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卿本风流(1-259) 林家成第14部分阅读

      卿本风流(1259) 林家成 作者:rouwenwu

    是啊,怎么冯芸一个堂堂的美人,竟然在陛下不曾离开的时候,这般前来与他们相见?

    赵俊不说这话还罢了,一说这话,冯芸便有点恼了。她忍着火,低声细语地说道:“是皇后娘娘令我过来的。”

    说罢,她看向冯宛,不耐烦地说道:“大姐,我们本是亲姐妹,便是以前有过什么不对,现在也一笔勾销了。”

    她瞪着冯宛,命令道:“以后,你不许拆我的台不许让我在外人面前难堪。”盯着温婉无语的冯宛,冯芸苦涩地说道:“你在大公主面前说我坏话,又在太妃皇后面前落我面子,这样就很好吗?你知不知道,你这样做,会阻了我富贵之路。你阻了我富贵之路,便是阻了大姐夫富贵之路”

    冯芸说得振振有词,她时不时地朝赵俊看上一眼,见他低头听着,便转向冯宛,“阿宛,你可明白了?”

    声音有点严厉。

    真是好笑,明明是气虚的,明明是受了斥喝,想来求得和解的,可开口说出的话,还是这般居高临下。

    冯宛垂眸不语。

    冯芸忍着怒火,冷笑道:“莫非你以为攀上那个卫子扬,便能保得富贵?你可别忘记了他……”

    因实在不满,她的声音有点重。

    还没有说完,一个靡荡动听的声音从一侧传来,“似乎有人提到了我?”

    这声音是如此悦耳,几乎是一出口,便把旁边的声音盖了下去,便令是众人不由自主的顺声追逐而去。

    冯芸和赵俊三人,同时转过头来。

    冯宛也转过头去。

    一袭黑裳的卫子扬,正双手抱胸,懒洋洋地从阴暗处走来。腾腾的焰火,照在他绝美得难言难画的脸上,红色的火焰,映照在那妖色的眸子中,似有一股荡人心魄的血火在其中流荡。

    他薄唇微扬,含着冷也含着笑,这般慢慢靠近。

    不知不觉中,众人同时想到了那黑暗中猎食的豹子,不知不觉中,众人被这华美的优雅和危险,激得向后退出一步。

    冯芸堪堪退出一步,便急急刹脚,心惊地想道:怎么被他盯着,会这么可怕?好象陛下都没有他这种威势。

    面对这个缓步而来,带着天生高贵的妖艳少年,冯芸和赵俊的脸,在不知不觉中变得发白,不知不觉中,他们低下了头,现出一副畏缩之象。

    这样的两人,哪里还有刚才的不可一世?

    卫子扬盯着两人,嘴角冷冷一扯,目光转向冯宛。

    望着她,他低沉地说道:“数日不见,一切可好?”

    冯宛垂眸,向他福了福,道:“禀虎贲将军,妾身一切安好。”

    听到冯宛地回答,卫子扬沙哑一笑,低沉的,靡荡地声音如春风在夜中绵绵而来,“不错,甚是有礼。”

    他说到这里,径自伸手扣上冯宛的手臂,把她朝自己身前一带,似笑非笑地说道:“赵夫人摘得好清啊。”

    这语气,这动作。

    冯宛直觉得背后一阵火辣辣的痛。

    她苦笑起来:这少年也不知怎么想的,竟是唯恐天下不乱。

    她抬起头来,夜色中,她美丽的眸光中,荡漾着温柔和叹息,“快放手。”她求着他,“大伙都在看着呢。”

    眼前这少年,长得如此妖孽,简直就是一颗夜明珠,走到哪里哪里便是通明一片。他明明知道自己不喜欢被人注目,却偏偏要故意招惹她。他明明知道自己是有夫之妇,偏偏喜欢当着她夫主的面撩拔她。

    可她还没有办法,只能叹息,只能求着他。

    四周投来的目光越来越多,卫子扬却浑然无视,他歪着头,饶有兴趣地看着冯宛紧张不安的模样。

    他嘴角扬起。

    再次把她朝身边一带,卫子扬低靡笑道:“走,与我说说话去。”

    说罢,他半拖半拉地,就这么把冯宛带入了黑暗中,空留下一地窃窃私语,面面相觑的人。

    这些人,这些目光,在低语一阵后,不约而同地看向了赵俊。

    对上这些人目光中的恍然大悟,赵俊一张俊朗的脸,涨得青了又红,红了又紫。

    他重重地咬上唇,都没有注意到唇间沁出了血。

    冯芸一直在呆若木鸡地看着他们离开的方向,直到好一会,她才反应过来。

    迅速地转过头,冯芸瞪向赵俊,低低叫道:“大姐夫”她的声音有点不敢置信,“你便任她这么,这么……”她说不下去。

    赵俊正是恼羞成怒时,闻言脸色大紫,他瞪了她一眼,重重一哼。

    冯芸见他发火,倒也识趣,连忙闭上嘴。见到赵俊转身就要离开,冯芸追上一步,低低说道:“大姐夫”

    前方传来赵俊压低的沉怒的声音,“闭嘴”

    “不是这个。”冯芸认真的解释道:“大姐可知,陛下是怎么说这卫子扬的?”

