谨慎老练,前途无量啊。”

    风荻也笑,“先生夸奖了。”

    十哥将貂毛抛回给风荻,“兄弟,还有什么疑问?”

    风荻挑眉懒懒的道:“赶了一日的路,路上只啃了些干粮,饿得慌,不知能否讨餐饭吃?”

    十哥哈哈一笑,不经意间,尽是豪迈之气,“沈泰,叫兄弟们多备些饭菜,把我们那上好的烟熏驴肉煮了,大家一块好好吃上一餐。”

    沈泰应着去了。

    双方间笼罩着的硝烟味刹时间散得灰渣都不剩,收了兵器,各自散开。

    白筱双眸微敛,这个风荻虽然可恶,但还不是全无用处。

    他这一试探,确实去了她的心病。

    那人这身霸气和爽朗之气实在象极了古越,但古越一个莽将军,自已穿衣来来去去都是那几身黑衣,如何识得貂皮这些奢侈品。

    吩咐属下就地随意休息,她和青儿寻了个远离风荻的角落依墙而坐。

    屋里升了火,对方二十来壮汉随意的在地上铺了地铺休息,见白筱他们散开,很自觉的让出一半屋子,看似闲散,却都十分规矩。

    白筱看在眼里,心里雪亮,这些人就算是正经商人,也是经过严格训练,绝非乌合之众,再看和兄弟们玩着骨牌的十哥。

    他双眼蒙着黑帛,不能视物,手中骨牌均是手指一抚便过,却准确无误。

    那双手也如容华和古越一般,手指修长,骨节清明,十分漂亮,只是肤色黝黑。

    白筱看了他半晌,越往深看,越觉得这个人高深莫测。

    这一屋子的人,又有外人在,风荻再没皮没脸,也不好对白筱纠缠。

    但见白筱一双眼不离‘十哥’,皱了皱眉头,叫下人将他抬了安置在白筱身侧。

    白筱虽然嫌恶,但是有外人在,也不好与他明着抬杠,只好由着他。

    这时她感到有目光朝他们射来,转脸望去,恰好见‘十哥’将脸转开,虽然他覆着双眼,但白筱总感到仿佛有寒光从那黑色帛布后射出。

    风荻身体前倾,手肘压了白筱肩膀,望着十哥的方向,一挑眼角,眼里闪过一抹不明含意的浅笑,低声道“妹子,等跑完这趟,我们便把婚事办了,以后再出来,也方便些。”

    白筱恨得磨牙,肩膀一沉,推开压在身上的手臂,冷声道:“这么多兄弟在,你胡说什么?”

    风荻转脸回来,嘟了嘴,在她唇上一吹,“自家兄弟,怕什么。”

    白筱铁青着脸,尚未发作,突然那边有东西重重摔落,发出‘啪’的一声响。

    接着传来十哥爽朗笑声,“通杀!”

    接着围坐在一旁的人,怨声四起。

    白筱转头看去,分明感到他向这边瞥过一睨。

    风荻眼里怒色一闪而逝,继而眉梢轻挑,暗‘嗤’了一声,就知道容华不可能这么好心。

    十哥摊了手掌,“给钱,给钱。”

    那些人一边心不甘情不愿的将大把银子推了出去,一边哄闹着不玩了,各自散去。

    十哥也不强迫,只是笑呵呵的摸索着收银子。

    白筱将他看了一阵,直到他身边,直视着他眼前蒙着的黑帛,很想看看这黑帛后面的那双眼,恨不得揭了覆在上面的这块黑帛。

    不过当着这许多的人的面,她再胆大妄为,也是不敢当真有所行动的。

    “十哥,能不能教我玩这骨牌,无聊之时也可以打发一下时间。”

    青儿也不愿和风荻呆在一处,起身走到白筱身边坐下,“你一个人学了,也没有人陪你玩,不如十哥连我一起教了。”

    也不管人家还没表态肯不肯教白筱,自行便去摸放在他面前的骨牌。

    十哥含笑抬头,将银子堆在一边,“能为美人们效劳。在下求之不得。”

    风荻撑着身子,哼了一声,“你不是看不见吗?怎么知道她们是美人?”

    “在下眼睛不便,听力就特别的好,听其声,便能知其人。二位姑娘一位声音低柔妩媚,必是清雅绝秀的绝色;而另一位,声音娇憨爽直,定然是人间不可多得的娇俏人儿,”

    风荻听完更是重重一哼。

    十哥故作迷惑,“难道在下会听错?按理不该,在下听人无数,未曾错过。”说完脸色一正,道:“在下这些年在外奔波,靠的就是一双耳,差之丝毫便可能性命难保。在下斗胆向姑娘提个不情之请。”

    白筱的心也随着他的神色紧了紧,“十哥请说。”

