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请夫入瓮(正文完)第73部分阅读

      请夫入瓮(正文完) 作者:rouwenwu

    再动。

    容华又从怀中取出一个小小的长方锦盒,打开来递于她看,里面装着一个方才装着血液的翡翠小瓶一样的小瓶和一支中空的银针。

    “不需要割破手腕,只要用这支银针刺破手指,取小半瓶便可,无需多。以后每隔一日,我会派人送取血瓶给你。”

    “好。”白筱笑笑然的应了,两只乌溜溜大眼在他脸上乱转,慢慢收了笑,身子往后缩了缩,隔衣握了垂在里衫里的明珠,“你身子有什么不舒服?为何畏寒?”

    “没什么,老毛病了,一直没理会,现在想调调。”他坐正身子,撇头过一边,撩了窗帘看向外面。

    “当真?”白筱歪着身子,探头看他脸色。

    容华见已然放山,再看天色,天已亮,晨光透过茂密的树林,斑斑点点的撇在山间土路上,随意“嗯。”了一声。

    白筱又看了他一阵,看不出他有什么不妥当的地方,才信了。

    随他目光看向窗外,想着昨晚所见,耳边吹过一阵阴风,“你打算怎么处理那些尸体?”

    容华落下窗帘,重新坐好,慢呼了口气,面色微微一凝,“要看过方知。”转头向她,“你有何想法?”

    白筱从来不曾遇过这样的事,也不知该如何是好,见他问,想了想道:“那么多的尸体被聚在那处,定然有原因,只怕这以后还有人会陆续送来。如果不理会,万一有什么阴谋,那将十分可怕………如果处置了,怕会被主使人发现,一旦走漏了风声,如果还有别处藏着这样的东西,或许会更加可怕………”

    容华眼里闪过一抹赞许,“你何以说,或许还有别处?”

    白筱见他黑眸沉静,知道自已想到了,他也必然有所察觉,索性大大方方的将自已的想法说了出来,“古越说他在与西越交界的地方也见到过有人运尸,我想那个人如果有什么目的,可以储蓄这许多年,其目的怕不会单单在南北朝………或许还有别处,比如………西越………”

    容华轻点了点头,“我正有此想法,所以风荻才不能死,他一死,便会被人乘虚而入。”

    白筱听了,默了下去…………

    第一卷完

    第二卷 第001章 讨要明珠

    白筱随容华下了马车,见古越已带人立在石门前,子涵正指划着人抬了两具尸体从涯下上来,正是昨天从这掉下去的那两个赶尸人。

    子涵将两个黑漆漆的铁牌双手呈给古越,“太子,这是他们身上搜出来的,和上次在边界那些人留下的一样。”

    古越接过看了看,递给容华。

    白筱凑到他身边看去,上面刻着人身蛇尾的女人,手中握了长杖对月而拜,那女人倒有些像苗巫所拜的女娲娘娘。

    轻抿了唇,或许正如古越所料,那两人属苗疆的楚巫一族。

    石门开启,又有人进去抬了几具尸体出来。

    此时随容华和古越上山的尽是他们的亲信,容华下马车并没有再戴慕离遮面。

    容华上前蹲下身将尸体一一看过,面色慢慢凝重。

    白筱虽然昨天被吓是不轻,但今天上山的人多,再加上昨天的经历,惧意已去,也凑上前,眼定定的看着容华,想从他脸上看出结果。

    古越也于他身边蹲下,“怎么?有何发现?”

    容华抬眼看向白筱,问道:“你是否回避?”

    白筱深吸了口气,摇头。

    容华也不赶她,朝身边一个背着药箱的药童偏了偏头。

    那药童忙招呼了几个随从,上下其手,将那些尸体上衣裳尽数剥去。

    这几具尸体已是严重腐烂,衣裳一除,已看不出本来肌肤,到处烂融融,十分可怖,叫人作呕。

    二人的面色也是微变,互看一眼。

    白筱见二人神色有异,白着脸,一声不吭的往面前尸体看去,那些尸体胸口处,有微微的驳动,眼里露出惊诧,死了的人,怎么可能还有心跳,难道还是活得不成?

    可是那些东西早烂得七七八八,怎么看,怎么不像有活气。

    迷惑的看向容华和古越,“这些人难道没死?”

