倾城绝恋:九月,未若初见 作者:rouwenwu

    ，不日便是春露节大祭祀，不知母后属意哪家的女子祭台献舞，以酬神恩。”

    太后知道轩辕瑾安是借此转移话题，也不好在众多妃嫔面前折了轩辕瑾安的面子，或者本来她对于这件事也是关心的，当即柔和了脸色道：

    “嗯，刚刚哀家与皇后还谈到此事，祭台献舞酬神是大事，万万出不得差池，至于人选，哀家属意柳丞相的千金柳如蝶，如蝶冰清玉洁，柳丞相更是书香门第，身份娇贵自不必说，舞姿更是师承名家，当是不二人选。”

    皇后也在一旁温言附和：“母后所虑甚是，柳小姐无论品貌身世，皆是不二人选。”

    最主要的是，柳丞相在朝中政见一向偏向慕容家族，她自然支持。

    这酬神献舞，原本历时甚久的习俗，到如今，早已演变成女子飞上枝头、通向皇家后宫的一条捷径。这春露节酬神献舞，首要条件便是冰清玉洁的女子，而能在众多名门千金中脱颖而出，得到献舞的机会，其实就等于一脚踏进了宫门。

    既然无可避免，后宫又要添加一位妃子。既然非要选个女子进宫，她自然也愿意来的是与她站在一边阵线的柳家小姐，而非欧阳家族等与慕容家族对立家族中的女子。

    轩辕瑾安当然没有意见，原本他提出来也是想转移话题，也曾耳闻柳小姐才情品貌皆是堪称都城第一，当下便笑笑道：“母后的眼光自然没错。”

    九月轻轻杨了扬眉，太后，不会如此简单的放过自己。虽然不懂这酬神献舞的内幕，也多少猜到了。

    果然，太后见轩辕瑾安没有意见，当下又笑着柔和道：“嗯，哀家这就放心了，日后如蝶进宫，皇帝要好好待人家才是，柳丞相为我轩辕鞠躬尽瘁，日后如蝶进宫，自然不能慢待了。如蝶这孩子哀家也在宫宴中见过几次，很是喜欢。”

    ☆、步步为营【十五】

    轩辕瑾安几乎是下意识的侧首斜睨了睨九月的神色。

    九月却仿若未觉，依旧是那样淡然的神色，淡淡的笑靥，即使连眸色也未曾转变，带着丝淡淡的笑意，和淡淡的漠然。

    轩辕瑾安见此却是心中一揪，眼神闪了闪，满眸的复杂神色。

    虽然这后宫纳妃对于他来说是再自然不过的事情了，但是放眼望去，这满室的宫妃虽然面上不露声色，眼神却都已开始染上涩意，即便是温婉大度如皇后，此时的神色也是有些戚戚。

    九月她，难道就这般不在意他又多了一个女人吗？

    曾经，她不是要求自己碰了别的女人，也要沐浴净身三天才能去碰她吗？为何如今却……

    她是对自己的情意，因为锦儿的关系，产生了变化吗？或者，是因为风逸澈……

    想到这，轩辕瑾安的眸光徒然一冷，风逸澈！

    神色变了几变，轩辕瑾安终于忍不住走了过去，一把拉着九月的手，对着太后恭敬道：“母后，那儿臣就先行告退了。”

    太后冷冷的扫了一眼轩辕瑾安紧拉着九月的手，沉沉轻“嗯”了声后道：“去吧，把她也带走，别让哀家与皇后她们闲话家常的兴致也坏了，这阴晴不定的性子，也就皇帝喜欢得紧。”

    轩辕瑾安抿了抿唇，却没出声反驳太后的话，拉着九月就往外走。

    九月低首，垂眸，淡笑，一言不发，任由轩辕瑾安有些粗鲁的拉着自己离开。

    轩辕瑾安一路急匆匆的拉着九月上了御辇，下了御辇后又急匆匆的拉着九月到了寝宫，扔下一句：“关门，谁都不许进来。”

    众人面色各异的退下，小心翼翼的掩上门。

    小青是担忧，青兰是回避，而等在殿中布置午膳的青蝶看着怒气冲冲的轩辕瑾安毫不温柔的拉着九月，则是幸灾乐祸。

    李公公神色复杂的看了看寝殿隔住视线的大门，然后垂首退到殿中等候，小福子一脸茫然的看了看，而后往自己的房间退去。

    ps：实在抱歉，今天到现在才发文。t_t，不过也不能怪风若，这电信不知咋回事，我家网络今天一大早又出问题了，风若又特意跑来网吧码字发文了。网吧环境太嘈杂，实在是只能码这三章了。

