倾城绝恋:九月,未若初见第28部分阅读
倾城绝恋:九月,未若初见 作者:rouwenwu
了下去,浑身无力。
天啦!贵妃娘娘怎么会中了如此霸道的毒?难道主子动手了?这到底能救还是不能救?
可就算能救,此时此刻,贵妃娘娘所剩的时间已经不多,顶多只能撑半个时辰了,这单单是配置解药,就至少需要七七四十九个时辰,如今,他又上哪去找配置好的解药?
轩辕瑾安一直盯着孙元学的脸,此刻见他一脸灰败,心知他定是救不了九月的,不由得大怒,狠狠的一掌将孙元学拍开,吼道:“你这个废物!朕养你有何用!”
“微臣罪该万死!”孙元学赶紧爬起来战战兢兢的跪地请罪,“不过,微臣即使能解这毒,可这解药并没有现成的,光是炼制解药就需要七七四十九个时辰,而贵妃娘娘中毒已久,这……”
“这什么!这什么?”
“这最多只能撑过半个时辰了!那些刺客,刺客定是算计好的……”
“不可能!”轩辕瑾安双目赤红,几乎要滴出血来,抱着九月使劲摇晃,“月儿!九月!朕命令你给朕撑下去,一定要撑下去!”
“皇上,皇上……”孙元学见轩辕瑾安的动作,赶紧出声阻止:“皇上,不能再摇晃娘娘身体啊,这样,毒发会越快!”
轩辕瑾安闻言立刻停住了手中的动作,赶紧小心翼翼的将九月的身子紧紧的搂进怀中,轻声的说:“对,不能动,不能动……”
看着愣在一旁的孙元学,又急急大喊:“你还不快滚去制药!滚!”
☆、步步为营【三十二】
孙元学知道此刻性命都悬着,也不敢再多言什么时间来不及,赶紧抱着自己的东西退了出去。
轩辕瑾安只是紧紧的抱住九月,似乎这样,九月就不会被谁抢走一般,紧紧的抱着。
他心中此刻的恐惧,是比那次在恋月宫看到那满床血痕和那道半遮半掩的尸体时,还要更甚。因为那时,已经在潜意识中明白“九月”的死亡。
可是此刻,九月没有死去,她在他的怀中,可他贵为天子,此刻却没有任何办法,只能这样眼睁睁的看着她一点点的死去,感受着她的身体逐渐变得冰冷,自己却无能为力。
还有什么,能比这样的痛苦更为折磨,更为痛苦,更为恐惧。
轩辕瑾安此刻似乎也已经筋疲力竭,不再大声喊叫,只是那样紧紧的抱着九月,力道大的惊人。
青兰只是那样呆怔的站在原地,固执的不去看九月已经苍白的透明,似乎随时都要消失不见的面容,她就那样静静的站着,固执的以为她不去看,娘娘就不会走了。
气氛安静的诡异。
当幕是带着归赶到的时候,便是这样诡异的场景。
幕是完全了任务便立刻隐去了身影。
归看着眼前的场景,温和的双眸中露出一丝讥讽的笑意,轩辕长天,还真是多情啊!看来,这个女人,不能让她如此简单的死去了。
只是,那个女人是越来越大胆了,竟敢背着自己动手!
当下有丝戏谑的出声道:“多情的皇上,你还是赶紧放开她,不然,没被毒死,也被你勒死了。”
轩辕瑾安听到这样熟悉的声音,猛地抬头,眼眸中的光芒亮的惊人,和着那样赤红的瞳仁,竟然诡异得有些吓人。
“快!救她,救她!她若死了,她若死了,你们都要陪葬!都要陪葬!”
“想我救她就快出去,别在这废话了!我在你眼中,不早就是个死人了吗?还能再死?”归似乎丝毫不惧这样的威胁,温和的声线里带着清晰可见的嘲讽。
☆、步步为营【三十三】
青兰看了看旁边一直被忽略了,身体已经僵硬的小青,眸中闪过一丝痛楚,然后二话不说的往门外走了去,她知道这个归,也知道他一身诡异得惊人的毒术,此刻,只有这个希望了。
小青,你一定是觉得幸福的,是不是?
