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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朝出阁记第52部分阅读

      清朝出阁记 作者:rouwenwu

    骑射,她也就放心了。

    拉拉杂杂地边叮嘱边送走要去上书房听课的弘晖,槿玺这才来到南昊园。虽然很困惑,仅在前任裕亲王——福全的葬礼上有过一面之缘的保泰。缘何会突然莅临府邸,并指名要见她这个半年来都不怎么迈出大门的四福晋?

    不过,不解归不解,既然人家都登门拜访了。人总是要见一见的。横竖是在自家地盘,周边又暗卫层层,不怕对方心怀歹意、有何企图。

    至于外界流传甚广的裕亲王之风流韵事,槿玺权当左耳朵进右耳朵出。经弘时一事后,她对京城里流传的八卦新闻,已经彻底激不起兴趣了。委实是,这里头的水分真不是一般的多啊。要想对一个人有所了解。千万别听信这些流言蜚语。

    “让王爷久等了。此前不知王爷会来鄙府,不周之处,敬请谅解!”槿玺踏入南昊园正厅,含着端庄的笑意,朝坐在上首品茗的裕亲王保泰说道。

    “四福晋!”正在品茗的裕亲王一见槿玺来了,忙从位子上起身,微笑着拱拱手,“是保泰不请自来。打扰了堂嫂,万望堂嫂别见怪!不然,四哥那里。保泰又得有的解释了。”

    首句严谨的招呼之后,裕亲王就热络地唤起槿玺堂嫂来了。

    虽然他和胤禛确实是堂兄弟关系,可在大清这样一个亲情淡漠的皇室家族,这样的情况是极少见的。

    槿玺心下虽然嘀咕不解,却也没有阻止对方的热络。只让李总管给保泰奉上一杯前几日刚从武夷“惜茶园”收罗来的绝顶佳茗——大红袍。当是感谢他对她的尊敬。能得世袭罔替的裕亲王一声心甘情愿的“堂嫂”,她也觉得够本了。

    这茶产量不多,统共也就没几公斤,留下孝顺老康、太后、德妃以及费扬古的之外,也就家里自己喝喝。在南昊园搁了一罐,也就只在招呼贵客时使用。

    若是主子不说。。只有主子另外吩咐了,才敢上这全国唯一的顶级大红袍。

    保泰见李总管亲自又给自己奉上一杯热气腾腾的香茗,先是不解,啜了一小口后,就知道是为何了。

    含着笑意。意味深长地瞅了槿玺一眼,复又低下头,捧着茶盏,一连喝了好几口,这才满足地停下来,言归正传。

    “嫂子无需担心,今日前来,弟弟只想向嫂子打探一个人。”

    好家伙,一杯好茶下肚,”堂嫂”就直接晋升为”嫂子”了。

    槿玺秀眉轻挑,“不知王爷想打听何人?想必王爷也知道,除了入宫请安,我已经快半年没出府走动了。”

    “嫂子放心,弟弟想打听的人,嫂子必定熟稔于心。”保泰莞尔一笑,似乎很是自信。

    说实话,他真的长的挺不错的。许是皇家无丑人吧。俊男美女组合的产物,哪里会不美?从老康膝下那么多子嗣来说好了,俊的俊,帅的帅,就算五官实在靠不到”俊美”之词的大阿哥、三阿哥,也比旁人来得挺拔贵气。

    何况是生母素有大清皇室美人称著的保泰,比胤礽多份阴柔美,比胤禟多份阳刚帅,比胤禛更清雅,比胤祺更俊朗……总中,裕亲王保泰集合了诸位皇子的优点于一身……也难怪,那些云英未嫁的贵女们会如此爱慕他……也难怪,京里会传出那么多有关他风流韵事的八卦……

    一个长得如此完美的年轻男子……再冠上承袭的裕亲王爵位,无怪乎能在这一年不到的时间里,从三线的风流贵子,接连升至逐渐引人瞩目的二线世子、再到承爵受封的一线主角……

    饶是已经有完美夫君在侧的槿玺,也不得不承认,这个男人确实有着让众多贵女前仆后继的资本……

    “嫂子?”保泰让李总管续满香茗后,回头发现槿玺还在愣神中,不由有些好笑。说实话,他对眼前这个闻其声胜过见其人的堂嫂,兴趣委实不少。若不是那个成天板着大便脸、寡言少笑的四堂哥对他警告又警告,他早就来雍郡王府找她聊天喝茶了。

