提示:担心找不到本站?在百度搜索 PO18脸红心跳 | 也可以直接 收藏本站

妾室守则第3部分阅读

      妾室守则 作者:rouwenwu

    ,只好将出几块银子,让知梅派个跑得最快的婆子,上脂粉街再买一套胡服来。

    贺济礼还要去州学教书,不能久留,交待过知梅,便去吃早饭。孟瑶自帘缝朝外看,见他一张俊脸皱着,想必是在心疼那几十两银子。她的心情,立时就变好了,昨日争吵的不快,也渐渐消散。

    贺济礼吃罢早饭,进里间讲了一声,到州学去了。约摸两刻钟后,胡服买回,孟瑶换上,出来坐下,就着一碟子腐||乳|,一碟子酱菜,吃了半碗粥。

    早饭后不久,门上来报,齐家夫人到访。孟瑶稍显诧异,齐家虽为贺家北边的邻居,但齐夫人出自名门,不大瞧得起人,向来不与邻居们来往的,今日怎想起来串门子?

    她指了个小丫头,命其去接客,又让人备茶备果子,预备招待客人。

    过了一时,门外环佩叮咚,小丫头一声“齐夫人来了”,打起斑竹帘。一行人鱼贯而入,为首一位贵夫人,容长脸儿,柳叶眉,高梳鹅胆心髻,旁插金玉梅花,上穿沉香色水纬罗对襟衫儿,下着白碾光绢挑线裙,正是久未谋面的齐夫人。

    不愧是当朝四大姓乔家的女儿,真真是通身的气派,孟瑶暗赞一声,起身相迎。

    齐夫人身后还跟着一人,穿了不太合身的绿绢衣裙,挽着个一窝丝,低眉顺眼,孟瑶瞧着极为眼熟,再定睛一看,吃了一惊,这不是才卖出门去的王姨娘?齐夫人突然领了她上门,是要作甚么?

    第十一章 山雨欲来(上)

    齐夫人见孟瑶留意王姨娘,微不可见地笑了笑,命其上前,与孟瑶行礼。孟瑶眼尖,瞧见了那抹笑容,立时敛神静气,再不敢露出半分情绪。

    二人分宾主坐下,丫头们捧上清凉饮子和点心,两盏鹿梨浆,一碟子生津乌梅,两小碗消暑水晶皂儿。

    孟瑶让了一让,道:“寻常小吃,齐夫人将就用些。”

    齐夫人端了鹿梨浆,笑道:“贺夫人太客气。”

    齐夫人借着喝凉饮,不动声色地朝对面打量,只见孟瑶头上银丝髻,面上未贴花钿,一副家常扮相,但身上却穿着一套不合时宜的胡装,大热天的捂得严严实实。

    齐夫人心中生出怜悯,又有几分赌对了的喜悦,看来昨晚的传闻,是真的了——据说因孟瑶卖了贺济礼的妾,贺济礼大发雷霆,将其伤至不敢见神医。

    她放下盏子,扫了一眼站在丫鬟堆里的王姨娘,略为思忖,决定先从此行目的讲起,免得白做了好事:“都怪我家中事多,不然实该常来拜访贺夫人的,我家的第二个儿子修之,正在州学读算术科,师从贺先生呢。”

    当朝科举共两科,进士科与算术科,其中进士科是通向高官之路,最为人们推崇;而算术科,由于是专门学科,无法担任高级官员,所学者甚少。但新皇登基四十余年来,推行廉政,陆续斩杀了许多贪污官员,引得朝廷上下人心惶惶,除俸禄之外,不敢多拿一根针。

    全靠俸禄,官员人人都穷,无法过富足生活,于是在官宦之家,流行起一种新模式,即嫡子出仕,庶子从商,两者相互依存,互惠互利,也算是上有政策下有对策的一种做法。

    齐夫人口中的第二个儿子齐修之,大概便是妾生的庶子了;她开口就提这个,想必正是为其而来,孟瑶猜想着,与齐夫人客套了几句。

    齐夫人见孟瑶不怎么接话头,暗服其谨慎,问道:“贺夫人可曾去过乔家金印胭脂行?”

    孟瑶不知她怎么忽然转了话题,照实答道:“才刚去那里买过胭脂。”

    齐夫人笑道:“那是我娘家的本钱。”

    乔家果然家大业大,不仅朝中有势力,生意也遍布全国,孟瑶忙赞了几声。

    齐夫人却叹了一口气,道:“我父亲早有意送我一家金印店,只可惜齐家没资格经营,奈何?”

