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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风(清穿)第17部分阅读

      清风(清穿) 作者:rouwenwu

    是作践,爷那是糟蹋自己!你也叫二十三弟听听你办的那事儿!多大的人了,每每喝药还得人哄着。”

    胤礼脸上又是臊红,瞪了钮祜禄氏一眼,却没反驳。胤祈便忍不住要笑。

    等胤祈笑够了,胤礼才道:“成了成了,今儿我好心叫你过来,反倒是让你看了我好几回的笑话了。先别笑了,我还有事儿问你。”

    胤祈揉着肚子道:“十七哥尽管问。”

    胤礼便对钮祜禄氏道:“你去厨房里,看着他们给炖莲子银耳,再弄个苦瓜鸡盅。前儿十六哥使人送来的萝卜缨儿也拾掇拾掇,晚上我留二十三弟吃饭。二十三弟喜欢鲁菜,你让他们精心点儿,别敷衍爷,也别弄那些个叫人上火的东西。”

    等钮祜禄氏走了,他才问道:“前几日平郡王世子过来我这儿请安,说起话来。因他阿玛如今正在大将军王帐下,他知道些西北的事情。却怎么听说皇上要宣召大将军王回京?”

    平郡王纳尔苏算辈分是胤礼胤祈兄弟的侄子,跟着十四阿哥出征西北,想着是要赚点军工力回来。如今瞧着,军工力没见多少,人却像是成了十四爷党了。

    他的世子福彭从早两年起也被康熙宣到了宫里,和皇子皇孙们一道读书。按历史上走,福彭原本应当是弘历的伴读,日后的青史上也留了一笔的。

    只是如今入宫的不是弘历,而是弘昼。弘昼黏着胤祈,死活不要伴读,福彭就成了十四阿哥次子弘明的伴读。他这回也是跟着弘明,一道来了承德伴驾的。

    话是既从福彭口中说出来的,那么这话是不是真的,自然还要多思量。如今他们父子都跟着十四阿哥父子了,他一家子都是十四爷党,自然是期盼着十四阿哥上位的。

    福彭说十四阿哥要回京了,这消息若是真的,一传出来,朝廷里关于皇位传承的想法自然就要有变。墙头草们也都要望风而动,冲着十四阿哥这边来了。

    而福彭特意来胤礼面前说这话,这约莫着就是福彭在帮着十四阿哥拉拢宗亲,倒也不让人意外。庄亲王是旗主,又是顶有声望的宗亲。如今裕亲王一脉式微,基本上可以说,只要是庄亲王站在了谁那边儿,宗室一半儿的支持就过去了。

    剩下的康亲王,从礼亲王大贝勒代善开始,历来就是不掺和事儿的;简亲王因为他家世子永谦的缘故,明面儿上又和十四阿哥交好。若是庄亲王真的被福彭的话说动了,也支持十四阿哥,可以说,八旗宗室这边,十四阿哥已经稳赢了。

    这倒是让胤祈确定了一点,昨日里十四阿哥的折子里,写的应当就是请求回京的话。

    见胤祈只是想着事情,不回答,胤礼又问了一遍,道:“我也不是跟你打探皇上身边的事儿,只是你若是有分寸的,也告诉我一声,好叫我有个准备。”

    顿了顿,胤礼叹了口气,又道:“我如今这个身份,也不算计什么了。位至亲王,还是铁帽子王,我还想求什么更高的位置不成?只是我心里想着,这至少要有个底儿才行。咳,你是我亲兄弟,我可就实话告诉你了。二十三弟,我这是在为十六哥做打算的。”

    等胤祈抬头看他,胤礼道:“十六哥和大将军王……面上瞧着没什么隔阂,底下却是不对付的。大将军王早几年就想着拉拢十六哥,你也知道,十六哥心里头是只有皇上的,哪会搭理他的拉拢,好几次都给十六哥推脱了。时间一长,十四阿哥就记恨上十六哥了。这要是他回来了,他约莫着就要……十六哥可不是日后难过!”

