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心游第57部分阅读
清心游 作者:rouwenwu
她哪有福晋金贵,正是那些身位下贱的,生孩子才跟下崽儿似的呢。”
“嬷嬷,我累了,我要睡会儿!”她实在是累了。
郝嬷嬷替继福晋盖好被子走了出去。
继福晋陷在临睡前的昏沉中,为什么那个药又没起作用?她亲眼看到那个伊拉哩氏吃下去的。哥哥说,那是宫中的密药,吃下去,最后就会生出怪物。爱新觉罗家,怎会容忍出现妖孽?伊拉哩氏不用她动手,就会“病死”。伊拉哩氏所出的孩子也会受影响,吉祥的龙凤胎会变成怪异的双胎,因为他们有一个产下妖孽的母亲。失去了宠爱的两个孩子,还有什么活路?
雅尔哈齐,那个贱种,这么多年,然把她明着暗着送去的女人都推了,爱新觉罗家不是代代出情种?情深不寿,那个女人一死,这个情种也活不成了吧?
只是,为什么,那个女人一点事都没有?是哥哥给错药了吗?还是当初索相给的药就拿错了?那其实只是助孕的药?毕竟宫里的女人,唯一盼着的就是生儿子,那药,是生儿子的药?不然,那女人怎么生了两个儿子?
是她帮了那个女人吗?那天是三十,王爷照例是歇在她这儿的,她因为下药成功,很是高兴,便缠了王爷好久,没想到,快二十年了,老天然让她怀上了,太医还确诊了是男胎!
生孩子怎么就这么痛?痛得她死去活来……
哥哥!继福晋昏沉着想,五月,索相被皇上逼死了,好在哥哥那儿已经搭上了太子,以后,娘家应该能翻身吧?只要有娘家在背后支撑着,她就什么也不怕……
玉儿去庄亲王那儿服侍,直到他用过午饭,这才带着孩子们回贝勒府。临走前把继福晋说的话与庄亲王说了。
庄亲王看着儿媳领着四个孙子并一群下人离开,颓然坐在座位上。那木都鲁氏又想做什么?
她当初说儿子一家肯定会下手害她,他才明知儿子儿媳无错还送了他们出府。只是,没想到皇帝会赏赐一个贝勒府呀!如果,如果,皇上没赏那个贝勒府,他现在便能把儿子一家又接回来……
庄亲王想去找自己的几个女人,起了身又坐了回去,他无法忘记接生嬷嬷递到他面前的那团血肉……
那天,他满怀喜悦在产房外等着健康的嫡子降生……
庄亲王捂着脸,那是个婴儿吗?没头,没手,没脚,那就是一团血肉……
庄亲王觉得有些喘不过气来,他的继室怎么生了那么个东西?是他的报应,还是她的报应?
庄亲王起身往外走,站在阳光下面,他觉得身上的寒意消褪了一些,一边的米公公没等庄亲王吩咐,已着人抬了张软榻放在太阳下面。
这一个多月来,王爷总喜欢晒太阳,就算太阳暴烈,他不能坐在太阳下面,也要坐在伸手就能照到太阳的地方。只是,米公公有些发愁,王爷添了这么个习惯,以后要是下雨了,可怎么好?天阴了呢?外面天气马上就开始冻人了,到时可怎么好?
庄亲王晒着太阳,觉得舒服了很多。
继室出了月子,他也没提起勇气去看她,那日,他下令把产房里所有的人都杀了,他不能让这事露出一点儿去,连继室,也没让她知道……
他不是没怀疑过儿子一家,可是,儿子一家压根儿没机会接触继室,他一直把继室护得滴水不漏,他只能把这一切归究于报应……
儿子,孙子,庄亲王觉得,这孙子刚走,他又开始想他们了,有他们围在他身边说笑玩闹,他才能感觉到一点儿人气……
玉儿不知道庄亲王心理出了问题,更不知道这心理还影响到了生理,她带着孩子们驱车回了贝勒府。却见四阿哥、十阿哥并雅尔哈齐一起坐在大厅里。
玉儿蹲了一下,也没等三人出声儿,又起来了。龙凤胎一起行礼问安。
“你不是办差?怎么中途回来了?早知道一起去给阿玛哈请安。”
“一会儿还得去,就是回来歇歇脚。”
十阿哥见他夫妻俩只管自己说话,有些不乐意了。
“爷这么大个人伫这儿,你怎么装看不见?”
玉儿笑道:“我不是给你和四爷行礼了?”