    孟瑶先父官至国子监博士,乃是标准的书香门第,她对于生意场上的事,茫然一无所知,只得赧然一笑。

    齐夫人不厌其烦,解释了一番,原来经营学印店的资格,取决于两项,一是算术科科考名次,二是学习成绩,若想经营金印店,除了科考得进前三名,学习成绩也必须是前三等,这两项条件,缺一不可。

    齐夫人讲完,又絮叨了一阵,话里话外的意思是,齐修之来年秋闱,名次不成问题,只是这州学里的成绩,还需贺济礼帮帮忙。

    平时的成绩都无法进入前三等,科考怎会没问题?想必是齐夫人已托娘家通好了路子。孟瑶虽然不懂学印的事,但在闺中时,曾听先父提过篡改成绩的利害关系,自然不肯答应,遂端了盏子喝凉饮,当作没听清。

    齐夫人见她眼观鼻鼻观心,便许诺了一句:“等我家开了金印店,还望贺二少爷能屈尊来做个掌柜的。”

    她连贺济义寻差事的事都知道,看来是真下了功夫,孟瑶望着手中的盏子,微微一笑:“我那小叔子顽皮,婆母想让他哥哥把他带在身边看管,方才放心呢。”

    原来是一心想进州学,看不上店铺掌柜一职,齐夫人垂了垂眼,却并未灰心,她讲贺济义,本来就是顺路一提,此行备的大礼,乃是——她招手命王姨娘近前,将她朝孟瑶那边推了推,道:“都是隔壁邻居,你的苦,我看在眼里,着实心疼。我仗着虚长你几岁,大胆讲一句,其实夫妻相处之道也不难,不过是他想要甚么,你就给罢了……”

    话未完,门外小丫头的声音响起:“少夫人,有客求见。”

    孟瑶懒得为个鲜有来往的人费脑筋,不愿去揣摩齐夫人唤王姨娘的用意,正默默编造赶她走的理由,忽然听说来了客,仿佛见到了救星,忙问:“是哪家的客人?”

    小丫头掀帘进来,犹豫了一下,才禀道:“回少夫人,是后街杀猪李家的闺女,李小凤。”

    后街李家,那不是先前被遣返的李姨娘家?孟瑶隐约记起,李姨娘仿佛是有个闺名唤作小凤,只是她同贺家已没有任何关联,突然上门作甚么?

    理他呢,能有借口打发走齐夫人便成,她最是讲究身份地位的,定然不肯同杀猪人家的闺女同室而处。孟瑶微笑起来,吩咐那小丫头:“快快请进来。”

    果然,齐夫人一听见这话,马上起身告辞,孟瑶偷笑着虚留几句,送她出去了。

    不多时,小丫头打起帘子,昔日的李姨娘,今日的李小凤,穿了一身油腻腻滑溜溜的衣裙,拎着一条约莫二两重的肥猪肉,进来了。

    孟瑶叫小丫头搬了个凳子请她坐,笑道:“来就来,还客气甚么。”

    李小凤与她行过礼,将肥猪肉递与小丫头,挨着凳边坐下,大概是因为穿得寒酸,有些缩头耸肩,回道:“不是甚么好东西,只怕贺夫人看不上。”她一面答,一面偷瞄,望见孟瑶不但没穿平日的华服,还一脸疲态,忍不住暗暗高兴,看来今早给贾家医馆送猪肉时听来的传言,是真的了——据说孟瑶失了贺济礼的欢心,正面临被休的危险。

    李小凤强按下喜悦,不让笑容偷跑出来,东扯西拉,讲了些自认为有深意的话:“贺夫人,我听说许多富贵人家,都以纳妾来固宠,不知是真是假?”

    她忍着没笑,孟瑶倒笑了,一句“我们家穷着呢,怎知富贵人家的事”,将她打发了出去。知梅赶到房门口,递与她两分银子,道:“你家杀个猪也不容易,那块肉,当我们买的。”

    第十二章 山雨欲来(下)

    送走李小凤,已近中午,孟瑶被扰了一上午,头昏脑胀,正准备去歇会子,门口的小丫头叫道:“温夫人来了。

    话音刚落,帘子呼地一下被掀开,温夫人满面怒色地冲了进来,迅速环顾厅内,吼道:“贺济礼人呢?”

    孟瑶瞧着不对,连忙挥退下人,迎上去问道:“娘,济礼惹您生气了?”

    “他这般待你,你还一口一个济礼。”温夫人拉住孟瑶,上下打量,忽见她高高的领口扣着,泪就流了下来,抱住她哭道:“我儿,不该轻信了媒人的话。”

    今日登门的人,怎么都怪怪的,孟瑶暗自疑惑,问道:“娘,你这是怎么了?”

