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朝种田记 完结第29部分阅读
清朝种田记 完结 作者:rouwenwu
引章忍不住惊叹:“巧手,你真厉害你这绣的比画的还逼真真的,我见过好些名家画作都不如你这个呢”
“小姐取笑了”巧手很是开心,笑道:“实不相瞒,我从小喜欢画画,可惜家里穷,哪学的起那个后来我便想,用针线绣出来岂不跟画的是一个道理?绣着绣着,就这样了”
“真是,真是不可思议”引章喃喃。
“小姐,您瞧我这个打小都是姐姐教我的”巧嘴将自己的也递了过来,是一把圆形的白绢扇面,绣的是一枝浓艳的碧桃,枝上栖着一只羽毛丰满、色泽鲜亮的黄莺,黄莺正昂着头,亮如水钻的眼珠子活灵活现,正张着嘴引吭高歌,似乎细细一听歌声便能入耳,整个画面充满了动态感。
“你绣的也好你们姐妹可真能干我真是太喜欢了”引章与其说是惊讶,不如说是震撼了。她从来没见过如此逼真形象的绣品。
“小姐喜欢,往后我们多多给小姐绣便是了不然也不知道能替小姐做什么”巧手听引章说了也欢喜。
“呵呵,只怕你们绣出来我都舍不得用了”引章说着,大家都笑,拿在手里端详,赞不绝口。
引章喜欢得不知说什么,看了又看舍不得放下,顺手又拿过旁边另一个,是个长方形的枕套,绣的是一群摇头摆尾的金鱼,鱼身红中带金、红中显橘,鱼眼黑亮有神,鱼尾摇摇像是活的一般。“这又是谁绣的?”引章诧异。
“不过是我学着玩罢了”蓝楹有些脸红。
“蓝楹妹妹真的很有天分,假以时日,绣工必定不在我之下呢”巧手赞道。
“姐姐这话我怎么敢当,姐姐才是真正的巧手呢”蓝楹笑了笑。
“我是说真的”巧手说着携了蓝楹的手,笑道:“我一见你这双手,便知道了”
“表姐那你见了我这双手,也该知道了吧?”鸢萝说着嘟着嘴,将自己的手伸了过去。
众人听了不觉看向她的手,再望望蓝楹的手,两下一比,无不抿着嘴微笑。
“你们要笑就笑出来好啦”鸢萝嘟着嘴,道:“我从小干的粗活,砍柴洗衣,挑水锄地,压根没怎么摸过针线,我是真的不会这个嘛”
巧手面有黯色,无言以对。
引章听了极为认同鸢萝,她曾经跟她一样,被安寄翠逼着刺绣,倘若不是后来天天忙着生意上的事无暇分身,还不知要熬多久呢那种滋味,对不谙其中之道的人来说,简直就是在受罪
“是啊巧手鸢萝既然不喜欢,那以后就不必绣了,这也是要看天分的,不是人人都像你呢”引章忙道。
“是是,大小姐说得极是蓝楹喜欢绣,表姐,以后让表妹和蓝楹随着你好了”鸢萝如释重负,大大的吐了一口气。
“对啊没想到蓝楹这么有天分,以后没有特别吩咐,你不必跟着我伺候,就专心跟巧手学吧”
“是,谢谢大小姐”蓝楹大喜。
巧手点点头,笑道:“大小姐这么说,那就这样吧”自打来到引章身边,引章、藿香、鱼儿等都待人极好,巧手总觉得过意不去,总想为引章做点什么,这才把妹妹和表妹都拘了来。既然引章替鸢萝求情,她也就不说什么了。
“对了,”引章稍稍沉吟,向巧手笑道:“如果,我给你找来一些名人画卷,你能一些不差的照着绣下来吗?”
“应该可以。”巧手想了想,望着她道:“刺绣跟画画其实是一个道理,无非布局和配色,人家能够画得出来,我也能绣得出来”
“真的”引章眼睛一亮,笑道:“如果我叫人买二三十个颇具天分根基的小绣娘交给你调教,开一家绣坊让你当家,你能做得下来吗?”