轩辕瑾安似乎被这样的讥讽刺激得恢复了心神,他知道归敢这样说就一定有办法治疗九月,狠狠的瞪了一眼站着不动的归,当下将九月小心翼翼的放平在地上,抿了抿苍白的薄唇,又看了一眼归,咬牙走了出去。
然后深深的看了一眼神色安静的九月,将门快速带上,守在门边听着里面的动静。
归的眼神闪了闪,看来,是真不能让这个女人这么快死了。
九月,呵,你还真是一个很好的工具。
归自怀中取出两瓶药丸,眸光微微闪了闪,然后收回了一瓶,从手中的那瓶里倒出一粒艳红的丹药来,俯下身子用手捏住九月的两腮,令九月的嘴微微张开,一把将丹药塞进九月的嘴里。
这才直起身子,回头看了看倒在旁边脸色紫青的小青,冷冷的一笑,奴才倒是忠心,一脚将小青已经僵硬的身体踢开,然后朝门边走了去。
门被从里面“吱呀——”的拉开。
轩辕瑾安紧握成拳垂在身侧的手猛地颤动了下,他狠狠的咬了咬牙,并没有说话。
青兰直接冲了进去。
轩辕瑾安血红的瞳仁已经恢复了原本的眼色,平静的似乎什么都未曾发生过。
似乎过了很久,轩辕瑾安才沉着声音道:“怎么样了?”
归的眼眸微微眯了眯,似乎也是略微的思索了下,这才道:“没死。”然后直直的越过轩辕瑾安,往楼梯走了去。
轩辕长天,你果然一如既往,一如既往的无情。
即便再如何的爱,你还是能够维持你的理智。
对锦儿是那样,对这个九月,即便是比爱锦儿还要多,却也依旧如此。
轩辕长天,真是好想看到你后悔的样子啊!
☆、步步为营【三十四】
九月醒来,已经是三日后的事。
当她缓缓的睁开眼,看到守在床头的青兰黑着眼圈睁大眼死死的盯着自己时,只是安静,淡淡的,轻轻的问了一句:“有没有等我?”
她此时的声音,很干,很涩,暗哑的声线,有种超乎寻常的平静,安静的让人心疼。
青兰紧紧的握着九月的手,拼命的点头。
虽然九月的话,没头没尾,可是,她就是知道娘娘在问什么。
娘娘的意思,是问她,小青的尸体,她有没有安置好,有没有在等她。等她为小青送行。
眼睛突然涩得厉害,这是青兰生平第二次想要哭泣。
她自小就是个孤儿,被师傅捡回来,放在皇宫,培养成了一个工具。在明,她是皇上贴身的侍婢,在暗,她是皇上布置在深宫的眼线。
她自小被教育,不能有感情。皇命大于天,她是奴才,是皇上的工具,绝不允许有属于自己的任何东西,哪怕是感情。
她生平第一次哭泣,是在接受那些非人的残酷训练时,亲眼看着与自己一同长大的同伴因为落后了一步,就被山里的野狼群生生的一片片的撕碎,血肉模糊,尸骨无存。
那么小的一个孩子,转眼间,就成了群狼的腹中餐。
她生平第一次落泪,却被那个师傅吊在冰冷的地窖中,饿了三天三夜。
他告诉自己,她没有权利拥有属于自己的东西,哪怕情绪也不可以。
他们有一个名字,叫死士。
死士,武功的高低永远只是第二位,而第一位,永远是准备好死亡,和面对任何人的死亡。
他们生来,就是注定用来为皇上挡住任何危险的人。
当初,被皇上派遣去恋月宫,跟着那个淡雅的女子,她是有些疑惑和不愿的。
因为,把一个死士调离了主人的身边,那是一种“流放”。但是,服从是死士的天命。
于是,她就这样呆在了那个淡雅女子的身边。
☆、步步为营【三十五】
一边探究,一边监视,一边保护。
于是,就这样,到如今。
到如今,只剩下想要拼命保护,只剩下真心的喜欢,或者说,是什么别的感情。
这生平的第二次想要落泪,是因为她在心疼。
心疼这个叫做九月的女人,心疼她这样悲伤入骨的淡漠和安静。
“娘娘,您,哭出来。”她却不知道该怎么开口安慰。“对不起,都是奴婢的错……”
若不是今日因为觉得城楼安全无虞,便失去以往的警觉,怎么会发生后来的……
至少,小青也许不会死去。
可是,是不是,若今日死的是自己,也可以得到这样的悲伤和难过?如果,是那样,即便是死去,也是幸福的吧?
