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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穿之清扬婉兮第19部分阅读

      清穿之清扬婉兮 作者:rouwenwu

    散如浮萍 浮沉随波涛

    记得绿罗裙 处处怜芳草

    落日崖是金陵城外有名的景区。日暮时分,站在落日崖上眺望遥远的天际,没入地平线的血红残阳,仿佛一点点坠入苍穹之中,天色渐渐昏暗,悬崖的雾气氤氲将晚霞蒙上一层面纱,美丽妖娆,煞是壮观。

    康熙和清扬,手牵着手,相偎相依登上落日崖,微风吹动着他们的衣袂,猎猎翻飞。晚霞洒在他们的肩上,闪烁着点点光辉。他们来时的路,弯弯曲曲,杂草丛生。可是,他们的背影,却深深的刻在了天与地之间。

    落日熔金,夕阳渐渐下沉,清扬将头靠在康熙肩上,他依然紧紧撰着她的手,仿佛那个最古老的誓言,执子之手,与子偕老。她心中感慨万分,笑了笑说:“有人说左手无名指上有根直到心脏的血脉,不知是真是假。”

    康熙将她被风吹散的碎发撸到耳后笑道:“不论真假,以后我一直牵着你的左手,勾着你的无名指,永远,永远。我们一辈子执手夕阳,看细水长流。”

    清扬笑语宴宴,仰起俏脸,凝睇着远方的长天,晚霞是这样的美!

    不管以后的结局如何,至少他们曾经这样相守夕阳。只要曾经拥有就已经足够。这些回忆能让她过上一辈子吧。

    两人正沉醉在这如画的夕阳中,忽然背后的草丛传来一阵窸窸窣窣的声响,康熙眉头一皱,大喝道:“什么人?!”

    作者有话要说:沈浪儿和沈小可的跑龙套生活到此结束~~撒花!撒花!o(n_n)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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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康熙话音刚落,身后半人高的丛草中窜出三个手握刀剑的黑衣人,具蒙着面,清扬看他们的架势,知道来者不善,莫非这就是传说中的刺客?脑中登时一片空白,惟闪过电视剧中刺客们浴血奋战的血腥场面,难道自己穿到清朝后要亲身经历一番?

    正胡思乱想的时候,康熙拉着她往身后一拽,眼神直视前方,喝道:“你们是什么人?”

    那几个黑衣人却不言语,只相互看了一眼,蓦地抽出刀剑,直朝他们冲来。刀光剑影下,清扬早傻了眼,真的是刺客!怎么办?他们两个赤手空拳,怎么敌得过他们三个人?

    康熙以为刺客是冲他来的,从皂靴内侧拔出一把匕首,一边与刺客纠缠,一边护着清扬。清扬虽不懂武功,也不难辨出,刺客们个个凶狠,本就武艺不低,加上那誓死之拼的气势,此刻康熙竟有些招架不住。然奇怪的是,那些刺客却并未下狠手,总是避闪康熙的进攻,对清扬却毫不留情,招招致命,但康熙整个身子护着她,他们一时也未能得逞。忙于对敌的康熙倒没注意到这点,找准一个空隙,对清扬喝道:“你赶快走!”

    清扬愣住,却死撰着他的手:“我不走!我要跟你在一起!”

    康熙微喜,然情况危急,怒喝道:“你快给我回去!”

    清扬不依不饶,一面躲闪,一面说道:“我们说过要一起看一辈子夕阳的,我怎么可以丢下你?”说完她想起半山腰有两个侍卫在那守着,遂扯着嗓子大叫:“有刺客!有刺客!”

    康熙抓紧她的手,笑道:“好,无论出了什么事我们都要在一起,生也好,死也罢。”

    黑衣刺客见久久未能得手,清扬又大呼有刺客,万一真来了救兵岂不是前功尽弃?心中一急,也顾不上掩饰了,直接将矛头指向清扬。其中一人瞅准时机,右脚用力往他们紧扣的手掌一踢,清扬一声惊呼,松开了康熙的手朝后倒去······

    “清扬!”康熙大呼一声,正要上前,刀影晃动,迎面而至,两个黑衣人围了上来,继续纠缠。其中一个却步步紧逼清扬,手上的大刀在夕阳的余晖下闪着慑人的寒光,清扬略略惊恐,只得双手撑地,一点点往后缩。眼看着那人举起手上的刀,清扬叹了口气,生死由命,历史要怎么发展就让它怎么发展吧,想到这里她闭上双眼,只觉悬崖上的风越来越大,吹得她宽大的衣衫紧紧贴在身上,尔后松散开来,那触觉渗透了她的肌肤。

    “清扬!”康熙怒吼着不顾一切地朝她跑去。

    霎那,一道白光忽地掠过,刀剑相抵的金鸣之声刮过耳膜,横插而入的长剑挡开了利刀的砍势。清扬原以为必死无疑,忽地被人从地上提了起来,睁开眼睛,却是那张无比熟悉的脸。

    “子清!”

