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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穿之清扬婉兮第6部分阅读

      清穿之清扬婉兮 作者:rouwenwu

    驾景仁宫”

    作者有话要说:马上要真相大白了~~~

    忽忽~~~

    抓破美人脸

    一场秋雨一场寒,那日下过雨后天气渐渐凉了起来,轻薄的单衣已不能阻挡清瑟凉意的浸入,只是那清凉的触觉并不是瑟缩的冰冷,反而带有夏季暑热消退后的轻快和舒畅的美好感觉,连呼吸亦变得贪恋,深深的吸气后,暖融的胸腔中犹有几许清凉。

    景仁宫西暖阁一片悄然,只有月婵站在床边静静地候着,当定嫔娘娘有什么需要的时候也好及时回应。满院的桂花开得正浓,清甜的香馥如雨细嫩的雨丝飘进阁中,绵绵娆娆如女子娇嫩的纤手温柔拂过,让人沉醉其中不愿苏醒。

    忽然绫罗纱帐中的定嫔翻了个身,月婵听到动静从沉醉中清醒,忙上前一步,瞧着定嫔睡得舒坦,并没有苏醒,复又退了下来。

    微凉的秋风自窗棂吹了进来。她走到窗边,正欲放下支撑的木棍,帐中刚醒的定嫔开口道:”不要放下来,就这样搁着。”

    月婵唬了一跳,说道:”是,主子。”

    定嫔说完后却是坐了起来,脸上犹有几分睡意。

    “主子睡醒啦?”月婵走到床边问道。

    定嫔笑了笑:”好久没睡得这么舒坦了,要不是怕晚上睡不着伤了身子还真不愿起来。”

    “可不是,这中秋时分不冷不热最好睡觉了,奴才站在这都快睡着了。”月婵笑着拿起鞋踏上的金丝绣鞋准备帮定嫔娘娘穿上。

    定嫔看了看月婵问道:”怎么这几日都是你守着,清扬那野蹄子跑哪去了。”

    “别提她了,上回内务府敬事房的太监为了拍主子的马屁不是送来一盆上好的茶花吗,主子您不会伺弄,她倒像捡了宝似的,天天下午将它搬出来晒太阳,浇水,剪枝,奴才跟她说这浇水跟剪枝的事留着晚上得了空的时候再作不行吗,她偏偏还搬出个什么,茶花在北方不易成活,要好好照顾, 温室内温度还有什么湿什么度的太高,特别是傍晚浇水易诱发病害造成落叶,古里古怪,真不知道她在说什么。”月婵撇了撇嘴说道。

    “虽然我也有些不懂,不过看样子她倒是个行家,那盆茶花落到她手上也算有了个好的归宿,省得浪费了这么美好可人的东西。”此刻定嫔已是睡意全消,人看起来也精神了很多。

    “连内务府那帮狗眼看人低的奴才都送东西来了,主子以后怕是有好多可人的东西要收呢。”

    “死丫头,说的什么话,让别人听到了非撕烂你的嘴不可。”定嫔见她口没遮拦嗔了她一眼说道。

    月婵笑了笑说:”反正也没外人在,而且奴才说的都是实话,主子受冷落那会,内务府一个个不都欺负到咱们头上来,月例年例,逢年过节的东西都是别的宫的主子挑剩下的才给我们景仁宫送来,现在看主子得宠了又屁颠屁颠地跑来巴结,还不是狗眼看人低么。”

    “我看你最近跟清扬学得越来越离谱了。”

    月婵没说什么,只是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她最近的确是学坏了,都是清扬惹的祸。

    说话间,月婵已经帮定嫔穿戴完毕,正欲帮她梳洗打扮,忽然暖阁外穿来敬事房太监的高唱声:”万岁爷驾到!”

    月婵手上的木梳忽地一下跌在地上,万岁爷怎么这个时候来了?

    定嫔也慌了神,虽然在塞外的时候跟皇上见了两次面,但这是皇上近两年来第一次踏进景仁宫,而她现在又这样蓬头挂垢,在御前可是极为失礼的。

    “月婵,快,快给我梳一下头。”慌乱间定嫔也不知如何是好,只好胡乱下命令。

    “是,主子。”月婵赶紧捡起地上的梳子帮定嫔梳起头来。

    但是哪里来得及,方梳了一下便听到了珠帘响动的声音。

    轻晃的珠帘中定嫔看清来人正是康熙

    明黄便袍,蛟龙腾空而舞,玉带束身,腰际的玲珑陪坠上隐约可见玉里镶嵌着的双龙戏珠,浑身上下散发出令人心生景仰的王者之气,

    定嫔和月婵急急地跪下身去。

    “臣妾给皇上请安。”

