请夫入瓮(正文完)第58部分阅读
请夫入瓮(正文完) 作者:rouwenwu
失去二魂一魄之事,过去只得古越一人知道。
这时古越又正看她,看得心里荡漾,见她问起,只道是容华告诉她失去魂魄之事,也未多想便道:“一魂给了他母亲保住肉身不烂,另一魂一魄在我体内。”
白筱又是一怔,“他的一魂一魄为何在你体内?”
古越激|情的情愫暖意消逝,面色随即转冷,身体僵住,眼里凝上寒冰,“你问多了。”
放开她,翻身坐起,双眸赤红,燃着怒火,面目微微扭曲,十分可怖。
白筱面色微僵,怕是触到他的底线了,咬了唇,平静的道:“我想请你带个话给容华。”
“他过两日便会追来,你自已告诉他便是。”古越起身立到窗边,单手紧握窗棂边框,望向天上明月,强压着胸中腾起的无名火。
冷笑了笑,你在地下看见我这该死之人靠着容华一魂一魄苟且于世,是不是很快活?
白筱坐起,望着高大背景在地上拖出的长长影子,也不理会他是不是答应自已的要求,接着道:“你告诉他,我身上的那粒明珠是至阴至寒之物可以在三五年内将一个残魂的阳气衰减干净。”
说完起身向门口走去,容华既然能将自已的魂魄分出去,定然懂得阴阳,自然也能明白她这话的意思。
古越胸间起伏难平,她偏偏还不安份,更是烦燥,“你要去哪里?”
白筱深吸了口气,拢了拢纷乱的情绪,尽量让自已语气平稳,“我不能再和你们一起,否则你们的魂魄的阳气会被我吸食干净,变成荒魂,永不得超生了。”
“鬼话连篇。”
第224章我想娶你
白筱手臂被他钳得疼痛不已,想从他眼皮下走脱,只能是痴人说梦,微笑道:“你误会了,我只是想倒杯茶水。”
古越哪能信她?
将她丢回床上。
白筱翻转身,披散的如缎黑发遮了半边脸,一双眼滴溜溜的在他脸上乱转。
他瞪着床上不肯老实的白筱,眉头紧皱,垂在身侧的双手攥成拳。
方才情绪过激,触动体内相思锁的毒,腹间邪火乱窜。
体内余毒已有许久不曾发作,即便是偶尔有所触动,也能强压下去,这次不知何故,欲望如排江倒海般涌来,灼得他两额青筋跳动,身体如上了蒸笼般滚烫难耐。
心绪起伏,双眸闪烁不定,将拳头又攥了攥,慢慢呼了口气,锁了她的眼,沉声问道:“你为何不愿跟我哥哥?如果你肯丢开那些所谓的身份,皇家责任,有他在你身边。你根本吃不了这些苦。”
白筱垂了眼下去,默了一阵,抬头看他,“容华太美,太耀眼,在他面前,我只能仰视他,会失去自我,我想真真实实的活一场。”
古越自小与容华一起,容华的光华,他哪能不知,随着她一同默了一阵,“不愿跟他,是你的真心话?”
白筱点了点头,“真心话。”莫问虽然不能成为她的良人,但他让她感到真实,起码白筱是个人,是个女人,而不是一个棋,一个身份。
离开平州的前一夜,他去见过容华,容华的话在脑海中盘旋,“她没办法接受我,起码在近期内不行。这么下去,她总有一天会承受不了,她一旦没了生存的意愿,我便是有回天之术,也拦不下她。那次解毒,全天下只得我能解,虽然是我所愿,她却是情非得已………
想到这里,呼吸顿时有些困难,当时不明白他为何平白说这番话,此时想来,方知他的苦心………
容华是将她放出来,由着她自已选择,当然是在他允许的范围内选择,就是他们兄弟二人之间选择。
前提是他能够对他与她那次的解毒释怀,不计较。
他凝看着她,弯腰,一手撑了床缘,一手扣了她下颚,慢慢向她靠近,“如果你实在不愿跟我哥哥,我想要你,你可愿意?”
白筱愣了,他眼里分明闪着欲,燃着火,他对香巧是何等肆无忌惮,粗暴野蛮,这时却问她可愿意,“你想要我是为情,还是为欲?”他双眸不离她的眼,想了想,道:“都有。”他现在便是强压着体内乱窜的邪火,真想好好泄了体内这火。
“那对香巧呢?你对她是什么?”
古越唇边抽过一丝冷意,“为泄欲和泄恨,没有情。”
然自从被她撞上那事,他便再也不愿碰香巧一下,哪怕划破手腕,失血到昏迷,来强压相思锁之毒的发作。
他这么直截了当的回答,让白筱有些意外,“你爱我吗?”