    弱弱滴说，风若这么辛勤，有没表扬滴说？

    ☆、步步为营【十六】

    九月神色如常的轻轻扬了扬被轩辕瑾安紧抓得泛起粉红色泽的手腕，示意他放手。

    轩辕瑾安却仿若未见，低沉的声音酝酿着怒意：“为何不在意？”

    九月却只是淡淡的扬了扬唇角，神色间云淡风轻，似乎没有听见轩辕瑾安的问题，只是轻轻的说出两个字：“放开。”

    轩辕瑾安现在情绪有些激动得异常，显然，此刻并不是谈话的时候。

    她当然明白他在问什么，也当然知道他的怒火是为何，可是除了有些好笑，她不想解释，也无从解释。

    轩辕瑾安却更是加紧了手中的力道，看着九月轻轻蹙起的眉心，加重语气问了一遍：“为何一点都不在意？是因为锦儿，还是因为……”风逸澈三个字却隐没在唇间，不愿问出。

    因为手腕被紧握得生疼，让九月也难免觉得轩辕瑾安有些无理取闹。只是知道此刻与他争执也是无益，依旧维持着那样淡然的声线，声音却柔和了下来，试图安抚他现在的情绪，淡淡的道：“瑾安，先放开我。”

    轩辕瑾安因为这淡然而柔和的声调却更加心中觉得暴躁，为何她还能这般的理智淡然？

    当下把近日所有的思念和心底的愧疚忘得干干净净，狠狠一把甩开九月的手，你不在意，莫非要我求着你在意？

    心中暴躁的情绪和混乱的想法使得轩辕瑾安毫无顾忌的冲口而出：“你不在意，朕有的是女人在意！”

    看着九月徒然冷掉的眼神和微微半眯起的眼，轩辕瑾安突然有些后悔说出这样的话，可一个皇帝惯有的姿态使得他下意识的觉得他并没有错，错的自然是九月。

    气氛就这样僵持着，轩辕瑾安有些不自然的动了动嘴唇，想要开口哄她几句，可是，他从未这般疾言厉色的与九月说过话。

    在别的嫔妃被他厉言喝斥后他能做到马上一个笑脸说些动听的情话，她们便会毫不在意的贴到他身上来感动非常，痛哭流涕的对自己死心塌地诉说衷肠。

    ☆、步步为营【十七】

    可是，对于九月，他就是开不了这个口。

    他生气就是生气，不想假装笑脸然后安抚，他想要她道歉想要她说她在意，想要她……

    九月却突然恢复了那般淡然的神色，甚至是轻轻的扬起唇角，勾勒出一个妖娆妩媚的笑意，眼眸中的冷意似乎在瞬间消失不见，只是淡淡的道：“皇上，气可是出了？还要臣妾再赔个不是吗？”

    轩辕瑾安觉得体内仅有的自制力都全数崩溃，咬紧了牙，狠狠的瞪了九月一眼，一拂衣袖，疾步而去。

    “砰——”

    巨大的甩门声让九月唇角的笑意更甚，呵，这算什么？

    他要再纳个妃子进门，前一刻还一脸理所当然的在跟太后笑语盈盈的说着但凭吩咐，后一刻又对着她这样大发脾气？

    九月有些无辜的看着一脸担忧跑进来的小青，对着她淡淡一笑，然后随意的坐到了桌边端起茶杯轻呷了口清茶。

    小青急急的跑到九月身边，还有些喘气的问道：“娘娘，您没事吧？皇上怎么会生那么大的气？”

    轩辕瑾安生气，她是知道为什么，可是，她要怎么回答小青？

    貌似，纳妃的人是他，不是她吧？

    那么在意她在不在意，也是男人一种习惯性的天性使然吧？明明自己可以享受着左拥右抱的艳福，摆明了厌烦女人争宠的手段层出，却又偏偏享受着女人为他拈酸吃醋？

    不过，今天轩辕瑾安这般失态，却是她没有料到的。作为一个帝王，根本不该如此情绪外露。

    九月一手闲闲的托着腮，指尖轻点着茶杯的杯盖，淡淡的道：“唔，其实，没什么，他或许是，生理期到了，人嘛，一个月总有那么几天的。”

    小青怔了怔，一脸疑惑道：“那个，娘娘，什么是生理期？”

    九月眼神闪了闪，轻咳了声，一本正经的解释道：“那个，就是跟我们女人的月……唔，是与我们女人来葵水那几日里一样，难免心情不佳，脾气暴躁。”

    ☆、步步为营【十八】

    饶是沉稳如小青，原本还有些担忧的脸色在听到九月的话后，瞬间“唰——”的红透，像只煮熟的虾。

    她支支吾吾的道：“娘娘……这个……可……可别乱说，皇上……皇上是男子……怎会，怎会像女儿家……有……有……”

