请夫入瓮(正文完)第14部分阅读
请夫入瓮(正文完) 作者:rouwenwu
,将脸撇开不再看他,“在下的事,无需公子费心。”
容华也不恼,又望着棺材笑了笑,转身离开。
“等等。”曲峥犹豫了片刻叫住他。
“还有何事?”容华回了半边脸,斜睨着他。
曲峥从怀里取出一支紫玉短笛,递到他面前,“这是在青峰崖下寻到的,你该人的是谁的东西,我知道他不时在你那出没,你寻个时间还他吧。”
容华望着他手中的紫玉短笛,淡定从容的眸子里终是闪过一抹波澜。
第069章 何去何从的莫问
容华将紫玉短笛放入袖中,迈出门槛又自停下,转过身,“当真是马惊了吗?
曲峥眼皮一跳,这也是他所怀疑的,他尚且不信当真惊马,容华他们又如何回信。
容华轻笑了笑,”还是高看你了,早该料到你所知有限。”
曲峥看着他飘飘然的离开,眼前仿佛还飞着他的萧和他飘飞的衣角,是啊,他是看高了他,他不过是北朝皇家的一颗棋子,一颗想用来约束白筱的棋子,不过他并没起到他该起的作用。
他明白皇家不能有不忍,不能有怜悯,但他还是不忍心了。还是怜悯她了。
因为他不忍心过于的约束她,才有她后来的脱离该走的路线。
或许也正因为他的失职,她才会这么早早的夭折,他不知这算不算间接地害死了她。
如今随着她的死,他怕是也就便得没有作用了。
白筱没精打采的一手播着琴弦,一手扳着手指,莫问失踪已有六个月了。
自从她来了后的那个晚上,莫问去玉娥房里见他母亲,不久就传出玉娥又急又怒的责骂声。她的声音压的很低,白筱听不清楚他们说什么,但能听出她的口气很不好,在之后便见莫问黑着脸出来,倚在院中一棵树下望着月亮愣愣的不知想什么。
她不安的偷偷凑过去问他发生了什么事,他只是笑了笑说,“没事。”
结果第三天,他就失踪了,没有跟任何人打过招呼。
转眼一个月过了,玉娥表面上天天静静的洗着戏班里的戏服,煮着他们几口的饭,但白筱总能发现她背地里总是满含担忧和懊恼的望着院子外的那条小路,那条小路是进出这戏班子的必经之路。
不用陪牛钱了莫言本来对她已没什么敌意,随着莫问的失踪,对她的态度又冷淡了下来,看见她不是重哼一声,就是扭头走开,绝不跟她多说半句话。
饭桌上的气氛也越来月沉闷,没有说什么,但白筱隐隐的觉得不安,心里的阴影随着时间的推移越来越大。
这院子里还住在一个人,也是这院子里唯一的外人,也就是莫问以前提到过的紫莲,只得十六岁,长得也算漂亮,鹅蛋脸,杏目樱唇,身材高挑,爱穿紫色的衣裳。
听说是来向艾姑娘拜师学艺的,偏偏艾姑娘没把她看上,她又不肯走硬是留在这镇上和艾姑娘耗上了,一耗就是两年,平时帮着戏班子弹弹琴,伴伴奏,艾姑娘虽不收她,月前倒是不曾少给她,而她一个单身姑娘住在外边甚不安全,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由着她在这院子里占用了一间屋子。
紫莲随着戏班子开工,所以早出晚归,与白筱很难遇上。
起先的时候,白筱不曾留意她,自从莫问失踪以后,那姑娘碰到她的时候,脸色就不如初来的时候好了,随着莫问失踪的时间越来越长,她看她的眼神越来越怨念,这样一来才引起了白筱的注意。
偷偷问过戏班子的姑娘们,她长得还不错,为什么艾姑娘没把她看上。
戏班的姑娘告诉她,紫莲求的学琴,结果艾姑娘只听了她两个音符,就把她丢开了。说她指风根本达不到登峰造极的程度,不愿在她身上浪费时间。
紫莲虽然没拜成师,但自己很勤奋,已有功夫边模仿着艾姑娘自学。虽然与艾姑娘一比是天差地别,但比一般的琴师却是好了不少。
起先是艾姑娘耗着,后来有多了不愿走的理由,她父母双亡,以前是被托养在舅舅家,但舅舅夫妇生活并不宽裕,并不喜欢养着她,所以她到了这儿也就干脆不走了。
至于另外一个原因,便是她喜欢上了莫问,她年龄比莫问大上两岁,自然是不敢提起这事,不但不提,还死死的捂着,怕别人看出来笑话,她住在这院子里一来是为了听艾姑娘练琴,二来便是每天能看上莫问两眼。
戏班子是女人打堆得地方,也是最八卦的地方,不管她捂得再死,时间长了,总是被人看出眉目,虽然她本人死活不承认,但这事也就这么传着了。
再说莫文他娘见紫莲董事勤快,十分喜欢,大家便认定了,等莫问再长几年,紫莲怕就是莫家的媳妇了。
白筱算是明白那怨念的眼神是怎么回事了,但她是在不明白莫问为什么失踪,她为什么把那眼神就放在她身上。
所有人最淡定的还是艾姑娘,一天到晚像没事人一样,忙完戏班子里的事便是来监督她练琴。
不知她是不是真如艾姑娘所说,对琴有天分,就算她再三心而已,在心不在焉,却总是能在艾姑娘的黄金棍落下来之前弹出艾姑娘勉强满意的音符。
时间一天天过了。她实在坐不住了,见莫言进了院子,不管他是不是待见她,飞奔过去,一把拽住他,“莫问到底去了哪里?”