    曹寅挥舞着剑影,抵挡着来势汹涌的刺客,那帮人见来了帮手,顿时红了眼,招式越发狠烈起来。清扬只觉刀影、剑影,在眼前飞掠,顿时心惊胆战,寒意袭身。忽然一道利影刺到了曹寅的面前。他伸手一拨,刀锋略偏,擦着脸颊而过。

    “子清!”她止不住脱口惊呼。

    正在与一个黑衣人对打的康熙听到清扬的呼声,心中猛然一搐,眼睛似要喷出火来,直欲将眼前之人千刀万剐,方能浇熄他的心头怒火。

    他虽只拿了柄短匕却异常灵活、敏捷,加上那黑衣人似乎并不敢伤他,处处留情,康熙却直击他的要害,连过数十招,那人快招架不住了,康熙趁势一个回旋,迅疾地闪到他的身后,手上的短匕狠狠地插入了他的后胸,那人闷哼一声,倒在地上,抽搐了几下便再也没有动弹。

    康熙转头看向清扬和曹寅那边,顿时面如严霜。这时上悬崖的山道上扬起滚滚烟尘,于成龙带着一队弓箭手,踏踏而来。

    “放箭!”他一声令下,弓弩手刷刷刷地朝两个黑衣刺客放箭。

    “留下活口!”康熙话还未讲完,两个黑衣人已经应声倒下。于成龙赶紧跪下,叩首:“微臣救驾来迟,还望皇上恕罪。”

    康熙面无表情,道:“看看刺客当中有没有尚未断气的?朕要查出是哪个混账东西下的毒手。”

    于成龙走到三具尸体旁边,触了触他们的鼻息和脉搏,躬身对康熙说:“回皇上,刺客具以毙命!”说完又跪在地上道:“微臣救驾心切所以才会下令放箭,并未想到其他,望皇上恕罪。”

    康熙瞥了一眼地上的三具尸体,心竟蓦地一沉,若不是他们,他如何会看到这一幕,她对曹寅竟是那样紧张。子清?!叫得那样撕心裂肺,仿若生生在他心上剜了一刀,新伤旧疤顿时齐齐涌上心头,她对他还是有情,而且是深情,深情···呵呵,康熙轻笑一声。

    “算了,你留下来找找尸体上有没有证明他们身份的东西。”说完转身朝山崖下走去。四面都是风,冷冷地扑在身上,直吹得衣角翻飞。

    清扬看着曹寅,他的脸上,分明有一条细细的血线顺颊而延,她一悚,刚欲开口,却瞥到康熙转身朝崖下走去,动了动嘴,还是未说出口。只深深地望了他一眼,尔后转身去追康熙。然就在她路过一具尸体的时候,那人竟然没死,蓦地站了起来。

    “小心······”

    在场的所有人具是一愣。康熙也忍不住转过头来,晚霞的斜晖洒在他的身上,把他脸上的惊愕和痛苦交织的表情映得更加清晰明朗。

    高呼之声后,清扬犹未转身,便有一道欣长的身影挡在了她的面前,她一惊,曹寅反手将长剑飞刺出去,正中黑衣人的心窝,然毕竟晚了一步,黑衣人的刀也不偏不倚地刺到他的胸膛,顿时鲜血淋漓。

    “不要!”撕心裂肺的声音在悬崖的上空飘荡回旋。喷洒出来的血,像风中弥漫的红色尘埃,一点点洒落在空气中,然后被风吹干,淹没,没有痕迹······

    漆黑的天幕,只笼着一团月晕,依稀可见几颗如雨点般的星辰环绕四周。朦胧的月光将幽深的曹府与庭院前高大的梧桐树映照得似笼着一层轻纱薄翼般如梦如幻。然不久,惨淡的月光隐去,风满楼,雨欲来。

    曹府西厢康熙下榻的庭院寂静悄然,冰飕飕的夜风穿堂而过,几许绽放零散的花瓣在枝上微微的颤晃,尔后簌簌飘落,仿若初冬的雪。

    “劈啪”茶碗落地的碎裂声划破庭院的空寂的夜空。

    康熙下榻的耳房,宫女太监跪了一地,地上一个茶碗盖急速滚了几圈,最后在一个凳角抵触下终于停了下来。康熙的明黄长衫上洒了茶渍,一片一片,氤氲蔓延。

    屋中一片死寂,黑压压的宫女太监一个个大气不敢出,空气凝固了般,让人窒息。

    “滚!”康熙发出一声低吼。

    地上的奴才如获大赦,纷纷朝外走去,清扬也起身欲走,康熙却指着她道:“你留下来。”