    温夫人不答,抹了抹泪,伸手朝她领口探去,欲解那粒包金纽扣,口称:“我儿,让为娘瞧瞧你身上的伤。”

    孟瑶唬了一跳,连忙去挡,死命地不让温夫人解扣子。

    温夫人见她如此,眼泪又下来了,拉了她的手道:“好,好,不看就不看,你随娘回家去,若贺家不给个说法,咱们就和离。”

    孟瑶诧异莫名,几个草莓印,要闹到和离?她满腹疑问,又不好问出口,默默随温夫人走了几步,突然想起,这若回到娘家,脖子上的草莓印,可就瞒不住了。她心里一慌,忙挣脱温夫人的手,吞吞吐吐道:“娘……我这……不是伤……没妨碍的,最近家中事务繁忙,我等过几天得了闲,再回去瞧你和兄弟。”

    温夫人气道:“他将你打成这样,你还不肯走?你是担心才成亲就回娘家闹和离,抹不开面子?面子值几个钱?”

    孟瑶哭笑不得,又不敢露出脖子让温夫人“验伤”,只好使出了老手段,躲进里间,将门拴上,咬定了不跟温夫人走。

    温夫人哭也哭了,骂也骂了,横竖拿她无法,只好将几个陪嫁叫进来,劈头盖脸骂了一通,责怪她们无用,不知护着小姐。

    陪嫁们莫名其妙,又不敢回嘴,只能默默受了。

    温夫人骂累了,坐下歇着,叫过知梅,道:“回头我叫人送些冰来,你将冰盆备着。”

    孟瑶在里间听见,回道:“娘,大热的天,冰送来也化了,我家又没有冰窖。还是等济礼回来,我同他商量商量,挖个冰窖再说。”

    温夫人听她要同贺济礼有商有量,火气又上来了,拍着桌子骂道:“我一辈子要强,怎会生出你这么个软脚虾出来。”

    “我瞧我媳妇挺好,怎么就软脚虾了?”贺老太太穿着下田的粗布衣,系着补丁裙,草鞋上沾满泥巴,大迈着步子走了进来,满脸不悦。后头还追着个小丫头,大概是赶着来通报,却没跟上贺老太太的步伐。

    温夫人先是一愣,欲起身,待看清是贺老太太,反倒继续坐着了,也不上前见礼,冷哼道:“你们家济礼,长本事了,先前不顾半年之期提前纳妾,也就罢了,如今还学会打媳妇了。”

    先前纳的妾,早就卖了,贺老太太却不知为何,不敢反驳,只疑惑道:“济礼打媳妇了?我怎地不知?”她想了一想,再结合刚听到的传言,猛地恍然大悟,急急问道:“我媳妇在哪里?”

    知梅瞧过温夫人的脸色,朝里间指了指。

    贺老太太扑向里间,大力拍着门板,叫道:“媳妇,我晓得你受了委屈,但身子有病,不治可不成,你赶紧出来,我与你请神医去。”

    孟瑶本欲出来,但一听请神医的话,那搭上门栓的手,就又收了回去。

    贺老太太听屋里没动静,急了,道:“媳妇,你别急,回头我帮你教训那兔崽子。”

    贺老太太言语里越维护孟瑶,温夫人越生气,道:“打都打了,多讲无疑,我先带女儿回家,叫你们济礼上门赔礼道歉,不然便和离。”

    娶个媳妇,可不容易,怎能说和离就和离,贺老太太被唬住,慌忙道:“亲家,我一听说媳妇病了,锄头一丢,衣裳没换就赶了来,实在不知她是挨了打。”

    温夫人不相信,道:“明明是贺济礼打伤了我家孟瑶,哪来的疾病一说。”

    两位亲家各执一词,争了起来,一个说是病,一个称是伤,辩的是如火如荼。知梅看看温夫人,又看看贺老太太,急得似那热锅上的蚂蚁,她去试着拍了拍里间的门,孟瑶却不愿出来两头不是人,躲得无声无息,她实在无法,只好重回两位老太太身旁,问了句:“两位夫人,你们这传言,是从哪里听来的?”

    争吵声戛然而止。

    温夫人仔细回忆一番,道:“早上有些头痛,使了个小厮上医馆取药,瑶儿被打受伤的话,便是自他那里听来的。”说完,为了证明自己不是捕风捉影,又补充道:“我本来还不信,结果来了一看,瑶儿捂着高领子,还不许我看,这不是遮伤是甚么?”

    知梅知道孟瑶那是脖子过敏,但为何不许温夫人看,她也不知,于是只好闭口不言。

    贺老太太道:“我正在田间锄草,听进城归来的邻居说儿媳妇病了,急急忙忙就赶了来,她被打的事,确实没听说,我估计一多半是谬传。”

    “怎会是谬传,我看是你贺家不敢承认。”温夫人气道。

    眼见得二人又要吵起来,知梅忙道:“我看都是谣言惹祸,七嘴八舌,传得没边没谱。”她心里一直认为孟瑶是过敏症犯了,但这真相一讲出来,岂不是长了贺老太太的威风,驳了温夫人的面子?她是自孟家出来的,或多或少有些个偏心,于是隐去事实不提,只忿忿道:“定要查出是谁乱嚼舌根,严惩不贷。”