    胤祈看着胤礼脸上神色焦急,真不像是作伪,方才忽然听到他说出来打探康熙意思的话,那丝不满也消散了不少。原先他也暗暗瞧着,对胤礼的性情心思也有些了解,胤礼不像是为了自己日后好过,就利用了弟弟的人。胤礼说的不错,他如今是出继了,与皇位彻底无缘。又是铁帽子王,难不成还会寻思着更进一步,这才打探康熙的意思。

    也就是为了十六阿哥,为了兄弟情谊罢了。

    再想想胤礼请兄弟们吃酒作别的那天,十六阿哥喝得烂醉,说出来的那些话,也是真情实意。这两个人,当真是从小一起同甘共苦的情谊。先时听说,十七阿哥能被皇上看在眼里,全是十六阿哥的功劳。十六阿哥会说话,会讨喜,好容易才讨得康熙欢心,竟然能提携着十七阿哥,一道分了恩宠,这是当真不容易。

    现在十七阿哥算是熬出来了,他成了铁帽子王,自然就开始帮衬着十六阿哥了。不提兄弟情义,这也算是投桃报李了。

    由是胤祈便笑道:“十七哥别急,我这不是想想该怎么说。毕竟皇上的意思,弟弟驽钝,也不分明。皇上的话,咱们也不好随便乱说不是?弟弟只能说说我自己的想法。”

    胤礼自然知道这只是掩饰的话,忙道:“你说,你说。”

    想了想,胤祈道:“正巧皇上今儿和我说闲话,说到了十四哥来着。听说是十四哥在西北那边儿,像是病了。”

    胤礼听了,便撇嘴道:“我也听人说了。都传遍了,说是大将军王积劳成疾,患了心悸的病症,要好生调理着,不然就有性命之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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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四十四章  选人

    第四十四章  选人

    说完了自己知道的消息,胤礼不屑地皱着眉,又道:“听说大将军王此刻是连马都骑不成了,整日卧床调养呢。怎么着,他自己上折子诉苦了?”

    胤祈笑道:“这个我就不知道了。十七哥也清楚,皇上办公的时候,弟弟我从来不在跟前蹭着碍眼。这也可能是传言已经到了皇上耳朵里了,皇上也是听人说的。”

    瞧着胤礼只是撇嘴,胤祈又笑道:“皇上说,西北那边儿苦寒,新去了的人都要生病的,也不知道十四哥的症候如何,究竟有没有什么大碍。”

    胤礼急着问道:“那皇上的意思,就是要宣他回来养病了?”

    低头喝了口凉茶,胤祈才道:“咱们怎么就敢说皇上的意思了。不过是时常听皇上说,大将军王战工力累累,英武非凡,当真不是一般人能比的。”

    他说了这句话,只笑吟吟地看着胤礼。胤礼也不是傻子,哪里能不知道这是什么意思,当下也嘿嘿笑起来,道:“这下可不是他自个儿的工力勋妨碍着了他自己了?”

    等他笑完了,胤祈才又道:“这只是我说了我自己的想法儿,十七哥听听也就是了。”

    胤礼笑道:“我省得!自然不会乱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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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十四阿哥的第一封称病折子如同石沉大海,分毫用处没有。康熙却又去了手札,责备十四阿哥无作为。胤祈原本想着,十四阿哥该是失望了。他性子又骄傲,约莫不会再上折子了。

    谁知道,却是接连不断的请病折子,从西北递过来,搁在了康熙的案头。

    康熙也不能确定,十四阿哥究竟是装病还是他真病了。再加上沸沸扬扬的关于大将军王重病的消息,西北又蠢蠢欲动起来。康熙哪里还敢让这么一个将军在边疆镇守着,只怕是凭空助长了敌军的声势。

    到了十月里,康熙终于是坚持不住了。

    等康熙从承德回到京城时,就发了诏书让十四阿哥回京。

    而十四阿哥得了诏书,自然是快马加鞭,十月中发出去的诏令,十四阿哥入京的时候正是十一月初。

    真正重病的人和装病的,自然是不同的。康熙只是年纪大了,眼睛花,还不是昏聩。他活了六十多年了,见过的经过的多得很,自然能看出来面前中气十足的儿子并没有什么病。

    是以他从见了十四阿哥起,虽则也有些久违的感动,但是脸色却有些不好。照着惯常问候了几句,叫十四阿哥说了西北的状况,康熙就叫十四阿哥下去了。

    整个过程,都是在清溪书屋里,并没叫胤祈回避。这摆明了是不想和十四阿哥多说什么亲近私密的话,十四阿哥出去时,脸色也不是很好看。

    胤祈心中有些紧张,偷偷瞧着康熙阴沉的面容,此时真是不敢和康熙说什么。怕是一开口就要撞到了康熙的枪口上,说什么都是错的了。

    正有些忐忑,又听魏珠进来说道:“弘昼阿哥在外面了。”

    康熙平缓了深色,叫进,然后便看着胤祈有些惊讶的神情,笑道:“怎么,没料到?是朕宣弘昼进宫来的。前几日朕问过胤禛了,他媳妇好了,弘昼的额娘也没什么大碍。”

