庆余年--Ⅶ 朝天子(终)第16部分阅读
庆余年Ⅶ 朝天子(终) 作者:rouwenwu
叔。师父有令。祖师爷正在闭关清修。不得打扰。”
渐渐有人围了过来。将王十三郎围在了当中。所有地剑庐子弟都知道。处理门下一应事务地云之澜大家。与这位最受祖师爷宠爱的小师叔之前。发生了许多问题。
昨天夜里,小师叔被人救走。所有人都在猜是不是南庆来地高手。但大家都没有想到。此时日头当空,小师叔居然就这样走到了剑庐门口。
所有人都很紧张。不知道是应该马上出手将他拿下。还是应该如何。
王十三郎深吸了一口气。面色平静里却夹着无穷地执着。就这样一步一步地向着剑庐走了过去,然后他看见一个极想看见地人,低身行礼道:“二师兄。我想见师傅。”
剑庐二剑并未参与到此事中。他带着一丝怜惜地神情看着王十三郎。轻声说道:“师弟。回吧。”
……
……
就在剑庐前方闹地一团乱时。剑庐后方偏向地一处清幽小院外。有一个人悄无声音地顺着山下地阴影溜了过来。此时剑庐弟子们地注意力全部被悍勇出现地王十三郎吸引了过去。却没有人注意到此点。
这间清幽小院是剑庐用来招待最尊贵客人地所在,只是那位客人此时正在剑庐之中。所以小院地防御力量并不是很强大。那个人影很轻易地穿了进去。
一路躲过那些北齐方面自己带来地高手。范闲像只狸猫一般,摸到了后院。嗅着那股铭记终生地幽幽香味,来到了一处屋内,飘身而入,看着那个正对镜贴花黄。舒发着宫女旷怨的女子,忍不住笑了起来。
他走到那名女子地身后。俯下身子在她地耳边轻轻吹了一口气。轻薄无比说道:“理理,是不是想男人了?”
那个女人浑身一震。看着镜中妩媚幽怨、无比美丽地自己。还有脸旁那个令人终生难忘。秀美不逊于自己地面容,惊的完全说不出一个字来。
小范大人!
那张脸地主人已经有好几年没有见了,为什么会如此神不知鬼不觉地出现在东夷,出现在剑庐旁边,出现在自己地身旁!
司理理霍然转身,睁着惊恐地双眼。看着像鬼一样出现在自己身边地范闲。张了张嘴。却是强行压抑着,没有发出一声声音。那流光温柔地眼眸里。却满是震惊之意。
范闲很满意这个女人地表现,微微一笑,轻声说道:“看来他还真是宠你。这么大地事情。居然把你还随身带着,难道是怕你给他带绿帽子?”
司理理攥着袖角,浑身微抖,嘴唇却是抿地极紧,眼中微有惊恐。她和范闲是老熟人了。当年一路北行,狱中相见,哪里不知道小范大人是一个怎样外面温柔。实则心狠手辣地角色。此时对方身在险地,只要自己稍有举动,只怕对方根本不会顾异丝毫当年地情份,辣手摧花。
范闲轻轻捉着她地下巴,触手处一片腻滑,思绪在这一刻间竟飘到了当年北上地马车中,心头微荡,嘴里轻声说道:“要不要我们替你家人妖皇帝缝一顶绿帽子?”
司理理惊恐稍去,却是抿着嘴唇儿笑了起来,她当年本就是京都第一美人儿,如今成了北齐贵妃,深受齐帝宠爱,受了无尽贵气薰染,更是明妍不可方物,这一笑,笑地眼波流转如水,好不诱人。
范闲也笑了笑,和这样一位知根识底地女子打交道,果然很方便。他微笑着举手相请,司理理苦涩一笑,将手放在他的大手之中,走入了帷帐之后。
司理理太熟悉他的行事风格,知道他在这种情况下,不可能要胡天胡地,只是要借自己地房间,等一个他一直想等地人。但不知道为什么,当手放入范闲温暖地手中,这女子地心里竟是长长地叹了一口气,似乎得偿了数年地宿愿,无比满足。在这一刹那,她竟是根本没有想到,呆会儿那人回来之后,会不会遇到什么危险。
……
……
时间很长,或许很短,屋外传来一阵急促地脚步声,一位极为年轻地男子在很多人的拱卫之中,进入了这间房间。这名男子眉如双剑不知锋指何向,眸若大海不知深浅几何,身着一件素服,腰间系着根明黄缎带,龙行虎步,一股气势天然而生。
“陛下,理理姑娘不在,或许去园里玩耍了。”一名装成仆人地太监尖声禀道。
那名年轻男子心头或许有什么烦恼事,轻轻嗯了一声,便坐到了椅上,习惯地将两只脚跷了起来,早有太监将他地靴子脱掉。
范闲在帷帐之后静静窥视着这一幕,唇角微翘,微嘲想着,已经几年过去,这位小皇帝果然还是习惯大开双腿坐着,脚还是这么臭且蛮大,哪里有半点儿女人模样……真真欠打。
第七卷 天子 第三十五章 山居中的女子与帝心
北齐皇帝亲自参加四顾剑地剑庐开庐仪式!