    温夫人待要再问,却见知梅一个眼色丢过来,立时悟出些甚么,马上附和道:“我这就回去使人查探,揪出造谣的人来,送去见官。”

    知梅送她到院门口,悄悄将孟瑶并未挨打,只是过敏的事情告诉她。温夫人这才放了心,隔空嗔怪孟瑶:“过敏有甚么大不了,偏还捂着不许我看,闹出些误会来。”

    知梅送过温夫人,重回厅上,但还没进门,就被追着贺老太太来的小丫头拦住了。小丫头看了看厅里,小声道:“知梅姐姐,老太太方才进府时,就站在门口与大少爷纳了一个妾,我赶来告诉大少夫人,却一直没寻着机会,你赶紧进去讲一声儿。”

    第十三章 一乘小轿

    又纳了妾?知梅大吃一惊,示意那小丫头在门外稍候,自己先进厅去,向贺老太太讲些贺济义想念他的话,云云,贺老太太几日未见小儿子,也是想得紧,又见孟瑶不出来,便站起身,朝归田居去了。

    知梅叫了两个机灵的小丫头跟去,等贺老太太迈过了三、四进院子间的小角门,才遣去厅中下人,唤报信的小丫头进来。

    孟瑶在里间听见贺老太太走了,没等知梅叫她,自己推门出来,长长舒了口气。

    知梅凑到孟瑶耳边,将小丫头报的信儿转述,孟瑶听后,心中怒火滔天,面儿上却丝毫不露,问那小丫头道:“我记得你叫小言,是也不是。”

    被她唤作小言的小丫头点了点头,笑道:“少夫人好记性,我是少爷立府后,买的第一批丫鬟。”

    孟瑶一笑:“你倒也记的清楚。”

    知梅瞧了瞧孟瑶的神色,推小言道:“赶紧把你听到的,看到的,原原本本讲与少夫人听。”

    小言冲孟瑶屈了屈膝,应了个是字,讲开了。原来她送李小凤到大门口,却发现先前送出去的齐夫人没走,而是站在大石狮子下,同不知甚么时候到的贺老太太讲话。

    齐夫人央贺老太太办一件事,贺老太太满口应承,齐夫人一高兴,便道送她一个妾,贺老太太却犹豫,担心养不活,这时李小凤走过去,出了个主意:“咱们都会针线活,绣几方帕子,做几个荷包,便能自己养活自己,老太太不必担心。”

    贺老太太听后十分欢喜,赞她有头脑。齐夫人见状,便道:“那我先将人带回去,待会儿使个小轿子送过来,少不得还有几件不值钱的陪嫁。”

    贺老太太笑逐颜开,目送她去了。李小凤趁机自荐,贺老太太瞧着有几分喜欢她的样子,拉着她问东问西。

    知梅听得提心吊胆,别又一气纳了两个罢,忙问:“老太太允了?”

    小言笑道:“老太太当时就问她了,是不是同齐夫人那个妾一样,白送。李小凤的身价,在她老子娘手里攥着呢,她自己哪里作得了主,老太太一听抬她进门须得花银子,二话没说就拒绝了。”

    知梅听后,松了口气,望向孟瑶,孟瑶却道:“一个也是纳,两个也是纳,有甚么分别?”又问小言道:“老太太许诺了齐夫人甚么事?要送来的那个妾,你可曾见着?”

    小言摇了摇头,道:“回少夫人的话,齐夫人讲的事,我只听见‘学印’二字,其他的全听不懂。她送的那个妾隐在石狮子后,我没看见。”

    孟瑶听后默然不语,知梅等了一会儿,见她无话,便要取银子赏小言,却叫孟瑶一个眼神止住。孟瑶看了小言一眼,淡淡道:“下去罢。”

    小言神色无异,行礼退下。

    知梅有些奇怪,就算不打赏,也得嘱咐她两句莫外传,怎么直接让她下去了?她虽然疑惑,但也知道,孟瑶这样做,一定有她的道理在,因此没有开口相问,只静静站立一旁。

    孟瑶默默坐了一会儿,突然吩咐道:“赶紧去齐家,告诉齐夫人,她所托之事,咱们办不了,那个妾,也别送来了。”

    知梅匆匆而去,片刻回返,急禀:“少夫人,老太太已收下卖身契,正命人将轿子朝里抬呢。还有少爷也进门了,正朝这边来。”

    孟瑶忽地起身,疾步朝外走,却在门口与贺济礼碰个正着。贺济礼后退半步,侧身,指了院子里,怒道:“那是甚么?”

    孟瑶朝外一看,只见一顶蓝布小轿,正从夹道里出来,后面还随着两只红漆木箱。轿上坐的是何人,她已然猜到,但因心中有气,故作不知,淡然问道:“平时中午不是在州学吃饭,今日怎地有空回来?”