    胤祈也有几分是真正欢喜,忙笑着道:“皇阿玛可是心疼胤祈。胤祈正想弘昼呢。”

    康熙眯着眼睛点头笑道:“可怜见的,你也就这么一个人陪着。你原先的那几个伴读,都是长你好些,也不能好生陪着你。你又是整日跟着朕到处走,不能和他们一道读书。打从弘昼来了,也都让他们各自回家了。前几日朕还瞧着一个内班侍卫眼熟,问了才知道是你原先的伴读,可都长到能当差的年纪了。今儿既是说到了,朕就想着,再给你选几个伴读也好。”

    胤祈听了,心里便有些犹豫。原本他也想过,不过,这伴读,选与不选,都是麻烦。然现下既是康熙亲口提出来了,那就是必定要选的了。

    伴读也有个讲究,但凡是皇子阿哥,身份尊贵些的哥儿们,读书时都有几个伴读,这便是日后他自己的人了。不论胤祈日后是做皇子给皇父当差也好,还是等康熙过世,他在雍正手下做个实权王爷也好,都要有自己交好的人,才好办事。伴读就是日后的人脉。

    若是读书的时候没有伴读,或是伴读的身份资质差,日后和其他皇子们比起来,都是要吃亏的。从伴读的身价,有时候也能瞧出来皇子的身价。

    可是这伴读,从谁家里选,选什么样的人,也是麻烦事。伴读的出身不能太低了,太低要惹人笑话。可高门大户,大多有自己的派系,一个弄不好,因为伴读的缘故让人误会了,可就是大麻烦,因小失大了。

    要说胤祈原先的伴读,选得倒是好。

    其中和他最好的一个,是十三福晋娘家的侄子兆佳和廉。那时候十三阿哥还没出来,不得圣宠,也没有现下领兵的风光,兆佳府整个儿的就没人注意,自然作为家中幼子的和廉就是不显眼的。不过他好歹也是公爵府的嫡子,身份也是足够的。

    再一个就是那拉辰锡,虽说和四阿哥的福晋那拉氏是一个姓氏的,却已经是出了五服的宗亲了。乌喇那拉也是个满洲大姓,说出来也不让人乱想些什么。

    还有就是裴庆春,是汉军旗的。他父亲裴芬是礼部侍郎,谁也不依附的,若说他和谁走得近些儿的,那也是平素里关着门自己过日子的七阿哥淳郡王。

    只是如今再选,和廉和庆春,就不能再选作伴读了。

    和廉自然是因为十三阿哥的缘故,而康熙说的那个做了内班侍卫的,就是庆春了。

    胤祈想了一回,伴读是不能没有的,自然要选。只是选谁,康熙虽说不会害自己,有时候却会因想着要加重自己的身份而选了招四阿哥忌讳的人。

    因说道:“是皇阿玛怜惜,胤祈谢皇阿玛恩典。只是怕麻烦皇阿玛费心,不如就把原来的伴读召回来罢了。”

    康熙笑道:“知道你是念旧情,也别拿着朕做借口。说罢,你想要谁?”

    胤祈便道:“皇阿玛说的那个当差了的,儿臣也不好忝着脸和皇阿玛抢人,就算了。和廉那边儿,他阿玛给他订了亲了,过几日说是就要完婚,也不要他了。就让辰锡还回来吧。他是乌喇那拉氏,三等勇勤公合勒泰的第三子,学问不错,原先刘师傅都赞过的。且他跟着儿臣的时候,也都是规规矩矩的,人是很谦逊老实。”

    康熙想了想,道:“他们家……身份倒是够了,乌喇那拉又是大姓,说起来还是和你四嫂一家的呢。就是他父亲不长进,记得去年时朕才革了他的参领衔儿。”

    胤祈笑道:“皇上记得分毫不错。不过他父亲虽说是个那样的,可辰锡却长进。他读书习武都认真着呢,儿臣还想让他在身边儿。”

    康熙道:“既是你喜欢,也就罢了。还有谁么?”

    胤祈得了一个辰锡,已经是满意的了,便笑道:“别的就请皇阿玛指定吧。”

    康熙寻思了一回,道:“完颜伯爵府的清和,前阵子朕还听老十七……庄亲王说起来过,说是个知道长进的孩子。虽说是他家二房的孩子,却也是嫡子嫡孙,想必是规矩的。”

    完颜氏也是满洲大姓,虽说十四阿哥的福晋也出身完颜伯爵府,却不和这个清和家的伯爵府是一家,倒是不碍着什么。胤祈想了一回,没有什么不妥当的,便道:“既是皇阿玛这样说,儿臣就放心了。庄亲王开口赞的人,应当也是不错。”

    康熙点了点头,便对一旁站着的李德全道:“邢年现下也不在眼前伺候着,就让他跑腿儿去吧,省得他闲着,懒了骨头。”

    正说着话,弘昼走了进来,规规矩矩磕头请安,康熙瞧见他就笑了,连忙道:“快起来快起来!皇玛法也是好些日子没见你了,让朕看看你可长高了没有。”

    弘昼笑嘻嘻地站起来,还是原先那种讨喜的模样。康熙看了一回,道:“弘昼倒是比去年时高了好些!怎么胤祈还是不长个儿的?”