四阿哥看她一眼,哼了一声,她在他面前越来越放肆了,以前他哼一声,她还看两眼,现在他哼,她然当没听见。
玉儿一点儿不见外,把孩子往他们一人怀里送了一个:“别动,平着抱,要不然伤着孩子。”
四阿哥、十阿哥手脚都僵住了,这才一个月的孩子,这抱着,太可怕了。
十阿哥声儿都不敢扬高了:“你赶紧抱走,爷怕伤着他。”
玉儿满意地看着他们俩人僵着一动不敢动,“高嬷嬷,林嬷嬷,去教两位爷怎么抱孩子。”
两个嬷嬷赶紧手把手教:“前臂一定要托住孩子的头部,另一只手臂托住婴儿的臀和腰,要慢要轻。”
玉儿的灵觉一直没离开两个孩子,感觉到两个孩子都觉得舒服了,满意地点头。
“多亏了你们当日守着,这两个孩子才平安降生,总得让你们抱抱不是。”
四阿哥想把孩子递给嬷嬷,又有些不舍,这跟抱弘普的感觉又不一样。他自己的儿子,他是从没抱过的。别的兄弟的儿子,没谁愿意亲近他。
十阿哥听林嬷嬷说好了,就赶紧还给她,“抱走抱走!”
林嬷嬷把孩子接了过去。
十阿哥抹了一把汗:“老天爷呀,这比在校场上射一天弓还累,吓得爷出了一身汗。”
四阿哥十阿哥是大男人,可男人细心起来不比女人差。襁褓包得也很好,玉儿确定不会伤着孩子。她从来不拿自己的孩子开玩笑,哪怕一点点!今儿连继福晋的房间她都没让他们多呆。
十阿哥不敢再抱孩子,又有些眼馋,伸过头去看。
“这和刚出生那天大变样了!”
四阿哥有些犹疑:“仿佛看着比别的要大一些,胖一起,白一些,机灵一些……”
十阿哥看看四哥,又看看两个孩子:“我儿子这么大的时候,看着很蠢的样子!”
一屋子人都看他,有哪个父亲会这样说自己的儿子?
四阿哥闭嘴不说了,其实,他也是这样想的,自己的儿子,一个月的时候,他也看过,怎么看也没这两个孩子好看。
玉儿笑眯了眼,她生的孩子,生气吸得足,先天上,比一般的孩子强了不是一点两点。
“一白遮白丑,他们就是白一些,看着就好看。”谦虚还是要的。
孩子们转着乌溜溜的眼珠看了一阵儿,又闭上眼睡了,现在,他们最重要的任务,还是吃了睡,睡了吃。
“四爷,弘晖身子骨让太医看了吗?”
四阿哥皱着眉:“看了,太医说先天底子有些弱。”
玉儿想了想:“还是多注意一点儿,孩子还太小,你也别逼着他学太多东西,以免累着他。”
四阿哥哼一声,七岁了,不学?他当年比儿子可累多了。
玉儿想了想:“我当年送他的暖玉一直戴着吧?那可是我好不容易从那个九十多的老大师那儿讹来的。”那玉估计是跟那个老和尚久了,带了些灵气。
四阿哥瞟她一眼,也就她能把自己的行为说得那样毫无愧色,“戴着。”
十阿哥不乐意了:“爷的儿子怎么没有?”
玉儿笑道:“你生嫡子了,我也送,行了吧。”
十阿哥决定回去要好好努力。
四阿哥把孩子还给了高嬷嬷,那小子,一直睁着眼看他,这会儿,估计看累了,也睡了,睡了,他还抱着做什么!
十阿哥有些佩服地看看他四哥,那样软趴趴的,四哥然抱得住。
“今儿来,就是说说那天的事儿。”
雅尔哈齐一挥手,人都退了个干净,龙凤胎也下去了。
玉儿心里腹诽:她就知道,四阿哥素来是个无事不登三宝殿的。
玉儿看看三个男人:“哪天?”
四阿哥想翻白眼,这个女人,是不是危机一过,就全忘到了脑后?
“还能是哪天?你生双胞胎的那天呗,那天不是有个死士?”十阿哥看不过眼。
“哦,查出什么来了?”玉儿睁大眼。她最近太忙了,压根儿没去想这事儿。
“我这儿,查到好几家有关的。”十阿哥有些烦恼。
“一样!”四阿哥点头:“有几条线索甚至指向了公主府。”
雅尔哈齐点头:“这线索太多,也不好查!”
玉儿不以为意:“那就一条一条排除呗!”
四阿哥哼道:“还用你教?排除后,什么也没剩下。”
那就是没查出什么来。这几个男人,真没用!
“你那什么表情?”十阿哥不乐意了,这丫头,那心思全写在脸上了。
四阿哥的脸也黑了。
玉儿觉得可惜,要是那人没死,到了四阿哥十阿哥手里……
189吃食
“丙丑,线索都掐断了?”