    “姑娘能否让我这瞎子摸一摸,看在下是否错了。”十哥一脸正色,声音平稳,全无轻浮调戏的味道,这本来很不合情理的荒谬要求,在他口说出来,竟象是理所当然。

    白筱身子微僵,她所识的人之中,也有一个人能将任何荒谬无稽的要求提得理所当然,叫人明明觉得荒谬狂妄,却生不出反感,又难以拒绝。

    第二卷 第074章 j商

    白筱抬眼重新看向身前的男人,能见五官模糊在帛布和胡子之中,虽然也如那人一般英武非凡,却无那人的无以沦比的俊逸。

    虽然如此,那双黑中带蓝的眸子总在眼前晃动。

    看着他朝她伸手过来,竟不知回避,任那只温暖的大手抚上她的面颊。

    带着粗茧的手指在她光滑柔嫩的面庞上轻轻摩挲,这只手也如那人的手一样。

    白筱光润的唇瓣轻轻哆嗦,化出来的口型,竟是‘古越’二字。

    覆在她面膛上的手微微一僵,慢慢退了开去。

    爽声轻笑道:“姑娘果然清雅绝秀,在下这双手,还算靠谱。”

    一旁的风荻看得气绿了脸,心头被万重怒火重重焚烧,这个白筱……

    他碰她一下,对他就要杀要剐。

    人家要摸她,她居然乖乖坐着让人家摸。

    被人占了便宜,还一副花痴模样。

    而那个该死的居然在他面前这么肆无忌惮。

    简直把他气死了,眼里的飞刀一刀一刀的往十哥身上飞,恨不得将那人生生剐了。

    然不管他再怎么恼火,这口气也得忍。

    先不说他现在腿上有伤,自已这方又人少,寡不敌众。

    就说白筱与他不能同心,真闹了起来,白筱这该死的女人能做出将他撇过一边不加搭理的事。

    气是忍了下去了,眉心皱着,不掩他的不悦,“你们要学骨牌,何需向他学?我教你不就行了,只需向他们借骨牌一用。”

    白筱低头看着刚才抚过她面颊的手,不答,思绪慢慢飘远。

    不知这时容华在做什么,古越这次去驻守边界又是否平安,莫问也不知到底能否再次醒来……

    青儿不屑的冷哼了一声,“脚底只得二两轻,跟你学,挣的不够赔的。”

    白筱哑然,还没学会,就想到挣钱,当真跟她哥哥小孤一样财迷。

    风荻不计较青儿的挖苦,“我就算脚底只得二两轻,一样见山移山,过水排水,横扫南北,不知‘赔’字怎么写。”

    青儿眼皮一翻,“你家里有钱,够你败上好一阵子,当然不知道‘赔’字怎么写。不过还是小心些,赔光了可就连街边乞丐也不如了。”

    白筱再忍不住‘扑哧’一声笑了出来,偷偷向青儿竖了个拇指。

    青儿一扬眉,朝她挤了挤眼,气死那王八。

    风荻瞪了眼抱手看热闹的十哥,“哎呀,你这丫头,是不是想讨打?”

    青儿将脸一撇,“打下来,还不知谁打谁。”

    十哥抱臂看了这半天的笑话,再看下去,也没什么趣味,轻咳了一声,“看来这位也是牌中好手,不如过来玩几把,也就顺便让二位娘娘学了一学,打发打发时间。”

    “好。”风荻的扬手,命人将他抬了过去。

    他刚一落座,白筱和青儿很自觉的往两边一让,一边一个坐到了十哥两侧,将风荻一个人孤立在了那儿,好不尴尬。

    左右有人忍不住,哧笑出了声。

    风荻凤眸半窄,这两个丫头分明在落他的面子。

    然总不能伸手将她们拽回来,硬按坐在自已身边吧。

    他敢动手,那两个丫头就敢把他掀个嘴啃泥。

    瞪了左右一眼,再忍,“发牌。”

    风荻捏着牌,手撑着下巴,昏昏欲睡。

    已经等了半柱香功夫,对方也没把牌落下来,只是耐心的给身边两位美人讲解骨牌要理,细到发牌的手法怎么样才让人看着老道都不放过。

    他等得不耐烦,只说了声,“到底出不出牌?”

    就被白筱一眼瞪了回来,“果然被青儿说中了,指望不得这个教,他只图着自已快活。”

    风荻无语,发牌一看就明,讲那一堆废话,根本是在有意磨时间,“只说不练,有什么用?”

    青儿不客气的抢白回来,“你就是从不练基本功,拿了刀就吹,所以脚底才只得二两重,上不得台面。你的牛已经吹在了前面,这牌没出出来,你还有几分面子,当真出了牌,你还怕你这脸没处搁。你又是和我们一道的,连累得我们也好没意思。”

    白筱微微一笑,只看十哥手中骨牌,由着青儿胡闹。

    风荻手中握了一把好牌,却迟迟出不出去,对方嘴上又全不给面子,生生给憋得涨红了脸,“这牌都没出,你怎么就能一口咬定我要输?”

