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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朝种田记第37部分阅读

      清朝种田记 作者:rouwenwu

    下去无疑也是死路一条。

    时间不等他们的犹豫,眼看着越来越近,疾行的船速令人停止了思考和意识,呆呆的连跳也跳不动了!还没来得及做任何反应,“哗!”的一声,大船已经被卷入漩涡,浑浊的巨浪从四面八方席卷而来,浇头盖脑直灌而入,木头枯枝四下碰撞,眼前的世界,一片浑浊……

    不料,这水中竟屹立着一块巨大的石柱,“嘣!嘣!”连声脆响,船身撞击得粉碎,一片惊呼声骤然回响在漩涡的上空,瞬间,又消入沉寂……

    不知过了多久,引章只觉身上一凉,她打了个哆嗦,觉得浑身火辣辣的疼痛,而且疲惫,迷迷糊糊闭上眼睛正想继续睡,脑子里猛然一个激灵:我没死!我还活着!

    引章欣喜若狂,脑海中顿时一片清明,她睁开眼睛四下望望,天阴沉沉的,看样子快黑了。她不知道这是当天还是过了一天的时辰。入眼一片荒郊野滩的陌生,可是,她是真的还活着。因为身上湿漉漉的,被风一吹格外的冷,这才刺激了她的神经,让她醒了过来。

    引章一时又悲又喜,心底蓦然有些凄凉。沉入水中那一刹那,她不由自主的便想起在云南遇险那次遭遇。那一次,也是遭遇水难,但却有胤禟有力的手掌紧紧握着不曾松开,地下涵洞那一段路,也有胤禟陪着她一起走,可是这一次,她以为她只能凄凉上路,做一个水底游魂,葬身鱼腹,不料,她还是活了!

    没有胤禟,那么其他的人呢?阿青、胤禛他们呢?引章大惊,挣扎着急急站起,脚下无力一个踉跄又跌倒在河滩上。她喘着气,捡了一根被水推上岸的木棍支撑着站起,四下张望,拼命呼喊,一遍遍的叫着:“四爷!阿青!四爷!阿青!你们在哪,你们在哪!”

    她拼命的喊着,拼命的跑着,可是回应她的只有飒飒而过的山峰,抬眼入目,只有半山缭绕的白雾和孤兀凄鸣掠过水面的白鸟。引章眼眶忍不住湿润了,她拼命的眨着眼,咬着唇,她宁愿相信,他们跟她一样,都脱险了,只是大家所在的位置不一样而已。她不禁有些懊恼,她实在不该让他们陪着她一起冒险,可是实际上,她并不觉得有多险,唉,怎么就忘了想想他们是北方人的原因呢!哼,要说就怪那船夫不好,如果不是他粗心大意疏忽了,也不会落到如此境况,可是她也是的,为何不早早提醒他,看紧他呢……

    引章自怨自艾,百转千回,很快就泄了气不再想了,因为想了也是白想!眼下最重要,是赶紧搞清楚在什么地方,然后速速找人打探胤禛和阿青等人的行踪。想到此她心头一紧,忙探手入怀拿出一个油布包裹,打开一看,银票、常用药丸、火折子、腰牌都在,不觉舒了口气。这腰牌是她从胤禟书房拿的,本来想着万一路上遇到麻烦还可以找官府帮一帮忙,现在有了这牌子,让人帮忙找人也方便多了!

    引章正要离去,突然发现前边不远处像是扑地趴着一个人,泥沙半掩,大半身子都泡在水中,只有肩头往上搁在岸上,水如果再稍稍涨一点儿,就可淹没口鼻。

    引章心头一紧,顾不得别的,慌忙拄着拐棍跑了过去,大着胆子轻轻摇了摇那人,毫无反应,硬着头皮将他翻转过来一看,不禁惊呼道:“四爷?四爷!四爷!你醒醒,醒醒!”

    胤禛一头一脸的泥沙,嘴唇泛白,双目紧闭,脸上浮肿有好几处清淤,引章拼命叫着“四爷!”使劲摇晃他,他依然毫无反应。引章有些慌了,伸出手指在他鼻下探了探,还好,气息虽然微弱,却还暖暖。

    引章生怕河水涨起来淹没了他,不得不拖着他的胳膊使劲往高处拽。原本经过一番折腾下来,引章自己也是筋疲力尽、手脚酸软,昏迷中的人身子又格外的沉,此时她要把胤禛从低处往高处拽哪有那么容易?她使尽了力气拖着他,没走两步手一酸力一尽,“嘭”的一下,胤禛又被她摔在地上,而她自己则累得气喘吁吁。()