“回皇上,都掐了,奴才也另布了许多假线。”
“确定老四他们不会查出来?”
“是!”
“庄亲王的继室那儿怎么样?”
“庄亲王把所有知情的都灭了口,一把火把继福晋诞下的假胎烧了。”
“难得他果决一回!”
“皇上,太子那儿……”
“怎么?”
“太子那儿似乎是故意露出一些线索让奴才们查到的。”
…… ……
“行了,朕知道了,你下去吧。”
皇帝有些疲惫地靠在迎枕上,伸展开倦乏的四肢,闭上了眼,深深地叹了口气。
太子是故意的,是想看看自己这个阿玛是不是还愿意护着他。如果自己不替他把屁股擦干净呢?太子……
也许,一开始,太子并不知道索额图要把“凝仙”给谁,后来知道了,却并没有阻止。索额图把药给那木都鲁氏家时,不可能不把药性说清楚,继福晋不可能不知道这药是害人的,可她偏就自己吃下去了。是误服?是被人发现掉了包?总之,继福晋最后害人终害己,从此后,再不能生育了。皇帝一点儿不同情她,自作自受!
太子以为药是伊拉哩丫头服了,便派了人去接生,接生嬷嬷接下一个假胎,必然要张扬的,有一个产下妖胎的额娘,龙凤胎能好到哪儿去?作为皇帝,自己以后必然不能再宠着龙凤胎了!为了不引起不必要的猜测,自己也不能宠别的儿子的孩子,能选的,便只有太子的儿子,太子的地位,自然进一步巩固。那些摇摆的奴才,自然又会很坚定地跟着太子。
皇帝做梦也没想到,自己有一天然需要防着一手养大的嫡子!
自己手把手教他写字,关心他的衣食住行,冬天怕他冷了,夏天怕他热了,唯恐下面的奴才侍候不周,时时询问。自己把他教得很好,好得现在和自己这个老子争权了!还是联络外人一起来对付自己这个从小把他捧在手里疼的阿玛。
太子等不及了,想要有拥立之功的奴才大臣们也等不及了,一个个都恨不得自己早死……
皇帝伤心地发现,自己然找不着多少会毫不考虑就站在自己这边的人,找不着多少真心希望自己长寿,无关权位宠爱的人。
这就是孤家寡人!
自己想要随着心意宠爱两个孩子也不行!
皇帝必须为太子把尾扫净,要不然,以那丫头的性子,她准会直接找上太子去问的,虽然,有可能老四会帮着太子把事儿瞒了,可老十也是个暴炭性子。
皇帝想着那个眼中没有一丝阴霾的丫头,一时不知该哭还是该笑。
也许,她会是一个无关任何理由都希望自己长寿的人,因为,她的眼里,无所求。
她孝顺他,如同孝顺他的玛法,她尊敬他,如同尊敬师长,她仰望着他,如同仰望一尊远古岁月的神祗;她关心他,如同关心自己的孩子……
皇帝啼笑皆非,把自己当不懂事的孩童!这个帝国,有谁?连皇额娘也不会这样!
看着自己吃肉太多,她然说:“皇上,你怎么这么任性,要多吃疏菜,你是大人了!”
皇帝捂住眼,她四岁的时候这样说过,那时,她说:“伯伯,吃菜要荦素搭配。”
这份纯净,如此难得,可是,皇帝却无奈地发现,自己只能对这份纯净存着歉疚,他不能让她知道真相。
太子,是这个帝国未来的主人,他不能让她和太子对立。太子,是他的嫡子,他不愿意自己的嫡子被暴出谋害宗室的名声,虽然,太子可能并不是真的讨厌她,要加害她。太子,只是顺势而为……
皇帝开始考虑是否要销毁“凝仙”,连带制造它的人。
那是从前朝传下来的方子,前朝,后宫的女人可比本朝多,那些希望一朝承宠就能得育龙子的女人充满了整个后宫,有了需要,自然有太医铤而走险,进行这方面的研制。太医院的肖太医从一个犄角旮旯里找到了这个方子,便投入了十年的精力去研究,改进了方子。只是,最后用死囚试了,一百个人里,只有一个能产下健康的胎儿,别的,全是假胎。因此,皇帝禁止了这种药的流传。也禁止肖太医给任何人提供。
杀了肖太医,皇帝皱眉,那就是个一心扑在医术上,两耳不闻窗外事的老头,杀他?皇帝否决了这个想法。
不免又想到那个什么也不知道的丫头,或者真是有福吧,庄亲王的继室多少次暗害,然没一次成功的。还次次都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这次更好,孕了个假胎,伤了身,估计还会吓得堂兄以后都不敢去她屋了!皇帝也没打算告诉堂兄实情,这药毕竟是从太子手里流出去的,这说起来,可不太好听。
老四、老十、雅尔哈齐查不出来,估计就不会再查了吧?那个接生婆子怎么就自杀了?如果只是接受了太子张扬事情真相的命令,她完全可以不用自杀,除非她还准备害了伊拉哩丫头,是谁下的命令?索额图,那木都鲁氏?还是别的落井下石之人?那么,是不是还有人知道太子的意图!