    不为别的,光是她能二话不说、欣然接受八贝勒的私生子为自己的养子,他就想竖起大拇指赞她一赞。

    问他是如何得知这个辛秘内容的?开玩笑,爱新觉罗家的皇室成员,哪个没有自己的情报队?最多,分个能力多寡罢了。

    对于八贝勒在房山别院有个情人、情人难产给他生了个私生子的事,他早在四堂哥获悉之前,就已经得知了。

    虽不知皇上为何会将弘时归为四堂哥名下,可他不相信皇上会不清楚这个辛秘,最多,在逗着八阿哥玩吧。

    保泰绝不承认,那个仅比他大上一岁的胤禩,也是他堂哥,虽然那是事实,不过,唤不唤则由他决定。他才不会把那个一脸算计的老八,当做八堂哥亲密对待。虽然,人家表面上好像对他挺不错的,至少比四堂哥来得亲近多了。还三番两次要介绍继福晋给他。

    可怎么说呢,他承认自己很犯贱啦,那么多送上门的贵女千金不要,却巴巴地跑来探听一个压根不愿意跟他的女子……

    “咳咳……王爷刚说想打听哪个人?若是我知道,必定竭力告知。”槿玺回过神,见保泰也是一脸的神游天际,故佯装轻咳了两声,成功拉回了保泰的思绪。

    “哦,这个人嫂子必定知晓,就是‘花果酒庄’的兰掌柜。”保泰轻抿了抿唇,说明了最终来意。

    槿玺“咦”了一声,这才明白他的来意,原来是冲着黛兰那个娇美的丫头来的啊……

    “王爷……”槿玺蹙蹙眉,解释道:“王爷说的可是昔日从我闺楼出去的丫鬟黛兰?不知王爷可有探过她的意思?当日我对身边的每个丫鬟都允了婚事自理的承诺,所以……”

    “说到底,嫂子就是不肯帮我罢了……”聪明如保泰,岂会不知槿玺的用意,当下轻叹了一声,“若是她愿意,我就直接上门来提亲了,还用得着如此周旋吗?”

    “提亲?”槿玺抓住这个字眼,愣了愣,弱弱地追问了一句:“可是字面上的意思?”

    保泰闻言,有些没好气,“没错,正是字面上的意思,莫非嫂子也和外头那些庸俗之人一样,对弟弟的品性很是怀疑?”

    哪里只是怀疑,一见你那花蝴蝶似的绚丽笑颜,就此确认无疑了!槿玺心下咕哝。不过,实话总不能实说,毕竟对方也是个堂堂亲王。人家尊称你一声嫂子,就以为可以仗着长辈的身份教训了。

    “呵呵,哪里哪里,只是想不到罢了……”槿玺干笑连连。却也是实话。没想到,裕亲王中意的、想娶进府的姑娘,竟然是自己的丫鬟之一——黛兰。说出去,要让多少贵女痛哭流涕啊……

    “弟弟是认真的。确实想迎娶黛儿为继福晋,不过,因为要替老爹守孝一年,打算先订亲,过了除夕,再筹备婚礼……可是无论弟弟怎么说,她都不信,还道弟弟是在欺骗她……”保泰哀怨地叹道,“我知自己在外的名声不怎么好,却也没想到有这么臭……此前没考虑这些事,也没往心里去,如今……嫂子无论如何要帮小弟这个忙……”

    [正文 197 蝴蝶翅膀继续扇(中)]

    “想都别想!”保泰刚哀求着说完,就见刚进门的胤禛一脸沉郁地接了话。

    一心在考虑保泰之言是真是假的槿玺,见胤禛回来了,欣喜地迎上方前,帮他摘了朝冠,亲手斟了杯热腾腾的大红袍,这才贴着他的耳朵小声解释了一句:“没想到裕亲王会来,要不迟些再走?”

    胤禛睥了她一眼,点点头,“你去收拾吧,保泰我来打发。”说这话的时候,根本没过想要避嫌。

    听得保泰好一阵无语,“怎么说我也是你堂弟吶……”他忍不住嘀咕。

    “你还好意思说!之前爷跟你说的,你可记心上了?”胤禛瞪眼喷了一句。千叮咛万嘱咐,别让他有事没事来自家府邸闲晃,他倒好,竟然还敢趁着他不在的时候来,还一坐就这么久……若是被那些来自各府、流连探子发现,还道是自己也在结党营私呢。

    要知道,自五月,“除鳌拜”、“平三藩”中屡立功勋的索额图也因结党营私一事,被宗人府拘禁,后又被处以极刑之后,宫里宫外人人自危,胤禛和众王公大臣之间的关系也就趁势拉得越发疏离了。

    倒不是怕皇阿玛误会,而是怕有心人栽赃。

    保泰听胤禛这么严肃地一瞪一喝,当即就吓得没从椅子上跳起来,“当然……当然记了,可……这是大事嘛……”攸关他终身幸福的大事啊。

    “哼!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打的是什么主意!皇阿玛刚在下朝时找我说了,等过了皇叔的周年忌日,打算将石文炳家去年参选却还未指婚的二格格,指给你做继福晋。你说,你该不是已经知道这个事儿了吧?所以想赶在这之前来个生米煮成熟饭?”

