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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风颂音辞第24部分阅读

      清风颂音辞 作者:rouwenwu

    ?奴婢给您挑个好东西,让您高兴高兴如何?”

    胤禛望着眼前梨白般笑着的美丽女子,良久轻轻嗯了一声,算是同意了。

    吩咐外面赶车的奴才,进城后先去古董店,而后再回府。至于胤禛心里此时是何种滋味……反正他那张脸上是看不出半分了。

    第50章 谁算计谁

    是夜,徽音躺在拔步床上,合眼侧卧着用被子下的手轻抚微凸的小腹,她的唇角略微勾起个弧度。灭了灯的屋子里,放下床帐后更是暗上许多,今日和胤禛去码头送行,又在古董店里花费了些时间,应该算是很久了,只不知……是不是她想的那样呢!

    徽音运起精神力仔细地开始检查她住的院子里的每一处地方,直到全部看完后才含笑入睡,一切,等明天吧!

    第二日一早,丫头们如常伺候主子起床,诗情已经把忌食单子全部记下来了,一些不宜孕妇吃的相克食物,配合太医列的东西,她又问了诗语,并且重新整理、查漏补缺后誊写成册,由诗涵拿着特意去当初教导诗语医术的医馆核对了一遍,如今徽音的饮食都是被精心安排过的,再加上日常所用的瓜果蔬菜全部由李生派人送来,所以这一部分被人钻空子的几率实在很低很低。

    洗漱后早膳就端来了,至今未出现孕吐的徽音,如常吃了后整理了下仪容,带着郑嬷嬷去沁芳院例行请安了。

    日子过得真的是很闲很闲,亲自喂了黑帝,站在那看宠物进食的女子轻抚腹部,从得知怀孕后生出的奇妙感觉此时越发深刻,这就是作母亲的滋味吗?徽音从未想过,有一天竟没有嫌弃一个从理智上来说,是累赘的、附属于她的存在,的确,与康熙的博弈,一直没有让她的处境变得绝对安全,这样的情况下,绝非孩子到来的好时机。可是当一个血脉相连的小生命由她来担负的时候,那种同生同在的一体感,让她莫明的想要保护好孩子,这种萌发出的、即使倾尽一切也想维护周全的执意,是她有生以来第一次察觉到的最为强烈的感情。

    这就是母子天性吗?

    徽音突然想起莫璃某一日摸着她的头溢出口的叹息:“徽音,你并不是个本性冷血漠然的人,只是自小长于司马家,商场争斗、政治算计和家族阴暗,这样处处危机四伏的环境,迫使你时刻紧绷着神经,唯恐稍微放松半分,下一刻就被抹杀掉存在。每个人与生俱来的各种感情,都在这样的经历中被你深深地埋入心底,你不是不懂得感情,只是忘记得太久,不明白该如何做而已。”

    是了,恍惚记得她曾经也亲近过他人,并想要相信、依赖谁,哪怕仅能得到一点点的温暖,可是最后面临的却是背叛,却是最不可思议的暗杀,几次尝试后,她就再也没有真的相信过谁了。或许是那样时时防备、随时会去死神那里报到的生活,她打心底里是厌恶疲惫的吧?所以自见过安倍若音的灵魂后,身在大清的她,再没有生出过想要返回21世纪的渴望,那里……真的是没有值得眷恋的啊!

    “拥抱幸福”,徽音始终不明白,父母用那样大的代价,希望她能得到的究竟是一种什么样的东西?

    腹中的孩子还没有成形,但是此时的她,似乎感受到心脏里被渗入了某种温度,不灼热但是很舒服,令她莫明地想要期待,期待什么呢?她现在还不太明白,可是她会顺从最真实的感觉,保护好这个幼小、脆弱的孩子,等着得到答案的那天。

    “主子,您出来够久了,回屋休息会儿吧?”诗涵劝解,说着就要扶徽音回去。

    摸摸黑帝的头,任人扶着的女子慢慢向屋子走,完全不理会身后某兽可怜兮兮、撒娇卖宠的样子。打从黑帝到四贝勒府后,徽音再没有让它去过须弥境,撒野惯了的黑帝很不喜欢这样四四方方被困在一处的生活,更加难捱的是,它的主人似乎完全没有看到它的抑郁。

    进了屋,诗涵扶了自家主子走向书桌,这几乎是每天的惯例了,一到这个时候,丫头们总见到主子提笔写字,自嫁过来后这个习惯就没有改过。

    徽音净了手,让准备着伺候笔墨的诗韵磨了墨,挑了支顺手的笔,蘸墨开始习字。与此同时,她似有若无地看了看身后的书架某处,又扫过某处被书籍挡住的墙面及旁边窗户上的地方,刚写了不到十个字,她突然把笔一丢,道:“诗韵,你去看看诗情那有没有什么点心,端些软一点的过来。诗涵,扶我到软榻上歪一会儿。”

    两个丫头分头行动,一个出去了,一个扶了徽音离开书桌这边。谁也不知道,就在徽音走到书桌外三步远的时候,暗中运起了全部的精神力。

    突变,顿生!