    葵水那两个字，打死她都说不出口，脸上越发红起来。这个娘娘，到底是哪里的人啊，怎么这般自然的说出那么羞人的事来。

    九月却继续一本正经的道：“我是说真的，这男人虽然不会有葵水，但是他们这一个月里，也是会有几天类似女子那几天一样的，情绪低落、暴躁。”

    其实，九月这话是真的，经过科学论证调查，男人在一段时间内，也是会有几天情绪的低谷期的，女人也是一样。只是在这无法讲科学，只能这样打个比喻。

    看着小青红得几乎像是熟透了的脸颊，九月心情突然好起来。看来，自己也是很有恶趣味的因子的。

    小青半信半疑，提着半满的茶壶急急丢下一句：“奴婢去添些热茶去。”便匆匆的奔出了寝殿。

    九月轻摇了摇头，这古代的女人，未免太过害羞，葵水两个字就能把一贯沉稳的小青羞成这样。

    青兰一脸错愕的走进来，道：“娘娘，小青这是？”

    怎么抱着个茶壶跑了出去？是急着为娘娘添茶水吗？可她记得自己出去的时候明明有吩咐宫婢随时添满温茶的。

    九月轻扬了扬唇角，淡淡的语调里带着明显的笑意：“无碍，她去添热茶。”

    看着青兰欲言又止的神色，就明白她是有事，淡淡的问道：“什么事？”

    青兰犹豫了下，才道：“皇上特意下旨，要娘娘今晚务必去参加家宴，不得推搪。”

    九月有些无奈的抬手毫不在意的直接打了个哈欠，语气里带着些浓浓的睡意，道：“不去，好困，睡觉。”

    说完揉了揉眼角，直接往床榻走去。

    也不知道最近是怎么了，老是犯困。

    ☆、步步为营【十九】

    青兰有丝无奈的看着九月有些不雅的动作，不过，即使是打着哈欠那样不雅的动作，在九月做来，却偏偏有一种别样的娇憨之感，难得见到九月这般可爱的样子，青兰一贯清冷的神色不自觉的自然柔和下来。

    至于皇上交代她要一定要带娘娘去宴席的话，她下意识的自动忽略了。

    娘娘她，并不适合和那群满心都是阴谋算计的女子同桌而坐，那是一种污染。

    此刻的她，宁可被皇上事后怪罪，也不愿违背娘娘的心意。

    娘娘她，一定很不喜欢那样的场合吧？觥筹交错，媚颜笑语，皆是虚伪。

    銮芳宫寝殿中，九月很快进入了梦乡，终于在肚子的抗议声中醒来时，宫中早已是华灯初上。

    一片片的宫乐曲调，迎着夜风飘荡在宫墙之中，远远的朝着銮芳宫覆盖而来。华丽的音调一如这华丽的宫殿，在这红墙绿瓦之中，即便连阖家团聚这般平常的事，也要大动干戈的粉饰一番，歌舞升平，普天同庆。

    九月依旧是面不改色的吃着小青端上来的饭菜，在她心里，还是填饱肚子，比较重要。

    泽恩殿中，此刻正是一片歌舞升平，觥筹交错。

    轩辕瑾安一边紧搂着身侧的如美人，一边双眼阴霾的扫过殿中那唯一的一席空荡荡的席位，胸口一团怒火几欲喷出，一把端起酒杯，直直的灌下满满的一杯酒，喉间的涩意才使得心中稍微好受些。

    身侧的如美人突然身子一扭，柔若无骨的往轩辕瑾安身上一贴，胸前的柔软轻轻的压在轩辕瑾安的手臂，娇柔无比的开口道：“皇上，喝酒怎的不让臣妾喂你。”

    说罢姿态妩媚的指若兰花为轩辕瑾安手中的酒杯添满一盅，又是妩媚的一勾唇角，将自己身前桌上的酒杯端起，娇媚的道：“皇上定是因为太后娘娘归宫高兴，来，今日啊，就让臣妾陪着你喝个痛快。”

    举杯抬手间，尽是类似昔日宸妃的妩媚。

    ☆、步步为营【二十】

    轩辕瑾安看着身侧无比娇柔的如美人，感受着手臂处柔软的触觉，眼眸一冷，脸上却是笑开，低沉的声音里尽是令人心动的情意：“好，如儿，还是你最乖巧，朕喜欢得紧！哈哈……”

    说着，不顾众人在场，低首在如美人娇媚的脸上轻啄了口，一口饮尽杯中的酒。扬声笑道：“这酒甜，真甜！”

