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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心游第73部分阅读

      清心游 作者:rouwenwu

    过往,嘴角露出一丝笑意,平三藩的功劳,他也能为了自己这个皇帝忍下争功之心,最后只授了一个子爵,别的事儿,还有什么是不能为自己这个皇帝做的?爵位,那可是一个家族要代代传承的!

    想着当初岳乐势重,自己这个皇帝也只能退一步,皇帝冷哼一声,自己这么些年不是没想过给阿尔济再提提爵,只是那老家伙犟得很,说什么皇上一言一行万众瞩目,不能让自己为他破了例,坏了规矩,以后不好约束众臣;若真爱重他们一家,就压着点儿那几个孙辈,别让他们升得太快招人的眼。

    皇帝恨一声,那个老东西,连朕也使唤上了,还得替他调教儿孙……

    李德全不着痕迹地看一眼皇帝,先前皇上还面沉如水,此时却又嘴角含笑,这是个什么情况?

    皇帝站起身活动活动手脚,孩子们年轻,由着他们先蹦哒吧,不伤筋,不动骨的,便是磕一下碰一下,也无碍。平日军营里为什么总互相切磋?为的,就是多一些对敌经验,阿尔济这几个孙子本事是有的,只是,却少了阿尔济的稳重与气度,毕竟年轻气盛又正值血气方刚的年纪,加上经的事儿少+,有时难免浮躁。阿尔济既然想的是儿孙成材,自己也就顺势而为吧。让他们先斗斗,自己掌着点儿力度,别让他们拼出真火来就成。

    当初阿山从文,一来是身体根本有损,二来,这是阿尔济唯一的血脉,自己还遗憾阿尔济后继无人,没想到,他的孙辈倒都走了他的路了!皇帝想着阿山在家里如异类一样,又忍不住好笑,阿山是个细致的,在那样一群人中间,是个什么感受?

    皇帝想着一群武将围攻一个文官的场景,嘴角泄漏出一丝笑意,他不是幸灾乐祸,绝对不是,他就是觉得阿山像草原上落在狼群里的羔羊……

    老一辈的也许是因为经历过太多,心,总是更坚硬,便是看着小辈受伤,也会笑着说,这点伤,不算什么事儿,想当年……

    于是,不耐烦的小辈就嫌老一辈的雄风不在,却总爱忆当年!

    老辈的是留恋往昔的峥嵘岁月吗?兴许是有,但绝不全是。老辈话想要告诉儿孙的是:孩子,别怕痛,现在受过了伤,你才能记住教训,才会成长,以后,才能稳稳地站立在大地之上,不惧狂风,不怕暴雨,山洪不能摧折你,泥石也不能淹没你,只有你自己深深地扎根在大地,你才有繁茂的一天……

    年轻的心,是柔软的,敏感的,这样的孩子,如生活在温室里明媚的花朵,美丽却也脆弱,如果把他们放到风雨中,是否能继续挺立傲放?

    是一辈子呵护着他们,还是让他们去经历磨难,这是让老一辈矛盾又为难的选择。谁的孩子谁心疼,孩子们受伤,老辈儿的不难过?也许,他们比孩子们更痛苦吧!

    康熙四十四年的十一月,京城上层圈子里很热闹,一部分人见面问的是:你挨揍了吗?大部分人则笑嘻嘻道:今天看人挨揍了吗!

    放开马力的叔瑫有多恐怖?京城里的人现在大致都有印象了:那就是头怪兽,从不疲惫!

    伊拉哩家谁最能打?

    伊拉哩叔瑫!

    伊拉哩家谁最阴险?

    伊拉哩仲暟!

    伊拉哩家谁能让你吃了亏还说不出话来?

    伊拉哩家的老大!

    康熙四十四年的十一月,伊拉哩家的三兄弟觉得活得很恣意!平日敛起来的锋芒,此时全放了出来,扎得别人身上发痛,心里发毛。有人说他们张狂,告到皇帝跟前,皇帝坐在乾清宫的宝座上闭目聆听,之后点头:嗯,不错,军队里的孩子们,看来精神不错,战斗力并不曾减弱!

    告状者目瞪口呆!

    八阿哥听九阿哥说起这事儿后,沉默半晌,叹口气:“老九,收手吧,皇阿玛已经表态了!”

    “啊?”

    “你没发现,每次事情快失控时,总有人出来制止?咱们就算想闹大,也总不能如愿?皇阿玛这是由着我们却又圈着我们,闹可以,只是,不能出格。这就是皇阿玛的态度。”

    九阿哥恨恨地咒了一声:“伊拉哩家那几个小子太可恨。”

    八阿哥想着却笑了:“老九,他家的老二和你有点儿像!”

    九阿哥一下蹦一起:“八哥,你怎么拿弟弟和一个奴才比?”