    书桌后的书架不知为何竟倾斜了,上面的书籍纷纷砸下来,有的落了地,有的坠到正下方的书桌上,什么笔洗、笔架全部被碰下来,瓷制的砸碎了,木质的散架了,只有一个石制的砚台没什么损坏,但是里面刚磨好的墨汁四溅出来,污了纸张和几部书籍。倒下来的书架与书案发生碰撞,几块隔板断了,书案上估计也磕出了印子。

    这事出的太意外,以至于惊住的诗涵只来得及将徽音拉着退了几步,听着稀里哗啦掉东西的声音,眼睁睁看着书架砸下来轰然的景象,而且书架后的墙面竟塌了小半,连带的书案侧面的那扇窗户亦瘫了,若非有根木头撑着,只怕什么砖头土块的就全部堆下来了。

    院子里的奴才们听到如此大的动静,纷纷跑了出来,结果就看到侧夫人的卧房塌了一角,都能看到里面的摆设了。郑嬷嬷仆一触目就白了脸,即使腿有些发软都向里面跑去,她知道,这事绝对要闹大!

    “主子,主子,您怎么了?诗语,诗语,你快来呀!”诗涵还未从极度的惊吓中镇定下来,感到身侧有个力量在下沉,转眼就见自家主子脸色煞白,丁点儿力气似乎都使不上,她力弱没撑住,怀孕的主子被迫下滑,双膝猛然着了地。

    诗韵、诗情不顾打碎的点心,转身就往厨房外面跑,诗语听到带着哭腔的声音在唤她,心神大变也是急忙奔向主子的卧房。一时之间院子里的奴才都慌了神,其中看门的那个小太监匆忙出门,准备去寻主子爷报信,同时嘱咐另一个关系不错的三等丫环找福晋请太医。

    郑嬷嬷进门一见书桌那边的情景,立马就慌了神,待看清跪在地上的徽音已经陷入昏迷,脑子里一片乱哄哄,她上前和忍不住哭起来的诗涵合力把徽音半抱半扶地移到床上,诗韵她们先后也进来了,忽然发现屋子塌了一角,想到主子每天这个时候都在那里写字,个个急得掉泪,好在诗语还能定定神。

    几人围在床边一瞧,发现徽音衣衫干净,除了膝盖处有些褶皱、沾了点土,顿时大大的松了心,晓得没被砸到。诗语抖着手把脉,良久才能确定诊断结果,她重复念叨着,不知是在安自己的心,还是在安别人的心:“没事没事,孩子很好,只是受了惊,受了惊……”

    “诗涵,你当时在主子身边,到底是怎么回事?”诗韵听到诗语的话,镇定下来询问经过。

    “主子说要吃点心,让你去取了,我就扶主子到软榻边休息,可是刚转过书桌走了两步,那架子就倒了下来,直砸到了书桌上,而且墙也塌了小半。”诗涵忍住哭泣,边抽噎边说话,只觉得心还是跳得厉害,“我被吓住了,只来得及拉远主子,一点都没被波及到,可是刚刚主子却突然滑到地上了,所以我喊了诗语。”

    “诗语,主子和小主子真的没事?”诗情上前抱住吓坏了的诗涵安慰,同时皱眉问道。

    “嗯,”诗语重重点头确认,她已经冷静下来了,再次诊脉后仍是同样的结果,“主子略微受了惊吓,孩子很好,和之前一样健康!”