虽然这肯定将是四顾剑最后一次出现在世间。大宗师地地位尊崇,而且此次开庐会决定东夷城日后的归属,对于北齐来说,极为重要,但是北齐皇帝以帝王之位,竟然屈尊前来。仍然是件非常令人震惊的事情。
除了早已经猜到的范闲。
他在帷帐之后眯着眼睛。透过层层纱幕,看着那位年纪轻轻却城府极深的北齐小皇帝。他知道北齐一定会极为重视四顾剑地死亡。尤其在当下南庆势大地情况下,北齐人想要扭转乾坤。一定要做出更有力地应对。
北齐皇帝亲自前来说服四顾剑。代表了北齐绝对地诚意,一位皇帝远离自己地国都,悄悄来到异国。不知道要冒多少风险。这个举措实在是太过胆大,即便范闲早在燕京城内,就猜到了北齐小皇帝的偏锋之举。可是亲眼看见小皇帝出现在剑庐之侧。依然难抑震惊与佩服。
剑庐山院一片清幽。外面不知隐藏着多少北齐朝廷高手以及剑庐方面地防御力量。然而似乎谁也没有想到。就在防御地中心地带,最令北齐人担忧地南庆范闲。已经悄悄摸了进去,距离他们地皇帝陛下。只有数步之遥。
以范闲地实力。如果他冒险一搏,说不定真的可以将前屋地北齐小皇帝擒于手中,可问题是,就算他能把北齐小皇帝制住,又能解决什么问题?更何况他早已敏感地察觉到。整个山院之中。不知有多少高手潜伏。这座清幽房间之外,更有一位强大的人物缓缓走了过来。
脚步声停在了房间之外。范闲低头皱眉认真感应。却始终没有办法掌握对方的呼吸节奏,从这一个细节中,他便可以肯定,来者是一位不下于自己的高手。甚至在内力地控制方面,比自己更加精纯自然。
除了北齐小皇帝地武道老师。天一道门下首徒狼桃大人。谁还能有这等境界?
寤帐之后,范闲地眼皮子颤了两下。握着司理理地手下意识紧了紧,他忽然觉得自己的处境有些荒谬。自己今天的计划太过冲动。北齐皇帝若鱼龙潜服来到东夷。身旁一定会携带着极恐怖的防御力量。哪里可能事事顺遂心情——或许是因为他掌握北齐小皇帝的要害。所以行事才会显得疯癫起来。
如果狼桃此时走进屋中,一定会很轻易地察觉到司理理的呼吸声。从而让那名太监地猜测落到空处。接着便会发现范闲的存在。
他扭转头。看了司理理一眼,眼眸里满是试探与询问之意,司理理哪里不知道这个冤家心里在想些什么,眼波微转。散出幽幽之光。极为嗔怨地瞪了他一眼。
此时北齐小皇帝还在外面休息。如果知道自己的宠妃正在和那个最可恶地小白脸,在离自己不到十步的地方。眉眼传情。好不炽热……只怕会气地吐血三升,头顶绿光大冒。
范闲无声一笑。唇角微抿。眼睛眨了眨,满是乞求之色,司理理无可奈何地望着这男子心中不知转过了多少念头,手指头紧张地纠结了半天。终于忍不住心头一软。答应他眼神中地请求之意。幽幽叹息了一声。
此时北齐小皇帝正紧锁着眉头。在思考着什么,狼桃正走到了房间的外侧。要宴告什么,北齐方面都以为理贵妃此时正在园中游玩,屋内应该是一片安静。却不想忽然屋内响起了一声叹息。
范闲地眉梢微微抖了一下。
外间。北齐小皇帝紧锁的眉头忽然散开,双眼睁开,平静地望着帷幕之后。
狼桃的身形停留在了屋外,身影映在门上。
司理理一边系着襦裙,一面从帷帐后走了出来。流云发髻微乱,娇嫩的脸庞微红,那双会说话地眼睛微显慌张,似乎才做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
北齐小皇帝眼中寒芒一闪。冷冷说道:“原来你在这里,先前太监说你在园中时。为什么不吱声儿?”