他嫌恶的看了她一眼,甩开了他的手,“不知道。”
“你知道的。”白筱又将他拽住,如果你不知道,你怎么会么敌视我?如果当真不知道的话,以后就不要在我面前摆出这张臭脸。”
莫言回身将她的手挣开,将她退开一步,“我是不知道他去哪了,但我知道,不是为了你,他不会离开。"
白筱无语,”他与我无冤无仇,怎么就到了有我没他的地步?”
“如果只是走,我们也不用多想,走了总会回来。。。”莫言话出了口才想起自己失言,忙闭了嘴,走到院角提了抛下水井打水。
白筱背一阵一阵的凉,脸色慢慢转白,奔到井边,“你是说莫问有可能回不来?”
莫言咬了咬牙,没理她,收着手中绳索,将装满水的木桶提起。
白筱一把拽了莫言,他将提到井缘的水桶打翻在地,水湿了二人的裙摆,“你说莫问有可能回不来了?”
莫言本忍着一肚子的火,看着地上满开的井水,压着的怒火顿时冲上头顶,“对,他怕你以后嫁不到好人家,跟着他会受苦,所以瞒着我娘去参加冷剑阁的考核了。那考核,去十个,不见得能有一个回来。”
白筱有苦难言,她在古越那什么事也没有,他怎么这么死心眼,不肯相信,但现在这不重要了,重要的是,他可能丢掉性命,她亲耳听过莫问对艾姑娘说过,要加入冷剑阁,对莫言的话,不能不信,“冷剑阁到底是什么?为什么去十个,不见得能回来一个?”
莫言想着她是艾姑娘的徒弟以后要跟他们一起的,也大不瞒她,“是。。。”
“言儿,住口。”玉娥端着一盆才收回来的衣裳站在院门口,严厉的打断莫言的话。
白筱随声望去,越过头顶的,却是一个黑色修长的少年正在向这边走来,即时怔住了。
那不是莫问,又是谁?他不再是她过去所见的破旧的粗布衣裳,换了身合体的黑色劲装短打,三指带的腰带秀出他窄紧的腰身,更显得长身玉立。俊美的面颊上比一个来月钱又多了一种像是自信的东西,越发的神明爽俊。
莫言望了望母亲拾了水桶正要离开,猛的又是一回头,惊诧的张大了嘴,揉了揉眼,看向门外,掷下水桶,欢托的唤了声,“大哥。”飞快的奔出院门。
玉娥浑身一震,手中木盆跌落在地,木然的转身,一手扶门,另一只手捂了嘴,望着正向这边走来的黑色颀长的身影,眼里慢慢溢上泪。
莫言奔上前,一把将莫问抱住,莫问微笑的揉了揉他永远梳不整齐的头发,莫言扯了扯他身上的黑衣,两眼发光,一脸的崇拜,吊了他的膀子。
莫问抬头望了望门口的母亲,有望了望愣在井边的白筱,加快脚步。
到了门口,停在玉娥面前,唤了声娘,径直的跪了下去。
玉娥一个耳光狠狠地括在他白净的脸上,他不避不让的受了这一巴掌,脸上慢慢的渗出鲜红的手掌印。
白筱随着那声脆响,心里突地跳了一下,才算是回过神来。
她觉得这是人家的家事,她不该站在这儿观风景,慢慢退开,回了自己房间,坐到琴边,才发现一身软的没了力气,趴在琴上,琴发出一声闷响。
闭眼长吁口气,他回来了。总算没被莫言那乌鸦嘴说中什么。
“咳”一声轻咳自门口响起。
白筱睁眼望过去,莫问正唇角含笑的倚在门口,忙坐直身,半边脸还留着在琴上压出的痕迹还留着,大惊大恐之后见他却不大小得出来,使足了劲,才扯出了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你回来了。”
“恩,在这儿,可还习惯?”他也不进屋,只是立在门口,他比半年前又高了不少,脸上的手掌印丝毫不影响他阳光的笑意。
“习惯。”习惯才怪,天天对着几张冰脸,白筱想尽量保持笑脸,但是在僵的难受。
“不想笑,就别笑了,真的。。。咳。。。很难看!”他笑着摇了摇头,她比半年前更明媚动人。
“难看?”白筱忙捂着脸,扭身去寻铜镜,这半年,她满脑子想他到底去哪了,到底出什么事了。的确没在意自己长成什么样子了,难道没按她旧时的模样变化,越长越丑了?
