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心游第7部分阅读
清心游 作者:rouwenwu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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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4、众聚
说一阵,笑一阵,又有人来报,却是嫁到呐喇家的二姨来了!几个舅母又出门去迎!
二姨父与二姨带着十二岁的兰芝和三岁的东格,四人跪在地上给太姥姥磕头。
二舅拉着起身的二姨父笑道:“今天看我不灌你!”
二姨父笑答:“你要灌当灌大姐夫,大姐夫这都多久没回来了!”二人说笑着就出了门。
太姥姥让二姨把两个孩子领近点儿,摸摸这个的脸,再摸摸那个的脸,心里极高兴,这个二孙女,脾气有些像她额娘,有点懦,生的这个孩子看着倒比她有主意。
兰芝长得圆脸圆眼,极喜气。老辈儿人都喜欢这样儿的。东格还小,呆了一会儿就要下地去玩儿。被他额娘抱在怀里哄了半天才消停了。
太姥姥就问兰芝选秀是否准备了,家里可还差嬷嬷,兰芝都轻声细语地答。显得脾气极好!一家儿人正乐呵,却见小舅又引了一个三十上下的圆脸贵妇进来,却是小姨领着她九岁的大儿子和六岁的小儿子。
三人磕完头起身后,小姨一把把小儿子塞到太姥姥怀里:“太太,你也和我的儿子亲香亲香,别只是总惦着大姐的,我生的也不赖!”
太姥姥伸指点她,被她笑着躲开,回身一把抱着瓜尔佳氏的胳膊:“大姐,你又比我来得早!”
旁边二姨道:“你比大姐住得近,你来得却比大姐晚,还好意思说!”
小姨回头白了二姨一眼:“二姐,我又不傻,和大姐比,我再修炼多少年也学不会大姐这样事事周全的!”回头又取笑瓜尔佳氏:“大姐,是不是天没亮就把大姐夫踹下炕了!”
一家人听了忍不笑!
瓜尔佳氏使劲拍她背:“你这碎嘴的,他成天上衙,早习惯了,哪需要我叫他!今儿还是他把我叫醒的呢!怕路上万一有耽搁到得晚了!”又问:“妹夫呢?”
小姨没好气:“你快别说他了,本来说昨天从丰台大营回府,今儿咱们一家一起来。说得好好的,昨儿却遣人来回话,说有事儿,回不来了,让我们今儿娘仨自己来,他一会就直接来给太太磕头!”回头又冲太姥姥抱怨:“太太,你说他做那个什么鸟官有什么意思,俸禄又少,还事儿特别多,现在回家越来越少了!连给您老过寿都是赶时间!”
太姥姥嗔道:“你这暴脾气,多时候能改,人做着朝廷的官,那是正经差事,给我老太婆过寿来晚点就来晚点。总不能放着差事不做,就直接回家不是!”
小姨一蹶嘴:“太太,我要轻言细语和他说,他还嫌我跟蚊子似的哼哼呢。”
太姥姥忍不住笑:“你个泼皮的猴儿,你还有理!”
小姨得意一笑:“谁让您当年教导大姐的时候尽心尽力,到教我们的时候,就不用心了,现教得我做事儿没有大姐周全,脾气也没大姐好!”
太姥姥听了,又气又笑:“大孙女,她离得你近,你快帮我捶她!”又对小姨道:“当年我教你,你不耐烦学,现倒来怨怪我不尽心!”
瓜尔佳氏抓住小妹:“我才不捶她,一会真捶了,你又心疼,说不准得少吃半碗饭!”说着拉着小妹的手,把她往太姥姥跟前扯:“要捶您还是自己动手吧,当年,你教我的时候,我若做得不好,你就狠狠的罚,到她的时候,你被她一张甜嘴哄得啥都应她,连额娘要罚,你都不让。现在倒让我捶,一会又被她哄得让我给她苦力。”
回头又取笑小妹:“你个不用心的,你儿子眼看都快娶媳妇了,还这样皮。”
小姨笑道:“这不还有你吗,我到时就让你帮我寻一个,若不然,就住到你府里去,赖着不走了!”
太姥姥止不住笑:“你个泼皮的猴儿,你找儿媳妇还让你大姐帮你找,再没见过你这般惫赖的!”
瓜尔佳氏道:“太太,看吧,这会又惦记上我了,我可先和您说好了,一会您可别被她哄住了来使唤我。我可不应的,我那个三儿的媳妇还没寻摸好,正头疼呢!”
二姨一边见玉儿抿嘴笑,一把抱了在怀里:“也不用寻了,这儿不是一个!”
玉儿一愣,怎么扯自己身上了!众人只当她懵懂,一起回头取笑瓜尔佳氏一时偷懒要赔个女儿!
瓜尔佳氏也不在意,从二妹手里接过自己的女儿:“我也不怕你惦记,这孩子在家被惯坏了,一年不花个千把两的养着,还不成。她阿玛还直嚷嚷,没养好!若你真舍得,我也不怕把孩子给了你!”