    保泰一听,连忙干笑着掩饰心下的惊讶,没想到皇上这么快就说破了这个旨意呢。他也是在阿玛过世那日,皇上入府探望阿玛时,说了这个事。这才起了想赶在皇上下旨之前追到黛兰的。

    只是,如此一来,就得靠着自己的双膝和诚意,跪着去乾清宫恳求万岁爷收回成命才行了……

    呜呜呜……他才不要什么石文炳家的二格格咧。看过太子妃,又透过暗卫了解了石文炳家另几个未出阁的格格后,知道石文炳家的瓜尔佳氏没一个好的,他才不要娶个狼子野心的女人进府呢……呜呜呜……他要的是黛兰,黛兰啦……

    保泰满脸渴求地望向正欲听从胤禛的话,回北槿园收拾包袱、叫上孩子们,准备赶赴香山赏游的槿玺。“嫂子……”皇上那里他会自行负责说服,黛兰这里就要靠嫂子点头帮忙了。

    “那个……”槿玺有些不忍地看看他,又看看胤禛,“没有寰转的余地了?”她只得和事佬地问道。虽然她对老康这个已经计划好的指婚事宜不抱变动的希望,不过,看保泰这么难过,她也有点于心不忍。

    这大清皇室啊,除了女子要听从父命。嫁给美丑亦不知的夫君外,就连男子,有时也不得不遵从帝王家父的摆布。娶个自己根本不爱的女人啊……

    至于黛兰那里,她在没有亲耳了解黛兰的想法之前,是绝不会向保泰拍着胸脯作保证的。帮她们撮合是一回事,但也不会强硬地做主将黛兰送入裕亲王府。别个姑娘觉得好的,不代表她身边的这几个丫鬟也有一样的心思。特别是黛兰那丫头,表面上看着娇娇柔柔的,骨子里其实可倔了。

    “就算有寰转余地,也该去乾清宫跪着求着,来这里做什么?”胤禛没好气地瞪了保泰一眼,回头朝槿玺温柔地说道:“快去准备吧。免得赶不及上山用午膳。”

    前后语气、表情差异之大啊,激得保泰就差没指着胤禛的鼻子骂不公平。

    可谁让他是”第三者”——夫妻恩爱的介入者呢。哼哼,等他娶了黛兰,拥她在怀后,也要像他们这样,当着旁人的面。打情骂俏、游山玩水……咦,游山玩水?

    “四哥,你们这是准备上哪儿玩耍啊?”不知他能不能跟了去呢?当是安慰他失恋的灵魂。

    “没你的事,赶紧回家去。”胤禛凉凉地睥了他一眼,喝完杯中的茶,准备起身回后院更衣。总不能穿着朝服上香山赏红叶吧。

    保泰哀怨地瞅了他一眼,见胤禛又朝自己射来一道”送客”的目光,只得挪起屁股,唉,想多感受一番雍郡王府的温馨也不成哪……

    “好吧,好吧,既然不方便弟弟跟,那弟弟就告辞了……不过,四哥,你好歹帮我在嫂子面前美言几句,别让她把我当坏人看待……那个,黛兰,爷是娶定了……你看着吧,皇上肯定会被我的真心诚意打动的……你和嫂子到时可要添份大嫁妆啊……”

    说完,也不等胤禛点头或斥责,就“哧溜”一下跑没了影,生怕这个冷面四堂哥会活剥了他。呜呜呜,第一次敢这么大不敬地对四堂哥说话,完全是为了黛兰啊……黛儿啊,别再抗拒爷了,要知道,爷为了你,受了多少委屈咧……

    好半晌,胤禛才失笑着收回目光,摇了摇头,他之所以将皇阿玛要给保泰指婚的讯息传递给他,也是让他有充足的时间准备,打定主意接受也好、反驳也罢,总之,一切决定,由他自己选去。

    婚姻这桩事,可由不得外人做主。只不过,保泰那家伙的反应,倒是远远超出自己想象的有趣呢……

    就在胤禛夫妻俩带着三个宝贝子女上香山赏红叶时,保泰果然咬咬牙去乾清宫跪求了。

    跪了两日,在他们回府之前,总算获得了初步胜利:老康同意他自己选裕亲王福晋,却要求他必须守孝三年。也就是说,即使他有了心仪的对象,也要至少再等上两年半,方有可能嫁入裕亲王府。

    若对方是个虚荣女子,保泰也能借着这两三年的时间里,认清对方。若是对方忠贞不二,愿意为保泰等候,那么,三年孝期一满,裕亲王府就会迎来新一任的当家主母。

    不得不说,老康这招有拖延倾向的招数的确很毒啊……

    要知道,古时的女子,一旦过了论嫁期,对婚事的焦灼远胜于现代的独立女性。既怕婚事起变,也怕青春不再,良人喜新厌旧……

    然而,老康千算万算,也没有算到保泰的意中人……她不是个正常人,而是本来就踌躇不前的黛兰。如此一来,真正焦灼的反而成了保泰,他怕这期间,有其他男子捷足先登地求娶了黛兰。