    第341章 野外

    引章生怕河水涨起来淹没了他,不得不拖着他的胳膊使劲往高处拽。原本经过一番折腾下来,引章自己也是筋疲力尽、手脚酸软,昏迷中的人身子又格外的沉,此时她要把胤禛从低处往高处拽哪有那么容易?她使尽了力气拖着他,没走两步手一酸力一尽,“嘭”的一下,胤禛又被她摔在地上,而她自己则累得气喘吁吁。

    她满心着急,也顾不上考虑什么冒犯不冒犯的忌讳,毫无形象拽着胤禛胳膊往前拖扯着,一扯一放加一摔,一寸一寸的努力往上挪,胤禛衣裳脏乱皱成一团,辫子上、头上不是水草就是泥沙,那情景狼狈滑稽极了,无论谁见了非要搂着肚子笑不可。所幸,无人看见!不然,她是无所谓,冷面皇子的形象岂不是让她败光!

    也不知过了多久,引章才把胤禛拖了三四米的距离,而自己大口大口喘着气,累得胸口发痛,浑身几乎要脱力了。

    天色越来越沉,她咬咬牙,提一口气准备加大力气加快速度,不料刚刚拖着胤禛一条胳膊使劲往前拽时,胤禛凉凉的声音有气无力却清晰无比的传了过来:“你在做什么?”

    引章一呆,“啪!”的一声,胤禛的胳膊又摔在了地上。

    “你在做什么?你……是谁?”胤禛又问。

    亲人啊!引章鼻子一热,眼眶也热了,差点带出泪水来。“四爷,四爷!谢天谢地,您可醒了!四爷,我是引章骆引章啊,我们没死,我们还活着。我们没死!”

    “是,是……你,”胤禛有些诧异。他挣扎着要坐起来,挣扎了几次均以失败告终,引章看着他那个样子其实很想去扶一把。只是不敢造次,身形欲动未动。正在犹豫。胤禛抬眼望了望她,没有祈求,也没有谴责。但引章立刻上前,搀着他的胳膊将他扶着坐了起来,道:“四爷,这儿近水,而且天就要黑了。稍作休息咱们快点离开这儿吧,得找个安全的地方过夜!”

    胤禛正要搭腔,突然扭头俯身搂着肚子狂呕不已,大口大口吐着清水,惨白的脸色因气血上涌涨得通红。

    “四爷您慢点!”引章想了想,不等他望自己,主动拍了拍他的背。其实说真的,看着胤禛这么狼狈大吐狂吐的样,她的心里反而镇定安定了不少,只有这个时候她才觉得他有一点人间烟火味。

    “他们。他们——其他人呢?就只有我们俩?附近你可有找过?”胤禛吐够了,喘着气先问了这句。

    引章心下一痛,惨然点了点头,低声道:“我都找过了。只有我们,他们,他们也许在别的地方,说不定也在想着找我们呢!”

    胤禛不说话,半响才凝重的慢慢的点了点头,道:“走吧!”他摇摇晃晃站起身,引章忙把自己的拐杖递给他,胤禛接了,又瞅了她一眼,道:“你还是叫我四哥吧,荒郊野岭,恐多有不便!”

    引章一呆,有些怀疑自己听错了,回过了神忙点点头笑道:“如此恭敬不如从命,四,四哥!”要说福晋跟侧福晋差别还是很大的,福晋可以管他们这些兄弟妯娌叫四哥四嫂,而侧福晋只能叫四爷四福晋。虽然说此刻情势特殊,但胤禛会这么说引章还是十分意外。

    两人都磕碰的一身是伤,折腾得筋疲力尽,全身骨头像是被一根根拆了下来又重新装上去一样,酸痛得几乎挪不动步。天色近黑,夜路沉沉,远远望去,一山连一山,人影都无一个。有了云南的经历,引章怕极了走夜路,便对胤禛陪笑道:“四爷,不如我们在这山坳歇一晚吧,我有点累了!而且,刚下过雨路面又滑,走夜路很危险的!”

    胤禛自己也累得半死,他虽然是个男人,而且向来不讲奢华享受,但天家子孙,平日里起居八座,奴仆成群,那生活再不讲究也非等闲可比,遭了这轮罪,他比引章更加难受多了!只不过身为男人,引章都没说什么他怎么好意思开口说累呢?

    引章此话一出,胤禛虽然面上没表现出来,心里却不由松了口气,十分随意的点了点头,道:“好,就在前边那半山腰歇歇吧!那儿地势高,这水再怎么也涨不上去!”

    “好!”引章点点头。

    两人跌跌撞撞、一脚深一脚浅爬上半山,累得气喘如牛,饿得肚子抽筋,脚下直打飘。引章不禁有点委屈,无比的思念起胤禟来。如果此刻他在她身边,那该有多好!只要他在,他一定会将她抱在怀里安慰她、呵护她,一切都会为她想办法去解决,哪怕什么也解决不了,而她至少可以肆无忌惮伏在他怀中大哭一场!