小姨听了惊喘一声:“我的个姐姐唉,这孩子,这么能花?”
瓜尔佳氏笑道:“在家里,她阿玛把自己的俸禄银子全给了她,她太太、玛法也宠着,唯恐有一点委屈了她。她三哥几年前就立了志,就为了多给妹妹挣嫁妆银子,拼命的练武。平日里但凡露出一点不如意来,一家子都要不乐意!”
两个小姨,两个舅母听了直咋舌,这平民百姓家,一年就花个二十两就能过日子,这一个四岁的孩子,这一年得花这么多?这是怎么养的……
瓜尔佳氏心想,没有三两三,还敢上梁山。我看你们还有谁敢惦记我的宝贝儿。
玉儿见周围人都瞪圆了眼看自己,不由躲进了额娘怀里,这个,一千两,日常的花用,自己有花这么多吗?……不过,额娘现在就开始给她攒嫁妆,平日看到有啥好东西都往家买,这样算下来,一年还不只一千两呢,嘿嘿嘿……
大家又开始说孩子的花销……正说得起劲儿,就听人进来通报:三姑爷和大姑奶奶家的小爷儿一起来了!
玉儿脑子里转了一圈才反应过来,这是三哥来了!从额娘怀里跳到地上,转身就往门外跑。刚跑到门口,撞到一堵墙,正昏头转向呢,被抱了起来,转眼又到了太姥姥跟前,被放到旁边,就听到咚咚咚咚的磕头声,这磕得瓷实的,肯定是三哥。
一抬头,三哥正冲自己乐呢。玉儿一对圆眼又笑成了月芽,跳着扑进三哥的怀里,被三哥一把抱住举了起来……
兄妹俩在那儿傻乐,大家全看着,忍不住笑。怪不得说要给妹妹挣嫁妆呢,这见了妹妹,连额娘都顾不上了!到底玉儿先反应过来,拍拍三哥的胳膊:“三哥,你还没给额娘磕头呢!”
叔瑫放下妹妹,抓抓头,转身跪在额娘跟前又瓷瓷实实地磕了几个头。瓜尔佳氏看着大半年没见的小儿子,忍不住摸摸他的脸。这孩子,哪还有在家时那没长大的样儿呀,这得受了多少苦呀!忍不住眼眶就湿了。
玉儿一见,不好,要水漫金山。赶紧扑到额娘怀里:“额娘,你看三哥能穿上我做的那衣服吗?”
瓜尔佳氏也不感伤了,仔细打量儿子的个子,好家伙,这又长高了半个头!
玉儿也回头看三哥,忍不住咯咯笑,:“三哥,你再长下去,该比那门还高了!”
众人一看,可不是吗,这孩子,咋长的,这壮实得,又高,跟堵厚实的墙似的。
瓜尔佳氏忍不住笑出了声,想着儿子要真的像女儿说的,止不住的长,那得长成啥样儿。一推他:“去,去外面去见见你姥爷和阿玛,一会再进来!”
叔瑫不舍地回头看妹妹,唉呀,半年多没抱妹妹了,这会就放这儿?要不,抱着去外面?想着,一把把玉儿抱在怀里,也不理瓜尔佳氏在背后骂他,转身出了正房。
玉儿笑眯眯地呆在三哥怀里,抱着三哥的圆脑袋,叭叽亲了一口:“三哥,想我没!”
叔瑫乐呵呵地笑:“三哥天天洗漱的时候就想你!“
玉儿一听,眼睛瞪得溜圆,一把揪住俩耳朵:“你就那会儿想想,要是我那时不叮嘱你洗漱,你是不是别的时间都不想我!”
叔瑫还傻乐呢,唉呀,心心念念软绵绵白嫩嫩的妹妹,这会儿又抱着了。越想越美,忍不住塞到怀里一阵揉搓,玉儿哇哇叫:“你轻点,把我头发弄散了!”
两兄妹打打闹闹到了大厅,一屋子都是人,玉儿也看不过来。被叔瑫径直抱到了姥爷跟前,放在地上,和三哥一起磕头。磕完了,三哥又跪到阿玛跟前磕。实实在在的响头啊!磕完了,又去给另几个长辈见礼。玉儿扑到阿山怀里:“阿玛,三哥给我把头发弄乱了!”
阿山看看女儿的包包头,用手理理:“没事儿,一会让你额娘再帮你打理打理!”
玉儿爬阿玛怀里坐好,看着三哥同一众人寒喧。才想起来,今天居然没看到姥姥,姥姥这会在安排宴席吗?
一会儿叔瑫拉着一个和自己差不多年纪的高个儿来到阿山跟前:“阿玛,这是这次和我一起来京的兄弟,嘿嘿!”