从琴谱堆里拔出铜镜,照了照,除了面色愁苦些,一切都是正常发展,哪里难看了,这人什么眼光?皱了眉望向门口。
莫问抹着鼻子,低头吃吃闷笑,女孩子不管怎么,都在意自己的样子,“逗你呢。”
白筱刚听到他说的话,陡然发现他对着她居然不脸红,难不成这考核把脸皮都考厚了不成?“你这半年,想煞了不知多少人,再不回来,我都要被你的小情人们生吞活剥了,你下次出去,一定要善后好,在离开。”
“哪来的什么小情人,你说话总是。。。”她说话总是全不顾及,情情爱爱的话,一个姑娘家也说得这么顺溜,白筱以为他已经变厚得脸居然又红了红,瞄向她摆在桌角的艾姑娘专用的黄金棍,“可应付得了艾姑姑?这棍子挨上了几回?”
白筱歪着脑袋想了想,“半回。”
“半回?”莫问扬了扬眉,挨打还有半回的?
白筱很认真的点点头,“恩,只有一回,这棍子都舞下来了,生生的在我头上刹住了。”那一回是有一个音律,她怎么也谈不出味道,艾姑娘急了,抓着黄金棍要打,偏偏黄金棍落到半空中,她一个音符从指间溢出,正是艾姑娘想要的音律,她怕打断她刚寻到感觉,那根棍子生生停在了半空中,叫她领略了一回,什么叫收发自如。
莫问眼里掠过诧异,虽然他没有怀疑过艾姑娘的眼光,但艾姑娘是出了名的严厉,在技艺反面更是无情面可讲,戏班子里谁一年到头不挨她几十下。
而白筱是她选出的唯一的弟子,可想而知,对她定然比对别人严上百倍,没想到白筱半年来居然没受过罚,这需要何等的悟性。
白筱正想问他这半年怎么过的,见紫莲站在院子里叫了声,“莫问,你回来了?”声音带着颤。
莫问回转身,道:“回来了。”
紫莲定定的看了他一回,心绪难平,见他要离开,忙道:“我回来那些东西,拿不了,你能帮我一下吗?”
莫问回头看了白筱一眼,离了门框步入院中,“紫莲姐要拿什么?”
白筱单手撑了下巴,抬了抬眉梢,紫莲介意的就是比他年长,他这声紫莲姐还不叫碎人家的心?当真是个不解风情的木头瓜子。
果然见紫莲红唇哆嗦了一下,怨念的看了他一眼,转身走向自己的房间。
在见莫问已是晚饭间。
因为他的回来,饭桌上不再沉闷,半年来一筹未展的玉娥眉头也舒展开了,眉眼间笑意不断。
莫言更是叽叽喳喳个没完。
做没反应的是艾姑娘,就像他离开不足为奇,回来也没什么大不了一样,仍如往常的不时间问白筱关于琴率方面的问题。
问问题时眼皮抬也不抬,她答得好,便接着吃饭,答得不好,立马一筷子飞来。在她即时更正时,握着筷子的手即刻途中转弯夹菜。
莫言对这一幕早已看得到了,仍会忍不住的笑。
最沉默的反而是才回来的莫问,他仍如初来时,顺手帮她夹菜,当然也不忘给他母亲布菜。
每每这时,玉娥仍旧担忧的看着他们,白筱身份不解,为什么玉娥,就这么担心莫问对她好一点,难道是因为她心里的那个准媳妇紫莲?
