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妾室守则第18部分阅读

      妾室守则 作者:rouwenwu

    。

    第八十八章 忙年

    贺济礼瞧着贺老太太搂着贺济义亲亲热热讲话,其乐融融,倒衬得他似个多余的,只好摸了摸鼻子回房去了。

    孟瑶刚得到了消息,见他回来,欣喜问道:“济义真好了?”

    贺济礼点了点头,道,郎中说的不错,果然是心病,说好就好了,只不知他得的是什么心病,又为什么突然开解除了?”

    贺济义的心病,孟瑶是知道的,但到底不是正大光明听来的是,就没拿出来讲,只是笑着道:“年前能大好,真是菩萨保佑,这年咱们也能过得安生了,我这就叫他们买几挂鞭炮去,立时放起来,去去晦气。”

    贺济礼虽然还在生贺济义的气,但毕竟是亲兄弟,见他大好,只有高兴的,便道:“使得,正好顺路把过年要放的鞭炮一路买了,买得多,好与店家还价。”

    孟瑶笑道:“你倒是精明如昔,一点便宜都要占。”

    贺济礼嘀咕道:“买东西讨价还价,乃是常理,怎能叫占便宜。”

    孟瑶笑着指派人手,又张罗着摆两桌酒,留叔叔与舅舅两家吃几杯再走,这两家亲戚听说贺济义突然就好了,十分欢喜,都把收拾好的包袱搁至一旁,先来吃酒,在桌上各自居功,叔叔一家称是他们静心照料,贺济义才好得这样快,舅舅一家不服气,称是他们把贺老太太照顾好了,贺济义心下一松,这才好了。

    孟瑶与他们家的两个女孩儿坐在屏风后,听见外面的争论,暗笑不已,待得席散,孟瑶着人把送他们的年礼装了一大车,又另派一辆小些的车子与他们坐,把笑逐颜开的两家亲戚送了回去。

    事情忙完,孟瑶累得躺在榻上一动也不想动,揉着腰道:“我也总算去了一块心病,能好好忙年了。”

    贺济礼知道,她面上生着贺济义的气,其实心里惶恐不安,生怕因此让贺义落下什么病根,这辈子都不得安心。其实他自己又何堂不是如此,遂坐到她身旁,帮她揉着有些浮肿的腿,道:“我知道你是刀子嘴豆腐心,其实还是念着血脉亲情,只是恨铁不成钢,气济义不争气。”

    一句“恨铁不成我钢”,说道了孟瑶的心坎上,叹道:“说起来也怪我,以前总认为他年小,凡事只当他玩闹,每每他想算计你时,我不但不阻拦,还与他伙同一气,不知不觉长了他的气焰,让他觉得吃里扒外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了。”

    贺济礼边听边点头,忽然觉得不对劲,疑道:“你还与他合伙算计过我?什么时候的事?”

    孟瑶惊觉自己讲漏了嘴,虽然也不过是小几十两银子的事,但到底不是什么好事,怎能让他知道,连忙拿帕子掩住口,装作咳嗽,叠声唤知梅端茶来。

    贺济礼明知她是故意掩饰,却无奈孕妇最大,无计可施,加上知梅一进来就大惊小怪,又是要请郎中,又是要煎安胎药,瞬间乱作一团,叫他还怎么追问,只得悻悻瞪去一眼,掀帘出去了。

    知梅听得脚步声远去,方才握住胸口,缓了口气,后怕道:“少夫人,你怎地就说漏了嘴,唬了婢子一大跳。”

    原来知梅不是真担心她咳嗽,而是故意添乱,好赶贺济礼出去,孟瑶扑哧一声笑出声来,点着她的额头道:“小妮子,越来越鬼机灵了,也不知将来哪个有福气得了你去。”

    知梅跟着笑了一气,才明白过来孟瑶是在说她的婚事,登时满脸通红,小声道:“我要服侍少夫人一辈子的,我不嫁。”

    孟瑶知她忠心,也知她这话是不由心的,于是故意道:“也好,我身边正缺人,不嫁就不嫁罢。”

    知梅猛地一怔,呆住了,待见得孟瑶偷笑,才明白她是玩笑,脸上立时更红了几分,随便寻了个借口,躲了出去,孟瑶是先前几天,无意从贺老太太口中听到了知梅的名字,这才接着她的婚事,探了一探,说起来,知梅的确不小了,过完年就十六了,不过做人家丫环的,哪个不是十八、二十朝上才配人,十六岁,的确早了点,不知贺老太太打的是什么主意……

    理她呢,万事都等过完年再说,孟瑶扯了扯被子,在铺了厚厚毛毡的罗汉床上躺了下来,不多时便进入了梦乡。

    忙年,忙年,过年叫是要忙的,别说孟瑶这当家主母就连贺老太太都忙碌起来,带着贺济义回了乡下,说要把那几头大肥猪宰了时空年吃。

    孟瑶见这阵势,年前大概是没有纳妾的烦恼了遂放宽了心,一意扑到年货采办上,誓要把这个年过得热热闹闹。

    贺济礼也忙得马不停蹄,忙生意,忙送礼,忙收礼。

    这日他天黑归家,见孟瑶还在听管事娘子回话,不禁咂舌:“你怎地还在忙,不就是过个年,值得这般亲力亲为?”