“李德全,朕今儿御瀛台紫光阁阅试武举骑射技勇时,仿佛记得里面有伊拉哩家的那个大孙子?你看见没?”
“皇上,奴才这眼力,可不太好,而且,伊拉哩家的人,奴才就记得老爵爷,小格格,并阿山大人和叔瑫大人,别人,奴才可实在是不认得。”
皇帝放开捂在眼上的手,“朕这是昏了头了。”
“皇上是累着了!皇上赶紧先歇了吧,这都快三更了,明儿又要早起。您可得多保重龙体啊。”
“保重什么,不过是活着讨人嫌!”皇帝的轻声嘀咕吓得李德全趴在地上。
“皇上,你的龙体那是关系着千千万万的生民,皇上,您今儿这是怎么啦?”皇帝平日不是这样的性子呀。
“李德全,你起来吧,朕就是发发牢马蚤,起来。”
李德全从地上爬了起来,轻声劝慰道:“皇上,您记得伊拉哩夫人说的吧,她说,如果心情不好了,就想点儿高兴的事儿;如果别人做错了,不能生气,因为那是拿别人的错误惩罚自己;皇上,如果下面的奴才们做错了,您打也好,罚也好,只别自己个儿气着自己个儿。”
皇帝听了李德全的话,笑道:“朕方才还想起那丫头呢,你这又提起来了。”
李德全想,不就是因为你提起来伊拉哩家的大孙子奴才才想到小格格的吗?
“皇上,你见着伊拉哩夫人献给太后的寿礼了吧,别的金银玉器寿面寿桃的不说了,就那身儿衣裳,做得多好。”
皇帝想起太后拿着衣裳爱不释手的样子,乐道:“那丫头不知道花了多少功夫绣的,难为她刚出月子就献上这样诚心的寿礼。”
“依奴才看呀,肯定是从去年就开始准备的,这怀着胎不是不能动针线吗?夫人这算下来可不就差不多一年的时间?必是上年刚送完寿礼,回去就开始做下年的了。”
皇帝笑道:“朕今年三月,也收到她做的衣裳鞋袜了,这么说来,必是去年送完礼就开始动手了?”
“可不就是嘛,光看上面的刺绣,那花的功夫就少不了,那绣工,便是宫里御用的也就那样了。”
“那丫头性子直是直点儿,不过,她家把她这德容言工可真都教得不错。阿尔济并他的夫人不也年年穿着她亲手做的衣裳?”
“可不就是不错嘛,奴才算了算,就算给身边的亲人每人准备一套,她这一年就剩不下多少空闲工夫了!”
皇帝乐呵呵道:“这么说,她这是把朕和皇太后当成自己家的人了?嗯,有好的鞋垫子,她都没忘了奉上来。那种紫色的,穿着舒服!”
“伊拉哩夫人并雅贝勒爷,那可真是随时把皇上放在心上的,但凡做点儿好吃的,总惦着给您送一份儿,南巡是这样,回了京,也是这样。”
皇帝带着笑意入睡了,李德全给他再掖掖被角,轻手轻脚下去了。
走到屋外,叹了口气,皇帝累呀,这有个好心情不容易,他们这些贴身太监,就得随时准备着哄着他心情好了。皇帝喜欢伊拉哩夫人,他自然拿了来哄着,这不,皇帝笑着就睡着了。
被人拿了当睡前故事的玉儿睡到半夜被雅尔哈齐弄了起来,没好气地给了他一下。
“这大半夜的,你别弄,困得。”
“你今儿离着四阿哥和十阿哥那么近做什么?”醋性大发的男人显然不准备罢手,上下乱动。
“我哪有?我没有!”负隅顽抗的某人手脚并用,使劲儿踢腾。
“还没有?你把双胞胎放到他们怀里的时候,离得也太近了吧!”男人喘着粗气,很是不乐意。
“啊,你别动,就放个孩子,谁去注意那个呀。”某人垂死挣扎。
“爷看着心里不舒坦!”终于剥成一个白羊。
“呜,走开,下次我,啊,注意,你……”
“今儿你得先赔我,爷伤心了,你得好好赔我。”
“你这分明是找借口!”
某人忙得没时间答话。
…… ……
“额娘,你今儿起得真晚!容容和哥哥都等了好久了。”
玉儿咬牙,“这都怪你阿玛!”
