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请夫入瓮(正文完)第61部分阅读

      请夫入瓮(正文完) 作者:rouwenwu

    的接了丝帕,捏着丝帕里里有物件,下意识的微侧了身,打开丝帕,见是她交给白筱的那粒耳坠,心里猛的一跳,飞快的将丝帕捏住。

    容华见她神色有异,转头向她看来。

    她忙强压乱跳的心,不着痕迹的将里着丝帕的耳坠塞入袖中。

    容华心存疑惑,下意识的扫了眼她手腕处,只看见正收入袖中的一方丝帕角,认得是白筱喜欢白色丝帛。

    眸色微闪,心里虽然怀疑,但丝帕这种女儿之物,他实在不便向珠儿索来观看,只能作罢。

    第239章 大胆滛贼

    月影婆娑,树枝在地上投下斑斑黑影,‘月夜楼’前方热闹非凡,只能听见前方隐隐飘飘来的乐声,这后方,越加显得静得厉害。

    白筱只带了来时所带小包裹,以及那株相思草,出了后门寻着无人的街巷行走,只望能寻到个可以安全呆上一晚的地方,明天一早设法出城。

    风荻这时被容华冲着离开了,回去静下来后,多半是要回过味的。

    如果现在不走,准被他回头扑他正着。

    刚拐了个弯,看不见后院门,突然一个黑影闪电般欺近她,揽腰将她抱住。

    陡然大惊,侧脸看去,斑斑树影下倒能看清那张熟悉的俊美脸庞。

    心砰然乱跳,狂喜之下,“莫问”二字还没来得及叫唤,一声娇喝,“滛贼,放手。”

    银光闪动,一柄青光短刺向揽了她的莫问刺来。

    莫问带着白筱往后跃开,轻巧避开刺来的青光短刺。

    来人不等莫问喘气,身子翻滚,青光短刺又向他袭来。

    莫问连避三招,对方仍不依不饶。

    浓眉紧皱,不愿再耽搁时间,软剑出手,虚晃一招,在对方惊避之时,往前轻挑,已抵对方咽喉。

    白筱到这里方看清,来的竟是青儿。

    青儿握着一对青光短刺,眼睑下垂,看了看抵着自已的乌金软剑,惊出了一身冷汗,看向白筱,“滛贼厉害,丫头,你自求多福吧,我不帮你了。”

    白筱哭笑不得,如果对方当真是滛贼,她现在自身难保,还说什么帮人家,嗤了一声,“还是你自已自求多福吧。”

    青儿小嘴一扁,朝莫问叫道:“喂,滛贼,我不帮她了,你放了我吧。”

    白筱更是无语望天,当真是滛贼,还能放了你?

    莫问不知这是哪儿窜出来的多管闲事的丫头,朝‘月夜楼’前方望了望,怕有人来看见,生出枝结,正想出手将青儿点倒,走人。

    白筱急忙握了他的手,“莫问,不要伤她。”

    莫问扫了青儿一眼,看向白筱,柔声问道:“你认得她?”

    白筱点了点头,“她是我朋友,叫青儿。”

    莫问微微一愣,朋友?她居然有了朋友…………

    又飞快的看了青儿一眼,手腕一反转,收回抵着青儿咽喉的软剑。

    青儿摸了摸咽喉,吁了口气,瞪向莫问,“你是人是鬼?出手快得吓人。”

    莫问心里焦虑,想早些离开,不愿在这儿纠缠,冷着脸不愿回答,看了看白筱,薄唇轻合,“人。”

    这女子毕竟是白筱第一个说是朋友的人,他不能对她过于生冷。

    青儿见他冷冷冰冰,扁了扁嘴,问白筱,“你认得这个冰块脸?”

    没等白筱回答,视线下移,见莫问还揽着白筱腰间,竖了眉,冲莫问叫道:“喂,男女受授不亲,你怎么尽吃她豆腐?还不放开。”

    说着就去拽白筱。

    莫问与白筱情义深重,又有夫妻之实,并没想过不该碰她,听青儿这么说,方想起二人没有夫妻的名分,也有些难为情,只得放了手。

    青儿将白筱拽开,自已拦在他们二人中间,不忘朝莫问补了一句,“喂,你老实些,别看着人家姑娘长得漂亮,就乱来亏得你长得人模人样的………”

    莫问自进了‘冷剑阁’,便独来独往,几时被人这般说过,看了看白筱,脸红了下去,不自在的转开脸。

    白筱脸红了红,拉了拉她,“青儿,他………不是你说的………”

    青儿回头,见白筱粉面通红,含差带涩,愣了一愣,突然明白些什么,将她往旁边推开些,压低声音,“喂,你不会说,他也是你的相好吧?”