    孟瑶叮嘱了管事娘子们几句,先叫她们散了,才扭捏着道:“这个年不比寻常,我不能让人小瞧了去。”

    “哪个也敢小瞧你?”贺济礼很是奇怪,等得久久听不见孟瑶的回应,仔细想了想,才明白过来,这是孟瑶嫁到孟家后过的第一个年,也是她当家后的第一个年,她这般好强,又是亲媳妇,必是不愿在上上下下面前毛了脸,加上年后还有好些亲戚要动,愈发要在她们面前挣脸面。

    贺济礼在乡间长大,对七大姑八大姨的长舌能务,深以为然,他知道,若这个稍有让人拿错的地方,不等正月过完,孟瑶不会当家的坏名声,就要在贺家村传开了。

    他不禁有些同情孟瑶,又心疼她太忙碌,便不顾疲惫,坐到她身旁,陪她一起看那年货单子,道:“你不必太紧张,过得去就行,我那些亲戚,一辈子都在乡下住着,只要桌上有鱼有肉,就当是个好年了,不会十分挑剔,再说了,咱们是在城里过年,纵使有什么入不了他们眼的地方,推说是城里的规矩就行了,反正他们也不知城里的年究竟是怎么过的。”

    孟瑶目瞪口呆地听他讲了这一大篇,又是佩服,又是好笑,还有一股子暖洋洋的感觉,直朝心里钻,笑道:“一有错处,就拿城里的规矩来糊弄,亏你想得出来,当别个都是傻子呢,就算当时瞧不出来,也难保人家以后不知道。”

    贺济礼关心她,她却不领情,那脸上,马上就沉了下去,孟瑶瞧见忙道:“我知道你是不想我太累,其实我只是当个指挥,动动口,自有人去办理呢,累不着。”

    贺济礼这才重新露下笑脸,同她看了一回年货单,又看了一回年礼单,方才吹灯歇下。

    关于年礼,孟瑶思虑再三,还是给孟家大房送了一份过去,她原以为会被石氏扔出来,却不料石氏不但收了,还送了份回礼来,让她奇怪之余,又松了口气——到底是娘家亲戚,只要他们不打坏主意,她还是愿意多一门亲走动的。

    出去孟家亲戚,贺家那边的亲戚,全在乡下,给他们送年礼,孟瑶很是费了番脑筋,花哨的东西不要,光摆着好看的东西不行,总之要实惠实惠再实惠的,最后,她在贺济礼的指点下,干脆全送的是吃食,让他们既能尝尝城里的新鲜,拿出来待客又有面子。

    除了忙贺家的年,娘家的年也得顾着,温夫人出了门子,仅余孟里一人,是回孟府过年,还是留下贺家过年?孟瑶与孟里,贺济礼商量过后,决定让他年三十那天,先回孟家吃个象征性的年饭,等受过下人们的礼再到贺家好生吃年饭。

    他们将这决定告诉贺老太太,贺老太太并无异议,在老人家看来,过年添筷子,是吉利的事,预示着来年家中要添丁添口。

    孟瑶忙年忙得团团转,柴房锁着的李小凤又来添乱,央了个扫地的小丫头来见孟瑶,求她看在要过年的份上,把她放回去。

    近来家中事多,孟瑶几乎都要把她给忘了,经这一提醒才想起来,她倒是有心快些把李小凤放出去,只可惜贺济礼对这会儿很上心,留过话,务必要见到银子才放人,加上贺老太太了了她折损的那几头猪,也怨着李小凤,让孟瑶实在是不好自作主张。

    孟瑶思忖一时,趁着吃午饭的时间,把李小凤唤来见了一面,问道:“你想要回家过年,想必是赎身银子攒齐了?”

    李小凤嘴一瘪,险些掉下泪来,那日贺济义急急忙忙地,身上又没多带银子,她通共没赚多少,离赎身银子的数额还差得远呢。

    孟瑶见她这副模样,明白了多半,问道:“还不够?”

    李小凤磕头道:“少夫人,加盟上我爹娘给我预备的银子,有了一多半了,望少夫人开恩,放我回去罢,等我嫁了人,当了家,再把银子给少夫人补上。”

    八字没一撇,就谈嫁人当家了,真是不知羞,孟瑶嗤道:“你嫁的不是外乡客么,到时我上哪儿寻你去?