    八阿哥笑道:“你听那些个下面儿的人怎么回报的?莫名其妙就伤了,摔马、拉肚子、衣带断裂当众出丑……记得吧,还有一个在御前失仪的被皇阿玛降了职的,他的这些手段,可都是暗手,呵呵,和他弟弟那样当面儿叫板抡拳头可全不一样,全是阴的!伊拉哩家的老大也有点儿手段儿,抓住别人的痛脚可劲儿查,这谁经得住查?完了,还笑眯眯和你把酒言欢!”

    “八哥,你怎么还这样?他们几兄弟,弄没了我们多少人马?你还夸他们!”

    八阿哥摇头:“老九,只许你对别人用手段,不能别人还击?你是因为几个奴才被送进了牢里不乐意?得了,又没送命,没事儿,便是以后捞不出来,你旗下还少了使唤的?”

    “八哥,我就是咽不下这口气,那三个奴才,太嚣张了。”

    八阿哥推开窗户,深深地吸了口吣凉的空气:“老九,再嚣张,他们也是奴才不是,只要咱们有了大势,他们一样会俯首听命。”

    “我知道,八哥,我就是一时来气。爷居然没让他们吃着什么亏。”

    “至少,咱们现在知道伊拉哩三兄弟的底细,也知道了皇阿玛的态度。”他算是看明白了,皇阿玛对伊拉哩一家宠信着呢,只要他们家那个老家伙在,圣眷就少不了。他也得跟郭络罗氏说说,不能再撩拨那个伊拉哩氏了,反正那个女人从来不是个威胁。

    “八哥,皇阿玛怎么这么偏着伊拉哩家的?”

    八阿哥看着雪中挺立的腊梅:“万木冻欲折,孤根暖独回,不畏严寒的腊梅,动人心呀!”

    “八哥!”

    “嗯?九弟,不论谁为君,都会喜欢这样的臣子的。”是不是只有坐上那个位置,才能得到这样的忠贞?

    九阿哥张张嘴,最后放弃地咕哝道:“喜欢?明明看着眼气!”

    238赢家

    康熙四十四年十二月二十二,皇帝的传旨太监到了怀柔,着乐不思蜀的一家子小年回京城。玉儿一家便坐上了回京的马车,庄子里的东西,自有贝勒府的人来收拾,他们,只需人回京就成。

    玉儿一家轻车简从,先把弘晖送到了四阿哥的贝勒府,这才一家子回了离开了一年的家。

    四阿哥看着脸色红润,长高了又长壮了的儿子,点了点头。

    “在怀柔有没有好好背书?”

    于是,弘晖在他阿玛的书房里开始背书。

    四阿哥很惊喜,儿子这一年学的,比他意料中的多了许多。他本还担心到了怀柔,儿子会不会由着性子玩儿,没想到,儿子身子好了,这功课居然也超过了预期。

    弘晖看着自己阿玛,突然道:“阿玛,你怎么不夸夸我?”

    四阿哥僵了一下,儿子这话可太出乎他意料之外了,什么时候,儿子在他面前这样自在了?

    “嗯!”

    弘晖眨眨眼,“阿玛,你是说儿子背得好吗?”

    四阿哥有些无措,他不习惯夸人,尤其这个被夸的人还是他的儿子。

    清咳一声:“以后还要继续努力。”

    弘晖学弘芝低头对对手指:“阿玛,小窝克说,小孩子要多夸奖,这样,学习才有动力!儿子在怀柔时,小窝克天天夸奖儿子,儿子就多学了好多本书。”

    四阿哥狼狈地站起身,在屋里跺了几个来回,最后站在弘晖面前,非常郑重严肃地道:“阿玛对你这一年的功课还算满意!”

    弘晖抹一把汗,他阿玛这神情,他以为是要责骂他,却原来,阿玛这是夸他呢!

    想着弘普让他要多和阿玛沟通,弘晖眨眨眼:“阿玛,你要像堂叔似的守着儿子背书写字吗?”

    四阿哥想说以后把功课交上来就行,想了想,如果自己拒绝了儿子,儿子以后学习会不会没有动力?

    四阿哥板着一张脸,“高无庸,给大阿哥搬张桌子放到爷的书房里。”

    弘晖脸上绽放出一个灿烂的笑容,果然,小窝克说得对,阿玛是个面冷心软的。以后,自己要多和阿玛说话。

    四阿哥看看书房外转圈儿的福晋身边的大丫头,想着儿子在怀柔呆了这许久,冷脸也维持不住了,“去吧,你额娘近一年没见你了。以后每天来阿玛书房一个时辰!”

    弘晖得偿所愿又马上能见着分别一年的额娘,激动得小脸通红,努力压抑着急切的心情,一点儿不失仪地退出了阿玛的书房,出了房门,顿了顿后,撒腿就跑。四阿哥在书房听到儿子跑动的脚步声,唇角翘了起来。

    “主子!”