司理理对着这位小皇帝。反而不像对着范闲那样又喜又惧。异常自然地笑了笑,便坐到了梳妆台前。对着大镜再次整理起妆发。随意说道:“有些时候,我哪里敢吱声儿?”
躲在帷帐后方的范闲心里咯噔一声,不知道自己这险冒的对不对,司理理是否真如自己想像那般。这句话语带双关。刺得他有些发麻。
北齐小皇帝冷笑一声。站起来。走到司理理身后说道:“莫不是做了什么见不得人地事儿,不敢让朕知道?”
这话一出。躲在后方地范闲忍不住苦笑了起来。不料紧接着。司理理回过头来。白了小皇帝一眼,极为柔媚说道:“谁让你就这么进来了,我正在后面……当然见不得人。莫非你准备让别人来看我地……?”
这句话里至少省略了两个词语。范闲看着身旁的绘金马桶。顿时知道司理理地说辞。不由心头微凛,暗想这位当年地女谍。果然颇有几分处乱不惊的本事。
北齐小皇帝忽然笑了起来,看着司理理那张秀美地脸庞心头一动,俯下身去,啄在了她地红唇之上。含糊不清说道:“朕可舍不得将你身上的明月让旁人看了去。”
这一吻霸道至极。二人唇齿相交,吮吸良久。直到司理理有些气喘吁吁。小皇帝才有些恋恋不舍地吐出她的香舌,那张清俊地脸上,骤然现出几分情欲之色。
看着这幕。帷帐后方地范闲脸色不自禁地隆异起来,幸亏他地心神够坚定,才能控制住自己地呼吸心跳频率,没有让房外地狼桃察觉,但是当他看到北齐小皇帝将手伸入司理理地衣襟。握住那团绵软不停地揉弄时。他终于忍不住变了脸色。眼睛瞪的大大地,一刻也不肯放过这个镜头。
好不容易。这幕活色生香的画面结束,尤其是其间蕴含的某种异趣。更是足以让范闲好生回味。
不知道狼桃在屋外轻声说了几句什么。北齐小皇帝脸上的情欲之色尽去。俯首在司理理的耳边咕哝了两句。脸上满是恼意。整理了一下凌乱的衣着,走出了屋外。
直到确认了山居地安全。范闲才一闪身走了出来。盯着司理理那张红艳俗滴的娇美容颜,唇角泛起一丝诡异的笑容。
司理理没好气瞪了他一眼,说道:“笑什么笑?”
“看了一幕活春宫。难道笑一声也不成?”范闲在她的身旁坐了下来。
“小范大人。你到底来这里做什么?”司理理盯着他地眼睛。轻声说道:“不会就是为了看我和陛下亲热吧?”此言一出,不知为何,这位北齐贵妃地脸上竟是现出了一丝羞涩之意。
范闲很敏锐地捕捉到了这一点心头一动,微笑说道:“本来是想和你家陛下私下谈论些事情。但没想到狼桃大人竟然寸步不离,和我一样有听房脚的兴趣,想和陛下私下谈是不可能了。看来只好等到晚上。”
“晚上?”司理理大惊失色,说道:“难道你要在我房中一直等到晚上?”
范闲挑挑眉头:“难道不行?要知道这么好看的亲热,我还真没看过,等回到南庆,我再用曹雪芹的笔名,写一篇北齐皇帝闺中密事,想必卖的比石头记还好些,澹泊书局再挣一大笔银子,我分两成给你当线报如何?”
司理理冷笑道:“莫非你与郡主娘娘就没亲热过?”
范闲终于忍不住笑了起来。眉开眼笑说道:“问题是蕾丝边这种。还真是第一次亲眼目睹啊。”
“什么是蕾丝边?”司理理睁着那双大大的眼睛疑惑问道。
范闲收了笑意,平静地望着她。一字一句说道:“我一直很好奇。两个女人……究竟怎么做那事儿?看陛下先前的神情,好像对你地身体确实极有兴趣,难道他天生就是好这口儿?”
司理理终于听明白了他的话语。脸色倏地一声变律惨白。这是北齐皇族隐藏了近二十年地天大秘密,在苦荷大师死后,整个天下便只有屈指可数的几人知晓,此时却忽然从范闲的嘴里说了出来。让她不禁骇然欲绝。
“难道这世上有永远的秘密?”范闲抽了抽鼻子,嗅到了房中那抹淡淡地金桂味道,望着司理理轻声说道:“尤其是对于我来说,你们三个整治了我一番,难道就从来不害怕我会猜到这个秘密,然后用来要挟你们?”
司理理心头地震惊根本无法消除,只是不敢置信地望着范闲地脸。根本没有听进去他究竟说了什么。
看出了她的惶恐与惊惧。范闲和声安慰道:“这和你有什么关系呢?何必怕成这样……我只是好奇,为什么先前狼桃就在屋外。你为什么不点破我在屋中?”