玉儿捂嘴笑,三哥在阿玛跟前最爱傻笑。
阿山瞪儿子一眼,转头打量这个被儿子领家来的兵丁,长得满憨实的,眼神很正,一看就不是j滑之人。点了点头:“你是哪家的?”
那人低头行了一礼:“晚辈是钮钴禄氏旁支!家祖曾跟着老爷子打过三藩,现家里有个小弟弟还经常上府上来打扰!”
玉儿看看他,再一想:“哦,我记起来了,玛法带的那帮小孩子里面有一个长得和你满像,最明显是那眼睛,和这个哥哥一个模子里印出来似的!叫做保……”保什么?
那人笑笑:“宝智,我叫宝诚”
这玉似的娃娃就是叔瑫藏得不叫人知道的小妹妹?这么小呀!嘿嘿,那帮营里的狼还做梦呢!这么小,等她能嫁人,至少得等十年!哈哈!回去说给他们知道,愁死他们!
25、寿宴
钮钴禄宝诚因为自己玛法的关系,在营里一开始就与叔瑫相处得极是和谐。当营里那帮大头兵们因为叔瑫小小年纪就凌驾头上而不忿,聚众要收拾这个毛头小子时,他就待在一边看笑话!他早知道叔瑫的底细,才不会上去找不自在。看着那帮自认为身手了得的老兵头子,被叔瑫挨个儿的收拾;末了还让几个刺儿头一起上场,当时他还有点担心叔瑫拿大了,谁知这小子,力气大得不像人,被几个好把势逮着机会一把抱住了,他只几个转身,就把缠在身上的人都抛了出去!那可都是些威猛大汉,那体格,可没一个瘦弱的!
那之后,营里谁见了他不是老老实实的再不敢炸翅儿!没看嘛,那床上躺的,那一溜儿,全是营里排头儿的好手!这都几天了,还哼唧呢!后来,又被每月从京城快马送到的吃食收卖,那帮子大老爷们一个个都变得服服帖帖的。
抬头再看看窝在阿山怀里的小娃娃,哟还玩阿玛手指头呢,还有那笑得弯成月牙的圆眼儿,甭提多招人疼了!宝诚觉得很惊奇,就这个三头身的小娃娃?每月一封信,几大包吃食?刚开始,大伙儿都以为是叔瑫的额娘不放心宝贝儿子在军营受苦送来的,后来被他不小心看到落款居然是妹妹!惊咦出声,这小子才不情不愿地透露说这些个东西都是小妹准备的,却不肯再多说一句。后来不知道又被谁知道了,都以为叔瑫的妹妹必是一个温良贤淑,秀丽可亲,爱护手足的温柔女子;叔瑫也从不说明。只是每次听到别人提他小妹,他就找茬把人揍一顿。大家都以为必是选秀在即,他怕军营的议论有碍妹妹闺誉,谁知道这妹妹现在才这么小点点儿!
想着还有那勋贵子弟,悄悄儿地写信让家里人留意伊拉哩家的秀女……哈哈哈,回营敲诈那帮子富得流油的家伙去,这次不让他们出点血都对不起自己死皮赖脸的跟着来贺寿挨的拳脚。
这边想得正美,不抵防被叔瑫一巴掌拍到背上,宝诚忍不住一僵,这手劲儿,刚才那小娃娃怎么一点儿事儿没有!
叔瑫一把捏住宝诚的脖子,“你小子,盯着我小妹流口水!找揍呢?”
宝诚赶紧解释:“没有的事儿,我正想着回营收拾那帮子家伙,让他们出点血!”
“真的?”
“真的!”宝诚一头汗水,这小子,只要是关于他小妹的事儿,他比那猎犬还警觉。自己就想着借着他小妹的名头用用,就被发觉了……
啪啪拍了宝诚两下,叔瑫嘿嘿笑,“走吧,开席了,今天好好吃一顿,军营里的伙食,到底不如家里!”一手还在背后推。
什么时候自己成了猛虎了?连挨着他小妹近点儿也防着?
把自己这个损友推到一边的亲友堆里,叔瑫回身从阿玛怀里抱了妹妹回额娘那儿。
觥酬交错,起坐喧哗,推杯换盏……玉儿坐在小孩子们的席间,看着旁边劝酒的女眷一点不比现代的职场女性矜持,甚至尤有过之。这个,没有关系?宴酣之乐,果然非丝非竹!
小孩子们坐在一桌,都尽着性子吃喝,此时大人们正忙着应酬,也无人来管束,旁边站着的丫头自也是不敢言声,便有那嬷嬷吃喝回来,也想着今儿的日子,也就尽着小主子的性子,看那实在闹得不像了,才轻声上前引开小主子的注意力。
这下倒更显出玉儿的与众不同来。别说同年纪了,就那比她大的,也没她那样儿的好性子!看着旁边的姊妹有够不着的,便唤下人上前服侍换盘,或见有那爱吃的没了,又叫人去厨下再盛……那桌上礼仪也一些不错!这哪是一个四岁的孩子,这分明已是一个经过了长期教导的大家闺秀。带着周围的孩子也不好太放肆,收敛许多。那暗地注意的,自然免不了咋舌,这大姑奶奶是怎么教养的?这小小年纪就这样稳重!