    她抢上一步,压低声音细细地说道:“陛下说,此子有绝世之才,奈何不是姓陈。陛下还说,幸好是个冲动鲁直的,假以时日,倒可以成为大陈栋梁。”

    看到赵俊慢慢止步,冯芸低低说道:“我跟陛下这么久,从来没有听到他这么赞许过一个人。那一次他主事的战斗,陛下翻来覆去地问了又问,查了又查,最后便有这句感叹。”

    咬着唇,冯芸脸上掩不去欣喜,“大姐夫,这卫子扬,或许可以成为你我臂助。”

    冯芸朝四下看了一眼,低声说道:“只要有机会,大姐夫你记得把这姓卫的介绍给我。姐夫应该知道,大姐那性子,阴阳怪气的。靠她不如靠我们自己。”

    她的声音一落,赵俊冷淡的声音传来,“只怕那姓卫的不会给你面子。”

    冯芸闻言,低低一笑,“这个大姐夫就不知道了,若是妇人,我许是不行的,对付丈夫嘛,阿芸我有的是手段。”她哧地一笑,道:“至少比我那大姐要强百倍。”

    声音中满满都是自信。

    冯芸说到这里,见到赵俊低头不语,正准备再说什么,两个宫婢向她大步走来。

    冯芸瞟到她们,连忙说道:“皇后召我了。大姐夫,我跟你说的话,一定要铭记在心。”

    说罢,她扭着腰,脸上带着灿烂明艳的笑,迎上了那两个宫婢。

    冯宛很是无奈。

    她手臂被紧紧锁着,这般生生地拖到黑暗处,不用想,她也可以知道,从此后众人会如何看待自己。

    忍了忍,咬得牙齿格格作响的冯宛,低叫道:“卫子扬”黑暗中,她的双眼因愤怒而熠熠发光,“你别太过份。”

    前方,传来卫子扬懒懒的声音,“我怎地过份?”

    冯宛大怒,她磨着牙,气呼呼地说道:“你可知道,你这么一拖,我将面对多少为难和非议?”

    前方卫子扬的声音,依然懒懒的,漫不在意的,“是么?反正你这妇人j猾得紧,自会想法子应付过去。”

    冯宛大恨。

    听到她清晰的磨牙声,卫子扬低低笑道,“便是上次吧,我原想着,脸上带了几颗牙齿,你必定会过得很难。”他哼了一声,颇为不满,“结果,你这妇人半点损伤也无。也不知是怎么巧言令色过关的。”

    听他这语气,上次自己没有被赵俊责骂,为难,羞辱,他倒是很失望很不高兴了?

    冯宛大恼。

    这时,卫子扬停步回头。

    对着黑暗中,因愤怒而双眼明亮如星的冯宛,卫子扬慢慢朝她凑来。

    便这般凑近她,直到两人的鼻子抵在一起,他才停下动作。他实在靠得太近,冯宛刚要侧头让开。冷不丁他双手一伸,把她的脸强行固定在那里。

    逼着冯宛与自己大眼瞪小眼,直看到那双美丽的眸子瞪成了斗鸡眼,卫子扬才得意地扬着眉。他食指抚上她的眼,温柔靡荡地低唤道:“阿宛。”

    他叫得实在太温柔太温柔,喷出的温热气息,更是暖暖地抚触着冯宛的脸。

    不知不觉中,她的斗鸡眼变得专注了。

    卫子扬忍着笑,声音继续靡荡如水,食指如春风般在她双眼间划过,他呢喃道:“阿宛,我就不喜欢你冷冷清清的,看你现在羞恼傻气的样子,多美?”

    他笑吟吟地看着冯宛的脸色由晕红转为青色,突然凑过唇来,“叭唧——”一下,在她的眉心间重重印上一吻。

    轰——

    冯宛刚刚变青的脸,又涨得通红通红了。

    望着手足无措,呆呆傻傻的冯宛,卫子扬先是得意一笑,转眼他蹙了蹙眉,似也被自己的举动惊呆了。

    慢条斯理地松开她。然后,他慢条斯理地整了整衣裳,骄傲地望着她,他语气冷漠如冰,“丑女人,我可不会喜欢你。”