九月却依旧是那样平静的模样,声音也淡淡的:“不哭,我不想哭。小青喜欢看到我笑,我笑不出来,所以,我也不能哭。就这样就好。”
说完她抿了抿干涩的唇,略微思索了下,才轻轻的说:“沐浴,更衣,用膳。”
九月的声音真的太轻,以至于青兰似乎有一种错觉,她似乎觉得,娘娘说的这几个字,几乎是把所有的力气都用尽了后的那般吃力而微弱。
青兰只是稍微的迟疑了下,就匆忙的出去了。
当所有的事情都完成,当玉碗中的最后一粒米粒被塞到嘴里,青兰终于受不了的抢过了九月手中的玉碗,咬了咬唇,低声说:“娘娘,您已经吃饱了,我们该去了。”
娘娘这,哪里是在吃饭?分明是把饭菜全部塞进嘴里,然后努力的咽下。
九月也不说什么,只是轻轻的点头,然后任由青兰扶着自己走出寝殿,上了早已准备好的玉辇。
玉辇停落在一个很是偏僻的宫门旁,那里,有几间小小的,陈旧的小小房间。
当青兰缓缓的撩开玉辇的帘子,大片的阳光照到九月的脸上,刺目的光线刺得她下意识的紧闭上眼,用手挡在额前,这才缓缓的睁开眼。
☆、步步为营【三十六】
是不是因为自己太冷了,所以觉得,这春日里的阳光,竟然炙热得烫人。刺得眼睛,生疼。
青兰赶紧站到玉辇前,替她挡住刺目的阳光,这才轻柔的扶着九月出来。
九月就着小青的手下了玉辇,突然觉得越发的冷了,下意识的将身子往青兰的身边靠了靠,抓住身上的披风前襟,将自己紧紧的裹了裹。
看着眼前那几间灰败的小房间,似乎是跑了无数的路然后突然停住,脚下就像是被灌了铅,再也无法前行的僵硬。
她的眼神,第一次掀起了波澜。
青兰说,因为只是个宫婢,原本尸体就不允许停留在宫中的,一般都直接扔去乱葬岗。还是轩辕瑾安为了她,特意为小青安置了这样一个偏僻的地方,是天大的恩赏。
呵,一条人命,天大的恩赏。
这就是这个皇权至上的时代,所有的是非观念。
青兰挥了挥手,命跟随的人都退到一边,这才轻轻的说:“娘娘,奴婢陪着你过去。”
九月既不可见的,轻轻的摇了摇头,她轻声的道:“你抱着我过去吧,我走不了了。”
她眼神有些执拗的盯着那道离她最多十步之遥的破旧的门,她是真的,一步也迈不开,一丁点力气都没有了。若不是有青兰扶着,她想,她真的会倒下。
“是。”青兰轻轻的应着,一把轻松的将九月抱起,娘娘,太轻了。
九月轻闭上眼,深深的呼吸。
青兰轻而易举的抱着九月到了门前,因为两手抱着九月,刚想要用脚去踢开只是虚掩着的旧门,却被九月出声制止了。
“我来。”九月缓缓的掀开眼帘,神色奇异的竟恢复了以往的淡然,双眸中,也是一片的平静,了无波澜。
“我来。”示意青兰将她放下。
青兰有些迟疑的放下九月,小心翼翼的扶着她,道:“娘娘,您……”
九月挥了挥手,制止了她的话,然后那样随意的拨了拨有些凌乱的衣衫。
☆、步步为营【三十七】
青兰有些怔住,呆呆的看着九月,九月的那个动作,有一种说不出的洒脱随性,仿佛前一刻,在自己面前那个虚弱得连走一步都无能为力的女子,神色苍白的说走不了了,那个人,并不是她一般。
否则,一个人,怎么能,在片刻间,将两种极端的情绪表现得这般自然。
眼前的九月,青兰毫不怀疑,若是她下一刻淡淡的笑了出来,也是极为自然的事。
可是,九月没有笑。她只是站直了身子,挺直了背脊,淡然的神色如初,轻轻的抬起手,那般随意的似乎是拜访友人般的推开那道门,看着房内,轻轻的说了声:“我来看你了。”
随后,步伐轻缓的走了进去,每一步,都走得不急不缓,随意而自然,表情是一如既往的平静淡然。
只有九月自己知道,她心中的震撼和波澜。
她的脑海里反反覆覆的回想着小青与自己相处的点点滴滴,对于她的印象,最为深刻的,就是停留在那道屏风后小心翼翼又忐忑惶恐的身影,进进退退,犹豫不决。
她从不知道,有一天,面对足以致命的危险,那么看似柔弱的小青竟然会那样毫不犹豫的挡在自己的身前,连思索片刻都不曾有。
无论自己对于她是怎么样的意义,即便知道自己对于她是怎么样的特别。可是,九月无法置信,无法不震撼。
要一个人,一个无亲无故的人,甚至自己从未对于她有怎样深重的恩惠,甚至,她对于她的好,都不及曾经给纯儿那般的宠溺十分之一。
即便有再大的恩惠,在九月心里,她从来不觉得,会比人命来的重要。
看着小青即便用尽了最后一点生命,还是以那种保护的姿态紧紧的抱住自己时,她才真正的明白,自己,在这个日夜相处的丫头心中,已经占有了比生命还要重要的位置,让她毫不犹豫的,以命相护。
小青,我九月,何德何能?