其实玉儿吧,就是觉得小孩子的那些个小性子真没什么大问题,自己一个老大的人了,总不能和他们一般见识,这多吃点,少吃点,有什么关系!只有小孩子才会这样儿认真的计较这些吧!
当然,她全然没去想自己的身子现在也是个小的!
至杯盘狼藉时,众人皆有醉意。此时的玉儿早已领着奶娘嬷嬷到了外面花园等着哥哥了。
地上的雪早被扫尽,那树也无春夏时的繁茂,早只剩下光秃秃的枝干在寒冷中挺立,也有几树腊梅,散着幽冷的清香,予这冬日几分亮色。
“众芳摇落独喧妍,占尽风情向小园。
疏影横斜水清浅,暗香浮动月黄昏。
霜禽欲下先偷眼,粉蝶如知合断魂。
幸有微吟可相狎,不须擅板共金樽。”
软绵清甜的娃娃音,吟咏着梅的意象之美。转角处一中年男子听后不由升起一种莫可名之的感觉。今儿偷得半日闲,被好友拉来瓜尔佳府,本以为这世代军功传家的,必皆是喜武厌文之辈,却没想到在空旷的厅院里,居然听到咏梅之声。且……
转过房角,且是一个小娃娃!……
一时不由升起一种啼笑皆非之感!
几个下人站在风口,为小娃挡住了风,却皆静寂无声;倒像这小娃不是小娃,已是一个可敬的大人一般。这场景,既和谐,又奇异。
中年人本低落的心情,在这样的环境里,居然有了好转。穿得圆滚滚的小娃听到足音转头,那圆溜溜黑黝黝的眼睛一下就吸引了人全部的注意力。见到一个年长者,小娃蹲身行礼:“长者安!”
中年人见她虽年纪幼小,却行止有礼,显见是教养得极好的。也起了好玩之心,低头问她:“小娃,你既吟了这梅诗,可知这诗中的意思!”
玉儿见这人在厅里自由行走,便知必是家里的亲友。
既是亲友,也便放心回道:“玉儿知道!长者垂询,玉儿便说与长者听,看玉儿解得可对!”
中年人拈须点头!
“整首诗的意思是:寒冬腊日独自绽放的梅花,完全占据了小园的美好风光,它那纯洁的花朵给人以鲜亮温和之感,月光昏黄,泉池溪流,潺潺泠泠,天地间朦胧迷离中几束梅花旁逸斜出,遒劲有力;疏影似有还无,隐隐约约;连寒鸟见到苍枝上的点点梅朵,也忍不住要飞来‘偷眼’相探;就是那逝去的粉蝶,如果知晓梅花的绽放,也该魂凝魄聚前来飞舞;面对这样雅洁美丽的梅花,只有通过吟诗这种高雅之举来亲近她,切不可用檀板金尊等世俗所喜爱的声色宴饮之乐来亵渎她。”
中年人点头微笑!
“月光如水,一树梅花沐浴在月光下,如一帘清远的梦。幽香弥漫,寒凝露重,诸多梅花花瓣璀璨出一片光华。梅芯中的露珠映着明月的清辉,好像每一朵梅花都盛着一轮明月,拥有一片片清朗的月光。梅瓣中的晶莹水滴,水滴中的皎洁明月,都闪烁着清澈迷离的光彩。在不经意的一瞥中,恍然生命里的种种感动、种种美丽,全变成了极乐世界里的无上光明。原来拈花一笑,就把大千世界装入了梅花。红尘万丈,溺水三千,俗世的尘嚣和欲念,寻觅和期待,徘徊与犹豫,便消融隐没在梅花里。顿悟的心性,豁然开朗;精妙的感觉,飞扬在唯美而虚渺的月色里。爱恨情仇,名利欲望,终化作岁月轮回中的一瓣梅花。当知性的灵光划透思想的夜空,沉寂的灵魂便融进了无欲的透明之中。月亮用如水的温柔手指,轻轻拂落绽放在梅花上悠远的梦,嫣红的花瓣如载满星辉的一叶小舟,在微风喟叹中悄然摇走。孤芳自赏中一缕淡淡思绪便随着幽香远了”
“只一句:疏影横斜水清浅,暗香浮动月黄昏,梅的意象之美便描写臻化境!”
中年人此时只剩下惊叹了!软软的声线,轻轻地诉说着一个美丽的梦!只是,如果描述这一切是一个少女,或可应景,可是当这一切换成一个小娃娃……
“妹妹!小妹……”
一声粗豪的声线打破这清雅的氛围,中年人有些忿懑,真是……
却见身边红通通的小娃,冲着自己甜甜一笑:“玉儿都是听别人这样解说的!玉儿告退!长者见谅!”