“额娘,阿玛怎么啦?”
“你阿玛半夜馋嘴,让额娘起来给他做吃食。”
“额娘,儿子以后半夜馋嘴了,能不能也来找你?”
“普儿,好孩子不能半夜吃东西,你阿玛这习惯可不好。这半夜吃了,不消化。”
“额娘,你是说克化不动吗?可是,不是上了年纪才克化不动吗?”
“普儿,这人到了晚上,就该睡觉,其它的,做什么都是不对的。”
“额娘,容容半夜起来便便,也不对吗?”
“呃,容容,晚上睡觉前别喝太多水,晚上就不便便了,这样,一觉睡到天亮。多舒服!”
“嗯,额娘,容容是好孩子,最听话了,以后睡着不喝水。晚上也不馋嘴。”
“额娘,普儿也不学阿玛,不会半夜累着额娘的。”
“哦?普儿知道额娘累着了?”
“额娘,你一直揉腰,肯定是给阿玛做点心,累着了。”
“普儿,容容,这个事儿呀,是咱家庭内部的事儿,可不能跟别人说哦,要不,你阿玛就丢脸了,别人会笑话他贪嘴。”最重要,她也会成为笑柄……
“嗯,普儿不告诉外人。”
“容容也不告诉别人,连玛法也不告诉。”
“嗯,乖,额娘最喜欢容容和普儿了,比喜欢你们阿玛更喜欢。”
“额娘,那是不是以后晚上睡觉额娘和容容一起睡,不跟阿玛睡。”
“好,不跟你阿玛睡。”让他自己吃自己去。
190金莲
十月癸未皇上西巡。命皇太子胤礽、皇三子多罗贝勒胤祉、皇十三子胤祥随驾,是日启行。
送走皇帝三天后,是老十的生辰。
“雅尔哈齐,你来了?你家的那四个孩子没带来?”十阿哥站在大门前一张望,见玉儿从马车里扶着丫头慢慢下来,也不管雅尔哈齐了,几步走过去。
“孩子呢?孩子呢?”
雅尔哈齐被忽视习惯了,平静地站在一边。反正,在十阿哥眼里,自己的媳妇儿比自己更得他眼缘,因为他俩压根儿就是同一种人——憨、直!
四个孩子一一被从车上抱了下来,十阿哥又去看自己守着出生的双胞胎。
“没多久,又长了?”
玉儿把老二弘芝送到他手上,“小孩子,都是见风长,天天吃了睡,睡了吃,可不就长得快嘛。”
十阿哥僵着胳膊抱了一会儿,赶紧又递回去。
“赶紧进去。”拉了雅尔哈齐:“走走,喝酒去。”
玉儿来十阿哥这儿做,把四个孩子都带上了,本来想把龙凤胎送到庄亲王那儿,不过,龙凤胎说要来给十堂叔做寿,玉儿也就都领来了。
走到半路,十阿哥回过头来。
“你给爷今年备的寿礼呢?”
玉儿笑道:“年年送,什么时候短了你的?”
十阿哥得意地笑:“当年,就四哥吃过,现在,爷也能吃到。你那只雕,还真不赖。”
没错,十阿哥馋灵米,馋玉儿用加了灵米的材料做的点心。玉儿送金银玉器什么宝贝他都不要,就要每年都吃到点心。要不说,某些缺心眼儿的人跟那野兽似的,天生第六感就强,知道那是好东西呀。
九阿哥见十弟领着雅尔哈齐一家子进来,怀里宝贝似的抱着一个盒子,也不理别人,径直往房去了,便追了过去。
十阿哥光顾着高兴,也没想到会被人惦记,到了房,打开一个上锁的柜子。
“什么好东西,值当你还要上锁?”
十阿哥因为这突来的声音差点把手里的点心打了,手忙脚乱赶紧护在怀里。
“九哥,你走路能不能出点声儿?猛不丁的,吓得我差点打翻了。”
“什么宝贝,赶紧地拿出来,让爷看看。爷就奇怪了,你打小玩坏多少贵重物件儿,也没见你心疼过。那丫头,能有什么好东西让你宝贝成这样?”
十阿哥有些不乐意露自己的底,可都被抓了现行了,只能打开盒子,露出里面三十个雪白的小点心。
九阿哥吸吸鼻子,“吃的?怎么看着跟那白玉似的?”说着就伸出了手。
十阿哥警惕的往后退。
九阿哥恼了:“打小,我让你多少好东西?今儿吃个小点心都不给,赶紧麻溜儿地拿过来。”
十阿哥看看九哥,又看看手里的点心盒子,有些踌躇。
]九阿哥一伸手:“你拿来吧你!”