    其实，此刻的心中，苦涩无比。

    九月，九月！你就真的以为朕没了你便不行？不要仗着朕宠你，就越来越放肆！如今竟然公然不顾朕的旨意，连家宴都懒得参加，你就这么不在意朕的母后对于你的态度吗？

    朕今日就要你知道，朕的宠爱，也是有限度的！朕今日就偏偏要宠幸别的女子给这宫中的人看！

    如美人是都城一个小官的女儿，人虽长得娇媚，却一贯因为身份低下苦于不得晋级高位，自两年前进宫，还是一个小小的美人，甚至未曾得到皇上招幸。

    今日皇家因为太后归宫，大摆宴席，她原本身份低下只能在末席，却在开席时碰上冷着脸色的轩辕瑾安，一时紧张，行礼时跌倒在地，原本惊吓得不知所措，皇上一贯情绪莫测，此刻又明显心情不佳，以为此次定是必死无疑。

    未料不知为何，皇上只是将她下巴勾起，看了她一眼，便将她一手拉进怀中，在晚宴即将开始，直直的坐在了与太后同列的首席，惶恐之下，突蒙皇宠，又是激动又是暗自欣喜。

    看着对她温柔以对的轩辕瑾安，突然间抛来了所有的惶恐，一颗心全部落到了轩辕瑾安的身上，恨不得使尽全身解数，将皇上的心留在自己身上。

    轩辕瑾安自然清楚如美人的心思算计，也乐得配合她的献媚邀宠，原本，他是皇上，他的女人就该这般对待他。

    太后看着轩辕瑾安这般的与那个小小的美人当众调情，脸色冷了冷，却还是没有出声阻止，扫了一眼那个空置的席位，心中明白几分，看来，皇帝是与那个九月闹了什么矛盾。

    ☆、步步为营【二十一】

    如今这后宫中，谁得到皇帝的宠爱都没关系，只要不是那个九月。

    太后回想起皇后与她汇报的点点滴滴，皆是皇帝怎样为了那个九月做尽疯狂之事。

    什么九天九夜不吃不喝，未曾合眼；什么特别准许可不行宫礼，什么当众撞见她与风间那个质子在冷宫幽会也不置一词；什么为了那个九月将丽嫔毫不犹豫的打入冷宫。

    最为可恶的是，那个九月还阻止了皇后赐死欧阳锦儿那个妖妇和那个妖孽。

    这每一桩每一件，都像是一根刺，让她不除不快！

    皇后看着轩辕瑾安的放浪形骸，眼眸中是一闪而过的黯然。又是为了九月吗？为了那个女子，这般赌气的宠爱旁人……

    可是，即便是赌气，也不愿沾染自己吗？

    究竟，我是该欢喜你的尊重，还是该悲哀你除了尊重再无其他呢？

    是夜。

    如美人侍寝，记彤史。

    第二日，晨，如美人得晋级，越级封正七品小仪，御赐号：如。

    当宫中传言如美人一夜间蒙得圣宠，月贵妃即将失宠的消息以锐不可当的速度传到銮芳宫的时候，九月正在考虑一个问题，第三遍不敢置信的问道：“小青，你说，那个祭神舞叫什么？”

    小青很是耐心的回答第三遍：“伏地舞。”

    九月点了点头，又第三遍问道：“这支舞，是真的要全程都俯卧在地上完成吗？”

    小青再次很有耐心的回答第三遍：“是的。”

    九月终于肯定了自己没听错，可是，这古代，女子不是最注重仪容，怎么会还争着抢着去跳这支舞？就算是为了踏入宫门，也未免太……

    何况这丞相的女儿，要入宫还不简单，何必一定要去跳这样的舞蹈？

    这全程都要俯卧在地上的舞蹈，即使跳得再美，也好像没有多有形象吧？

    九月淡淡的点了点头，没再多问，想象不到，到时宫里的人自然都要去看看，不过，“伏地舞”，这名字，还真是让她有了丝兴趣。

    ☆、步步为营【二十二】

    青蝶突然殷勤的上前一步，为九月斟茶，嘴里有些愤愤的说着：“娘娘，您还关心这些有的没的做什么？您都不知道，如今那个如美人嚣张成什么样子了。”

    九月淡淡的看了她一眼，轻“嗯”了声，懒得接她的话，只是端起茶，轻轻的呷了一口。

    看了看窗外的天气，晴阳初好。

    青兰狠狠的瞪了一眼青蝶，青蝶却仿若未见，自顾自的道：“娘娘，这宫里如今都传遍了，说是娘娘您要失宠了。您都不知，皇上今日里赏赐了多少东西给那个如美人，她凭什么……”

    “如小仪。”九月突然淡淡的出声。

    “啊？”青蝶有些错愕的一时没有反应过来九月说的是什么。

    “如小仪。”九月难得的有耐心重复了第二遍，脸色还是淡淡的，只是语气里是是凛冽的寒意，“你要记好，她如今是如小仪，即便你同是正五品的尚仪，她也是主子，注意好本分，本宫不希望你这张嘴为本宫惹来什么是非！若惹了，那你就自己承担着，本宫不喜欢多嘴的人。”