    四阿哥心情颇好,问一旁等了许久的谋士:“戴铎,咱们今年是不是要过个肥年了?”

    戴铎张着嘴,吡着牙,笑得眼睛变成了一条缝:“主子,咱们一直留了人在那庄家处守着,这才没让他跑了。嘿嘿,两百万呀,两百万银子呀!”

    四阿哥站起身,转开头:“其它人如何?”

    戴铎这笑得也太不含蓄了!

    “自打皇上的传旨太监出了宫,这京城里就跟开了锅似的,赢了的欣喜若狂,输了的捶胸顿足,有的顷刻间富比王侯,有的一夜间沦落街头。咱们下注的那一家便是沦落了。当初庄家开出十赔一与三赔一的赔率,确实吸引了好些赌资,可现在全都成了催命的凭据。”

    戴铎收收脸上的笑:“其它皇子阿哥们,下的赌注有大有小,赌哪边儿赢的都有,不过,兴许是怕惹怒皇上,大抵明面儿上下的都不多,奴才依主子的吩咐,查探到八爷着人悄悄买了雅贝勒爷一家赢,赌注是五万两,只是,兑钱的慢了一步,庄家已无钱付赌资了。”

    四阿哥背转身去:“这么说,老八输了五十万,另五万还打了水漂?”一夜回到未开府前?

    戴铎特别想看看主子爷脸上的表情,这样愉悦的声音,他跟了主子爷就没听到过几次呀!

    “八爷九爷的五十万要付给雅贝勒爷一家,八爷的后手也落了空。被咱们抢先了一步。”

    四阿哥站了近一盏茶时间才又转回身坐到了椅子上,此时,他的表情又跟平日一样了。戴铎遗憾地暗自叹口气。

    “老九派去怀柔的人也都处理干净了?”

    “是,一个没留。干干净净。”

    四阿哥冷哼一声:“老九的手段太下作。”

    戴铎自然知道自家主子说的九爷着人煽动周围村民去围贝勒爷庄子,之后要乘乱虏人的事儿,不过,他一个奴才,却不敢说主子兄弟不好的话。

    四阿哥扶着额:“那个丫头,就会惹事儿,希望她这往后的日子能老实点儿。”他在后面收拾得一点儿不轻松呀!

    这好话说说却是没有关系的,因此,戴铎凑趣道:“没伊拉哩夫人这一出,咱们也不能得了这丰富的资金不是!以后,主子也不用再为手紧发愁了。”

    四阿哥嘴角又翘了起来:“这赌,还是不能常玩儿,坏性情!”

    戴铎道:“人一辈子,便是不赌钱,也总会有这样那样的赌,读书的下考场是赌,做生意的进货是赌,这女子嫁人何尝不是赌?爷此次这赌,却是下得极稳极准的。”

    四阿哥摇头:“赌不可轻下,爷知道你们也跟着赢了一笔,以后,却要严格管束不能放纵了下面的人。”

    “爷放心,这次也是例外,以后,断不会再有这样的事儿的。”

    四阿哥呼出一口气,这个年,能过安稳了!

    四阿哥的年过得很安稳,很肥硕,八阿哥九阿哥的年过得却很清瘦、很凄凉!

    九阿哥坐在八阿哥的书房里盯着那一张字据发呆,这一下,一百万就没了?输给伊拉哩氏的早在意料之中也就罢了,怎么这赌资也落了空?这一来一去,就一百万呀!

    八阿哥的脸难得地沉了下来。

    “九弟,兑赌资的奴才被几个打架的赌客牵累,不小心挨了一拳被打晕了?暗中护送的人也同样着了暗手!”

    九阿哥猛一个激灵,很快反应过来:“八哥,这是有人暗算我们?”

    八阿哥点头:“那打架的你仔细着人找找?”

    九阿哥眼睛一下变得通红:“他娘的,要是让爷知道谁在暗中算计我们,爷要把他活生生炸了!”是雅尔哈齐吗?还是谁?

    八阿哥看了激怒的弟弟一眼:“老十那儿下的赌注不大,这两年先跟他挪借点儿吧!”

    九阿哥此时暗自庆幸当初老十下注时自己没逼着他多下,若不然,这两年时间他们三兄弟岂不是要勒紧了裤腰带过日子?

    “八哥,八嫂子拿了自己的嫁妆银子……”

    八阿哥叹口气,“你八嫂这次吃了亏,以后就会收敛了,没事儿。”

    九阿哥看看自己八哥,没事儿?八嫂那性子,是个肯吃亏的?素来只有她让别人吃亏了说不出口,什么时候轮到别人让她吃哑巴亏的?似乎八嫂下的注还不小,此次输惨了啊!

    “八哥,你说那个兑走了二百万的人是谁?”