    “奴才给皇上请安。”

    康熙一掀珠玉帘进入阁内,便觉有馥郁的香味扑鼻迩来,却不是熏香的气味,细细看了一下后才发现阁内檀木香机上的八宝琉璃瓶内皆是新摘的四季海棠,簇簇如天上的霞色,遂笑了笑说道:”都起身吧。”

    待定嫔起身后他才注意到她还身着睡袍,一头如云的青丝披洒整个肩头,笼着本就娇俏玲珑的身躯,显得越发楚楚可怜。脸上虽是不着粉黛,却是细致清丽,超凡脱俗。

    他微微一笑:”朕好像来的并不是时候,吵着你睡觉了。”

    “没有,没有,臣妾刚刚正准备起床呢。”定嫔听康熙这样说,急忙抬起头否认道。见康熙正看着她,脸一红又赶忙低下头去。

    康熙见她一脸不自然,遂说道:”朕只是过来看看,你不用那么拘谨。坐下吧。”

    定嫔坐下后,康熙不露声色地环顾整个暖阁,除了定嫔和眼前这个宫女外再无他人。

    他恍恍一笑:”朕刚刚在阁外依稀听到里头有笑声,在聊什么呢,这么开心?”

    “回皇上,才刚说到茶花呢。”

    “茶花?这季节正是茶花盛开的时候,只是北方的气候不易山茶花的生长,得好好看护才行。”

    “臣妾是不大会照顾这些花花草草,倒是臣妾的贴身宫女清扬极为在行,说的头头是道。”定嫔说完笑了笑。

    康熙心中一笑,原来是捣弄花草去了,她的兴趣还真是广泛。

    “朕对花草也有些研究,不知是什么品种的茶花?”

    康熙这一问倒是把定嫔给问住了,因她兴趣不在这花草上,所以并未在意那些。一时间竟无话可说。站在一旁的月婵见定嫔答不上来,情急之下想起清扬说的话,遂回答道:”回皇上,奴才听伺弄的宫女清扬说叫’抓破美人脸’。”

    康熙又是一笑,抓破美人脸?这是个什么名字?怕只有她才想得出来吧。

    “这品种倒是新奇,朕怎么没听说过?”

    “回皇上,奴才听清扬说,那是她们那边一个叫金庸的老头给起的名,只因茶花洁白的花瓣上有一抹绿晕,一丝红条,所以叫做’抓破美人脸’。”

    “这么奇怪,说的朕都想去瞧瞧了。”

    “皇上若是想瞧,臣妾差人去将那花搬来。”定嫔说完见康熙脸上带着默许的笑容,遂对月婵说道:”叫清扬将那盆茶花搬来给万岁爷过目。”

    “是,奴才这就过去。”月婵微微一福,正要朝外头走去,却看到清扬拿着托盘端了杯茶进来了。

    原来清扬本在院中伺弄那盆茶花,忽然听到里头说皇上来了。月婵那时在定嫔的暖阁呆着,而且茶水上的事一向是她在做,所以她赶紧放下了手上的活,到茶房泡了杯上好的茶端了过来,唯恐怠慢了这位康熙爷,也顺道瞧瞧他到底长得什么模样。

    阁外珠帘轻微的一阵晃动,串联的浑圆珠儿相互碰撞发出清脆的唏娑声,珠玉声中康熙抬眼看见一个熟悉的倩影进入暖阁。

    只轻轻一瞥,他如玉般温润的眼神便锁住了她。薄薄的衫子已经换成了秋季的缎子,却还是碧翠欲滴的水绿色,双目低垂,似是有点紧张地盯着手上的茶盏,青釉色的茶盏在如雪的皓腕上显得越发鲜亮。他凝望着她,眼中闪过一丝异色,而后微微一笑,若春风化雨般的温和。

    定嫔见清扬捧了茶进来,想着茶花的事,遂说道:”清扬,茶就交给月婵吧,你去把那盆茶花端来,皇上想瞧瞧它。”

    “是,主子。”清扬应答着准备将手上的茶盏递给月婵。

    这时,康熙开口道:”不必了,茶花日后再瞧,坐了这么久,朕有点渴了,你把那盏茶端来。”

    听了康熙的话,清扬猛得打了个激灵,这声音怎么这么耳熟?