    贺济礼听着是关切之语,脸色稍霁,道:“我听见些流言蜚语,说我们夫妻闹和离,因此特意赶回来,问问你是真是假。”

    孟瑶扯了扯嘴角,道:“本来是假的,不过马上便要成真了。”

    贺济礼听不明白,也没空去琢磨,他满心都是外面那乘轿子,接着方才的话问道:“抬进我们家来的轿子,是怎么回事?”

    孟瑶看向门外,蓝布小轿进了第三进院子,却未作停留,径直朝第四进院子去了,想必是贺老太太事先作了吩咐。

    她转身进房,拣了张椅子坐下,端盏啜茶,道:“那是北边的邻居齐家送来的妾,恭喜大少爷白得一佳人。”

    啪地一声,贺济礼一掌拍在她身旁的小几上,怒问:“为何不经我同意,就收下齐家送来的人?你难道参不透这其中的利害关系?”

    孟瑶自然是知道的,不然也不会拒绝了齐夫人,但贺老太太再次提前纳妾打她的脸,让她有些心灰意冷,于是懒得回答,只轻轻摇了摇头。

    贺济礼当她真是不知,气便消了,耐心解释道:“你可晓得齐家为何白送一妾过来?那是想让我帮他家的二儿子篡改成绩。州学成绩事关重大,有好几名学监盯着呢,我收下齐家的妾,便得替他们办事,这若让学监发现,我的前程就全毁了;若赖皮些,不替他们办这事,他们便会反告我一状,称我收受学生贿赂。”

    原来只要这妾进了门,贺济礼就没好日子过,孟瑶听明白了,嘴角啜上一丝微笑,淡淡地告诉他道:“妾是娘收下的,我并不知情。”

    贺济礼闻言,尴尬非常,原来他方才那通脾气,对错了人。此时他晓得错怪了孟瑶,却又爱惜面子,不肯承认,硬拗着责怪她道:“你这当家主母,怎么管家的,连个看门的小厮都调教不好,竟让那顶轿子直直进了门,也不晓得拦一下。”

    孟瑶听了这话,满腹的气恼之上,又平添一份委屈,贺老太太收下妾的事,她也是刚刚才得知,哪里来得及插一双翅膀,飞去拦着?

    贺济礼大概也晓得自己责怪她的理由太过牵强,讲完便走了,冲去第四进院子的归田居,准备好好与贺老太太理论理论。

    第十四章 质问贺老太

    贺济礼到归田居时,贺老太太正与贺济义话家常,聊得热火朝天,瞧见他来,忙招呼他道:“济礼,快来,我今日出门交好运,齐夫人白送我一个妾,与你放在屋里,正好。”

    敢情她还以为自己占了便宜?贺济礼顿生无力之感,火气也随之而来,质问道:“娘,天下哪有白得的好处,难道不是因为你答应了齐家甚么?”

    贺老太太作猛然记起状,将齐夫人托她办的事讲了一遍,与之前孟瑶所述相差无几。

    贺济礼将利害关系讲与她听,称收下齐家的妾,将与他前程有碍,贺老太太却责备他道:“所谓远亲不如近邻,你与齐家比邻而居,须得互帮互助,更何况我听说齐家家大业大,与他们攀上关系,只有好处,没得坏处。”

    攀关系?贺济礼一阵头晕目眩:“娘,我如今避他们还来不及,你倒去攀关系?篡改成绩非同小可,一旦被学监发现,我是要丢饭碗的。”

    贺老太太很犹豫,一来她是真认为改改成绩不是甚么大事,觉着贺济礼乃是小题大做;二来,她已在齐夫人面前拍了胸脯作了保证,此时反悔,岂不是丢了大颜面?

    贺济礼见贺老太太不反驳,也不吭声,急得跳脚。

    贺济义见哥哥着急,帮着劝了贺老太太两句:“娘,州学又不是我哥哥开的,成绩岂能说改就改?他没那个能耐,你逼他作甚么?”

    贺济义讲的道理,浅显易懂许多,贺老太太立时就明白过来,拍着腿向贺济礼笑道:“你这孩子,自小就爱面子,办不到就直说,也不是甚么大事,非要编造些理由来糊弄人。”

    眼看着贺老太太想通了,贺济礼却很不是滋味,他真真切切的理由,怎么就成了糊弄人?贺济义随随便便一劝,就胜过他口舌无数?分明是贺老太太偏心罢了。

    但不管怎样,贺济义乃一片好心,是在帮他,因此贺济礼再生闷气,还是投去感激一瞥。

    他担心迟则生变,催促贺老太太将卖身契拿出来。贺老太太一面翻寻,一面惋惜:“你瞧瞧那个妾,乃是故人,送还回去,真是可惜了。”

    贺济礼这才留意到屋内还有一人,丰腴身材,圆盘脸,眉眼熟悉,原来是先前卖过一道的王姨娘。他一想到这是齐家送来的人,有碍他的前途,马上厌恶地挪开眼去,不想再看,加紧催促贺老太太找卖身契。