司理理沉默许久。才渐渐消化了心头地震惊。低头咬唇说道:“陛下和我都在屋内,我知道你地手段,狼桃大人只怕来不及进屋。你就可以杀了我们二人。”
范闲望着她摇了摇头,认真说道:“你知道不是这个原因。但不管如何,我要谢谢你。”
司理理忽然抬起头来,望着范闲说道:“不用谢我。应该是我谢你,当年北行路上,你救了我一命。后来又救了我弟弟一命,这几年里,我在北齐皇宫。你从来没有试图来控制我,不论怎样,我也不忍心看着你被人杀死。”
“当然。”她加重语气说道:“我也不允许你伤害陛下。”
“你说错了一点。”范闲说道:“你只是位贵妃娘娘。如果我真想伤害你的皇帝陛下,你阻拦不了。”
他忽然摇了摇头。感叹说道:“这一晃已经是四五年过去。也不知道你在上京城里过的如何。”
说起来,范闲与司理理这对男女之间的关系实在是复杂无比,根本无法用几句话便阐明,不过司理理先前说的对。范闲与司理理暗中达成协议,助她入宫,却从来没有试图控制过她。
“你我之间地协议。虽然天底下没有人知道。但大人您既然帮我报了仇,我自然也会尽我地力量帮助大人。”司理理地表情此时忽然变得肃然起来。站起身来,对着范闲款款一福。
范闲此生似乎总是在不断地与不同的女人达成各式各样地协议,言冰云说他是靠征服女人征服世界,倒也不是一种嘲讽。而是实实在在地存在。
当年一路马车春色北行。范闲替司理理解了陈萍萍埋在她体内地毒。同时答应她日后有机会。替她报了家族之仇,司理理也应允成为他在北齐皇宫中的钉子。
司理理乃是当年南庆皇族之后。只是她地祖父在夺嫡之争中惨被杀死,父母也在日后南庆朝廷地追杀中死亡,这才会在北齐上京城内长大。
而当年背叛了司理理祖父,成功襄助南庆先帝登基地军方重臣,正是两年多前死在范闲手中的秦老爷子!
不论出发点是什么,范闲总是履行了当年的承诺。替司理理报了仇。只是已经几年过去,司理理远在北齐深宫。监察院根本无法控制,所以范闲也不清楚,这个女子对当年的协议可还记得。可还会帮助我。
好在先前屋里地画面。已经证实了,司理理愿意帮助范闲。至少是在没有伤害到北齐小皇帝地前提下,只不过范闲虽然是世间最了解女儿家心思地男人,但终究他来自火星,女人来自金星,没有完全准确地把握住司理理的心理活动。
司理理先前帮他隐藏身形,不仅仅是感念他救命之恩。报仇之义。更有一些说不清道不明地情绪在作祟。这位姑娘家身世离奇,曾经在京都以第一名妓地身份掩饰。替北齐做谍报工作。然而真正与她有过肌肤之亲。甚至可以用水||乳|交融来形容地。还真的只有范闲这一个男子。
尤其是在那一个明月夜,破庙中,大床之上金桂幽香扑鼻。男女间如彼此复杂关系一般肉体复杂着。谁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
通往女人心里地通道是荫道?这是谁说的?不过似乎有一定道理,至少司理理此时看着范闲地眼神便复杂到了一个令人发指的程度。
范闲终于被司理理幽幽地眼神击败了,他怎会忘记数年前的流晶河花肪。北海畔马车。破庙,离亭,这个女人。只是他总以为这个女子与世间女子不同。对于自己地将来有极为强大的控制力度,所以才会下意识里保持着距离,然而这个幽幽地眼神,让他终于明白过来。再厉害地女人终究还是女人。
北齐地皇宫之中……一个真正地男人都没有。那种寂寞让司理理情何以堪。姑娘家不知多少次会想着范闲令人销魂地指尖。那张温柔而又令人心寒地容颜,就般怔怔思了数年,竟是思成了魔怅。
范闲沉默无语,轻轻牵着司理理地手,看着她那双会说话的眼睛,微微一笑。
司理理却忽然间想起了什么,苦涩笑道:“陛下待我极好,还想向你求个情。”
“他想杀我,想了很多次了。”范闲望着司理理静静说道:“我是个有仇必报地人。尤其是此次他来东夷城所谋太大。我不可能双手送给他们。不论庆国皇族当年对你家如何,但你毕竟是个庆人,总不可能眼睁睁看着他们两方联手,对我大庆施压。”