☆、步步为营【三十八】
在我眼中,你与我,都是一样的,生命,都是只有一次,无法重来。我珍重自己的生命,也同样珍重你的。
九月停下脚步,站定在那张破旧但收拾得干净的床边,伸手缓缓的掀开那块盖在小青身上的白布,看着依旧维持着死前那个神情的小青,平和的微笑。
于是,九月也轻轻的笑了,那样妖娆明媚,连眸底也染着最为真实的温度,温暖得似乎要化开所有的冰冷。
俯身,轻轻的拉起小青冰冷的手,毫不在意那已经变得黑紫的模样,轻轻的覆在自己的脸颊,淡淡的出声:“小青,你看不到,但是一定可以感觉到吧,我在微笑,我在笑着来跟你道别。”
“若有灵魂,若有下一世,你就去到我的那个世界,那里,有你最为渴望的东西,有女子,最为自由的地位,有为人,最为基本的尊严。至少,没有连安好的存活也是奢望的残忍。”
“小青,为了你,我也会更好的活着,所以,你放心了是不是??”
“我不会为你悲伤太久,未来的日子里,我会尽我所能的活的幸福,连你的那一份一起,你一定会说好吧?”
“不过,我的心底,永远都会住着一个叫小青的女子,不会遗忘。”
“幕后的那个人,不管是谁,都会为他的所作所为,付出应有的代价。”说这句话的时候,九月几乎是一字一顿,轻轻的,用着奇异的缓慢的语速,唇角浮现的那抹笑意,有着一种冰冷的寒意。
宽恕,只能给能够宽恕的人。她不是慈悲为怀的佛,她向来计算得清楚。
人,总该为自己所做的一切付出应该付出的代价。
青兰安静的站在一旁,看着九月唇角那抹冰寒的笑意,即使见惯了生死如她,也有一刹那的怔住。
娘娘她……
思绪刚转动,便再也无法继续。
“娘娘……”
青兰飞快的一个闪身,才堪堪接住九月倒下的身子,赶紧伸手去摸九月的手腕,指尖触及的是轻轻跳动的脉搏,这才将悬着的心放下,全身已满是冷汗。
☆、步步为营【三十九】
九月虚弱的半睁开眼,一字一顿的道:“你出去,为小青火葬了吧,然后找个有山有水的地方,埋了骨灰。她肯定不喜欢,这个样子……”
“我知道,我知道!娘娘你先歇息,不要说了!”青兰赶紧猛地点头,她知道娘娘要说什么,她知道,一定会办妥。
她就知道,娘娘这样虚弱的样子,根本不该再让娘娘情绪激动了,可是,可是她没办法,让娘娘遗憾……
“好……”九月终于放心的陷入了那片黑暗中。
銮芳宫。
午后。
“月儿还没醒吗?”轩辕瑾安蹙着眉,坐在床边,紧紧的将九月的手握在手中。
小福子站在一旁躬身回道:“回皇上的话,娘娘今儿个早上就醒了,去看了小青,想是身体还没恢复,情绪激动,于是就又昏睡了过去。”
轩辕瑾安闻言冷冷瞪了小福子一眼,怒道:“你们怎么照顾的娘娘!朕不是说过,娘娘身体恢复以前,不能下床吗?”
小福子赶紧“咚——”的一声跪下,磕头请罪道:“啊,皇上恕罪啊!奴才该死,奴才该死,是奴才没伺候好娘娘……”
轩辕瑾安冷“哼”一声,刚还想说什么,手却被轻轻的动了动,他欣喜的回头,看见九月正睁开眼看着自己。所有的怒火瞬间消失不见,赶紧温柔的出声问道:“月儿,可有哪里不舒服的?”
九月微微的摇了下头,声线还是有些干哑,轻轻的说:“没。”
“那就好,那就好。”轩辕瑾安将九月的手拉到自己的唇边,轻轻的吻了下,满脸都是温柔的笑意,眼神里,是一如既往的宠溺。
九月眼神中带着丝倦意,淡淡的看着轩辕瑾安的动作,突然轻轻的道:“查到是谁了吗?”