艾姑娘对莫问的举动,仍旧十分不满,总是以莫言将那半碟子的菜倒进她碗里才就此打住。
唯一一点,就是桌上几人,除了白筱,都十分默契的不提莫问离开的那半年,她知道他们不是不问,只是不当着她的面问。
白筱明白这点,这以后也不再问冷剑阁的事,而莫问隔三差五的便要出去,出去的时间,时长时短,短则十天半月,长则三四个月不等,反正他能在家里的时间甚少。
每每他出去的时候,玉娥就会望着门外小路发呆。
她知道他每次出去。一定有危险,所以也会暗中担心,但她什么也不问只是在他每次离开时,在院子角落拢个土包包,燃上三炷香,祈祷他能平安回来。每次见他回来,总会长松一口气。
又一次无意中听到玉娥和艾姑娘谈起他,说他其实不必要这么拼命,借这么多单子,这个话题在他们发现她是打住,至于他为什么要这么拼,接这么多单子,或者什么单子,她就不得而知了。
但这以后,她将上一次香改成凡是他离开的日子便每日上香,虽然她明白起不了真么作用,不过是求个心理安慰。
她没告诉任何人,她是为什么上香,但慢慢的感觉到玉娥对她说话,越来越温和,而对紫莲越来越冷淡了。
转眼三年过去了,她顺利出师。
出师后,她暂时也没想到要去哪里,仍旧留在了安和镇。
艾姑娘为她安排了第一次在后台奏琴为舞姬伴奏。
所弹的曲子叫望夫归。是讲的一个女子的丈夫出征了,那女子在夜里思念丈夫所弹。曲子忧伤中带着祈福,祈祷丈夫平安,又带着盼望,盼望着丈夫早些归来。
莫问又外出已有三个月,她每日都在祈祷他平安,虽然他不是她的丈夫,但这四年来她早将他当做亲人。
所以这首曲子,弹出来甚合现在的心境。
一时间琴声镇住了前来看戏的所有人,他们静听着这曲子,对台上跳舞的姑娘们视而不见。
白筱在后台不知道此时远赴归来,带着一身风尘的莫问正站在絮花苑外,怀抱着佩剑背靠着篱墙静静地听着这曲望夫归。
第070章 郎情妾意?
他俊朗的面容在月光下泛着银光,神色温和,黝黑的眸子闪着光华,直到曲毕,才微微一笑,再过半年只需要再过半年,她便年满十五。。。
“莫问。。。”幽幽的声音自絮花苑门口响起,紫莲幽怨的看着静靠在篱墙上的莫问,她从来不曾见过他这样温柔的神情。
莫问脸上柔意顿失,后背离了篱墙站着身,“紫莲姐,今天这么早收工?”
紫莲扫了眼手中抱着的七弦琴,失意的笑了笑,“今晚暂时用不上我了,走走吗?”
莫问单手握了剑,垂下手,侧脸望了望台上布幔,紫莲随着他的目光,眸子一点点暗沉下去,抱着琴正欲转身,听他道:“走吧。”
二人一路无话,莫问只是看着前方地面,紫莲的心思他不是不知道,也不是嫌她大他两岁。
母亲喜欢紫莲,盼着紫莲做莫家的媳妇,他也知道。
但自几年前对那个傻傻的前往军营救他的小女孩虚了诺,他的心思便绕在了那个小姑娘身上,每次回来看到她在变,在长大,都觉得很是欣慰。
虽然那小女孩一点也不文静淑女,说话总大大咧咧到惊人的地步,但他跟她在一起,什么也不用想,觉得很开心,很放松。
他和莫言自小被母亲管教的甚严,在长辈面前觉不敢行差出错,总是恭恭敬敬。每次回来,都会坐在她房间一角听她弹琴,她有意跟艾姑姑捣乱,明明可以弹得好好的,有意将琴弦磨得跟杀猪一样,气的艾姑娘脸色铁青,偏偏要在艾姑娘的黄金棍敲下时才突然奏出妙曼的曲调来避过挨打。每每这时,她总会偷偷的朝他挤眉弄眼,他都觉得特别的有意思。
每次回来,看到院子角落的小土包上燃尽的香,心里都特别的暖,不管任务再难,在凶险,他都会想着,她在盼着他回去,无论如何也要回去,那院角毫不起眼的小土包便是无论如何也要回去的信念。
至于紫莲的一片心意,他只能辜负了,以前他以为自己不在家中,慢慢的她便会考虑自己的归宿,哪知她硬是这么死死地守着,紫莲已经过了该家的年龄,他是在不愿意让她在这么等下去。今天随她出来也是想借此机会把话说明白。
紫莲觉得二人一直这么冷场,便错失了这样难得的单处的机会,指前方溪边柳树下的大石,“过去坐坐吧。”
“好”莫问望望前面,离家已近,母亲在家,有些话,便不方便说了。
紫莲坐在了大石,让了半个位置给他,他笑了笑,倚在一旁的柳树杆上。摘了片柳叶在手中把玩,听远处絮花苑喧声四起,勉强能听出要求加场的喊叫。这种时候,不管怎么加,离散场都不会远,不再耽搁,开门见山的问道:“紫莲姐寻我什么事?”