    恍惚间她也忘了规矩,抬头看向康熙,探询的眼眸正撞上一张熟悉的脸庞,温润如白玉,眉宇间有着淡淡的温柔。此时他也注视着她,墨黑的双眸犹如两泓深不见底的幽潭。

    他竟然是``````

    “呀!”却是月婵发出一声惊呼,清扬这才感到手上传来一阵火热的灼痛。惊诧间她竟将端着的茶盏倾倒,滚烫的热水尽数洒在雪白的手上,已经是通红一片。

    定嫔看清扬魂不守舍,竟然在皇上面前打翻茶水烫了自己,这可是极端失礼的,一时间也不知如何是好,只能偷偷地看康熙的脸色。见康熙一脸淡然,似乎并无责怪之意,便准备训她几句后让她下去上药,正要开口时,康熙却发话了:”既然洒了再换过一盏来。”

    月婵见清扬站着一动不动,丝毫没把康熙的话放在心上,急忙替她回答道:“奴才这就给皇上换去。”

    “不,让她去。”康熙瞟了瞟一脸怔忪的清扬说道。

    定嫔以为康熙生气了,心想清扬这丫头也忒大胆了,竟然不把皇上放在眼里,遂着急地说道:”你傻站着干吗,还不快去!”

    “是,主子。”清扬漠然应了一声,看也没看康熙一眼便出去了。

    清扬出去后,康熙微笑着对定嫔说:”现在时辰尚早,我们到花园去逛逛吧。”

    定嫔经过刚才的事还是心有余悸,但看康熙又似没放在心上,虚虚实实,倒让她有点糊涂了。

    “臣妾现在这副模样``````”定嫔想起自己尚未梳洗,脸上顿时飞上一抹红霞,如抹脂粉般,甚是好看。

    康熙笑了笑:”你先梳洗一下,朕在花厅等你。”说完他起身走了出去。

    月婵目送康熙离去,忽然转头问定嫔:”李谙达呢,刚才不是还在吗?怎么这会子就没看到了?他什么时候离开的?”

    定嫔却不甚在意,急急地拿起梳子对月婵说:”现在还管李谙达做什么,赶紧给我梳洗打扮一下,万岁爷还在等着呢。”

    作者有话要说:某爬实在驮不住了,先更这么点

    爬下睡鸟~~~~

    黯然心伤

    本就肃静的景仁宫因为康熙的驾临变得更加寂静无声,清扬手上捧着新沏的一盏茶踏在光洁的地砖上,恍恍的似是能照出她的影来。

    空气中隐约漂浮着淡淡的熏香,若袅烟,若轻絮。平素她很喜欢这香味,清新舒畅, 宁神静气,让人很是放松。然而此次熏香盈鼻她却是心烦意躁,手上隐隐传来的灼烧感也不足以分散这烦乱的心绪。

    他竟然是开创万古基业,流芳百世的千古一帝康熙。难怪他一直不愿透露自己的身份。他如此尊贵,伫立万人中央,受万人景仰,她还傻傻地把他当成一个普通的侍卫,跟他说了那么多不该说的话,甚至在他面前随意评论他,而数月来他竟可以做到若无其事,一点马脚都没有露出。到底是他太聪明还是她太笨?她自恃在社会上混了那么多年,早就练就一身察言观色,揣测心意,辨真辨假的本事,现在看来在他面前不过是跳梁小丑。但是最让她烦躁的不是这个,她是心烦``````

    出神间清扬已经看到了站在花厅外候着的李德全,虽是秋意寒凉,他的额上却渗出了一层细密的汗珠,人也轻轻地喘着气,似是刚刚做完了一场剧烈的运动。

    清扬看着他终于明白在塞外时他为何待她那样客气了,最后一天她与康熙的见面怕也是他刻意安排的吧,当时她竟然没有起丝毫的疑心,想都没去想这一层关系,或许潜意识里她根本不相信那个人会是康熙。不相信自己会那么幸运,抑或是那么倒霉。

    可是康熙为什么要这样做?只因为他们在一起练了两个多月的钢琴?还是他``````

    她只想平静地过宫女的生活,现在一切全被打乱了,她该怎么办? 清扬越想越觉得烦躁,心也懵懵的不知如何是好。

    李德全远远地便冲她笑了起来,清扬看着他的笑容,竟是说不出的难受,但她还是勉强挤出一丝笑容。待到他身边时,她笑着将手上的茶递到李德全面前说道:”李谙达,这是我新沏的茶,麻烦您给皇上端去。”

    李德全笑了笑却是没有接过她手上的茶盏:”茶是姑娘沏的,理应由姑娘送进去,怎么麻烦老奴来了。”

    清扬想这肯定又是康熙的意思,李德全怎么可能帮她,无奈只好自己端了进去。

    花厅一片悄然,清扬只觉耳中什么声音也没有,寂静地让她心中发慌。转过雕了扭曲繁复百花图案的门洞后,一抹明黄的淡影赫然眼帘。她却是心中大喜,原来康熙负手站在窗棂边正出神地凝望着院中不时随风飘萧的梧桐。虽已是中秋时分,高大挺拔的梧桐却是绿冠如盖,浓荫下的清凉消褪了几分夏季犹存的暑气,秋风一起,便叶瓣飘坠。露出了整个天空,下午温暖的阳光重又洒满屋檐,驱走了几分寒意。

    她轻手轻脚地将手上的茶盏搁在离门最近的一个案几上,正准备悄悄离开的时候,康熙突兀的声音在寂静中响起:”你给我站住!”