    清扬默不作声,留了下来,低垂着头,只望着地上的乌砖地板,光洁如镜的地砖,似能照出她的影来。

    良久,康熙开口道:“替朕更衣。”

    西墙的案几上整齐地叠摆着一套月白睡袍,是康熙就寝时候穿的。清扬走过去,捧起衣衫走到他面前,康熙却没看她,只展开手臂。

    清扬脱了他外面的衣服,见里面的内衣也被茶水打湿了,以前她只是给康熙换外面的衣服,从未换过里面的内衣,不禁犹豫了一下。

    “怎么?你要朕自己动手?” 半晌,见她没有反应,康熙终于开口问道,声音却是冷冷的,仿若这寒凉的夜。

    清扬不觉微抬了抬头,他的脊背依旧挺着笔直,却是展开双臂,等着她的伺候。她深吐出一口长气,如溺水般手脚僵直沉重,只觉得呼吸亦是窒塞。迟缓地帮他解开衣衫,健硕的胸膛顿时呈现眼前,清扬不是没见过男人光膀子,但看到他的胸膛却止不住地面红心跳。

    康熙斜睨着瞥见她满脸嫣红,唇角上挑,似笑非笑道:“怎么?第一次这样伺候男人?”

    清扬将被茶水打湿的衫子放在桌上,道:“皇上明知故问。”

    康熙见她黛眉轻皱,长长的睫毛,藏住了幽深如水的眸,脸颊上的嫣红却没有退却,顿如电击一般悸动心扉,忽然一把将她拉入怀中。

    “啊···”清扬触到他滚烫的胸膛,双目圆瞠,发出一声低呼,然惊叫很快就消失在他唇间,他的大手用力扣紧她的脑后,紧紧的压着她,他的唇瓣反复的在她唇瓣上碾压挤磨,逼着她跟他一同缠绵。

    “皇······”清扬发不出声,只觉他呼出的温热气息有意无意的拂过她颊上的肌肤,灼热的气息喷在她修长的粉颈上,一股说不出是麻、是痒的感觉在颈后蔓延,令她的心脏几乎漏跳了几拍。

    他的胸膛是那样的健壮强硬,他的手臂又是如此的结实有力,箍的她丝毫不得动弹。渐渐的,他不再满足于表面的接触,强迫性的用牙齿撬开她的双唇,让他火热的舌借机钻进她的口中,辗转反侧。

    清扬软软地瘫在他的臂弯,康熙趁机用右手却解她的衣扣,一颗,一颗,在他的指尖慢慢散开,尔后用力一扯,露出她的肚兜。清扬大惊,止不住地颤抖起来。康熙一把将她抱起,放在御榻上,清扬惊恐地看着他,他的眼中满是欲望的火苗,却让她隐隐感到害怕,那是一种强烈的占有欲。

    “皇上,别···别···”康熙却没有停下,他压在她身上,吻着她的颈项,一点点下滑,直致胸前的隆起,要去撕扯她的肚兜,忽然觉得身下的人颤得厉害,猛然抬头,见清扬满脸泪水,眼中满是惊恐,顿时清醒过来。

    “清扬···”他扯过被子盖在她身上,声音低沉暗哑。

    “皇上···你的样子好···好可怕···”清扬说完泪水有止不住地滑落下来。虽然她会成为他的女人,可是她不要以这种方式,他的样子好可怕,那样强烈的占有欲让她止不住颤抖。

    康熙帮她擦干泪水,俯在她身上道:“对不起···清扬···我不是故意的···我只是想到···你跟···心就好痛,快疯了,快被你逼疯了···”

    清扬抽噎:“我们说过要一起看一辈子的夕阳,为什么你还不相信我?”

    “你别哭,我相信你···我相信你···”

    作者有话要说:这件事还没完,欲知详情请看下回分解~~o(n_n)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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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夜黑风高,树影婆娑,紫禁城一处荒废已久的院落,依稀竟有微弱的灯光闪烁,暗黄的灯光,在黑暗中忽明忽灭,如人的眼睛一般。

    这时一黑影如鹞般轻盈,纵入高墙。忽而跃起,忽而又落下,终于在荒废院落的一棵百年老树下停住。窥视了好久,确定没有人看见之后,轻轻的窜进满是蛛网的屋子。

    “奴才参见主子。”黑衣人单膝跪于地,对着屋中一个背窗而立,身着淡色宫服,头上珠钗摇曳的女子说道。

    女子依然背对着他,声音幽幽的在黑暗中响起:“都过去那么久了,我交给你们的事情办的怎么样?”