    “诗语,你和我留下来守着主子,诗情你带诗涵下去缓缓神,另外再派人通知夫人,求夫人请个太医来。”诗韵一一安排,条理清晰,思维不乱,初始的慌张已经不见了。

    四个丫头将屏风安置好,紧接着各自依安排去做了。郑嬷嬷完全没有插手的余地,她也不恼,震惊于今日之事的同时,对这四个年纪不大的小丫头分外感叹,果然是有什么样的主子就有什么样的丫头,明明最大的不过十三岁,可是行事已不见半点稚嫩。寻了借口出来的郑嬷嬷以一直以来通传消息的方法,送了详细的说明给康熙,又借机看了下院子里的其他奴才,想发现些蛛丝马迹判断他们背后真正的主子。

    胤禛本在衙门处理公务,却听闻他放到徽音院子里的奴才来传话,说是侧夫人充作书房的地方塌了,情况恐怕不太好。他心头不免一跳,再看了看时辰立时惊了,这个时候那女子不正在练字吗?如果书桌那边塌了的话,该不会磕到碰到了吧?越想感觉越不好,胤禛给同在一起办公的胤祥交待几句,忙到太医院寻了个太医往府里赶。

    一进院门,跟在后面的太医都觉得四阿哥浑身泛冷气,再抬头一看四侧夫人院子里的情形,立时低了头不敢多看一眼。

    胤禛目光冰冷地扫过塌了的半角屋子,低声命高无庸仔细盘查,随后领着太医直奔卧房那边,中途的时候被一道黑影给拦住了,却是黑帝,龇牙咧嘴发出沉沉的吼声,像是遇到了什么具有敌意的人似的。多次见过黑帝,胤禛已经熟识这个特殊的宠物了,他摸摸黑帝的头以示安抚,因为它今日异常的警戒反应想多了些,难道……是有人暗地里做的?

    太医安坐在屏风这边,悬了线给拔步床上人诊脉,半晌得出了和诗语同样的结果,胤禛刚刚安心一些,不想马上又提了起来。

    诗语焦虑地上前询问:“大人,是不是还有旁的问题,奴婢守了许久也未见主子醒来,脸色还甚为苍白,奴婢担心……是不是有旁的症状没诊出来?”

    胤禛径直起身绕过屏风,还未到床边就看到自家侧夫人惨白的面色,他顿感一慌,连忙上前细看。徽音静静躺在那里,容色相当不好,简直就像……就像病入膏肓了一样!

    被四贝勒严令仔细诊脉的太医,诊来诊去都是同样的结果,最后他都快要被旁边冷脸的四贝勒、焦虑催促的丫头给逼哭了。此时,院门外传来通报,是四夫人来了,但是黑帝堵住了她,愣是不让她进门。

    除了徽音、胤禛外,黑帝只肯让诗韵接近,所以胤禛命她去挡着黑帝迎了四夫人进来。惠心有些发怵地在黑帝威胁的吼叫声中进了院门,一看坍塌的屋子一角,她不禁怔了怔,心中十分奇怪,不对啊,她只是命人抽掉了几块砖,想着让本书砸到那个女子,弄掉孩子也就是了,可从来没想过弄如此大的动静啊,难道是哪一个掺了一脚,在她手底下多做了些?

    “诗语,送太医出去!”胤禛不耐烦看太医那个“左右无事”的样子,摆手对旁边的丫头道。

    四夫人进来后,就看到了原来书桌那边的严重状况,而她的丈夫,坐在床边拉着昏迷中的人的手,表情显得很焦躁。惠心心里一阵酸涩嫉妒,还觉得床上的那个女人真是碍眼得要命。她上前给胤禛请了安,关切地询问起床上人的情况,且眼睁睁看着太医被送了出去,那……不是她要请的太医!

    “太医说受了惊,旁的无事。”淡淡的口吻,坐在那里的男子敛去种种思绪表情,站起身吩咐一旁的郑嬷嬷,“等侧夫人醒了,派人给爷报信。”胤禛走到惠心身边道,“既然已经无事,就回吧!爷还忙着呢,你若想看,回头再来也一样。”

    凉薄……这是郑嬷嬷和惠心同时的感觉。

    暗中高兴的四夫人状似担忧地看了床上还在昏迷的女子一眼,啰啰嗦嗦地叮嘱了郑嬷嬷好些东西,才追着胤禛离开。

    至于四贝勒府发生的事,几乎没过多久就传到了宫里,担忧的太后叫了诊过脉的太医问了又问,才安下心。至于康熙,接到郑嬷嬷送来的信后,表情就没轻松过,直到暗卫把查过的详细情况报上来时,他怒了!

    看看,这就是贤惠大方的四夫人,是乌喇那拉家的好女儿,自大婚后都做了些什么?女子争斗康熙能接受,不能接受的是这争斗以皇家子嗣为筹码!

