倾城绝恋:九月,未若初见 作者:rouwenwu

    在身上，九月却突然觉得莫名的有一种压抑的闷热感。

    抬头看了看黑得毫无月色也无星光的天空，那样无穷无尽的黑暗，仿佛将整个世界都吞噬了般，有种迫人的压抑，九月的心里，那好不容易压制下去的慌乱感又突然的窜了出来。

    是有一场暴风雨要来了吧？

    为什么会生出这样莫名却觉得无比真实的感觉，九月自己也不知道。此刻，她只能尽量的让那些有些凉得刻骨的冷风吹在身上，即使，空气里依旧漂浮着令人觉得窒息的压抑。

    直到很久之后，九月才明白，那一场针对自己席卷而来的暴风雨，彻底改变了自己在这个时空所有的命运和际遇。

    若是那时候的自己能够知道，是不是，她和轩辕瑾安之间，不会走到那样的地步？

    ☆、怡贵妃造访【一】

    “风逸澈！”

    九月猛地从梦中惊醒，抬头有些茫然的扫视一周，这才确定自己还在自己的床上，那么，刚刚的是梦，只是梦而已，噩梦。

    心中那抹惊惶终于放下，双手捧脸，感觉到停留在额头的指尖触及到一片湿润，冰冷的湿润。

    竟然吓出满头冷汗麽？

    那个梦，太真实了。

    她梦到风逸澈全身都是伤，一直不停的在流血，不停的流血。可是他却一直的看着自己，一直看着，无论她怎么叫他他都没有出声，只是那么温柔的看着自己，还笑得那样妖娆无比，一如他在那万丈悬崖一跃而下追随自己的笑颜，倾国倾城。

    可是那样的笑，太过于真实而清晰，因此让她觉得那个梦也太过于真实而清晰，似乎发生在眼前一般，历历在目。

    为什么，会有一种心痛的感觉。

    擦拭额头的手瞬间无力的垂了下来，梦中那种无比清晰的心痛感，再一次充斥她的感官。不敢置信的伸手捂住自己的胸口，掌下传来心脏加速跳动的感觉，却那么明白的证实了她的感觉。

    心有余悸，为什么会这样？

    “娘娘，娘娘……”小青急急的从门外跑进来，她怎么好像听到娘娘大叫了声。

    跑到床边，看到九月满头大汗的样子，吓了一跳，急急问道：“娘娘这是怎么了？娘娘……”

    九月挥了挥手，阻止她继续问下去的声音。尽力平复了心中的纷乱，淡淡的道：“没事，只是梦魇了。你去叫人打水来，我要沐浴。”

    “娘娘真的没事吗？”小青惊疑不定的看着九月显得苍白的脸色。

    “无碍，去吧。”九月点了点头，脸上恢复的淡然让小青放下心来。

    “娘娘你稍待，小青马上就回来。”这才明白九月定是身上都被汗沁湿了，也就赶紧走了出去吩咐了宮婢准备伺候九月沐浴。

    九月定了定心神，揉了揉眉心，这才稍微平静下来。

    为什么只是一个梦，就可以让自己有这么大的反应？

    风逸澈他，应该是没事的吧？可是，风间，风间皇子……

    他的离开，真的只是简单的离开吗？若不是……

    ☆、怡贵妃造访【二】

    “娘娘，其实梦中的事十有八九皆是反着的，您也别太在意。”小青伺候完了九月沐浴，这才轻声的道。

    “嗯。”九月轻轻应了声，点点头表示自己知道了。

    小青刚还想说什么，门外突然传来青兰的声音。

    “娘娘，小福芓宫外求见。”

    “带进来吧。”刚刚沐浴完，九月的声音还是有些懒懒的，不过脸色却已经恢复了一贯的淡然。

    小福子？最近李公公一直跟在轩辕瑾安身后，她也好久没见过他了，可是，虽然只见过他几次，对于他的印象却比李公公来得深刻。

    小青听到小福子的名字，也是抿唇一笑，一边帮九月整理着刚穿好的衣衫，一边道：“那个小福子倒是个活宝，今儿个来，可正好，让他给娘娘逗逗乐。”

    说话间，小福子已经跟着青兰走了进来，赶紧跪下给九月行礼请安。

    “奴才小福子给娘娘请安，娘娘万福。”语气和动作，都显得那样小心翼翼。

    不知道为什么，一看到小福子，九月就有一种很亲切的感觉，见他那小心翼翼的样子，就忍不住逗他，“怎么，见到本宫如此的小心翼翼，本宫难不成还会吃了你？”

    “啊，奴才不敢，奴才不敢。娘娘您可千万别误会，奴才这是人粗鲁了，见到娘娘，生怕奴才惊着了娘娘，这才小心再小心。不想娘娘却误会奴才了。”

    小福子一惊一乍的样子，更是让九月有种想笑的冲动。

    虽然小福子口口声声自称着奴才，九月却似乎并不觉得反感，那是一种莫名的感觉，就似乎，那个奴才只是他的一种自称，类似于名字。虽然此刻他那样做出一副唯唯诺诺的样子，九月却丝毫感觉不到那种奴颜婢膝的感觉。

    淡淡的笑了笑，道：“好了，起身吧，看你这样子，难不成又是皇上叫你‘滚’到本宫这来了？”那个“滚”字，九月刻意的咬得重些。

    小福子却一下子“唰”的抬头，直直的盯着九月，一副无比崇拜的样子，一惊一乍的道：“哎哟，娘娘呀，您简直不是人！”

    ☆、怡贵妃造访【三】

    “住嘴！”

    “你怎么说话的！”