    胤祈嘟嘴道:“皇阿玛是拿我和弘昼比,他比我大了两岁呢,自然是要比我长得快。”

    康熙只摇头,瞪着胤祈道:“朕看着,是你不好生吃饭的缘故。从今儿晚上起,朕叫人吩咐了红香碧香,不能给你点心吃。”

    胤祈听了,又是撒娇耍赖,逗着康熙开心。

    笑了一会儿,康熙又问了那拉氏和耿氏的身体情况,再问了弘昼的工力课,就有些疲惫的样子,道:“你们俩许久未见,自己说话去吧。”

    ~~~~~~~

    出了养心殿,宫里头人少,走到没人瞧得见的地方,弘昼就拉着胤祈跑了起来。一径到了西五所,有人迎面过来了,他才规规矩矩地走起来。

    胤祈喘着气,笑道:“你急什么呢?就想我想成这样了?”

    弘昼也喘气,笑道:“半年不见二十三叔,弘历又跟着王爷一道去了承德,我怕二十三叔回来就不认识我了呢。”

    胤祈瞪了他一眼,道:“又胡扯!”

    两个人回到了胤祈的院子里,进了屋坐定了,胤祈才又问道:“你额娘是真的好了?没落下什么病根?”

    弘昼叹道:“如今瞧着是大好了。只是听太医说,今后还是要好生保养着。毕竟那药是伤身的,额娘吃了那么久,也是有损伤的。”

    胤祈便道:“我这儿还有好些补身子的药,横竖我用不着,明儿你回王府的时候给你额娘捎回去。另外燕窝也是养身子的,女人家吃了最好。平素让人拿冰糖一块儿炖了,多吃些没坏处。我却是腻歪那个味儿,上次皇上赐下的,还有我的分离,还剩了一大包,也给你吧。”

    弘昼道:“那我可是先代我额娘谢谢二十三叔了。”

    胤祈道:“你额娘也是我嫂子,我也是孝敬嫂子了。”

    又问道:“你信里只说你额娘的事情了,却是没说……是谁?”

    弘昼只是听胤祈问起来,就咬紧了牙,道:“二十三叔猜得分毫不差,就是她了。这回我额娘能好得这么快,还有王爷带她去承德的工力劳呢!我细瞧了一回,院子里但凡是跟她有牵扯的人,我都没让近前。先时她送来的吃食药材,也都一应扔了,眼瞧着额娘就渐好了。”

    胤祈叹了口气,道:“你也别太恨了。这时候还不是说恨啊怨啊的时候,再说,毕竟她也养了你好些年的,也占着一个额娘的名分,你还要当心她拿孝道压你。”

    弘昼只道:“养了我,我自然谢她的恩。只是她害我额娘,我也不能轻易就这么算了。这是两码子事儿,我清算了一回,再说别的。”

    胤祈慢慢地道:“那你待如何?你还能也给她下药?或是你杀了她?”

    弘昼抿着嘴不说话,胤祈便又道:“你可是抓着她的手了?有什么证据?”

    眼瞧着弘昼的模样,约莫着就算是有证据,这会儿也不能用了,胤祈便叹道:“这会儿你横竖也不能把她怎么样,先就忍了这口气吧。来日方长啊。你先想想日后,也多想想怎么孝顺你额娘,这才是正经。一味地想着这事儿,怕你乱了心神。”

    弘昼瞪着地板,过了许久,才道:“我只但愿她能多活几年。”

    胤祈拍着他的手,好半天安抚,弘昼才又回转成平素的模样。胤祈瞧着他这会儿能听进去话了,便道:“你要记着你这是在皇上跟前儿的,有什么也别露出来了。咱们这是在咱们自己的屋子里,还好些,若是遇上了四阿哥,你可别和他呛起来了。”

    弘昼沉默片刻,才道:“至不济,我绕着他走就是了。”

    过了一会儿,又道:“我说怎么弘历那种德行,也不像王爷,也不像福晋,更不像是我额娘,原来是跟他那个娘学的!”