    八阿哥摇头:“你可以着人查查,不过,我估计能下二十万的,也不是平常人家。”

    九阿哥咬牙:“那个庄家不是苏浙富商?怎么连赌资也付不出了?”

    八阿哥苦笑:“他是太贪心呀!如今落得回家的路费也没了,还成天被一帮追债的堵着打,命估计也不长了!”他自己何尝不是,现在居然也欠下债了!

    九阿哥眼珠转了转:“九哥,他在苏浙有田产吧?”

    八阿哥叹口气:“估计已被追债的掏空了!”

    九阿哥不死心:“这才一天,我着人去把他提过来问问。再说他不是商人?我得让他留着命替我把钱挣回来。”

    九阿哥兴兴头地着人去找,却已没了那商人的一点消息,过了年才查到,那人被太子的人拎走了。

    没逮到人,九阿哥的年过得很紧巴,没办法,只能找他十弟,十阿哥下了三万,却赢了九万,当初他下注时赔率是三赔一,虽没像四阿哥那样一家暴富,却已极是得意。这赢来的钱和每年的俸禄用起来的感觉可完全不一样,高兴呀!爽呀!九阿哥来借,他也不吝啬,倒让九阿哥不好意思起来。

    “老十,当初我逼着你下了三千两赌资,害你输了,你现在还这样帮九哥。”

    十阿哥乐呵呵道:“九哥,咱兄弟,一家人不说两家话,再说,三千两而已,小意思!”

    九阿哥道:“老十,你也别哄九哥开心,咱们现在没爵,来钱处有限,九哥知道你手上也不宽裕。”

    十阿哥摇头:“九哥,我额娘给我留着有呢,你放心使吧,输了就别再去想了,好好过年,八哥那儿我也给他送一些去,我听说八嫂可也输了不老少。”

    九阿哥苦笑,他打小还从没这么手紧过。进宫了被他额娘骂了一顿,给了他八千两,只是,他的开销大,素来又是大手大脚惯了的,这几千两却不够使。倒是他八哥府里人少,性子也不像他,日子过得倒不是很窘迫。

    皇帝封了笔,放着一年里唯一的年假,但京里的情报仍然源源不断送到他手上,他那些儿子们的事儿他倒也都知道,不过,他却不准备管,儿子大了,该为自己做的事儿负责任了,他不能事事都替他们担着。吃一堑长一智,以后,他们想来不敢这样孤注一掷了吧!

    “李德全?伊拉哩丫头赢了钱高兴吗?”

    李德全看看皇帝的脸色:“万岁爷,那钱还在四爷手上放着呢。”

    皇帝摇头:“她倒一点儿不急。”

    想了想,拿起一边的纸看了看:“伊拉哩家也下注了?也是,以他们疼那丫头的劲儿,肯定得给她撑腰呀。赢了多少?嗯,下了三十万,赢了九十万,好嘛,这一下,比朕的私库不差多少了。”

    想了想:“所幸朕当初不让把事儿传太开,这影响的人都不多,若是京里的普通百姓也知道这事儿,这个年,岂不是有许多人没着落了!”

    李德全道:“万岁爷圣明,奴才听说,除了有几个赔不出的庄家沦落街头的,别的人倒也没受多大波及,便是输了的,也不影响过日子。”

    皇帝微笑着点头:“他们的都是闲钱,输赢都没什么太大关系,行了,伊拉哩家赢了这许多,朕要让他们给朕好好准备来年的生辰礼,哈哈。”

    李德全凑趣道:“便是日子多紧巴,也不能短了万岁爷的,阿尔济老爵爷哪年不是把那自己不舍得用的东西往主子这儿送呢。伊拉哩夫人也一样,到了怀柔,一个人照顾一大家子,忙得没空,可只要主子回了京,就还是如以前一样送吃送穿,难为她哪儿挤出来的时间!”

    皇帝跺跺脚,又摸摸身上的衣裳:“那丫头的手巧,到如今,朕穿着她做的衣裳鞋袜却是比御用的做得还舒服了!”

    李德全笑眯了眼:“那是夫人用心了!而且,那只雕也真灵性,不知打哪儿找出来这些从没见过的料子,也不知是不是真从海外仙山带回来的!”

    皇帝忍不住笑:“什么海外的仙山,不过是深泽山林,人迹罕至之处罢了!”

    李德全想了想:“奴才总觉着这就是那个什么蓬莱仙岛上的东西,弘普阿哥前儿还说到什么海外有仙山呢。”

    皇帝听了呵呵大笑:“那小子,尽看些灵异神怪的东西,年后朕得约束着他一点儿,不能让他被他额娘带坏了,不好好背经史子集,却喜欢一些志怪神异,要不得!”