    青蝶怔了怔，随即赶紧直直的跪下，呐呐道：“奴婢知错，请娘娘恕罪。”

    她没有想到，一贯不喜欢管她们的九月会有如此极言的时候，虽然神色依旧淡然，可是，语气中那种不容置疑的气势，令一贯高傲如她，也忍不住的跪地认错。

    并不似昨日被青兰点破时跪倒的掩饰，这是真正的跪倒，心理上的一种被压折。

    九月懒懒的看了她一眼，也不理会她，只是对着小青和青兰淡淡的道：“桃花开了吧，陪我去赏赏。”

    小青和青兰齐声应是，瞥了一眼跪在地上的仍有些怔住的青蝶，跟上九月的脚步而去。

    看着满园半开半合的娇红花蕾，九月深深吸了口气，桃花那种有些别于其他花香的甜腻味道窜入鼻翼，九月伸手去抚摸一下娇嫩的花蕾，柔滑的触觉使得心情也不自觉放得柔软。

    青兰却突然开口道：“娘娘，把青蝶调走吧，奴婢去回禀皇上。”

    ☆、步步为营【二十三】

    青蝶已经成为一种潜在的威胁，她不愿到时陷入一种两难的抉择。虽然她这段时日里对青蝶疾言厉色，但是，也只是一种暗示和阻止的方式，她不愿意青蝶越走越错，更不愿青蝶威胁到娘娘的安全。

    与青蝶一起相处这么多年，自然明白青蝶有时的手段是多么极端，也知道她对皇上的情意如今已经越发到了不可抑止的地步。

    看来，是得向皇上禀报了。

    九月轻轻叹息，淡淡的道：“青兰，你说，我即便命人摘了这满树的桃花，它们来年，还会开麽？”

    青兰眼神闪了闪，原来，娘娘一直都知道，什么都知道。

    “青兰知错。”

    九月轻轻的放开手中的桃花枝条，看着它飞快的弹动几下，然后恢复到原样。

    “其实，你没错，她喜欢一个人更是没错。错的是，喜欢了错的人，做了错的事，还要一错再错，不愿回头。”

    青兰默然，小青也是神色一黯，轻轻点头。

    轩辕六十一年三月初九日，春露之日，晨。

    皇帝有诏，告天下曰：

    今祈我轩辕一年之国泰民安，五谷丰登，以春露为祭，伏地为献，谨城谦恭，惟求神恩，眷顾轩辕。

    钦此。

    春露之日，九月终于深刻的明白并体会到，这古人的迷信程度到了怎样的地步。

    特建的城楼之上，是高耸的祭台和写满祈福的朱砂黄巾，随风飘扬。

    而城楼之下，可谓是真正的人山人海，普天同庆。

    这是一间不大不小的隔间，隔间正对着祭台的一面是一扇很大的窗，隔着不知道是什么材料织成的纱帘，只可以从里面看到外面。

    据小青说这栋城楼是为皇族祈福祭祀而特建的，而这城楼，分为多个隔间，按照等级和位分来分配。

    九月虽然不是第一次踏出那层层叠叠的宫墙，但是上次是深夜被劫持，别说没有时间去欣赏这轩辕的风俗民情了，连人也从头至尾只见过那个冷凌。

    ☆、步步为营【二十四】

    今日第一次见到皇宫以外的普通人群，虽然是隔得有些遥远，虽然是远远的俯视，虽然还隔着一层轻纱，也足够让她有些淡淡的愉悦和兴奋了。

    是不是她被禁锢得太久了，即便见到这些毫不相干的人们，也难免有些激动呢？

    小青和青兰面面相觑，看着九月难得的喜形于色，而不再是那样整个人淡淡的，虽然不明白九月在高兴什么，她们也是十分乐见这样的九月的。于是皆是放松了这几日的心情，跟在九月身后，面带笑意的俯视着城楼下汹涌如浪般的人群。

    突然，人群全部安静下来，九月的视线一顿，便转向了那高耸的祭台之上。

    一袭白衣的祭祀官高举着什么高声的吟唱着什么。

    九月看着所有的人群自发的虔诚伏地而跪，虽然明白可能是在念类似祷告之类的东西，还是低低的问着也在一旁虔诚跪拜的小青和青兰道：“他手上那是什么？”

    小青和青兰却都没理会她，而是埋首行了一个虔诚的跪拜礼之后才站起身。

    小青笑了笑，也是低声回道：“娘娘勿怪，这是我们轩辕子民对于神表达虔诚的仪式。至于娘娘问的，那是象征丰收和风调雨顺的宝器，而祭师吟唱的，便是祈福的词语。”