    她声音虽然小,但此处又极静,莫问哪能听不见,皱了皱眉,心里不知是该喜,还是该涩。

    白筱探头偷看了看莫问,嗔怪的瞪了青儿一眼,“什么又不又的,你一个姑娘家,满脑子的相好,说得这么溜顺,不难听吗?”

    向莫问挤了个笑,“青儿口无遮拦,你别听她胡说。”

    第240章 相好

    莫问微微一笑,与她差些生死相隔,这时再见,心间早已被喜悦塞满,如果不是怕风萩或者珠儿的人,发现,他真愿意这么听她们斗嘴下去。

    青儿不以为然的‘哧’了一声,假正经,“你敢做,还怕我说不成?”回头望了望面色微僵的莫问,朝白筱挤眉弄眼的轻声笑道:“话说回来,你眼光可真好,找的相好,个个长得都这般帅气,功夫又好。”

    青儿的功夫在江湖上已经算得上不错的,却在莫问手上过不三招,这样的功夫,就是她那在江湖上算得上一流高手的大哥也望尘莫及。

    白筱被她弄得又急又恼,也竖了眉,“青儿,你在胡说,我可不理你了。”

    青儿鼻孔朝天,“重色轻友,你当得之首。”

    白筱更是纳闷,她怎么就撞来了这儿,吹这些冷风。

    莫问所前面一散场,或者珠儿察觉寻来,二人又闹个不休,心里作急,轻咳了一声,“此地不宜久留,寻个安全处所,你们再叙不迟。”

    白筱应了,绕开青儿,拖了莫问的手,“走吧。”

    青儿低头看着白筱握着莫问的手的手,眼珠子差点掉了出来,直到他们走开,才反应过来,追了上去,“喂,你们就这么走了?”

    白筱脚下不停,“不走,难道在这儿喝一夜凉风?”

    青儿好不纳闷,她无意中见莫问跟着珠儿,认定是采花贼,在台下收了半晚上,见他出来,偷偷跟了来,见他拦下白筱,便不顾一切的来救她。

    结果人家见色轻友,有了帅哥,便不当她是回事,将她一个人丢下,说走就走。

    生生的憋出了一肚子火,偏偏她那相好功夫厉害,打又打不过,硬来怕是只有吃苦头,瘪着嘴,“那我怎么办?”

    白筱奇怪了,她能巴巴的从‘平洲’跑这儿来,居然问她怎么办,“你当然是哪来,哪去。”

    青儿啐了她一口,“我好心帮你打滛……”她瞅了眼莫问,见他冷嗖嗖的看来,忙把后面的‘贼’字咽了回去,“我特意来寻你,你怎么能这么丢下我就走?”

    白筱捂了捂额头,甚是头疼,“姑娘,我可是在逃难,风萩现在就在‘铭城’,万一一个霉运,被他捉到,可就是掉脑袋的事,你是不是也要跟我一起掉脑袋啊?”

    提到风萩,胸口一痛,生气恨意,攥着莫问的手,不由的紧了些,冷汗湿了他的手掌。这事万万不能让他知道,否则以他的性子,不去拼死杀了风萩才怪。

    风萩死不足惜,可不能让莫问赔上了性命。

    “你赖在我家的时候,怎么没担心过我们掉脑袋?”青儿拽了她不放,“分明是有了新欢,怕旧识见到,才急着跑路。”

    莫问轻抿了抿唇,青儿看似无心之言,听在他耳中,更不是滋味,碍着白筱的面子,默不作声。

    白筱听她越说越不像话,越加气闷,放开莫问,对他道:“你等我一会儿。”

    等莫问轻点了点头,连拉带推的将青儿拽过一边,垮了脸下来,“你是成心的,是吗?”

    青儿微撅了撅嘴,“容华挺好的,你为什么……”方才在‘月夜楼’,容华那曲箫声,和他那落寞的神情,再想着容华在‘平洲’时的举动,免不得的为他伤心难过。

    偏偏转头功夫却见白筱跟这男人亲请我我,心里便不是味道,自然而然的为容华不平。

    “容华是好,但如果有一个男人从你十岁起就一直守护着你,全心待你,为了让你过得好些,不惜牺牲一切,你会怎么办?”白筱黑着脸,实在不愿青儿这般胡乱纠缠。

    “这……”青儿望向立于不远处,垂首看着脚前地面的莫问,如初冬飘零的落叶般萧瑟,她这般气他,他也没对她有不友善的表示,如非对百姓爱极,又怎么会如此,“你十岁便认得他?你明明是公主,怎么可能认得他?”