    清扬却没有停住脚步,毅然朝门口走去。

    “我叫你站住,你没听到吗?”说话间康熙已经转身朝她走来。

    清扬微叹了口气停下脚步,谁叫他是皇上呢,虽然跟他相处了两个多月她却一点都不了解他。虽史书上说他宽厚仁德,但真人是否如此她根本没有头绪,还是不要莽撞行事害了景仁宫的人。

    见她住了脚,康熙脸上露出一丝浅笑。

    “这么急着走干嘛?”说话间康熙已经来到了她的面前,清扬只觉一股淡淡的茉莉花香味扑鼻而来。她心中咯噔一跳,完了!

    “奴才还有事要做,皇上若没什么吩咐奴才就先告退了。”说完她急急地又要往外走去。

    “站住!谁说我没有吩咐。”

    康熙说完却没了后话,清扬静立着等他开口。忽然,他一把抓起她烫伤的左手,清扬本能地一抽却没能得逞。

    “都起泡了,很痛吗?谁叫你这样磨磨蹭蹭,扭扭捏捏,非得要我叫好几遍站住才肯停下来。”他的语气较刚才温柔了许多,清扬的心却更加乱了起来。

    “奴才皮厚肉粗,这么点伤不碍事,谢谢皇上关心。”说完她又想抽出手来,无奈康熙却紧撰着不肯撒开。

    听了她的话康熙脸上露出温和的笑容:”你在生我的气?”

    “奴才不敢。”清扬低着头说道。

    康熙见她眼眸低垂,细密的睫毛在脸颊深处勾勒出一片浅淡的阴影,遂笑着说:”为什么不敢抬头看着我,你以前胆子不是很大的吗?”

    “奴才身份低微,眼浊污秽,怕玷污了皇上的圣颜。”

    “还说你没有生气?”说完康熙从怀中掏出李德全拿来的烫伤药轻轻地抹在清扬通红起泡的伤处,清扬顿觉一股沁凉爬上心头,她的脑子也清醒了过来。

    她猛地将手一抽,退后一步说道:”皇上请不要这样,若是让旁人看到要说闲话了。”

    康熙脸上的笑意一敛:”我对你的好,你就这样不屑?”

    “奴才很感激皇上的关心,只是这种恩惠奴才消受不起。”清扬说完抬起头来,一双剪水明眸清澈见底,却是一片了然。

    剪不断,理还乱,为了不再纠缠下去,她必须快刀斩乱麻。

    康熙看着她 ,直直地欲看进她的心里,然她亮若星辰的翦瞳流露的却是一片淡然,即使四目相撞也没有一点波澜。

    他眼神一黯,等了那么久,期盼了那么久,竟然是这样的光景。

    难道真的只是他一厢情愿?

    心上隐隐泛出一阵痛楚,却是不曾有过的。

    “你在气我对你隐瞒身份对不对?你之所以这样说是因为你还在生气对不对?”虽然她的眼神让他心痛,但是他却不愿相信她对他一点情意也没有。毕竟,毕竟他们曾经那样交心,那样开心。

    听了康熙的话,清扬本就不安的心更加烦乱如麻。

    起初她是很生气,气他隐瞒自己的身份,若早知道他是康熙,她一定会敬而远之。可是现在那不是最重要的,现在她要与他划清界限,她只想本本分分地做个宫女,不要沦陷在这牢笼般的后宫,不要像定妃那样日复一日,年复一年的等待一个也许再也不会到来的男人。

    而且她曾经为自己附身在一个宫女而不是妃子的身上而感到庆幸,因为是宫女她就还有出路,所以趁事情还未到一发不可收拾的地步她必须就此打住。也许康熙也只不过是贪图一时的新鲜,后宫佳丽三千,天下美女无数,过后他便会把她给忘了。

    想到这里,她的心渐渐静了下来。

    现在就把这件事了解了吧,不久一切就会恢复如初了。

    “皇上,其实······”康熙满怀期待地等着她说下去,这时李德全的声音传了进来:“定主子,您来了,皇上正在里面等着您呢。”他的声音很大,花厅里的康熙和清扬听得一清二楚。