    李德全道:“奴才听曹嬷嬷说,弘晖阿哥跟着弘普阿哥可是最爱呆在书房里看书了。”

    皇帝听着这话摇头:“希望弘晖没被带偏了,年后,朕也得看着点儿。”

    239上学

    康熙四十五年,弘普六岁了!

    按说,一般的宗室,入学年纪不会这般小,不过,弘普是例外呀!谁让他被皇帝惦记上了呢。于是,弘普也被皇帝拎进了上书房。

    皇帝对皇子的教育,首选为成龙,其次为襄政,又次为领兵,再次为务学,复次为书画。皇帝制定,皇子六岁开始在上书房读书。这里包括皇子、皇孙、皇曾孙、皇玄孙等。到上书房读书的还有谕准的特殊人员,如上书房伴读,功课与皇子不同,其伴读另有伴读师傅;还有部分额驸等。

    皇子读书的地点在上书房,上书房(又称上斋)的地点,在皇宫、西苑、畅春园和圆明园都有。皇宫内,上书房在乾清宫左,五楹,面北向。地点选在乾清宫附近,是为了皇帝几暇时便于到上书房检查。

    人家六岁开始启蒙《三字经》,《千字文》,弘普的功课却是跟着弘晖一起走的。

    这不能怪皇帝蛮横,对弘普高标准严要求。实在是入学前,弘晖一不小心把弘普的功课内容给泄漏了!再说,皇帝对于弘普早早启蒙的事儿门儿清,又怎么会让他再回去摸鱼?

    上书房里谁最引人注目?

    太子的儿子!

    太子的长子于四十年十一岁时殇了,上书房现在的有太子的十三岁的二儿子弘晳、十一岁的三子弘晋。

    弘普看看济济一堂的皇子皇孙,开始头痛!

    额娘说得对呀,在家学多好!来上书房就是受罪呀。这么多人挤一起太吵闹了,哪有他一个人坐在大大的书房里舒服!可是阿玛说了,男人要大气,还要多接触人、事!所以,最后,额娘还是同意他来了!如果额娘不愿意,有的是法子让他“病了”。额娘说,作为长子,他不能太宅!

    来前儿,额娘还说了,上书房里,他谁也不用怕,但是,做人还是低调一点儿比较好,平日要谦虚,要谨慎,犯不着把自己累着了,功课嘛,应付着过了就成,做额娘的她是不担心的,额娘说她担心的是打小一点儿委屈没受的儿子到了上书房受气。

    弘普当时就想告诉额娘,阿玛背着她可没让自己少受气,所以额娘不用担心他太傲骄……不过,看看阿玛虚眯上的眼,弘普明智地缄口不言。算了,谁让他落下这么个阿玛呢,他忍了!

    六岁的弘普坐在一堆比他大了许多的皇孙中间,显得很异类!不为别的,就为他的个子!因为课时是跟着弘晖一起的,他也被安排在弘晖旁边坐着,一个六岁的孩子,他就是再能长,那个头和十岁以上的孩子还是有着明显的差别的!最明显,是一张脸!六岁孩子的脸,那个嫩呀!十岁以上的孩子?那成天风吹日晒的,怎么也得变变颜色吧!

    白嫩的弘普很老实地坐在位置上翻书。

    这些书他都会背呀!他当然就是翻翻。

    首先找上弘普的,却是弘昱。

    “你是弘普?你和弘晖学一样的课吗?你几岁启蒙的?”

    弘普看着这个十岁出头的孩子,他记得方才听弘晖说他是大堂叔的嫡子。

    “很早,额娘喜欢念书给我和妹妹听。”

    弘晖见几个堂兄弟围住了弘普,怕他被欺负,赶紧过来,却听到弘普和他们闲聊呢。平日明明很聪颖的普儿弟弟,却表现得很平庸,倒仿佛只会背书似的。

    弘晖想了想,明白了,普儿弟弟这是打算听小窝克的走低调平庸路线?

    弘普很想睡觉!

    寅时(3~5点)到上书房,他还得提前起,走好几里路呢,打小儿,他从没起这么早,额娘说小孩子要多睡,所以,他们家的孩子,总要睡到早餐了才起来。弘普觉得很悲伤,以后,不能睡懒觉了。

    “普儿弟弟?你别打瞌睡,一会儿师傅发现了,要罚你的。”

    弘晖在怀柔住了一年,自然很知道这个堂弟的生活习惯。

    弘普看看坐回座位的皇孙们开始复习各自的功课,回头对弘晖道:“你也快去背书吧,我不睡!”

    弘晖有些不放心,可这是上书房,不是怀柔的书房,他也只能坐了回去。别人摇头晃脑地背书。弘普的头则一点一点……

    卯时(5~7点)授读的师傅到了上书房。皇子皇孙们相揖行礼,师傅相揖回敬。开始学满文,之后是蒙文,最后是汉文。到了午正十二时,弘普羡慕地看着同龄的孩子们下了学,他还要再等一到两个时辰才能回家,啊——他想额娘了!