他蹙了蹙眉,“我不知道什么是爱。”
白筱笑了,“你连什么是爱都不知道,我和你一起,和你与香巧一起,有何区别?不外乎是另一个床伴。”
他眉头蹙得更紧,“我没有床伴,你如果愿意,我会娶你,不是床伴。不过我活不长,然我在的日子,定不会亏了你。”
白筱推开捏着她下颚的大手,“活不长,叫人守寡,很不厚道的。”
他撇嘴,“我死了,你再嫁人,不过是费些事。你这般模样,要找个男人,容易得很。”等他死了,容华定然会照顾她一辈子,他无需担忧,或许那时她年龄大些了,对人间的情爱也看得淡了,接受容华也不是不可能。
白筱哑然失笑,二人之间的事,能被他说成这么个味道,实在是个人才,“方才不知谁说过,不愿意死后戴绿帽子?”
他撇脸低笑,平日总是板着的脸,竟温和如三月阳光,“玩笑之言,你也当得真,我死后你再嫁便是。”
白筱也笑,看着他俊逸非凡的面颊,微微失神,如果容华如他这般,或许他们之间会是另样情景。
他看着她的笑脸,胸口莫名的紧痛,体内燃着的欲望越加高涨,灼哑了他的声音,粗糙的指腹轻抚她的光滑细腻颈项肌肤,哑声道:“我真想要你,现在,我………尽量不弄痛你………”
他从来不曾对女人温柔过,也不是很有把握。
白筱面色微僵,慢慢收了笑,“我想嫁爱我的,而我也爱他的男人。”
他浓眉微竖,“来来去去,还是想嫁莫问?”
白筱轻叹口气。
古越摩挲着她颈项的手指穿过她的秀发,滑到她后颈,猛的将她向自已按近,唇轻贴上自已的唇,垂眼看着她的眼,“你来让我知道什么是爱,不就行了。”
白筱无语,双手撑了他肩膀,想将他推开些,他的身体如铁打的一般,不动丝毫。
他歪头,大手卡紧她的后颈,不容她避开,轻吮了吮她的下唇,“至于我对你,我会学,学到你满意为止,如何?”
“你简直是疯子。”白筱好气又好笑,感情的事,怎么学得来?
正要用力将他推开,灵光一现,反抬脸亲上他的唇角。
他没料到她会是这么个反应,一愣之后,眼里化开喜悦,不再动弹,任她的唇轻贴着他的唇角,她的唇柔如花瓣,她的呼吸带着淡淡似兰似菊的幽香轻轻吹拂着他的面颊。
心中砰然乱跳,过了一会儿不见她再动,略退开些,能看清她面上神情,“你这算是答应了?”
白筱不答,能听见他象是要跳出胸膛的心跳,他对着女人,居然也有紧张的时候。
微微一笑,双手反推为抱,环上他的窄紧结实的腰,手臂收紧,身体慢慢后仰,躺倒下去,臂间的力道,引着他高大的身体向她压覆下来。
他手撑了她肩膀一侧,不让自已沉重的身体完全压在她身上,手指轻划她耳后肌肤,审视着她的眼,“先说好,再下去,我是无法克制的。要么现在打住,我叫人打桶冷水进来降火,要么你就不许后悔。”
第225章玩火自焚(九月1050粉红)
白筱身体崩紧,紧张的咬了咬唇,“不许叫人。”
古越警惕的看了她一阵,一动不动,她过于反常,让他不能不防。
白筱皱了皱眉,他明明欲火焚身,却这般沉得住气,环在他身后的手,碰他哪里,他哪里崩紧,浑身上下,无处不戒备森严。
在他腰间掐了一把,“你过去就这么与女人温存的?”
“温存?”古越微微愕然,这个词甚陌生,从她口中听来,又说不出的柔腻勾人,心神一漾。
白筱翻了翻眼皮,狠狠的瞪向他,“少装,难道你还想说你没碰过女人?”