    第八十九章 谁的圈套

    李小凤被孟瑶刺得满脸通红,但却不肯轻易放弃,遂垂头重新思量对策,她忽地想起,贺济礼曾提醒过她——那外乡行商既然愿意娶她,再加些聘礼想必也是肯的,而且孟瑶也曾同意过让她回家去打点此事,想到这里,李小凤心中又燃起希望,磕头恳求孟瑶道:”求少夫人放我回家,我让我爹寻那外乡行商多计聘礼,凑够了赎身银子再来见少夫人。“

    孟瑶听了这话,也想起放李小凤因家凑银子是事先答应过的,遂道:”也罢,大过年的,我就暂且放你回去,你过完年再回罢。”

    李小凤见孟瑶准了,欢喜磕头,随个小丫头出门朝李家而去。

    过年在即,再穷的人家,也要想方设法凑向个钱,买点荤腥回家,因此李家猪肉摊的生意比入学要好上许多,一家子剁肉的剁肉,收钱的收钱,忙乱作一团,李大眼尖,一眼瞧见李小凤,也不问她为何回家,直接命她上前帮忙招呼主顾。

    李小凤见家人一句问候也无,只知指使她做事,心中隐隐不乐,但想到肉摊生意好,离凑够她的赎身银子也就更近了一步,就又欢喜起来,忙忙地挽起袖子,上前帮忙。

    好容易忙到所有的肉卖完回屋,李大娘端上个热腾腾的猪下水锅子一家人围坐了吃饭,这才有人问李小凤:“你怎地回来了?贺家还你婚书了?”

    问话的是李二,李小凤正要回话,却被李大抢先:“贺家能有那般好心?准是放她回来筹赎身银子。”

    此话一出,李三爹盯着李小凤直看,见她默不作声,便知李大猜准了,那脸,立时就拉了下来,瓮声瓮气道:“怎么,贺家非要十八两八钱?我可一个子儿也无。”

    李小凤急了,丢了碗筷道:“没钱?上回不是还说有九两的?”

    李三爹道:“上回是上回你以为家里几口人不要开销?一来二去如今只得五两银子,贺家若肯放你,就把这五两拿去。”

    李小凤默默一算,五两,加上她在孟月等人处弄来的银子,堪堪只得七两,离十八两八钱还差得远呢。她一急,险些落下泪来,扯住旁边李大娘的袖子央道:“娘,我是你亲闺女,你得疼我,叫爹去寻那外地行商,多讨些聘礼来罢。”

    李大娘尚未开口,对面的李三爹眼一亮,笑道:“这主意不错,你在贺家这些日子,倒多长了些见识,明日我便去寻他。”

    李小凤见李三爹允了,一颗心终于落了地,重新端起碗来吃饭,可那锅子里剩的一点子猪大肠,早被李大李二抢光了,她只好就着一碟咸菜扒了几口饭,在厅内角落里打了个地铺,裹着一床四处露棉絮的薄被睡了。

    第二日一大早,李小凤便催促着李三爹出了门,李三爹打着呵欠,走到外地行商的住处,赔着笑脸,称家中生计困难,求他再加十九两银子的聘礼。

    外地行商皱着眉头直摇头,不肯加,经李三爹再三央求,才稍稍松口,道:“聘礼我不愿再加,不过你家实在艰难,我也不能坐视不理,这里有才收上来准备置办冬衣的二十两银子,若三爹急需,就先拿去使罢,我穿旧衣也是一样的,不过只一样,借条还是要打的。

    李三爹一听还多了一两,欢喜异常,心想只要李小凤嫁过去,这就是嫡亲的女婿,还谈什么借款不借款,同加聘礼是一样的,于是连连点了头,在外地行商递过来的借条上按了手印。

    李三爹多借到了一两多银子,很蜊意,哼着不成调的小曲,上小酒馆先喝了个醉醺醺,这才回家,自怀里摸出十八两银子,递与李小凤道:”喏,拿去,只是有十八两,零头你自己想办法。”

    李小凤手头还有二两银子,就没同他计较那八钱,她接过钱,小心翼翼地塞进怀里,匆匆离去赶往贺府求见孟瑶。

    孟瑶接了银子,命人称过,实有十八两八钱,便不再难为李小凤爽快地把当初签订的婚书还给了她,李小凤接过婚书,欢喜异常,当场撕了个粉碎,告辞回李家。

    这回李三爹领着两个儿子,连肉摊生意都没做,站在门口翘首以盼,专候李小凤归来,李小凤瞧见这副情景,惊讶道:“爹,怎么没做生意?”