    九月轻点了点头，表示知道。

    虽然对于她们的迷信不以为意，但是她尊重他人的信仰，这不是对错的问题，而是她们自小便被植入了这样的意识和信仰，自然根深蒂固。

    外面的吟唱声突然停止，而后是一片诡异的安静，九月有些不明所以的将视线再次投向那高耸的祭台。

    只见那祭台之上不知何时已升起了层层轻纱，纯白的颜色，随风轻扬，如云似雾，让人有一种梦幻的感觉。

    接着是激昂的鼓乐声响起，与这种梦幻格格不入，却偏偏奇异的有一种惊醒的感觉。

    随着鼓乐越发激昂，气势汹汹如万马奔腾，四道身影突然飘至祭台之上，各占祭台一角，轻纱在一瞬那间被全数撤下。

    ☆、步步为营【二十五】

    又在一瞬间，轻纱被四人以优美的弧度，手拉一端呈发散状的向祭台中间抛去，再收回。轻纱撩过，祭台中间竟然多出了个人影。

    而看到这个多出的人影，和人影旁边的那个……

    九月不能淡定了，嘴角不受控制的抽了抽，脸色也瞬间有些不自然起来，半响才回过神来对着看得激动不已的小青和青兰问道：“这就是‘伏地舞’的……”

    两人的视线像是被粘在了那祭台之上一般，没有回头看九月的脸色，只是一起点头道：“是。”

    九月无语了，再也不敢看祭台之上的表演了，强自平定下心中的掀起的恐惧感，走到隔间中央的桌旁坐了下去，自己动手倒了一杯清茶喝下，才稍微缓过神来。

    即便她想象力如何丰富，见识怎样广博，她怎么也想不到，这轩辕祭祀所谓的伏地舞，竟然是浑身穿着类似蛇鳞的舞衣，包裹到了胸口，下半身完全就是一条蛇身。

    不过，这还不至于让她面露惧色，只是那个叫什么如蝶的身旁，竟然还有一条手臂粗的大蛇。

    她终于能够明白为什么叫伏地舞，又为什么全程都是伏地而舞了，穿成那样，想站也站不起来。

    可是，与蛇共舞，这到底是祈福还是表演杂技呢？

    她什么都不怕，唯独就怕那个浑身看起来像是没有骨头的动物，其实，也没什么特别的理由，只是不知道为什么，她从小就怕蛇，似乎是一种本能一般，没由来的害怕。

    只是这种惧怕，至今为止，只有一个人知道。

    脑海中突然一闪而过风逸澈那般疼痛的眼神，和离去前的话语，心中没由来的突然划过一阵细细密密的尖锐疼痛。

    “咚咚咚——”

    门口突然响起的整齐敲门声打断了九月的出神，她看了看似乎没有觉察到的小青和青兰，也没叫她们，自己起身走到了门口。

    伸手拉开门，门外站着是一个面生的公公端着一盘的茶水和糕点。

    ☆、步步为营【二十六】

    那位公公可能未曾料到竟然是九月亲自给他开门，怔了怔，突然猛地垂下头去，语带惶恐的举起托盘跪下行礼道：“奴才该死，不知是贵妃娘娘亲自开门，实在折煞奴才了。”

    九月淡淡的笑了笑，道：“无碍，怎的又送茶点过来？”

    那公公的身子猛地一顿，然后颤声道：“回娘娘的话，是皇上吩咐给贵妃娘娘再送些茶点的。”

    九月眼中闪过一道疑惑，心中也提起警觉，轩辕瑾安叫人来的？

    眸光自然的划过那位公公的脸，面上却不动声色的轻“嗯”了声道：“那你起身吧，把茶点放在桌上去吧。”

    说话间，不着痕迹的往后移了两步。

    那位公公似乎没有注意到九月的动作，赶紧垂着头起身将手中的茶点小心翼翼的摆放到隔间中的桌上，还顺手将桌上原本的茶壶收起，又殷勤的为九月刚用过的茶杯里添满了茶水，这才垂着头对着九月行礼告退。

    九月看着那位公公有些迟缓的步伐和踏出门槛的动作，眉心轻轻蹙了蹙，然后收回视线坐回了桌边。

    虽然动作随意，但是却下意识的将所有的警觉放到最大，声音依旧是淡淡的：“青兰，你过来，我有些……”

    青兰听到九月叫自己的名字，便立刻回过头来，可是还不等九月说完，青兰的瞳仁徒然扩大，惊声喊道：“娘娘，小心——”