“你娘想你退出冷剑阁,紫莲的视线从身上的空石移向不远处的他,暗自苦笑,他越大,和她越保持距离。
莫问不以为然的挑了挑眉,母亲又几时同意过他加入冷剑阁,自从他通过考核回来,他娘给了他一记耳光后,便不闻不问,何时承认过他?母亲和父亲同是冷剑阁的人,自父亲死后,冷剑阁便在她心里是不可触碰的痛,自费了一身的武功,在艾姑娘的力保下才离开了冷剑阁,代价是她终身不得离开艾姑娘的视线范围。
“离开?自废武功,和母亲一样在艾姑娘的眼皮下过日子?”
紫莲双眸闪了闪,欲言又止,其实在艾姑娘的眼皮下生活又有什么关系?不会武功又有什么关系?她会嫁他,侍奉他娘,生一堆小孩,平平静静的到老。
莫问抛掉手中的柳叶,“我当初选择了,便没想过回头,除非。。。”他停下,望着身边的溪水,唇边露出一缕浅笑,没再说下去,换了个话题,“倒是你该找个好人家了。”
紫莲唇微微泛白,脸上却微微红了红,“你这次回来,你娘可能会跟你谈这些事。”
莫问微皱眉头,正想问什么事,见一身雪白轻纱的白筱,斜抱着七弦琴朝这边走来,这一望过去,便移不开眼,
这几年她长高许多,肩膀削薄,纤腰一握,清风吹拂着她身上纱衣,裹出曼妙的曲线,飞起的腰带裙角更显得她身轻如燕。
她不喜欢复杂的打扮,即便是着首次登台,也是平常的简单装扮,反正她用不着前台见客,艾姑娘也不勉强她换装。
脸上没施脂粉,清丽绝秀。脸庞如玉,隐在白衣黑发中,越发的楚楚动人,凝望着他的双眸漆黑如墨,清凉如星,令她身后斗艳的繁花顿时失了颜色。
在他初见她时,她已是个蛮漂亮的小姑娘,但这几年,他没离开一次,回来见她便是一次大变样,越来越美,美得不沾凡间烟尘,他不知道她到底还要变成什么样子。
他越美他就越不安,但他阻止不了他她的变化,虽然他不想她再变,但每次见到她,仍禁不住的失神。
白筱走这条是回家的必经之路,无意间看见前方溪边的黑的人影心里一阵狂跳,是他回来了?平安回来了?想也不想的走向这边,再理他们七步之外的小路上站定,才看见柳树下,坐在他身边大石上的紫莲。
他们一站一坐,男俊女美,再配上身边清水绿柳,是何等的美好景象。
他一身风尘,显然不曾回家,平时他在家时,对紫莲并不多加理睬,而这刚回来便急急与她约会,可见他心里还是装着她的,正巧应了郎情妾意。自己当真不长脑子了。这么生生的撞了人家的好事,垂头先笑了笑,苦中带着涩,虚长了这几年,还是这般鲁莽,不会看事态。
抬头朝他们笑了笑“我看这边有人,过来看看,不想是你们,你们慢慢聊,我先回去了。”
说完不等他们反应,转身小跑着走了。
“小竹”莫问心里掠过一丝惊慌,直身要追。
紫莲忙拉住他“莫问”
莫问脸见紫莲微红了眼,微微一愣,就在这一愣间,白筱回头望了望紫莲拽着他的衣衫的手,朝他笑了笑,跑走了。
那笑却让莫问心瞬间收紧,隐隐是痛。
“莫问”紫莲将他的衣衫在手中拽紧,看着他的视线追着远去的白的身影,一时间心里堵得慌,心痛如绞,又酸不可耐,”你娘要给我们定亲了。“
”什么?”莫问一惊,回头看了她一眼再看向前方,白筱已失了踪影,才重新看向紫莲,俊脸上已逝了笑意,“你说什么?我娘要给。。。?”他实在不愿把我们二字放在他与她身上。
紫莲吸了吸鼻子,将差点涌出的泪水咽了回去,点了点头,“你娘要给我们定亲了。”
以前莫问没心,她认为是年龄还小,后来他年长了些,进了冷剑阁,她认为他是忙,顾不上那女私情,她听说过莫问因为责任,要等小竹长大,等她有了好归宿才会谈婚论嫁,不能有个好归宿,他便娶她,于是她认为等她只是责任,虽然她不知道他为什么要对一个十岁的小姑娘负责。
她不愿承认莫问喜欢小竹,但她也明白,她是在自欺欺人,莫问心里根本就装着小竹。
小竹一天比一天漂亮。她总是看见莫问看着小竹失神。但她知道,玉娥不愿意莫问娶小竹,虽然不明白原因是什么,但她很庆幸,莫问是孝子,一定不会违逆母亲的。
至于玉娥想他们定亲的事,还没有问过她,她也是前几天无意中听到玉娥和艾姑娘的谈话,说是莫问答应了。再来问她的意思,有谁不知道她做梦都想嫁她。
莫问心里冰凉一片,“你说我娘要跟我谈的事就是这个?”