    于是,此后的两三年间,花果酒庄得了个免费又好用的俊美护卫——裕亲王保泰,只要没事就晃去酒庄陪黛兰的保泰,彻底一洗多情风流的传言,成了京城炙手可热的痴情男。

    秋去春来,转眼间,让槿玺分外揪心的康熙四十三年也已经过去了一季。

    初夏来临前,康熙下达了今年随驾前往热河避暑的名单。胤禛夫妻俩也在随驾行列。

    热河行宫也就是后世常称的承德避暑山庄,于去年年中建成,经过这大半年的清扫、布置,已经非常适宜居住了。

    据说整座行宫恢弘大气,既结合了皇家园林的庄严规整,又结合了自然山水的朴素雅趣,是目前所有行宫、别院中规模最大的帝王宫苑。

    槿玺得知后,喜忧交加。喜的是,她能有幸位列第一批随驾前往热河行宫的皇室女眷,忧的,自然就是弘晖了。八岁的他,即将面临历史上的劫难,却又没有在随驾行列内……

    该怎么做才最放心呢?装病不去?还是说服老康让弘晖也去?

    槿玺看着摊在案前这副刚由宫里小太监送来的随驾诏旨,拧眉不展。

    “别担心,出京期间,爷让傲云入驻福惜阁,并扮成弘晖的小厮,二十四小时伴其左右,并将所有可能用得到的中西药,也给了祈彻一份……相信他不会有事,也相信历史早已起了变数……我们不可能时时伴在弘晖身侧,就算恳请皇阿玛带他随驾,也不见得会比在京里更小心……”

    下朝回来的胤禛,见槿玺如此忧虑地坐在书案前,知她又在担心弘晖的事了,遂上前揽她入怀,柔声说了自己的安排。

    傲云是三年前到荷叶山报道的一级暗卫,因为本身懂些医术,这几年,胤禛就让他轮流跟在仁和医馆的驻馆大夫身边,学习他们擅长的中西医术,就为了在四十三年——这个对于弘晖而言是道劫难之坎的年份——贴身照顾弘晖。

    槿玺听说傲云已经结束学医生涯,来到府邸照顾弘晖了,这才稍稍放了心,只是,心头还是有些忐忑不安。

    “就这么不相信我?嗯?”胤禛挑挑眉,索性一个拦腰横抱,将她抱离了书房,回到两人的卧室。

    “大白天的……”槿玺无语地看着他上下其手,三两下就脱去两人身上的衣衫鞋袜,弱弱地说了句不甚有用的话。

    “有谁规定夫妻同床还要选时间的?”胤禛不以为然地哂了一句,随后便贴上槿玺娇笑柔嫩的身躯,在她羞不敢言的眼神中,带着她暂时忘却了有关弘晖的折难,齐齐登上了绚烂的天堂……

    [正文 198 蝴蝶翅膀继续扇(下)]

    五月二十,銮驾启程,北上巡塞,兼往热河避暑。

    因为随驾名单里没有几个小的,再加上既是避暑,再快也估摸着要两个月后才返京。故而,临行前,槿玺去了趟娘家,欲将几个小的托付给了敏容。

    倒不是想把他们几个送去乌喇那拉府邸住,毕竟,弘晖每日还要上课,兰夜也已学起了女红,住外祖家反倒不方便,只是希望敏容能抽空去雍郡王府看看他们,遇上弘晖休沐,也能接他们回外祖家放松放松。

    当然了,若是这期间,敏容愿意搬去雍郡王府陪几个小的住上几日,槿玺自然再高兴不过。家里有个长辈在,她出门在外,也放心许多。

    敏容一听,二话没说,就去书房找费扬古商量了,说是商量,其实也就知会了一声,又将手头的事务移交给了大儿媳薇澜,就收拾了几身换洗衣物随槿玺去雍郡王府做客了。

    趁槿玺两夫妻次日才出发,这之间的空隙,敏容就问仔细了日常要注意的事项。

    槿玺陪着敏容熟悉了一遍她平常做的事,当然了,只包括照顾孩子的事,其他府邸琐事,依照往例交由绛蕊、邢嬷嬷、祈四、李总管分工打理,槿玺倒也不担心。

    事实上,兰夜和弘晖小时候,她和胤禛也不是没随驾出京过,只是这次不同,这段期间,极有可能夹着历史上的弘晖早夭之时。她的忧心自然胜于以往。但愿她和胤禛的准备够充分,弘晖福大命大,不会出事……

    …………………………

    “云,你有没有觉得,阿玛额娘近期很奇怪?”待送走一步三回头的额娘和一脸深思的阿玛,年仅八岁却神情沉稳的弘晖倚在宫门口,困惑地对身边的傲云问道。

    不怪他这么想,事实上,从月初时傲云的到来、到近期身边增加的几个身手非凡的侍卫。以及几个丫鬟的越发用心,不由得让他往自己身上找原因:“是我有什么问题吗?”