    不查不知道,一查之下牵扯出来的东西可真不少!费扬古教养的好女儿,康熙本以为这是个端庄有礼、聪慧温和的女子,可堪配予皇子为嫡妻,没想到刚刚大婚掌了管家大权,就对老四的侍妾动手,以至于老四的第一个女儿未逾月便殇了,亏得他得知乌喇那拉氏提了宋氏为格格后还觉得她贤惠!紧接着就是那个长到三岁的小阿哥,本就因她做了手脚才天生体弱的,竟然连这样一个孩子都容不下,早早地给弄死了。

    现在又把手伸向徽音丫头了吗?房子突然塌了……开什么玩笑,老四的府邸是三十三年上才建的,这才过去几年,皇家造的房子有那么不牢靠吗?这么一想,怀疑心重的康熙又翻到了暗卫查到的资料前面,三月里徽音参加了一次乌喇那拉氏提议的赏花会,当时发生的事他没怎么在意,细看资料上关于赏花会的□,康熙气得胡子直抖。

    “啪”一声巨响,康熙拍案而起,对外面候着的李德全喝道:“去,宣召老四,让他立马给朕滚进宫来!”

    这个乌喇那拉氏,是不满他给老四指了侧妻还是怎么地?居然连众人眼中深受太后宠爱的徽音都敢算计,是打量着没人知道还是没人能查出来?哼,赏花……一石三鸟想一次性把脏水泼到一个侧妻、两个格格身上,还兼带弄掉李氏肚子里的那个孩子?胆子倒是肥得不一般,真当没人敢收拾她?

    康熙再往前回想,突然想到去年腊月徽音出嫁后回门的事,那时候他还为下了徽音的脸面而暗乐过,此时再想,一切就全部不简单了。他是皇帝,平日里处理的事务多,哪有空操心儿子们后宅的事,如非这次相关的是一直重点监视的徽音,且弄出塌了房子这样大的动静,他也不会起念查上一查,结果就查出了这么多好东西!

    幸亏徽音运气好,早一步转出了书桌那儿,否则……康熙想,如果真的出了事,只怕这乾清宫,徽音是定会闯上一次的!试想一下,那可是差点被书架砸死、被墙面埋掉啊,即便身手灵活如那丫头,受伤定是难免的,而孩子怕是也……若是那般,康熙怎么都不相信,徽音会不找麻烦!

    而四贝勒府中,书房里听着高无庸回话的胤禛也不轻松,他的手捏成了拳,愤怒、痛心、不敢置信的种种情绪汹涌澎湃,几乎让他有些吃不消。

    “爷,侧夫人靠着书架的那面墙,被人抽掉了砖块,因为正好被书架上的书挡住了,所以没有被发现,还有那扇窗户……支撑顶梁的地方也被做了手脚,会倒下来是受了外力,侧夫人院子里的一个粗使嬷嬷当时正好在墙角那里松土,说是听侧夫人的吩咐,准备在那种些花草的。”

    “小东子,就是爷派到侧夫人院子里的小太监,他在事发时立刻让春兰去到夫人那禀报,且让春兰求夫人寻个太医来,也是小东子找到奴才报信,奴才方能及时回禀了爷。”

    握拳的胤禛克制自己,咬牙问:“夫人请了太医?”

    高无庸犹豫了一下,没有立刻回答,结果被坐在那里的男子一声怒吼给吓得跪下了。

    “还不快说!”胤禛怒吼,整个人看起来有些狰狞。

    “是,是,奴才该死!”高无庸磕头,紧接着仓促地说,“春兰去寻夫人禀报的时候,夫人正在小睡,她只是个三等丫头,求了好久才和夫人身边的芳华说上话,芳华答应为她通报,就在爷赶回府前不久,夫人派了人去请太医,而后亲自到了侧夫人的院子。”

    “谁下的手?”

    高无庸跪着继续道:“命人抽砖的是……是夫人,在窗户上动手的是宋格格,那个粗使嬷嬷的儿子是夫人安排到海淀庄子上的一个小管事。侧夫人院子里两个二等丫头,一个被李格格收买了,但只是传递些消息,没做什么别的事,还有一个是武主子收买的;三等丫头里面一个是爷的人,另一个是郭主子笼络的,但真正听命的却是陈主子,最后一个粗使嬷嬷没问题,是普通的奴才。”

    胤禛沉默,指甲扣到了掌心里,过了很久,他摆摆手让高无庸起来。

    书房里静极了,腿麻的高无庸不由自主看向书房一角放的那个元青花瓷瓶,那是昨个儿侧夫人亲自鉴定后买了送给爷的,没想到今儿就发生了这种事,对夫人……他也是查到这么多事后有点胆寒,几年了竟从不知夫人也是如其他几个主子一样,一直在爷背后使手段、骗爷!

    “她醒了吗?”