十阿哥心疼地看着他九哥一把抓了一个塞到嘴里,嚼巴几下,咽了,又抓了一个……
十阿哥醒过神来,“行了,行了,吃一个,尝尝味儿得了。这可是我的寿礼,你见过谁做把主人家的寿礼给吃了的?”
九阿哥把第二又咽了下去,意犹未尽,“你怎么这么小家子气,就一盒子点心,值当你跟哥哥我急眼?”
“这一盒子点心,你就别惦记了,我明天在外面给你买个十盒八盒的,你拿回去慢慢吃,这是我今年的寿礼,年年就这一盒。吃完了,就得等明年。”
看着盒子里空出的两个空格,十阿哥心疼地盖上盖子,他还没吃呢,被九哥捷足先登了,弯腰把盒子放到柜子里,把锁加上。
九阿哥咂巴着嘴儿,瞄瞄那个柜子,那是老十放贵重物件的地儿,什么契全在里面。
“你不是素来待那个丫头亲厚?她还不能多送你点儿?”
十阿哥不屑地瞥了他没见识的九哥一眼。
“你当材料易得呢?哼,连皇阿玛也不能常吃到。”
九阿哥惊讶了,又回想一下方才那点心的味道,软嫩香滑……香,太香了!到现在,他口齿内还留有余香。
咽了咽口水,“什么材料做的,这么金贵?”
十阿哥把钥匙揣好,往房外走。
“我能知道?”
“你傻的呀,什么做的都不知道,就敢乱吃?”
“你方才也不知道,你还连着吃了我两个!”
“我,我那不是看在你的手里,我才吃的嘛。”
“是呀,那笨丫头送我的东西,我有什么不敢吃的?”
“你……”九阿哥气急,“那丫头有什么好,这么些年了,你还护着她?”
十阿哥回头看看他九哥,“你能找一个做出这样好点心的人来?”
九阿哥被堵了个哑口无言,他们这样的龙子凤孙,那打小儿吃的山珍海味不知凡几,那是什么稀罕吃什么,什么少有吃什么,这世上,只有他们不想吃的,没有他们吃不到的,可是,老九自己也得承认,与方才那点心相比,以前所有的点心都降了等级。
走到厅里,九阿哥也不去管他的几个哥哥们,一屁股坐到雅尔哈齐身边:“我说,你们夫妻俩真不够意思,老十年年吃,怎么我们就没见着影儿?”
雅尔哈齐看着他跟着十阿哥走的,当然知道他在说什么。
笑道:“那材料,全靠那只雕去找,你想想,能找着多少?”
雅尔哈齐看看九阿哥:“就老十方才那一盒子,用了三个月的存料。另九个月的,全都奉给了皇上、太后或是别的长辈了。”
九阿哥想起那点心的味道,又咽了咽口水。
“没跟着那雕去找找?”
雅尔哈齐笑道:“他在天上飞,去的全是深山老林,人迹罕至之处,怎么找?再说,为了点子吃食,也犯不着不是,咱们这样的,什么好东西吃不着!”
这人呀,就这样,越得不到的,他就越惦记,九阿哥拉着雅尔哈齐,开始套话,雅尔哈齐能活到现在,可一点不比九阿哥傻,两人你来我往,过了几招。
九阿哥气恼地发现,最后什么也没问出来,反倒是自己的饮食喜好被套了出来。
睨一眼气定神闲的雅尔哈齐,什么毒豹子,明明一只臭狐狸!
雅尔哈齐低头喝茶,唉,喝惯了媳妇儿泡的,这别的茶喝着总不是个味儿。
九阿哥转了转眼珠子,“我送你两个美人儿,你让你媳妇儿给我也做一盒呗。”
雅尔哈齐好悬没把嘴里的茶喷了出去。玉儿那醋缸子,要知道九阿哥跟自己做这样的交易,她会不会往九阿哥的吃食里面下巴豆?
“美人儿?嘁!”
九阿哥急了:“你什么意思?看不上?告诉你,那还是我从江南弄来的。那皮肤,那腰身,啧啧,还有,你没见那小脚……”
“汉人女子?”
“对,美人儿!”
“裹了脚的?”
“别说,三寸金莲还真有那么点子意思。”
“那脚洗没?”
“嘿,雅尔哈齐,你什么意思?恶心我?”
雅尔哈齐笑道:“你不知道吧,这些裹小脚的,到了老年后,那脚上长鸡眼什么的,又硬又臭又……”
“闭嘴,闭嘴。”九阿哥赶紧拦住。
“老雅,你故意的,你一定是有意恶心我,你这一说,爷以后哪还有兴致碰那俩女人?”