    可是此刻呢?此刻到了山腰,选了一个较为避风地方,引章只能主动笑着说:“四爷,不,四哥,您在这儿歇一会,我去找些柴禾来生火,顺便看看有没有什么吃的!”

    “你行吗?”胤禛抬眼一瞅,问了一句,但并没有主动行动的意思。

    “没事,小事一桩!”引章勉强笑笑。开玩笑,她哪敢让胤禛去干活?人家问一句“你行吗?”表示表示,她应该觉得知足了才是!

    “小心点,别去太远。”胤禛点了点头。话说他不是不知道自己坐等享受不太妥,只是他真心不懂该从何下手!没把握的事他从来不做,这是他的原则,已经成为本能的一种原则。

    这句话就当赚到了!引章这么想,心里舒服了一点,点点头转身欲走,突然又回转过来,迟疑道:“四哥……随身带有匕首吗?能不能借我一用?”

    “可以。”胤禛望了她一眼,从靴筒拔出一把苍灰拙朴尺余长的匕首递给她。

    “多谢!”引章接过匕首,转身去了。

    费了好大劲,引章才搂着一搂柴禾回来,此时,天已经黑了,沉沉的天空无星无月,黑得像锅底。幸亏她带着夜明珠,不然,摔死都没人知道。()

    第342章 过夜

    费了好大劲,引章才搂着一搂柴禾回来,此时,天已经黑了,沉沉的天空无星无月,黑得像锅底。幸亏她带着夜明珠,不然,摔死都没人知道。

    “怎么去了那么久!”胤禛见她回来,下意识松了口气。

    引章小心翼翼将柴禾放下,苦笑道:“刚下过雨,什么都是湿淋淋的,我只好拔开层层草丛,从底下翻到了一些稍微能烧的。还有,”她扬了扬手里两段山药,道:“这地方找不到什么吃的,庄稼没熟,菜地里大水过后连渣都不剩,连棵土豆红薯也没有!好在我们运气还算不错,刚好我碰见那边有一处山体崩塌,露出了这山药!不然——”引章笑了笑。

    也许是看到了吃的,引章心底稍微踏实了点,心情也愉快了些,熟练的架起柴禾,将含有油脂易燃的枞树枝架在最底层,然后在上边覆盖些细细的干枝,跪趴在地上,身子向前倾,小心翼翼划亮了火石。

    火光闪亮,引章还没来得及松口气又无声灭了。山上风大,这个位置即使背风,吹灭星星火苗还是易如反掌。引章佝偻着身躯,拢着手掌挡着试了几次,结果都失败了。她轻轻叹了口气,不得不向胤禛陪笑道:“四爷,不,四哥,您能不能到这边来挡一挡风!”

    胤禛不声不响起身,在她指定的位置坐下,其实他本想蹲着,不过觉得姿势不雅,于是只好坐下。

    终于生起火,望着橘红的火光,两人无论身心都下意识的松了松。引章一点一点的往上加着柴禾,火堆越燃越旺,亮堂堂的火光驱散了黑暗。也驱散了寒冷。热气一熏,引章却突然喷嚏连天,浑身感到冰冷难耐。忍不住搂着身子发起抖来,牙齿也咯咯直响。

    从水里出来,两人都是一身湿漉漉的。湿衣裳贴在身上,又是晚间。焉能不冷?只不过,饥饿和彷徨暂时分散了他们的注意力,让他们感觉不到冷,此刻烤着火,紧绷的神经得到了放松,反而比先前觉得更冷了!

    引章把山药埋在灰土里烤,哆嗦着道:“四哥。我再去找点柴禾来!”也许只有旺旺的火,才能驱散身上的寒冷吧?此时此刻,除了面前的火堆,她又能寄希望于谁?

    “你先把衣裳烤干,告诉我在哪找,我去。”胤禛向着火光沉沉道,飘摇跳跃的火光映着他的脸,一阵明一阵暗。

    引章有些发怔,也有些哭笑不得,告诉他在哪找?不就是在这座山上找吗!难不成他以为她找回来的柴禾是自动堆成一堆在那等着她去捡的?

    “还是我去吧!”引章笑了笑。尽量使自己的声音显得平静。

    胤禛不再吭声,站了起来就要往外走。

    “四哥!”引章忙叫住了他,情急之下倒想到了主意,捡了旁边没放进火堆一枝连枝带叶的枞树枝起身递给他。指了指前方笑道:“四哥你往这边去,转两个弯,往西去一点,山坡上有这种树,把这种树砍下来带回来就行了!”说着把夜明珠也递给他,道:“山道太黑,四哥拿着吧。”

    “好。”胤禛点了点头,按照她指引的方向去了。

    引章舒了口气重新坐下,挪近了近火堆伸展双臂向火。幸好这地方有枞树,枞树跟松树差不多,树干、枝叶中含有易燃的油脂,即便是生树也能燃烧,不然,她该怎么应付胤禛呢!