紫莲有点点头,“其实小竹。。。”
“她怎么?”莫问胸见又是一紧,他是在不明,小竹虽然顽皮但性子极好,从不给人添麻烦,母亲怎么就对她如此排斥?
紫莲吞吞吐吐,“她。。。你真的要娶她吗?”这些话虽然难以启口,但如果现在不说,以后就更难有机会了。
“只要她嫁。我就娶。”莫问眉头皱了皱,那小姑娘正一个人过得有滋有味,根本就看不出有嫁人的意思,虽然她会在他离开时。天天上柱香。但真让她就这么嫁他,怕是不能,不过她现在年龄尚小,再等多她两年,又有何妨。
“那。。。那你会答应你娘,对么?”紫莲拽着他的衣衫的手,隔着布料,指甲几乎陷入手掌,指尖上一阵剧痛,松了手一看,竟生生拆了连根指甲。
第071章 心动
莫问睨着她 手上折断的指甲,“我答应我娘,她怎么办?”
紫莲脸白了白,“她。。。并没要你负责,她并没逼你非要娶她,再说她这么漂亮,琴弹得有这么好,只要肯登一次台,只怕全城大户人家都会来争着娶她进门。”
莫问握紧手中的剑,说什么也不能让她登台,“可是我想娶她。”
“你。。。”紫莲几乎咬碎一口贝齿,月光在他脸上罩了一层光晕,让他的面容有些朦胧,她望着他的侧脸,五官有些看不真切,轮廓却是让谁看了都难不心动,“你对她是真心的?”
“是”他这些年这么拼,就是为了能让她以后过的好一些,如果有一天她死了。存下的银子也足够她不愁吃穿过一世了。”如果没什么事我先回去了。“
不等紫莲回答,抬不走了,看来问题不光出在紫莲身上,还得从母亲下手。
白筱今晚在后台为人伴奏,算是一举成功,不但成功,还抢了前台舞姬的风头,下面来听戏的人,吵着要她露露面。
絮花苑琴师不露面是一直以来的规矩,除非那个琴师自愿登台,那有另当别论。
所以下面闹归闹,但有艾姑娘压着,到没人敢造势,也得起哄。
不过艾姑娘见今晚对面楼上坐着了个特别人物,那人是这镇上第一号人物,叫张德,有权有优势,这张德为人并不见得有多霸道嚣张,还勉强算得上通情达理,但他要做的事,那是必做,看上的人,那就是定要。
张得又是个爱琴乐的人,凡是有些水平的琴师,他都免不得要见上一面,他现在家里储着九姨娘,便是絮花苑的前一任琴师美娘。
他也看上过紫莲,只是那时刚纳了美娘不久,又正好怀上身孕,他正是喜字当头,这事就没提,等他重新想起,艾姑娘便用了紫莲已许了莫问,只是莫问年龄还小,尚没能完婚为由给推脱了。
一来张德的确很赏识艾姑娘,二来絮花苑每年给他进不少银子,所以也就没再这事上纠缠,漂亮女人嘛,哪儿没有,也不在意非要多紫莲一个。
他虽然爱琴乐,但人懒,不爱嘈杂,着絮花苑早年初开时来过,后来便没再来了,至于他屋里的美娘和紫莲都是在给他上门贺寿时看上的。
今天也不知是什么风,竟把他给吹来了。暗地里便为白筱捏了把汗。
再看白筱,平时就极少出门,偶尔出门也会带上幕离,所以这镇子上,虽然知道她收了个徒弟,但除了班子里的几个熟悉的,没人见过白筱。
班子里的这些女人虽然爱八卦,但也知道那些该说那些不该说。关于白筱绝世容颜的事,也没有往外说。
今天白筱出来。也算是出师不利。坐下不久,递茶送水的丫头便在她面前打翻了茶水,她那块幕离尽湿,沾满了茶叶,只得取下。
好在后台都是与她相熟的姐妹倒也不妨。
只是现在外头坐了那一位让艾姑娘好生不安,曲子完了,也不理外面的人吵着加曲,虽然可以说许给了莫言,但莫言那小子,小小年纪边到处沾花惹草,说许给了他,说了跟没说一样。
白筱回了屋,将琴放下,长长的呼出口气,歪歪的在桌后坐了,没精打采的播着琴弦。
紫莲对莫问爱极,玉娥又一心想紫莲嫁给莫问,这些事她都知道,以前也没觉得有什么不对,但刚刚看到莫问一身风尘的与紫莲幽会,心里总有些赌,或许是习惯了莫问每次回来,如果玉娥在家便向玉娥请安,如果不在,第一个见得必然是她。