    黑衣人顿了顿,躬身叩在地上:“奴才该死,没能完成主子交下来的任务,而且有三个人已经被杀。”

    “混账!以前在宫中不是做得挺好?怎么出去后反而变成了一群酒囊饭袋!”女子声音中满是怒气,身子因气愤而颤抖起来,头上珠钗的摇晃弧度也更大了,却没有转身。

    “主子息怒,主子息怒,本来是要成功的,谁想那臭丫头不知走得什么运,每次都让她逃过了,而且···而且还有皇上在一边护着她,我们不敢伤着皇上···所以才···”黑衣人辩解道。

    女子提着宫灯,望着窗外漆黑如墨的夜色,脸上闪过一丝寒光,咬着牙关道:“臭丫头!总有一天你会栽在我的手上!皇上···呵呵···皇上···”

    这日,阴霾的乌云笼罩着大地,本是细雨绵绵的春天却下起了磅礴大雨。康熙唯恐大雨冲毁了堤坝,遂摆了全副执事、銮驾,冒着大雨前往视察。

    “轰隆!!”沉闷雷鸣。余音不绝,一道红色的霹雳。划破天空,一闪而过,强烈的震撼感压迫着时空,令人窒息而几乎昏厥,空气异常的湿闷。

    清扬坐在屋里的桌子旁边,凝望着窗外密如珠帘的大雨。雨势急促,水气弥漫,连近在窗边的树木都看得不是很真切。

    曹寅已经昏迷两天了,这两天她一直没有去看他。康熙生气了,他已经知道了她对他有情,可她只是不能自已的会把曹寅当成子清而已,告诉康熙他长得像她以前的情人吗?他会不会相信?穿越了三百年的时空,遇到了一个跟自己男朋友长得很像的人,这种事说出去谁会信?她若不是亲身经历也会觉得说这话的人是疯子吧。

    而且现在连她自己都搞不清楚自己到底是把他当成曹寅还是子清,只要看到那张脸就会失控一样。但她清楚的知道自己是康熙的老婆,他也会娶妻生子,他们之间不可能有交点,绝对不可能。

    “啪”的一声脆响,雕花的窗棂被大风吹得打落下来。清扬惊醒,这才注意到窗边的大案上满是雨水,已经流淌到地面了。

    清扬拿了抹布去擦案上的水,耳中灌满了雨打在青瓦上的噼叭声,心绪烦乱,手上的动作也轻缓迟钝。终于她把抹布一丢,翻箱倒柜地找出一瓶金疮药,拿了把紫竹骨伞,步入迷蒙的烟雨中。

    曹寅的房门口有两个太监守着,是康熙派的,以防他出什么情况。毕竟他这次救驾有功,加之是康熙||乳|母的儿子,康熙自不会把他怎样。

    清扬站在檐廊的拐角处,望着紧闭的漆红雕花房门,心中踯躅万分。要不要去?那两个太监每日都要向康熙汇报曹寅的病情,她若去,难保他们不会告诉康熙,到时候自己又说不清了。可是曹寅到底是为了她才受的伤,至今都未清醒,不见上一面,她怎么都不会安心。

    “怎么?想去看曹寅?”清扬正犹豫不决,一个声音蓦地在头顶响起,她唬了一跳,抬起头来。

    “王爷···”自从那次之后就没见过福全,原以为他已经回了京,没想到还在这里。不过看他气色很好,估计已经放下了。

    “王爷,你没跟皇上一起去视察黄河?”清扬笑了笑问道。

    福全头枕在手上,靠着檐廊的柱子,道:“这样的鬼天气还要走那么泥泞的路,本王可吃不了那个苦,还不如留在曹府喝喝酒,赏赏雨。”

    清扬见他已经恢复了往日的闲散自在,顿时松了口气,笑道:“王爷本就该是过这样日子的人。”

    福全眼中闪过一丝迷惘,但转瞬即逝,他眯了眯狭长的桃花眼,笑着说:“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呢,是不是想去看曹寅?”

    清扬微垂首,道:“是,曹大人怎么说也是为了救我而受伤,现在他昏迷不醒,我应该去看看他。”

    福全看着她,正色道:“我看得出你对曹寅不一样,皇上跟曹寅你到底喜欢谁?”