“大小姐”巧手蓦然睁大了眼,愣愣的望着引章。
开一家绣坊?她从来不敢想过对她来说,这是一个梦,一个甚至连做也不敢做的梦
“我是说真的,你可以考虑考虑不然,你这么好的手艺可惜了”引章笑笑。
“我可以”巧手忙道:“我可以的求小姐栽培”说着一拉巧嘴,姐妹俩竟跪了下来。这是个极其难得的机会,她不能犹豫。
“快起来”引章忙亲自扶起她二人,笑道:“不过几万银子的事,不值什么”说着向鱼儿望了一眼,笑道:“你把这事记住了,到了杭州咱们就把这事做起来。”
“是,大小姐”鱼儿想了想,笑道:“我看这事交给王效珍王掌柜负责吧,毕竟他跟绣坊多少有来往等回去便买绣娘、找铺面、订制绣具原料,我想不会太久”说着又向巧手、巧嘴姐妹道喜,藿香、鸢萝也各有贺词,又有一番热闹,只有蓝楹,祝贺之后欲言又止。
引章瞧在眼里,向她笑道:“不用慌你自然也是跟着巧手、巧嘴一块了好好做,将来不会亏待你们你们的月例银子、年终分红自然会跟绣坊的生意挂上钩的。”
“大小姐,奴婢,奴婢没有慌”蓝楹垂眸轻笑,终放了心。
“既然说了,索性咱们把绣坊的名字也定了吧要好听,还要好记,你们说说,叫个什么名字好呢?”引章越发来了兴致。
鱼儿想了想,笑道:“大小姐,我看不如就叫玲珑绣坊好了一来绣坊用这个名字倒也贴切,而且还可以借助玲珑布庄的名声”
“玲珑绣坊,这个名字好”巧手巧嘴也都笑道。
引章亦点点头,道:“不错,我怎么没想到呢那就用这个我看,绣坊的招牌也不必叫人题写,等回了杭州,巧手你便绣一块匾额,到时候用大玻璃框镶嵌起来挂上去,岂不别致?”
“是是可惜这儿没有合适的布料,不然这会子便可绣起来”巧手眉飞色舞。
“你不用急”鱼儿笑了笑,不紧不慢道:“还有好些事要准备呢等到了杭州还得一件一件的办,料想也得四个月到半年时间才能开张呢”
巧手一怔,讶然道:“这些事,是鱼儿姐姐准备吗?”
“你可别小看她”藿香笑道:“咱们大小姐是生意上的好手,骆家的家业便是大小姐一手创下来的,鱼儿可是大功臣呢”
“啊不是,不是小姐的哥哥骆公子吗?”巧手、巧嘴张大了嘴,十分诧异。在南京住了一年多,骆家的名气她们也是听过一些的,骆家大少爷的名头也听过不少。
众人都笑起来,都道:“可不是骆公子?你眼前的这不是骆公子是谁?”
“可,可是,可是——”巧嘴结结巴巴。
“这事说来就话长了有时间叫藿香给你们说吧只是要记住,关于骆公子的身份,千万不能说出去,明白吗?开绣坊这事,你们姐妹是内行人,有什么想法尽管跟鱼儿说,不要怕;还有采购丝线、绣架、绣布、绣花针等等,你们也多多给些意见,我们的玲珑布庄虽然规模不小,但跟绣坊仍是隔了一层,还得你们来说我只有一句话,别小看了自己,很多事只要你敢想,就能做成功”
“是,大小姐”巧手精神大振,笑道:“等我细细想了写下来,再一样一样给鱼儿姐姐说。”
“哦?你会写字?”鱼儿甚是诧异。
“是,我们过世的爹是个秀才,我们姐妹从小也略识几个字。”巧手笑笑。
“那好极了”引章更喜,道:“我身边的人没有一个不识字的,既然你们本就识字,那倒省事了。那就先这么着吧,一切等回到杭州,咱们就把事情做起来”引章越想越高兴,绣坊,她早就想有一间了,不想今日方能如愿,却是应在巧手、巧嘴姐妹身上
第二卷 拓野开荒 第126章 真相
第126章 真相
回到杭州,引章叫来王效珍,跟鱼儿、巧手聚在一起,将路上商议的事说了一遍,王效珍听了也自高兴,恭喜了引章和巧手,忙答应了下来。商议之后,便让王效珍先回去拟个章程,店铺、绣娘各方面先大体上定个方向,然后再来细谈。
乘着这些时候,引章拿出了花秋娘签字画押的供状,与吴管家等在一块研究。
吴管家只是不做声,垂着头仿佛思索,一只手无意识的拨弄着一旁的盖碗茶,倒是贾图愣了愣,突然眼睛一亮,抬起头道:“骆小姐,照这花妈描述,有几个人倒有些像”
“对对我也想起来了,贾兄,是不是,是不是小北峰拐弯歪脖子村碰见的那两个人?”引华亦恍然,双目灼灼发亮。