    贺老太太翻过怀里翻袖里,翻过小几翻椅子,越翻越急,额头冒汗,口中喃喃自语:“明明就放在这里,怎么不见了……”

    贺济义就挨在她旁边,听见这话,忙安慰她道:“娘,莫着急,慢慢找。”

    贺济礼还道贺老太太故意隐藏,心一急,扑通跪下了,道:“娘,这个妾若留在我们家,儿子横竖都是个死,不如你现在就将我一顿打了,免得将来入牢狱去受苦。”

    贺老太太听他讲得这般严重,才真信了他先前的话,吓得哭起来:“是真找不到了,我明明放在这里……”

    贺济义见到贺老太太的眼泪,马上责怪贺济礼逼母太甚,贺济礼心生愧疚,忙安慰了贺老太太几句,好言问道:“娘,你仔细想想,到底放在哪里了?”

    贺老太太睁着朦胧泪眼,指了指小几上的金橘盆:“这里……”又指了指自己刚坐过的椅子:“那里……”

    贺济礼与贺济义都被她弄糊涂了,齐声问道:“到底哪里?”

    贺老太太被问急了,一屁股坐到地上,大哭起来,呜呜咽咽没了全话。

    贺济礼兄弟面面相觑,连忙将她扶起来坐着,叫小丫头来替她擦脸,又发动全院上下找寻卖身契,寻到者重赏。

    归田居为了一张卖身契,乱作一团,不多细表。且说第三进院子里的孟瑶,在贺济礼离去不久,便又迎来了温夫人,温夫人是打探到了造谣者,特特赶来相告的,不曾想却听到了更让她气愤的消息——贺老太太再次给贺济礼纳妾了,且未事先知会孟瑶。

    她大骂贺老太太比那造谣的贾神医更可恶,攥紧孟瑶的手,强命她回娘家,闹和离。

    孟瑶缓缓摇头,语气坚定,道:“娘,我不稀罕做贺家的媳妇,但却不愿垂头丧气地和离,就算要走,也要昂首挺胸。”

    温夫人望着她,思忖一时,悟了过来,松开她的手,连赞三个好字,笑道:“这才是我的好闺女,有志气!就算要走,也得先收拾了那个妾,再给贺老太婆些颜色瞧瞧,不然他们还真当我们孟家的女儿是泥捏的。”

    孟瑶理头发,整衣裙,道:“娘,你且略坐坐,我去去就来。”

    温夫人帮她正了正头上的金钗,点头道:“到底是你贺家的事,我跟着去不像样子,就在这里为你坐镇,你若受了委屈,赶紧使人来告诉我。”又叮嘱几个陪嫁眼睛要亮,脑子要灵,嘴巴要利,莫要让人占了便宜去。

    孟瑶带着一众从人到了归田居,站在厅门口一看,几张椅子四脚朝天,小几推到了一旁,金橘搁到了地上,而上上下下的人全勾着腰,垂着头,不知在翻寻甚么,整个乱得不成样子。

    贺老太太率先看到了孟瑶,她仍以为孟瑶还病着,赶忙自小几下钻出来,顶着一片金橘叶子,冲她喊道:“媳妇,你身子不爽利,还过来作甚么,我这里不消你侍候,你赶紧回去躺着罢。”

    关切之心倒是好的,只是添堵在前,再怎么情真意切也无益,孟瑶面无表情,冷冷道:“我与济礼成亲还未满半年,娘便数度纳妾,将我的颜面、孟家的颜面踩在脚下,任人耻笑,这叫我如何躺得安稳?”

    贺老太太一怔,辩解道:“我以为那是白得的便宜……”

    孟瑶打断她的话:“老太太,这世上不是每一种便宜,都能白占。”

    贺老太太才因为这个,挨了贺济礼的训,此时又听孟瑶提起,委屈不已:“我乃好心……”

    “老太太,好心亦能办坏事。何况你这哪是甚么好心,纯粹是在打孟家的脸,若不是我娘死命拦着,我家伯父兄弟,只怕早打上门来了。”孟瑶讲完,不再理会贺老太太,而是朝墙角的王姨娘抬了抬下巴,喝道:“人都上哪去了,还不把她叉出去。”

    第十五章 甩不开的妾

    当家主母的话,谁人敢不听,一众丫鬟媳妇子蜂拥而上,架起王姨娘就走。

    孟瑶方才的话,甚得贺济礼的心,但他想起失踪的卖身契,又不禁面色一黯,走过去拦道:“她的卖身契不见了,暂时还赶不得,不然若被有心人接去,告我一状,或死在了外头,那我可真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

    “卖身契丢了?”相比贺济礼等人的慌乱,孟瑶显得十分镇定,她环顾厅内,见揪住王姨娘的人中,有报过信的小言在内,便招手叫她过来,果断吩咐道:“到门上传话,让他们拿大少爷的帖子,上官府问一问,看王姨娘的卖身契,是红契,还是白契。”