    说罢,他优雅转身,傲然离去。

    浑浑噩噩的冯宛,呆呆地目送着他离去。直到身后传来几声哧笑,她才赫然发现,不知何时起,自己的身后,竟聚了几个看热闹的女郎。

    正文 第六十七章 赵俊的怒火

    这些追出来看热闹的女郎们,目不转睛地打量着冯宛,哧笑连声,满是嘲弄。

    望着这些人,冯宛暗叹一声,忖道:卫子扬那家伙,定是因为我不答应离开赵俊而生闷气。可他这闷气生得,可真是让我难做了。

    她平静地朝众女看去,整了整衣裳,优雅提步。

    她自在而自然地来到众女身边,从她们之间擦过去,风姿曼秀地走向广场中。

    望着她这自在到了极点的身姿,众女郎真是呆了呆,直到看到冯宛走出了五六步,一阵哧笑嘲讽声才不断传来。

    这些女郎所说的,莫不就是讥嘲她放荡不知检点,也不对着镜子看看自己的模样。她们所说的话实在没有新意,冯宛哪里在意?她施施然地走出了阴暗处。

    站在角落,远远瞅见喧嚣热闹的众人,瞅见形单影只,低着头踱着步,神情郁郁的赵俊,冯宛暗叹一声,转身朝着停放马车的地方走去。

    她得好好清净,好好寻思一下了。

    赵府的马车,停放在不起眼的地方,看到冯宛走来,驭夫连忙掀开车帘。

    冯宛跳上马车,她伸手把车帘拉下,就着远处闪烁的火焰,睁大眼,静静地看着自己黑暗中的手。

    ……时间无声无息地流逝中,一阵阵脚步声依次传来,随着一辆又一辆马车驶出,不一会,驭夫恭敬地叫唤声传出:“郎主?”

    赵俊来了?

    冯宛慢慢转眸,这时,只听呼的一下车帘掀开,赵俊的面容,背对着焰火,清楚地呈现在她面前。

    他定定地看着冯宛,因夜色太黑,她看不清他的表情。

    她也静静地看着他,明明做了这般不知羞耻之事,她的眼神居然宁静清澈至斯?难不成,这妇人不知世间有羞臊两字了?

    对视良久,赵俊咬牙低喝,“滚下来!”

    冯宛垂眸,轻缓地掀开车帘,安静地走下了马车。

    赵俊的气息有点粗。

    他一眨不眨地瞪着她,突然的,他手一扬,举起巴掌就想朝冯宛扇去。

    他的动作缓慢,冯宛偏偏不避不让,果然,眼看那巴掌就要扇到冯宛脸上时,他却犹豫了。

    大手停在半空中,直是颤抖了一会,他才压低声音吼道:“你与他……”他咬着牙,艰难地说道:“你与他上过塌了?”他这句话,与其说是疑问,不如说是肯定。

    肯定地说出这句话后,赵俊咬牙切齿地瞪着冯宛,瞪着瞪着,他朝地上重重一唾,恨声道:“恶心!”

    恶心么?

    冯宛侧过头来,她让夜风拂起颊边的碎发,享受那种温柔的抚触……明明身边的男人暴戾之极,明明他喷出的气息真是带着烈焰,可不知为什么,冯宛就是心静,就是无比的心静。

    是了,她也恶心过,从那梦中清醒后,每每这个男人想要碰她时,她也会不适,也会有恶心。

    还有,前一世时,他每得一房妾室,欢喜之余想到她后,前来碰她时,她也有不适,也有恶心过……可那感觉太轻微,她下意识地认为太不应该,便强行压着。

    赵俊目眦欲裂地瞪着冯宛,直恨不得把她给剜了。明明他知道,冯芸的话很有道理,明明他在一次又一次要她前去找卫子扬时,便想到过,可能会有这种事发生。

    可是,有道理也罢,早就料到也罢,真正亲眼看到他们这般亲密,看到那个骄傲得不可一世的少年对他的妇人这般亲昵,他还是很烦躁,非常烦躁。

    ……他原以为,卫子扬自己长得美成那样,绝不会对宛娘感兴趣的!

    他原以为,比起四周的美人,卫子扬不屑也不愿碰她的!

    微弱的光亮中,不时有马车离去的声音传来。听着旁边男人呼哧呼哧的喘气声,冯宛慢慢转眸。

    夜色中,她双眸如水般,宁静清澈地看着他,这般看着他,她静静地开了口,“他没碰我。”

    她的眼神清澈,声音温婉而平和,“美貌如四公主,他都不屑要。夫主以为,他会碰我这个毫无姿色的妇人?”

    也许是她的声音太宁静太从容,也许是她的眼神太清澈太明亮,不知不觉中,赵俊的喘息声小了些。

    微微垂眸,冯宛轻轻说道:“我跟夫主说过的,他只是喜欢戏弄我……他知道我们有求于他,便戏弄着寻开心。”

    说到这里,她安静下来。

    赵俊等了一阵,也等不到下面的话,当下冷硬地说道:“便这些?”