    “普儿弟弟,中餐你吃什么?”半个多月没吃着小窝克做的饭了,弘晖真是想念得紧。

    弘普看看小太监送来的饭,示意弘晖别客气,弘晖和他是厮混熟了的,一点儿没见外,直接端了个菜到自己桌上。小窝克做的菜,别人哪比得上呀!吃着不但香,而且,吃了以后,头脑还特别清醒。不过,今儿这菜,弘晖发现跟以前的又不一样,这看着闻着都比以前差,疑惑地夹了一筷子放在嘴里,放心了,小窝克亲手做的。

    弘普慢条斯理吃着饭,额娘说如果饭菜香气扑鼻一定会引得众人垂涎,颜色太好也不行,他需要低调。

    弘普撇嘴,额娘真是杞人忧天,别人还会抢他的饭不成?到了未正(未正14时)二刻,弘普的功课已完,他年纪小又乖巧,功课也好,没像别的皇子皇孙那样被罚背书、罚写字,师傅允许后,他便起身回家了。

    玉儿在府里翘首等着盼着,好容易等着儿子回来了,赶紧把他收拾妥当,母子二人坐在房里腻歪。

    “儿子,有没有人欺负你?”

    “额娘,没有。”

    “儿子,累不累?”

    “额娘,儿子上午有点儿犯困,后来就好了。”

    “唉哟,我这么小的儿子,却要起那么早。”玉儿抱着儿子亲了又亲,心疼坏了。她家的孩子从来起得晚,现在,却要跟皇子皇孙们一样受罪了。

    “额娘,别人家的都这样。儿子没事儿。”

    玉儿又搂着问学了什么。

    “额娘,功课不重,儿子觉得满轻松的。先是满洲语文,蒙古语文,汉语文;再是儒家经典,学四书五经什么的;三是骑马射箭;四是史部、子部、集部的书;五是作诗;六是书法和别的。”

    玉儿睁大眼:“儿子,今天都学了?”这也太繁重了!孩子要累坏了!

    “没有,儿子说的这是上书房要学的所有的内容。儿子唯一不习惯的是每日至下午歇息不过一两次,每次不过一刻,仍须师傅准去始去。儿子虽然喜欢看书,可实在不喜欢一直坐在那儿一动也不动的。以前在家额娘你总让弟弟们来扰我,现在到了时间,我就想弟弟们是不是该来了。”

    玉儿抿嘴乐,她怕儿子只顾着看书,把眼睛看坏了,总是过半个时辰就让两个小的跑来找他们哥哥玩儿一会儿,天长日久的,大儿子形成了习惯,如今却是想弟弟了。

    “你没在府里,弟弟妹妹也不习惯。”

    母子俩对视一眼,又抱成了一团。

    雅尔哈齐回府看到的就是这幅场景。他不动声色地引着媳妇儿围着自己忙乎,忙完了,问儿子上书房好不好玩儿。

    弘普看看阿玛,“还好!”

    雅尔哈齐一笑:“儿子,其实阿玛觉得,你不用听你额娘的扮什么低调,你只管由着性子,学完了功课,还可以看自己喜欢的书不是!”

    弘普想了想,师傅教的他都会,他也觉得很浪费时间。可是,为什么他总觉得阿玛这提议没安好心呢?

    雅尔哈齐也不多说,这个儿子,你要说得太多,做得太多,他就能找出漏洞来。

    “去找你弟弟妹妹吧。”

    弘普看看阿玛,又看看额娘,有些不甘不愿地退出了房去。

    玉儿看看丈夫在儿子走后脸上露出的不怀好意的笑,嗔道:“你又想做什么?”

    雅尔哈齐把媳妇儿抱到腿上:“没什么,嘿嘿,媳妇儿,那小子也大了,你不用太替他操心!”

    玉儿捏住丈夫腰间的肉就转了一圈,转得雅尔哈齐直吡牙。

    “大了?儿子虚岁才六岁,这就大了?”

    雅尔哈齐把腰间的手握住:“你不总说儿子智商远远高于常人?你怎么还总拿常人来和他比?你不用管他,他机灵着呢,再说,皇上对他清楚得很,你让他装平庸,皇上未必喜欢看到。”

    玉儿噘嘴:“木秀于林,风必摧之,在上书房,太出头了,肯定招那些皇子皇孙的嫉,那样对儿子不好。”

    “就算是不想招嫉,却也不用装平庸吧,让他和别人一样总行了吧。”

    他的儿子,哪用那么委屈。媳妇儿总是没自觉,他在皇上跟前得意,那些皇子皇孙们哪敢随意欺负他儿子。再说了,老太爷说了,就要趁着年轻的时候吃点儿亏,以后大了才不会吃大亏。嗯,不能让大儿子过得太平静,得给他找点儿事儿。

    某个无良的父亲,一点儿不觉得给自己儿子挖坑是可耻的事儿,也不觉得因为独占欲发作怂恿儿子出头招事儿是错误的。反正儿子聪明,媳妇儿又给了他护身的东西,又不会出人命,吃点儿小亏,没事儿啦!