    白筱望了望远处,也担忧前面散了场,被风萩和容华所察觉,长话短说,“我十岁落难,流落民间,被他所救,在他家长大。”

    青儿微张了嘴,她这个公主做得着实凄惨了些。

    如果白筱所说是真,那她方才那些话,着实过分了,后悔的咬了唇角,不再说话。

    白筱见她不再多说,才道:“我实在没有时间在这里跟你闲聊,我得走了。”

    说完不再等青儿回话,回到莫问身边,“我们走吧。”

    “好。”他无心听白筱和青儿说话,然他功力深厚,她们的对话一字一字的全钻进他耳中,他本配不上她,也难怪人家会有所看法,有她这份心,他还有什么可怨?

    青儿看着他们慢慢走远,一跺脚重新追了上去,“喂,你们能去哪里?”

    莫问眉头一蹙,他是先跟踪风萩,弄明了他的去向,才折回来寻珠儿,他看见珠儿时,已经在客栈之外,并不知官兵搜查客栈一事。

    与白筱对看了一眼,客栈确实不能去了。

    青儿又道:“没地方去,就跟我走吧。”

    “你有去处?”白筱有些意外。

    “兔有三窟,我哥哥的兔子窝多去了,我们去他那儿住着,保证没人知道。”青儿有些小得意。

    白筱见她这么说小孤,一时没忍住,噗笑出声,崩着的的脸也崩不住了,斜瞥着她,“还不带路。”

    莫问不知青儿的底细,握了白筱的手臂,“这……”

    白筱拍拍他的手,微微一笑,“我被北皇所掳送给风萩,被他们所救,收留在家中……青儿,信得过的。”

    莫问这才放下的朝青儿笑了笑,“打扰姑娘了。”

    青儿挑眉笑了,朝白筱眨了眨眼,“你这相好的脾气可真好。”

    白筱拧着眉瞪了她一眼。

    青儿嘻嘻一笑,“不恼我气你的相好了?”

    白筱简直无语,拧了她一把,在她耳边狠声道:“你就不能左一个右一个的相好?”

    青儿痛得一呲牙,抱了胳膊跳开。

    莫问看着二人打闹,舒心的微微一笑,这样的白筱是他从未所见,如果她能一直如此,该有多好。

    小孤的兔子窝也是一间不起眼的独门独院的民宅,屋子不多,白筱虽与莫问有夫妻之实,但又怎么好在青儿面前,有所表示,自然而然的和青儿住了一间。

    青儿打发了白筱去烧开水,自己点了灯要去另收拾一间屋子,给莫问住。

    莫问将她拦了下来,“不必了,我在树上靠靠就好,明早还要出去办点事。”望了望在厨房蹲在地上,往灶里添柴的白筱,神色温柔。

    第241章 谁是傻瓜

    白筱见他进来,笑着往旁边让了让,给他留出位置。

    莫问蹲下身,抬手抹拭着她弄花了的脸,柔声问道:“你喜欢和青儿一起?”

    白筱点头‘嗯’了一声,“别的姑娘要么当我是公主,要么当我是怪物,对我要么是怕,要么是防,再要么就是彼此算计,只有她待我是姐妹一般。”

    想着与青儿拌嘴,打闹的日子,唇边露出了笑意。

    莫问笑了笑,如果她以后能一直这样,他就安心了。

    从她手中拿过柴,接下她手上的活计,麻利的添柴加火,没一会儿便烧好了水,看着她洗漱了,送她回到青儿房前。

    握着她的手,凝看着她,久久不肯松开。

    白筱与他重逢,见他好好的,哪里还会因身陷险境而忧虑,满心欢喜,被他看得有些难为情,视线下移,落在他胸口处,才想起容华说他伤重,重新抬眼看他,“你的伤………”

    “已经没事了。”他抬手撩开她耳边被风吹拂过来的发束,没想到还能这般静静的看着她。

    “当真?”白筱不能肯定的追问,容华的话,她不会不信,这才多长时间,他的伤当真便好了?可惜有青儿在,她不便解他的衣裳查看。

    “当真。”只要她平安,他的伤又有什么关系。

    白筱朝屋里看了看,没什么动静,反握了他的手,道:“莫问,我不回宫里了,我们明天出了城,去寻个太平些的地方,把你娘接来,我学着纺纱织布,你种上几亩地,我们静静的过日子,好吗?”