轩辕瑾安眼神闪了闪,唇角的笑意也顿了顿,略微思索下才道:“月儿,你放心,我一定会为你做主的。这件事,你就交给我,我会……”
“知道是谁了是吗?”九月打断他的话,直直的看着他的眼。
☆、步步为营【四十】
轩辕瑾安看着九月晶莹剔透的双眸,直直的看着他,心中闪过一丝慌乱,他虽然猜到可能是谁动的手,可是,他却不能……
他的唇角动了动,扯出一抹笑意,有些晦涩的开口:“月儿,她也……你知道她的状况,你如今平安无事,也就算了吧。”
九月心中一凉,他猜到是欧阳锦儿,所以要她算了吗?
小青的一条命,换来一句算了。
若不是小青,她现在,还能听到他这句算了吗?
是不是就算她死去,他也会说,反正已经死去了,就这样算了……
青兰端着药碗走了进来,看着神色古怪的皇上和满眸凉意的娘娘,心中一凛,赶紧出声道:“娘娘,该吃药了。”
轩辕瑾安心中一定,自然的接过青兰手中的药碗,又恢复了那样温柔的笑意,道:“来,月儿乖,我们先把药吃了。”
九月也是神色恢复了淡然如初,淡淡的“嗯”了声,任由轩辕瑾安小心翼翼的抱着她,一勺一勺的喂着她喝药。
药是烫的,温热的药水顺着喉咙流进胃里,她却觉得,心中好冷。
轩辕瑾安,别再继续将我一步步拉上失望的路了。
以前的种种,我不计较了,你纳妃或者新宠他人,我也没有多言,对于你,我真的没有太多要求,只是希望还在一起的时候,至少真心以对,是快乐的。
可是……
我不逼你,我自己来。
心中主意已定,看着小心翼翼为自己擦拭唇角的轩辕瑾安,勾勒出一抹笑意,淡淡的道:“瑾安,我要出宫。”
轩辕瑾安一怔,急急的抓住九月的双肩,怒道:“不可以!你怎么可以离开我!你……”
“瑾安,你先听我说完。”九月轻轻的对轩辕瑾安露出一抹笑意,平复他的激动,“我只是,去送小青最后一程。”
轩辕瑾安这才意识到自己太过激动,理解错了九月的意思,紧紧的将九月抱进怀中,心有余悸的道:“月儿,你知道,我不能允许你离开我!你吓到我了!”
☆、步步为营【四十一】
九月轻轻的伸手一下一下的抚摸着轩辕瑾安绷紧得有些僵硬的背脊,声音也是异常的柔和,带着轻浅的温暖:“瑾安,好了,我怎么会离开呢,我只是去送送小青,好吗?”
我不会离开,至少,现在不会。
或许是九月的声音太惑人,或许是九月的抚摸太柔和,轩辕瑾安的心,从未有过的觉得安定,这些日子来的神经紧绷终于缓和下来,他轻轻的点头,有些想要睡觉的困意。
九月继续低低浅浅的轻声说着:“你也累了,该好好休息一下。”
轩辕瑾安继续轻轻的点头,只是这次的幅度小的几乎没有,沉重的眼皮使得他似乎无法去思考。
“那就陪着我再歇息歇息吧,来,就躺在这,好好的睡一觉,睡一觉醒来,就不会那么累了。”九月的声音有些低哑,幽幽的语调,让轩辕瑾安下意识的按照她的话语去做。
看着身旁躺好的轩辕瑾安,九月有一瞬间的看得出神。
这个男人,不可谓不优秀,五官精致,长相俊朗,带着帝王与生俱来的骄傲和威严。
在这个皇权至上的时代,他更是要风得风要雨得雨,他就代表着天。
他能够为她做到这样,她知道已经是不容易了。
低声下气,小心翼翼,纵容宠溺。
可是,她要的,或许太多,或许太少,却都不是这些。
若不是那个刺客的一剑,他那么毫不犹豫的去替自己挡住,也许,离开他,就可以真的轻易很多吧。
欠了情,又欠了命。
她九月,何曾这样的背负过什么?总是要还清的,才能放下。
她不喜欢亏欠。
看来,要再去一次冷宫了。
是夜。
冷宫。
一个布衣荆钗的女子坐在一张矮小的凳子上,正低着头摆弄着手上的编织品,那样认真的神色,仿佛做着这世间最为重要的事情。
听着缓慢的脚步声接近,似乎早有预料般的,头也不抬的道:“你来了。”
☆、步步为营【四十二】
“嗯。”九月也只是轻轻应了声,一拂袖袍,直接朝着铺着薄薄一层的稻草地上,毫无形象的席地而坐。
那个女子依旧继续着手中的事情,直到完成了最后一道工序,她才满意的将手中的一只草编的小蝴蝶放在掌心,伸到九月面前,有些得意的道:“如何?比你的手艺要好多了罢。”
“是呢,青出于蓝了。”九月淡淡一笑,眼中带着清晰可见的暖意。
“什么?”那个女子没听懂九月的意思。
九月无奈,怎么忘记了他们这没有这个成语。
“青出于蓝而胜于蓝,是我们那边的一个成语,大概的意思是说,作为学习者,已经超过了被学习者,也就是徒弟的技艺胜过了师傅。”
“总之是夸奖对吧?”