    忽听询问,高无庸机灵地回话:“还未得信儿,侧夫人应是没醒。”

    “爷,宫里来人,皇上宣爷进宫。”门外有奴才出声,突然禀报道。

    胤禛努力平息情绪,冷着脸站起来:“给爷更衣,高无庸,时时盯着西北院的消息。”

    高无庸伺候着给主子更衣,心里不禁对侧夫人重视了几分,他跟着四阿哥这么多年,还是第一次见谁能得主子如此看重。至于进宫的胤禛要面对的是什么,就无人能够揣测了。

    第51章 以物换人

    好不容易等到晚上,徽音刚把莫璃弄到无涯居,就被一把抓住了。

    “你怎么样?受伤了吗?孩子呢?”炮弹一样问完,莫璃才发现面前的女子从上到下都完好无缺,完全不像传得沸沸扬扬的四贝勒府房塌案中的主角,直接就是个没事人。

    看着原本担忧焦急的女子大松了口气,徽音浅笑依旧,只是精神看起来有点不好:“我没事,很巧合地早走了几步,没有像你想的那样被压在下面。”

    摊坐在沙发上的女子翻个白眼:“巧合?我看是你自己弄得吧?吓死人不偿命是不是?”

    徽音摇摇头:“不,乌喇那拉氏真的动手了。”

    莫璃猛然坐正,在触目好友认真的目光后,眯了眯眼思虑片刻道:“徽音,不如……我来帮你吧?毕竟我在宫里待了五年了,清朝女子的手段见得多一些,你一个人总是难免疏漏,万一着了道,后果实在不好说。”

    “你肯放弃低调生活了?”徽音眸中亮光一闪,并没有说明她目前的能力已到了什么程度,反而很平静地反问一句。

    莫璃毫不在意地摆手,眼睛里似有种了无生趣的感觉:“现在这条命,完全是偷来的,我本想安静地度过也就是了,如今能帮帮你这个好朋友,总算还有些用处吧!”

    “既然你决定了,我自然是高兴的,只是……你怎么才能进四贝勒府?”徽音暗喜,她之前想过这家伙能在身边就好了,可是两人相交,她不能单方面要求什么,眼下却是正中下怀了。

    “我活动活动,你再去求求胤禛,让个妃子赐人好了……嗯……让佟贵妃吧,胤禛在她跟前能说上话,什么道妃德妃的,根本不用考虑!”莫璃对德妃不感冒,略微一想这么说道。

    “好,我回头去找胤禛说。”

    “现在给我详细解释一下‘四贝勒府房塌案’,宫里的消息太不可信了,□什么的根本打听不到。”莫璃甩甩胳膊,去厨房捣鼓吃的了。

    徽音好笑地简单解释了一遍,任人周到地照顾着。

    “你屋子塌了,你住哪儿?”莫璃疑惑。

    “当天下午,我醒来后让诗韵收拾了东西,胤禛从宫里回来后,我去求了他们夫妻俩,说了一通冠冕堂皇的话,被允许过几天搬到小汤山去。这几天嘛……在偏房里将就着,那动静太大了,房子得重新修缮,我揽了工程的费用,过段日子开工的时候,我会送份图纸,重修就按照我的意思了。”

    “该不会那塌了的房子是出自你的手笔吧?”莫璃挑眉,其实已经肯定了。

    徽音点头又摇头:“是也不是,乌喇那拉氏确实动手了,但是她只想小打小闹弄掉这个孩子,宋氏也下手了,目的和乌喇那拉氏一样,我只是给了她们动手的时间,至于结果……我仅仅扩大了一下结果,顺带撇清了自己而已。”当时她用精神力推倒了书架、移动了那堵墙的支撑,没想到修为仅到练气初期所具有的精神力使用过度,竟让她直接昏迷了。好在,精神力这东西容易恢复,要不然可真要悔青肠子了,就是因为用的是精神力,所以除了她谁也不知道,即便康熙和胤禛查了,也没她什么事。

    “这次动静太大,胤禛一定仔细查了,康熙……应该也会查吧?”莫璃思考一下说道。

    “谁知道呢,管他们查不查,反正我的目的已经达到了,只要如愿搬去小汤山,其他的与我何干?”徽音笑答,心情看起来很好。起初她只是把灵识抽出六缕分别监视那几个女人,毕竟有什么暗算,身为主事人的她们就算不自己做也会清楚,结果就提前捕获了消息,考虑一番后她就决定顺着她们的小动作利用一把。实在是那院子住着真的没有小汤山那边方便舒服,弄塌房子,不仅有借口重新按照她的心意修整那院子,也能回小汤山过段松乏日子,至于旁的什么,她还真没多想。

    “哎,你这真是世家养成的生活习性,半点不舒服都受不了!”莫璃无奈了,就为这个,竟然弄出这么大动静,让她说什么好呢?