    莫问胸膛里有一股热泉涌上,一波波的荡开,鼻子微酸,眼上升起雾气,上前一步,将她搂在胸前,下巴抵了她的头顶,“小竹………”

    白筱只道他是答应了,勾唇笑了,面颊贴着他的胸脯,听着他有力的心跳,连日来的恐惧和担忧荡然无存,环了他窄紧的腰身,“再过得一两年,我身体的毒素去尽了,便可以养几个孩子,也不会孤单。”

    莫问手臂收紧,将她抱得更紧,眼前仿佛看见他和白筱坐在田野边看着娘追三两个孩子奔跑嘻笑。

    眼睛被涌上的液体蒙住,景致慢慢变得模糊。

    白筱等了一阵,只觉得他胸脯起伏的厉害,却不作答,抬脸看他,见他眼里噙着泪,心里丝丝甜,轻笑着嗔骂了声,“傻瓜。”

    莫问越加不知如何答她,只是将她紧紧的抱着。

    青儿在屋里窗前看着,心里有些郁郁,说不出的难过,手指绞着衣角,小声嘀咕,“你才是傻瓜,天下最大的傻瓜。”

    退开窗口,身子撞到身后桌台,发出轻微的响动,惊了门外相拥的二人。

    莫问放开白筱,退开一步,不舍得抬手抚了抚白筱微湿的眼角,“你也累了,早些休息。”

    白筱不知怎么的,突然觉得不能放了他,紧紧的拽着他的手不肯放。

    莫问也不舍得把手放开,又握了一阵,门外已经在打四更的天,叹了口气,“进去吧,一会儿就天亮了,睡不了多少时辰了。”

    白筱倒是不想睡,但担心他身上明明有伤,怕她担心,才硬忍着不告诉她,有伤之人休息不好更是大忌,慢慢松了口,“你也去休息吧。”

    “嗯,我看你进去。”莫问怕开了门,他立在门口,青儿不方便,又退开一步。

    白筱知道她不进去,他是不舍得离开的,再是不舍,也狠了狠心,把门推开一条缝,侧身进去。

    隔着门缝和他彼此凝视,门一点点关拢,他的身子在门缝里一点点被掩去,最后消失在门后,背靠了门,心里莫名的慌乱,真想开门再看他一眼,但怕就一眼,又让他不肯回屋休息了。

    莫问听见屋里动静,不好再站在这门外,置身进了青儿帮他收拾出来的房间,脱了鞋子,屈膝坐在床上,隔窗望着天空的半轮明月。

    白筱听见他走开,抬头见青儿拧着眉头坐在床上将她看着,眼里神情分明将她和莫问刚才那暮看在了眼里,面颊有些泛红,忙从门边走开,走到床边去抖青儿丢给她的薄被,“怎么还不睡?”

    青儿一反平时的贫嘴,看了她一阵,竟拉了被角倒了下去,合了眼。

    白筱觉得她今天有些奇怪,但心想着以后就能一直和莫问一起,心情又好了起来,虽然没有睡意,仍闭着眼,翻了他身,面朝外幻想着以后的日子,唇边带了笑。

    青儿睁眼看着她的后脑勺,心里五味杂陈,思念古越这些年的苦,和她比起来,当真是微不足道。

    之前还羡慕她被象天一样的容华和古越爱着,这时看来,不知是她的幸还是不幸,“你真的很喜欢莫问?”

    白筱闭着眼笑了,“嗯,你真的很好。”

    青儿默了一阵,又问:“江湖中走的人,每天在刀尖子上过日子,你就没想过,万一哪天他………”说到这儿,停了下来,不再往下说。

    白筱蓦地将眼打开,象被人当头泼了一舀冷水,愣愣的看着前方黑暗中的墙壁,过了好一阵才道:“我早就想过,只盼他能脱了这江湖。”

    “说得轻松,人在江湖身不由已,你说脱就脱?脱不了呢?”青儿嗤鼻。

    白筱深吸了口气,慢慢的呼出,“脱不了,我就跟他过一天是一天。”说是这么说,心里象堵了块石头,怎么搁,怎么不舒服。

    明知青儿说的没错,但有些事,干嘛非要说出来,当真哪壶水不开,提哪壶。

    “睡了。”扯高了被子将头蒙了,睁眼看着被子里黑漆漆的一片,以后说什么也得想办法,把莫问抓住了,让他尽是少涉及,或者完全不涉及江湖中事。

    说她自私也好,不顾大局也罢,就是不能让他再有什么损伤。

    青儿看着她露在被外的一缕青丝,动了动唇,终是把到嘴边的话咽了回去。

    心里暗骂,笨得象猪一样的随随便便,他都要去送死了,你还在这儿做梦,等明天有得你哭。

    之前为容华不平,这时又觉得这个男人着实可惜了,不过有些事,她所知不深,却也不好胡乱插手。

    第242章 谁是良人?