    胤祈笑道:“这会儿还没遇见四阿哥呢,你自己就生起气来了。要是真遇上了,你不得把自己气得炸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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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四十五章  为父

    第四十五章  为父

    胤祈说着,又叹了口气,道:“我瞧着你性子倒是直,也不学着掩藏自己的心思……倒是,不怎么肖似王爷那般波澜不惊。”

    弘昼摆手道:“这不是在二十三叔面前,随意些么?若是跟二十三叔说话都不能说真话了,那我可不要活了。这还有什么意思呢。”

    胤祈琢磨了一会儿这句话,又提起了另一件事,道:“皇上今儿说给我指了两个新的伴读,你可是回去问问王爷,有没有给你的伴读?不然让皇上也给你指个吧?你眼瞧着也大了,总不能还是自己个儿吧?总要有个帮衬的人。”

    弘昼听了就皱眉道:“要什么伴读呢?不是咱们俩做伴儿的吗?”

    胤祈失笑道:“咱们是做伴儿的,可是伴读也是得要的。不然日后出去办差,在朝堂上头,你没个臂膀,还能光杆儿的一个人不成?”

    弘昼仍旧是皱着眉,道:“那不是又有人横插.在咱们中间了。一个弘历已经够碍眼的了,再弄来几个不知所谓的,我才是烦心呢。”

    胤祈道:“怎么能是插咱们中间了。你没见尚书房里,伴读自然有他们自己读书的地方。上课时你若是愿意,还是咱们坐一起的。”

    又拍了拍弘昼的手背,道:“先时皇上是想着我年纪小,进尚书房的时候才叫伴读坐我旁边陪着,这原不是规矩。现在我也大了,又有你在身边,他们自然要跟着自己的师傅读书的,也不会在咱们身边转悠,横竖是碍不着咱们。”

    弘昼沉着脸问道:“那下课时呢?”

    胤祈道:“等你见了他俩,若是不喜欢,下课也不必理会。横竖是我的伴读,我笼络住他们就得了,用不着你去讨好他们的。”

    弘昼只是撇着嘴,一脸的不情愿。

    胤祈学着康熙摸他的样子,伸手摸弘昼的头,笑道:“你这小子,别的不说,怎么就这么会捻酸。我对四阿哥不过稍稍和气些,你就气不过了。如今我添了伴读,你也不高兴。你怎么就这么粘着我?”

    弘昼抬头道:“二十三叔这是嫌弃我了?不想和我一处?”

    胤祈道:“哪有的事儿。只是你也大度些,少吃些酸。我不是说你明面儿上,你心里也得大方点儿。我是你亲叔叔,咱们又是从小儿一处长大的,还能有什么人越过你去了?你这担心的,也未免有些没由来了。一次两次还是你小,我也觉得有趣儿。现下你大了,再这么小家子气的,总因为这事儿和我置气,我心里头如何不说,旁的人看着,也觉得你掉价啊。”

    弘昼只嘟嘟囔囔地道:“我也知道这么着显得没格调,可我就是不想瞧见二十三叔待别人也和待我一样好。二十三叔和别人一处玩耍读书,我也不是拦着不让。只是担心二十三叔和别人玩得好,就不理会我了。王爷原先还说过我脾气孤拐,不如弘历大气。二十三叔喜欢大方的人,喜欢规矩的人,喜欢聪明的人,不喜欢我了……”

    他难得一副小孩儿样,胤祈瞧着不由得失笑,道:“那些个大方的人,规矩的人,聪明的人,我喜欢又能如何?都不是我的侄儿啊。弘昼啊,你是我的亲侄子,是我四哥的亲儿子,咱们血脉相连,打断了骨头还连着筋,我怎么会不喜欢你?我又哪能待别人跟待你一样了?”

    弘昼便道:“那弘历呢?他也是王爷的亲儿子,他又处处比我好。王爷福晋都夸奖他,到王爷府上拜访的人也都说他的好。这回你们在承德,半年呢……”

    胤祈道:“你原先也说过先来后到的道理。我和你在一处多久了,就算是在承德半年,我都和他一处玩耍,也没有和你在一处的时间长呀。再说弘历那个性子,我从一开始见着他就喜欢你不喜欢他。他整日里酸歪歪地给我讲什么典故的,诗词的,我不耐烦着呢。得了,我瞧着你说了这门一车的话,就是为了让我说一句不跟弘历亲近是吧?”