    李三爹笑呵呵地答道:“你既然回来了,想必已是自由身,从此嫁给那有钱女婿,咱们家还愁吃喝?要那肉摊生意作甚。”

    李二袖着手,笑嘻嘻道:“姐,咱们已经商量好了,等你成了亲,便随你们到外乡去,也好帮衬姐夫。”

    娘家穷,依附女儿女婿生活也是有的,只是这样一来,女儿在夫家,可就抬不起头了,李小凤的思绪,一下子飘得很远,望向李三爹和李大李二的目光也变了,但亲事还未成,诸事尚得依靠他们,就算有不忿,也只能先忍耐。

    想到这里,李小凤挤出些笑脸,上前与李三爹道:“爹,这事儿已是耽误不少时候,只怕不再拖了。”

    李三爹满脸堆笑,连连头,道:“说的是,我现在就去找个媒婆,叫她去那行商家商量婚事去。”

    李三爹这回办事神速,天还没黑,派去外地行商处的媒婆就回转了,但带回来的却不是好消息,媒婆称:“那行商说,你家借了他家二十两银,须得如数还清,才好成亲。”

    李三爹气得直拍桌子,大骂:“我马上就是他老丈人,还来与我算这样的小帐。”

    任他如何骂,任媒婆如何传话,外地行商那里的态度,丝毫不曾改变,到了第三天头上,更坏的消息传来,那行商不知从哪里得知李小凤曾两度入贺家为妾,气愤非常,将一纸状书递到了衙门大堂上,状告李三爹欺诈,要求李家归还聘礼及所借的欠债,共计纹银五十两。

    外地行商并未多计要他们的钱,算是厚道了,但李家先前得来的聘礼,大部分替李二还了青楼的债务,借来的钱,替李小凤赎了身,如今家中只剩肉摊上赚的一点子碎银子,一共不到五两。

    李三爹先是气得跳脚:“左右邻居早就打点过了,这是哪个杀千刀的走漏了消息,早知道这样,就不借银子替那死丫头赎身了。”继而唉声叹气:“五十两银子,咱们哪里还得起。”

    李二将砍骨刀朝案板上死命一剁,叫道:“把大姐送还贺家,先把赎身银子十八两八钱讨回来再说。”

    李大瞪了他一眼,道:“婚书都叫她给撕了,哪有再把人还回付出的理,贺家必不会收的。”

    兄弟二人争辩起来,却叫李三爹得了提醒——只要贺家愿意作证,证明李小凤没进过他蛇胆的门,那这场官司岂不是迎刃而解了?说不定再向外地行商讲两句好话,让他还是把李小凤娶了也不定。

    李三爹越琢磨,越觉得这是个好主意,于是走到肉摊前,取了只最大的猪蹄,拿绳子系了,擒到贺家门口,求见贺济礼,此时已是腊月二十八,马上就要过年,门上小厮瞧见那只猪蹄,以为他来送年礼,便未轰他走,进去报与了贺济礼。

    贺济礼听得通传,请李三爹到偏厅坐了,笑嘻嘻地命人看茶,问道:“李三爹怎地有空来我家坐坐?”

    李三爹见他心情尚好,松了口气,递上猪蹄笑道:“贺少爷,我来求您帮个忙,若是有人问起我家闺女李小凤,请您答一声,就说她从未做过您家的妾。”

    贺济礼不接,也不问他为何要这般作答,只道:“我贺家门不是很好进么,随便落个水就能做妾了,怎能说没做过呢?”

    贺济礼是笑容满脸开口的,李三爹却听出了些凉意,禁不住打了个哆嗦,等得他回过神来想要接话时,贺济礼已是甩着袖子进里面去了。他想追进去,却被小厮拦住叉起,连着那只猪蹄,丢出了大门。

    贺济礼背着手,脚步轻松,沿着碎石子小道,到西跨院仓库看孟瑶,孟瑶正坐在一张交椅上,指挥众人搬年货见他前来,小声道:“我趁着人多忙乱,趁机把我娘的箱笼换回来了。”

    贺济礼点头道:“使得。”

    孟瑶见他满面喜色,问道:“有什么好事,讲来听听,好让我也乐一乐。”

    贺济礼笑道:“也没什么,不过是后街杀猪李家惹上了官司,那外地行商发现李小凤曾做过咱们家的妾,状告他们诈骗,讨要聘礼和借款共五十两呢。”

    孟瑶怨透了李家,听说他们倒霉,她也高兴,不过却疑惑:“那个地行商早就下了聘礼,先前李家将亲事一拖再拖,他怎么一直没起疑心,现在李小凤回了家,他倒发现有问题了?”

    贺济礼摇头晃脑:“这样不更好,让李家多欠二十两,反正有借条在手,不怕他不还。”

    孟瑶听出了些味来,追问道:“这事儿与你有无干系?外地行商是你找来的?”