    “难道你不是?既然承担了相应的责任,我为什么不能得到相应的享受呢?”

    无言以对的莫璃头疼,赶苍蝇一样道:“该忙什么忙什么去,我暂时不想看见你,真是……咱俩大脑回路不一样,我不找罪受,走吧走吧!”

    轻笑出声的女子身影一闪,消失在原地了。

    原无涯居所在的山坡上,孤零零矗立着一棵菩提树,徽音缓步走到那里,看到了树下灵气逼人的白石,还有旁边静卧的雪白狐狸。待看清雪苑的尾巴变成了四条,她知道,这是原来的旧伤渐渐痊愈的证明,想来等变成九条时,这小东西就绝非凡物了。

    “姑娘,”白石先发现了来人,他的声音带着喜悦,“可是有事吩咐?”

    雪苑起了身,睁开眼抖抖毛一窜跳到了徽音怀里,只听抱住她的女子清润的嗓音道:“不是,我是想和你们谈谈。”

    “你想说什么?”似乎是伤势渐愈的关系,雪苑浑身上下都是灵气,毛色显得更加纯白无暇。

    “我也开始修炼功法了,你们属于妖修,我恰好有些适合妖修的功法,可以助你们化形,岂不比你们靠吸收灵气修炼来得更好?”徽音抚摸着雪苑,笑着说道。

    “条件是什么?”白石沉思片刻,表态了。

    “自你们化形之日起,为我办事十年,作为谢礼,我将送你们去修真界。”

    “好,成交。”白石激动地同意了。

    雪苑歪歪头,仰脸道:“这里的灵气少了些,恐怕等我们化形要很久,这样也行?”

    徽音划了下雪苑黑黑的小鼻子:“我会给你们换个修炼的地方,也可以提供一些有助修行的丹药,不过我希望你们不是和我定下约定,而是能结成血誓。”

    白石沉默了一会儿,雪苑跳下去左右来回走动,仔细考虑这事的利弊得失,最终两人先后开口:“我答应。”

    徽音轻笑,上前与两人完成了血誓仪式,而后以念力裹住他们瞬移到了月之泪北边的山上,根本不用她多说,白石和雪苑就感受到了这里充裕的灵气,几乎形成了流动的风,仿佛自有一种循环。

    遥望翰海天音,徽音指着山下面的水域说:“那片湖叫做月之泪,水是有灵气的,比你们先前饮用的河水更为丰沛一些,雪苑下山能够打回水来。不过月之泪周围有结界,所以需要小心一些,这处山里面和外面现实世界的时间比为1000:1左右,对于你们修行来说很有益处。”

    “山里的东西……”雪苑希冀地问。

    “啊,如果食用的话可以,如果你想种点需要的药材之类的,也可以,只是得自己来弄。”徽音蹲下来轻点那颗小脑袋,回答了问题。

    “功法在哪里?”白石开口道。

    手掌一翻,徽音拿着一个锦盒在他们面前打开:“这些都是妖修的功法,但是你们的资质我不清楚,所以得由你们自己选,适合资质的才有利于修行。”

    触目那么多玉简,白石和雪苑都有些吃惊,他们没想到这女子居然有这么多的修炼功法,还全部是用玉简保存的,这在修行的人来看,完全就是个富有的修行者啊!

    等两个精怪选好了适合自己的修炼功法,徽音收回锦盒,拿出一个储物袋递给他们:“这里面是适合你们现在用的一些丹药,希望你们能妥善利用。”

    交待清楚后,徽音离开了这里,去翰海天音进行日常修炼了,打算隔一段日子来看看他们的情况,旁的就再不用关心了。

    ……

    胤禛正在书房处理公务,旁边燃着的烛光映在他脸上,暖暖的橘色柔和了平日里冷淡的五官,清俊的容貌多了几分温情的感觉。一直书写的笔停了停,书桌后端坐得笔直的男子搁了笔,不知忽然想起了什么,竟似发起呆来。

    那天皇阿玛宣他进宫斥责了一番,言及他身为男子连一院之地都管不好,被个妇人蒙在鼓里数年而不自知,委实让人失望。最后还是他跪着痛哭请罪,口称“不孝”才让皇阿玛怒气稍平,继而语重心长地告诫他,凡事都得有度,当忍时忍,不当忍时则干练而为、果断出手,爱新觉罗家没有受制于人的子孙,切记切记!