    康熙转身在花厅的梨花大椅上坐了下来,若无其事地捧起在案上搁了良久的茶盏,轻轻抿了一口,只觉这平时香浓的好茶淡如白水,什么味道也没尝出来。

    花盆底鞋的嘚嘚声在寂静的花厅回响,定嫔在月婵的搀扶下走了进来,身上穿的是皇上新近赏的上好缎子做成的新衣,裁制得体,衬得她窈窕的身材越发婀娜多姿。发上百花竞放的流苏随着她的步伐而微微摇曳不定,恍然若梦,略着粉黛的双颊带着浅浅的笑意,真真是风姿绰约,顾盼生辉。

    “皇上,臣妾已经准备好了。”定妃走到康熙跟前微微一福。

    康熙不露声色地瞥了眼站在一边的清扬,笑着说:“以后的日子还长着呢,我们走吧。”

    定妃却没有听懂他这句以后日子还长的意思,想了半晌依旧是一知半解。

    在旁的清扬却是一阵苦笑,已经有那么多像定妃这样的娇妻美妾何苦还要来纠缠她。

    戌正时分,西长街的梆声响了,没有差事的太监陆续出宫。午门口顿时人影穿梭,但片刻后便从归宁静,只依稀辨得侍卫挺拔不动的黑影。

    乾清宫殿内,左右两个太监手执拂尘侍立两旁,李德全因当着班也在一旁照应着。殿前鎏金凤翔大鼎的口中喷吐着徐徐香烟,偌大个正殿极为肃穆庄严,连一点声响都听不到。

    康熙手中拿的是雅克萨之战副都统马喇弹劾萨布素的奏折,原来七月,康熙命萨布素等统兵或由陆路,或由水路两路向雅克萨挺进,将俄军所种田禾,尽行踏毁,再“少引精兵往剿”。但是马喇上奏说萨布素以“取禾未及,徒劳士马”为由,没有遵行康熙指令,致使雅克萨之战停滞不前。

    “坐失机会,更借端题请,疏属不合``````”白纸黑字赫然眼前,康熙不禁皱了皱眉。

    他拿起御案上的玳瑁管紫毫,蘸饱御用朱砂,只写了四个字“严议申殤”,那御用朱砂落纸如漆,光润不胶,上好宣纸上字字铁画银钩,可以看出康熙对书法的造诣极深。

    这时一个身着青色太监服的小太监捧着大银盘进了乾清宫,因着殿内极为安静,他也是步履极轻,小心翼翼地不敢发出一丝声响。

    李德全见康熙看折子看得入神,便冲那太监递了个眼色,示意他先在一旁侯着。那小太监虽年幼,却很是机灵,李德全一使眼色便悄悄立在一旁。不久见皇上抬起头来,似是不再看折子后才托盘跪呈于皇上面前。

    硕大的银盘呈着几十块绿汪汪的牌子,如碧澄的流水,一层层漾开,那碧色染到通体雪白的银盘上,似是汇成一潭幽幽的冷泉,一丝丝一缕缕,掩入人的眼中,直欲吞没人的呼吸。

    李德全见康熙只是怔忪地凝视着这满目的绿,以为今日又要叫“去”了。谁知,康熙扫视一遍银盘后捻起一个绿头牌,翻转,使牌背向上。

    李德全看清绿头牌上的名字后却是一惊,万岁爷这做的是什么打算?

    作者有话要说:坐火车坐累了,今天就更这~~~

    呵呵o(n_n)o

    早生贵子

    风寒夜凉。

    景仁宫西暖阁中,清扬和月婵正在帮定嫔娘娘卸下头上的装饰,准备沐浴更衣。往日早就该做的事,今日却晚了很多,只因定嫔娘娘下午与皇上处的高兴,一时贪恋,回来后还是兴致极好,不愿收心。

    “奴才瞧主子都偷偷笑了好几回了,倒是难得像今日这么开心。”月婵眉眼带笑地对一边抚弄发梢一边唇角含笑的定嫔说道。

    “死丫头,跟清扬学得嘴这么贫,小心哪天我叫敬事房的太监撕了你的嘴。”定嫔虽是话语很重笑意却不禁爬上了眉梢,月婵看她口是心非的样子不禁“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主子,你们说话怎么又扯到我头上来了?”站在旁边一直默默无语的清扬开口说道。

    “月婵这样还不是你给教坏的,不过今日倒是奇了,你不回去练习绣活或是侍弄你那宝贝的茶花吗?平日里看你忙得连我都顾不上了。”

    清扬笑了笑:“主子您还说,用过晚膳的时候不知是谁硬把我留下来,陪着绣样子,我看主子高兴的连自己做过的事都不记得了。”