    “别瞎猜,主子他们只是因为要出远门,不放心你们罢了。没见大格格他们身边也增加了不少侍卫吗?”十七岁的傲云立在弘晖三步处。语带宠溺地答道。

    从主子那里知悉小主子近期有道坎,虽不知主子是如何知道的,不过,身为傲字辈暗卫之首的他,除了更加用心地守护小主子外,没有丝毫质疑。他们需要做的,就是百分百服从主子的命令。

    “唉。每次问你都这个答案……罢了,回去吧,今儿还有骑射课。”弘晖收回远眺的目光,回头朝傲云瞪了一眼,率先往宫内走去。

    傲云失笑地摸了摸鼻子,就算他知道原因又怎样,横竖不可能如实告诉小主子实情。信步跟上小主子的步伐,执行守护任务去也。

    弘晖的骑射虽然才学了没几次。不过,私底下经傲云和祈彻的悉心点拨和指点,已经无需担心过不了师傅给他们定的测试关了。

    故而。这几次的骑射课,美其名曰“巩固”,实则是想避开上书房里那几个堂兄弟的挑衅。

    此次皇玛法离京北上,随驾的除了自己阿玛和额娘外,还有大伯大婶,太子二叔太子妃二婶、八叔八婶、十三叔十三婶、十四叔、十五叔、十六叔。

    不知是不是他的错觉,似乎从三年前开始,皇阿玛每回离京,南巡也好、巡塞也罢,都会刻意带上太子二叔随驾。只让几个元老级大臣照佛朝堂事务。

    只是如此一来。宫里相对就少了拘束。几个年纪差不多、成绩却远没他出挑的堂兄弟们,找着机会就来挑他的刺,甚至当着几位老师的面,扬言要和他一竞高低。

    他自然不想和他们硬碰硬,倒不是怕比不过了丢脸,而是怕赢了伤他们的自尊。以致惹来更大的麻烦。

    大伯家的弘昱,三伯家弘晟、五叔家的弘升几个倒还好,毕竟以前还算亲近,如今虽然有了疏离,却也不是起头和自己过不去的人。

    只有太子二叔家的弘暎,虽然年仅六岁,今年年初才入的上书房,可不知为何,弘暎对自己的态度着实不友善。连带着习惯对太子家的孩子低声下气的弘昱、弘晟几个,也渐渐和自己起了嫌隙……

    罢了,他素来不习惯主动和人亲近,既然他们不愿再和自己亲近、刻意疏远自己,那就一个人清清静静地进出上书房吧。反正也就上午半日,严格点说,也就早上一个时辰会在上书房碰上他们。余下一个时辰,或者练习骑射,或者找老师私下探讨学问,完全可以避开他们几个。

    故而,从康熙出京日起,弘晖就成了上书房第一个交当日考卷或作习的皇子皇孙。随后,在征得老师首肯后,就独自溜达到武场练习骑射去了。也很清静惬意不是?

    骑着去年仲夏节,萧叔叔送他的那匹赤红纯种小马驹,沿着马场的赛道慢慢地跑着,偶尔仰望一番远空的蓝天白云,想着阿玛额娘是否已经到了塞上……听说皇玛法新建于热河的行宫很恢弘,明年不知轮不轮得到自己随驾北上……

    “弘晖哥哥!”远远的,弘晖瞧见偷偷朝自己打招呼的弘曙,虽不知他有何事找自己,还是驾着小赤驹跑了过去。

    “弘曙,找哥哥有事?”弘晖从小赤驹上一跃而下,将马缰交给了紧随身侧的傲云,温和地问道。

    “哥哥,你……你等下别回上书房了……”弘曙先是紧张地四下张望了一番,这才吞吞吐吐地道出来意。

    “弘曙可是听见了什么?”弘晖揽着小他两岁的弘曙,慢慢走出练武场。

    “嗯,弘曙看到太子二叔家的弘暎,纠集了几个侍卫,好像在谋划什么,我怕会对弘晖哥哥不利,阿玛说,若是弘曙知道什么,一定要尽快告诉哥哥,所以,对不起,弘曙打扰哥哥骑马了……”上个月才满六岁入上书房学习的弘曙,一脸自责地垂下眼睑。

    弘晖失笑地拍拍他的肩,“谢谢弘曙专程跑来告诉哥哥,你的课业完成了吗?走,哥哥去辅导你。”说着,弘晖就牵着弘曙,往上书房方向走去。

    弘曙一看方向不对,忙不迭地连连摆手,“别,别去,弘晖哥哥,那里危险……那些人……可凶悍呢。”