九月淡淡的笑,点头。
“那不就好了。”那个女子得意的笑,神色飞扬,似乎得到了最为大的夸奖。
九月看着她神采飞扬的样子,不禁有丝为她觉得高兴。
那个女子也放弃了那张歪歪扭扭的小凳子,学着九月的样子,直接往九月身边一坐,只是她一坐下看看自己又看看九月,就有些懊恼的瞪着九月。
九月不明所以,看了看自己,好像并没有什么不对的。
那个女子已经先行开口,带着丝抱怨的语气道:“怎么说我以前也好歹是个贵嫔吧?怎么和你一起坐在这个稻草地上,也会有那么大的区别?为什么你就偏偏坐的姿态怎么看都比我好看?明明我的仪态礼仪都好过你的。”
九月这才有些好笑的看着眼前抱怨的丽贵嫔,不错,这个女子正是被贬入冷宫的丽贵嫔。
她来冷宫,并不是找欧阳锦儿兴师问罪,她是来找丽贵嫔的。
“丽贵嫔?若是我没记错,你现在只是个小小的更衣,连那个丽的封号都用不起。”九月毫不客气的直接点破她的痛处。
丽贵嫔一脸鄙视的看着九月,轻“哼”了声后,道:“这还不都是你害的?”
☆、步步为营【四十三】
“哦?是我叫你冲到我的宫里去要打要杀的?”
“你……”丽贵嫔气结,这个九月,怎的如此不客气。不过良好的教养习惯使得她不得不忍住翻白眼的冲动。
九月闲闲的拨了拨垂在耳际的长发,然后又是闲闲的加了句:“不过,勇气可嘉。”
丽贵嫔无语,直接开口道:“有什么要问的你就问吧!”
再跟这个女人说下去自己会被气死的。
不就是一时冲动做了件不该做的事麽?被她奚落了这么多次。偏偏这事还就跟眼前这个一脸事不关己的女人有关。可是自己的性格一向这样直来直去,也没办法了。
九月一副你早这样说不就可以了的表情,丽贵嫔再次气结。
这个女人,怎么人前就装得那么淡雅脱俗、与世无争的,人后,不对,应该是……一时竟然想不出词语形容自己?无语。
总之是,在自己面前竟然这样嚣张放肆,气死人不偿命。
“不是欧阳锦儿。”九月不理会丽贵嫔一脸纠结的样子,直接没头没尾的说出一句。
丽贵嫔直接将自己身子往九月肩上一靠,不再去看九月的表情,这才道:“你不是知道了还问我?我又没你聪明。”
九月伸手戳了戳丽贵嫔,见她一点起来的动静都没,也不再继续戳了。
“智力也分先天和后天,先天不足就该后天补上,偏偏你太懒。”
丽贵嫔这次竟然不反驳,依旧赖在九月的肩上,转移话题:“其实,我觉得是皇后或者太后。”
九月轻轻的摇了摇头。
“不是她们。”
丽贵嫔皱着眉头,想了想,也靠在九月肩上点点头。
“嗯,也是,那两个老女人不敢在祭台那动手,她们爱轩辕江山超过爱自己。”
九月轻笑出声,淡淡的道:“你倒是越来越聪明了。看来,这冷宫呆着还是有些好处的。”
丽贵嫔闭上眼,有些舒服的叹息:“怪不得男人都喜欢你。”
☆、步步为营【四十四】
九月怔了怔,这又是扯到哪了?
丽贵嫔继续道:“其实我只是性格太冲动,容易被喜恶左右心态。在那样的家庭长大,怎么会不明白到哪去?我的家里,到处都是这轩辕大小人物的卷轴,连几时如厕也写得清清楚楚,我可能单纯到怎样去?”
九月点头,带着丝笑意道:“你倒是被我打醒了。不过,在那样的家庭,能养出这样的你来,也是奇迹了。”
是啊,一个世代为轩辕皇家统领密探和培养死士影卫的家族,怎么会养出如此直来直去的孩子?