    清扬猛然抬头,愕然地望着他。

    福全见她满脸震惊,恢复了散漫的语气,道:“不要这么惊讶,我纵横情场这么多年,难道这点事还看不出来。”他顿了顿继续说:“皇上对喜欢的东西占有欲一向很强,而且他从未真正喜欢过什么女人。我看得出他对你是真心的,如若你也喜欢他,便一心一意,把那些不该有的都断了吧,就像当初······”

    清扬看着他,他轻笑一声,说不出是什么味道,望了望迷蒙大雨中的青墙绿瓦,伸了伸懒腰,说:“出来这么久了,该回去了,你好自为之。”说完头也不回地走了。

    清扬望着他渐渐消失的背影,想着他刚才说的话,紧了紧手上的药瓶,转身往回走。他会好的,就算她不去看他,他也会好的,历史就是如此。

    然路过一处园子的时候,见到曹府家眷住的东厢人声嘈杂,不时可以看到黄衣小鬟匆匆跑来跑去。清扬一时好奇,曹府发生什么事了?

    她撑了伞朝东厢走去,拉住一个小丫头问道:“出什么事了?怎么大家这么忙乱?”

    小丫头满脸忧色,急急地说道:“才刚皇上的御医来跟老太君汇报二爷的情况,老太君听了后就晕倒了,大家都慌了。”

    清扬心中一紧,忙问:“你们家二爷怎么了?很严重吗?”

    “我只是个丫头,不知道。”小丫头说完跑开了。

    清扬愣住,手上的紫竹骨伞脱手而出,难道他情况很危急?不会已经???她脑中闪过一个可怕的念头,但随即摇头否认,不可能,不可能,历史上的曹寅活了五十多岁,他不会这么早死的,不会的???

    风夹着雨势越来越盛,直欲往人身上扑来。清扬呆呆地站在回廊上,点点雨丝扑在身上,寒浸浸的,她却忘了动弹,如木偶一般。

    已经三更时分,清扬躺在榻上,没有睡意,只直直地盯着暗夜中朦胧的雕梁画栋的屋梁。窗外雨已经停了,檐下兀自点点滴滴,稀稀疏疏的落着,檐角高处挂着的金戈铁马,被风吹着叮铛作响,偶尔一声半声,远远的传来,听在耳里,仿佛是荒郊古寺般的静谧。

    康熙已经睡着了,鼾声微起,走了一天的泥路该累坏了吧。他确实是个好皇帝,也是个重情义的好男人。她会跟他回宫,安心的做他的妃子,无论以后命运如何她都不会后悔,可是眼下,她还有一桩心事···曹寅···

    她翻了个身,心中像团乱麻,曹寅到底怎么样了?今天下午那个小丫头的话不断在她脑中回响。在曹府待了这么久,她知道曹老太君极喜欢曹寅,若不是曹寅的伤势恶化她不会伤心到晕倒。他的伤势究竟怎么样了···

    清扬又翻了个身,坐了起来。她回头看了眼睡在御榻上的康熙,因为上次的刺杀事件,康熙怕有刺客再来伤她,所以要她搬到他的耳房与他同住,但也不为难她,只在他的榻下摆了个小软榻。他应该睡得很熟吧,白天跋涉了那么久。

    她穿上衣服,轻轻地出了耳房。一路迤逦朝曹寅住的地方走去。远远地发现白天站在门口的两个太监已经不见了。心中暗喜,但是想想晚上不可能没有人看守啊。转过一看,原来,大雨过后,夜风寒凉,两个太监站了一天一夜,着实累了,两人窝在廊柱下抱作一团正睡得香甜。

    清扬轻手轻脚地走到房间门口,见他们一点反应都没有,遂大着胆子,轻轻去推开门。外屋一片黑暗,幔围后面却有暗黄的灯光闪耀,估计曹寅就住在那里。

    她掀开幔围,战战微微地进了房间。只笼着一盏油灯,微弱暗淡,仿若他的呼吸一样。

    心止不住地快跳起来,清扬脑中蓦地闪过那个雪夜,子清躺在她怀中,他的脸惨白没有血色,呼吸消失,脉搏停止,那时候她的世界也坍塌了。现在,有着跟他一样面孔的曹寅也躺在床上,脸色苍白···她又欠他一次,为什么总是她欠他的?她穿到清朝不是来还债的吗?为什么还要让她再次背上他的人情?