古越也瞪她,“以前不曾在床上………”话未落,见她似笑非笑的看着他,方知自已失言,尴尬的别脸轻咳了声。
他过去从来不好女色,过去定力尚差,体内毒素发作,如果不借那事排了体内的毒,又压不下欲望,必然引起体内血脉倒流,崩血而亡。
如果不是经不得容华强求,又不忍弃他而去,倒宁肯崩血而亡。
无奈之下只能与那他见了便恨不得捏碎她的脖子的香巧办这事,对男女之事哪来什么渴望,只有厌恶和憎恨。
次次都是巴不是尽快结束,约在何处,便在何处就地草草解决,还谈什么温存,事后在无人处,免不得要吐上一阵。
对白筱却是打心里的渴望,这种感觉对他而言,生平从来没有过。
他不解为何如此,却喜欢这种感觉。
清了清嗓子,重新转脸过来看她,“我不会再碰她。”
“呃?”白筱微微愣神,他何需对她说这些,他是言出必行之人,相思锁的毒霸道就霸道在谁也离不得谁,她且能让他白白的为了她许上这么个诺,害人害已,“你身上的毒………”
“不防,这两年来,我哥哥虽然没能解了我身上的毒,却也试出些门道,加以抑制,也不是非她不可,忍忍也就过了,死不了。”
古越也觉得奇怪,按理他身中相思锁的毒,对别的女人无法提起欲望,但白筱却一次又一次的撩得他火起。
这份渴望与纯粹的相思锁的发作全然不同。
白筱苦笑,玩大了,脸上堆出些皮笑肉不笑,“忍着难受,你不必忍着………”
古越微恼,这时候,她非要提那该死的香巧,续而转笑,“不忍,可是你叫的。”伏下身去噙她的唇,他也实在忍不得了。
白筱心如擂鼓,玩火自焚,慌得将脸别开。
他的唇擦过她的面颊,落在耳根处,眉头微敛,顿了顿吻落下去,低声问道:“后悔了?”
白筱深吸了口气,“不玩了。”说完便将手缩回来去推他。
“玩?”他面色一僵,盯着她侧过来瞪着他的眼,眸子里闪着怒意,腹间燃着一团火,身下更是涨痛难耐,她居然说在玩?
白筱撇嘴,手指在他后背戳了几下,戳到哪儿,他哪儿紧,“男女之事,被你做得如同冲锋陷阵,你当真是个人才。你处处戒备,这二人之事,还有何乐趣,不如就此打住。”
他蹙紧的眉头,赫然松开,刚聚拢的怒意瞬间消散,失笑出声,眸子亮如星辰,“你恼我这个?并非当你我之事为儿戏?”
白筱扁嘴不答,虽不是儿戏,却也当不得真。
“对不住,我………还不习惯女人………”古越深吸了口气,慢慢呼出,尽是让自已放松。
白筱心间莫名的一酸,愧疚之意瞬间涌上,垂下眼睑,掩去眼里的闪避。
他看着她轻颤的长睫,重新向她耳后吻下,腿挤在她腿间,分开她的腿。
她只觉得身下有硬物抵向自已敏感处,惊得忙撑开些。
“又怎么了?”他纳闷抬头。
“你………你………就要进了?”白筱动了动,腿间触到他那处,忙停了下来,不敢再乱动。
“什么?”他哭笑不得,又好气又好笑,猛的将她肩膀扣住,摁在床上,强硬的将她的腿分开些,身子往下一沉。
白筱只觉他那处向她硬生生的抵来,脸色大变,闭了眼,惊叫出声,等了一阵,不见他有动静,睁眼看他。
他紧盯着她,身子又是一沉,吓得她又紧闭了眼,惨叫连天。
白筱等了阵,又不见他有动作,体内也并没有异物进入,只是身下被他淡淡的抵着,暗松口气,又自睁眼。
见他无语撇脸,“把男女之事做成杀猪般的鬼嚎的,你也确实是个人才。”
白筱又羞又恼,“哪有你这般猴急的?你不解风情也就罢了,倒怪我鬼嚎。”
他看了她半晌,终于忍不住失笑出声,将身下又抵了两抵,在她未叫出声之前,伏身在她耳边,戏笑道:“你里得象粽子一样,怎么进得?自已迷糊,倒怪我猴急。”
白筱一愣,往下看去,二人穿得齐齐整整,身下也是隔着衫裤,确实是进不了的,脸刹时间红过耳根,握拳捶他,“哪有你这般玩人的?”
古越哈哈一笑,心意荡开一阵春意,喜极了这丫头胡闹的那股子蛮劲,其实女人有时也甚有意思,将她揽紧,“不知不解风情的是谁?”
“半斤八两。”白筱窘得不知如何是好,好死不死,怎么寻了这么个办法,让自已陷于难堪之中。
古越‘哧’的撇笑,半斤八两,算是吧。
这么一闹,他反去了初时的戒备与不安,身体松软下来,撑了头看着她涨得通红的脸,心里软软绵绵,眸色黯了下去,眼底深处的那抹蓝黑亮得撩人,“这般模样方象个女子。”
白筱唇瓣慢慢咬紧,明明和容华一般的模样,却怎么看怎么不同,生生是另一种极致的诱惑,也难怪香巧对着他和容华会左右摇摆,也难怪他那般对待她,她仍不舍得死,死活要与他纠缠,怕是连香巧自已都没明白,她到底想要的是什么。
他见自已稍一停顿,她便跑神,也不知神游到了何处,勾了勾她的下巴,“想什么呢?”