她总能最先知道他回来,他平安,这让她非常欣慰,可是突然间她发现,这几年一直不变的习惯被打破了。
虽然她知道莫问和紫莲是要成亲的,他回来先见她也是理所当然,但就是不习惯。
趴在桌上,有一下没一下的勾着琴,突然好想他们晚些成亲,不过也是想想而已,绝不会去做什么阻止他们成亲的缺德事。
算算时间,她十岁到这儿,三年出师,出师后,艾姑娘不知有什么事外出许久,直到半年前带着一身伤回来了。艾姑娘怎么上的,她不知道,院子里也没有人问,只有她处回来那天,紫莲多嘴说了句,结果被艾姑娘忍着痛呵斥了她一顿。
从此以后便无人提起。
白筱这几年早明白。除了冷剑阁三个字能提,关于别的就不能问不能提。所以她只是尽心尽力的服侍艾姑娘养伤。
不管是不是她自愿的,艾姑娘与她有师徒之名,再说艾姑娘的确刻薄u,但剥开了表面尖酸话,她为人其实很不错,不过她为谁做了什么,从来不往外抖,自己包着,人家知道了就知道了,不知道也就当没这事。
等她伤好了,已经是半年后了,算下来,她到这地方,已有四年有多。
这四年多都在苦闷的学琴和盼莫问平安中度过,偶尔回想起古越和容华,但既然不想再回到过去,自然不愿再见到他们,他们只是留在了她记忆里,那双眼也就成了谜。
这么过着,也没想过离开,现在莫问要成亲了,虽然她留在这儿不是为了莫问,但不知为什么,想着他以后要和紫莲处在一起了,便不愿再呆在这院子了,但她该何去何从,脑子里又搅成浆糊。
正无聊间,踢踏着鞋的脚步声从门外从了进来。
白筱不抬眼皮也能知道是谁,一动不动的趴在桌上,继续勾着琴弦。
“小竹,给你样好玩的东西。”莫言已年满十五,张得牛高马大,十分敦实,浓眉大眼,红唇直鼻,是个帅气的少年,但他那头头发永远梳不整齐,总是随便挽了个马尾在头顶,用条粗棉布扎着,额头刘海遮了半边眼。镇上的姑娘们说他这样很有个性,很帅气,可白筱看他是怎么看怎么鸡窝,实在找不到别人口中的个性来。
他平时里在戏班子了帮忙做些粗杂事,收了工除了在院子里练武,便不知在哪儿鬼混了。他练武练的好不好,白筱不会看,不过他练武的时间怕是他唯一正常的时候。
他还有一个爱好便是喜欢寻些小玩意来讨白筱高兴,但白筱对他这些小殷勤不感冒,越是不感冒,他越是去弄得勤,让白筱头痛不已。
白筱心不在焉的抬眼睨了他一眼,撇了撇嘴角,就将实现挪回面前随着她手指勾弄乱颤的琴弦。
莫言径直绕过案桌,到她身边蹲下,隐在凌乱刘海下的大眼闪喜悦,两手拢在袖子里,不知袖子里藏了什么东西,伸到她面前,“我刚寻到的好东西,你肯定喜欢。”
白筱嫌恶的坐起身,往后缩开些,别又是什么飞虫蚯蚓之类的恶心东西,上次居然挖到一条一尺多长,小指头粗的蚯蚓,巴巴的送到她这儿,吓得她七魂没了六魂半,恶心了几天。
“我不要,你拿走。”
莫言对她这句台词早习以为常,次次来都是这句,早有了免疫,直接无视,凑近些,“就看一眼,这次保证你喜欢。”
白筱翻翻白眼,不管拿来的是蛇,是蚯蚓都是说保证她喜欢,没哪次不是把她吓得半死,就是恶心上好些天。
提高了些声音,“都说了不要,拿走。”
“就看一眼,这次不哄你,真的包你喜欢。”莫言将拢在袖子里的手送到她面前。
白筱头皮发麻,脑海里已经是晃动着蠕动的小蛇啊什么东西,怕他把那些东西丢在她身上,伸手向他手腕上推去,沉下脸,“说了不要了你烦不烦。”
她以前也不要他的东西,但从来不曾像今天这么大的火气,莫言即时愣住了。回念一想,她自从前听了母亲和艾姑娘的谈话,说等莫问回来便与紫莲定亲的是以后,便没再笑过,心里顿时不只是什么滋味,脸上笑意渐渐退去,“你真不要?”