    “这宫里头最明白主子心意的就你了,主子今日跟皇上处的那么开心当然得把你留下来说说心里话,不然怕要憋坏了。”月婵笑着打趣定妃。

    “好啊,你们这两个丫头现在合起伙来欺负主子了,待下回见着皇上,我让他把你们都撵出宫去。”

    “瞧瞧,皇上才来了一回主子就开始盼下一回了,还要叫皇上撵我们呢。”月婵说完笑得嘴巴都快合不拢了。

    定嫔听月婵这么一说,忽然想起皇上那句“以后的日子还长着呢”,莫非这句话是以后常来的意思?想到这里,她不禁脸上一红,心里也甜丝丝的如吃了蜜一般。

    月婵见定嫔红霞满面,比抹了胭脂还要好看,笑着对清扬说:“你看,主子羞得脸都红了。”

    清扬却怔怔地想着月婵前面的话,康熙肯定还会再来,她又是定嫔的贴身宫女,总会跟他碰上,这样一来岂不是没完没了?她不想每天都为这事担心烦躁。可是能有什么办法阻止呢,让康熙不来吗?她自知没这个本事,而且看定嫔高兴的样子她也于心不忍。那只有她自己离开景仁宫了,可她又怎么可能轻易离开,而且要她离开定嫔和月婵还真是有点舍不得。

    这也不行,那也不行,清扬觉得头上似要冒出火来,不禁叫道:“到底该怎么办啊?”

    定嫔和月婵正说的高兴,清扬忽然冒出这样一句话,把她们唬得一愣一愣的。

    “清扬,你怎么了?”

    清扬见自己不小心说漏了嘴,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没事,没事,我乱说呢。”

    “死丫头,古里古怪。”定嫔说完努了努嘴。

    月婵却还是看着清扬,左右寻思着她到底哪里不对劲。这一下子,暖阁顿时静了下来。

    忽然珠帘轻响中,外头守着的宫女进来回报说敬事房的太监来了。

    月婵一听是敬事房太监,现在又是晚上,马上明白怎么回事了,脸上露出惊喜的神色。定嫔也是心中一惊,连忙说道:“快请!”

    敬事房太监走进暖阁给定嫔娘娘打了个千:“皇上今夜翻了定主子您的牌子,主子赶紧沐浴一下准备侍寝吧。”

    侍寝?太监这两个字一出口,清扬心中忽然升起一种异样的感觉,但是瞬间便被为定嫔娘娘高兴的心情给压了下去。

    她转头见定嫔和月婵早兴奋地不知天南地北了,遂对太监说道:“有劳公公到外头等候一下,我们马上就好。”

    敬事房太监福了福便出去了。

    “月婵,你还愣着干嘛,赶紧给主子沐浴更衣啊。”

    “啊,哦,马上。”月婵说完手忙脚乱起来。皇上近两年没让定嫔侍寝了,这一来,还真有点不知所措。

    夜色浓重,冷月如霜。

    定嫔和清扬已经到了乾清宫的偏殿,这里早有准备的,清扬为她稍稍洗梳妆一番,脱掉衣服,喊声承旨,敬事房太监便鱼贯而入。

    为了怕妃子中出现刺客,规定后妃要脱光了衣服用锦被裹着让太监抬进寝宫。此时几个背宫的敬事房太监正驮着用锦被裹着的定嫔急匆匆地过了偏殿,朝寝殿走去。

    后头的清扬也急急地跟了上来,有时候要一段小跑才能跟上太监的步伐。

    后妃侍寝允许自带一名宫女,以备不时之需,本来她是打死也不会跟着来的,但是定嫔说两年来第一次侍寝,心中很是紧张,而她又聪明机敏,善于应变,非得让她陪着。月婵也说她入宫那么久还没进过乾清宫,这是个很好的机会,而且若是做的好,说不定还有赏赐,她跟她好姐妹一场就把这个机会让给她了,“盛情”难却,主意难违,她不得不跟着来了。

    不过躲避也不是办法,她越是躲着不见他岂不是越显得她心中有鬼?