    容华望着窗外最后一盏风灯升起,暼了眼角落梁柱,那儿靠着的黑衣人影已不见踪影。

    慢慢透出口气,薄唇微抿,垂首看着手中握得更紧的玉箫,轻轻敲打着另一只手掌心,已没了听台上琴乐的兴致。

    走到台上乐声停下,才抬起脸,道:“再来一曲。”声间淡且缓。

    今晚主角本是玉竹,被风荻和他这么一折腾,主角倒象是成了碧竹,未免有些喧宾夺主的感觉。

    碧竹不知所措的看了看他,见他神色有些散漫的只看她身前的琴,对她所弹也不加惟评价,既不说好,也不说不好,看不出是否听出弹琴之人已经易人。

    更不知如何是好,扭头看向胡月。

    方才容华和风荻对恃,胡月看在眼里,风荻明明被他气得发晕,都没把他怎么着的走了,可见这个人绝非一般。

    先不说猜不透他的身份,光凭一出手便是一千两黄金的气场,她也不敢得罪,忙对碧竹道:“还不快挑曲拿手的供公子欣赏?”

    碧竹这才慌着将长练的曲子捡了出来,使出浑身本事的弹。

    珠儿坐在他身边,却怎么也读不到他的心,但以他的为人性子,绝不会是贪恋青楼女子和在此玩乐的人,不知他今天这举动出于何目的。

    心里七上八下,担心白筱跑了,见容华只是把玩着手中玉箫,静心听曲,并不多留意她。

    望向台上幔帘,站起身。

    自她来了,一直没与她搭话的容华,转脸看来,“曲子不合心意?”

    珠儿微微一愣,“曲子弹得极好,再说有你在这里,自是合心意的。”

    “那为何不听完?”手中玉箫敲到手心中,一把握住,语气中透着不快。

    珠儿心里一凉,他本不待见自已,如果再惹他不高兴,与他的距离便更远了。

    她做的一切,都是为了能得到他,如果为了去见见白筱,却惹恼了他,当真得不偿失,微微一笑,坐了下来,“我是觉得这位姑娘弹得甚好,想去赏她些银两………既然打扰了你的雅兴,一会儿再赏也不迟。”

    容华唇角勾出一抹似有似无的冷笑,重新看上台上。

    直到曲毕,才向碧竹道:“过来。”

    碧竹虽然在青楼长大,见过形形色色的男人,却从来不曾见过如此俊儒雅致的男人,虽然和颜,却又有一种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冷漠。

    然就算是他再冷,再气势迫人,仍忍不住想多看他几眼。

    忐忑不安的走到他面前,反生出怯意,埋低头,不敢看他。

    容华从袖中取出一大两小三粒浑圆的东珠,“你弹得极好,那曲合奏让我十分愉快。方才已有人赏了二千两黄金,分下的钱财已够你吃穿,我就不献丑了。”

    拈了那粒大的递给她,“这珠子拿去玩玩吧。”

    顺手将另两粒小的递给胡月,“这两粒月姑娘和那位玉竹姑娘一人一粒拿去镶个坠子戴戴。”

    碧竹微微一愣,心跳得更快,虽然不识货,但也觉得这珠子极美,但是那曲合奏并不是她所弹,怔忡间看着他拈着珠子的修长手指,没敢接。

    胡月狂喜,按了她的肩膀,“快给谢谢公子赏赐。”

    碧竹不识货,她哪能不识,这三粒东珠价值又且在那二千金之下。

    她之所以欢喜,还有一个原因。

    便是以容华吹的那曲箫,可以断定他在器乐的造就上,不可能听不出弹琴之人,已经换过,碧竹一路弹下来,他没发一个评价,让胡月十分不安。

    如果他当众识破弹琴之人有所更换,而她又收了风荻两千两黄金,那是欺君之罪。

    这时听他这么说,大松了口气,不管他是真听不出,还是假听不出,起码是不会对她们这鱼目混珠之事追究。

    碧竹懵懵的接过,忙屈膝行礼道谢。

    珠儿眼露迷惑,难道他当真只是来听曲的,并没发现白筱在里面?

    愣神间,他已起身带了家人走出‘月夜楼’,忙跟了上去,叫住正看着马车驶来的容华,“容公子。“

    “有事?”容华冰冰冷冷,一如以往在太平村。

    珠儿有些无措,他方才还留她一同听曲,以为他对她有所改观,哪料到转眼间,又打回了原形,脸色微僵,“可否有空………”

    “我有些累了,想回客栈何处,如果姑娘无事,也早些回去休息。”容华说完转身要走。

    “你方才为何留我?”珠儿眼眶一热,差点流下泪。

    “我有吗?”容华斜暼向她,眼眸里没有一丝暖意,不看珠儿脸上的愕然,又道:“夜深了,在下不陪了。”

    珠儿看着他不急不缓慢慢登上马车的月白身影,很是委屈,他是世上最无情的男人,回头瞪向‘月夜楼’,突然想起什么,脸色一变,飞跃进‘月夜楼’。

    容华一走,‘月夜楼’又接着拍玉竹的价,不过有碧竹的二千两黄金和那几粒东珠做底,这后来之人便显得不大得力,里面激|情也大不如先前。

    珠儿不理会台上台下的人,径直跃上台,在众目睽睽之下,撩帘进了后台。

    里面只有正弹琴的碧竹,哪里有白筱的影子,回头向匆忙追进来的胡月问道:“白筱在哪里?”