    “不碍事,哥哥也有护卫,瞧,这位大哥哥身手可了得了,想不想看看?”弘晖笑着指指身侧的傲云,瞥见傲云一脸的无奈,越发笑得愉悦了。

    “真的?”弘曙一脸的不可置信,他身旁虽然也有侍卫和跟班,身手却不算顶好。至少,弘暎哥哥身边那几个侍卫,过不了三招,就摔成狗啃屎了。

    “那就让这个大哥哥教你那侍卫几招有用的。”

    咦?莫非他自言自语地说出心底话了?听到弘晖温和的声音,弘曙猛不迭抬头。

    “怎么?哥哥哪里说错了?既然是七叔给你选的侍卫,哥哥也不好随意给你撤换,想必也有他们的用处,还是让傲云私底下点拨他们几招吧。弘曙觉得意下如何?”弘晖笑着揉揉弘曙的头,一本正经地提议道。

    他知道,七叔家的侍卫必定没自家的暗卫来得强悍。就算派在小弘曙身边的侍卫已经是七贝勒府邸最强的侍卫了,也吃不下傲云或祈彻的一招半式。可这种事,由不得他做主,只得能帮则帮,尽量把弘曙的贴身侍卫提升得有点质量。

    “嗯嗯,哥哥若是肯,那是太好了。”弘曙开心地猛点头。看得弘晖身后侧的傲云无奈至极,隐在暗处观察的祈彻更是笑不可遏。

    “哟,不是说去练骑射了吗?这么快就回来了?莫非,弘晖哥哥的骑射已经一等一,没人可比了?”一道有些尖锐的童音从前方传来,弘晖、弘曙抬头看去,正是一脸得瑟的弘暎,倚在上书房大门口的廊柱上,斜眼看着渐至走近的弘晖。

    弘晖皱皱眉,没有理会对方,而是牵着小弘曙越过挑衅的弘暎,往里走去。

    “怎么?不敢比试?都说四叔家的弘晖哥哥文武双全,依小爷看,也不过如此,且还是个连应战都不敢的懦夫,哈哈……”

    “弘暎,既然弘晖不愿,那就算了吧。毕竟才没学几次,拿骑射来做为比试内容,怕是真有些为难了。”弘暎身旁的弘昱,见弘晖依然默不作声地往里走,劝和地开口道。

    “不过就绕着赛道跑一圈,再对着靶子射几箭,有那么为难吗?小爷都自我牺牲,下场作陪了,他还怕输给小他两岁的小爷不成?”弘暎斜睨了弘晖的一眼,极其挑衅地说道:“说出去,还真丢四叔的脸啊。懦夫!”

    弘晖顿住脚步,徐徐转身,盯着几丈外的弘暎一字一句地说道:“你就只想和我比骑射?”

    “没错。胜者为王败者寇,若是这回小爷输了你,从此就封口不提和你的过节。怎么样?比不?”

    弘晖缓缓绽放一记笑颜,“说话可要算话。”

    “这有什么,来人,白纸黑字写下小爷和雍郡王府大阿哥的对决筹码,弘晖哥哥,丑话说在前头,若是你输了,日后看到小爷就要绕道而行。”

    “没问题。”弘晖点点头,眼神示意傲云莫急。他骑射虽不敌一明一暗两个贴身侍卫,却也完全有把握胜过弘暎。毕竟,他的正经师傅可是傲云和祈彻。

    哼!瞧不起他也就算了,还敢将阿玛扯下水,这笔账,他就和弘暎好好算一算。

    [正文 199 逆天改命]

    远在热河的胤禛夫妻接到宫里传来的消息时,已经是五日之后了。

    “你说,弘晖没事?而太子家的弘暎反倒从马上摔下来后至今昏迷未醒?”槿玺听到这个消息后,不知该哭还是该笑。

    弘晖命中的那场六月之劫,是不是算就此逃过了?

    “嗯,这件事皇阿玛已经介入处理了。你就别多想了。”胤禛揉了揉槿玺的头,简洁地解释了几句。

    “什么意思?”槿玺先前只顾着庆幸自个儿儿子平安无事,如今听胤禛这么一说,反倒心生疑窦。

    “莫非弘暎摔马也不是意外?”槿玺脑海里闪过一丝清明,急急抓住胤禛的衣襟,禁不住扬高声音,后怕地问道:“还是说,原本对方要害的是阳阳?弘暎只是替罪羔羊是不是?是不是?”她蓦地就想到了曾经的自己,不禁又急又怕。

    “乖,没事了。相信我,阳阳平安无事。至于弘暎……爷会去彻查此事。无论皇阿玛查不查,爷都不会放过对方。”胤禛揽着她,柔声安抚道。

    “皇阿玛有说会提前回京吗?待在这里,没亲眼见到阳阳,我……”槿玺红起眼眶,自从离京赴塞上之后,她几乎没一日停过对弘晖的惦念。

    如今,京里快马加鞭传来的讯息,虽然是好的,可后怕依然满满。

    ……………………

    五日后,热河行宫,康熙别苑。

    听完暗卫传来的进一步调查结果,康熙“啪”地将手中的杯盏重重地摔在了几案上。含怒的目光瞪着被水渍晕开的桌布巾,半晌,闭闭眼,压抑着痛楚问道:“这事,雍郡王知道了吗?”