“嘿嘿,你忘了,皇上可是下过谕令,不许裹小脚。”
“那是说咱八旗的女子不许,汉人女子也没强令禁止不是。”
“咱八旗女儿不做的,是不是就不怎么样?”
“唉呀,不过两个玩意儿,怎么能拿来做比。”
雅尔哈齐低笑道:“那玩意儿你不是得近身?你还玩儿人家的脚……”看看九阿哥的手,雅尔哈齐转头扬声对十阿哥道:“老十,今儿你给我排座,我得离你九哥远点儿,以免影响胃口。”
一屋子男人都看过来,见雅尔哈齐笑眯眯地,九阿哥在那儿却急眉搭眼的拦着雅尔哈齐不许说。九阿哥这不拦,众人也就罢了,他这一拦,所有人的好奇心都被勾了起来,便一劲儿催雅尔哈齐让他说说因由。
雅尔哈齐看着跳起来想捂自己嘴的九阿哥,伸手一按,九阿哥便被按在椅上动弹不得了。雅尔哈齐一手按在九阿哥肩上,一边把这金莲的事儿全说了。加油添醋把那金莲的味儿形容了一遍。
一屋子男人全拿着异样的眼光看着九阿哥。
“九哥,你什么时候恋上脚了?还是臭脚。”十阿哥一句话,说出了所有人的心声。
“闭嘴,什么臭脚,那两丫头才十五六岁,花儿一样。”
“九哥,她就是长得再好,那有一双臭脚也太煞风景了吧。”
“你听老雅胡咧咧呢,他就是个不解风情的莽夫,金莲哪有他形容的那么恶心人?人家也是天天洗的。”
“就是天天洗,那被压断了的四根脚趾头是不是踩在脚底下?那出汗了,没被袜子吸了汗气,是不是就得臭脚。”
所有人都被恶心到了。
“老九,你玩儿什么不行?”
“就是,哪怕你弄俩娈/童呢。至少洗干净呀。”
“九哥,你什么时候多了这么个嗜好,啊,你方才还拿手抓了两个点心吃,你洗手没?”
九阿哥急了,“他娘的,爷今儿这是说不清了!爷也不惜得那钱了,每人给你们送一个,你们自己看看是不是好玩儿。”
雅尔哈齐摇头:“我不要,我要玩儿了那金莲,我那对龙凤胎指定吃饭都不和我同桌。”媳妇儿指定领着四个孩子单过去了。
“老雅,你是故意的!我今儿还就一定要送你一个,让你开开眼。”
十阿哥大笑道:“这见过抢人东西的,我今儿第一次见强送人东西的。”
看看他九哥的手,对一边的丫头道:“去,给你们九爷盛一大盆儿干净水来,让他再洗洗手,要不爷今儿这寿宴都得变味儿。”
九阿哥被老十挤兑得起身便要动手,一边的雅尔哈齐看到伸手按住了:“老十没说错。你是得洗洗手。”
水很快送上来了,对着面前一大盆儿清水,九阿哥被逼无奈,伸出了手。
“你,给你们九爷把这手好好洗洗。”雅尔哈齐冲着那端水上来的丫头抬抬下颔。
那丫头战战兢兢看看恼怒的九爷,又看看自家主子。
“洗呀,没见你九爷等着?”十阿哥的嗓门儿一点不低。
九阿哥看着一双被丫头一个指头一个指头洗净后,又被重新修理过指甲的手,欲哭无泪。
雅尔哈齐拍拍他的肩:“嘿嘿,老九,以后记得要爱洁,学什么不好,学人捧臭脚?我那对龙凤胎都比你讲究。”
看着罪魁祸首得意的样子,九阿哥狠狠地给了他一个白眼儿。
这不过是宴席上的一个小插曲。很快便过去了。
191找碴
男人们喜欢谈论的是美女、武力、射御、权力,女人们永恒的话题是水粉胭脂、衣裳首饰、孩子夫婿……
阿霸垓博尔济吉特氏用蒙语和玉儿打招呼,玉儿笑道:“我们一家子可全来了,你饭食可要准备够了。”
阿霸垓博尔济吉特氏拉着玉儿的手:“开宴可不怕大肚,再说,看你这小身子骨儿,就不是个能吃的,你看看你这手,我都怕把你捏坏了。”
一边坐着的郭络罗氏道:“她这身架子,可不像八旗闺秀,倒与那汉家女子仿佛。”
玉儿睨了郭络罗氏一眼,道:“我不过是长得稍高一些,显得便瘦一些罢了,你别看我这样,我拉弓可是能拉五力的弓呢。”
阿霸垓博尔济吉特氏不信,玉儿笑道:“咱们八旗女子说的就是上马能开弓,下马能管家,如果不能开弓,我玛法与哥哥们,就该不疼我了。”
大阿哥继福晋张佳氏道:“你能开五力的弓?别是拿错了吧?”