    容华眸子暗了暗,不答,沉声道:“取长针来。”

    药童打开药箱,麻利的取了一支半尺余长的金针出来,递容华。

    古越见白筱眼巴巴瞅着,有些不忍,“死了好些日子了。”

    白筱又是一愣,又看向尸体胸口,那儿仍一下一下的轻微起伏。

    容华持了金针,朝其中一具尸体扎下,微微转动一圈,慢慢抽出,对光一照,金针上竟附着鲜红的血迹。

    古越倒吸了口冷气,“果然是活尸。”

    白筱一头雾水,肉体烂成这样,少说也死的有不少日子,怎么又是活的,既然是活的,那又怎么会是尸?

    “什么是活尸?”

    容华抿唇看了她一眼,“我好、一会儿给你解释。”

    起身向古越点了点头。

    古越朝子涵吩咐道:“即刻派人将这山严加监视,不可露了任何风声,更不能放过了一个可疑的人。”

    子涵领命去了。

    容华也朝自己所带的人道:“动手,记住手脚一定要干净,不可以留下一点。”

    白筱眼中疑虑更浓,又不敢出言打扰,见容华所带的人均从靴子里抽出短剑。

    正要扭头看他们要做些什么。

    腰间一紧,已被古越抱进怀里,退了开去。

    他手掌压下,将她的头转开,压进自己胸前,不让她多看。

    白筱转头间,眼角已然看见容华的亲兵手中的短剑刺进那些尸胸口,另一只手探进去,挖出整颗心脏,而容华静立一旁,一一确认,如有挖得不干净的,便使着人接着挖,浓浓的血腥味在空气中漫开。

    这场面实在太过恐怖,白筱浑身血液瞬间凝注,依在古越怀里,面颊紧贴着他结实的胸脯,听着他有力的心跳,一动不敢动,他的怀抱让她感到安心。

    垂眸间见暗红的血液在脚边不远处漫开。

    也不知过了多久,眼前火光晃动,耳边是‘辟啪’焚烧声,血腥味变成浓烈的焦臭,身后的烈火烤得她后背阵阵发烫。

    神智慢慢迷糊,到得后来,眼前有许多黑色小点慢慢聚拢,越聚越聚,最后全拢在一起眼前变成一片黑暗,什么也不知道了。

    古越感到怀里的人软了下去,低头一看,白筱惨白着脸,竟晕了过去,一把将她抱起,急呼出声,“筱筱!”

    容华听到身后动静,转身过来,看向古越打横抱起的白筱,陡然一惊,急步过来。

    古越抬头看向容华,眼里尽是焦虑,“她这是怎么了?”

    容华握了她的手腕,把了把脉搏,眉头微皱,将她从古越怀中接过,“不妨事,她体寒,受不得这些阴火。”回头不放心的看了看在焚烧的人心。

    古越道:“你尽管去,这里有我。”

    容华轻点了点头,抱了白筱走向马车停着的方向。

    容华抱着白筱上了马车,吩咐人好生守着,遮了车帘,除了白筱身上衣裳,取下白筱颈间明珠,用药酒为她擦热了身子,为她拢好衣裳,抱在怀里暖着。

    拿了白筱那粒珠子握了,掌心中慢慢有热气腾起,过了好一会儿,才慢慢摊开手掌,低眼看去,那珠子有一瞬的一明一暗,虽然只得眨眼间的功夫,他却清清楚楚的看见里面有一脉阴魂,痛苦的挣扎。

    手不由的微微一抖,汗珠从额头上滑落,“果然如此。”

    白筱正悠悠转醒,见他愣愣看着掌中明珠,额头上有汗珠滴下,只道是他方才处理那些事务,太过伤神,好不心疼,一时间竟忘了与他间隔,掏了丝帕为他擦拭,柔声问道:“你那里不舒服吗?”

    容华即时醒神,转眸向她看来,对上她满是关怀的眼,微微一笑,“没事。”

    “当真?”白筱见他面色苍白,哪里肯信他没事。

    “当真。”容华回了神,神色慢慢恢复正常,“你感觉如何?”

    白筱被他一问,方想起方才不知怎么就晕了过去,这时醒来竟浑身冷得厉害。

    身子动了动,离开他的怀抱,更是冷得上牙咯下牙,竟无法忍受。

    这大热天的,就算山中凉爽,无缘无故的这么畏寒,着实奇怪,重新靠近他怀里,方觉得好些,勉强可以忍受你诡异的奇冷,“不知怎么,觉得冷得很,难不成被火烤得中暑了不成?”