    胤禛没去多久便回来了,笨笨拙拙十分狼狈搂着拖着一大搂大大小小、长长短短的枞树枝回来了。引章忙站起来接他,看着想笑,他还真是可以,也不知道弄两根藤子捆一捆!

    火添得很大,火光照得脸上亮堂堂的。引章将烤熟的山药用树枝扒了出来,捡起一段拍了拍,吹去表皮的灰,递给胤禛笑道:“四哥请,山药味道还不错的,将就将就吧!”

    “多谢!”胤禛接过,又道:“这已经很难得了!”水患过后,能找到这么点吃的已经是老天爷眷顾了。

    掰开山药,雪白的内瓤冒着腾腾的热气,香味直冲入鼻,对于饥肠辘辘的人来说,诱惑不能不大。两人狼吞虎咽、形象全无各自低头吃着手中的东西,谁也没瞧见对方牢里放出来的饿样!

    填饱了肚子,烘干了衣裳,烤着熊熊的火,天上没有下雨,两人都感到一种前所未有的满足感,比从前高床软枕、锦衣玉食还要满足。

    “四哥,你先睡吧,我看着火。等下半夜我叫醒你换我睡,行吗?”引章笑着提议。

    “你先睡吧。”不出引章意料,胤禛果然会这么说的。“不过爷有一事想请教,头先你说的土豆红薯,是什么?”

    引章顿时愣住,胤禛还真是个怪人,这时候还想的起来问这个。不过,她顿时又来了精神,如果因此而使得土豆红薯得以大力推广,不也是好事一件吗?

    引章打定主意,便跟胤禛大说特说土豆红薯的好处,不挑地、产量高、耐干旱、容易护理,而且味道也很好,跟山药差不多。更重要的是,土豆红薯比任何一种作物更能帮助百姓度过饥荒。

    胤禛听了便问跟玉米、水稻、小麦等比起来如何?引章也没夸大,从产量、生长条件等方面很客观的做了分析比较,胤禛虽没说什么,神情却十分专注,一双漆黑幽深的眸子闪闪发亮。

    “多谢你。”末了胤禛对她说了这么一句。

    “四哥客气了!”引章笑笑。反正该说的她已经说了,胤禛会不会跟老爷子启奏或者跟地方官沟通,下令推广,那就不是她的事了。她只有意无意说了一句:“大清国从南到北、从东到西,不适合土豆红薯生长的地方好像还没有呢!”

    “天色不早,你先睡吧!”胤禛抬头望了望深邃无涯莽莽无际的穹窿说道。

    “好。”引章点了点头,靠着树干合目而睡。

    不知不觉,她好像不再害怕他了。其实他人还是不错的,只是说话直白简扼,让大多数圆滑世故喜欢打哈哈的人人受不了,所以他的性情被人越传越怪,也对不了解他的人产生了影响。引章自己就是深受此影响的人之一。但是她却觉得,其实她很欣赏他这种说话做事的做派,干净利落,毫不拖泥带水!()

    第343章 误入 t

    第344章 瘟疫 发怒(二合一章) t

    第345章 交易

    引章也不敢说什么,亦默默无言在一旁,偶尔瞟了李村长一眼,她才猛然惊觉,姜果然是老的辣,这李村长还真是能说会道,三言两语不但把事情交代得清清楚楚,还把胤禛的脾气彻彻底底激出来了!

    “眼下,你们有何打算?”胤禛的目光缓缓转向李村长,盯着他,面上已恢复了平静。

    “说起来要多谢令妹!”李村长凄楚面色一收,身板挺了挺,面上换上了由衷的感激和庆幸之色,向胤禛微微笑了笑,将引章所交代嘱咐及村民们依言所做行动一一道来。

    胤禛听罢不觉点头,别有深意瞅了引章一眼,眼底闪过一丝不可捉摸的复杂,他凝着她无不遗憾叹道:“可惜,你是个女人!”

    引章身心大震,吃惊的睁大眼抬起头望着他,微微张着嘴,却发不出一点声音!

    可惜,她是个女人?什么意思!如果她是个男人,他准备将她招入麾下吗?这么说她做女人做得真是失败,引不起人半点怜惜爱慕不说,还居然让人来这么一句!引章沮丧极了,也泄气极了!