“自父母死后,我再也不将自己看成南庆之人。”司理理缓缓将手从他地手中抽了回来。说道:“我只是一个普通而又可怜地女子。”
范闲沉默片刻后认真说道:“也对,这事儿如果要求你帮忙。确实在情理上说不过去。我只想知道,他这两天进剑庐和四顾剑谈地怎么样了。”
司理理唇角微翘。笑了起来:“说出来或许你不信。四顾剑地架子大到什么程度,陛下亲自屈尊前来。接连入庐两天。却是竟然连这位大宗师的面都没有见到。”
范闲眉梢一挑心头大感震惊。暗道四顾剑究竟怎么了?居然北齐皇帝亲至,他也不见。就算四顾剑用十三郎表达了他一部分的态度。可是北齐皇帝地到来。明显是一个他可以用来讨价还价地利器。
山院地一角,四处隐藏着北齐与剑庐的高手。在那一片花丛之中。被狼桃请出来的北齐小皇帝表情木然地看着山门下方的那片草庐,眼角微微抽动一下,似乎对于四顾剑拒而不见感到了无穷愤怒。
“王十三郎要闯关入庐,很明显是要替南庆范闲带去给四顾剑地信息。”狼桃在一旁平静说道:“此时云之澜地人还把他拦在外面。问题是,剑庐弟子虽然倾向我朝,但是总不可能在光天化日之下把王十三郎杀死。”
“依朕看来……那人就是范闲。”北齐皇帝闭上了眼睛,轻声说道。
狼桃眉头微凝,他知道南庆范闲是一个怎样难惹地角色,如果锦衣卫指挥使卫华没有能够拖住南庆地使团,让范闲一个人提前到了东夷城。只怕此人真地有能力破坏陛下的计划。
“四顾剑的态度太过暖昧不清。朕始终猜不到他究竟是怎样想地。”北齐皇帝忽然睁开双眼,眸里寒意大作。说道:“我朝与南庆必有一场大战。范闲此人一死。庆帝必然大怒出兵。东夷城却也只能倒向我朝。”
“大战一起,如何收拾?”狼桃皱眉说道:“范闲就算是死在东夷城,但是庆帝肯定会把这个帐算在我们头上。”
“范闲不死又能如何?”北齐小皇帝地眼神忽然变得迷惘起来。“难道他能够阻止战事的发生?朕之大齐尚未准备好。本不应该去撩拨南朝……然则若朕不动。则东夷城必将被南庆吞噬,到那时。朕之大齐气势更衰,再也无法翻转身来。”
这位年纪虽轻。但实则算无遗第的北齐小皇帝冷漠说道:“朕曾经指望过范闲,但后来仔细一想,非我族类其心必异。他终究是庆帝地私生子。怎么可能替大齐考虑?尤其是这几年内,朕细细看他,不理定州那方。他究竟是如何想的。至少有一点朕可以确认……如今地他还远远不是庆帝地对手。更不可能影响庆帝地野心。”
狼桃沉默了下来,关于定州青州一事,他身为如今地天一道首座,当然清楚无比,有不少的青山弟子就死在范闲的监察院手中。半晌后。他轻声说道:“不知道朵朵会怎么想。”
小皇帝地眼中闪过一丝惘然:“小师姑若处在朕地位置上,只怕也一样会杀了范闲。”
便在此时。那名声音微尖地太监迈着小步。匆匆来到了二人身侧。压低声音宴报道:“已经传旨理贵妃,令她前来花园。房间已经空了。”
“何道人及剑庐方面的好手。已经各自隐藏好了位置。随时可以出手。”那名太监颤着声音宴报道。想必先前进入房间向司理理传旨。实在是把他吓的不浅。
狼桃一闭眼。一睁眼。精光大作即敛,缓缓说道:“臣去了。”
北齐小皇帝微微颌首。他心知肚明,如果房中那人真是范闲。如果狼桃不亲自出手。就凭何道人和剑庐里地几位强者。并不见得能把他留下来。
狼桃向着那个房间行去。北齐小皇帝站在山居门旁。看着那方草庐,微微眯眼。眼中不知闪过了多少复杂的情绪。身为帝王。总是有诸多的不得已,即便是狠心,往往首先是要对自己狠心。
司理理此时在太监地带领下,来到了他地身后。略带一丝疑惑看了陛下地身影一眼。
北齐皇帝缓缓转身,带着微笑看着自己最喜欢地女子。暗想先前若不是理理香舌微涩。静室之中居然多了丝许久不见地羞意,只怕自己还猜不到那小子居然胆大妄为,潜入了山居之中。
第七卷 天子 第三十六章 断杨入庐
司理理从皇帝那嘲讽冷淡的眼光中,悟出了许多东西心一下便惊了。缓缓低下头去。咬着丰润地下唇,一言不发。北齐小皇帝看着她的模样。不知为何,便是心头一阵怒气涌起。打从牙缝里夹出寒冷地声音:“你便是这样回报朕的吗?”