    当朝不论甚么契约,都分为红白两种,到官府备过案、盖过印信的,是红契;反之为白契。若红契丢失,问题不大,花上些银子到官府补办一张便是;而白契丢失,则会让买卖关系当即失效。

    贺济礼听了孟瑶的话,眉头舒展,暗生佩服,以他目前的状况,不论红契白契,都于他有利。红契丢失,补办一张,再连人退还齐家;白契丢失,更为简便,直接将人赶出去就得。

    贺老太太听得“官府”二字,着实唬了一跳,在她心里,只有发生了天大的事,才需要上官府。此时孟瑶派了人去,是否意味着丢失卖身契,正是一件天大的事?贺老太太想着想着,冷汗浸湿了后背,她心知自己闯了祸,又没能耐替儿子解决,只好颤着声音开口道:“你们忙……我先回乡下去了……家里还有几头猪……”

    篓子是她捅的,却欲将烂摊子丢下,让别人伤脑筋,天下哪有这样便宜的事。孟瑶满心不悦,当即截断贺老太太的话,道:“老太太,你可是家里的主心骨,怎么能走?全家大小都等着你拿主意呢。”说着,侧头吩咐知梅:“赶紧叫她们把第二进院子收拾出来,请老太太住进去。”

    知梅甚是机灵,马上接口:“回少夫人,那进院子本来就是给老太太准备的,时时有人打扫,即刻便能入住。”

    孟瑶满意点头,指了两个陪嫁婆子,让她们把贺老太太搀去第二进院子歇息,等去官府的人回话。

    贺老太太张了无数道口,却一句话也没能插上,被两个膀大腰圆的婆子半扶半架,朝第二进院子去了。

    孟瑶料理完,转身回房,至始至终都没有看贺济礼一眼。

    温夫人正在三进院厅里侯着,见孟瑶回返,脸上却没有笑容,心内一紧,问道:“怎么,老太婆不肯?”

    孟瑶摇头,道:“那妾是个祸害,贺济礼比我更想赶她走,只是老太太弄丢了卖身契,现今还卖不得。”

    卖身契是小事,无论丢与不丢,只要银主想卖,王姨娘都能脱手。能尽快处理掉她,自然是好事,只是如此一来,未免让贺老太太觉得太过轻松,不能给她个教训。温夫人皱眉道:“卖掉这个妾,仅仅解了一时危机,难保那糊涂老太婆日后还要朝家里领人。”

    孟瑶却笑了,笑容里一半欢喜,一半忧虑,欢喜的是,此事不可能如此简单;忧虑的是,贺济礼倒霉,她也讨不到好去:“齐夫人何许人也,行事定然缜密,娘且瞧着,官府那边,肯定没有好消息。”

    正说着,门上来报,去官府的人回来了。孟瑶头也不抬,道:“老太太在第二进院子呢。”

    传信的是先前领这门差事的小言,她听孟瑶提贺老太太,先是一愣,随即明白过来,应了个是字,将门上的人带去了第二进院子。

    他们走后,孟瑶故意多坐了会儿才起身,留温夫人稍坐,也朝第二进院子而去。第二进院子才是后宅主院,不论面积还是家什,都比其他院子大一圈,厅上格局简朴,同归田居无二,但那些椅子凳子,却统统大一号,不知是为了填满空间,还是彰显院主的地位。

    贺家几人都在厅上,估计听过了门上所述,个个眉头紧锁,贺老太太更是蜷作一团,缩进了大椅子里。

    小言见孟瑶进来,主动上前禀报,称齐夫人甚是狡猾,不但签了红契,还另附一份赠予文书,那文书上限定,若卖身契遗失或损毁,必须由赠予人出示赠予文书副本,受赠人才能补办卖身契或取消卖身契备案。

    赠予文书副本,在齐夫人手上,她精心设了局,就是等着瞧成果,自然不会将其拿出来。也就是说,只要贺老太太找不着卖身契,贺济礼就得认王姨娘为妾,卖不得,送不得,即便死了,也是贺家的人,还是算收过齐家的贿赂。

    孟瑶朝贺济礼看去,他大概也是想到了这点,眉头紧锁,面色铁青。贺老太太被贺济礼沉郁的脸色吓到了,跳下椅子,拉住孟瑶连声问道:“媳妇,怎办,怎办?”