    “是。”冯宛的声音,依然温婉而轻柔。

    赵俊瞪着她。

    直直地瞪着她。

    好一会,他冷笑道:“你说,他当众做这种事,便是为了戏弄你?”哧地一笑,他道:“他倒真是好闲心。”

    “夫主不信,我也没法。”

    冯宛的声音依然柔柔的,细细的。

    “呸”的一声唾痰声传来。

    刷地掀开车帘,赵俊跳上马车。他瞪着冯宛,命令道:“你便这般走回去吧!”

    说罢,他朝驭夫喝道:“走!”

    驭夫没动,他惊疑不定地看着夫妇俩,好一会才结结巴巴地说道:“可,可这么晚了,夫人她,她只是一个妇人……”

    赵俊青了脸,他把车帘猛地拉下,低吼道:“叫你走就走!”

    “……是。”

    马车驶动了。

    当它驶出二三十步远时,驭夫听到自家郎主命令道:“走慢一些。”

    “是。”这一次,驭夫的应答果断多了。

    望着前方缓缓行驶的马车,冯宛安静地跟了上去。

    她并不是一个弱不禁风的深闺少妇,自重生以来,她有事没事就会在院落里走来走去。

    她知道,身逢这样的乱世,体质太弱,本身就是一个致命的弱点。

    摇晃一阵后,赵俊忍不住掀开车帘,瞪向落在后面的那个单薄的孤单的身影。

    瞪着瞪着,他突然想到:马上就要出宫门了,到时人会很多。本来他们就有闲话,若看到我这般行事,只怕更会乱嚼。

    他命令道:“停下来。”

    “是。”

    冯宛见到赵俊的马车停了下来,当下脚步加速,急急跑了过去。

    一到马车旁,她便是一福,低头软软地说道:“多谢夫主宽宏。”

    马车里,赵俊重重一哼。

    冯宛听到他的声音,知道他是要自己上车的。便掀开车帘,爬上了马车。

    一上马车,冯宛便安静地呆在角落里。她知道,现在赵俊还在气恨着,不能在这个时候触他霉头。

    摇晃中,微亮的马车里,赵俊呼哧的喘气声不时传来。

    感觉到那投在自己身上,愤恨交加的目光,冯宛又向角落里缩了缩。她知道,对于赵俊来说,就算她与卫子扬真有什么,他未必便心中无底。真正难对付的,只怕是家中的婢妾,外人的闲话。

    思量到这里,冯宛又想叹息了。

    马车回了府。

    刚刚停下,几个妾室便围上了赵俊。趁她们叽叽喳喳问好时,冯宛悄无声息地退到一旁,走向自己的房间。

    妩娘围着赵俊说了一阵话,见他心不在焉地,瞪向夫人的身影气愤交加,不由好奇地问道:“夫主,发生什么事了?可是夫人她?”

    她在尽量压抑,可那声音中,还是透出了欢喜。

    赵俊听出了她的欢喜,狠狠剜了一眼,闭紧嘴想道:这并不是光彩事,还是罢了。

    他也没有闲心与妾室们多话,伸手推开她们,大步朝自己的房中走去。

    他刚走出几步,妩娘急急追了上去。她来到赵俊身后,朝他福了福,欢喜的,得意地说道:“禀夫主,这几日店中生意极好。”她急急从怀中掏出一个绢袋,献宝一样递给赵俊,“夫主,这是这几日的收益。”

    钱?

    赵俊停下脚步。

    他接过妩娘递来的绢袋,一入手,绢袋便是一沉。敞开一看,里面黄灿灿的金锭子在夜色中,散发着让人愉快的光芒。

    看着这金锭子,赵俊抬起头来对上妩娘。盯着灯光中,她那明显清瘦的脸,赵俊心头一阵感动:妩娘为了我,真是操了心的。

    他目光无意中瞟到冯宛的身影,盯着出了这么大丑事,依然步履翩然的冯宛,赵俊恨从中来。

    几乎是突然的,他瞪着冯宛的背影大声命令道:“从明天起,家中一应诸事,全由妩娘管辖!”望着冯宛停下的脚步,他心头涌出一股痛快,又大声说道:“记着了,妩娘从明日起,举止供应一如夫人。”回过头来,他瞟向狂喜得意的妩娘,震惊的眉娘,失落的绢儿等人,强调道:“便是夫人的用度行止,也得由妩娘安排,你们可有明白?”

    众人哪能明白?婢妾仆人们,一个个张着嘴,呆若木鸡地愣在当地。

    赵俊目光一一扫过众人,又转向冯宛。

    他盯着冯宛,沉声问道:“宛娘,你可听到了?”