匆匆一礼,小娃蹦跳着冲进那个高大的青年怀里,咯咯的笑声顿时传遍满园,倏而远去。
望着那兄妹俩消逝的身影,中年人一时犹疑,方才一切是否臆想?……
待在哥哥怀里的玉儿却不知自己被人当做了梦,即便知道,也只会觉得一个无关之人,不必在意。此时,最重要的是和三哥多呆一会儿,这一去,下一次见面又不知道是什么时候!
叔瑫叉着妹妹的胳肢窝,把妹妹高高举至头顶,一圈儿一圈儿地边走边转,玉儿忍不住呵呵笑,这种飞翔的感觉,好怀念哦!
转一阵儿,叔瑫未显乏力,玉儿倒乐得直喘。跟着的赖嬷嬷急忙叫住转得正乐的叔瑫:“阿哥,小格格已在屋外呆了一阵儿了,这会儿先进屋子吧!”
26、叮咛
叔瑫知道妹妹身子骨挺好,可也担心她年纪幼小,不如自己抗冻。听了嬷嬷的话,把妹妹放下来,紧紧搂在怀里,找了一间闲置的厢房。跟着的几个仆人急急去张罗暖盆、茶水等物,还要去人知会夫人一声儿,夫儿许久未见阿哥,肯定也是极想念的。
“三哥,你去营里,有没有被人欺负?”
坐在哥哥怀里,也不去坐那冰冷的椅子。摸摸哥哥的脸,再摸摸手。
叔瑫任她跟个小大人似的检查。他早习惯了妹妹的贴心懂事儿!
“我送的点心好吃吗?”玉儿笑眯眯地问。
“嗯,好吃,还有许多以前都没吃过的!” 叔瑫点头。 “那当然!”玉儿得意了,“有一些是我和厨娘一起想法子做出来的,外面都没卖的,你当然没吃过。”
叔瑫遗憾地点点头:“可惜每次接到包裹都一大帮人抢食。那帮人,跟饿狼似的,要不是我手快,一点儿吃的也捞不着!”
“三哥没吃到多少吗?我每次都有特意多做很多呀,就怕军营里的都是大肚汉,你到时落不着吃!”
叔瑫呵呵笑:“一帮在家里锦衣玉食的公子哥儿,猛一下到了军纪严厉的环境,肯定是极不适应的,没有许多仆人环绕,没有解语的丫头,更没有可口的饭食。周围就一帮子粗豪的大老爷们儿。这要是谁家送来好吃的,就蜂拥而上,既热闹也显得亲近!”
想着每月的经历:那帮子人,总趁着自己看小妹的信的时候偷偷地潜进来,然后一窝蜂似的就抢走了!后来自己学聪明了,先每样给自己留点儿,再去看信!
“嗯,玛法说了,军营里的都是以命相托的交情,吃了就吃了吧,以后我再多送点儿就行了!”玉儿大方地不予计较。
叔瑫摇头:“不用,送再多也不够他们吃的,就现在这样吧,再多,那送的人马上就放不下了!”
玉儿点点头:“三哥还有什么想吃的吗?”
叔瑫摸摸小妹光滑白嫩的小脸,“你看吧,想做什么做什么,想做多少做多少,反正,三哥吃着都挺好吃的!”
“玉儿今天又带了好多来,一会儿你和那个宝诚哥哥带走吧。还有玉儿帮你做的衣服!做得可大了!赖嬷嬷说,大点没关系,说再几个月你又长了!”
叔瑫惊讶道:“妹妹学会做衣裳了呀!”
玉儿得意地一扬头:“那当然,我还帮太太和太姥姥做了抹额呢。你没见今天太姥姥头上带的那个就是我做的!”
叔瑫回想想,摇头:“没注意!不过,我妹妹做的,一准好看!”
玉儿甜甜地笑:“嗯,额娘还夸我了,说我学了不足一年,比别人学两年都做得好!以后我会常帮你做东西的,你也不用可惜衣服坏得快!”
前几月两人通信,叔瑫和玉儿抱怨在军营里摸爬滚打,衣服坏得比家里还快!故而玉儿有此一说!
叔瑫乐呵呵地一直点头。
兄妹俩坐在屋子里说说笑笑,赖嬷嬷领了瓜尔佳氏进来!
“额娘!”玉儿见到额娘,从三哥身上滑下来,瓜尔佳氏拍拍她的小脸,抬头看足有大半年没见的儿子。方才在他太姥姥的正房,人多,也没仔细打量。
“玉儿,你三哥是不是又黑了!”
“不只黑了,这脸上的皮也粗了,你摸!”
玉儿让人把椅子搬到三哥跟前让额娘坐,自己又爬上三哥的膝盖,呼,坐好!