白筱想也没想道:“我在想,香巧应该是爱你的。”
古越浓眉一竖,脸色沉了下来,“看来,你当真闲得厉害,居然还有空闲想别的女人。”缩手回来,去解她的衣裳。
白筱这才醒起自已说了什么,差点咬了自已舌根,他不待见什么,偏偏要说什么,不是自找麻烦,忙捉了他的手,“喂,你急什么?”
“再不急,你不知还要想些什么鬼东西,这事还怎么做?”他从来没解过女人的衣裳,以前办事,都是用撕的,这时脱起她的衣裳来,十分不顺手,扯了几扯,没能解开,便有些不耐烦,揪了她的衣襟就要用力。
白筱忙用手护住,嚷道:“不许弄坏我的衣裳,我可没多的衣裳换。如果你弄坏了我的衣裳,别指望我会穿你那些莽手下买来的花里胡梢的东西。”
“嗤,还真挑剔。”古越撇嘴,手上倒是停了下来,当真没敢再撕扯她的衣裳,“你脱,还是我脱?”
白筱忙道:“我脱。”
古越挑眉,当真将身子撑了起来,可以容她除衫,饶有兴趣的看着她叽叽磨磨的动作,虽然体内邪火乱窜,难忍得紧,却又不舍得放弃观她此时的窘状。
白筱磨磨蹭蹭的在自已衣襟上摸索一阵,一粒扣子也没解开,见他脸上笑意慢慢僵住,再这么下去,他定然要耐不住,来拉扯她的衣裳了。
忙伸了手去解他的衣裳,勉强笑道:“我先帮你脱。”
他正等得有些不耐,刚要动手去剥她的衣裳,听了这话,眸子闪了闪,没再动,由着她给他除衫。
白筱抖着手,当真解了他的衣袍,剥去他里面中衣。
眼角匆匆扫过他赤出来的身体,脸上火辣辣的烫,以及象是要跳出胸膛,他与容华一样,有一幅绝好的身板,也不知这兄弟二人是怎么长出来的。
他将她的神情看在眼里,爱极她这般偷偷看他的模样,勾唇一笑。
她滑腻的小手,轻抚着他后背,说不出的舒服,呼吸变得浑浊,哪里还忍得住,不等她除衫,伏身去吻她的唇。
刚刚碰到她的唇,后腰间蓦然一麻,他反应极为灵敏,然也只来得及骂了声,“该死。”
结实的身体实实在在的趴压下去,人事不知了。
白筱被他压得一口气差点没接上来,过了一阵,才缓过气,使足了吃奶的劲才将他从身上推下去,爬坐起来,长松了口气,“幸好,幸好,好险,好险,容华这招当真好用,如果他知道是用在他兄弟身上,不知是何感觉。”
胡思乱想间竟有些幸灾乐祸。
想着自已出卖了回色相,勾引了人家一回,脸又烫了一烫。
喘了会儿气,费力的将他挪上床,为他盖好丝被,挟好被角。
看着被她推过一边熟睡的古越,他闭着眼,与容华一般无二,实在难辩你我,只有容华为他宁神所用的龙涎香,从他身上若有若无的飘出。
心间五味杂陈,轻抚着他好看的面颊,“对不起。”
第226章别坏了太子好事(十月240粉红)
白筱咬牙翻身下术,寻了纸笔,磨了墨,将相思草的种植方法,细细的写了下来,吹干墨汁,缌叠好,揭了丝被,将叠好的纸函放在他掌中。
舔了舔唇,青儿,虽然这么做不该,但你既然想救他,我这么做却也不失了你的本章。
顺手解了古越腰里钱袋,打开来,见里面有好些金叶子,金豆子,心虚的吸了两口气,甚佩服小孤偷个东西能偷得如此欢快自在。
又将那纸函从他掌中取出,回到桌边加上几个字,“借荷包连带金银一用,日后一定奉还。”
叠好纸函放到他枕边,收了荷包,理好弄乱的衣裳,拢了拢发角,又取了小孤给她的易容药物,涂抹在脸上,令肤色瞬间变暗,才走向门口。
回头望向屋角的相思草,犹豫了片刻,毅然回身,从背篓中取出一株,寻了件衣裳里了带在身边,拉开房门,便听见对面古越的手下靠近门边。
顿时心头一紧,自已想得太简单了,客栈中全是他的人,怎么可能轻易能走脱。
正想退回,听对面有人压低声音道:“听着些便好,千万别坏了太子的良宵美夜。”
接着便有人低声轻笑。
白筱刚才和古越在房间闹那一阵,又鬼嚎一阵,全然忘了隔墙有耳,怕是被人听了去了,脸上即时红了,眼睛一转,有意压低声音,偏又能让左右屋将将能听见的声音道:“急什么,净个手也等不得吗?”