“我也是这么想”
“混蛋”引华一拳砸在桌上,恨恨道:“姐,我们这就带人去,我替你报仇”
引章下意识抬起头向吴管家望去,恰好对上吴管家望来的目光,“好的,你们去吧,”引章的声音十分平静,又道:“悄悄的,不要闹出太大的动静”
“我懂的,姐贾兄,咱们走”引华一撩袍子起身,跟贾图二人带了家丁急急而去。
待人都散去之后,引章瞅了鱼儿一眼,鱼儿一努嘴示意所有仆从悄然退下,自己立在引章身后。
“吴管家,你觉得引华他们能把人抓回来吗?”引章淡淡开口。
吴管家沉默许久,苦笑道:“这个,怎么猜的出来?最好是能”
“我看未必不,应该说是一定不能”引章冷笑。
“小姐……”吴管家欲言又止。
“其实你也知道一定是这样的,对吗?”引章自失一笑,道:“你老人家厚道,不忍这么想,可这不厚道的事人家做起来可不觉得呢”
“大小姐”吴管家长长叹了口气,痛苦的闭上了眼,说不出的心痛和心酸。
“你是什么时候猜到的?”引章又问。
“就在大小姐去了南京之后,骆大少爷跟我在街上偶遇,拉着我一块喝茶,向我打探小姐的行踪……”吴管家缓缓说来。
“你告诉他了?”引章问。
“本来没说可他问我大小姐是不是去了南京我只好说是。他的神色不太对,唉,我也是事后越想越觉可疑可我怎么也不明白,大小姐去南京的事除了咱们几个,再没旁人知道,他怎么会知道?”吴管家困惑的揉了揉太阳|岤。
引章轻轻一笑,道:“他会知道一点也不奇怪,因为,是我叫人透了口风给他的。”
“您,您早就怀疑了他?”吴管家心头一凛。
“哼”引章冷冷一哼,没再言语。说起来也是巧,回来之后看到贾图,她便想到引华跟她开的玩笑,跟着又想到大嫂、二嫂上家里给自己说亲的事,自然而然想到了哥嫂一家。倘若说跟她有仇,对她恨之入骨,除了哥嫂一家子,她还真想不出来别人。再说,她每次去找引华都是男装打扮,而这事,曾被骆之兴无意中撞见过一次,除了是他,还能有谁?
所以,在去南京找花秋娘算账之前,她基本上已经可以肯定,骆之兴就是那个幕后主谋。临行之前,她故意派人将南京之行的目的明里暗里的透了几句给骆之兴,没想到骆之兴还真急了,竟然制造机会跟吴管家玩什么“偶遇”
只是,她怎么也没想到,他们竟然会如此狠毒得不近人情他们算计她的钱财不过是贪欲作祟,虽过分了些,亦可算是人之本能,算不上伤天害理。这一次,她是真的对他们绝望透顶了,血脉至亲,下作至此,歹毒至此,只怕说出去也没几个人会相信吧?
引章嘴角微翘,勾起一抹嘲弄的笑容,轻轻摇了摇头。
“大小姐,您打算怎么办?”吴管家的声音有些干涩,同室操戈,一样都是老爷的血脉,除了痛心感叹,他没有别的法子
“先看看引华和贾图怎么样吧”引章叹息着道。
吴管家嘴动了动终于没说什么,只是点了点头,叹道:“大小姐说的是”
不出她意料,引华和贾图一脸沮丧的回来了。引华的脸色很不好看,除了沮丧还有自责和愧疚。
“姐姐我,我……”这么点事都做不好,他觉得很对不起姐姐。
“唉好弟弟,这不关你的事”引章叹着摇摇头,不觉握住引华的手拍了拍,柔声笑道:“骆之兴定然早让他们避了去,你抓不着他们,这有何奇呢”
“姐姐,你说谁?骆之兴”引华突然抬起头,眼睛睁得又大又亮。贾图也忍不住颤了颤,怔怔的望着引章,一副不敢置信的样子。骆家的事他虽不详知,多少还是了解一些。
“不错”引章点了点头,将先前的推测及骆之兴的表现向引华简短说了一遍,引华听罢怒不可遏,当即就要去找骆之兴算账。引章忙一把拉住,笑道:“你去找他算账?很好我问你,你有证据吗?”
引华一时语塞,愣了愣,不甘道:“难道,难道就这么算了不成?不行太便宜他了吴管家,都是你,当时你便应该派人盯着他,等他和那几个恶人联络时一网打尽”
吴管家怔住,张口结舌说不出话来。
“别胡说”引章又好气又好笑,瞪了他一眼道:“吴管家心里够乱了,还搁得住你这样说?再说了,当初没有花妈描述又不能肯定经手的是谁,难道骆之兴跟谁说句话都得把那人捆起来不成?”