    “并非中暑,只是方才那些全是邪恶,我叫人用火焚烧那些挖出的心脏,那我在那火中加了纯阳的药物,与你身上的那个珠子相冲,这珠子自行发出至寒至阴的阴毒相抗,却被那阴火后噬,你受不得那阴火,才会如此。”

    白筱虽然不懂这些奇门异术,却也明白方才晕迷以及现在身上发冷全是因平时所戴的那粒珠子引起,这粒珠子放在身边,当真是麻烦之极,偏偏三几年内又无法寻到那鬼差,着实伤神。

    眉头慢慢蹙紧。

    容华将那粒明珠,垂到她眼前,问道:“你近来入夜可有觉得身上乏力?血气外泄?”

    白筱想了想,点头道:“最近几日却是有此感觉,难道我的身体有什么问题?”

    白筱面色一寒,眼里深处闪过一抹恨意,然只是一闪即逝,快得让人无法察觉,“筱筱,这珠子送我,可好?”

    白筱惊得睁大了眼,伸手去他手中抢那珠子,“不行,不行,这个不能给你。”

    容华将手拿开,不容她抢回去,“因为它是别人的修行珠子,你得物归原主,所以不能给我?”

    白筱身子被他有力的手臂紧紧箍住,动弹不得,抢不到那珠子,有些着急,“人家修行不易,当初人家押给我,已是顶着天大的信任,我只当物归原主,否则我当真不仁不义。不过这只是其一。最主要是你受不得那珠子,那珠子会让你变成荒魂。”

    虽然他下一世不知会是什么,会在哪里,但只要她想想,他还在这大荒世界中,她 也会觉得欣慰,她绝不能让他变成荒魂消失在四海八荒中。

    容华突然面色一正,不再是平日的从容随意,出奇的认真,深锁着她的眼,“筱筱,如果我说这珠子,并不是什么鬼差的修为珠,你可相信?”

    白筱扁嘴,“不是我不想信你,是我亲眼见他从体内取出来的,如何能假?”

    容华神色不变,“你可知那鬼差有多少年的修为?”

    “怕是有四五万年。”白筱计算着鬼差的修为。

    容华提了手中银链,任珠子从掌心中坠下,悬在她眼前,“这珠子上覆的修为,却是十五万年以上。”

    白筱诧然,“怎么可能?”如今鬼域的鬼差,最高的也只得十万年的修为,到了十万年便身为地仙,另派仙职,不再是鬼差,哪来十五万年修为的鬼差。

    再说这些全是仙界中的事,容华一个凡身,如何知道这些。

    容华薄唇微抿,接着道:“这十五万的修为是为了保护一脉将散的阴魂,所以这珠子才会至阴至寒。”

    白筱心间突的一跳,她对这珠子的至阴至寒一直心存迷惑,一个普通的鬼差,虽然长年居于地下,却也不能有如此阴寒之气。

    第二卷 第002章 明珠的秘密

    白筱默了一阵,“你如何得知?”

    “看见。”容华坦坦然,并不多瞒她,“你知道我会读心术,能看到常人不能看到的许多东西。”

    白筱第一次见他便是在战场上,那时她还只是一个魂,他却看见了她,对他的话,不能说全信,却也不能不信,“那你可知,里面储着谁的魂脉?”

    容华摇头,“我虽然能看到些不该看的东西,但我并不神通,也不能知万事。”

    他方才为了证明自已的想法,看她珠子里的东西,已耗尽体能,一时半会的不能恢复,不能让她也看一回。

    知道自已给不了她充足的理由,她对他的话也难以相信,不肯将这珠子给他也是理所当然,但他不能不要。

    白筱盯着他看了一阵。

    他也平视着她,眼里坦坦荡荡,没有避开视线的想法,他不怕她猜。

    过了好一会儿,白筱最终将视线错开,“我不能给你。”不管他说的是否是真,这珠子里又是否储着什么阴魂,但阴寒至极却是不假,她不能留给他。

    容华知道她会如此,如果强要,以她那倔强的性子,是万万不能给他,闹得急了,还不知会惹出什么事端,只得如实道:“你戴不得这珠子了。”

    白筱笑了,这珠子能害了他们兄弟二人,她自然早就戴不得了,不过由她戴着总强过给他,“我知。”

    “你不知。”容华脸上已没了闲然的淡然,她只知道这珠子可以吸食他兄弟二人的魂魄,又且能知道其他更多。

    白筱将视线错开,看向他手中悬着的明珠,这珠子虽然可恶,但外面覆着的那层细致的银丝网,却让她心里办绵绵的,这是她到这世上,收到的他的第一件礼物。

    容华脸色缓和下来,眼里化开一抹温柔,一个银丝网便让她紧张至此,有她这份心………他这一世也没白走一趟,“这珠子里的阴魂有着不知哪位高人十五万年的修为养着,再加上这些年来不断吸食过往弱小残魂,已然渐长,如今已经渐成气候,那些过重幼小已无法满足它,于是便开始偷偷吸食你的魂魄精髓。

    不管它再小心,时间长了,你的魂魄终是受损,所以才会有那些不适。

    只是再在它还弱小无力,对你的魂魄精髓的吸食有限,但以后他日渐成长,你将会被吞食干净,所以你说什么也不能再将它戴在身边。“

    白筱越听越惊,脸上却笑了,“你不象大夫。”

    容华愣了愣,“那象什么?”