    可是不对啊!她猛然想到,如果她是男人,那胤禟怎么办?不错,至少胤禟把她当成女人,胤禟还爱着她!想到这里,她心里的沮丧和泄气减少了些,又恢复了信心。

    “四哥,你,你可真会开玩笑!”引章呵呵笑了笑,不敢任由这个危险的话题继续下去,秀眉微蹙,望了望李村长,又望望胤禛,苦笑道:“可是我能做的仅此而已。没有药材,也没有消毒水,更没有粮食。大家能不能撑下去、能撑到哪一天只能听天由命了!”

    说到这个问题,老村长也只有苦笑而已。胤禛不语,冷不防却向引章问道:“你身上还有多少银票?”

    引章一愣。有些犹豫要不要说实话,一想既然胤禛信得过李村长。她还有什么好顾虑的?便老老实实道:“还有八千两。”

    李村长眼皮霍然一跳,吃惊的神色一闪而过,胤禛却没来由小小瞪了她一眼,像是小声哼了一声。引章摸不着头脑,好一阵方想到,是了,人家四爷简朴惯了。哪像她啊,出趟门带着这么多钱,果然是个暴发户派头!

    “不知四哥有何打算?”引章被他一哼,差点又叫回“四爷”去了。

    “买东西。粮食、药材、消毒的明矾、石灰,统统用钱买。”胤禛说话一如既往的惜字如金。

    “四哥是想用重金买通守卫的官兵?让他们代买?”引章明白了他的意思。

    胤禛点了点头,冷冷道:“他们守在这儿大半个月了,一个外财也没法,料想对这笔买卖会感兴趣!”胤禛说着扭头看向引章,道:“这种事你应该比较拿手,明儿一早让李村长陪着你去跟他们谈一谈!”

    “哦。好的!”引章不懂他这话到底是夸她还是赞她都只有老老实实的点头答应,然后转头向李村长笑了笑,道:“可还有别的什么要买?村长您好好想一想,到时让他们一并买回来!”

    “哦。哦!”李村长还停留在对八千两银票的震惊中,说话也有点吃吃艾艾的。八千两,他这辈子都没见过这么多钱,可引章随随便便就张口说来,而且胤禛叫她用来行贿买东西时,她半点犹豫不舍的神情都没有,可想而知她富裕到什么程度!李村长虽然暗暗吃惊,但他是个聪明人,不该问的绝对不多问半句,他只向引章二人感激道:“两位,大恩不言谢!小老头这会说什么都是白说,如果李河村能逃过此劫,两位就是全村人的大恩人,将来若有差遣,万死不辞!”

    “村长您别这么说,咱们现在是同一条船上的人,帮你们其实也是帮我们自己啊!”引章笑了笑。

    听到“船”字,胤禛却不由蹙了蹙眉,身子下意识一紧,脸色也微微变了变。

    李村长瞧见了,还以为他病体虚弱,忙笑道:“四公子病体初愈,还是先休息吧,有什么事明天但说无妨!阿章,想来你也累了,隔壁有间屋子,你将就将就吧!我儿子已经到别人家里寄宿去了!”

    胤禛听了正中下怀,便点了点头,引章也笑道:“有劳!”她忽然有些不好意思,向李村长陪笑了笑,道:“村长,我想洗个脸,您看,能不能替我烧一锅热水呢?”

    “能能,怎么不能!你等着,马上就好!”李村长说着笑着到厨房去了。

    看着他出去,引章凑近胤禛,压低声音道:“四哥,其实我带了胤禟的令牌,不如咱们先出去,拿住那狗官命他撤了官兵岂不更好?”

    “令牌我也有,”胤禛淡淡瞟了她一眼,道:“但是我想留下来,看清楚更多的东西!”

    “还是四哥想的周到!”引章顿时噎住,只好如此笑了笑。她不禁有几分佩服胤禛,这可是瘟疫村啊,人家县太爷吓得都封村了,难道,他一点都不怕被传染,或者说他对她那一套防治方法很有信心,或者,他认为凤子龙孙都有神仙保佑?可是说真的,他不怕她却真心有点发毛啊,为何他却不替她想想呢……

    第二天一大早,引章在李村长的陪同下带着银票来到了村口,一路上所见,正在清理环境干活的村民们都停下来满脸是笑打着招呼,李村长果然是德高望重!

    离着大概还有百米距离,官兵们发现了他们,顿时马蚤动起来,甚至佩剑出鞘,弓箭瞄准,扬声大喝,喝叱的是些什么内容不用说也知道。

    引章不由得也气愤起来,这些人简直丧尽天良!他们的刀剑难道就是做这种用途的吗?他们可知残忍二字是怎么写?

    老村长挥舞着胳膊大喊:“别放箭,别放箭!我给官爷们送财路来了,大大的财路!”

    官兵们“哄”一下全笑了,不知谁尖声叫道:“死老头,你是不是疯了!”