    胡月见是方才坐在那公子身边的女人,不敢得罪,“我们这儿没有叫白筱的姑娘。”

    珠儿冷哼了一声,“就是最开始弹曲的那女人。”

    胡月陪笑道:“弹曲的就是碧竹啊,这不正在这儿弹着呢。”

    “少装,你以为容华能与你们这个什么碧竹合奏?”珠儿怒瞪着她,这种地方的女人,满嘴臭屁,没句真话。

    胡月惊得睁大了眼睛,“难道方才那位是南朝的容华,容华公子?”

    珠儿自知失言,重哼了一声。

    胡月倒吸了口冷气,怪不得他对风荻全无惧意。

    手中还把玩着那粒东珠,这时才回过味来,那三粒东珠不光是打赏这么简单,而是给她们的封口费。

    不知这个叫小竹的姑娘到底是什么身份,居然让风荻和容华亲自到她这‘月夜楼’来不惜砸下重金。

    眼前这位虽然来势汹汹,但哪比得风荻和容华的地位。

    如此一为,更不敢胡乱说话,一口咬定道:“据说南朝容华公子不但医术天下第一,更是精通音律,如果我们做出这偷龙转凤的事,他且能听不出?姑娘这话可乱说不得,我这‘月夜楼’十几年的声誉,可开不得玩笑。看方才情形,姑娘也是和容华公子相熟的,如果不信,大可去问问容华公子。”

    她打死不说,还搬出容华来堵人,珠儿更是气恼,但也不能拿她怎么样,狠狠道:“好,你不说,我自已找。”

    冲出后台朝着‘月夜楼’后院去了。

    胡月不知这女人的来头,也不敢叫护院将她赶出去,暗捏了把汗,忙跟了上去。

    珠儿寻遍了‘月夜楼’也不见白筱的踪影,如梦方醒,容华哪里对她转变心意,留她听曲,分明是将她绊住,给时间白筱跑路。

    一双美眸变幻不停,跑了白筱,到时拿什么去跟风荻换人,望望天色,不过是两三首曲子的时间,白筱不可能跑远,顾不上理会胡月,飞身出了后院门。

    胡月等看不见珠儿的身影,飞奔进白筱住处,见白筱来时所带的东西不见了,除此之外,一样东西不少,捂着胸口,长松了口气………走了就好。

    容华等马车驶到无人处,用手中白玉箫轻撩了门帘,和声道:“来了,就进来吧。”

    车帘轻抛,人影晃动,车中已多了个人,笑意莹然的在他身边坐下,英俊的面颊神采飞扬,看着容华‘啧,啧’两声,“掷千金啊,我与你做单买卖,辛辛苦苦,要生要死,刀里来剑里去的,也抵不过一个青楼女子弹上两曲。”

    说着手枕了脑后,伸长两条长腿,甚怨念的装模作样的叹了口气,“不同人,不同命啊。”

    容华淡暼向他,“难不成,小孤少侠是想改门道,也为在下弹上一曲?”

    来人不是别人,正是听了爷爷的一席话,追到‘铭城’来的小孤。

    小孤懒洋洋的裂了裂嘴,“别说我对弹琴一窍不通,就叫我现在现学琴,为你弹奏,你也不舍得为我一掷千金。”

    容华哑然失笑,摇了摇头,轻拭手中玉箫。

    小报坐直身,屈了一条腿,架上坐椅,手肘搭上膝盖,向他凑近些,“话说回来,白筱的琴弹的可真不赖,我这不懂琴的人,听着都热血沸腾,难为你如此痴迷。”

    容华蓦然转脸看他,“你见过她?”

    小孤扬了扬眉,“在下将将在梁上赏月,恰巧见你一掷千金时,后台幔帘后露了半张花容玉貌,正是白筱。”

    到青楼梁上赏月?容华嘴角微抽,“你倒是风雅得很。”

    小孤这些鬼话也没指望他信,嘿嘿一笑,“你那块木头是给那丫头的?”

    容华脸冷了下去,“你哪来这么多废话?”

    第243章 小孤的酬金

    小孤不以为然的笑了笑,“话说回来,如果我给你找回那东西,怎么说?”