    这也是在弘昼面前刻意贬低弘历,贬低弘历在自己心里的印象了。胤祈心中又是好笑又是郁闷,怎么这个弘昼倒是学会了小心眼儿了。先前也是,一提到弘历,弘昼就不乐意。

    听他这么说了,弘昼才高兴起来,道:“二十三叔心里知道就行,也别说出来呀。不过从二十三叔嘴里说出来不耐烦,我可就放心了。这么大半年呢,我还真怕弘历把二十三叔勾到了他那边去。他打小儿就老是和我抢东西的,但凡是我喜欢的,他定然要抢。”

    胤祈听了,更是无奈,叹道:“这原是你们兄弟置气了,你却是折腾着我和你说好话。这究竟谁是叔叔,谁是侄子了?你不知道孝顺我,反倒是诓着我说四阿哥的坏话了。这要叫四阿哥知道了,我可是不用做人了。”

    弘昼便笑道:“这不是我是真的不放心的。我从进宫里就和二十三叔一道,二十三叔比王爷也差不多了,除了王爷和我额娘,就是我最最亲近的人。我呀,打从见到二十三叔第一眼,就从心里喜欢二十三叔。怎么也不能让弘历把二十三叔抢走了。”

    胤祈道:“四阿哥还不见得就像是你想的那样心思呢。在承德的时候,也是难得见到他。见了面,四阿哥也是匆匆忙忙的,根本就没意思和我说话。你在这儿自己一劲儿的跟他置气,人家却没存着那样的想法,你说说你可笑不可笑。”

    弘昼便撇嘴道:“难得见到,还不是因为他那个好额娘不让他出门。整日关着他读书写字儿,不许玩闹。你当是他真的是聪明,才在王爷面前处处出彩?还不就是拼着死命地学。小时候他那个好额娘倒是纵着我玩,王爷教训我读书,她还拦着护着,说了一篓子的好话,就是让王爷别管我那么严厉。二十三叔,你说她存的是什么心。”

    胤祈笑道:“管她存的什么心呢?横竖现下咱们是眼不见为净了,不说这些人。对了,方才你到养心殿的时候,路上遇见十四阿哥了没有?这几日若是见着了,可是要小心应对他了,他方才又在皇上那儿受了冷落,心里许是要憋着气的。”

    ~~~~~~~

    听胤祈问到了十四阿哥,弘昼便瞧了瞧自己身上,笑道:“二十三叔放心,我是迎面瞧见了大将军王,可没等我请安,他就刮过去了。”

    胤祈道:“没说上话也好。十四阿哥,咱们还是远着他点儿好。你是王爷的儿子,要是你当真和他说话了,怕是要拿你出气的。”

    弘昼点头道:“王爷也嘱咐了我,入宫来背着人点儿,尤其少和大将军王牵扯,专门教训了好些话呢。二十三叔,你是不知道了,我三哥前天下午在院子里和王爷斗嘴,把王爷气得晕了过去。要不是十三叔也在,拦腰抱住了王爷,那可是要好生摔一下的。院子里铺得是石子路,当真摔一下,怕是要有个好歹的。就因为这个,王爷才专程教训我话了。”

    胤祈听了,连忙问道:“王爷气晕了过去?这可是怎么回事?”

    弘昼叹道:“还能有什么事儿,也就是因为八贝勒的事儿。三哥向来好去找八贝勒,说是问工力课,问诗书,可王爷哪能信他呢?先时还说他两句,后来见他是死不悔改,王爷渐渐也就灰了心,不管他了。”

    撇了撇嘴,弘昼又道:“只是这回大将军王回京,八贝勒又带着三哥见了大将军王,另还有几个人,私底下说了大半夜的话,这事儿可了不得了。王爷知道了,便是厌弃三哥,也要说他两句的,免得他自己不争气,还要连累雍亲王府。”

    胤祈也有些沉默,这种事情,弘时也真能做出来。他真不怕四阿哥一时气恼,把他怎么样了?还是想着反正不受宠,就破罐子破摔了?

    四阿哥许是也要和弘时恩断义绝了,有个这样的儿子,当真还真不如没有。

    弘昼又道:“前头几日算是他运气好,王爷忙着年关户部的关节事项,还有内务府的账目,没怎么回王府,让他躲过去了几天。后来逢冬至,皇上又让王爷去祭天,又给他躲过去几天。其实王爷祭天回来,已经不如原先那么气了。他要是老老实实几天,兴许王爷就当没看见他了。只是前天王爷才进府,迎面儿就见着三哥匆匆忙忙往外赶。”