    “巫人………装神弄鬼的巫人………”

    容华苦笑,他正正经经的给她解释,却被她歪解成装神弄鬼,她现在是凡身,跟她说这些,也难怪她不信,“不论你信与不信,总之,这珠子你是不能再戴了。”

    白筱笑笑道:“你说来说去,目的不就是一个吗?把珠子给你。”

    二人离得很近,对彼此脸上的神情一目了然,她脸上明明白白的说明,她对他的话不存在信与不信的问题,而是不在意。

    说白了就是他要这珠子,是此地无银三百两。

    他偏头笑了,心间却刺痛得厉害,还是君子过头了,自认向她公然讨要,总是能成。

    同时也还是低算了自已在她心里的地位,她就算知道这珠子要吸食她的魂魄精髓,也不会给他。

    她宁肯毁自已,也不会伤他。

    知她心意,却不能与她厮守,心里的痛更胜以前不知她的心。

    暗叹了口气,早知如此,倒不如,在她昏迷之时,做一回梁上君子,“确实如此。”

    白筱锁着他的眼,他的眼黑且深,深得让人看着便不想再挪向别处,一点点的沉迷下去。他说的对,没办法在一起的时候,何必过于约束,能看他一阵,便多看一阵,“如果,我不准呢?”

    他微微一笑,低头垂眸也将她看着,神色柔和,却无退让之意,“你认为我会如何?”

    强取,白筱在他眼里能读到的便是这个,笑意微僵,“你位高仅重,且能做这强人所难的事,好歹也得有个君子之相………”

    “弄权之人,又有谁不强人所难?”他从来不会否认自已的阴暗的一面,是便是,不是便不是,弄权之人,玩的就是手段,何来君子之言?

    白筱嘴角抽了抽,将身子坐直些,出奇不意的伸手去夺他手中的明珠,他不君子,她也不与他君子,他想强夺,她难道不能抢………

    他看似只是专注着向她解说,对她并不防备,然而,她动,他比她动的更快。

    她连珠子同能摸到一下,便被他将珠子握在掌心,令她捞了个空。

    不甘心的将他瞪着,“这珠子我戴了这许多年了,以前怎么不听你说,到你们迫我母后联姻了,便有了这些说辞,你叫我如何能信?”

    容华的心眼太多,她又且能对他的话全信,或许那珠子当真如他所说,并非鬼差的修为珠,然如果不是他的,他带在身边做什么,十五万年的修为,可不是儿戏,又有谁肯轻易舍人?

    让她想的最多的,还是容华是寻借口将这珠子从她身边弄走。

    他想与她一起的这心,她是喜欢的,但这事不能这么办。

    “如果不是方才你受不得那阴火昏迷,我也没发现这珠子的蹊跷。”

    说起刚才的那阴火,白筱心思又回璚刚才心念念的活尸上。

    白筱乱成一团的脑子忽然一闪,苗疆楚巫,而珠儿又是苗疆一族的巫女,难道………猛的抬眼向他看去。

    容华一直将她看着,见她神色忽闪,微笑摇头,依然温和明朗,并没因为眼前的烦事而焦燥不安,“这并非珠儿所为。”

    白筱被他这么一说,心头更乱,整张给臭了下去,下意识的问道:“你如何这么肯定不是她所为?”她实在不明白他对珠儿是什么样的心思。

    如果说他对珠儿有情,却又实在冷淡了些,如果说无情,他却处处护着她。

    “直觉。”容华轻笑,她现在越来越不掩饰自已的情绪。

    白筱心里更是堵得慌,他当真是珠儿的知心人啊,撇了撇嘴,“直觉也当得真,你这么信得过她,而她又一门心思的要嫁你,你何不将她娶了。”

    她恼,他反笑,这酸味让他沉闷的心怀略好,“如果她当真唤你一声姐姐………你可愿意?”