    小小年纪,太老成了,不好!

    于是,第二天,上了自己阿玛恶当的弘普问师傅:“徐师傅,我把该学的都学会了,可以看别的书吗?”

    徐师傅愣了一下,这个六岁的阿哥学完十岁孩子的正课还有余暇?心有疑惑之下便开始考问弘普功课。弘普为了看更多的书,没把进度外的也背出来。可就算这样,也让徐师傅很是惊讶了。要知道,他考的,好些都是没教过的,可这孩子居然也能答上来。

    “你几岁启蒙的?”现在才六岁,就会背这么多书?

    弘普道:“自打记事,额娘就开始给我们念书。”他和妹妹打生下来就记事了!

    “平日都看些什么书?”

    “什么都看,看得最多的是山川游记。”

    徐师傅想了想,这是亲王一系的,不是皇子皇孙,皇上的要求定是不一样的,便给弘普推荐了两本儿书,让他完成课业后再看。末了又去把这事儿禀报给了皇帝知道。毕竟,六岁的孩子到这般程度,这可是相当聪明了!

    皇帝听了来了兴趣,他早知道弘普那孩子聪颖,带着那孩子南巡时还教了他不少东西呢。

    “弘普说他想看什么书?”

    “回皇上,弘普阿哥说他想看山川游记,另外……”徐师傅顿了顿:“……还有《太平广记》、《山海经》一类的!”

    皇帝不知道该恼还是该怒,这孩子,怎么就喜欢这些志怪野史的杂书?他本就是怕那孩子被他额娘带偏了心思才让他进的上书房,没想到,居然没起到多大效果。

    徐师傅想了想,“弘普阿哥说他保证把正经的功课都学好了!”徐师傅第一次遇到这样把功课学好后还有大量余暇的孩子,

    皇帝站起身走了一圈儿:“徐师傅,你给他多安排一点儿别的功课,朕倒要看他到时还有空闲没。”

    徐师傅应了是,却并不退出去,“微臣请皇上明示,弘普阿哥应该侧重哪一方面?”

    皇帝想了想:“襄政!”

    皇帝有些担心志怪神谭看太多,又有那么一个额娘……皇帝皱起了眉头,想起老四说的一件事来,当年震寰律师说伊拉哩丫头心在世外,想化了那丫头出家,弘普别学得和他额娘似的不沾尘俗气,那样可不好,得多给他套点儿羁绊,那孩子喜欢他四叔……那孩子性子似乎有些清冷,还是让他多接触点儿人气儿好,这样,他就不会生出什么不该有的心思了吧!末了,又想起来问。

    “徐师傅,弘晖的功课如何?”

    “回皇上,弘晖阿哥的功课比一年前长进多了,还多学了好些。”

    皇帝满意地点点头:“这样就好。”

    徐师傅回去的路上还在想,这雅贝勒爷一家子,可真得皇上眷爱呀!

    240孝悌

    在上书房的日子,弘普痛并快乐着!

    痛苦的是,明明记下的文章,他却一定要跟着师傅诵读一百多遍,快乐的是,学习任务完成后,他现在可以看很多书了,汗玛法还允许他借读皇宫里的书;烦恼的是,师傅给他的功课明显超过弘晖,快乐的是师傅学问很渊博,他不懂的一问就能得到答案;无奈的是,师傅加的功课好些很枯燥,快乐的是这些枯燥的功课一部分也能解答他曾经的一些疑惑,也算是有用的知识……

    很快,弘普发现,就连静静看书也成了奢望!

    弘普来上书房,他观察着皇子皇孙,皇子皇孙也观察着他。第一天,弘普表现得很平庸,倒没引起多大关注。可后来,弘普如同明珠一样焕发出自己的光彩后,皇子皇孙自然便有不乐意的了!

    不招人嫉是庸才。嫉妒,也从来不只属于成年人。第一次,几个皇孙打闹,打翻了弘普的饭菜。一般六岁的孩子饿了一上午,却吃不到饭会是什么反应?哭!可是,弘普却不是一般的孩子,他只是挑了挑眉,看看那几张脸,冷静地吩咐小太监收拾干净地上、桌上翻倒的饭菜,别弄脏了堂兄弟们的衣裳。等小太监手脚麻利迅捷无声地收拾好后,弘普坐在座位上准备拿出额娘给的糖丸吃下去,不过,没等他实现自己的想法,一边的弘晖把他叫了过去,两人分吃了弘晖的饭菜。当然,两人都没吃饱,弘普想了想,避着众人的眼,把糖丸一分为二,一半塞进了自己嘴里,一半塞进了弘晖的嘴里。

    弘晖对于这入口即化的糖丸很好奇,咂吧着嘴儿好奇地看弘晖手里的小瓶子,弘普白他一眼,收进了怀里。额娘说了,最好谁也别让知道。

    弘晖觉得那糖真好吃,可是,弘普自己也只吃了半粒,所以,他只是垂涎地看了堂弟揣东西的位置几眼,之后凭借莫大的毅力转开了目光。

    第二次,弘普的饭菜碰翻了,弘晖的也没逃过去。

    弘普很冷静,弘晖很无奈。

    弘普问几个堂兄弟和好了没?还会不会吵闹?