“可是,可是姐姐不能白白受这欺负”回想引章失踪那些日子,引华仍忍不住后怕,幸亏,有惊无险,如果引章落在那些人手里吃了什么亏,那,那……引华脊梁骨一阵发凉,不敢再想。
引章冷静的眸子发着清冷的光,她冷冷一笑,咬牙道:“当然不会白受这欺负,我得给他一个警告,不然往后,只怕这种事还没完没了了我虽不怕他,却不想浪费时间跟他玩这无聊的游戏鱼儿,下个帖子,明儿晚上在慕鸿楼设宴,我要请客”
“是,大小姐”
骆之兴接到请柬,打开一看是引章请客,火烫似的扔出去老远,瞬间脸色发白。
他自己做过什么他心里清楚,赴宴?对不起,不必了
引章早料到他就这么点胆量,同时也知道他是个极好面子的,绝对不会为了此事逃跑回家暂避风头。所以第二天,引章的人轻而易举的在路上将骆之兴“请”到了慕鸿楼,。骆之兴倒是个聪明的,被人盯上了情知不能脱身,料想反抗无用,不挣扎不叫唤,强作镇定随了他们去。饶是这么着,推推搡搡之间还不小心被人踹了几下子。
“小姑姑,呵呵,您这一向可好吧?”骆之兴笑容满面的招呼,身挺修长,举止得体,颇具几分清高之才子气质。
“你说呢?不然就不会请你来了”引章深深瞥去一眼,不说好,也不说不好,让他自己掂着罢
骆之兴果然笑容一滞,脸上肌肉有些僵硬,讪讪笑了笑,唯唯而已。
“坐吧这么些年都没请过你,倒是我这个当姑姑的失礼了。我说,”引章淡淡开口,忽然话锋一转:“你可别见怪啊”
“不敢当,不敢当小姑姑您是大忙人,再说了,我在学堂里也没闲空。”骆之兴一颗忐忑不安的心稍稍安定,坐下四下望了望,笑赞道:“久闻慕鸿楼大名,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小姑姑真是好本事。”
“这算什么”引章笑了笑,道:“不过是运气好罢了论本事,我哪及得上你呢?”
“呵呵,这,这可愧不敢当愧不敢当”骆之兴已大大安心,这一静下来方觉口干舌燥,忙端起面前茶碗喝茶。
引章笑笑,又道:“不过话又说回来,光有本事运气不好,那也没法子,这就叫天意,你说是吗?七月十三那天,你在做什么?”引章冷不防问。
“噗”骆之兴一口茶喷了出去,翠青的长衫前湿了一大片,手忙脚乱放下茶碗,掩嘴咳嗽不已。眼角斜斜一瞟,对上引章沉静如千丈深潭的眼眸,吓得慌忙收回了视线,也不知是真是假的连连咳个不住。
引章肚里暗暗好笑,面上却没有一丝表情,看够了他的窘样,这才淡淡一笑,缓和了语气道:“我不过白问一句罢了,你紧张什么?算了,先不说了,还请入席吧”
“让小姑姑见笑了,”骆之兴强自笑笑,道:“方才喝得有些急,出丑了。”
“自家人,无妨如此讲究”引章不动声色,又道:“请吧”说着请他起身入席,桌上菜肴杯盏碗筷皆已备齐,二人落座,便有丫环上前服务,甚为细心得体。
只是,面对着满桌佳肴,骆之兴早已无心向之,上下不安,患得患失暗自猜疑不定。一时又觉引章发现了什么,一时又觉自己安排得天衣无缝,一时又觉引章话中有话,一时又觉自己多心,一时又怕,一时又悔,一时又慌,心里七上八下,七魂不定三魄不安,只好咬牙忍耐。
“请吧”引章笑吟吟举杯示意。
“哦,好,请”骆之兴亦忙举杯。
“你可知今儿我为何请你?”下了几筷子后,引章笑问。
“请小姑姑赐教。”骆之兴陪笑。
“因为我要感谢你呀”引章望了他一眼亦笑。
“哦,啊?”骆之兴惊愕的睁大了眼,诧异不解望着引章,一时回不过神来。
“我遭人绑架差点出事,而你,竟向吴管家打探消息,呵呵,你这么关心小姑姑,试问小姑姑怎么能不好好谢谢你呢?”引章眼眸温和,笑容温和,语调亦温和,落在骆之兴眼中,却没来由感到一股寒浸浸的凉意,从脚底缓缓升起。
他什么也不好说,只有讪笑掩饰,一张脸扯得比哭还难看。
引章冷眼瞅着,愈加鄙视,心道就这么点子道行也敢学别人做这种事?