    胤禛回想起来仍捏了一把冷汗,他没料到皇阿玛会因为这次的事祥查了他的后宅,虽是因此对他有些失望,可总归未曾真的失了圣心,不过这么危险的情况,他是绝对不允许出现第二次的。

    回府后,胤禛深觉内宅之事的重要,所以派人严查了近几年的一切,这一查让他不禁失望透顶。乌喇那拉?惠心,他可算是第一次真的认识自己的结发妻子了,枉费他那么相信这个女人,把府中大权放心地交给她,平日里何时都敬着她,给她皇子嫡妻的体面,没成想到头来竟得到了这么个结果。他的长女,他的二阿哥,甚至差点……还未出世的第四个、第五个孩子也……

    胤禛咬牙的同时,十二万分的不明白,惠心到底是为了什么才这样做,嫡妻的身份、权力、体面她都有,晖儿不仅占了嫡还占了长,她的地位稳固得很,为什么要折腾掉他的其他子嗣,难道这就是妻子对丈夫的好吗?

    “爷,侧夫人求见,奴才斗胆,爷的意思是……”

    听到书房外高无庸的声音,胤禛从沉思中醒过神,虽觉得有些意外,但还是应了:“让她进来吧!”

    徽音在木门作响后进来,依规矩行了礼,只是被书桌后的男人拦住了:“你有孕在身,免礼!高无庸,搬把椅子来放到这边。”

    “谢四阿哥。”顺从地起身,徽音轻轻走到书桌边,点头冲高无庸表达谢意,这才转过头看向胤禛,“四阿哥,奴婢是不是打扰您了?”

    “有何事,直说。”

    干笑一下,徽音也不再废话:“奴婢有件事想求您。”

    胤禛一副“果然无事不登三宝殿”的样子,点头示意这女子继续。本来嘛,从不出院子的人,没道理忽然来了他书房只为转转吧?

    “奴婢想求您向佟额娘给个恩典,”徽音见胤禛看过来,连忙补充,“奴婢知道这事很为难,奴婢用城里那两家果蔬店和您换,行不?”

    “果蔬店?就是你名下经营的、一个在东城一个在西城的店?”胤禛反问,眉峰上扬了两分。这个他原来并不清楚的,是九弟念叨得多了才知道的,东城的店专供富贵人家采买,西城的专为贫穷人家出售,所卖的东西里瓜果蔬菜、调味香料应有尽有,不仅所卖的东西质量好,价格还公道。因为是他的侧夫人的店,因而也没人敢找事,再加上经营得好,生意实在是惹眼,要不然也不会引得九弟惦记了。

    “对,就是那个,四阿哥可以派您信得过的人接手,货源什么的都是奴婢庄子上的,照旧供应就成了。”徽音猛点头,眼睛亮了一下,大等着某人上勾。

    “是何恩典?”胤禛心动了,如果多了那两家店的收入,他的开销也能轻松一些。

    “奴婢想要个宫女,但是她还没有到出宫的年龄,所以能不能求您和佟额娘说说,赐了她到四贝勒府,然后您再将她拨给奴婢?”

    胤禛疑心一起,看似不懂声色地问:“哪里当差的?叫什么?”

    “养心殿当差的,叫苏拉尔拉?莫璃。”

    胤禛想了想念道:“苏拉尔拉氏……养心殿,是去年塞外时照顾过你的那个?”

    “是,正是她。”徽音承认,有些恳求地看着旁边的男人。

    “有何渊源?”胤禛不解,为什么会想要个宫女,还指定了这个苏拉尔拉氏?

    “呃……奴婢和她比较投缘,而且您也知道郑嬷嬷是皇上的人,奴婢身边总不好一直没个可用的人。”

    “好,这事爷应了,你庄子上送来的果蔬,爷让人按市价折了银子给你。”胤禛活动一下胳膊,紧接着又说,“至于店里……爷只换个管事,旁的人就不换了。”

    徽音无语地瞅瞅一锤定音的男人,纠结着损失,这换个人赔了两家店不说,连手下的人也赔进去了?好不划算啊……莫璃,她一定要让莫璃赔偿损失!

    “奴婢告退,佟额娘若是给了恩典,您可一定要把莫璃送到小汤山啊,求您了!”

    胤禛见自家侧夫人巴巴的小模样,心里顿觉好笑,面上却冷着斥道:“行了,爷还忙着呢,回去吧!”