“有机会,大家一起射猎,你就知道了。”
几人正说话,旁边传来乌喇那拉氏的声音:“她还真能开五力的,不过,开弓后,手却伤了。当年,可好些人看见了。”
玉儿回头高兴道:“四堂嫂,今儿我可比你先到。”
乌喇那拉氏拉着她的手:“是,你可不比我早了一刻钟嘛。”
玉儿笑道:“反正早了。早到一步也是早。”
许是因为玉儿纯真耿直的性情,许是因为四阿哥与雅尔哈齐的交情,乌喇那拉氏很乐意与玉儿相处。玉儿也因为乌喇那拉氏温和宽容的性情喜欢与她在一起,至少,乌喇那拉氏少了很多攻击性。
“好,你比我们早。”
玉儿往乌喇那拉氏身后看:“弘晖呢?”
“在家里,没带出来。”
玉儿道:“我把我家四个全带来了。”
乌喇那拉氏明显不赞同:“弘芝弘英这才刚一个多月,你怎么带着到处走?”
玉儿道:“放在身边才放心呢,放在家里,总惦着,挠心挠肺的。”
乌喇那拉氏拍着她手:“以后不可以这么任性,孩子还太小了。”
玉儿笑着,不置可否,她的孩子,当然要在她灵觉范围内,她才能护着的。
“你们俩一见面就粘乎,把我们都丢在一边。”三阿哥夫人董鄂氏在一边取笑。
“你不说自己与亲妹妹粘乎,倒说我们呢。” 乌喇那拉氏拉着玉儿走到两位董鄂氏身边。玉儿笑着与九阿哥的嫡妻小董鄂氏打招呼。
小董鄂氏看看玉儿的龙凤胎,又看看刚一个多月的双胞胎,带着些怯意道:“我能抱抱你的孩了吗?”
玉儿笑着从嬷嬷怀里把孩子抱过来,手把手教小董鄂氏怎么抱新生儿。
小董鄂氏道:“好小,好软。”
玉儿道:“你先习惯习惯,以后自己生下来再抱时,才不手生。”
小董鄂氏脸红了红。
弘英东张西望一阵,玉儿拿出一个小铃铛,在他前后左右摇,他的眼珠子就跟着转。
小董鄂氏觉得好玩儿,“看着真机灵,这眼珠,乌溜溜的。”
弘普觉得和一群女人呆在一起没意思:“额娘,我去找十堂叔。”
玉儿摸摸儿子的小脑袋:“去吧。”
惠容乖乖地坐在额娘身边守着两个弟弟。
郭络罗氏看看玉儿的几个孩子,有些眼红,她三十六年成婚到现在,已经六七年了,可一个孩子也还没生下,这个伊拉哩氏,满打满算成亲三年,孩子却有了四个。皇帝成婚了的阿哥里,还就只有八阿哥没有一个子嗣。皇帝不停地往她们府里添人,伊拉哩氏却至今独霸着夫婿一人。
皇帝不也很宠爱雅尔哈齐,怎么就不给他赐几个女人?
“你这么些年,还是一个人守着夫婿呀!”
玉儿眼也不抬,“男人要女人,不过就是想过得舒服顺意罢了,我们爷既不嫌我侍候不周,我这个做妻子的自然愿意顺着他心,不给他添烦乱,他不乐意应付别的女人,我难道还敢强他不成?我们爷,可不像八爷脾气好。我从来不敢对他有一点违逆的。”
小董鄂氏轻声道:“你们爷脾气也不好吗?”
玉儿点头:“他脾气暴烈起来,我就提心吊胆的,总担心自己会被他拆了。”被蹂躏得很惨,第二天,总一身青紫……
小董鄂氏同情地看看玉儿:“他,有没有,伤着你?”
玉儿想了想,“还好!”晚上做得过了,有些红肿,有些酸痛,不过,玉儿自己会制药,加上有心法辅助,第二天就好了。
小董鄂氏听了这话,却更同情她了。她家爷虽有时脾气也犟,可至少没跟她动过手呀。
郭络罗氏看老九的媳妇被伊拉哩氏几句话就哄了,“九弟妹别被她哄了,她家那位贝勒爷可宠着她呢。”
小董鄂氏看看玉儿,又看看怀里的孩子,再看看郭络罗氏。
玉儿拍着小董鄂氏道:“你八嫂没说错,我们爷只要性子没起来,脾气也不坏,容容,你阿玛平日很好吧?”
惠容点头:“阿玛对容容很好。”如果不一个人霸着额娘就更好了。
郭?br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