叔瑫老老实实坐着让额娘从头看到脚,乐呵呵的:“额娘,没事儿,我又不是小妹,养得那么好皮子做什么!”
皮子?玉儿一个白眼翻过去。怎么感觉说猪似的!
瓜尔佳氏噗哧一乐,这孩子,这张嘴还是那么讨人厌!
“又长高了!”
“嗯,没错,我做的衣服差不多能穿了,下回做,又得把尺寸放大点了!”回头又取笑三哥:“你做衣服,可太费布料了,你一身衣服,我得做五身儿还有剩!”
叔瑫也乐,却不知道回嘴。瓜尔佳氏在一边儿道:“你不看看你用的多少钱料子,你三哥用的多少钱料子!”
玉儿嘿嘿傻笑,岂图蒙混过关。
瓜尔佳氏拉着儿子问长问短,玉儿坐在哥哥怀里听,一边儿不忘取笑两句。
说一阵儿,叔瑫说,晚了,该走了。瓜尔佳氏也爽利,起身说:“去跟你姥姥嗑个头,今天她带着你大舅母一直忙,你还没见呢。”说着起身往屋外走。
叔瑫抱着小妹跟着。这会儿,寿宴也快要接尽尾声了,瓜尔佳氏直接领着去了女眷的饭厅,因都是至亲家人,也没什么避讳,叔瑫跟姥姥磕了头,临了又去太姥姥那儿说了一声儿,才抱着玉儿去找阿玛。没办法,临走得听听老子有没有什么训示!玉儿呆在三哥怀里,赖嬷嬷领着一群儿人,拿着家里为三哥准备的东西,跟了一串儿去了前面的宴男客的大厅。玉儿还小,叔瑫就抱着去了阿玛的一桌。
阿山见儿子抱着女儿来了,知道这是要走了!跟桌上的人告罪一声,领着儿女往府外走。这训子,不能在酒桌上当着别人的面儿不是!
一边走,一边说:“既听你玛法的去了军营,就好好的呆着,别跟那些个浪荡子学一身坏毛病。我听同僚说,有那家里顽劣的,也放了不少在军营里,你自己看着那品性好的可以来往,那品性不好的,就别理他!”
“儿子知道!”
“你如今也大小算个小官儿了,也领着一帮子下属了;别还像在家时一样,愣头愣脑,说话没个把门儿的,容易得罪人。那不是家人,不会包容你!不会说话就少说,但凡说出的话就要说到点子上,让人心服。以后人家才服你,不敢看轻你!……”
这一翻慈父心肠的谆谆教诲,阿山也不知这个一根肠子的儿子能记住几分,可不说又不放心!这军队虽有老爷子的人脉,可那里面都是勋贵子弟,世代簪缨的也不少!自已虽做到了二品,如今比下有余,可比上还是不足,儿子若惹了那不能惹的,却怕他吃苦头。
“……咱不惹事儿,但也不怕事儿。有那欺负到头上的,你占住了理,就挺直了腰板。就算到时打到万岁爷面前,咱也不怕!”
“唉!”叔瑫这一声儿,应得嘎嘣跪,玉儿偷笑:阿玛说这么多话,估计唯独这句是三哥最爱听的!
阿山显与女儿有同感,瞪了这个憨直的儿子一眼,又回头往前走。
一时到了府前大门处,门外宝诚已把赖嬷嬷等人拿着的包裹分别放在马上。
叔瑫看看天色,把玉儿放在地上,对着阿山跪下又咚咚叩头,这一走,至少又是好几个月,临了叩头作别。起身后,把妹妹抱到怀里,又一阵揉搓,揉得妹妹叽叽叫了,才意犹未尽地递到阿玛怀里,“阿玛,您和小妹回去吧!”
转身上了马。宝诚向阿山打个千,也紧跟着上马,两人便往雪中而去!
阿山抱着女儿目送他俩消失在茫茫雪地,回身往宴客厅行去,玉儿见他情绪有些低落:“阿玛,你是不是不放心三哥?你放心吧,其实三哥挺聪明的!他说张飞那样的莽将都知道在送的信里点个墨点再扎个针眼防人假冒,他肯定比张飞强!”
阿山忍不住笑:“阿玛不是担心他别的,就怕他心直口快,有啥说啥,虽说军队里人相较文人更直率,可并不是说那心眼儿就少了!就怕他那性格吃亏!”
玉儿道:“放心吧,你看我们全家人都喜欢他,说明三哥挺招人疼的。那军队里的人也必有像我们这样儿的!再说,玛法说吃点小亏没关系的!”
看宝贝女儿说着三哥招人疼的小模样,阿山哑然失笑,这小大人的模样才招人疼呢!亲亲女儿的小脸,把她放到赖嬷嬷手里:“去你额娘那儿吧,阿玛还要去陪陪那些亲友!”
玉儿抓着阿玛的领子,啵啵亲了两下,才心满意足的回了内厅!