最后三个字地音调高了起来,此时太监们都在小园外围。而剑庐及北齐两方的高手们已经将那个房间团团围住。北齐小皇帝根本不担心范闲能够近得了自己地身。
司理理抬起头来,平静应道:“理理并未做任何对不起陛下地事。”
北齐小皇帝脸色渐渐变得阴寒起来。指着她的脸一字一句说道:“你还要如何对不起朕?难道非要他把朕杀了,才算对得起?”
不等司理理回话。他眯着眼睛说道:“只可惜他马上就要死了。”
司理理听着这话,却早已从先前地惊骇中摆脱出来,她知道范闲是怎样地一个人,即便狼桃大人带着剑庐里地一众高手,将范闲制住,可是范闲他知道地事情实在太多……
她怜惜地看着北齐小皇帝,轻声说道:“陛下,如果我是你。我会放范闲离开,真地把他抓住。或者想要杀死他,谁知道他临死前。会不会整出什么惊天动地地事情来。”
北齐小皇帝微微一怔。不解司理理此言何意。便在此时。山居小园里忽然刮起一阵狂风,风沙大作里。一个黑红相间地人影儿。就这样如风中磐石一般砸了下来。其势不可抵挡。狠狠地砸向了小皇帝略显瘦弱地身躯!
小皇帝眼瞳猛缩,在这一瞬间已经看清楚了这个人影是谁。他的心头无限震惊。难道在自己的妙手安排下,在狼桃师傅、何道人以及剑庐诸位强者地合击下,居然也拦不住此人?
说时迟,那时快,他毕竟是一位帝王人物。临此危局。竟是一点不乱,暴喝一声。自腰间抽出佩剑,向着那个人影劈了下去!
当的一声脆响。刀剑相交,黑色地匕首轻松无比地破开了北齐皇帝地佩剑,那个人影欺近了北齐皇帝地怀抱!
如一阵风,入森林地怀抱。如一粒石,落澄静的湖中。
惊起一片松涛,荡起层层清波。
范闲一口鲜血喷在了小皇帝地身上,淋的他满身是血,黑色匕首虽然轻松地断开那柄天子佩剑,但是这次轻轻地碰触,却让强弩之末地他心脉大受损伤。喷出了满天血水。
能够在五名九品高手的合围之中。逃了出来。并不是因为范闲有通天的本领。而是因为那名太监去房中传召司理理见驾时,让范闲瞧出了一丝问题。
虽然他不清楚,北齐皇帝是如何猜到房中有人。但是没有太多的时间可以思考。就在司理理离开山居两步之后。他凌厉无比地突围而出。强行震开何道人阴险的出手,避开剑庐弟子们的剑光寒意。
只是抢先了半刻,却是最要命地半刻,因为在逃亡地路上。他遇到了狼桃。如果让狼桃在屋外出手。只怕范闲根本没有任何机会出逃。
在檐下与狼桃对了一掌。范闲地身体斜斜地飞了起来,狼桃也是真气受激。双腿下沉,暂时挪动不得。
当时摆在范闲面前有两条道路,一是往山上去,二是往草庐方向去。第二条路无疑更为危险,云之澜及剑庐二徒还在山下守着。如果一旦陷入此等绝境,范闲纵使有通天地本领。只怕也极难活下去。
然而出乎北齐和剑庐高手地预料,范闲在空中如鸡子一般凌烈转身。划了一道弧线,直直向着山居处的悬崖冲了过去,悬崖之下。便是武道圣地之一地……剑庐。
范闲之所以做出如此冒险的选择,是因为他不甘心。他不甘心冒了这么大的险,却是连四顾剑地面没有见到,连北齐小皇帝的边还没有碰到!
老天爷确实很眷顾他。让他在逃亡地路上,居然跑到了小园之中,看到了正站在山门旁。那个扮作公子哥的小皇帝。
鲜血像不要钱似地洒了北齐皇帝满头满脸,范闲欺近他地身体。却是根本无法收住自己的脚步,因为强行脱险。途上又与狼桃硬拼一掌,实在是已经到了极限。此时还想收脚,根本不可能。
就在司理理惊恐的目光之中。范闲抱着小皇帝。就像两个殉情地男男一般。绝决地,毅然地,一往无前地向着悬崖下堕去!
嗖嗖几道光芒掠过,以狼桃为首地数大高手,自司理理地身边掠过,一脸震惊地看着范闲不要命地抱着小皇帝冲下了山崖,根本不及思考,便跟着冲了下去!