    孟瑶挣脱开来,退后一步,口气冰冷:“老太太抬人进门时,可没知会我一声,我哪里晓得该怎么办。”说完,拍了拍袖子,带领从人离去。

    她回到房中时,已是饭点,立时传下话去,各房摆饭,更在二进院厅中摆下酒席,请温夫人入座。

    温夫人见她行事有条不紊,料想无事,遂到桌边坐了上席,与她共饮一杯,又吃了些菜,才询问事情如何。

    孟瑶将二进院厅内的情景讲与她听,又道:“我只看了,听了,甚么意见都没发表。”

    温夫人大赞:“正该如此,贺老太婆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且让他们自己慌乱去。”说完,举杯与孟瑶相碰,以示庆贺,又道:“你别理会这事儿,只管看戏,等贺老太太这回吃了大亏,看她以后还敢不敢挤兑孟家;你自己也放机灵点,若贺济礼没能力解决,惹来祸事,就赶紧和离,免得受到牵连。”

    温夫人的话,孟瑶听进了一半,其实她自己另有主意,不仅要让贺老太太晓得厉害,还要换得贺济礼的一个承诺。

    第十六章 柳暗花明

    温夫人吃完酒席,又坐了会子,告辞归家。孟瑶正欲命人将残席撤下,贺济礼夹着一卷册子,兴冲冲走进来,口中叫嚷着:“娘子,我寻到了好办法,你快来瞧。”

    他坐到孟瑶身旁,取出胳膊下夹的那卷册子,翻开几页,递到她跟前,眼中透出喜悦,道:“要赶王姨娘走,还有一个法子,只要她主动求去,而我们家又同意,则买卖关系自动失效。”

    孟瑶一看,原来是本当朝律例,她没想到贺济礼一顿饭的功夫,就想出了对策,倒真有些佩服他心思敏捷,不过面儿上仍是淡淡的,将律例推还给他,道:“与我甚么相干。”

    贺济礼今儿瞧了孟瑶一天的冷脸,很有些憋闷,不过他也知道,贺老太太此举伤了她的颜面,她生气是应该的,于是没有计较,而是赔着笑脸问道:“你不是有个《妾室守则》?且借我瞧瞧。”

    他要《妾室守则》作甚么?孟瑶十分诧异,想开口询问,又不愿与他这个面子,于是只吩咐知梅取《守则》,甚么也没打听。

    两个二等丫头见他们谈完了事,便上来收拾饭桌,贺济礼却道:“且慢,我还没吃呢。”说着,端起孟瑶用过的碗,匆匆扒了半碗饭,再带着《妾室守则》,朝外书房而去,并告诉孟瑶,晚饭不回来吃了,直接与他送去外书房。

    这个下午,二进院子不断有消息传来——老太太又急哭了、老太太请了佛像了、老太太要去庙里烧香了……诸如此类,等等等等。孟瑶心里跟明镜儿似的,贺老太太这是闹给她看呢,期望她听到动静,能过去瞧瞧,帮着出个主意。

    可孟瑶最大的本事便是稳得住神,哪会理这个,任凭二进院怎么闹,她只当没听见,捧着一卷闲书闲闲看了一下午,吃罢晚饭,听知梅讲了两个笑话,也不等贺济礼,心情愉悦地上床歇息。

    夜半时分,孟瑶睡得正香,朦胧中感觉有人在摸自己的脸,忽地惊醒,本能尖叫一声。一只手急急忙忙捂上她的嘴,黑暗中有人低声道:“是我。”

    孟瑶听出是贺济礼的声音,长出一口气,拍掉他的手,怒道:“晚归也就罢了,还吓起人来?”

    贺济礼的脸红了,还好未掌灯,孟瑶瞧不见,他并不是存心吓孟瑶,而是自外书房回来,心里有事,想叫醒她,又不敢,在床边踱两步,摸摸她的脸,摸摸她的脸,再踱两步,最终还是把她吵醒了,惹来一声骂。

    虽然知道贺济礼看不见,孟瑶还是瞪了他一眼,翻了个身,准备接着睡。贺济礼赶忙推了推她,道:“娘子,你先别睡,我有话讲。”

    孟瑶只好又翻过来,没好气道:“何事,快讲。”

    贺济礼自怀里掏出一册子,拍了拍,道:“你这《妾室守则》,编得不好。”

    孟瑶一听,立时怒火又起,敢情他大半夜的将她叫起来,就为了讲一句《妾室守则》的坏话?这本《守则》,乃温夫人所编,他批评《守则》,就等于批评温夫人,孟瑶不能忍受他批评自家娘亲,当即与他争辩起来:“哪里不好了?你若讲不出道理来,我不饶你。”

    贺济礼走去点燃了灯,举到床头放着,再翻开《妾室守则》,一页一页翻与她瞧,道:“这上头条目列得不错,但处罚却太轻微,根本无法逼王姨娘自行求去,有甚么用处?”

    孟瑶明白了,原来贺济礼在外书房研究《妾室守则》到半夜,是为了赶王姨娘出门,这让她忍不住偷笑出声。

    贺济礼见孟瑶展颜,趁机顺杆而上,央道:“娘子,你是行家,且帮着加几条厉害的上去。”

    孟瑶暗自琢磨,甚么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