    可是破空而来的暗器已经到了距九月不足一尺的距离，泛着暗绿的色泽，诡异的透着阴寒。

    该死，有毒！

    青兰来不及思索，衣袖中的匕首脱手而出，朝着暗器疾射而出，人也已经冲着九月扑了过去。

    暗器连发三枚，匕首去得太迟，只堪堪挡下两枚。

    还有一枚，直直的冲着九月而去。

    九月在看到青兰瞳仁扩大的瞬间，虽然感官上没有察觉什么声响，可是长期以来丛林历险培养出的一种对于危险敏感的本能，使得她急急的往旁边的地上倒去。

    ☆、步步为营【二十七】

    然而还是晚了一步，虽然避过身体致命的地方，手臂上的尖锐痛意还是提醒了她一个事实，她还是受伤了，随着伤处传来的除了尖锐的痛意之外，还有一阵吞噬意识的昏眩。

    唇角不由得泛起一丝自嘲的笑意，怎么忘记这个时空还有暗器这个武器了？终究是祸，没能躲过。

    这个暗器，肯定有毒吧？

    青兰人还没到，却看到九月倒地中了暗器，这时半空又突然飞身闪来一道身影，竟是个太监打扮，一个横剑劈来阻住了青兰往九月那去的身形，青兰惊怒交加，又着急九月的伤势，当下便不管不顾的赤手空拳对上了那个太监。

    小青原本就距离九月的位置较近，被青兰的惊叫声惊得急急回头，可是入目的却是九月倒地那一幕。

    这一看，另一个太监装扮的人持剑向着九月刺去的一幕便落入她的视线。

    “啊！娘娘——”小青尖叫一声。看到那把向着九月直直刺去的剑，想也不想的直接往九月身上扑去。

    小青根本不懂武功，她也不知道自己是哪来的力气，竟然在那把急刺而来的剑之前挡在了九月身前。

    而这一切，不过在电光火石之间，发生的太快，以至于冷静如九月，在有些昏眩的意识下，也没能看清楚小青的动作，她唯一看清的，是那把深深没入小青背心的长剑。

    时间就像就此定格了般，九月的意识昏眩，可是她却又分明觉得她看得那样清晰。

    她看到那柄泛着点点幽绿的长剑，以一种极其尖锐的姿态，一寸一寸的没人小青的背心。

    明明是那么快的动作，可她却分明听到那种划开皮肉的声音。

    整个人，像是处于两种极端的状态，意识在不断的被吞噬，昏眩，可是内心深处却又分明那么清晰的明白发生了什么。

    她想伸出手，想要摸摸小青近在咫尺的脸，看看她是不是在自己身边，她为什么觉得好不真实？

    手费力的抬了一下，终究颓败的落下。

    ☆、步步为营【二十八】

    她甚至此刻根本无法思考，她的脑中此刻只有一个想法，她想问小青：疼吗？

    可是她连扯动唇角的力气也没了，她只能在心里一遍遍的问着：疼吗？一定很疼对不对？

    而此刻小青的脸上，却奇异的带着一种平和的笑容，纯净而明媚，九月记得自己曾对她说过：小青，你要多笑笑……

    可是，此刻，她想告诉她，不要笑，不要笑得这么美，像是要开尽所有的生命里的璀璨般，那样极致的美丽，接近于湮灭般的美丽，让她的心底一阵阵的揪痛，害怕。

    小青此刻真的不害怕，她看着九月近在咫尺的脸，晶莹剔透的眸中满是一种悲伤，她却奇异的觉得开心，觉得满足。

    娘娘，此生，踏进这皇宫的高墙之间，还能遇上你，还能被当作人一样的对待过一次，就足够了，足够了。

    她看到九月努力的向要扬起却终究落下去的手，她想伸出手，去抓住九月的手，她想告诉九月，她很好，真的没事。

    可是，随着那个太监重重的抽出插入她身体的剑，她的身体，就像断了线的风筝，再也没有任何的支撑点，像是突然间被抽干了所有力气，缓缓的，倒在了九月的身上。

    在陷入那片永恒的黑暗前，最后一个意识：娘娘，娘娘，你身上的味道，好好闻，让小青，觉得好安心。

    最后一个动作，竟然是紧紧的抱住了九月，那样的姿态，就像是要那么一直的守护般，不愿放手。

    青兰在小青扑过去的瞬间就已看到九月那边情况，早已不管不顾的用上了拼命的打法，也不管刺向她的长剑，直直的将身子往前一送，避开要害，用左肩将剑势阻住，一掌结束了与她缠斗的太监。

    在另一个太监再次扬剑刺向九月的瞬间，脚尖一勾一送，地上横躺着的长剑精确无比的插入了另一个太监的胸膛。

    不理会左肩的痛意，急急的跑过去想要将九月抱在怀中，奈何小青抱得太紧，竟然无法掰开，她这才放弃，对着门外急声高呼：“来人，有刺客！贵妃娘娘遇刺了！”

    ☆、步步为营【二十九】

    此时她已经受伤，若再来几个这样的高手刺杀，她绝对无法保护娘娘周全了。虽然也想到杀手既然能自由出入这被禁卫军保护的水泄不通的城楼，并且扮成太监的模样，很有可能这幕后指使者肯定是在这城楼中人。