    “我说过,只要你给我找到那东西,价钱任你开。”容华往旁边挪了挪,省得被他的脚踢脏了白袍。

    “这可是你说的。”小孤从怀里取出一物,抛了给他。

    月光下红光闪过,容华将那一把抓住,入手冰凉,眸色瞬间黯了黯,摊开手掌,掌心中赫然便是他苦寻的那支血珊瑚耳坠,五指一合,将那粒耳坠仅仅攥在手心中,闭了眼,过了好一会儿,才重新睁眼,看着手指慢慢打开,静躺在掌心中的那粒血红血珊瑚,眼角酝开喜色。

    从怀中取出另一支血珊瑚耳坠并在一起,看了良久,才收入锦囊,小心的贴身放入怀中,珠子上的凉透过衣裳,传到他胸脯上,方才的郁积上呢不少,向小孤看去,“谢了。”

    “好说。”小孤揉了揉鼻子,见他看着,他与容华打交道也有多年,容华少年老成,向来是个喜怒不形于色的人,像这般不加掩饰,或者是根本无法掩饰的情形还是头一回。

    “你要什么?”容华神色恢复淡定,眼里笑意却是未消。

    “当真什么都可以?”小孤头靠了脑后车厢壁,悬着眼似笑非笑的将他看着。

    “当真。”容华漫不经心的道:“不过我能力有限,你可别狮子大张口,我拿不出来,你也就白搭了。”

    “莫小气。”小孤撇了撇嘴,“我可是得来不易。”

    “只要我拿的出来,自不会赖你。”容华笑了,“在珠儿身上撞那么一下,确实不容易。”

    小孤哈的一声笑,“如非我撞这么一下,你未必在她那儿得的到。”

    “确实。”容华也不否认,如果不是小孤将血珊瑚耳坠交还给他,他也不会想到珠儿收到的那方丝帕里裹得是这支耳坠。

    苦笑了笑,兜了这么到个圈子,万万没想到珠儿会将这耳坠交给白筱,他当真看低了珠儿。

    小孤起身,手撑着车顶升了个懒腰,“我还没想到该向你讨什么,欠着。”

    容华爽笑道:“好,希望别欠太久。”

    小孤抱着手臂,往车门一靠,身子随着马车晃动左右轻晃,叫人担心一不留神便能栽出去,揉了揉鼻子,“我这讨债的还没怕夜长梦多,你这欠债的急什么?”

    容华微微一笑,“我且知道时间长了,你能想出些什么古灵精怪的想法。

    早晚要办的事,晚办不如早办,也让我心里踏实。”

    小孤突然嘻嘻一笑,“那我想你讨个人,你给吗、”

    “什么人?”容华微微一愣,自己身边人,有谁能值得他讨的。

    小孤眼一眨不眨的看着容华,轻吐两个字,“白筱。”

    容华想也不想,回道:“不给。”将玉箫放到嘴边,轻吹了起来。

    小孤笑笑然问道:“你就不问问我,为何要白筱?”

    容华停了下来,唇略离了箫,“你又非当真要她,不过是试探于我,我何必多费口舌。再说她也并不属于我,我对她也是想得,而不得,我如何给你?既然给不了,何需多问?”

    小孤摇了摇头,又是裂嘴一笑,这少年比他岁数还小些,却如人精一般凡事开了个头,便能让他知尾,转身撩了车帘,“记好,你欠我的。”

    身后传来容华淡淡的一声,“好。”

    回头暼了眼又自吹箫的容华,身子一纵,跃上路边树梢,消失在夜色中。

    容华箫声略顿,看着滑落的车帘,轻叹了口气,寻她当真是想得,而不得啊………

    伸手出窗口,手指轻弹,一道青烟窜上半空,没一会儿功夫,有黑影潜上来,如鬼魅般贴附着车顶,“少主,有何吩咐?”

    “莫问现在何处?”

    “堂主叫属下通知少主后,休息了一阵出去后,便不见回来,要不要属下召堂主回来?”

    “不,去查他的下落,别惊动了他,即刻招艾姑娘前来。”

    黑衣人满腹疑惑,“艾姑娘远在南朝………”

    容华脸冷了些,“她在京城附近。”他掐指算了算,面色微凝,艾姑娘如果赶得到,莫问或许还能逃过这一劫。

    “是,属下这就去。”

    “等等。”

    “少主还有何吩咐?”

    “叫人盯着珠儿,记好,别看她的眼睛,也不可被她掌心触到。如果她伤了白筱,杀之!”