    她坐到床边,看着曹寅奄奄一息的样子,心如刀绞,眼中水汽弥漫···

    “让他们杀死我好了,你为什么要跑过来替我挡那一刀,你知不知道看到你这个样子,我恨不得当时挨上那一刀的人是我···我不要再欠你的···不要···”清扬低吼着,眼泪夺眶而出。

    曹寅的手指动了动,清扬没有察觉,依然哭着说道:“前世你那么傻,现在你还是那么傻,我不值得你这么做···不值得···”

    “你一定要好起来,快快好起来,你不会那么容易死的,你会活到五十多岁,子孙满堂···而且···而且你不是说想把我抢过来,带我走吗?没了性命你怎么做那些事···你说···没了性命怎么做···”清扬说完俯在他身上哭了起来,为什么他会昏迷那么久···如果他出了事,要她在宫中如何能安心···

    曹寅的眼睛微微跳动,手指勾了勾,似要抓住什么,无奈头昏昏沉沉,如何也动弹不了。只知道她在哭,她在跟他说话···而且她刚刚说了什么···她真的愿意跟他走吗?好高兴···可是浑身无力···眼睛睁不开···

    清扬哭了一会,忽然听到开门的声音,登时吓了一跳,赶紧起身,躲到幔围的旁边。

    “谁?谁在里面?”一个太监的声音传了过来。

    接着两个太监掀帘走了进来,清扬感觉呼吸都快停止了。幸好他们两个走到了曹寅的床边,替他掖被子,她趁机掀帘匆匆离去。

    守夜的太监替曹寅掖好被子,环顾屋中,空无一人,可是刚刚明明听到哭泣声啊?他们相视一眼,摇了摇头。正要出去,忽然一个太监脚下踩到一样东西,捡起来,接着灯光,竟是······

    却说清扬匆匆赶到康熙下榻的耳房,见里头灯火通明,心中“咯噔”一跳,康熙醒了?走进去,果然见康熙披着大氅坐在案边,手上端着个青釉茶盏。

    清扬平复心情,笑着道:“皇上怎么醒了?”

    康熙见她眼睛通红,脸上还有泪水干涸的痕迹,心一沉,却丝毫没有表露,微笑着说:“叫了你许久都没有答应,起来才发现你不在,又没了睡意,所以坐着喝杯茶。这么晚你去哪了?”

    清扬眼神一闪,在他身边坐了下来,说:“下雨天想到些事,所以出去走走。”

    康熙盯着她的眼睛,道:“眼睛怎么红了?是不是哭了?”

    清扬有点慌乱,垂了眼睑,说:“我妈???额娘死的那天也是下这么大雨,想着自己长这么大却未能尽孝道,忍不住···”

    康熙放下心来,握着她的手道:“不要想那么多,不然你额娘在九泉之下也不能安心。”

    他的手掌宽大厚实,一点点温暖她冰冷刺骨的手掌···心也渐渐暖和起来???

    翌日清晨,清扬梳洗的时候,发现上次彩灯节康熙送她的桃木簪子竟然不见了,莫不是落在康熙就寝的耳房。

    她收拾妥当,赶到耳房。灾情已经得到了控制,堤坝也没什么问题,所以康熙今天没出去,坐在案前批阅昨天未赶得及批阅的奏折,见清扬面露慌色,问道:“怎么了?”

    清扬挤出一丝笑容,说:“没事,没事。”眼睛却在地板上搜索,寻遍了也不见桃木簪的影子。去哪了呢?要不到别处去找找。

    “皇上,我有事,先去忙了。”说完也不等他答话,径自走了。

    走到门口,迎面走了个太监,她定睛一看,正是那天见到的,守在曹寅门外的太监,心中忽然不安起来,昨晚她还去了曹寅那里,桃木簪该不会······

    她的心乱到了极点,眼睁睁看着太监进了花厅···但还是不住地安慰自己,就算落在那也不会有什么事,不会有事的···不会···

    康熙犹在想清扬到底哪里不对劲,这时一个太监进了耳房,跪在地上叩首:“奴才小安子叩见皇上,皇上万福金安。”

    康熙知道他是照应曹寅的太监,每日必来向他回报曹寅的情况,遂问:“曹大人还是像前两日那样昏迷不醒吗?”

    小安子答道:“回皇上,曹大人已经清醒了。”

    “哦···是吗?”康熙忽然有点恍神,醒了?似乎哪里不对劲,一时半会又想不出来,只怔怔地问一句:“你们夜里守夜的时候没什么异样吧?”