    就在笑声中,老村长和引章已经前进了十几米。直到被一声厉喝:“站着别动!”制止。

    “什么财路你们一看便知,难道我还骗你们不成?若是那样,你们尽管杀了我。小老儿但死无怨!你们应该也看清楚了,我二人身体健康,不是染病之躯!”

    他说到染病之躯四个字。所有官兵都下意识的后退两步,有的还抬起手掩住了口鼻。引章瞧了忍不住低声骂了两句。

    李村长和引章站着不动,官兵们却凑在一起窃窃私语像是商量着什么,终于等到一人向他们大喝道:“好,姑且信你一次!老头,可别怪差爷没警告你,如果你们敢耍花样,差爷保准把你们剁成肉酱!往前走。我叫停你们就停!”

    “差爷放心,小老儿绝不敢拿自个的命开玩笑!”李村长扬声答应,与引章慢慢向前走去。

    离外边大概十米左右距离,那人便急吼吼大喝一声:“停!停!有什么事就在那儿说!”

    “我们要说的在这,你们一看便知!”引章哼了一声从地上捡起一枚小石子,用一张五百两的银票包着,揉成一团,向他们掷了过去。

    那一团纸飞过去当然又引起一阵马蚤动,众人纷纷往后退,好像面对的是天底下最厉害的暗器似的。瞧清楚了毫无危险,领队的向一人努了努嘴,道:“你去,把它捡过来!”

    被点中的人颤声答“是”。硬着头皮上前,两腿抖得不成样,引章见了恨不得想上前踹他一脚!

    然而下一秒,那人立刻脱胎换骨、精神抖擞,眼睛闪亮喜极而呼:“赵捕头、林捕头,是银票,是银票!”

    官兵们忍不住一阵抽气惊呼。

    “银票?”

    “真的假的?”

    “快看看多少!”

    “……”

    那小兵喜孜孜奔回来,双手奉上:“两位头请看!五百两,五百两呢!是恒昌老字号,假不了!”

    两位捕头一同接过,眼中立刻露出欣喜兴奋的光,举着银票迎着光瞧了又瞧,拿在手中摩挲又摩挲,最终一致认为,这银票确实是真的。这时,他们的目光才从银票转向李村长和引章,一脸的警惕和审视。

    “现在,我们是不是可以好好谈一谈了?”引章平静的目光扫过他们,缓缓说道。

    “想要离开,那是万万不能!”两位捕头相视一眼,赵捕头昂首道。

    “放心!我知道你们也是公务在身,上官有令,焉能不从?所以,将心比心,由己及人,我是不会让你们为难的。”引章边说边缓缓上前,走了三四米,不等发觉过来的两位捕头喝止,便又停止了脚步。

    “公子倒是个明白人!”赵捕头与林捕头相视一眼不由笑了笑,语气也缓了不少。难得对方体谅,他们心里没来由突然觉得一阵欣慰,不禁对引章大起好感。但凡有一点人性,他们何尝不知这种封村的行为是多么惨无人道,但他们吃的是公门饭,除了听从上司差遣又能怎么样?李河村的人就不懂这一点,光知道跟他们纠缠哭闹甚至辱骂,其实,他们才是真正的冤枉,冤死都无人理解、有苦说不出的那种!

    难得,居然有人理解他们!好像因此,他们的罪孽便少了一大半似的。

    “不知公子想让我们兄弟做什么?”林捕头不禁注意的打量起引章来。

    引章的目光向他们身周官兵一溜,二人见状摆摆手,挥退了诸人。

    “实不相瞒,我不是本地人,我也不想死在这儿。所以,我想请两位帮帮忙,替我们买点东西!”引章望着他们,坦坦然道。

    “买东西?”两人疑惑不解。

    “对!”引章点点头,道:“县太爷封村,是为了不让瘟疫传染到更多的人,是为了大局着想,我们也不敢埋怨他,要怨只能怨我们自己的命太差劲!但人皆有求生之心,县太爷不管我们,我们只想自救。所以,想请两位差大哥帮帮忙,帮我们弄几车粮食、棉布、药品等用品过来,我这儿列了一张单子明细。请两位过目。”引章说着从怀中抽出一张纸条,揉成一团扔了过去。

    两人捡起了展开细看,面粉、大米、油、盐、醋、茶叶、棉布、麻布、葛布、明矾、石灰、安宫牛黄丸、至宝丹、紫雪丹、藿香丸、诸葛散等。还真不少,不但写着名目,还写着数量。两人看着看着。交换了一个眼神,神色都有些难看。

    “现在物价可是不便宜呐!”林捕头不冷不热道。一想到要从那到手的五百两中拿出部分来替他们买东西。两人心里都不舍。

    “当然不能让两位破费,银子我身上还有点儿,就看二位愿不愿意帮这个忙了!”引章知道他们的心思,拱手鞠了一躬道:“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这是为自己为家人子孙积阴德的大功德一件,请两位三思!”