果然左右屋便有极轻微的远离门口的声音,不时夹着憋着的闷笑声。
白筱掩了房门,朝着楼下茅厕方向摸去。
进了茅厕,环视左右,并无住客入厕。
飞扑到窗口,她记得玉娥是从此处窗外离开,想必离门口不远。
提了裙子爬出窗外,立在树荫后,不敢乱撞,竖耳聆听。
已过三更,正是好睡之时,四下里静得只偶尔轻微的走动声和轻咳声。
白筱眉头微拧,古越的亲兵当真严谨得很,就连轮睡觉都听不见打呼声,可见何等警醒。
穿过树荫,望向不远处的后院门门板,门栅乙经落下,四周静无一人。
然越是如此,白筱反而越不敢轻易过去开门。
正无计可施之时,一条狗从脚边跑过,嘴中叼半块客人吃剩下的咸饼,挤开与茅厕相接一处矮小木门。
大狗进去扒拉了一阵,竟没了声音。
白筱觉得蹊跷,偷偷挨了过去,从门缝中望进去,是一间堆放柴火,干草的杂货间。
此时入冬尚早,矮屋中堆放的柴火干草不多,一眼便能将屋里情形看遍。
白筱‘咦’了一声,明明看见大狗进来,并没再出去,此时屋中竟无大狗的踪影。
她耳力极好,如果大狗藏在草垛中,只要稍加动弹,定然瞒不过她的耳朵。
在门口听了一阵,里面确实没有任何动静。
推门进屋,掩了木门,屋中顿时黑得伸手不见五指。
摸了火褶子和小火烛,点亮了,细细看过那些草堆,其中一处草堆一角,有些松散。
白筱视线落在那处,便不再移开,蹲下身,轻轻拨开那堆草垛,哑然失笑,这矮屋年份已久,又久未翻修,泥巴墙角竟被野狗扒出一个洞,以些来进入客栈觅食。
哪还多想,灭了火烛,收进怀中,手脚并用的从那洞口爬出,好在她身体娇小,竟能勉强从那狗洞里挤出去。
她回身将草垛掩好,借着黑暗无声的穿过对面屋檐,回头望了望不远处的客栈后门,房顶隐蔽处,隐约露出一角衣角,捏了把汗,好在方才没靠近门口。
再看那狗洞,挑了挑眉,他千防万防,却没防到这儿还有一个狗洞。
这狗洞能让本上仙姑娘钻上一回,也风光过那大门口了。
出了客栈,她一个姑娘家大半夜的到处乱窜,也十分不妥,硬着头皮穿过一条街,拐了个弯,眼前一亮,望见不远处灯火通明。
这地方是出了‘平州’后第一大镇,也很是繁华,虽然已过三更,到处一片宁静,却有几处街巷人来人往,热闹的紧,那便是花楼。
白筱向下望了望自已,暗暗叹息,如果能有一身男装也好,扮成男人也能在花楼混上一夜。
吁嘘了一阵,香风袭过,四个壮实的汉子抬着架软轿走来,上面坐了个打扮妖艳的妇人。
妇人打她身边路过,不经意的看了她一眼,双眸一亮,频频回头。
白筱略一犹豫,追了上去,神使鬼差的跟在了她身后。
妇人回转头不再看她,即不问话,也不赶她走开。
她被抬着走那条街最大的花楼,不走正门,绕到侧门下了软轿。
侧门打开,她径直领了轿夫迈过门槛进去了。
里面开门的打杂女人,看了看立在门外的白筱,扶了门板,却不关门。
白筱扫了不远处,立在正门前招呼客人的姑娘,以及那些来往男客,咬了咬唇,迈进门槛。
门‘哐’的一声,在身后闭拢,她的心突的一跳,不安的回头扫了一眼,上了门栅,默默走开的打杂女人。
小跑着追向那位艳妇,随在她身后,见她进了一间暖阁,杵在门口,不好再跟。
艳妇脱下披风,交给迎上来的小丫头,才回头看忐忑不安立在门口的白筱,“进来吧。”
白筱定了定神,向她行了一礼,才迈进屋。
艳妇冷眼看着,这姑娘小小年纪,五官极美,只是肤色晦暗掩了姿容。
别人不会看姿容,身为这儿最大的花楼的老板娘,如何能不识货。
虽然这小姑娘肤色极差,但如果上了粉改改肤色,便不知会如何绝色。
只是她一举一动,全无乡土之气,也无普通大家闺秀的腼腆,羞涩,举止大方得体,很是不凡,让她不敢小看。
“你跟着我做什么?”