    好象有一双手握着白筱的心脏,扭了两扭,既瞥气,又难受,“我娘可没给我生她这么个妹妹。”

    “你知道我说的是什么意思,你本是我正妻,我娶她便是纳妻,她就算年长也得唤你一声姐姐,这事何需劳烦你娘。”

    白筱将脸撇向一侧,不再看他,真快被他活活气死,“你爱娶她,娶你的便是,用不着拿我说事,一来我们以前那场婚事当不得真,二来,我可没兴趣与她共侍一夫。”

    他笑意盈然的将她看着,“你当真这么想,又哪来的气?”

    “谁说我有气了?”白筱气得腮帮子都鼓起来了,突然扑向前,去抢他手中的明珠,“珠子还我。”既然是要娶老婆的人了,吸不吸她的魂魄,与他没关系,用不着他关心在意。

    他拿着珠子的手往后一退,身子随之侧靠向身后车壁,任她扑来之势,趴伏到他身上,“她固然想叫,你不愿意,大可拦下,何需动气。”

    白筱气更是不知打哪儿出,“你要娶老婆,我做什么要拦。”

    “我想你拦。”容华眸子半阖,一派闲然。

    白筱嘴里象咬了半边涩柿子,怎么嚼,怎么涩,全不是味道,偏偏眼前的人闲然自在得很,好颜好色的欣赏她此时的怒容。

    她压着他瞪了好一会儿,看不出他说这话是真是假,是不是真的有娶珠儿的意思。

    看了他一阵,没能得出个结果,他实在叫人看不透。

    一阵风吹过,拂过窗帘,吹上她的耳边肌肤,微微一凉,才发现自已没靠在他怀里,也没刚才那么冷了,从他怀里滚坐到一边,扭了头生闷气。

    既然猜不透他的想法,干脆不去猜。反正自已这辈子是不能与他一起的,也无权干涉他的生活。

    “那珠子,你当真不还我?”那珠子她也是恨不得能有多远丢多远,但是鬼差亲手交给她,没当真确实这珠子的来路前,又怎么能随便失信于人?

    “不还。”他揭帘看了看前面仍在处理活尸的属下,再看天色,怕是还得要些时辰才能处理完毕。

    “你拿这珠子去,打算怎么处理?”

    “你可知道西北方关外有一处火山口?”

    白筱点了点头,“听曲峥说起过,说那火山口本是一个死火山,已有几百年没有复燃的迹象,所以那附近住着不少游牧百姓。”

    容华点了点头,“他说的不错,不过最近有人传来消息给我,说地表渐热,而附近气温一年热过一年,怕是那火山有复燃喷发的迹象。”

    白筱微微一惊,“为何北朝未收到消息?如果这样,那还不设法通知那些游牧百姓迁移?”

    容华冷笑了笑,“北朝何时在意过游牧民百姓的性命,再说这些年来,不断有整部的游牧民失踪,而那些关外的游牧民算是过和最为太平的游民部落,且能忍心让他们离乡背井,万一被恶人所用………”他说到这里停了下来,瞥了眼前车后方正在忙碌的属下。

    白筱心里砰的一跳,脸瞬间白了下去,不过有游牧部落失踪一事,她也曾听曲峥提起过。

    游牧的百姓本来就居所不定,行踪难查,而这些人失踪的太过蹊跷,踪影全无,连一个人都没落下,虽然查过,却一直没得消息,时间长了,也只能当是他们移居别处,与其他游牧部落杂居一起。

    游牧部落为了生存,分分合合也是常事,所以久而久之,也就无人对这事问津了。

    这时听容华提起,从头到脚生出了一层寒意。

    这大量的活尸必定需要大量的人口,那么这些人从何而来,已经隐隐可以猜到,“但是如果火山活了,喷发是早晚的事,也得设法让他们迁,要不然火山一旦喷发,那附近的人也是难逃厄运。”

    “几万的游牧民往哪里迁?何况还有上万的孩童!”容华眉头微蹙,为这事已为难多时。

    上万的孩童………白筱一个灵光闪过,“难道小孤………”话刚出口,知自已说漏了嘴,急忙打住。

    容华眼里也闪过一丝意外,“原来你也知道小孤收养孤儿一事。”

    白筱摇头,“所知不多,我不知他为何收养那么多孤儿。只是青儿邀过我去关外。”

    是了,她与青儿情同姐妹,知道也不足为奇,“那些孤儿都是战争遗留下来的,无家可归,起初也不曾有这许多,只是这些年战争不断,孤儿越来越多,小孤和他爷爷在各处置办的产业已容不下他们,只得送往关外,渐渐的安居下来。便成了那一代的数万游民。”

    “他们这么多人,而且不断壮大,难道各国君主全无所知?”要知道各国君主最怕就是这样成规模的而又无人管束的人群,何况是带着灭家之仇的孩子们。

    容华眼里露出一抹赞赏之意,“这就是小孤的聪明之处,在各处均有住宅,如果不为人知的孩童倒也罢了,如果被人所知的,便安置在那些宅子里,如果有人收养则收养,无人收养,等大家对他们不再关注时,再做转移,所以这些年来,竟做得密不漏风。已经养大了不少孩子,小孤是个人才。”

    白筱听着这话,看着他,心里却有着另一番想法,“那些孩子大了,如何安置的?”