    两人身子忍不住一震,不约而同又相视。引章后一句话显然打动了他们,二人咬咬牙,断然道:“好,我们答应你!只要银子足够,明天一早就把东西送来!”

    “两位果然侠肝义胆,菩萨心肠!”引章与李村长都是大喜过望,引章掏出一张折叠得整整齐齐的银票,小心翼翼、十分珍惜宝贵的展开,抚了抚,无限眷恋盯着手中银票。轻轻叹了口气,扬了扬,道:“这是一千两,我全部家当可都在这儿了!”她瞟了那二人一眼。突然一笑,两手一错,将银票从中间撕成两截,手指夹着扬了扬,异常无辜灿烂笑道:“先给你们一半,等你们把东西买回来了,我再给另一半!其实呢,我不是信不过二位,不过,一手交钱一手交货这才合做生意的规矩,对不对?”

    她如果不这么做,她相信他们不会拿了钱不买东西,但买来的是次品垃圾还是正品货色就很难说说,在数量上是否偷工减料也很难说,而且,什么时候交货也会很难说!

    两名捕快万没料到她来这么一手,不由得面面相觑,在心里暗骂老狐狸,面上却不得不嘿嘿干笑了笑,道:“公子所言甚是,我们兄弟怎是那样的人呢!你这么做看起来倒也公平,只不过,若是买来了你不付剩下的,我们兄弟岂不是白买了?”

    引章“扑哧”一笑,道:“我哪有那么大的胆子敢戏弄两位!如果我不给剩下的一半,两位大可以不交货啊!”

    “说的也是!君子交易坦荡荡,咱们兄弟也不计较这个,那就这么说定了,明儿一早交货付款!”两人慷慨而言十分大方,只得暂且收下半张银票。

    “两位真是爽快人!我们果然没看走眼!”引章向李村长一笑,脸上感激涕零、发自内心的表情就像遇上了救苦救难观音菩萨!

    “呵呵,过奖过奖!公子也同样爽快嘛!”两捕快面上不由得露出笑容,心情也好转了很多,不那么憋屈了。

    “就此别过,等着你们好消息!”引章和李村长向他们拱拱手,彼此寒暄着分别了。

    知道了后继有粮有药,这一日,村民们干活更起劲了,用煮过消毒的毛巾权当口罩捂着口鼻,门前屋后、路上沟前到处在清理打扫,整个环境正在一点一点的变得清洁干净,所有的鸡鸭、狗、牛、诸等禽类牲畜都被临时圈养在离村较远的地方,死掉的也都被清理出来远远的深埋了。引章瞧着心情甚好,如此,被传染的危险自然大大减少了!

    很多时候,金钱激发的潜力、带来的效率超过任何的力量,第二天一早,引章、李村长父子和三四个身强力壮的村民往村口走去时,老远就看到那俩捕头带着手下二十来兵丁在那儿翘首张望,见到他们明显松了口气的样子。

    引章暗笑,当然知道他们着急什么。这时候物价不低,按照她列出来需要购买的物品和数量,先头给那五百两银票定然所剩无几,他们不着急才怪!

    “公子倒是个守时的!”赵、林二人笑了笑。

    “多谢两位和各位兵大哥!”引章拱手作揖,立即又微笑道:“等我们点过货马上付款,请两位差爷稍候!”

    “好吧!”赵、林二人欲言又止,勉强点了点头。

    引章与李村长交换了个眼色,李村长说了一声:“大家都点一点,动作快些儿,别耽搁差爷们时间!”

    看到满满登登五辆大驴车的货物,大家早已摩拳擦掌、神情兴奋,听得老村长这一声吩咐,立刻答应着各自上前查看,不过几分钟便查得清清楚楚,向老村长和引章点了点头示意没问题。

    引章让他们先将驴车赶走,自己和老村长留了下来,客气了几句,将剩下的半截银票交给两位捕头。两位捕头和兵丁们都笑得合不拢嘴,连连称谢,很客气的目送他们离去。

    要知道,他们一年俸禄也不过几十两银子而已,本以为这趟差使不但晦气而且毫无油水可捞,不料世事难料,往往出人意表,居然发了这么个意外之财!而且,这是人家心甘情愿拿出来的,他们拿的心安理得!