白筱在路上便想好一通说辞,这时见问,便不急不缓的说了出来。
第227章 落脚之地
“我随未婚夫君去探望在外面做专卖的娘舅,上传时,未婚夫和家仆在岸上购买物品,小女子在船上等候,不料遇上西越二皇子回归的兵流,所有船只不许在岸边停留,船夫得知得先行离开。
小女子的未婚夫未能上船,船家本想等兵流离开了,再转回去接人,不料途中遇上一伙看似不良之人,迫使他西行,好在他们并没看见小女子。
小女子孤身一人,船家怕小女子被他们发现,必然吃亏,便寻找机会将小女子放下了船,于是小女子完全与未婚夫失去了联系。
我与未婚夫不幸失散,孤身一人,实在多有不便,所以想借贵宝地落落脚,如果寻到我的未婚夫,必当重谢。”
白筱这篇说辞虽然漏洞百出,但风荻的确回归不久,就算对方有疑惑,却也说不了她什么。
艳妇捧着小丫头送来的热茶,捏着茶杯盖,翘着兰花指,轻轻刮着茶杯,默默听完才道“你大可去客栈等候,为何到我这里,你可知道我这儿是什么地方?”
白筱早料到她会这么说,道“小女子有想过投靠客栈,但是客栈中人来人往,我孤身一人,一来难保周全,二来无法放出风声寻找未婚夫。”
艳妇瞥着她,啜了口茶,“客栈固然人蛇混杂,我这里又何尝不是?在说我这儿是开门做买卖的地方,又不是收留所,又怎么能帮得了你寻找你夫君,又再说,寻得到也罢了,还能得到你几个酬金,如果找不到呢?我且不是还得白白花银子养着你。”
“这里虽然也是人蛇混杂,但这里有这里的规矩,妈妈开得了这么大的一间场子,自有自己的一套手段,平常人定然不敢在妈妈头上乱来,所以保护个把女子的周全,绝非难事。
另外妈妈不必担心因子的事,就算小女子一时半会儿寻不到未婚夫,也可以帮妈妈挣钱养活自己。”
白筱察言观色,这位艳妇虽然身在花场,看似妖娆,眉心间却拢聚着一抹正气。
艳妇抬眼看她,挑眉笑了“挣钱,姑娘,我这儿可是风月之地,你入了行,就算寻到了你未婚夫,怕也是见不得了。”
白筱脸红了红,“妈妈误会了,小女子不是这个意思。。。”
“呃?那是。。。”艳妇一双媚眼在她身上溜过。
她虽然素面,然一身衣裳面料却是极好,她那夫家家底怕也是不错。
白筱沉着气,看向屋中花几上摆着的长琴,问道“可否向妈妈借把琴用用?”