    “喜欢平静生活的,便留在当地,成家生子,与普通百姓并无二样。”

    “那不甘于平静的呢?”

    他并不在意她的猜忌,静静的道:“想参军打仗的,永远不愁去处。”

    白筱呼吸紧了些,指指外面,“难道你这些属下………”

    容华散混的看着她,淡淡一笑,“不错,不但我这些属下有许多是那些孩子长大的,就连我们的铁骑也是如此。”

    原来如此,他的兵都是从小培养出来的,怪不得有那般的军威气魄,这且是北朝征兵得来的人所能比,“那小孤是听令于你?”

    他摇了摇头,坐直身,“他那样的人不会听令于任何人,与我不过是交易有关系,至于他们入我军中,也是自愿的,却是与小孤无关,相反他们有想去的地方,小孤自是求之不得。”

    白筱哪能信他,“你敢说,你什么也没做,你们会巴巴的往你军中凑?”

    容华笑了,自已的那点小手腕也不指望瞒得过她,“我不过是派了些先生给他们办下书院,让孩子们有地方认些字,另外便不曾做过什么。”

    白筱翻了翻白眼,孩子的学习教育便是基本,他把这基本给占了,还说没做什么,“在教孩子们的时候,便使着劲灌送你们南朝如何的好,孩子们大了能不一个劲的往你们这儿钻吗?”

    容华笑道:“好便是好,不好便是不好,如果不好,就算先生们吹得上天了,回去的人总会有所说法,来了一批,难道还会有人再来不成?再说那可是小孤的地头,我那些个教书先生,胡说八道,小孤且能容得?”

    白筱哪能不明白这个道理,“那这与那珠子有何关系?”

    “这珠子至阴至寒,拿去封在火山地底,没准能让它降降温,安分下来。再说散去阴魂本该归于四荒,这脉阴魂不甘化去,虽然也说得过去,但万万不该吸食其他魂魄来保着自已,能做出这等灭绝人性的事的人,未死之前,也定不是什么善类,将他困在火山底,了有那十几万年的修为养着,不见得化得去,但也是无法再为恶。”

    白筱摇头,拿这珠子去降火山的温度,亏他想得出来,“你说的到是轻松,如果说那火山当真有复燃之势,就算外面现在并不多热,但那火山底必定奇热,谁下得去?”

    “不错,我曾下去探过,未下到三分之一,已是焚得我浑身欲裂,常人确实下不得,但这样将那珠子埋于洞底,不正好免了你的后顾之忧,不用担心那珠子被人窃去。”

    白筱摸了摸他的额头,“不烫啊,没烧没热的,怎么尽说胡话,下都下不去,如何能埋?”

    容华哑声笑,顺手将她的手握在手中,“我固然是下不去,但有人能下。”

    “异想天开。”白筱两眼翻白,他这么高的功夫都抵不得,还能指望谁?古越?古越的功夫与他也不过是半斤八两,心里虽然全然不信,但嘴里忍不住问多一句,“谁能下去?”

    容华将她的手握得紧些,顿了顿方道:“风荻。”

    白筱身体即时僵住,脸色慢慢阴沉下去,沉默不言。

    容华见她如此,心里象是里了把巨齿刀,不住的绞,痛得一阵阵的抽搐,将她的发冷的手合在掌心中,过了一会儿才唤道:“筱筱………”

    第二卷 第003章 活尸

    白筱仍是不语,要借风荻之手,便意味着要与他和解。

    这恨,她怎么压下得?

    一想到他给自己的羞辱,在西越没杀他,已是后悔,如今还要和解,真真是生生的挖她心头肉。

    不看容华,将脸别过一边。

    容华慢吸了口气,声音沉和,“筱筱,虽然你不肯承认与我的婚约,但你上一世便是我的妻子,你我二世情缘,他与我却是夺妻之恨,你固然恨他,我同样恨不得将他千刀万剜。然有些帐可以缓缓再算,有些事却不能等。”

    白筱胸间翻滚难平,深吸了口气,慢慢吐出,好在与容华是友非敌,否则有这样的敌人,实在太过可怕,“论深谋远略,忍耐功夫,普天下又有谁能比得你容华”

    他的话虽然在理,但白筱一时间又哪能打消得了对风荻怨恨,说话免不得带了刺。

    容华眼里柔情瞬间消逝,冷了下去,“我以前也自认有些远见,如今看来,我这算得了什么,在人家眼里,只不过是只插了孔雀尾的斑鸠。有些事,我也不想忍,然不忍,会是何等后果?”