    “是。”

    轿顶风声轻动,一切又恢复平静,仿佛什么事也没发生,只有幽幽箫声悠扬传开,给这夜色凭添了些伤感。

    马车停下………

    “公子,到了。”

    容华步下马车,一眼见他的亲信候在一侧,见他回来,迎了上来,见了他,张了张嘴,欲言又止。

    他权当不知,进了客栈,静听附近,并无他人听墙角,方问道:“何事?”

    亲信取了封请柬出来,递给容华,“公子,风荻请您赏花,怕是没安好心。”

    容华笑了笑,自然难有好心,“去回他,赏花当与美人,两个男人有什么月可赏。”

    亲信点头应了,却没立刻走。

    容华眉心微锁,“他可还有别话?”

    “来的人还说了句,如果公子肯赏脸,他不追究当年私窃‘相思草’之人。公子,属下觉得,根本不必理会,风荻根本不知道当年私窃‘相思草’的人是谁,否则且能让他活到现在。”

    “他是不知,但既然他已经肯定了有这么个人存在,他就一定能查出来。”容华打开手中请柬,“你去回他,我会按时赴约,陪他赏一回月。”

    “那个窃‘相思草’的人与我们又没有关系,何必理会。”亲信随他多年,并没听他说起过有人私窃‘相思草’的事,并不引为为然,不肯令他涉险。

    容华抬了抬手,“你照我的话去做便是。”

    “公子,这分明是鸿门宴,去不得。再说风荻的话且能信得。”

    亲信杵着不动。

    “风荻这点信用还是有,说不追究,便不会追究。”容华想着白筱与青儿打闹时,脸上的那副撇了皇家外衣的纯真模样,就冲着她只有在青儿面前,才有那一瞬间的她自已,明智是鸿门宴,也得去,“去吧,顺便叫人给我备水。”

    第244章 好青儿

    白筱翻来覆去,一夜未睡,听见隔壁轻微的开门声传来,不由竖起了耳朵。

    放轻了声音的利索的洗漱声接着传来,一如她在民间的那几年,每日早晨,莫问都会比别人早起些,去后山练剑,为了不吵醒院中的人,总是这般轻手轻脚。

    翻身坐起,趴在窗棂上,隔着窗格缝隙朝外张望。

    天刚亮,莫问束了发,矫健的身驱裹在黑色劲装中,站在院中望向白筱所在的屋子窗口若悬河,神色温柔,满是爱怜。

    晨夕散在他轮廓分明的俊朗的面颊上,泛着金光,显得干净利落。

    白筱微微一笑,正要推开窗户,见他毅然转身大步迈向院门,心里突然一沉,脸上笑意瞬间消逝,跃下床,踢着鞋,拉开房门,冲到院中。

    莫问刚开院门,听见身后动静,转过身,见白筱一脸焦虑的扑来,心将她接住院,顺手抱在胸前。

    白筱紧紧抱住他的腰,怕一放手,他便要消失一般,顾不得自己尚未梳洗,又只穿了中衣,实在不适合呆在这院子里,仰脸急问道:“你这是要去哪里?”

    莫问心里刀绞般的痛,面子上却强忍着不加以表示,抬手理了理她耳边乱发,指背抚过她的苍白的面颊,柔声道:“我还有些事要回堂口处理一下,青儿姑娘说了,这里是安全的,你不要到处乱走。”

    白筱小心问道:“是不是‘冷剑阁’有任务?”

    |没有,我受伤后,我们少主,并没再给我任务。“莫问面色微黯。

    白筱听他没有任务,反而略略心安,|你什么时候回来?”

    “处理好了手上的事,就回来。”

    “当真?”白筱审视着他的眼。

    “当真。”他拍拍他紧拽着他衣裳的小手,“早晨风大,你穿得太单薄,小心受凉,进屋去。”停了停,见她不肯放手,又道“一会儿天亮透了,街上人来人往,便不好走了。”

    白筱倒不怕冷,却怕误了他的时间,行动不便,平添危险,不舍的放开手,“容华说了,你的伤不能动武,你千万不要与人家交手。”

    莫问不敢再看她,怕自己再看下去,便硬不下心,抬眼见青儿从屋里出来,忙放开抱着白筱的手臂,“好,进去吧,我走了。”转身拉开院门,反手带上院门,俊眸瞬间湿润,“小竹,对不起,我不是有意骗你,他会好好待你的。”

    又回头看了眼关闭的院门,闪身离去。

    一阵风吹过,微微的凉,白筱望着那扇闭合的院门,心里象压着块石头,总觉得不安,过了好一会儿才慢慢转身,见青儿站在屋门口静静的看着她,脸上有些不忍之色。

    看白筱望来,故意道:“大清早的,穿成这样与一个男人在院子里搂搂抱抱,也不怕丢人。”说完,扭身进了屋。

    白筱也有些难为情,口中不服输道:‘等你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