艳妇眸子一闪,大户人家的姑娘,大多会些琴棋,也不是什么稀罕事,但出类拔萃的却是极少,然他敢开口,怕是有几分能耐也不一定,摆起手,“尽管试试。”
白筱谢了移步到花几后坐下,指间,拨了几拨,轻试了几个音,此琴虽然比不得她和艾姑娘所用的琴,却也算得上一把好琴。
艳妇也是识琴乐之人,光见她试琴的手势,已知她精通琴乐,顿时来了精神,把这茶盅不再饮茶,一瞬不瞬的紧盯着她从袖中半探出来的雪白玉指,根根手指如葱尖一般,暗赞了声,好手。
白筱略调了调琴弦,不等艳妇吩咐,指间勾弹,行云流水般的琴声从她指间漫开,时高时低,如倾如诉,期期艾艾,声声扣人心弦。
艳妇惊愕的张大了眼,半天不能合拢,手中茶盅倾斜,撒了一裙,全然不知,这般的琴声,她生平只听过一人弹过,那边是絮花苑的艾姑娘所奏。。。“
回想当年,她在艾姑娘门前等候了六个月,方得到了艾姑娘一夜指点。
后来她靠着艾姑娘的那一夜指点,苦思苦练,方有后来的修为,在这城中称作一绝,凭着这琴技,打下这方圆百里风月场子的半边天。
不想今日竟能遇上一个与艾姑娘媲美的人。
再看琴后之人,那张暗灰的面颊也不再无光,那神情简直美得炫目。
一曲终了,白筱玉手轻抬,优雅的收到几下,朝艳妇看去,微笑道“献丑了,还望妈妈不要见笑的好。”
见艳妇只是看着她发呆,手中茶倾的早没了,叫道“妈妈,茶。。。”
艳妇听到茶字,才想到手中茶,低头一看,“哎呦”一声,腿上被茶烫的火辣辣的痛,方回过神,顾不得腿上疼痛,又看向白筱,脸上惊诧和狂喜之情全无处可藏。
白筱从几后起身,又摇摇头“简直太好了,万万没想到时隔十年,还能听到如此美妙的琴声。”
白筱微微一愣,当今世上,能与她的琴技一比高下的只有师傅艾姑娘,难道她认得艾姑娘,轻抿了唇只是浅浅一笑。
艳妇回过头,见门口趴满了听琴的姑娘丫头们,放下手中空茶盅,起身挥手轰道“去去去,全在这儿候着做什么,该干嘛,干嘛去。”
等门外的人退尽,向白筱让座道:“妹妹请坐,”又朝门外道“快上茶,上好茶。”
白筱笑着谢了,与她身边太师椅上坐下。
艳妇近距离将她有打量一番,越看越美,那灰暗的肤色也不在意了,“小妇人姓胡名月,这儿的人都唤我一声月姑娘,妹妹不妨也跟着唤我一声月姑娘。”
白筱忙赶着唤了声“月姑娘。”
胡月见她乖巧更是喜欢,“不知如何称呼妹妹?”
“我叫小竹。”白筱接过丫头递来的茶,道了谢。
胡月在外面混的人,精通人情世故,不管白筱说她叫什么,也不多问,要的只是一个称呼,“小竹姑娘这等绝妙的琴技不知是师承何人?”
白筱面漏难色,“小女子流落此处,家师名号,不敢轻言。”
胡月见多识广,看白筱举止便知她来历不凡,不肯说出身份也是常理。
从桌上拿起一把羽毛扇,轻轻扇了两扇,也不勉强,道“你当真要留在我这里?”
第228章顶替(九月1100粉红)
白筱点了点头,“还望月姑娘收留。”
“收留你是没问题,只是这月钱………”胡月摇着扇子的手停了下来,她这等高超的琴技,可不是一般两般的价钱能请得起的。
“小竹只求寻到未婚夫,月钱我不要了,您管饭就行。”
胡月笑了,将扇子使劲摇了几下,好精明的丫头,不要钱,就是自由身,要走的时候,他们花楼便不能留着。
“好,不过我有条件,如果你答应了,我定帮你打探你的未婚夫的消息。”胡月混着风月场子,认得的三教九流自然不少,路子也就多。
白筱忙丫了起来,给她行了个礼,“谢谢月姑娘,月姑娘的条件,不防说说看,如果小竹能做到的,定然会尽自已所能。”
胡月点了点头,道:“不瞒你说,我们夜月楼以琴技出名,大后天我们这儿有个正要大捧的姑娘玉竹头回挂牌,这在我们这儿本来也不是什么稀罕事。不过这次不同的是,在我们培养玉竹的同进,还培养了一个琴师碧竹,她们从小放在一起,为着就是同一天台上道。
本来玉竹去看就到了可以挂牌的年纪,但因为碧竹琴技未成,便一直拖着,直到最近才技成,这才选定了日子。
这两年,她们还没登台,名声已经在外,三个月前,才放出帖子,便已经传得沸沸扬扬,都盼着能一睹玉竹的美颜和听一听碧竹的琴声。
远远近近的名门怕是要来好些,偏偏那碧竹在这紧要关头被我的对头掘了去,存心是要拆了我的台。
也在大后天让碧竹和她们家的姑娘挂牌,与我们一争长短。
碧竹被掘的事如果传出去,我们红玉楼丢光了脸不说,这几年的心血可就白费了。
如果你能帮我把场子撑下来,我定然尽自已所能的助你寻亲。”
“登台?”白筱微微吃了一惊,她可没想过在花楼当姑娘。
“你放心,琴声登台,不需要以面示人,没有人能看见你的样子,也没有人知道你是谁。等你离开的时候,于你的名声,丝毫不会有损。”胡月眼角扫过那把琴,如果这个叫小竹的姑娘肯帮这个忙,以她的琴技,便能帮夜月楼化险为夷,渡过难关。
而且名字都带个‘竹’字,连名字都不必改。
白筱想了一阵,也正好用这个碧竹的身份掩饰自已的身份,躲过古越和风荻的追踪,便点头应了。
胡月满心欢喜,向自已院子里的那些知道白筱的事的丫头下人吩咐了一通,不可泄露了白筱是才进园子的事。
将自已的琴借给她用,又亲自将她安置在跑了的那个琴师屋里住下。
便朝着玉竹房里去了,碧竹换了个人,自然少不得要做些交待。
‘平州客栈’二楼‘地’字号房窗口前立着个相貌平平的文儒少年,静望着西越官兵走向城门方向的队伍。
立在他身后的车夫兼亲兵永顺上前问道:“公子,他们离开了,我们什么时候动手?”