“我这个人睚眦必报,人家对我好,我就对他好,人家害我,我必得还回去。比如说你吧,你这么有心,所以我今儿设宴谢你,那害我的人,南京的花妈妈、歪脖子村逃走的那三人,我会好好教训他们,盯着他们一辈子。哼,歪脖子村那三人真是可笑他们以为逃掉就万事大吉了?只不过我既然没事也就懒得跟他们计较,不然凭我骆家的财力和人脉,我认真要找他们虽然不易,可也不难,不过,他们既然已经逃了,那就算了,只是这一辈子,他们休想再踏进家乡一步,不然,我绝饶不了他们大侄子,你说,我这么做过分吗?”引章说得轻描淡举。
“这,这当然不过分他们这么大胆子,这,这是活该”骆之兴越发不安,却只得顺着引章的意思。
“是啊,”引章举着细白瓷小巧玲珑的酒杯把玩端详,突然又冷笑道:“不过很可惜,那罪魁祸首,却叫他逃脱了”
“吧嗒”一声,骆之兴手里的乌木镶银筷子跌落在地,他身子轻颤,脸上青一阵,白一阵。
他这窝囊样勾起引章更大的火,事已至此,她索性把话挑明。“哼”引章恨恨道:“若要较真,这人未必就找不出来,只不过,做人总不能太满太过了,总得留几分情面,闹了出来,大家面子上都不好看我是这么想,就怕有人不这么想有人侥幸逃过一劫,不说我不跟他计较,还以为我没那个本事查得出来呢再有,倘若这人以为我不奈他何,心存侥幸,变本加厉,今后又动更歪更邪的心思,又动我家人的心思,那倒成了后患了与其这样,倒不如斩草除根大侄子,你说呢?”
“我,我,我……”骆之兴脸色变得苍白异常,一连说了好几个“我”字再也无话可说。他的心里、脑子里乱成一团,手心里抓着满把的冷汗。
第二卷 拓野开荒 第127章 试探
第127章 试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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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我,我……”骆之兴脸色变得苍白异常,一连说了好几个“我”字再也无话可说。他的心里、脑子里乱成一团,手心里抓着满把的冷汗。
怎么办?骆之兴又急又怕,眼前一阵一阵发黑,发眩,心怦怦的剧跳着,握着的手心里满把的汗。他丢不起这个人这件事传了出去,他的前途,他辛辛苦苦树立起来的才子形象,一瞬间便会毁得干干净净
没有退路了
“小姑姑”骆之兴心一横,“扑通”跪在了引章面前,抬起头,雪白的脸上一双眸子异常的大与亮,惊恐的望着引章,颤声道:“小姑姑,这件事,这件事是侄儿鬼迷了心窍,侄儿该死,侄儿该死小姑姑要打要罚侄儿都认了,只求姑姑饶了侄儿这一遭,千万别说出去呀不然,侄儿只有死路一条了侄儿该死,侄儿该死”说着抬手左右开弓,啪啪扇着自己耳光,一边扇一边忏悔苦求。没错他是好面子,但绝对是个懂得审时度势的人。
引章只是看着,等他扇够了,眼看着两边脸颊又红又肿,她才抬抬手止住他,轻轻一叹,道:“罢了不管怎么说,你也是我的侄子。我骆引章虽然睚眦必报,血脉之亲却不能不顾——不过你听着,仅此一次,下不为例再有下次,无论是我还是我们家任何人,包括鱼儿、吴管家他们,若是再犯在我手里,骆之兴,你给我听好了,我绝对不会饶了你”引章柳眉倒竖,厉声呵斥,怒目相视。
“是,是,小姑姑,我,我不敢,再不敢了”骆之兴吓得心中一凛,忍着双颊火辣辣的疼痛没口子的应着。
“你最好没有骗我”引章冷声道,望着他的目光徒转厌恶,挥挥手,道:“回去吧不要再让我看见你”
“是,小姑姑”骆之兴如得大赦,忙从地上爬了起来,举起袖子遮着脸,向引章躬了躬身,手忙脚乱施礼告辞,踉踉跄跄仓惶而逃。
“小姐真这么便宜放过他?”鱼儿心有不甘,大小姐失踪那些日子,她几天几夜都没睡,心里怕得要命,哭得眼睛都肿成了桃。想到骆之兴的歹毒,又令她不寒而栗。一个女人倘被卖进了那种地方,这辈子还有活路吗
“这事闹大了对谁都不好这次饶了他,不管对谁,都有了交代,下一次他若再出什么花样,我非灭了他不可”引章长长舒一口气。别人她不知道,至少安寄翠、吴管家,这两个人总会念着故去的爹的情分,而她,既然尊敬他们,就让她,也大度一次吧
教训了骆之兴,引章仍不能立马松口气,因为引华那口气仍憋着在。引章只得又打起精神,动之以情,晓之以理,将这一心为自己的好弟弟好好劝解了一番,好不容易才将他劝好,至此,这事才算真正完结。