    偏殿离寝宫并不是很远,清扬感觉不过一个恍神间便进了殿门,顿时一股淡淡的清香扑面而来,香香暖暖,极是好闻。电视中说皇上住的地方都焚着上好的龙涎香,估计这就是那香味了,的确是让闻者砸舌。

    定嫔像个大粽子一样已经被太监抬着放在了御榻上,铺天盖地的茜绫幔围被放了下来,层层叠叠,漫漫深深,映着阁内的透亮的灯光,好似隐隐飘着一缕明黄|色的雾霭,让人深陷其中。

    清扬站在阁边,偷偷望着眼前无风自动的幔围,仿佛隔着一个世界,如梦如幻,直抵宫殿深处。

    那是个让她不敢企及的世界,她绝不要活在那里,因为那里注定孤独,心伤,被遗忘。

    阁外传来轻轻的脚步声,不一会儿,在宫女撩起的绫罗幔帘下一抹明黄的身影猝然映入眼帘,清扬赶紧低下头去。

    陆陆续续又有随侍的宫人进了暖阁,然后静静地立在一旁。

    康熙瞥了眼埋首侍立的清扬,径自走到御案前拿起一本书看了起来。

    李德全见陪同定嫔侍寝的果然是清扬,心中却更加不明白万岁爷的用意了。不是说妒忌之心对于每个女人来说都是家常便饭,是女人的通病吗?现在万岁爷让新欢旧爱齐聚一堂,还让这宫女亲眼目睹他与别的女子同床共枕,这样岂不是自找麻烦?难道万岁爷不懂这个道理?没理由啊。不过万岁爷深谋远虑,心思不同于一般人,纵使他是他肚中的一只虫怕也猜不全吧。

    顷刻间,满室寂静,光影斑驳,只有那淡淡的龙涎香气息在殿内肆意张扬缭绕。

    清扬等了良久也不见康熙上床就寝,似是明白了什么,心中对定嫔顿时产生一种负罪感。她若是知道真相肯定要伤心了。

    她轻轻吸了口气,鼓足勇气朝御案走去。

    李德全用眼角的余光看康熙的反应,见他脸上的表情并无多大变化,没事人似的拿着书,倒像是沉浸在这书海之中了。

    这位爷做了那么多年的皇帝,不露声色的功力简直到炉火纯青的地步了。

    “皇上,夜深了。”清扬走到案前,低着头说道。案上的灯光在她水绿的衣裙上留下一层水波似的光影,虽是近在眼前,却飘渺的若在天边。

    康熙凝眸,等着她继续说下去。

    清扬见康熙没有动静,碎玉似的牙齿咬了咬嘴唇,继续说道:“皇上,您该就寝了,定嫔娘娘还在等着您呢。”

    终于逼得她出了声,康熙却没有言语。凛冽的夜风从窗外灌入,清冷的味道越来越浓,弥漫着整个暖阁,他的心也似这秋凉弥漫的夜,一点点凉了起来,直欲窒息一般。

    感觉到一束灼热的目光正目不转睛地看着自己,清扬缓缓地抬起头来,一双漆黑如墨的眸子落入她的眼瞳之中,那眼睛深处的复杂情感,像这浓重的夜色般笼罩着她,无法脱身。她的心砰砰跳了起来,却是不知所措。

    “更衣。”冰冷,毫无温度的两个字似是从牙缝中挤出来的。

    一旁早就为清扬的话心急如焚的李德全听了这寒浸浸的声音,顿觉脊上冰凉,如泼冷水般。万岁爷怕是伤透心了才会这样吧。

    “嗻。”他赶紧应了声,招呼司衾尚衣的太监给康熙换上睡袍,眼中却还带着幽怨的眼神看着清扬。

    重重幔围被宫女一一掠起,康熙明黄的身影登时消失在那片翩然而舞的雾霭中。

    清扬看着他消失不见的背影,发出一声若有似无的叹息。

    那里才是他的去处,他们才是一个世界的人。

    天刚蒙蒙亮,深邃微白的天空中,还散布着几颗星星。

    月婵早就侯在景仁宫外,翘首等待定嫔娘娘的归来。两年来的第一次,连她都有点紧张了。

    可是等了很久,还不见有宫轿走来。

    秋天的早晨带着一股寒凉,冷风一吹,月婵不禁打了个寒战,还是回去添件衣服再来等吧。正要转身,忽然她瞥到一丝棕色的淡影,待到近了点才看清是一顶轿舆自西长街走了过来。她心中一喜,感觉身上也不那么冷了。

    轿舆在景仁宫门口停了下来,月婵赶紧上前,一把搀住从轿中走出来的定嫔,笑了笑说:“主子你辛苦了,奴才已经准备好了一切。”

    定嫔脸上却全然没有侍寝后的欢愉,隐隐带着一丝哀伤,在这凄冷的早晨显得越发悲凉。但犹沉浸在喜悦中的月婵根本没有注意到她的表情,倒是清扬看了出来,她走上去对月婵说:“不要多说什么了,外头冷,扶主子进去吧。”

    月婵一拍脑袋:“瞧我高兴的,主子,你慢点。”