容华轻摇了摇头,“风荻没走。”
“什么?永顺望了望窗外军队护着的那辆风荻平日所乘的马车,“那不是?”
容华离开窗口,到桌边坐下,自行斟了杯茶,却不饮,“他们来的时候是十队人,现在离开只得六队。”
永顺数了数渐渐远去官兵,不解的搔了搔头,“是十队。”
容华把玩着茶杯,浅浅一笑,“上次护在车前后的那四队精英人马,换了人,现在护在马车前后的不过是驻‘平州’的普通士兵。”
永顺听他这么一说,再看围在马车周围的官兵,果然步伐远不如前后六队人马步伐齐整精神,对容华更佩服得五体投地,“公子当真好眼力,那我们………”
“我们等。”容华端了茶盅,不急不缓的喝了一口,再望窗外,不知古越和白筱是否已安然远离。
不知白筱会不会拒绝古越,想到这儿,心间针扎一般的痛,将手中茶盅握得紧紧的。
“太子既然有信函传来,说又从二公主那儿得了两株相思草,我们为什么不离开?”
“正因为这样,我才更不能离开。”容华放下手中茶盅,起身道:“我出去走走,没我的命令,切不可冒然行动。”
这些年来,风荻将相思草守的极紧,听说只有一次,被人暗中盗出两株,但盗出后便不再有下落,所有人都以为那两株相思草要么是死,要么就是被私卖了。
不管是哪种结果,经过这么多年,那两株相思草都不可能存活。
然而前不久收到消息,查到当年盗草之人,并将盗走的相思草搜了出来,那人虽然死了,但搜出来的相思草却只得一株。
没有古越飞鸽来的那密函,他也不会多想,白筱平白多了两株相思草出来,而且是青儿给她的,这就大有文章。
如果说相思草再次失窃,‘平州’且还会如此平静,怕早就闹得沸沸扬扬。
如果不是再次失窃,那么便是当年失去的两株中的一株。
可是白筱拿出来的竟是两株………难道说另有种植相思草的花匠,私自种植?如果这样的话,又怎么会到青儿手上?
青儿走出房门,白筱那丫头在的时候,吵得心烦,她走了,倒清静得有些不习惯。
下意识的望矮墙望过去,一抹白色身影撞入眼帘,如同前两日一样,静丅――坐在隔壁院中石桌前雕着那块不知是什么东西的木头。
听到她的动静,抬头向她望来,微微一笑,神色温和,他虽然相貌平平,但这双眼竟如那人一般,摄人心魂,叫人无法抗拒,不禁微微失神。
愣过之后,奔到矮墙边,趴在墙头四处乱看,不见白筱的身影,向又在雕着那块木头的人叫道:“喂,你怎么没走?”
第229章 盛情邀请
容华不抬头,手上细致的雕刻着手上长琴的细节,他手指修长白皙,逛街干净的指甲盖在阳光下泛着粉红珠光,微微一笑,和声道“他要我,代他谢谢你。”
青儿不是的在想,他们早晚会看见她给他的相思草,他看到相思草会是怎样的情景,会不会想到她。
虽然没指望以后能再见到他,更没奢望他会向她道谢,但内心深处还是巴望着他能知道她这么个人。
这时突然听容华说这话,虽然不是他亲口所说,却也禁不住思潮涌动,鼻子一酸,激动地差点落下泪,这些年所做的一切,竟在这一句谢谢中得到了满足,就算再辛苦,在危险十倍,百倍也值得。
吸了吸鼻子离开矮墙,不敢在对着容华,怕当着他的面落泪,这人就丢大了,万一容华嘴碎些,在他面前提上一提,他这话吃的名号可就做得正了。
容华抬眸向矮墙望来,“青儿姑娘,可否坐过来一坐?”
青儿手绞着衣角,心跳得厉害,猛地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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