引章做梦也没想到,引华对这事极是懊恼,深刻检讨之后,他认为之所以发生这种事是因为姐姐身边没有姐夫陪着,如果有姐夫在,那就不一样了于是,引华对引章的终生大事越发热乎起来,怎么看贾图怎么顺眼,变着法想把二人撮在一块。
这件事起先自然是要瞒着引章的,不然,引章定会嗔他多管闲事,以她的性格,那就没戏了引华打定了主意,先找了贾图,先是制造一切话题跟贾图大谈特谈引章的优点事迹,接着便拐弯抹角的向贾图问这问那,试探他的意图,最后半明半暗的向他透露以至彻底摊牌。
在引华的描述里,引章是一个孝顺、友爱、善良、持家、聪颖、知书达礼的女子,加上贾图所见的她的美貌和那一种明媚如三春阳光的爽朗,他早已倾慕不已。听了引华的摊牌,心下又惊又喜,又有些惶恐不安、不好意思,吃吃艾艾不知如何回复引华。
引华向来了解他,知道他脸皮薄,不好意思说出口,其实心里是千肯万肯了的。引华大喜过望,兴致勃勃给他出了好些主意,鼓动他多到引章面前露脸、献殷勤。引章浑然不觉,完全蒙在骨里。
直到有一天,引章忽然就发现,家里上下仆从,包括吴管家、鱼儿、藿香乃至鸢萝、蓝楹等在内,一说起贾公子都满脸透着十分亲切、亲热、亲近得近乎诡异的笑。她正在疑惑,鸢萝又笑盈盈的闪了进来,笑嘻嘻道:“小姐,小姐,贾公子又来看您了”
又是,又是那种笑引章瞟了她一眼,越发觉得怪异。
“怎么最近贾公子来咱们家这么勤快?”引章偏着头想了好一阵,这才突然意识到这个事实,一连近一个月,几乎每天,他似乎都要来一趟,不是给自己送盆菊花、折枝桂花,便是送她爱吃的杏仁松子等零食,或者陪她在书房里帮她写一些商业上往来的书函,常常还聊聊画画书法之类——这是为了绣坊图样做准备。
藿香等你望望我,我望望你,都笑道:“贾公子跟小姐这么聊得来,来的勤快些不也好吗?小姐有人陪也省得闷呢”
引章心里霍的雪亮,终于明白了几分。踏出去的脚步不自觉收了回来,想了想,向鸢萝道:“你去告诉贾公子,就说我这两日有些累,想要好好休息几日,让他回去吧,没事不必过来了”
“小姐?”鸢萝惊讶微张着嘴,藿香等也都怔住了,愣愣的立在当地。
“还不快去”引章瞪了她一眼,掀起帘子又进了书房。
“是,小姐”鸢萝有些沮丧,怏怏去了。不知为何,瞥见她怏怏而去的身影,她的心里竟也飞快的闪过一丝莫可言状的失落。
“小姐”不一刻,鸢萝跑进书房,兴高采烈的将一包东西放在引章桌子上,喜孜孜道:“贾公子说,小姐前日说眼睛有些酸疼,这是今年上好的杭白菊,喝了可去火清热,双目明亮,贾公子还说,小姐每日看账本时间太长太累了,以至用眼过度,确该好好休息休息,他就不打扰小姐了等过些天他再来看小姐吧小姐,奴婢这就给您泡一杯菊花茶?”鸢萝亮晶晶的眼里满是期待。
“好吧”引章半叹着道。怔怔的坐在大书桌后,一时竟有些心猿意马。要说完全没有感觉、没有触动么?不是可是,可是,似乎不是那种感觉,那种她也不太明白的感觉……
“小姐,茶泡好了”鸢萝小心翼翼将翠色莹润的盖碗茶轻轻放置她左前方,微微施礼,退了出去。引章怔怔望着那碧翠匀净的茶碗,轻轻揭开盖子,一股淡雅的菊花香味和着热气扑面而来。情不自禁端起,闭上双目轻轻嗅闻,香气直冲肺腑,令人贪恋。缓缓睁开双目,水汽萦绕间,澄黄透亮的茶水中半浮半沉漂着几朵小巧的菊花,清丽秀雅,珊珊可爱。那菊花干干净净,饱饱满满,每一朵皆是完整全盛,没有半个花瓣的缺陷,显见是用了心思挑选的。回想起贾图这些日子的细心陪伴和关切的目光、欲言又止的不忍神色,引章的心,更加乱了
“唉“引章轻叹苦笑,自嘲的摇了摇头,肘弯支在桌上以手撑额闭目养神。她突然用力的甩了甩头:明明想的是贾图的事,为何卓吾那似笑非笑的脸却又闪入脑海呢
一连三天,贾图都没有再上门,引章略有小小的失望,不过很快就丢开了,还有些暗暗好笑:果然是自己想多了难道女人,真的如此容易便自作多情么?自己自以为与众不同,其实到底不能免俗
第四天,丫环来报:少爷回来了
引章忙跑出去,不像往常,引华的身边总有一个贾图,二人一边说笑一边轻快的踏进屋来,这一回,只有一个引华。
“姐姐还在忙着呢?要不要我帮忙?”引华进了屋便笑道。
“忙的时候已经过了还有一本账本清了便好了你可真会心疼姐姐,挑个好时候回来,既是有心帮忙,早干嘛去了?”引章笑着嗔道。
“是是,是我的不是,好姐姐,消消气”引华按着她坐下,在她身后替她一边捶着捏着一边笑道:“索性剩下那本帐我帮姐姐对,姐姐好好歇着,这总可以了吧?”