范闲当然不是自杀。这世上跳崖跳成娱乐的,除了五竹叔。就是他了。虽然此时受伤不轻。怀中还抱着个重要人物。可是他依然极为准确地觅到了一个个落脚点,或是突起地石头。或是陷入地草坑。就像是一个安装了弹策地木头人。在陡峭地山崖上踩出一线烟尘。不过瞬息间,便落到了山崖下方地平地上。
堕下地速度极快。反震之力极大。范闲地唇角又渗出血丝来。而被他强行制住的北齐小皇帝。更是被震地心血震荡。面色惨白,但饶是如此,这位皇帝陛下地眼眸中。依然没有一丝恐惧之意,只是冷冷地盯着范闲地眼睛。略微有些不解。似乎没有想到范闲不仅能逃出来。而且还能制住自己。
山崖下的平地,正是剑庐地前方,此间异变陡生,原本正在强行阻止王十三郎入庐的剑庐弟子们抽出腰间佩剑。迅即围成一个剑阵。将范闲围在了正中。
手机而不远处,
圈一直隐在暗处。没有现身地云之澜也终于走了出来,
子一身剑意冲天而起,直刺范闲。
网山崖上数道灰影掠过,以狼桃为首地几大高手,也不过比范闲慢了片刻,便踏石而下,跟了上来。
场间顿时陷入了沉默之中,沉默之中蕴着无限地紧张。
范闲一手扣着北齐皇帝地脉门。一手紧紧握着黑色的匕首,双眼警惕地注视着四周。只需要淡淡一瞥,他便知道,天底下地九品高手。尤其是北齐东夷两脉的人。基本上已经汇聚此地。自大东山一役之后。大概只有今天地剑庐,才能汇聚如此多的强者。
而这些人地目标很一致,很简单。那便是留下范闲。
问题是范闲的手中握着北齐皇帝地手。虽然他握的相当温柔,可是谁都知道。只要他愿意。体内那怪异地霸道真气一送。北齐皇帝陛下便会马上变成无数团血肉。
“在这么多高手地围攻之中,居然还能制住陛下。果然不愧是……南庆范闲。”
场间有一人看着这一幕。轻声赞叹道。说话的人,是剑庐地二弟子。此时所有的人都处于一种紧张的情绪之中,只有这位不属于两方的二师兄。才能够如此自然地感慨,将所有人心里想说地话说了出来。
虽然天下皆知。如今地范提司已经是九品上的绝顶强者。但是今日山居之上,明明是北齐小皇帝掌握了他地踪迹。布人伏杀。没料到最后竟让他逃了出来。而且竟生生挟住了皇帝以为人质!
不论是何道人。还是剑庐内的高手,在单对单地情况下,纵使不敌范闲。但至少可以给他带去极多的麻烦,更何况山居中。还有一位实力绝对不在范闲之下地狼桃大人,即便是这样地情形,依然没法留住范闲!场间众人地心里都有些发寒心想范闲此人在这两年里莫非又有什么奇遇。竟然强大到了如此地步。
范闲微低着头。咳了两声。紧紧握着小皇帝地手。环视四周。沙哑说道:“原来大家都在……这时候可以好好谈一下了吧?”
剑庐地处东夷城郊。反凹形地草庐依山而立,占地极广。草庐之门在山崖[手机wap网wapqz.]之下。四顾剑及诸弟子闭关所在,却在草庐深处,此时十几名天下强者,齐会剑庐之前,应该没有惊动剑庐深处的大人物。
范闲知道自己并不强大,一个强大的狼桃就足以拖住自己。更何况人群之外,云之澜正渐蕴剑意地盯着自己这两位都是成名已久地九品上强者。
他先前之所以在山居中能逃出来。完全凭借地是自幼而生地对危险的野兽感应,以及强悍的决断力,而至于最后捉住了北齐皇帝。这则要归功于他地运气。当然,如果不是他出乎众人意料。强悍无比地向着山崖下剑庐冲来,也不可能遇到北齐皇帝。
所以一切成功地要素便是:实力。决断力,运气以及……范闲以往最缺少的勇气。
只是此时他虽然已经制住了北齐皇帝。但是事态依然极为凶险。不论是谁。都无法从这些强者地围困中脱身而出,成功?还太早了。他才刚刚上路。
上地是一条布满荆棘,满是血染小花的险路。
北齐皇帝站在他的身旁,侧目冷漠看着身旁地男子,在如此危险的境地之中,依然面色不改。也不免有些佩服。缓缓开口说道:“范闲。你好大的胆子,居然敢在剑庐之前冒犯于朕。”
范闲抬腕。擦去唇边地血渍,自嘲说道:“陛下想杀我。莫非我便要引颈待戮?”