    小安子顿了顿说:“回皇上,也没什么异样,但是···昨晚奴才守夜的时候听到曹大人房里有哭声,进去瞧的时候却没有人,只在地上捡到这个。”说完从袖中掏出一枚簪子。

    康熙接过那簪子,脸上的表情刹那凝固,只觉像是兜头冰雪直浇而下,连五脏六腑都在瞬间冷得透骨。昨夜发生的一切,全都串了起来,却原来是这样的事实···她又一次欺骗了他···以前的一切不过是一场虚幻···全是假的···假的···

    “咔嚓”一声,他手上的桃木簪子断成两截,森冷的声音自牙缝挤出:“告诉索额图,即日回宫!”

    井底引银瓶,银瓶欲上丝绳绝。

    石上磨玉簪,玉簪欲成中央折。

    瓶沉簪折知奈何?似妾今朝与君别。

    作者有话要说:貌似亲们都想知道那个坏女人是谁,别急哈~~慢慢某爬会告诉你们的~~呵呵o(n_n)o

    小玄子伤心透了啊~~呜呜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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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三月里桃花开,乾清宫宫女住的偏殿桃花开得正艳,层层相叠,百朵齐并,如红霞般灿烂。清扬躺在树下的一个躺椅上,望着满树的艳华浓彩怔怔出神。温暖的阳光照在她的发上,晕出柔软的光亮。

    一阵微风拂过,有花瓣飞落,飘飘洒洒,或飞上天空,或坠落地面,洋溢着春的落寞。忽然几片花瓣跌落她的怀中,她顺手捻起,对着阳光,脉络清晰。

    花谢花飞花满天,红消香断有谁怜?

    游丝软系飘春榭,落絮轻沾扑绣帘。

    闺中女儿惜春暮,愁绪满怀无释处。

    ······

    愿奴胁下生双翼,随花飞到天尽头。天尽头,何处有香丘?

    ······

    念到“一朝春尽红颜老,花落人亡两不知!”的时候,她唇角勾出一抹微笑,何时她也学会了黛玉的消极伤感了,她还不至于那么悲伤凄恻吧,不过是十几日不愿见她而已。何况她目前不过是个宫女罢了,这样就开始感慨神伤,那日后后宫生活的漫漫长日如何度过?

    生命看破了不过是无常,爱情看破了不过是聚散罢了。有聚有散,有散有聚,聚散离合也不过是命里有时终须有,一切顺应天命好了,无论历史如何发展,她等着就好了,等着······

    想到这里,她闭上双眼。阳光真暖和,有它陪伴就足够了。

    远处有宫女的笑声传来,清扬却不理会,只静静地享受她的阳光。忽而那声音越来越近,竟朝她走来。

    “清扬,晚上皇上的万寿节看戏你要不要去?”清扬睁开眼来,见雪雁撑着一双大大的眼睛盯着她。

    直射的阳光刺得清扬眯起眼来,万寿节?他们真正见面是在万寿节那一天吧,原来已经这么久了。她笑了笑说:“今天是万寿节吗?”

    “你不知道?”雪雁讶异地问道。

    “她成天就窝在院里,也难怪会不知道。”一旁的碧霞答话道。

    “你倒好了,李谙达对你那么好,去了江南不说,回来还可以放长假,都不用上值了。”雪雁说着在她的躺椅边蹲了下来。

    长假?清扬露出一阵苦笑,皇上应该恼了她吧?那天的事他肯定知道了。既然皇上不愿见到她,李德全怎么敢把她往上殿招?不过有一样她倒是想不通,既然不愿见到,干脆随便把她搁到什么地方去好了,干嘛留在乾清宫占着别人的位子?难道她跟康熙的历史还是要在乾清宫发生?结果是她会成为他的妃子,过程呢?喜?悲?

    “清扬,我们一起去吧,还没跟你一起看过戏呢,你在屋里也怪闷的。而且皇上最近很宠一个叫袁贵人的,除了翻了两次德妃娘娘的牌子,其他日子都是她侍寝,听说她这次也会去呢,真想去瞧瞧她长得什么样,如此得蒙圣恩。”雪雁拉着清扬的手道。

    清扬还未开口,碧霞笑道:“你成日里就知道关心皇上喜欢谁,翻了谁的牌子,是不是想有朝一日自己的牌子也放在上面啊?”

    雪雁站起身打了她一下,嗔道:“在宫中这么无聊,总要找些乐子打发时日,何况知道谁得宠,咱日后也好提防着点。清扬没上值,不知道,我当然要提点她一下。”

    “你倒是有理了。”

    清扬在一旁听着她们的谈话,只觉阳光忽然暗淡下去,浑身凉了起来,不禁摸了摸手臂,道:“起风了,有点凉,我去添件衣服。”

    碧霞和雪雁看着她远去的背影,再看了看天上大大的日头,很冷吗?