    回答他的,是冯宛微微一福,推门而入的身影。

    几乎是冯宛一入内,妩娘便歪倒在赵俊怀中,她挽着他的手臂,娇声说道:“夫主夫主,妩娘便是死,也不会误了你的托付的。”黑暗中,她欣喜崇拜地望着赵俊,认真说道:“夫主放心,以后家中的所有用度,妩娘都会安排得好好的。特别是夫主的用度。”

    她说得真诚无比,赵俊点了点头,道:“自该如此。”说罢,他又转头瞪向冯宛的房间。

    妩娘见他这个时候,还这么在意着夫人,连忙用自己高耸的胸脯摩挲着他的手臂,吐气如兰地唤道:“夫主。”唤回赵俊,星光下,她媚眼如丝,“夫主,由妩娘服侍你入浴罢。”

    一边说,她一边扭动着身躯,那高耸的胸脯,那滑腻的大腿,时不时地从他的敏感处划过。

    赵俊看着逢迎讨好,媚态毕露的妾室,终于收回了盯向冯宛房间的目光,牵着她的手,走向房中。

    这一晚,妩娘的娇笑声,呻吟声直是响了一个彻夜。这种声音伴着那房间燃了通宵的灯火,让很多人睡不着。

    冯宛静静地倚着塌,秀发披散,姿态慵懒。

    良久,她轻叹一声,伸手揉搓起眉心来。

    这个动作,她早就想做了。

    恨恨地咬了咬牙,冯宛忖道:卫子扬这家伙太任性了!

    若是别人,她许会想法子制一制,想办法让那人收收性子。可对卫子扬,她不敢,她真不敢。

    ……那少年,太强大,也太记仇。

    想到这里,冯宛再次揉搓起眉心来。

    这般辗转反侧着,冯宛也不知什么时候睡着的。第二次迷糊醒来时,弗儿已把热水毛巾准备好。

    冯宛接过毛巾洗漱后,弗儿怯怯的声音传来,“夫人。”

    “嗯?”

    “眉娘她们一大早来找过夫人。不过夫人睡得香,奴不敢叫醒。”

    “嗯。”

    等了一阵,也不见冯宛再出声,弗儿小心地打量着冯宛。

    晨光中,冯宛肌肤白里透红,双眸明亮有神,嘴角淡淡上扬,哪里有半点不悦不喜的模样?

    就是弗儿打量冯宛时,冯宛回过头来。

    一对上冯宛的目光,弗儿吓得连忙垂下了头。

    冯宛收回目光,淡淡说道:“她们若是再找来,便拒了吧。”

    啊?

    弗儿迅速地抬起头来,看着冯宛,她欲言又止,好一会才结结巴巴地说道:“夫人,可是郎主他,妩娘也……”

    她没说下去。

    弗儿的声音中尽是不满不解,也是,天下间任何一个主母,若连最基本的用度行止都被妾室辖制,那还有什么意味?

    弗儿真是不明白,这么大,这么重要的事,夫人怎么能不理不睬,不闹不反对,还这般安然,这般气定神闲?

    若不是以前看到过一些,她简直要以为,眼前的夫人是个天生愚鲁之人了。

    在弗儿的胡思乱想中,冯宛问道:“郎主走了?”

    “是。”

    几乎是弗儿的声音刚刚落下,妩娘得意的声音便从外面传来:“弗儿,夫人可醒来了?”

    站在台阶下,妩娘爽爽利利,响响亮亮地说道:“弗儿也听到了吧?昨晚夫主命令我主管家里的用度开销,我妩娘呢,也是应承了夫主的。若是夫人醒了,你就跟夫人说一声,要用什么的,问我妩娘就是了。对了,你顺便告诉下夫人,以前放在夫人手中的公家钱帛,我也不追回了,便当夫人的零用。”

    放在我手中的公家钱帛?

    冯宛冷笑:家里有管事,再说这妩娘管家也有一阵了,自己手中有没有公家钱帛,她会不清楚?这妩娘不过与弗儿一样,看到洪灾到来时,自己拿出一片金叶子给府里置了些柴火粮食,便以为自己手中还私藏着不曾让赵俊知道的嫁妆罢了。

    对上妩娘那明里爽利,实则含讽带刺,极不中听的话,弗儿的脸青了青,她小心地打量着冯宛,见她平静如常,不由咬唇劝道:“夫人,这样不是办法的。妩娘她这样,以后夫人哪里还有说话的地方?”

    “是么?”

    冯宛的声音,依然温婉平静,她转眸看着沙漏,问道:“几月了?”