    可是为今之计，只能赌运气了，希望皇上在那幕后之人前赶来。

    可是，皇上今日偏偏与娘娘在赌气，竟然与娘娘的隔间隔了那么远！

    第一次，青兰有些怨恨她自小便心中敬畏的主子，如果不是皇上与娘娘赌气，怎么会让娘娘遇到这样的危险。

    看着九月有些涣散的眼眸，青兰心急如焚的伸手使劲摇晃了几下九月：“娘娘，娘娘！你千万不要睡过去！娘娘！娘娘——”

    九月其实很清楚的听到青兰在叫她，就像人有时晕厥时的那种，明明知道，却无法反应。

    心中那丝莫名的慌乱终于在此刻得到了证实，却还是无法宣解，难道，这一场针对她而来的阴谋，还只是开始，并没有终结？

    轩辕瑾安来的比青兰预料中的快得多。

    轩辕瑾安原本昨日就故意让影卫去注意了銮芳宫的动静，可是在听到影卫报告他说九月根本提都没提过那件事，反而还教训了青蝶让她注意分寸别再叫如小仪为美人时，他原本要刺激九月却没想到刺激了自己。

    今日，他生气的将九月的隔间安排在距离自己很远的位置，却又终究忍不住想要看看九月。于是为自己找了一个好的借口，带着新得宠的如小仪想要过去看看九月，看看她在看到他这般宠爱别的女子的时候，会有什么反应。

    所以当他听见青兰的声音时，他刚好就在楼道之上，那一声刺客，几乎震得他一个趔趄，想也没想的一把推开腻在自己怀里的如小仪，朝着救九月所在的隔间冲了进去。

    入目的场景，几乎让他的心脏停顿了一下。

    九月的身下，是大滩大滩的黑血，小青趴在她的身上，整个人的将她紧紧抱住，她的眼帘无力的垂着，脸色苍白的近乎透明，青兰跪坐在一旁，使劲的摇晃着她。

    ☆、步步为营【三十】

    他下意识的沉声怒道：“不许动她！不要摇她！”

    话音落下，已经飞身到了青兰面前，毫不怜惜的一把推开青兰，又使劲的将小青一把提起，扔在旁边，小心翼翼的将九月紧紧的抱进怀中。

    “月儿……月儿……九月！你听到我说话吗？你不许有事，你不许有事！听到没有？”

    “是我错了，是我的错！我再也不跟你生气，再也不生气，你不许有事！听到了吗？”

    “我以皇上的名义命令你，不许死！你是我的，你要一辈子陪在我身边，要死也要跟我一起死！跟朕一起死！”

    青兰看着几乎疯狂的轩辕瑾安，忍不住的大喊：“皇上！娘娘还没死！快叫御医！娘娘中毒了，快叫御医！”

    喊完才觉得自己怎么那么笨？为什么不知道叫御医！

    对，御医，御医！随行的就有孙御医！

    不等轩辕瑾安反应过来，几乎是夺门而出，将轻功提到极致，飞身而去。

    轩辕瑾安也反应了过来，对着空中狂喊：“幕是，幕非！快！快将孙元学带来，不，不，将归带来，将归带来！快——”

    喊到最后，几乎是一种将声线崩到极致的嘶喊。

    为何在自己的身边九月还会伤成这样，为何？为何自己要生什么莫名其妙的气？若是九月有什么万一，那在意还是不在意还有什么意义？

    孙元学被青兰几乎是半提着过来的。

    原本还甚为恼怒青兰毫不尊重的请人方式，可在被扔在九月身旁时他什么怒气都没了，瞥了瞥轩辕瑾安的一脸凛冽双眼血红的神情，赶紧爬起身子。

    青兰急得几乎失去了理智，随手将孙元学的医用箱丢在他身边，冲着孙元学大喊：“快治疗啊！”

    轩辕瑾安似乎这才反应过来，看着孙元学伸过来的手下意识的将九月往怀里抱紧，冷冷的看了一眼孙元学，这才清醒般，沉声喝道：“快救救月儿！她要有什么事，朕要你们通通陪葬！快！”

    ☆、步步为营【三十一】

    孙元学身子颤了下，他从没见过皇上这种模样。当下也不敢耽误，有些气弱的说：“皇上，请把娘娘的手给微臣，微臣方好诊治。”

    轩辕瑾安闻言急急的将九月的手腕拉起递到孙元学的面前。

    孙元学此时也顾不得什么男女大防了，此时时间胜过一切，一把直接抓起九月的手，开始细细的把脉。

    这一把脉，握着九月冰冷的手，身上的血液似乎也跟着冷了下去，身子软软的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