    拿起桌上的茶杯润了润口,弘昼继续道:“王爷自然问他去哪儿,三哥支支吾吾的,最终还是说去寻八贝勒。听了他这话,王爷哪还能想不起来那事儿,劈头盖脸就是一顿训斥。可谁知道,三哥不像平日里似的,听了也就罢了,竟是和王爷顶起来了。说什么八贝勒温和慈爱,又博学多才,比王爷要当得起他的阿玛……王爷登时气得就晕了过去。”

    胤祈吸了口冷气。他原先也见过四阿哥和弘时相处时的情形,他也觉得,对于弘时来说,四阿哥不够慈爱,也不够关心他,只是训斥他,教育方法很有问题。在弘时心里,有四阿哥做他的父亲,约莫也还不如没有父亲的好。

    可胤祈却从没想过,弘时竟是敢这么说出来了。这可是孝比天大的封建社会,哪里讲什么科学教育,人权平等的?四阿哥在弘历弘昼面前就是王法,他怎么做都是对的,哪里容许他们说一个不字?就算是弘历弘昼被四阿哥打了,也要谢他打了自己的。

    且四阿哥也并不是没有父爱的人,他对于儿子们也是关心的,只是表达很成问题罢了。不过这是做父亲的通病,胤祈上辈子小时候有时也恨自己的父亲过于严厉。可是无论如何,从来不会产生弘时这种“宁愿父亲不再是自己的父亲”的心理。

    胤祈从震惊中缓过神,才问道:“他真敢那么说!?”

    弘昼撇嘴道:“他怎么不敢?他背后有八贝勒呢。前几日王爷没回来的时候,他竟是敢去住在八贝勒家里。对着我和弘历,也是冷嘲热讽的,说什么投错了胎之类的话。哼!他以为我不知道他其实是妒忌呢?他比我大了七八岁呢,还想着王爷待我跟待他一样?”

    胤祈更加无语。弘时究竟是太傻了还是对四阿哥太失望了?他以为八阿哥就是真心对他好,真心关心他的?如果他不是四阿哥的儿子,换做是五阿哥、七阿哥或是十二阿哥这样的大门朝天又没什么实权的阿哥是他的父亲,八阿哥能不能理一理他还得两说呢。

    听弘昼说弘时是妒忌,胤祈也相信,弘昼说的那些话,还是很有道理的。

    四阿哥子嗣艰难,弘时小时候很长一段时间都是四阿哥的独子,四阿哥原本娇惯他一些,也是正常的。后来有了弘历和弘昼,他觉得被冷落了,心理不平衡。偏偏这时候四阿哥觉得他大了,要严格要求了,正赶上了他的青春期,于是弘时就逆反了。四阿哥瞧着他,对比着才出生了两个聪明伶俐的小儿子,就更加不满,更加严格要求。

    如此恶性循环往复,弘时渐渐对四阿哥越发埋怨,四阿哥对弘时越发厌弃。加上八阿哥在一旁推波助澜,最终父子两个形同陌路。

    胤祈想了一通,叹了口气,觉得这弘时也当真是混蛋极了。天下无不是的父母,就算是对四阿哥有埋怨,也不能投敌啊。

    如今四阿哥想起来弘时,真不知道该有多伤心,多寒心。

    又听弘昼也叹了口气,道:“王爷是连着辛苦了好些天了,这是才祭天回来。刚进了家门,就被他这么拿话顶撞,醒来过后,也是好一阵子脸色都瞧着难看。十三叔瞧着不放心,连忙请了太医来看,诊了脉之后,说是要好生休养几日才行呢。”

    胤祈心里想着上回跟雍亲王去祭天时吃的食谱,照着那样吃上那么几天,便是好好的一个人,身子自然是要虚弱些的。更何况四阿哥原本就不是那种身子健旺的人,他肠胃肝脾都不好,镇日地吃没营养的东西,身体哪能受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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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四十六章  家宴

    第四十六章  家宴

    四阿哥原本就有些病弱的趋势,偏偏才回来,弘时又说了那种混账话气他,别说是把他给气晕了,当场气得吐血也不稀奇。

    胤祈便道:“怪道是今儿没见王爷进宫回事儿,原来是病了。得了,明儿我跟你回家去,我也去瞧瞧王爷。顺带着你也沾光回家一趟,把我刚才说的那些个药材吃食给你额娘捎回去。她也要尽早地补着,等年纪大了,日后落下的毛病少些。”

    弘昼点点头,笑道:“知道了。只是二十三叔可是要当心了,王爷教训了我和弘历,瞧着气还没消呢。见着你了,少不得也要教训教训你的。”