    “九月中旬了。”

    冯宛点头,轻声道:“不到一个月了。”

    “什么?”弗儿实是听不懂了。

    冯宛回眸,她瞟了弗儿一眼,并不解释:不到一个月,战事将起,朝庭会直接把各家粮铺的粮给征了。妩娘她也就是现在得意罢了。

    正文 第六十八章 喜怒由她

    虽是如此,冯宛可不想坐等一个月。

    她缓步起身,吱呀一声推开了房门。

    妩娘正身着一袭红色裳服,昂着头气势十足地对着冯宛的房间,同时双眼时不时地朝眉娘和绢儿盯上几眼,表情好不得意。然后,她看到了冯宛。

    此时的冯宛,云鬓高挽,一袭宽大晋裳随着风飘荡,越发衬得腰肢细细,整个人亭亭玉立。

    而现在,她正站在台阶上,居高临下地看着妩娘。

    一直以来,冯宛都是温婉的,甚至有时候,温婉安静得都没有存在感。可此刻,她这般站在那里,不言不语,却有一种逼人的风采。

    妩娘挂在脸上的笑容,慢慢一僵,不由自主的,她想到了前不久,自己跪在冯宛面前求她的那一幕。

    冯宛见妩娘不再那么咄咄逼人了,轻缓地开了口:“妩娘?”

    “夫人。”妩娘下意识地应了一声,转眼她又挺直腰背,一脸笑容地迎上冯宛。

    冯宛盯着她,又瞟向眉娘和绢儿等人,淡淡说道:“这个家不大,当以和为贵。”

    妩娘闻言,暗中冷笑一声,可她刚要开口,便被冯宛一盯,不由自主地又闭上了嘴。

    盯着她,冯宛淡淡说道:“妩娘,你可知道,因为你的缘故,夫主他在五殿下那里,很不好过?”

    冯宛哪里这么直接地指责过什么人?

    嗖地一下,妩娘脸色青白交杂。

    冯宛淡淡的声音继续传来,“你虽是五殿下府中出来的,可殿下那里,算是绝了路。现在在夫主眼里,你也犯过大错。”冯宛声音微沉,“以后,好自为之了!”

    说罢,冯宛转身,顺着台阶朝花园中走去。

    妩娘呆呆地站在那里,一张脸又青又白,却什么话也说不出。

    她本是个得了志便猖狂的性子,现在冯宛当着众人的面,毫不留情地指出她的处境,这让她既是颜面上挂不住,又有着惶恐。

    妩娘瞪着冯宛悠然远去的背影,想起了昨晚夫主梦中骂出的话。她与赵俊所想的可不一样,赵俊是把冯宛往卫子扬府上送,还巴不得她清清白白的,巴不得自己永远听到的都是好消息,而不会损失一星半点。妩娘却是想着,哪有男人是白给好处不沾腥的?冯宛既然去过卫府,她与卫子扬就必定会有那一重关系。夫主实是自欺欺人。

    转眼,妩娘又想道:就算是明摆的事,可这事既然摆出来了,那就得好好说道说道,不能让那人舒服了去。

    于是她转过头来。

    果然,这一转头,她对上了眉娘等人满脸的得意和讥嘲。只是这些人在对上她的目光时,齐齐转过头去。

    妩娘暗哼一声,咬着牙嘀咕道:“有些人啊,就会教训别人。昨天陛下大宴,是谁与别的男人亲亲密密,还手牵手地躲在黑处幽会?呸!我犯过错,难道你就没有犯错?”

    她这话,是说给眉娘等人听的,声音也不大。

    一语吐出,成功令得眉娘等婢妾面面相觑后,妩娘扭着腰肢走向自己房间。

    冯宛踱一圈回来,婢妾们正在窃窃私语,看到她走来,一个个目光奇异。

    对上她们的目光,冯宛暗叹一声,道:罢了,还是给他点好处吧。

    决定一下,她回房中换了衣裳,朝着停放马车的地方走去。

    她这一走,身后投来的目光更古怪了。

    来到马车旁,冯宛掀开车帘,跳上马车。

    然后,她回过眼眸,对着众婢妾们淡淡地说道:“如郎主问起,便说我去了卫府。”

    轰——

    她竟然直接说,要去卫府!

    婢妾们愣了一地。

    望着她们瞠目结舌的样子,冯宛笑了笑,她微微侧首,淡淡说道:“记着,在这个府里呆下去,当慎言才是。”

    说罢,她命令道:“走吧。”

    “是。”

    驭夫驱着马车,驶出了赵府。

    身后,婢妾们还在面面相觑。

    本来,冯宛去卫府,她一个已婚妇人与那个美男子的暧昧,府中人人都是知道的。只是一直以来,这层纱没有人揭开。

    现在,妩娘揭开了,按道理,冯宛身为主母,怎么也得有一星半点羞愧。

    可看她现在的样子,哪里还是羞愧?分明是理直气壮,甚至还准备把这事公开!