    几个十来岁的孩子面面相觑,一起笑着道:“堂弟没饭吃了,我们分给你吧。”

    无人说给弘晖也分一份儿。皇家的小孩子也不可小觑呀,挑拨离间、分而化之用得一点不着痕迹。

    弘普摇头道:“没事儿,我额娘今儿给我送了两份儿!”

    看着弘普的随侍一会儿又拎进来一个食盒,几个皇孙愣住了。

    弘普也不搭理几人,招呼一边的弘晖,端出他特意要额娘做的色香味俱全的饭食。其中一个皇孙身子动了动,被另一人抓住了胳膊拉回了座位。在众人的注目与垂涎之中,弘普慢条斯理享受他额娘的爱心午餐。弘晖笑着,一点儿没客气地开始扫荡。吃完了,还问弘普。

    “糖,那天的糖,再来一粒。”

    弘普白他一眼:“你今儿吃多了,不能吃那个!”

    想了想从另一边掏出另一个小瓶儿,倒出一粒,一人一半吃了!

    味儿不一样,同样入口即化,香气充盈。

    “怎么不一样?”

    “那天那个是饱腹的,这个,消食的!”

    这可是额娘这些年在那个草药仓库里研究出来的。因为他要来上书房,为他准备了好些功效不同的糖丸:怕他劳神过度额娘准备了补神醒脑的,怕他饿了准备的胞腹的,还有解毒的、消食的……能想到的,额娘都准备了!

    弘晖觉得普儿弟弟和小窝克一样,身上带了个百宝箱,但凡拿出来的,总是好东西,最重要,这些东西吃过后,总会让他精气神达到最佳的状态,为此,他的功课学起来也更轻松了。

    对于皇孙们私底下的小动作,弘普全看在眼里,却都并不在意,他觉得他额娘说得对,无关的人,理他作甚。也是他这种云淡风轻看小丑的态度,让那些个皇孙们更恼火。

    这日,吃罢饭不久,弘晖开始腹疼如绞,一边的弘晋道:“弘普,你给弘晖吃什么了,害得他肚子疼?”

    弘普也不理他,走到弘晖的座位边转了一圈儿,不着痕迹地仔细嗅闻,完了,从身上又拿出一个瓶子,倒出一粒,一半分给弘晖,一半自己吃了!

    弘晖痛得满头大汗,把上书房的师傅都惊动了,急忙着人去太医院请太医来。太医到时,弘晖的肚子却已经不太疼了,但众人却围着弘普,谴责他谋害堂兄,弘普稳稳坐着,不急不燥,不惊不惧。最后一个皇孙看不过眼,伸手去推他,弘普这才躲了躲,那皇孙却绊倒在地,磕坏了门牙,开始哇哇大哭。于是,刚给弘晖把完脉的太医有了用武之地。

    皇孙们见自己这方折损了人马,罪魁祸首却镇静非常,这一下更恼了,两个大的便使出了从蒙古谙达那儿学来的技巧要把弘普按在地上。可弘普是谁?脑子优于常人,身体素质优于常人,三岁开始跟着那个以阴自己儿子为乐的阿玛习武,吃了不知道多少暗亏,如今长到六岁,经过了无数次绊子的磨练,岂会轻易被人扣住,几个闪身,便出了众人的圈子,两个皇孙则头碰头狠狠撞在了一块儿!

    这一下,本来旁观的皇子们也来了兴趣了,开始一起围捕弘普。弘普年纪小,身子小,肢体灵活,步伐敏捷,在上书房里窜来窜去,却无人能逮住他。一时上书房里人声鼎沸,沸反盈天,这个喊:从后扑;那个说:伸腿,绊他;又有人叫:快,堵住了,来几个围住他……

    无人理睬师傅们的喝止。

    皇帝到时,看到的就是这般乱相。

    皇帝发怒的样子,弘普从没见过,此时跪了一屋子人,唯他从眼角下好奇地看着眼神犀利,面罩寒霜的皇帝。皇帝坐在上位,把下面情况看了个清清楚楚,这被众人围捕搅动上书房的小子居然面不改色,自己发怒,还敢偷瞄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