“不要”白筱正心情烦躁,他还拿些乱七八糟的东西来,更是心烦,口气也不大好。
“真不要?”莫言脸黑了下去,声音转了冷。
“不要。”白筱转过头,不再理他,
莫言盯着她看了半晌,眸子里闪着怒,见她丝毫不为所动,双手从袖中滑出,手中竟是捧着一只小小的毛茸茸的小兔子。
白筱有些意外,不过话已说过,也不愿拉下面子再求他要。
莫言怒火冲天,将小白兔摔在地上,蓦然起身,一脚向小白兔踩去。
他是练武的人,这一脚又是用上力气,踩下去,那小白兔不被生生踩扁了才怪。
白筱顿时一惊,然他手脚敏捷,一切又发生的太快,白筱要出声阻止已是来不及,只得尽自己最快的速度,身子前扑,供了手将小白兔护在手掌下。
莫言这一脚便踩在她供着的关节上,大惊失色,要收脚已是来不及了,忙撤了力道,有哪里完全撤得去,见她覆在手指上的阔袖,上渗出斑斑血迹,雪白的衣裳,鲜红的血,十分晃眼。
霎时间心疼难忍,哪里还有脾气,正要蹲下去查看她手上的伤势,见她直直的望向了他身后的门口,媚眸里波澜一片。
转头看去,莫问长身玉立在门口,望着他们二人,显然把刚才一幕看在了眼里。视线看向他时变多了几分怒气。
莫言刚刚化去的怒意,再次涌上,重重哼了声,大步奔出白筱房间,在路过莫问身边时略停了停,终什么也没说,冲着走了。
白筱这时突然见他,心里更不是滋味,垂下眼眸,看向自己掌下护着的小白兔,捧了它放在桌案上,它缩成一团不动。
白筱怕它被莫言摔伤,用手拱了拱,它跳了跳,并无异样,她才放下心来。看来只是被吓到了。
莫问以前回来,她总是很高兴的跳出来接着他,这时却全无所应,只是逗着桌上的小白兔。
视线落在她半拢在袖中的手上,袖口印着中几处血迹,眉头一皱,快步走到桌边,单膝着地半跪下去,抓着她的手腕。
白筱下意识的往旁边避开,却哪里避得过,眨眼间已被他握住了手腕。
他小心的揭开她的阔袖,几根手指关节处,血肉模糊,触目惊心,拽出她背后的手,也是如此,脸色顿时沉下去了。
白筱想着他就要成亲了,不愿被他这么拉着手,用力拽回,他握的甚实,竟无法拽出。
他寒着脸,睨了她一眼,往她的双手手指一根根捏过,并没有上到骨骼,才长松了一口气,“以后不要再这样了。莫言如果再重些,这手以后就不能在弹琴了。”
弹不成就弹不成吧。”白筱实在不喜欢他那个儿时的承诺来约束他,让他不得不对她好。
莫问愣了愣,:“你辛辛苦苦学了几年。”
“学琴不过是为了陪牛钱,现在也出师了,与艾姑娘的协议也算完成了,至于以后还能不能弹琴,根本就无关紧要。”
莫问薄唇抿紧,双眸在烛光下暗了下去,不知她这是怎么了,伸手入怀中去了金疮药,和一卷绷带。
白筱乘他分身拿药之际,猛的缩回手,退开些,望向了门外,紫莲正从院门外进来,忙站起身要离开。
莫问将她一把拽住,“你手上的伤不能不处理。”
白筱见紫莲站在院中,幽怨的看着他们,他这算什么?顿时来了脾气,将他拽着她的手用力一甩,“撒手。”
莫问将手握的更紧,她的小手,很滑,好像只要握的稍稍松些便会脱出去,“你到底怎么了?”
紫莲不离开,也不走近,含泪将他们望着,月光下惨白的脸,实在让人怜。白筱更急了。不顾指上的疼痛,回转身用力抠他的手指,“放手,男女授受不亲。”
“男女授受不亲?”莫问不敢相信这话是出自她口中,迷惑间见她眼角不时飘向门外,回头望见院中立着的紫莲,眉头一皱,放开白筱,转身走向门口。
白筱松了口气,一屁股坐回到琴案上,望着他的背影,心里又丝丝的凉,他的确是在意紫莲。如此甚好,她也是该离开的时候了。她不可能一直龟缩在这里。
转眼间,他已是
txt电子书下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