    冯宛的马车稳稳驶向卫府。

    来到卫府门外,吩咐驭夫候着后,冯宛踏入府中。

    卫府里,正是热闹时,里面的笑语声和恭喜声不断。也是,他昨晚刚得了将军权位,现在大伙都来恭喜呢。

    冯宛倾听一阵,并没有继续往里面走,而是转身出外。

    坐上马车,吩咐马车在街道中转了一圈,冯宛料到赵俊应该回府了,便说道:“回去吧。”

    “是。”

    马车驶入赵府时,府里正是喧嚣一片。几乎是冯宛的马车一进来,喧嚣声便是一止。

    接着,得到音迅的赵俊急冲冲地走了出来。

    他大步冲到了冯宛的马车旁。

    嗖地一下把车帘一掀,他瞪着冯宛,青着一张脸正在喝骂,冯宛温婉轻细的声音传来,“北方要出战事了。”

    赵俊嗖地一下抬起头来,瞬也不瞬地盯着她。

    冯宛垂着眸,白皙的脸上一派温婉宁静,她柔柔地说道:“听说事情有点大。”

    赵俊扯着车帘的动作僵硬着,好一会,他涩着声音问道:“这是哪里来的消息?”

    冯宛一副你明知故问。低声回道:“是卫子扬刚刚分析出来的,因情况未曾证实,他没有禀告五殿下和陛下。”

    顿了顿,冯宛凑近赵俊,低低说道:“战事重大,夫主何不在这几日里,多多收罗一下北边诸族的异动。不管是在卫子扬之前上禀,还是在他后面,相信夫主把这事一说出,都会令五殿下刮目相看!”

    身子略直,冯宛温婉地说道:“陛下重将才,那卫子扬当面拒了四公主的婚,陛下都因他有才而不怪。夫主如果也展示出这方面的才华,哪怕比不上卫子扬,朝中也是愿意重用的。”

    那当然,他的出身可比那姓卫的好多了!

    赵俊刚刚想到这里,又有些不安地嚅道:“可真上了战场,我怕……”

    怕原形毕露么?

    冯宛冷笑:如果你真有将才,我还会给这么重要的出头机会给你吗?不过就是让你暂时风光一下,省得老缠着我挑刺罢了。

    冯宛垂眸,沉思一会,她低声说道:“夫主才华过人,所欠的,不过是贵人们的重视罢了。借用这个机会,夫主若是能得到贵人的重视,便是上得战场不行,在别的地方显示一二,也能改善目前的处境。”

    这话正是赵俊爱听了,他一直认为自己有才,一直认为自己比大多数权贵强,至少比卫子扬强得多,一直觉得,如果五殿下早重用自己,他现在说不定都是太子了。

    因此,冯宛这话,简直是说到他心坎上了。当下他嘴角一扬,忍不住呵呵笑道:“夫人所言极是。”

    这笑声,这六个字一出,站在后面的婢妾们,议论声指点声同时一哑。

    在四周绝对的安静中,冯宛垂眸,她苦涩地说道:“可夫主,却听由妾室……”她似是说不下去。

    赵俊现在看冯宛,正是越看越喜,甚至昨晚上他听不进的那席话,“他没碰我。”

    “美貌如四公主,他都不屑要。夫主以为,他会碰我这个毫无姿色的妇人?”

    “他只是喜欢戏弄我……他知道我们有求于人了,便戏弄着寻开心。”

    这时也一遍又一遍地响起,而且越回想越是有理。

    抬头望着眼前温婉雍容的妻子,赵俊忖道:不管怎么说,还是只有我的宛娘才能给我带来富贵。

    当下,赵俊转过头去,他瞪着妩娘,暴然一喝,训道:“妩娘,你对主母不敬了?”

    啊?

    妩娘大惊,她扑通一声跪了下来,正要辩解,赵俊已没有心思再理会她。他转头看向冯宛,大声道:“为夫昨晚不是喝多了么?夫人放心,不管怎么样,你都是这个府中的夫人,是她们的主母。”

    顿了顿,他温柔地说道:“你呀,别总是这般慈善,不过是些婢妾,你想打几下,想骂几下都可以,便是发卖了,难道为夫还会计较去?”

    这话一出,妩娘脸色大白。

    赵俊又是哈哈一笑,他温柔地扶着冯宛的手走下马车。一边走,他一边大声说道:“宛娘与卫子扬真是比亲姐弟还亲啊。”他瞟了一眼四周。又笑呵呵地说道:“怪不得昨晚听到他在叫你姐姐呢。”

    他这是在证明冯宛的清白。

    当然,更重要的是,给他自己留体面。

    冯宛微笑中,婢妾们同时低下头来,她们向后退出一步,目送着郎主和夫人离开。不约而同的,她们转头看向妩娘,暗暗好笑:真是个可笑的,郎主给了她一分颜面,她就不管不顾地闹起来了,还想踩在夫人头上。呸,也不看看自己是个什么样子?