    徽音假意露出个可怜的表情,又娱乐了一把书桌后的人。她慢慢走到门口,打开门将要出去时,胤禛不知想到什么,轻道:“徽音,那天的事……”他语声一顿,闭了闭眼转而另外问出一句话,“日后你会不会也算计爷?”

    一半笼在夜色之下,一半浸在烛光之中,那女子微微侧头遥望着问话的男子,忍不住浅笑,她答,嗓音清润好听:“奴婢和您定过血誓,此生不会违背那个誓言的。”

    胤禛本吊着的心一急,不明白为什么鬼使神差地问出这种问题,且还是对着这个女子,但是既然说了,就要得到答案。他追问:“可是那誓言的内容……”是不会伤害,而不是算计啊!

    徽音半转身子,目光直入那人眼眸深处,叹道:“四阿哥糊涂了?算计,同样也是一种伤害。”

    直到那女子的脚步声彻底消失,书房中的胤禛才回过神来。“算计,同样也是一种伤害。”这是他自皇额娘薨逝后,他听到的最温暖的一句话,真的,从未有过的温暖!

    五月的天已经较热了,徽音就是在这样的时节搬去了小汤山,此后没几天她送给胤禛一幅图纸,并写信说明是要修整的院子的图纸,细节处标示清楚,任是专业工匠,也不会发现这是出自一个女子之手,并且不是个专业之人所作。

    懒散着被别院里上上下下伺候得舒服无比的徽音,在五月底的时候,等到了被胤禛命人送来的莫璃,两人相视的一眼中,是全然的喜悦和默契。由于莫璃的性情开朗,为人友好和善,几乎没花多久便和诗言、诗韵她们及李生一家熟悉了,日常相处既亲近还和气,根本不像个刚来没多久的。

    某一日,莫璃和徽音独处时嘲笑她,连自己女儿的衣服都是出自别人之手,好歹能做件小肚兜也成啊,可叹未出世的小包子,可怜地都穿不上亲娘做的一小片布,真是时运不济,投错了胎!

    被刺激到的徽音之后一有机会就到翰海天音里,翻阅有关刺绣制衣的书籍,还扔开了其他的东西专心研究起这些来,誓要学会这个古代女人的必修课---女红。利用须弥境多于现实世界的时间,初始拿针比拿剑更艰难的徽音,渐渐变得熟练习惯,终于,到六月下旬的时候,徽音的手艺已经很不错了。

    时间,已经到了康熙三十九年的七月……塞外行围又要开始了!

    第52章 初现情愫

    紫薇花树摇曳飘香,郑嬷嬷罕见地在发呆。

    这是一个栽了好些紫薇树的院子,题名称为“丽佳苑”,此时节正是紫薇花开得最好的时候,打从五月份四侧夫人搬到小汤山别院,她们这些近身伺候的就全部跟了过来。之前住在徘徊苑里,直到入了六月,才搬至此处,郑嬷嬷看出来了,四侧夫人当初修这个别院时,按照时令选择了每个月开的花中的一种,分别建了十二个各具特色的小院子,就为了住着舒服、散心的。

    可是……郑嬷嬷叹了口气,转身进屋了。她越来越深刻地感受到,在这里她就是多余的那个。

    徽音半躺在纳凉的贵妃椅上,莫璃坐在旁边,另有诗韵抱着衣物、绣线,三个女人笑着说绣样和色彩搭配的事,诗涵捣弄着庄子上熟了的果子,压成果汁后端给了自家主子,同时拉了拉盖着还未出世的小主子的薄毯。

    “小韵儿,这个会不会太艳了?”莫璃指着刚刚配好颜色的样子,皱了皱眉。

    “艳了?”诗韵低头看看,偏头道,“主子,真的太艳了?可是奴婢觉得很好看啊,等小主子出生了,穿着得多喜庆?”

    抿着果汁的女子轻笑:“我觉得还好。”这话一出,立刻就能感受到近距离的两种目光,一种欣喜,一种哀怨。徽音其实有点无语,她学刺绣裁衣这段时间,已经给孩子做了很多衣服,别说之前的残次品,就是后来手艺好了以后做的,都有很多了,不过诗韵想做小孩衣服的积极性是不能打击的,所以她也就没怎么制止,反正那些个布料、丝线的又不缺,这点开支对如今的她来说,真的算不得什么。

    “看时候该午睡了,奴婢扶您去卧房吧!”莫璃瞧瞧时间,放好居家的软底鞋,她掀了薄毯帮徽音放下杯子。

    “奴婢们告退了,主子下午想吃什么,奴婢们好告诉诗情。”诗韵和诗涵相视一眼,收拾了摊开的布料和丝线?br /免费txt小说下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