    贺济礼避而不答,借口还有事要办,闪身出院门去了,孟瑶见他如此,虽心有疑惑,但也不好追上去再问,只得随他去了。

    第九十章 过年

    大年三十,放鞭炮,贴春联,换新衣,贺府上下忙忙碌碌,热热闹闹,来准备团年饭,孟瑶新媳妇,欲亲自下厨做两个菜,却被贺老太太和贺济礼齐齐拦住,以安胎重要为由,不许她劳动。

    吃罢团年饭,照例要守岁,贺济义坐不住,约了孟里,出门放炮仗耍子,孟瑶身子重,被贺老太太催着回房先睡了。转眼屋内只剩下了贺老太太与贺济礼母子二人,围着一桌子的桔饼,芝麻糖同黑枣,静默无语。

    贺老太太慢慢吃完一块桔饼,终于忍不住开了口:“老大,你媳妇肚子大了,你屋里也该有个人了。”

    贺济礼装作听不懂,嘴里塞着芝麻糖,含混道:“我媳妇不是人?”

    贺老太太以为他是老实真不懂,笑骂一声“笨小子”笑道:“娘的意思是,你媳妇身子重,服侍你难免有不周到之处,再说也不能让她太劳累,恐动了胎气,依娘看你不如将知梅收房,身边也好有个知冷知热的人儿。”

    贺济礼半块芝麻糖呛在嗓子里,咳个不停。

    贺老太太忙替他拍背,接着絮叨:“我打听过了,那知梅过完年就十六了,收房正合适,娘仔细想过了,你纳这知梅有两宗好处,一来她是你媳妇自娘家带来的贴心人,让她做小,你媳妇再无话好说的,二来她本来就是咱们家的丫头,领咱们家的银钱,等抬作了通房,还是照样干活,不怕白养活了人。

    贺济礼听了这一番话,那一口芝麻糖,就呛在嗓子眼时在,怎么也咳不出来了——正是因为知桥台是孟瑶的贴心人,这事儿才不好说道呢,老太太要动她的贴身丫头,不惹来她的雷霆大怒才怪。

    贺济礼一想到贺老太太这话要是传出付出,孟瑶那里不好交差,忙狠命咳了几下,吐出一口芝麻糖,抓住贺老太太的袖子道:”娘,我媳妇开春就要生了,怎好这时候拿这种事去让她劳神?就算要收通房,也等她生了再说。”

    贺老太太不高兴了,嘟囔道:“不过收个通房而已,需要劳什么神?”

    贺济礼脸一板,道:“娘,是通房重要,还是你孙子重要?”

    他把未出世的孩子抬出来,贺老太太就不好再吭声,但心里仍有气,只好拿那黑枣子出气,吃了一个又一个。

    眼瞅着天在泛白,贺济礼立起身,准备去换身衣裳,再叫起孟瑶来与贺老太太拜年,贺老太太见他要走,突然想起一事,忙叫住他道:“老大你坐下,我这里还有一件事,要同你商量。”

    贺济礼只好重新坐下,听她来讲。

    贺老太太丢了手的黑枣,满脸的不高兴,道:“我将你兄弟送进城里来,是指望你给他寻个正经差事的,你怎么将他晾到一旁了?若不是他没个事情做,也不至于被孟月那丫头迷了心窍,做出不合体的事情来。”

    贺老太太一提这事,贺济礼就一肚子的气恼,但今儿已是大年初一,再有气也只能先压下,好声好气辨道:“看守冰窖不是差事?是他不好好做。”

    贺老太太气道:“那也叫差事?亏你好意思讲出口。”

    贺济礼还要再辩,贺老太太直接拍了板:“过完的,你就给济义寻个好差事去,活儿要轻松,赚钱要多,不然你就别认我这娘。”

    又要不出力,又想多赚钱,天下哪里有这般的好事?贺济礼被气得不轻,忍不住就要同贺老太太吵起来。正在这时,门帘突然掀开,孟瑶理来与贺老太太拜年,走到他身旁,掐了他一把,叫他生生打住了话。

    丫头们取来软垫,二人与贺老太太磕头拜过年,孟瑶开口道:“济义的差事,就包在我们身上,老太太请放心。”

    贺老太太本来还在为贺济礼拒绝纳知梅一事生孟瑶的气,此刻听了这话,怨气烟消云散,满面堆笑道:“那敢情好,我只等你们的好消息。”

    天大亮,小两口陪贺老太太吃过早饭,回到房内,贺济礼一面换出门的衣裳,一面抱怨:“你没听见娘提的要求,就将事情应承下来,如何是好?娘希望济义的差事既轻松,又赚钱,天底下哪时夽寻这样不劳而获的事情去?”