    “属下彻查时,确实发现有其他府的探子在暗访,至于是不是雍郡王府的。属下不敢肯定。”暗卫单膝跪在康熙面前,恭敬地答道。

    “嗯,你下去吧。这件事,再朕下定论之前。谁都不许给我传出去。”康熙挥挥手,示意暗卫退下。

    随后,他重重地叹了口气,似是自言自语地诉道:“太子……但愿他是不知情的……否则,朕真的不想再继续……看看他,这些年里,出了多少事了?先是明珠……再是索额图……如今。连兄弟的子嗣都要动……赫舍里氏啊……朕虽然在你临终前,点头让胤礽继承朕的大统之席,可他……不该让朕如此失望啊……”

    候在外间的李德全,见内室久久未传出任何声响,心有担心,遂提醒般地唤了一声:“皇上?”

    静默了片刻,康熙沉声唤道:“李德全,笔墨伺候。”

    “嗻!”李德全小步跑进内室。见康熙凝重地坐在书案前,神色看上去虽然严肃悲怆,却也没什么大碍。这才放心地伺候起笔墨。

    康熙提笔,开始书写圣旨。这是他考虑良久之后的定论。当是给老四的一个交代,也是给太子的一个警告。

    ………………………………

    康熙四十三年七月二十,銮驾返京。

    同时抵达紫禁城的,是一道足以阴郁不少人的圣旨。

    “爱新觉罗弘暎,罔故先祖教诲,不尊兄长,不念手足,心性残忍、手段狠暴,即日起。削弘暎之名于玉牒……其生母向氏,犯教唆挑拨之罪,押入宗人府大牢,等候处决。”

    此圣旨一下,紫禁城内人人瞠目。

    弘暎生母只是个毓庆宫的侍妾,生死姑且不论。然而。弘暎毕竟是太子的长子,也是目前唯一的儿子。自从太子妃被刘太医确诊不能再生育后,毓庆宫的子嗣重任,就落到了其他侍妾身上。

    好不容易盼来汉女侍妾给太子诞下的长子——弘暎,如今竟然说要把他从皇家玉牒里除名。

    究竟是犯了什么天怒人怨的大事,需要被皇家玉牒革名?

    “皇阿玛!皇阿玛!”太子哭嚎着跪在乾清宫的正殿里,边哭边解释:“皇阿玛,弘暎犯了浑事,儿臣也会痛斥他,绝不轻饶了他,可恳请皇阿玛,千万别……别将他从玉牒里革除……他是咱们爱新觉罗家的子孙啊,皇阿玛!”

    胤礽这回是真后悔,没听太子妃的话,把弘暎的教养,从向氏手上收回来。只怪自己,当初单凭几件小事就盲目听信了向氏的馋言,以为她真有些本事,能教得弘暎出类拔萃……

    哪里会想到,向氏竟然敢怂恿弘暎做出如此大逆不道的事来?!虽然,他不止一次希望处处得皇阿玛亲睐的弘晖,死于非命,可也没真去下狠手拔除他啊……想不到……

    如今除了哀求皇阿玛开恩,还能怎么办?圣旨虽然已下,可玉牒要十年才修一次,若是求的皇阿玛肯松口,还来得及挽救……否则,他真会去将那向氏五马分尸!就算被刑部处决了,他也要把她从坟墓里挖出来鞭尸再鞭尸……好好的一个儿子,竟然被她教成这般光景……如今人虽然已苏醒,却将面临被玉牒除名的结局……没有玉牒的承认,就算弘暎日后再能干,也终究无法成就大事啊……

    “朕心意已决,你多说无益。真若有心,就多审视审视自身,给日后的子嗣做个好榜样!”康熙沉痛地驳回太子的哭求。

    “皇阿玛!”胤礽啜泣地站起身,“儿臣如今只得弘暎一子,万望皇阿玛能看在儿臣母后的面上,给儿臣和弘暎一个机会……儿臣……先行告退!”

    太子离去后,康熙攥紧双拳,久久没放松,半晌,才吐出一句叹息:“朕若没有看赫舍里氏的面子,太子你……早就被朕罢了……哪里只是借着这桩事给你提个醒?”