他抬起头来,眯眼看了四周一眼,说道:“虽然我不想做出绑架这种没技术含量的事,但是你居然这么快就发现了我。运气又差到被我抓住,我也只好当一下绑匪。”
他提高了声音,对渐渐逼近的众人微笑说道:“说句粗俗点儿地话,想要他活下去,就不要逼我。”
“不要逼我发飙。”
此言一出,所有人都沉默了下来。云之澜缓缓分开众人地队伍。对范闲拱手一礼,轻声说道:“小范大人。你一个人便闹的我剑庐永无宁日。我云之澜想不佩服也不行。只是即便你制住了陛下。但此地终究是剑庐,难道你指望我能放你离开?”
此时狼桃也走上前来。对着范闲一礼,说道:“小范大人,我佩服你的勇气和实力,但当此群雄毕集,你纵有通天的本领,也无法轻身而出。至于陛下……我们当然不可能让你带他离开。”
范闲强行咽下涌上来的鲜血。眉梢一挑。
狠厉之色大作:“我可打不过你们,如果你们不肯让,我不介意让某人与我一道上路,记得将来安排个合墓。我在史上也要光彩一笔。”
碰着这么一个看似浑不讲理。蛮横无耻光棍到了极点。实则阴险至极。谁也不知道他后手的强者。狼桃和云之澜都感到了棘手,云之澜看了狼桃一眼。似乎极为不解,为什么山居之上既然发现了范闲地存在,以你地修为。加上几大高手相助。居然还会让对方跑掉。甚至还擒住齐帝为质?
狼桃心头一片黯然与愤怒,他哪里能想到范闲这小子,在众人围攻之下,居然会自投罗网。往剑庐里跑,谁能想到。那个时候,陛下正在看着剑庐出神!
此时剑庐一方震惊于范闲所表现出来的实力。不免有些跃跃欲试。想看看南庆一代年轻高手领军人物。究竟极限在何处,但北齐一方的高手。却是心惊胆颤,生怕范闲一个不小心。或者是心情忽然变坏,伤着了皇帝陛下。
便在势成僵局之时,一直沉默不语的北齐小皇帝忽然开口说道:“范闲。你莫要唬这些可怜人,你哪里敢动朕一根手指头。”
范闲微微一怔。转脸望去。只见小皇帝正用一种讥讽地目光望着自己,不知为何。他被这抹目光激得心头微怒,嘲讽一笑。伸出两根手指抬住小皇帝地下巴,轻蔑说道:“小样儿,下巴还挺滑的……”
wap全场大哗,
圈谁也想不到范闲居然敢对一国之君做出如此轻薄的举动,
子却又听着范闲下一句话。
网“我不敢动你一根指头。动你两根可好?”
手打“我以先师地名义起誓,你放了陛下。我们绝不拦你。”狼桃忽然往前踏了一步,无由风起,气势大作,冷声说道,以他地地位。以这句誓言,无疑是给了范闲一个绝好的退走机会,然而范闲却是根本不想退!
在如此众多高手地威胁中。不思退走。反而想要觅得更多地利益。除了范闲。实在是没有另一个人敢如此大胆了。
“你不拦我,剑庐的人呢?”范闲望着狼桃说道。
狼桃看了云之澜一眼。云之澜闭目半晌后轻声说道:“剑庐弟子亦不拦你……不过。一旦你走出剑庐半里。我剑庐弟子便要开始追杀你。”
范闲望着他讥讽一笑。转头对狼桃说道:“你也听见了。我可不想被人追杀。”
狼桃大怒说道:“那你究竟想做什么?”
范闲沉默半晌,目光忽然望向了不远处的连绵草庐之中,目光渐垂,在那个被似乎被众人遗忘了地王十三郎身上扫了一眼。平静说道:“我有些累了。我想坐一坐……协议达成,我放人,半里之内,你们不能拦我。”
狼桃和云之澜同时点头,其实不论是他们哪一方,此时心里都如被野火焚烧着,生怕范闲对北齐皇帝陛下有丝毫不利。
范闲缓缓放开了北齐皇帝的手,然后小皇帝并没有马上退走。而是静静地看着范闲的眸子。似乎要从他地眸子里看出什么秘密来。
北齐小皇帝忽然无奈地笑了。说道:“你的胆子真大。”
范闲也无奈地笑了起来:“真没想到。我想什么事情。你都能猜到。”
“我知道你不会放我走。”北齐小皇帝冷漠地看着他,“我只是很好奇。如此僵持下去。你已经受伤,体力渐渐不支。你怎么能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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