    回到村里,引章便帮着老村长一起分发物资。如今全村大人小孩男男女女总共剩下三百零九人,包括村东头几间大屋子中隔离开来的三十六位染病之人。于是便按各家人口之多寡老少,将油、盐、茶叶、面粉、大米、粟米、布匹分了下去,让大家把不干净的旧衣裳统统拿到村外烧;又叫几个针线过得去的妇人将棉布裁剪缝制成口罩,交给干活的人使用;又叫阿恒负责领了石灰去,带着人在各处阴沟、潮湿之地泼洒消毒;把醋交给自愿负责照顾病人的几位老人,让他们在病人屋中用醋仔细消毒各处;各种药材药丸药散除了分发少量,剩下的则统一存放在老村长家里,供大家随时拿取。

    这一通分派下来,便过去了大半天时间,引章累得饥肠辘辘、口干舌燥,嗓子都嘶哑了。不过还好,想到可以喝上香喷喷的小米粥,吃上面条,她的精神便好了一些。

    村民们都很自觉,对引章和老村长的嘱咐一一照做句句遵守,半个字也不走样,村里的情况也一直在好转,最起码,没有人再被传染了,大家原本恐慌惊惧的心情也渐渐恢复了平常,可以以平常心安然度日。

    三天之后,阿恒带回了两个人,大壮、二牛,两人一进屋便向着引章磕下头去,称谢救命之恩。引章吓了一跳慌忙扶起,一问方知这两人是感染了瘟疫最先好起来的两人,引章听了大喜过望,向李村长和阿恒展颜笑道:“这就好了!这么说咱们的法子是用对了!”

    “是,龙姑娘,你和四公子真是我们村里的救命菩萨!大伙儿心里都感激的紧,将来两位但有差遣,万死不辞!”阿恒抱拳,脸色说不出的凝重肃穆。

    “阿恒哥你别这么说,上天此时把我们兄妹送到这来,也许这是一种缘分啊!”引章笑了笑,又正色道:“目前情况虽然有所好转,但还是要嘱咐大家,切记不可掉以轻心,不给瘟疫一点点可趁之机,一定要等最后一个病人完全康复,再过一段日子观察期方可放心!”

    “龙姑娘放心,我和我爹会紧紧盯着的!”阿恒慨然道。

    “龙姑娘,这有一些鸡蛋,是圈养在村外的鸡下的,保证不会有什么问题。大伙说,姑娘和四公子这些日子劳心劳力,我们穷乡僻壤没什么可报答的,这些鸡蛋让姑娘和四公子补补身子吧!”大壮说着揭开搁在一旁的挎篮。

    引章瞧了一眼那些鸡蛋,有大有小,有红皮有白皮,而且形状也大有分别,知道这不知是多少家的鸡蛋凑起来的呢!她心里暖洋洋的感动极了,连忙推辞不已,却忘了自己的上千银票都可买下堆成小山的鸡蛋了。()

    第346章 突变 毒计

    引章瞧了一眼那些鸡蛋,有大有小,有红皮有白皮,而且形状也大有分别,知道这不知是多少家的鸡蛋凑起来的呢!她心里暖洋洋的感动极了,连忙推辞不已,却忘了自己的上千银票都可买下堆成小山的鸡蛋了。

    老村长见了也帮着说话,引章一想她不吃不要紧,胤禛不能太委屈了呀,堂堂贝勒爷跟她一块连个鸡蛋都吃不上岂不是她太失职?于是也就谢着收下了。

    不知不觉又过了八九天,患病的三十六人之中,除了一位两岁以下的小男孩、两位老人、一位本就疾病缠身的中年妇人,其余的统统都痊愈了。除了身体还有些虚弱,一切与正常人无异!

    确认此消息,村民们纵声欢呼、喜极而泣,也不知是谁带的头,大家一路欢呼着冲向老村长家院子,乌压压跪了一地放声大哭拜谢着。引章和胤禛听到门外震天的响惊愕的跑出门来,一出来更加呆住了。引章从来没遇到过这种状况,一时有些手足无措,怔怔的如在梦中。幸好胤禛比较善于处理这种场面,好言抚慰,和颜悦色,总算将众人劝了起来。引章的心,却因激动而久久不能平静。

    是夜,李村长、阿恒及村中几位德高望重的长者与引章、胤禛一起在老村长家聚到了一起,彼此寒暄后,李村长等忍不住又向引章二人谢了又谢。

    事情已经告一段落,大家商量然后决定明日跟留守的官差说明情况,请他们在县太爷面前说几句话解封放行。如此,引章和胤禛自然也该离开李河村了。想到此事,李村长、阿恒等心里不由得有些依依不舍。

    共患难的人,感情总比平日来得更快、更真、更深厚些。分别的时刻也难免不舍。

    气氛一时有些沉重,李村长强颜笑道:“四公子,龙姑娘。这些日子什么都要你们帮忙,我们却连顿像样的饭也没请过,想起来真正是——唉!”众人听了也都应和抱歉。

    “大家休要如此!”引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