    孟瑶上来帮他整理衣衫,道:“早料到老太太是这样的要求了,你还别说,晚前儿仔细琢磨,还真有一桩差事,适合济义去干。”

    贺济礼不大相信,只摇了摇头,问都不问是什么差事。

    孟瑶伸出手指,一点他额头,嗔道:“怎么,不信我?”说罢,凑到他耳旁,讲了“小司客”三字。

    贺济礼双手一拍,叫道:“妙啊,这小司客做事,凭的就是两片嘴,不消费力气的。”随即又疑虑:“做小司客,还得有眼力劲儿,济义没见过什么世面,不知做不做得来。”

    孟瑶笑道:“你这是多虑了,瞧济义把老太太哄得多好,在哄人一事上,他比你强多了。”

    贺济礼见孟瑶夸贺济义而贬他,一时醋劲上来,拉着脸哼了一声,不再提这茬,径直出门拜年去了。

    孟瑶手捧他的一条腰带,望着他的背景莫名其妙:“这是怎么了?我出的主意行不行的,总要给个话罢?”眼瞧得贺济礼转过了院门她赶忙将腰带递与知梅,催道:“赶紧给大少爷送付出,衣冠不整地出门拜年,不怕人笑话呢?”

    知梅领命而去,不多时便回转,奇怪道:“大少爷不让我帮他系腰带,劈手抢过就走了,还嘱咐我今后无事莫要近他的身,我这是哪里得罪大少爷了?”

    孟瑶想了想,也不明白,只得安慰她道:“许是在生我的气,迁怒呢,你以后莫惹他便是。”

    贺济礼出门不久,孟瑶也忙碌起来,她为身子重,无须出门拜年,但登门来的客人,还是要接待的,今年的来客格外的多,全因贺老太太在城里,许多乡下的亲戚,家境过得去的,套个车,过不直去的,徒步走着,都进城来瞧老太太,把二进院的小厅挤了个满满当当。

    孟瑶知道,贺老太太虽然小气,但却有些好面子,特别是有她娘家人在场的情况下,于是整盘整盒的零嘴儿,吃食,流水似的朝厅里端,每个小孩子都封了红包,外加一包芝麻糖,贺老太太看在眼里,乐在心里,脸上笑开了花。

    吃过晚饭,乡下亲戚们陆续都走了,唯独叔叔一家和舅舅一家还没有要走的意思,孟瑶当着众人的面不好问询贺老太太的意思,只好自己作了主,命人在外院收拾出两间客房来,留两家亲戚住下。

    入夜,叔叔一家与舅舅一家都随小丫头去睡了,贺老太太把孟瑶叫到屋里,责怪道:“收拾一间房也就够了,腾那么些出来作甚。”

    孟瑶听明白了,这是怪她留了过夜呢,遂道:“两家人都没走,怎好留一家赶一家?”

    贺济礼吃罢年酒,带着醉意入门来,听见贺老太太在偏心娘家,不悦道:“叔叔与舅舅都是至亲的人,为什么留不得?就算娘偏心,说到底也是您老人蛇胆自己没事先送客,既已留人家坐到了现在,又岂有夜里赶人走的道理?”

    这话讲得露骨,贺老太太的一张脸,立时黑了几分,孟瑶晓得贺济礼是醉了,才敢在贺老太太面前这样讲话,忙推他道:“你吃多了酒,就来娘跟前撒野,还不歇着去。”她一面说,一面推他,一面又回头向贺老太太道:“老太太,济礼醉了,我先扶他回房,明儿再来与您请安。”

    回到房内,孟瑶欲就刚才的事说说贺济礼,后都却一头栽倒在床上,只嘀咕了几句就沉沉睡去,让她哭笑不得。

    第二日是初二,照旧该回娘家,温夫人虽已远娘,孟家大房一家人却就在左近,孟瑶本不想去,但想到石氏是回了年礼的,恐有示好之意,又想到到底是亲戚,关系不好太僵,于是便命人打点了几样礼,同贺济礼两人去拜年。

    如今孟家大房二房的大门紧挨着,都显得有些冷清,二房是因为孟里还小,大房则是因为孟兆均在任上未归,孟瑶看到门前车马甚少,有些伤感,叹了口气才走进门去。

    大房后院的厅上,两个已出嫁的女儿正陪石氏坐着闲话,见孟瑶夫妻进来,齐齐起身,贺济礼与石氏拜过年,便到外院寻石氏的两个女婿去了,孟瑶则在两位堂妹让出来的位子上坐下。

    石氏望着贺济礼的背影,微微张口,有留他坐下之意,但最终还是没作声,只热情招呼孟瑶吃点心喝茶。

    孟瑶朝小几上扫了一眼,只是有些平常果品,与入学大房爱显摆的风各大相径庭,再看石氏身上穿的,虽然衣料是上好的,却透着旧意,想必还是去年的衣裳。

    石氏感觉到孟瑶的目光,叹道:“这一分家,咱们可穷了。”

    孟瑶暗自冷哼,借了端茶盏不接话,挨着她坐的一个堂妹排行第二,人唤孟二娘的,凑近了瞧她身上的衣裳,啧啧赞道:“大姐这是才做的新衣罢,料子和绣工,都是一等一的。”

    第九十一章 香馍馍

    另一个排行第三的堂妹孟三娘,也凑过来瞧了瞧,道:“这样式了是时兴的,做这样一件,花费可不小。”