其实现在额娘忙着呢,也没空理她,去跟那些亲戚家的小孩儿玩?呃……
现在要做什么呢?至少还要呆一个时辰才能回去,大人们许久没见面,要联络感情,小孩子们许久没见,要一起玩。可自己这个伪小孩呢?
呆在赖嬷嬷怀里,看那些表兄弟,表姐妹们打打闹闹到处跑动!呃,要不再想想?
“嬷嬷,咱们去刚才呆的厢房吧!”
“小格格不和姐妹们玩儿吗?”赖嬷嬷知道自家格格比旁人家的孩子懂事,可是这总不和姐妹们玩会不会太不合群?这事儿看来得和夫人说说!
“嬷嬷,你看他们玩得那一身又是泥又是汗的!”
是呀,自家这个格格,自来是个爱洁的,“要不,去找芝兰格格玩?她们几个大的姐妹都在屋子里安静呆着呢!”
本来打算找个清静的地方玩儿自己的空间去,赖嬷嬷既不放心,那就去吧!
赖嬷嬷问了府里的下人,抱着自家的格格到几个女孩儿呆的屋子。
屋子里有七八个女孩子,都是十几岁的样子,见一个老嬷嬷抱着个粉雕玉琢的圆眼小娃娃进来,都转头来看。
27、姐妹
赖嬷嬷放下自家格格,对着为首一个十三四岁的女孩行礼:“雪梅格格,我们家格格也是个喜欢安静的,老奴就把她托付给你了!”
雪梅起身过来牵着玉儿的小手,上下打量:“这就是大姨家的玉儿妹妹吧,今儿在曾祖母屋里见过的;这小模样长得,雪雕玉砌一般,真是可爱!”又对赖嬷嬷道:“嬷嬷放心吧,我会照看着玉儿妹妹的!你若累了,就去旁边的屋子休息一会,嬷嬷们都在那屋里!
赖嬷嬷回头看自己格格,见她点头,便行礼后退了下去!
雪梅牵着玉儿一个一个带她认识众姐妹,指着一个长得眉眼憨实的女孩:“这是我妹妹,一母同胞的,叫雪枝,今年十一岁了。她旁边这个细眉长目的,是二叔家的嫡女,叫雪蕊,今年十岁。这个眉眼灵动,一刻不得安宁的,是小叔家的嫡女,今年也是十岁,叫雪娥。最是闹腾不过的。她以后若是惹到你,你只管来找我,我替你出气!”
雪娥转着眼珠子打量玉儿:“大姐,你只说我闹腾,你怎么不说你也太过安静!成天就在屋里绣啊绣的,门都不出!”
雪梅不理她,拉着玉儿指着兰芝:“你兰芝姐姐,你今儿见过的,那会儿大家坐在厅里,你被你额娘抱在怀里,大家想和你说话也找不着时机。后来开宴后,又把你分到一帮小丫头的桌子上,那帮子闹腾鬼,没一个时候安生的,我们在旁边桌子看你照顾她们都替你觉得累。她们也好意思,明明比你大,还让你处处让着她们!”
玉儿笑道:“也没什么,我只是从小爱静罢了,姐妹们活泼一点儿也挺好!”
兰芝听了这话,抿嘴一笑:“听听这话,说得跟个小大人似的!”
众姐妹皆笑。
雪梅又指着一个粉衣圆脸的道:“这是我庶姐,叫春/草,今年十五!挨着这三个依次叫做春华、春芳、春月,是二叔家的庶姐妹,你看她们长得和你二舅是不是有点像?”
玉儿看看,再想想二舅,点点头:“这额头是最像的,高阔有智!”
三个姐妹起身行礼,都喜欢这个小妹妹体贴的态度。平日总有人说她们额头太宽,不好看,这小妹妹这一说,以后自己几人就有话回那些诘难的了!
雪梅亦觉讶异,这么小的娃娃,说话却极有分寸。又指着绿衣的:“那是你小舅家的,叫春/萼,今年九岁。”
玉儿与一帮姐妹见礼毕,到雪梅身边丫头刚放的椅子上,安安静静坐好。她算弄明白了,几个嫡出的姐妹名字皆以雪开头,庶出的皆是春字开头。这样分得极清楚。看她们的衣裳料子皆相仿佛,想必平日用度皆相差不多。但是这名字却一下就让人知道了,到底是嫡庶有别的!
周围姐妹见她这份娴静,忍不住点头,就怕那吵得一刻不得安宁的。
活泼的雪娥见她规规矩矩坐着,却并不急于插话,只认真听着别人交谈;这样一个小娃娃,却带着这样的神情,别提多招人了,就想让人把她抱在怀里揉搓。她猛一下想起自己最喜欢的那个布娃娃来,一样的眉眼精致,一样的不言不动,只是这个大娃娃眼波流转间,那份生气与灵气,却是多少布娃娃也做不出的神韵。
雪娥越看越喜,恨不能立时抱在怀里。却又想起在曾祖母正房里,大姨说得那番话来,这个表妹,被养得那般金贵。哪里会容人轻狎!没办法,只老老实实拉了玉儿的小手,问她:“玉儿妹妹,你这般安静,那平日想必也不爱和那般子爱闹的玩耍吧?”