“这还差不多”引章“嗤”的一笑,理直气壮应了下来,忽又抬眼睨着他,偏着头似笑非笑道:“不过呢,无事献殷勤,非j即盗,你莫不是有什么事要姐姐帮忙吧?”
引华一怔,也是“噗”的一笑,直摇头叹道:“好姐姐天下人都叫你算计了去我哪有什么事要姐姐帮忙了?只是近日天气好,功课又不多,明日想请姐姐游湖,不知道姐姐肯不肯赏光了?”
“真的?”
“真的”
“那好啊”引章笑道:“说起来我也好些日子不出门了,明天用了早饭咱们就去,怎样?”
“一言为定”
“一言为定”姐弟二人相视而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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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卷 拓野开荒 第128章 相亲
第128章 相亲
第二日,兄妹俩换了衣裳,果然往苏堤上迤逦而行。时已深秋,虽无桃红柳绿之明媚风景,西湖的水却愈加澄碧透彻,在明朗灿烂的阳光下如一块最上等的莹润翡翠。岸边散布的红枫、黄栌则给这块巨大的翡翠嵌上了一道亮丽鲜艳的花边。碧波间画舫悠悠轻荡,时有白色的孤瘦水鸟轻快从水面掠过。
引章随手折了一根柔韧的柳条,望着秋阳高照下异常亮丽阔朗的湖面, 微闭双目,揉了揉眼角眉间,笑道:“好些日子没出门,突然之间觉得天地都大了一倍似的”
“姐,”引华白了她一眼,又埋怨又心疼道:“你还说呢那些账本鱼儿他们看还不是一样,你非得这么劳神”
“你懂什么?再有两月就过年了,趁早理清账本省得过年忙乱,还不是一样?这每年的大帐我不操心谁操心呢?可惜,你是要应试做官的,不然有你帮手,我也好省些事呢”引章说着轻叹。
“那也不一定非得我帮忙嘛,姐姐早点找个姐夫不就成了?别的不说,至少可以照顾照顾姐姐生活嘛”引华顺口笑道。
“哦?”引章似笑非笑上上下下打量着弟弟,凤目微挑,下颔微微上扬,偏着头道:“这话,怎么讲?”
“呵呵,我,我就这么顺口一说”引华左顾右盼。
引章只是盯着他,忽然一笑,冷不防道:“当真只是顺口一说?那个贾图,是怎么回事?”
“姐姐”引华有些发慌,舌头打了结。他的计划被全盘打乱了原本,他约着引章出来,是预备寻个机会走开,然后让“偶遇”的贾图有机会告白的,谁知被引章一问,下意识的发了慌。他却不知,引章是真的顺口一问而已,并未有别的意思,可看到他这反应,她的态度又不同了。
“你呀”引章轻轻叹了口气,目光投向那波光粼粼的湖面,眼睛被湖水淡淡的光晕耀得有些发晕,她突然扭头向引华笑道:“咱们姐弟之间还有什么话不好说的?”又叹道:“也罢,让贾图明儿上咱们家来吧是他,总比别的人好”
“姐姐?”引华眼中的惊喜欣慰越扩越大,忙道:“姐姐是说真的?你,你也喜欢他的对不对?”
引章一愣,她喜欢他吗?她想了想,点头笑道:“也可以这么说吧”她的脑海里不觉浮现出诸多上门求亲者的情形,形形色色五花八门:贪财的、好色的、狂妄的、粗俗的、吃喝嫖赌俱全的、面目丑陋的,稍微有那么一两个各方面看得顺眼,又是十足十的大男子主义,将妻子视为相夫教子、传宗接代的工具,再不然,便是家中小妾一大群,这样的人家,她无论如何也不肯考虑。相比之下,贾图有什么不好?