    白筱眼里泛着潮,吸了吸鼻子,回头见被风吹开,翻起一角,不远处是触目惊心的暗红一片,仿佛看见火山边数万的游民倒在血泊之中,鲜血漫过她的足跟,心也沉了下去,“为何连你都不能下去,而他却能?”

    容华略停了一阵,才道:“到底为什么么,你就别问了,信我便好。”声调透着些寂落。

    这么大的一件事,他就这么淡淡的一句叫她信他,白筱微仰了头,忍着涌上来的泪不流出眼眶。

    容华静看着她,不再说什么,握着她的手却也不放开。

    白筱喉间哽咽,等情绪平静下来,避开关于风荻的话题,问道:“到底什么是活尸?”

    容华慢慢垂了眼睑,暗叹了口气,她终是过不了心里这关,“所为的活尸便是人死,但心未死。”

    “人都是心不跳了,才会死去,又怎么能人死了,心却没死的说法?”这不是扯蛋吗?白筱提及风荻之事,脑子里已经乱麻麻的,这时更被搅成了浆糊。

    容华抿了薄唇,呼出口气,面色也冷了下去,“听说很久以前,有人饲养一种蛊虫,这种蛊虫服食尸肉为生,剧毒无比,被它们咬中后,绝无生还,但是这种蛊虫所带的尸毒可以顺着血脉传遍全身,唯独不入心脏,不但不入,反而让心脏周围变得极冷,将其冰冻起来,所以就算是全身血肉烂光了,心脏还是跳着的,只是跳动的频率极慢。”

    白筱听得更加迷糊,“这么说来,这些人就是没有死透是,还有可能活回来?”

    “据说是如此,只不过这些都只是传说,我并没有亲眼见过。”

    “既然这些人可能活回来,那你叫人将他们的心全挖了,且不是让他们当真死去?”白筱倒吸了口冷气,那可是几千条人命。

    容华脸上淡淡的,全没有为那些人当真死去而有所动容,“不错,我就是要他们当真死去。”

    白筱虽然觉得那些全是人命,突然间全部被杀死,极是残忍,但他做事都是有他的道理,再说那些人烂成那样,就算没死,也实在遭罪,然终是不忍心,“为何不设法救治,还他们一个生路?”

    “觉得我残忍?”容华伸手过来摸她的脸,抬了她的下巴,正视着他。

    白筱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她对这些灵邪之事全无所知,不敢随便下定论。

    容华将她的脸转过来,不容她看向别处,锁着她的眼,正色道:“他们现在大脑是死尽了的,如果活过来,便是行尸走肉,他们将听令于给他们下蛊之人。我们上万的战士与他们一墙之隔,他们是血肉之躯,而那些东西是不死之身,不对他们残忍,我们的战士们将尽数死在他们手上,那时便不是用‘残忍’二字可以形容。”

    白筱抽了口冷气,脸上僵愕了半晌,愧疚的不敢与他平视,“难道他们是他们是用来对付你们储在地宫里的将士们?”

    容华见她明白其中道理,不再一味妇人之仁,蹙紧的眉头慢慢松开,“对付我的人,只怕只是第一步,如果他们出了这地道,那又将如何?”他们能派人在地宫中控制整个京城,而那人又且不能用这些活尸控制京城

    古越和白筱发现的密道只得这一条,谁知道在这京里到底还有多少条这样的地道,这地道储了多少条这样的活尸体。

    他一直以为这些年来,对京中局势掌控于手掌之间,又于天下之事,了如指掌,经过这一夜,他方知,真正掌控天下的人并非他们。

    白筱呼吸骤紧,“你可知这地下还有多少这样未被发现的地道?”

    容华摇头,面色淡然,眼里却闪过一抹虑色,“光我们地宫中发现的打不开的门户便二百余扇,而你们发现的这条地道只得十余扇门,尚未发现的,还不知有多少。”

    白筱抽了口冷气,“这么说来,你将那些人心挖去,却将已经腐烂的身体留着,是怕将这些活尸尽数毁去,再有人来往这儿送活尸时有所发现,而打草惊蛇?”