    她们这一唱一和,无非是瞧着孟里年轻,想借孟瑶同二房重新搭上话,同打秋风揩油水,孟瑶对她们的用意心知肚明,于是面上带着笑,就是不开腔。

    石氏见孟瑶始终不开口,有些尴尬,干咳了一声,责备两个女儿道:“你们大姐身子重,别闹乏了她。”

    两位堂妹讪讪地回归原位,一个拨弄茶盏盖子,一个扯手帕子,石氏瞧了瞧孟瑶的脸色,冲门口听小丫头喊道:“月娘呢,怎么不来给大小姐拜年,没得规矩。”

    孟瑶眼皮微微一抬,孟月?这才是正题罢?

    孟月还没来,石氏先向孟瑶道起了歉,道:“我这不在家,她们一个二个都闹翻了天了,居然给你添了这样大的麻烦,都怪我管教不力。”又道:“待会月娘来了,我叫她给你磕头认罪。”

    长辈道歉,孟瑶哪敢收下,忙道:“都是自家姐妹,何须如此,再说她年纪小,不懂事也是有的。”

    石氏不是蠢人,听了这话,老脸一红,孟月做错事是年纪小,可孟兆均和钟姨娘年纪可不小了,石氏略想了想,决定把罪过都推到钟姨娘身上,道:“你大伯待你们的心是好的,全是钟姨娘背后唆使,等她回来,看我罚她。”

    正说着,孟月到了,大冬天的自外头进来,身上却只一件半新不旧的丝袄,石氏见她缩胸耸肩,厉声责道:“家都被你姨娘败了,实在过不下去,才拿你的毡斗篷当,你这会儿作样儿给谁看呢,要怨就怨你姨娘去。”

    孟月当着众姐妹的面听了这番责备,臊得不敢抬头,匆匆与孟瑶行过礼,含泪坐到最下首,她才坐下,石氏却道:“你待在这时作什么,惹你大姐姐生气么?”

    孟月再忍不住,捂着脸奔了出,连告退的礼也没行,惹得石氏气愤不已:“没得规矩,都是钟姨娘没管教,惯坏了。”

    孟二娘劝道:“娘莫生气,她也是可怜,被贺家二少爷偷了香囊,白白弄坏了名声,到如今无人上门提亲。”

    孟三娘嘲笑道:“岂止无人上门提亲,娘寻了好几个媒婆来,却无人愿意接这桩生意,都说清白人家不愿娶她哩。”

    孟二娘道:“这事儿怎能怪月娘,要怪只能怪贺家二少爷没规矩,说起来她也是受害的人。”

    许是两个女儿铺垫的差不多了,石氏重新开了腔,道:“罢了,贺家二少爷也是年少不懂事,我不怪他,只是忧心月娘的终身。”说完,眼睛盯着孟瑶,只等她接话。

    孟月的香囊是补偷的?此事是真是假,孟瑶只知道贺济义手中有个香囊,要说是偷是赠,具体情况她还真不太了,只听贺济义挨打那日去的小厮林森说,贺济义自己是一口咬定那是孟月送给他的,然而孟府自始至终都没有承认过。

    贺济义的作为,不是太地道,就算被人污蔑,也不冤枉,但他好歹是贺家自己人,孟瑶少不得要先为他兜着,回道:“我怎么听说不是这么回事?大伯母还是查查仔细的好,免得冤枉了人。”

    孟瑶的两个堂妹欲争辩,石氏却冲她们摆手道:“贺家二少爷一向看着都好的,许是我弄错了也不一定,回头再查查。”

    孟瑶见她软了口气,便道:“我只是做嫂子的,小叔子在外做的事,我哪里晓得,大伯母若还有疑虑,问我们老太太去罢。”

    石氏笑道:“是我糊涂了,别把我的话放心上。”

    孟瑶淡淡一笑,摇了摇头。

    吃过午饭,石氏还要留孟瑶坐坐,贺济礼却使人来催,只得放她了,夫妻俩同上了一顶暖轿,肩挨肩坐着,孟瑶嗔道:“哪有回娘家拜年,女婿还兴催的。?”

    贺济礼记恨着孟家大房夺箱笼之事,哼了一声,道:“他们家没一个好人,莫待久了,免得污了你。”

    孟瑶笑了一声,把石氏今日的话讲给他听,道:“还真没好人,今儿大伯母说济义当初偷了孟月的香囊,害得她到如今嫁不出去,瞧那口了,是要让济义负责呢。”

    贺济礼被这话唬了一跳:“什么?她想把七小姐强许给济义?做妻还是做妾?”刚说完,又直拍自己脑袋:“管他是做妻还是做妾,都是不行的,这事千万莫告诉济义,不然他又来劲了。”

    孟瑶掩嘴笑道:“你怎么知道济义还惦记着孟月?”