玉儿见这个表姐眼中透出的那份亲近,挡也挡不住。那在亲近下压着的跃跃欲试也时不时露头,再想雪梅表姐适才那番介绍她的话,便知道这是个极活泼的。想着自己前世也总爱去逗那乖顺的娃娃,捏捏脸,摸摸头,要是能再抱在怀里像布娃娃似的玩最好……
“雪娥姐姐,玉儿家里姐妹少,现家里就剩一个庶姐,她胆子小,不闹腾的!”
“哦?”雪梅听到二人的话,拉着雪蕊回头问:“你们家的姐妹都出阁了吗?那叔伯家的姐妹呢?”
玉儿摇摇头:“玛法本有几个兄弟,刚入关时,战死了,家眷剩下那没孩子的就回了娘家,有孩子的曾祖父就在府旁另置了产安置,后来。皇上打三藩,我玛法在军前效力,有那堂兄弟跟着一起出征,玛法就是为了照应侄儿,落下了伤残,结果,我这堂叔还是受了伤,平日行动不便,也很少出门,家里的姐妹也不多,被约束着在家学针钱绣活!平时都不大在一起玩儿的!”
“你自己家没堂姐妹吗?”雪娥想着自己家这么多姐妹,这个小表妹家也应该有很多呀!
玉儿笑道:“阿玛只有三个庶姐,玛法就阿玛一个儿子!”
“呀!”雪蕊惊呼出声。
雪梅拍拍她的手。看看旁边几个庶姐妹,想起曾隐隐听过的妾害了小主子的传闻,就转开了话题:“我看你今天送给曾祖母的抹额,你这么小就开始学针线了?”
玉儿点点头。
雪梅看着雪娥笑,雪娥见她的笑脸,知她取笑自己不爱在针线上下功夫,也不理她,嘟嘟嘴,转过头:“玉儿妹妹学得可比一般的姐妹都早!”
玉儿微仰头:“你们大家都什么时候开始学?”
大家叽叽喳喳开始说自己什么时候开始学,刚开始学得怎么艰难,中间又因为贪玩挨了多少训斥。玉儿坐着安静地听,时不时插嘴问一句,大家说得高兴,旁边几个庶姐也忍不住加进来,一时屋子里一帮姐妹莺声燕语,煞是热闹。这些女孩子的年纪最小的才九岁,最大的也就十五岁,在现代,还在学校求学呢,她们已经开始管家,惦记着要为未来婆家做衣裳了。
想了想,玉儿问雪梅:“姐姐们平日还看书学字吗?”
雪梅见几个姐妹在一边说得热闹,回道:“些许认得几个字,看书的时间倒少!”
这个时代,其实满人家的女儿把读书看得并不重。
玉儿不知道应该不应该让她们多看看书,有些踌躇。到底提了一句:“若闲时,倒可找些游记来看!”
“哦?”雪梅诧异,“为什么呀!”
玉儿想了想:“我听阿玛说外面怎么怎么好玩儿,可是,我们又不能到处走动,阿玛说,看游记就当亲身去玩了一样!”
几个姐姐听了忍不住笑,这个妹妹不是不爱玩,只是她玩的和别人不一样罢了!
大家又问她都看了些什么,玉儿就挑那好的,说给她们听,勿求要引起她们的兴趣。这读书可以开智呀!她不希望这些青春年少的花样女孩们一辈子就只知道管家、针线。多读点书,总是有益的!
“可惜咱家这样的书少!”旁边一个庶姐提了一句。
玉儿想了想:“我那有几本,回家后让下人给你们送来吧,姐妹们在一起做针线累了的时候,就看看,一来长见识,二来也免得将来人家提起咱们什么也不知道,都不知道怎么接话不是。”
又道:“自己不好出门买书,也可托兄弟们呀,他们结交的人多,也知道什么游记有趣、好看的!”
一边雪娥嘻嘻笑:“我们家的兄弟可不像玉儿妹妹家的那般疼妹妹!什么都替妹妹准备好的!”
众人想起那会儿兄妹俩的粘糊劲儿,都嘻笑出声。
玉儿想起三哥,也忍不住笑:“嗯,我自小和三哥一起长大,就连认字都是三哥一个一个教的!字也是他教我写的!”
众人皆叹,难怪兄妹二人感情这样好!
雪娥想想自己的哥哥,“我的哥哥才没那个耐心教我呢!他们自己都不爱读书!”
姐妹们又开台申诉各自的哥哥多不乐意搭理自己!
玉儿听了笑,出主意道:“下次你们做了好针钱,亲给他们送去,或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