    胤祈一面笑一面掐他的胳膊,道:“你真是没规矩了!还敢对着我幸灾乐祸起来了!等明儿看我不跟王爷告状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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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因把四阿哥气晕了,弘时是逃不了好一顿教训了。听弘昼说,四阿哥还有气无力躺在床上的时候,十三阿哥在一边儿干着急,就抬脚狠踹了他好几下解气。

    等四阿哥能靠着枕头坐起来了,就叫人拿棍子打。那可是实打实的打,不似是当初四阿哥打弘昼时似的,几十棍下来,弘时是半条命都去了。

    胤祈去雍亲王府探病的时候,没见着弘时,也就不知道他究竟伤得如何。不过冬至正日晚上,乾清宫家宴上竟是都没瞧见弘时,可见是伤得重,还爬不起来呢。不然即便是四阿哥再怎么厌弃他,他仍旧是四阿哥最长的儿子,总也要让他到家宴上露露脸的。

    不但是冬至的家宴,便是除夕的家宴,四阿哥也没有让弘时出来。这可是当真厌弃了弘时了,当真不把他当作自己的儿子了。四阿哥许是真的伤了心了。

    眼瞧着弘历跟着四阿哥走进乾清宫的殿门,弘昼站在胤祈旁边,叹了口气。

    胤祈抬眼瞟了他一眼,道:“怎么,我还不知道你那么惦记着三阿哥。”

    弘昼微微摇头,道:“我也不是为了三哥叹气的。再说了,三哥总比弘历好。”

    这会儿人多眼杂的,身边都是耳朵眼睛的,他们也不敢说什么。瞧见了四阿哥进来,两个人就连忙过去见礼请安。弘昼这几日虽说是在雍亲王府里住着,今儿却是一早就递牌子进宫说是伴驾,没跟着四阿哥进宫,现下自然要过去问安的。

    只是还没等他们走到跟前,殿门外又走进来几个人。十四阿哥带着他的两个儿子弘春弘明大步走了进来,瞧见了四阿哥,就直冲着他过去了。

    他们两个人对面站着,离了足有一丈远,都是面无表情地瞧着对方,眼光交汇处就差没有电闪雷鸣了。

    当下胤祈和弘昼也不敢再往跟前去。这时候十四阿哥和四阿哥分明是要吵起来的先兆了,谁这会儿过去插.到他们俩中间才是傻了。

    却听见身边有人道:“这两个人,又是才从永和宫出来的罢。”

    胤祈抬头,瞧见十六阿哥正站在他身边,便忙道:“十六哥好,给十六哥请安。方才没瞧见十六哥,弟弟失礼了。”

    十六阿哥摆摆手,笑道:“不相干。我也是只顾着看热闹,方才瞧见了你的。”

    就只在他们说这两句话的功夫,两个对视的人更加是剑拔弩张。十四阿哥已经涨红了脸,四阿哥还是一张棺材板脸,不过眼睛里的怒火也是压抑不住。

    他俩虽然一句话不说,不过当真是此时无声胜有声。等会儿若是真的吵起来了,兴许还没有这么紧张的气氛。

    对峙了好一会儿,十四阿哥张口刚叫了一声“老四”,外边就又走进来两个人。三阿哥诚亲王胤祉带着他的世子弘晟晃晃悠悠地到了十四阿哥身边,伸手就拍了拍十四阿哥的肩膀,笑道:“老十四啊,你怎么这么不懂规矩!见了你四哥也不问安,还叫什么老四!”

    他话里瞧着像是教训十四阿哥,可怎么听却是来给四阿哥添堵来了。且带着挑拨的意思,十四阿哥怎么听不出来。

    不过十四阿哥也是顺水推舟,就哼了一声,对着四阿哥大咧咧地揖了一揖,道:“老十四见过雍亲王!请雍亲王安!”

    四阿哥脸色顿时更加难看,也不理会他,瞪了他一眼就朝着自己的座位去了。十四阿哥对着他的后背冷哼了一声,然后转脸应付围上来巴结着和他说话的人。

    看完了热闹,十六阿哥就拍拍胤祈的肩膀,道:“走吧,今年是你哥哥布置家宴,安排好了你跟哥哥坐一桌,叫弘昼去找他阿玛去。”

    等弘昼不情不愿地走了,十六阿哥拉着胤祈坐下,这才道:“方才路上你哥哥我就遭了一回了,这还真是年年都得有一回的。”

    胤祈知道他说的这是四阿哥和十四阿哥的针锋相对,想想也觉得叹气,便道:“哪是只有一回……要是只一回就谢天谢地了。”

    十六阿哥便笑道:“横竖那些个时候咱们看不见,就权当他没有呗。只是德妃娘娘……”

    他说出来那几个字,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