    便是左儿,这时也在暗暗高兴。上次的教训,对她来说是记忆深刻,因此这一次,妩娘轻易就得意了,她却一直按捺着,面对夫人和眉娘她们,更不曾出言嘲笑半句,现在看来,自己的谨慎是对的。

    赵俊牵着冯宛的手回到房中,只是一边温柔地说着话儿时,他的目光,还是有意无意地扫过冯宛颈脖处。见到冯宛转身,他伸手一把搂住,借着亲热有意无意地摸着她。

    冯宛知道,他是想确定自己与卫子扬的关系。

    这本是小事,只是被他的大手这般摸着,她的胃中一阵翻滚。

    她安静地站在那里,在赵俊的大手移向胸前时,冯宛像记起一事,说道:“对了,听说五殿下为了庆祝卫子扬升职,已准备宴请诸将。”她回头说道:“宴席便在今日中午,在那里,夫主可以见到各位主持北方军事的将领们。”

    赵俊一怔。

    他收回手,蹙眉道:“今天中午?”

    冯宛点头。

    赵俊苦涩地说道:“没人告诉我。”声音中,免不了有些气苦。

    冯宛微笑,她温柔说道:“过几天,他们就不会这样了。”

    赵俊猛点头,昂然道:“不错,以前那么艰难的日子我都过来了,何况是现在。”

    他衣袖一振,大步朝外走去。

    目送着他匆匆离开的背影,冯宛像个小妻子一样连忙送出,望着他的背影,她温柔地说道:“夫主,要小心呢。”

    赵俊回头朝她看了一眼,点头道:“放心,我知道分寸的。”

    目送着赵俊的马车扬尘而去,冯宛暗松了一口气,忖道:这一下,他便是还有些无法释怀,面对我时也会压制一二。

    回头朝众婢妾看去,冯宛又忖道:最重要的是,现在的耳根子,终于可以清净了。

    在冯宛的目光看来时,众婢妾们都低下了头。

    要知道,便是一直与她关系不错的眉娘,在听到冯宛有j情时,心里未尝就没有一丝开怀……人都是这样,他人的悲惨和倒霉,在激起同情心的同时,更多的,是一种幸灾乐祸。这种心态,越是身边的人,越是邻近的越明显。

    永远,永远,只有真正的亲友才会为你的忧而忧,因你的喜而喜的。

    冯宛朝前走去。

    在经过妩娘的旁边时,她的脚步顿了顿。

    缓缓转眸,在逼得妩娘退后一步,老实低头时,冯宛静静地说道:“以后,谨记自己的身份。”

    说罢,她飘然入内。

    直到房门关上,妩娘才抬起头来。

    望着那还在轻轻摇晃的房门,妩娘一张脸青了又红,红了又青。

    如果上一次不是那场该死的雨,现在的她已被郎主升为平妻了,掌了家,又是平妻,便是夫人又怎么样?还不是想捏就捏!

    偏苍天无眼!

    妩娘正愤恨中,身后传来左儿小小的声音:“主子,我看夫人许是个有能耐的。”顿了顿,她低低说道:“你看,每一次郎主不管有多大的怒火,夫人总是很快便把它抚平了。郎主欢喜也罢,发怒也罢,夫人都应对得好生自在呢。”

    妩娘回头,她瞪了一眼左儿,正待开口,左儿已连忙解释道:“主子,这话是奴听弗儿说的。奴想了想,也是这个理,主子你觉得呢?”

    她觉得?

    妩娘想了想,脸色更难看了。她咬牙低骂道:“废话这么多干什么?回屋去!”

    冲到台阶处,对上眉娘等人,妩娘尖声道:“看什么?别忘了夫主说的话!哼,夫人我是管不着,可管你们,我还是有本事的!”

    声音一落,眉娘等人低着头,灰头灰脑地缩回了各自房中。

    第六十九章 孕事

    赵俊回来时,脸上带着喜色,从妩娘手里拿了些金锭子,便坐着马车出了门。

    晚间回来时,赵俊浑身酒气中夹着胭脂粉味。

    这还只是第一晚,到得第二晚,他直应酬到半晚才回来,衣襟半敞,胸口上唇印和指甲挠得到处都是。

    第三个晚上,赵俊干脆到了凌晨才回,扶着浑身脂粉味的他步入房间时,妩娘被那一口一个心肝弄得眼泪都出来了。

    坐在房中,把赵俊侍候睡着后,妩娘越想越不对,她忍不住来到冯宛的房门外,想了想,唤道:“夫人?”

    “什么事?”

    房中,冯宛的声音清冷自在。

    妩娘咬着唇,说道:“夫人,你跟郎主他说了什么?”感觉到这句话带着指责,现在有点不敢惹冯宛的妩娘语气缓和了些,她说道:“夫人你不知道,郎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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