丽贵嫔怔怔的思考着九月的问题,很是认真的模样,到最后还是没想到什么结果。
就如同,为什么身旁她正依靠着的这个女人,打了她两巴掌,到头来反而她会和这个女人这样的相处着,甚至,是喜欢的,不自觉的喜欢。至于为什么,她也想不到答案。
两巴掌啊?有生以来,惟一一个打了自己的人呢,还是打了自己一向重视的脸。
自己,还是因为她的关系才闹进了这冷宫呢。
奇怪,为什么对她就是恨不起来呢?
两人都没有说话。
冷清的月色从破旧的窗柩透了进来,夜里的凉意似乎也更浓了些,安静得有些诡异的偌大冷宫中,偶尔响起几声尖锐的尖叫声,或者几声歇斯底里的哭喊声。
这些,对于此时的丽贵嫔来说,早已是习以为常。
在这,快半年了吧。
也许,如果不是她后来那一巴掌,自己也就跟那些女人一样,早就疯了吧。
她永远都会记得,那天的九月,气定神闲的走进自己在的这个院子,推门而入,闲闲的拂了拂袖袍,对着趴在地上喃喃自语的自己,俯身就是那样嚣张的“啪——”的一声给了自己一巴掌。
然后带着那样睥睨天下的神色,俯视着自己,满眼的鄙视,淡淡的扔下一句:“也就这点出息?那个冲进我恋月宫要杀了我的丽贵嫔呢?”
☆、步步为营【四十五】
她从来不知道,那个女人,还可以那样张扬,嚣张起来,就连一向娇纵惯了的自己,竟然分毫都及不上。
因为九月的嚣张,带着似乎是与生俱来的本性,那么自然而不需要依仗,而一贯横行无忌的自己,从来都是在依仗着,以前是爹爹,后来是皇上。于是在失去的时候,就什么骄傲都一起失去了。
那天,她仰望着九月,就像仰望着一个高高在上的神砥,似乎连数着日子过的绝望,都被抛到了脑后。
她慢慢的站起来,摇摇欲坠,或许是半年都没有看见过除了那个聋哑的送饭宫婢以外的人过,她真的太寂寞了,终于看见一个人了,于是自己对着那个几乎是恨之入骨的女人,傻傻的笑了。
九月说,跟她谈个交易,她告诉九月想要知道的情报,当然是她所知道的。九月会帮助她离开这个皇宫。
那以后,她们就成了这样的关系。
她记得那天,九月呆的时间并不长,只半个时辰。她印象最深刻的是,九月最后教她编织的那只小小的蚂蚱。
九月只是留下一句:“哪怕只是一个人,也可以好好的活着。”
想到这,她忍不住“呵呵”的笑起来。
九月用看白痴的眼神斜视着身旁的这个女人,终于忍不住的瞬间抽身而起。
丽贵嫔原本就将自己的力道一半压在了九月的肩上,九月这一抽身,她便“咚——”的一声摔在了地上。
因为猝不及防,连反应的时间都没有。
“九月!你这个坏女人!”丽贵嫔气得爬起来大叫,手不停的拔着沾在头发上的稻草。
她正想着,九月那个蚂蚱其实编得很丑,终于想到一个九月不如自己的地方,偷着乐呢,就被这样给陷害了。
九月懒得理她,抬脚就往门外走。
丽贵嫔懊恼的低低“哼”了声,然后道:“其实,你要小心雲嫔,她的身份,不简单。还有,这宫里妃嫔一向难以有孕的事,跟她多少脱不了关系。就连我的孩子也是……”
☆、步步为营【四十六】
说道这,她的眼中才真正染上了寒意。
不错,那个孩子,那个时候她也是一时急怒攻心,也被宫中的谣传误导,然后又是身边的宫婢挑拨,加上自己的性子一贯娇纵惯了,在御花园里先是受了九月的气,所有才把一切都勉强的跟九月挂上钩,咬死了是九月害死自己的孩子的。
其实现在想想,那时候真是笨,九月,她怎么会去做那些事。这些日子她算明白了,那个女人,根本就是彻底的懒人。
懒得争名,懒得夺利,更懒得去邀谁的恩宠。那都是轩辕瑾安巴巴上赶着送上去的。
当然,她也是从爹爹偷偷想办法送进冷宫的情报里得知了九月的身份,于是更加明白了。
不过,有一点她永远想不明白。于是,她也问了出口。
“九月,真的那么重要?你为了那个纯儿,可以毫不顾忌的打我一巴掌。可是,到最后,纯儿却背叛了你。如今又为了一个小青,你要去碰触这么大的阴谋。那两个人,不是都只是奴婢吗?何况,你得到的,不一定是回报。”
“你可知道,你毫无背景依仗,就连皇上这次,也不会愿意支持你追查下去,你真的以为,只是因为欧阳锦儿,皇上才说算了吗?这样的真相和幕后的人,要逼出来,付出的可能是生命,你都想清楚后果了吗?”