    ……………………

    雍郡王府。福惜阁。弘晖的院落。

    “好哇!你阿玛竟敢骗我!还说你平安无事!倘若真平安无事,现在又是怎样?”槿玺抚着弘晖身上的擦伤和淤痕哽咽地怨道。

    这都一个月半了,竟然还如此触目惊心,可想而知,刚发生时,那是一副多么痛心的惨状……

    “额娘,我没事。只是皮外伤罢了,你不是有许多生肌膏药吗?赶紧取来给儿子涂上吧。傲云做的药,都是口服的,可苦死儿子了。”弘晖丝毫不觉痛地笑道。赶紧岔开了话题。免得槿玺一把鼻涕一把泪的,看得他心酸。

    一旁的胤禛赞许地看了弘晖一眼,勾回扑在弘晖身上的泪人儿,安抚道:“好了,别哭了。孩子都看你笑话呢。”

    “你还好意思说!在热河的时候,为何不告诉我弘晖才是那个摔下马的?害得我穷放心了……”虽然弘暎也受到了波及,可那是他自找的,弘晖是真真受伤害的……

    “额娘,快去拿药膏嘛,儿子怕会留下疤痕呢。傲云说……”弘晖编好的理由尚未说完,槿玺就急匆匆地跑回应惜阁取生肌膏去了。

    原以为弘晖的劫难会是生病什么的,哪里会晓得竟是……结果,她准备了一大堆的治病药材和少部分的内伤用药,却偏偏没留下类似生肌袪疤之类的外用美容膏……失策啊……

    弘晖笑笑,收回余光。朝胤禛点点头,“阿玛,当时事发突然,傲云和祈彻也已尽力,就别惩罚他们了。”

    虽然是,却也是意外,避免不了。就算他那时没和弘暎比试,回家他照旧会去骑小赤驹。届时,在自家府邸马匹发狂的话,恐怕伤及的无辜会更多。

    倒不如就发生在宫里的马场,好歹还有主谋弘暎垫背……

    想到弘暎,弘晖困惑地问道:“阿玛,傲云事后查到,小赤驹的腹部有三寸钉数枚,可为何弘暎的小马驹上也有?”就算弘暎想害他,没道理自己也受害吧?毕竟,马匹发狂,一时控制不住,是极容易摔死人的。莫非,他是想要和自己同归于尽?

    “你读了两年书,难道还没听过’螳螂捕蝉,黄雀在后’这句谚语?”胤禛在椅子上落座,和弘晖面对面地开始父子谈话。

    “阿玛的意思是,还有其他人想害儿子?或者是,想一箭双雕?”弘晖从事发之日开始就苦思不得其解的问题,被胤禛这么一提点,犹如醍醐灌顶,脑袋也瞬间清明了。

    只是,究竟是何人?竟然出了这么歹毒的主意?皇玛法他知道吗?

    思及此,弘晖忙抬头:“阿玛,那皇玛法下了那道圣旨,岂不是……”

    “就算另有人参了一脚,你皇玛法的决策也没有错。弘暎小小年纪,却心存歹算,势必需要教训……”

    “可是,玉牒……”

    “弘晖,你已经八岁了。要知道,皇家无真情……这不是教你残忍,而是让你认清,千万别妇人之仁……”胤禛搁下杯盏,拍了拍弘晖的肩,“你经此一劫想必也能学到一些书本上没有的知识,然而,这些都还只是皮毛,隐在暗处的血腥斗争,不知还有多少……阿玛这么说,无非是想告诉你,必要时,你要做的,除了保住自己和亲密的家人外,其他的,大可袖手旁观……”

    “阿玛……”弘晖有些懵懂又有些通透,定定地望着胤禛数秒,随即浅浅一笑:“弘晖明白了,只需保护好亲密的家人,就像阿玛、额娘、大姐、小兰月、弘时,以及其他真心对弘晖好的人……至于其他那些,弘晖知悉其心有交恶之人,虽然也称得上是家人,却只需袖手旁观、隔岸观火即可?”

    “没错。”胤禛扬眉点头。抬眼见槿玺已经捧着一盒自制的生肌膏急急跑进福惜阁,遂和弘晖相视一笑,暂停了父子间的谈话。

    [正文 200 南巡之获(上)]

    让槿玺胆战心惊的康熙四十三年总算落场。

    这期间,弘晖除了那次摔了一身皮外伤外,其余时候倒还算平安健康。如此,槿玺的心也彻底放下了。

    既然弘晖没有如历史上的年龄早夭,是不是就能放心大胆地说:历史已经更改了,胤禛也不见得会是累死在龙椅上的下届帝王了?

    至于伤弘晖的弘暎和教唆他的向氏,自然受到了相应的惩罚。

    弘暎依然被玉牒除名,只是,老康还留了话茬,倘若太子这辈子再无其他子嗣得以延续香火,那么,弘暎依然能从玉牒里恢复其名。好歹也要给胤礽一脉留个得以传继的祖谱。

    而向氏珂玉就没那么好过了。宗人府扣押、刑部受理后,于康熙四十三年深秋,赐毒处决。罪名就是:谋害皇家子嗣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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