    万寿节清扬还是没去,她不喜欢看戏,无论在清朝待多久都不会喜欢上那调调吧。不过听说这个万寿节过得很热闹,皇上、太皇太后都很开心,所以下面的妃嫔,阿哥,公主和百官都很开心。雪雁也如愿以偿的看到了那个袁贵人,据说娇俏美丽,倒不像满人女子,活脱脱一个江南水乡小家碧玉的样子。穿戴也素净无华,不像有些妃子总是把自己打扮得花枝招展。

    这是皇宫经常会发生的事,她不愿去理会,照样每天躺在树下晒她的太阳,等着有一天李德全把她挪出乾清宫,或是告诉她可以上值了。

    这日没等到李德全,却是芳婉跑了过来,告诉她皇上要见她,看她神色慌张似乎不是什么好事,清扬淡淡一笑,该来的总是要来,事情还是要解决的。

    她起身正准备去上殿,芳婉忽然拉住她道:“其实皇上心里是有你的,你千万莫说错话。”

    清扬冲她一笑,拍了拍她的手说:“芳姑姑你放心,我自有分寸。”说完转身朝上殿走去。

    好几个月没有闻到上殿的龙涎香,现在竟觉得它浓烈的有点叫人晕眩,仿佛没有了以前那分沁人心脾的清香,而变成了一种能让人窒息的笼罩。

    清扬定了定神,掀帘进了西暖阁。康熙坐在御案前写字,案上博山炉中青烟袅袅,一股极淡的香气飘散开来,那香气极淡,却又没淡到闻不出来。他双眼略微凹陷,人也似乎清减了。她不敢细看,往地上一跪,合着手道:“奴才叩见皇上。”

    康熙没有言语,依然写着字,仿佛那才是当下最紧要的事。暖阁内一片窒人的岑寂,唯闻殿角一尊镀金西洋自鸣钟机械地滴答滴响着。膝盖上一阵麻木,仿佛千万只蚂蚁在爬动一般。视线之下,那洁平如明镜的金砖倒影着她渐渐扭曲痛苦的模糊脸容。康熙却仍旧埋头专注于毫笔之下的宣纸,似乎全然忽略了久跪在地上的清扬。

    良久,康熙终于搁下手上的笔,却也不瞧她一眼,径自走到窗边,负手而立。因着天气暖和,殿前的海棠开了,如丹如霞,花枝斜出横逸,在微风中轻轻摇曳,映在那素白的窗纱上,花影一剪便如描画的绣本。这般美丽,他却无心欣赏,眼睛空洞无神,只盯着不知名的地方。

    清扬本以为他会说话,谁知又等了许久,他才缓缓开口,说出的话却让她心中一紧。

    “曹寅今日进了宫,他的伤势已经好了。”

    清扬心乱如麻,不知他说这话是什么意思,只默默地低着头,看着地砖上自己模糊的倒影,仿佛这样可以让自己觉得还有个人在陪着她,不怕。

    康熙沉吟半晌,又道:“他上次救驾有功,朕答应给他赏赐,你知道他开口要了什么吗?”

    清扬隐约能猜到点什么,然自己也被这个想法给吓到了,不可能的,曹寅不可能那样做,他反抗的对象可是当今天子,他不怕万一触怒圣颜,招来杀身之祸吗?

    皇上问话自然要回答,她低头平静地答道:“奴才愚钝,不知曹大人想要什么?”

    “愚钝?!”康熙冷笑一声,她如果愚钝怎么会把他耍得团团转,让他一次次相信她,又一次次被她伤害。不过他也是自作自受,爱上了她,明知她在欺骗他,还是固执地不愿放开。

    虽然只有两个字,清扬却觉得冷如寒冰,背上不禁冒出一层冷汗,黏黏的贴在身上,很难受。

    “既然这样,那朕告诉你,曹寅请求朕赐婚,而赐婚的对象就是你!”他的表情没什么变化,声音中却隐含着一股迫人的压力。

    清扬一震,只觉浑身无力,几欲往下倒去,却强提一口气撑着。他向皇上要求赐婚?他真的想带她走吗?他们走得了吗?这个人是皇上,是当今天子,他会放过她吗?而她舍得离开他吗?心头有太多的为什么,压得她喘不过起来,只能紧紧撰着拳头。

    康熙看她镇定自若,并无什么反应,心中顿时冰冷一片,他冲到她面前,一把将她提了起来,两指捏着她的下巴,怒道:“你对他的请求似乎并不意外?你们商量好了对不对?!”

    他手上的力道很大,清扬仿佛能听到骨头碎裂的声音,闭上眼睛痛苦的呻吟:“痛···好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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