不错,他是有些迂腐,有些文绉绉的酸气,这是读书人的本色嘛,看李清白便知道了。除此之外,他脾气好,心地好,人品好,长相好,又够细心,而且最重要的,他尊敬她,至少在他们交往相处的这些日子里,她没有发觉他对她有过不屑的态度
这就够了虽然,她对他没有感觉,但感觉也是可以培养的啊引章自我安慰。如果注定要嫁人,贾图,应该是一个不错的选择。谁叫她不走运,人家穿越有无数痴心到死的追求者,她呢?半个也没碰上,看这情形,也不敢奢望将来会碰上
引章淡淡一笑,眸中沉静如秋日的深潭,信手掠了掠被风吹起的鬓角碎发挂到耳后,忍不住戏谑道:“这下子,你满意了吧?”
“我也是为了姐姐好”引华顿时兴奋起来,嘻嘻道:“姐姐,不如我这就叫贾图过来,何必等到明天呢?”
“他也在这附近?”引章下意识四下张望,瞅着引华重重点了点头,笑道:“很好知道算计姐姐了”
“我可不敢”引华慌忙摇手,笑道:“我哪有这本事我,我是叫了他过来,不过这都是我的意思,跟他没关系的”
“哟,人还没进门呢,你就帮着人家了?”引章脱口而出。引华一愣,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忍着笑道:“姐姐,你把贾兄当成什么了进门的是你,可不是人家那我这就去叫他过来?”
“去吧”引章轻轻点头一笑,心里没来由有些别扭。
引华答应一声,兴高采烈的跑了开去。不一刻,一个淡蓝宁绸长袍,带着同色瓜皮小帽的高瘦男子从另一处的风景被引华推了过来。他走得很慢,脚步很轻,有些些的迟疑。引章故作不知,只管望着前方出神。
“骆小姐,你好”走得再慢终也到了她的身后,贾图轻轻咳了一下,有些腼腆的温言招呼。果然不脱读书人的本性
引章蓦然扭头,黑亮的眸子流转溢彩,直视着他,盈盈一笑,轻轻点头嗯了一声。
贾图被她大胆的直视弄得有些慌乱,下意识躲开视线,掩饰笑笑,轻声道:“你,你的眼睛好些了吗?”
“好多了,多谢你的菊花茶”
“那就好”
“……”
“最近这几天在做什么?怎么没上我那去了?”引章笑笑。
“怕打扰了你,本想过两日就去的。”
“不打扰,倒是我,太麻烦你了”
“不,不”
“你喜欢我吗?”
“喜欢什么?”贾图突然抬头,惊讶的张着嘴,一怔之下忙又垂头,脸上腾的红了,尴尬道:“不,不是骆小姐,我,我——”
“原来不是这么说,是我自作多情了”引章说着作势扭头要走。
“等等”贾图情急之下突然拦在她面前,虽然仍有些震惊,却终于说得出完整的话,他望着引章,瞠口结舌半响,终于道:“是,我喜欢你,已经很久了我,唐突了小姐,实在惭愧”说完垂眸拱手,脸上还真是一副的懊恼。
引章忍不住“扑哧”笑了,这古代的人就是有趣,尤其是这些个秀才,喜欢就是喜欢,喜欢怎的又成了唐突了?唐突佳人,往往便是一段佳话,又何来的懊恼?那些才子佳人的小说上,才子们一见佳人往往便如色中饿鬼,光想着如何勾搭上手,原来都是假的了?
引章舒心一笑,主动握住了他的手,贾图身子仿佛触电般一颤,下意识挣了挣,便任由她握着。引章笑道:“你喜欢我,我也喜欢你,又何来唐突之说?你和引华这般要好,自然也知我是什么样的人,在你心里,莫不是嫌我轻浮罢?”
“不,怎么会”贾图急忙表白,终于鼓足勇气轻轻反握回引章的手,望着她道:“我怎么会嫌弃你?我是敬服你”
“敬服?”
“还有喜欢”贾图忙又道,怔怔的望着眼前这张俏丽若三春桃杏的美丽脸蛋,和那明亮活泼如夜空繁星的眸子,他怎能不喜欢?
引章咯咯掩口笑了起来,黛眉弯弯,嘴唇轻撇,更添几分小女儿的娇嗔和妩媚,贾图一时不觉怔了。引章眼波流转,二人目光相碰,忙又都闪了开去。引章到底不同这时代一般女子,知他面薄,便柔声笑道:“那么你,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喜欢我的?”
“这话说来便长了其实当初你上山看望引华兄,我便有些隐隐的感觉不对——你站了半日也累了吧,咱们到前边亭子歇歇?”贾图含笑相问。
“好”引章心中一暖,轻轻点了点头。这一刻,她仿佛才有女人的感觉,在家人下人及外人面前,她被捧得太高,推得太前,她是中流砥柱,是他们的依靠和庇护,这一点,她自己亦深信不疑。却不知,原来,她的内心深处,竟是这般渴望被人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