    回到西暖阁,月婵一脸笑意地走到床边,掀起褥子,下面竟然铺满了东西。原来她今日早早地便在褥子下铺上了栗子,花生,红枣,取意“早生立子”。

    “主子,您瞧,奴才早就准备好了,俗话说的好‘也有栗子也有枣,大的领着小的跑’。奴才祝主子早生龙子。”

    定嫔望着这满床的坚果,红白相见,本是极为好看的颜色,但不知为何,她却觉得很刺目,脸上也不禁露出一丝苦笑:“你们下去吧,我累了。”

    清扬见定嫔脸上没有一点喜色,心中不觉纳闷,康熙不是临行她了吗?为什么她是这样的脸色?但这种事也不好开口问,只好福了福出去了。

    “那主子您好好休息。”月婵说完也跟了出来,她小跑一步追上清扬,问道:“发生什么事了?怎么我瞧主子并不是很高兴?”

    “我也不知道。”

    “不是你跟主子去的吗?你怎么会不知道?”

    “我真的什么都不知道。”清扬说完快步走了起来。

    “喂,你等等我,告诉我到底发生什么事了。”月婵叫着追了上去。

    宫女们都出去了,暖阁中顿时一片寂静。定嫔走到床边坐了下来,静静地抚摸床上那喜庆的东西。

    早生贵子,早生贵子。

    皇上自始至终连碰都没碰她一下,如何能早生贵子?

    作者有话要说:忽忽~~发现某爬胡说八道的本是越来越强了,不知不觉竟然诌了七万字,不过,真正的正文马上要上场了,亲们等着哈~~~~o(n_n)o

    抵住诱惑

    明日便是中秋节了,平日里,难耐宫中寂寞的后妃们只能斜倚在一扇扇窗棂后,透过窗缦,观览紫禁城那千篇一律的风景;热闹的节日,便成她们无聊生活的一点甜品。于是虽然皇上没有摆大宴,但各宫的宫女太监都忙着装点主子的宫室,还有准备茶果,以期过一个喜庆热闹的中秋节。

    储秀宫的宫女太监一个个忙进忙出,都在为中秋节做着准备,因着是过节,虽忙了点,但一个个脸上却并无怨色,倒是很乐意。

    忽然一个太监混在宫人中匆匆进了储秀宫,朝安嫔的暖阁走去。

    安嫔的贴身宫女玉琴将那太监引进暖阁,此时阁中只有安嫔一人。那太监打了个千:“奴才王奉给安主子请安。”

    “王公公不必多礼,坐下回话。”安嫔待他十分客气,自他进来便一直面带笑容。

    “谢安主子赐坐。”这位太监是储秀宫的常客,因此安嫔赐坐他也没有推辞,找了个有利回话的位子坐了下来。

    安嫔端了案几上放着的茶盏,拿着碗盖撇着茶叶,慢慢的说道:“听说万岁爷昨夜又翻了定嫔娘娘的牌子,你在乾清宫当差,可有打探到什么?”

    “回主子,这几晚万岁爷心情不是很好,奴才也不敢轻举妄动,眼下也没法打探什么了。”

    “万岁爷心情不好?你可知道所为何事?”

    “奴才也不知道呢,只是瞧万岁爷最亲近的李谙达也是小心翼翼,不敢行差乱错,又嘱咐我们下面的人千万当着心,别惹怒了圣颜,估计也是怕万岁爷发落。”

    安嫔想了想说道:“难为你了。”说完她向玉琴递了个眼色,玉琴会意,走到王奉身边,递给他一锭沉甸甸的银子。

    王奉瞧见顿时两眼冒光,嘴上却说:“奴才什么也没打探到,怎么好意思接主子的赏钱?”

    安嫔微微一笑:“只要你有这个心,我就绝不会亏待你,况且日后能用上公公的地方还多着呢。”

    王奉赶紧从座上站起来:“奴才一定尽心尽力为安主子办事。”

    “王公公说的哪里话,你要尽心尽力孝敬的可是皇上。”

    王奉看着安嫔的笑容,脸上也露出了一丝笑意:“安主子说的是。”

    “好了,王公公先回去吧,免得遭人耳目。”

    “那奴才告退了。”王奉打了千便出了暖阁。

    待王奉出去后,安嫔慢声说道:“好个定嫔,居然能够翻身,上次出巡的事不说,这回回来万岁爷竟然日日翻她的牌子,连心里不舒坦的时候也想着她。”

    “主子,您别气坏了身子。”一旁的玉琴见安嫔气的头上珠花摇曳,不禁劝说道。

    “我不是生气,我只是不甘心,万岁爷撂下她都快两年?br /免费txt小说下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