九月没有说话,只是停住了脚步,安静的站在那儿,似乎是在思考丽贵嫔的话,又似乎,是在想些别的什么。
良久,九月才移动了脚步,留下一句淡淡的话。
“在我眼里,那是生命,和我一样珍贵的生命。她为我而死,我做我认为该做的,就这么简单。”
说完,款款远去。
丽贵嫔沉默,看着渐行渐远的背影,突然喊出一句:“你可别死,你答应我的事还没做到呢!”
她突然,很不愿意她死。
九月的唇角淡淡的扬起,不理那个嘴硬的女人,走出了冷宫。
其实,这样的性格,真的不适合在宫廷呢。
☆、危机重重【一】
风间国。
晨曦微光。
偌大的御书房内,依旧灯火通明。
商凌推开虚掩着的门,看着又明显是挑灯夜读了一整夜的风逸澈,无奈的叹息了声。
风逸澈头也没抬,清冽如泉的声音有丝沙哑:“商凌,怎么又来如此之早。”
“你这个未来的皇上都如此勤勉,我这个当朝的丞相又怎能偷懒?”商凌恭谨的行了个礼,垂首立在房中。
风逸澈无奈的放下手中的笔,绝美的脸上有着明显的疲惫痕迹,只是精神尚佳。
“行了,你就坐下罢,说话这般无礼,行礼倒是有模有样。”
商凌也不客气,直接往右手边的位子上坐了去,眼神却始终不离的打量着风逸澈的神色。
“主人啊,那个……属下听说,主人可是有一个宝贝,还在轩辕皇宫呢?”眼神里带着丝清晰可见的戏谑。
“怎么?”风逸澈当然知道商凌这样的眼神是什么意思,但是他偏偏这样问着,身子往后靠了靠,舒缓了一下坐了一夜的疲惫,唇角浮现出一抹绝美的弧度。
商凌不再出声,本来还想多打趣几句,不过看主人这模样,还是别去招惹他。该死,他怎么忘记了那个人在情报中提醒过自己别去碰主人这根逆鳞了?
别人不知道,一向有老狐狸之称的商凌自然理解风逸澈这抹笑意背后的意思,不知道的人或许会被如此美色引诱,他可是太了解自家主人的手段了,看到这样的笑容,他只会背皮发麻。
风逸澈有丝好笑的看着商凌僵了僵的神色,真是无趣,这样就退缩了,自己还想着趁机把剩下的奏折打包给这个丞相大人呢,他不主动,看样子,得想个法子呢。
修长白皙的指,骨节分明,轻轻的敲击着书桌,一下一下,敲得商凌的心发凉。
“那个,主人,属下刚想起还有很多事没处理好,属下就先告退了。”商凌扯出一抹笑意,起身行礼就转身往外走去,动作那叫一个利落。
☆、危机重重【二】
眼看,商凌的一只脚已经踏出了御书房的门槛,心里正暗自松了口气。
“母后说,这商凌也不小了,是时候该给他成个家了,将军府的那个红妆丫头很不错啊……”
清冽如泉的声音,幽幽的在商凌的背后响起,一字不提要他留下,可商凌的脚步,却偏偏像是被黏在了门槛上,怎么也迈不出去了。
他努力的深呼吸,然后一字一顿的道:“主人,我知道您和太后都对我关爱有加,那个,成家之事自然不急,如今国尚未强,怎谈成家?那个……呵呵,摄政王的奏折尚未批阅完罢?微臣自然愿意帮摄政王分担政事!”
最后那几个字,几乎是已经咬牙切齿。
商凌一脸笑意盈盈的转过身去,再次回到了原来的位置上恭敬的坐着。
风逸澈微微蹙起眉,似乎有些很为难的样子,道:“可是,母后是真的很是关心你的终身大事……”
“微臣自然明白太后的关切之心,感激之情无以言表!只是微臣认为必当以国事为重,如今我风间百废待兴,微臣又岂能沉溺于小家之中?还望皇上向太后禀明微臣的一片拳拳之心。”
风逸澈又是轻轻的蹙了蹙眉。
商凌立刻起身行礼道:“微臣昨日去探望了太傅,太傅因身体微恙,近日可能不能?br /好看的txt电子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