    青儿将头一偏,正要再拿话刺他一刺,见他眸子瞬间转冷,简直要把她冻成冰棍。

    打了个哆嗦,也不敢把他当真惹急了,抱了胳膊搓了搓,“这山里还挺凉快的。”

    风荻冷哼了一声,转向十哥,“到底出不出牌。”

    “自然要出。”十哥抽了块牌正要丢出。

    外面传话进来,“开饭了。”

    十哥将牌一握,扣了,起身,拍了拍风荻肩膀,“兄弟不是饿了吗,走,尝尝我们的手艺。两位姑娘请。”

    “好啊。”白筱和青儿笑嘻嘻的,也不客气,随十哥起身,走向屋外。

    风荻顺手翻了对面骨牌,却是一手的烂牌,再看自已手中那一手的好牌,望了一回天花板,将脸一撇,气得发笑。

    牙缝中挤出两个字,“j商,”

    在这荒山野外,虽然不饮酒,饭菜也是简陋,但大家都是出门在外,加上十哥那边的人,大多豪爽,不大一会儿功夫,两边人便混得熟络,到得后来,有说有笑,极是畅意。

    而且十哥的人看似规矩,但熟悉了就发现,他这队人里,说笑话的,唱曲的,不乏人才,远非白筱这队专来的护卫比得,倒是有趣得很。

    就连拧着的气的风荻也看得起劲,将方才的不快挥之脑后,还凑兴拿了短笛吹上一曲。

    风荻笛子吹的极好,这一吹,大伙对他竟亲近起来,起着哄要他再吹多两曲。

    白筱也是爱曲之人,虽然憎恶风荻,但对他吹的曲子,却是不能不赞,不禁向他看去。

    风荻以往也是带兵打仗惯了的,对这种群体生活自是再熟悉不过,在军里无聊之时也会和将士们嘻笑玩乐。

    再看白筱静看着他,心情大好,更不会拒绝,曲音一转,曲音低婉柔和,如歌如泣。

    第二卷 第075章 脚印

    曲音飘出,风荻自已也是微微一怔,这个曲子在他能有的记忆中不曾吹过,却熟悉的如行云流水一般……这感觉如此熟悉……

    远处象是有个娇糯的女童声音道:“六哥,那只秃尾巴鸡竟会吹笛子,而且吹的好象很好听。”

    另一个清脆的男童声音埋怨道:“娘要我们叫他大表哥。”

    “可是我们为什么会有个秃尾巴鸡的表哥,好丢人啊。”

    “娘说他是凤凰。”

    “天啊,这怎么可能,天下哪有这么丑的凤凰……”

    另一个男孩声音传来,吓唬道:“喂,还挂着奶瓶子的小丫头,懂什么美丑,你再胡说八道,小心我娶了你,让你天天看着我。”

    女童不以为然的‘啧啧’两声道:“你娶我六哥好了。”

    男童‘咦’了一声,“你不要的怎么能丢给我,我才不要这秃毛鸡。”

    男孩啐了一口,“我才不断袖。”

    男童顶了他一句,“你想断袖,我也不要你呢。”

    女童和男童的声音慢慢远去,隐约还能听见男童道:“筱筱,碧珠姐姐说以后想嫁龙君太子,不知那龙君太子会是什么样子?”

    男孩‘哧’了一声,“那冰块,也能有人想嫁他。”

    女童道:“我虽然不知他是猫是狗,不过怎么想都强过秃毛鸡,要不然碧珠姐姐为什么巴巴的想嫁他。”

    男孩重哼了一声,发了狠话,“小丫头,你听好了,我还非要你求着嫁我不可。”

    风荻脑子糊成了一团,一阵阵的跳痛,虽然不知这些是什么,心脏却随之紧紧收缩。

    白筱听过他几次吹笛,听一次,心里波动一次,这时四下里早是漆黑一片,这么静静听着,竟象在记忆深处,也隐约有这么一缕笛声,随着耳边笛声悠悠婉转。

    白筱视线落在他轻劝交替按在笛孔上的细长手指上,神情有些恍惚。

    一片树叶飘落在脸上,猛然惊醒,环视左右,不见了十哥的身影。

    探头望去,见不远处树阴下立着一个欣长笔挺的人影,树荫下光线极暗,只得透过树梢的微弱月光撒在他身上,看不清身上穿着,这么远远看着,倒象是一身黑衣。

    白筱身体一僵,那身影……如此熟悉……

    呼吸顿时频住,过了许久才慢慢呼出,心跳失了频率,胸口赫然点了把怒火。毅然起身,向那背影走去。

    风荻恍惚间,眼角见白筱离开,伸手一抓,却抓了个空,只有一片衣角从手心拂过,“筱筱……”

    蓦然想到方才脑海中男童唤那女童‘筱筱’。

    胸口骤然紧缩,方才那些难道就是他们的过去?那他们……难道?br /免费txt小说下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