    容华点了点头,只有如此挖去他们的心,让他们无法复活,又不被人所知?

    那些身体留着,尸毒蔓延,也是祸害。

    然在没查明这地下到底有多少这样的活尸,不能尽数毁去之前,也只能如此。

    执政这么多年,一向都是他在暗,对方在明。现在他算是领略一回,他在明,对方在暗的滋味,自嘲的笑了笑,这许多年来,当真是自作聪明。

    白筱认识他这些年,不管何时,他都是从容自信,从来不曾见过他这副神情,心间隐隐作痛,伸手覆在他手背上,柔声道:“这事怪不得你,何必自责。”

    第二卷 第004章 自视过高

    容华苦笑着摇了摇头,“我并非自责,是自视过高。”

    “自视过高的人可不止你一人。”古越的声音从车外传来。

    容华放开白筱,一掸被白筱压皱了的衣袍,一系列动作从容优雅,丝毫不让人觉得突兀。

    车帘一抛,古越已探头看向刚刚坐正的白筱,见她已无大碍,安了心,重新看向车里与他一样的脸,“希望你养着的这些人,这次能当真派上用场。”

    容华微微一笑,“希望是。”

    白筱听不懂他们说的什么,在一边干瞪着眼,觉得甚是无趣,揭了车帘,看向后方石门。

    将士们正在清理现场,冲水的冲水,铲土的铲土,手脚极为麻利,没一会儿功夫便将染了血迹的土尽数清去,在别处挪了落叶掩了焚烧过的痕迹。

    容华也顺着白筱目光看过,这里已没他什么事了,便唤了车夫启程。

    回去的路上,白筱不再和容华说话,既不问他以后的打算,也没再管他索要珠子,赶到即将进城,容华的马车才在路边停下,向她看去,“我叫人另备了车,送你回去。”

    白筱见他当真没有把珠子还给她的意思,沉吟了一阵,道:“风荻当真能下得那火山口?”

    “当真。”容华眼里浮起一抹温柔,她还是信任他的。

    白筱点了点头,起了身,去撩车帘,手指触了车帘,又回头看了看他,低声问道:“你要那珠子,到底是为公还是为私?”

    “都有。”容华眼里翻起一丝莫名的情愫。

    白筱盯着他看了好一会儿,才轻咬了咬唇,垂了眼睑,掀帘下了车。

    古越将她抱上自已的马背,仍是独自一人送她前行,赶到前方停着的一辆小马车前,才将她放下,伏身下来,抚了抚她的脸,笑了笑,“再委屈一些日子,风荻,我们不会放过他的。”

    白筱垂下眼,摇了摇头,再抬头看他时,一扫脸上的落寞,眼里闪着一股傲然之气,“风荻的事,我自已处理。”

    古越握了她的肩膀,笑着点了点头,“这才是我古越的女人该有的真性子。”

    白筱脸顿时沉了下去,谁是他的女人,板着脸返攀上那辆小马车。

    车夫转头过来向她微微一笑,白筱愣了愣,干干巴巴的向那车夫道:“南朝的镇国大将军,居然委身给小女子赶马车,小女子真是受宠若惊。”

    原来赶马的不是别人,却是子涵。

    子涵哈哈一笑,“能给公主赶车,是在下的荣幸。”

    白筱回头瞅了一眼仍坐在马上看着她的古越,“将军这是想送我去哪里?”如果只是送她回荣府,何必屈驾他这么堂堂一个大将军。

    子涵挑起眉梢,看样子这位公主和他家的那两个主还不大上路,“公主误会了,子涵确实只是给公主做一回车夫,公主要去哪里,子涵便送公主去哪里。”

    “当真?”白筱问他,眼睛看的却是古越。

    古越对她的小心有些无奈,带马上来,“你不敢上车,便跟我回宫。”

    白筱将嘴一扁,扭身上了车。

    古越等白筱所乘马车进了志,回头领了自已的人马进城。

    白筱踩着石子路,慢慢的走着,直到看见曲峥从偏殿出来,朝她点了点头,唇边才露出一个浅笑,加快了脚步向偏殿走去。

    贺兰正抚着额头歪在铺了团凤锦垫的软榻上,听见外面传话,白筱求见,忙坐正了身子,“快进来。”

    白筱恭敬的走到榻前,“女儿见过母后。”

    贺兰忙招手,唤她过去坐到榻边,“你来的正好,我正寻思着唤人去‘荣府’接你。”

    “母后脸色不太好,难道是身体不适或者有什么烦心的事?”

    贺兰眉头拧了拧,叹了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