    贺济礼道:“若不是还想丰她,怎么至今死活不肯将齐姑娘收房?齐姑娘做的是普通丫头的活儿,领的却是通房丫头的月钱,白白浪费了我的银子。”

    孟瑶笑着戳了他一指头,道:“看你平日闷声不响,原来什么都知道。”

    贺济礼唉声叹气:“都花着我的钱,我怎么能不知道,你们都是不当家不知柴米油盐贵。”

    孟瑶扑哧笑出声来,道:“柴米油盐,不是大男人讲的话,再说我一个通房也没与你纳,可商乱花你的银钱。”

    孟瑶一提通房,贺济礼就想起了知梅,明明没那个心思,却偏偏有心虚的感觉,忙把话题岔了开去,问道:“孟月又不是你大伯母亲生的,就算嫁不出去,她犯什么愁?”

    孟瑶道:“瞧你说的,不管庶出嫡出,都是在嫡母名下,她嫁不出去,别个只会讲大伯母的亲话,与姨娘有什么干系?”

    贺济礼明白了,却更加不忿:“随便给谁做妾都成,为何偏盯上我们家济义?”

    孟瑶道:“你以为大伯母没想过让她做妾?你去满大街打听打听,到处风传她与济义有私情,私赠了香囊给济义,都一路传到京城和西京去了,大伯母大概是为了脸面,才说成是济义偷的,这种有名有姓明晃晃的绿帽子,即便只是纳妾,谁人愿意戴?”

    贺刘礼头一回听说有这种传闻,吃了一惊,道:“我成日只州学家里两头跑,还真没听说过,你既然知道,怎么也不告诉我?”

    孟瑶白了他一眼,道:“根本没影儿的事,我要是也跟着传,可就坐实了,咱们都当不知道罢。”

    照这样看,孟月是真嫁不出去,只有塞给贺济义这条路了?她嫁不出去,贺济礼不关心,但石氏想要打贺济义的主意,他可就不乐意了。

    轿子直达贺府二门,贺济礼扶孟瑶下轿,朝第二进院子走,决定出去找贺老太太谈谈,决计不能让石氏得逞,不能让孟月进贺家的门。

    二人才到院门口,就听见厅里头闹哄哄,似有一群人在吵架,已调回第二进院子的小言见他们进来,忙上前禀道:“大少爷,大少夫人,舅老爷一家与二老爷一家正吵架呢,老太太劝不过来,直着急。”

    二老爷即贺济礼的叔叔,在乡下从未有人用“老爷”一词称呼他,以至于贺济礼愣了愣才反应过来小言口中的二老爷是谁。“舅舅家与叔叔家吵架?这是为何?”贺济礼有些不明所以,问旁边的孟瑶道。

    孟瑶摇头道:“我同你一样才回来,哪里晓得详情,只知昨儿还好好的。”她嘴上说不知道,悄悄地却问小言:“是不是老太太偏心,他们才吵起来了?”

    小言想了想,道:“也算偏心,老太太想与舅老爷家结亲,让二少爷娶舅老爷家名唤二妮的表小姐,二老爷听见了却不依,称二太太娘家的侄女与二少爷更配,他们两家谁也不服谁,老太太又只偏着舅老爷,这才吵起来了。”

    “今儿怎么都冲着济义来了?”贺济礼一面奇怪,一面抬腿朝厅里走,又回头对孟瑶道:“你先回去罢,这会子人多杂乱,别挤着了你。”

    孟瑶想想也是,吵架的场合,她还是少去,于是回转了身子,扶着知梅的胳膊回房歇息。

    回到房里,知梅扑哧笑道:“二少爷倒成了香馍馍了。”

    孟瑶却笑不出来,皱眉道:“瞧着罢,等二少爷自己知道,还有一场好闹呢。”

    知梅安顿孟瑶躺下,倒热汤来与她喝,道:“若舅老爷家的二妮小姐与二少爷成了,倒是一桩好姻缘。”

    孟瑶点了点头,嘴上却道:“二妮是个有主意的,与二少爷志不同道不合,不一定表嫁呢。”

    正说着,贺济礼满头是汗的回来,一气喝了三盏茶才停下喘气,以手作扇扇个不停。

    孟瑶抬起身来,问道:“散了?”

    贺济礼抹了把汗,回答道:“我叫娘装头晕,他们才散了,估计到前院继续吵去了。”

    孟瑶笑道:“还以为你搓弄他们上酒楼吃酒去了呢。”

    贺济礼瞪她道:“哪天有那个闲钱。”

    两口子正说笑,前面院子来人请孟瑶,称贺老太太有事寻她商量。孟瑶扶腰坐起身来,道:“准是为济义的婚事。”

    贺济礼忙道:“你把孟月的事也告诉娘,叫娘要拿定主意,别让她进咱们家的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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