    小青和青兰几乎是同时喝出声，这个小福子，这是胆子太大了，竟敢……

    不等她们想完，九月倒是轻笑出声，挥了挥手阻止她们的喝斥。看着似乎被吓到缩着脖子再次跪下的小福子，笑着道：“起身吧。你倒是说说，我不是人，那是什么？”

    小福子这次倒是赔着笑脸赶紧的起身，无比狗腿的连声道：“娘娘啊，您简直就是神啊，简直就是神啊！您怎么知道是皇上叫奴才滚过来的？”

    汗……

    九月这次是真的在心中冷汗了一下。

    那些被噩梦破坏的心情难得的一下子好了起来，这个小福子，似乎就有种让她觉得亲切觉得放松的感觉。

    小青看着九月的笑容，与青兰对视一眼，两人也是满意的笑了笑。

    九月这才对着小福子道：“好了，别尽说些讨好本宫的话，你这究竟是干嘛来了？莫不是正事也给闹不记得了。”

    小福子还没回话，青兰倒是先插嘴道：“娘娘，皇上他把小福子赐到銮芳宫，以后就是娘娘的人了。”

    小福子赶紧跟着猛点头，一边附和道：“就是就是，以后小福子就是娘娘的人了，生是娘娘的人，死是……”

    九月赶紧挥了挥手，示意小福子停下。这话怎么越说越不对劲。

    小福子这下可是真的急了，以为九月这是赶他走的意思，赶紧“咚”的一声跪下道：“娘娘，您可千万别不要小福子啊，皇上说了，要是娘娘不要奴才，那奴才就没用，没用了就……”

    九月看着他着急的样子，心中明白这是轩辕瑾安会说的话，也就不逗他了，点了点头，却是对着青兰道：“既然皇上把小福子赐给了我，你就看着安排，以后小福子就跟在我身边伺候吧。”

    青兰点了点头，眸中是一闪而过的惊诧，想了想又是一抹释然，随即应道：“是。”

    小青此时也是满脸古怪的盯着小福子，似乎要把他盯着个洞来似的。

    ☆、怡贵妃造访【四】

    小福子显然也没料到九月会如此简单的答应让他留在她身边。眼神闪了闪，却在下一刻又笑容满面，掩饰去了那一刻的错愕。

    看着眼前小福子傻笑得跟朵花儿似的笑脸，九月的心情也终于放松了下来。

    看了看身边几个人一脸错愕的样子，九月不由得也有些疑惑，淡淡的问道：“好了，我不就是留下小福子麽，你们怎么如此大的反应？”

    随即又笑了笑，似乎想到了原因。

    自己从来到这以后，好像是真的不愿意在自己的宫里或者说眼前看到太监。所以轩辕瑾安以前派人给她的时候凡是太监二话不说都直接让轩辕瑾安打发走了。

    他们是以为自己很讨厌太监？

    小福子却好像突然大脑不好使了般的直直问了句：“娘娘不是一直很讨厌我们这些……奴才吗？”其实他心中想问的是，九月是不是很讨厌他们这些“半残”之人。但话到嘴巴，又吞了下去。

    九月淡淡的扫了一眼小福子几乎的笃定的眼神，又看了看一脸一脸同意的小青和青兰。淡淡笑了笑，也不知道为什么，或许是不喜欢小福子犹豫之后说出的那个“奴才”吧，她当然明白了那两个字与他之前的自称含义不同。

    突然淡淡的出声，似乎是在对着小福子解释般道：“不讨厌。我只是不习惯有男人在身边天天伺候着。“

    小福子的身子似乎震了震，眼神直直的盯着九月的眼睛，似乎想找到些什么，最后还是问了出口：“可是，我们已经都不是男人……”

    小福子的话没说完，九月淡淡的声音轻轻的响起，虽然那么那么轻，却奇异的让他觉得那句话已经把自己接下去的声音全部盖过去了。

    九月只说了四个字：“我觉得是。”

    小福子的眼里再也掩饰不住有什么晶亮的光芒跳动了下，就那么直直的盯着九月，似乎忘记了他只是个奴才，绝对不允许这样直视主子。

    “放肆！”

    小青和青兰几乎又是同时的喝斥出声。

    ☆、怡贵妃造访【五】

    小青不了解小福子，可青兰却清楚他的性格。虽然小福子平日里总是跟着李公公，话也多，总爱笑闹，可也不会像今天这样没规矩，他向来总是逗乐也把握到恰到好处，绝对不会这样无礼至极。

    九月似乎有些明白他此刻心里的震惊，挥了挥手，示意小青和青兰不必如此。

    青兰还想说什么，门外却突然传来了通报声。

    “启禀娘娘，怡贵妃娘娘玉驾已在宫门外。”

    小福子立刻机灵的躬身道：“娘娘，就让小福子替娘娘前去引路吧。娘娘自去正殿稍坐。”

    九月淡淡的“嗯”了声，点头示意他去了，便让小青和青兰扶着往正殿去了。

    心里有些叹气，麻烦的规矩。

    凡后宫平级或高级的妃嫔前来探视，必须正殿亲迎。

    九月闲闲的坐在主殿的主位上，有一下没一下的拨弄着手中的茶杯杯盖。这古代，不管你在哪坐着，都会奉上一杯茶，她倒觉得这样，是不是因为，手里可以拿着个东西，不会觉得坐得太无聊？

    欧阳怡馨来得很快，依旧是那道艳若碧桃的身影，英姿飒爽。

    还是一袭精致却大方的玫瑰紫色宫装，她似乎很喜欢这个颜色，显然，也很适合这个颜色。

    精致的宫装上绣着大朵大朵的海棠花，开得灿烂而大气。腰束紫色的宽边腰带，外面套着一件半透明的丝制长衫，显出她本就比较修长的身材更加欣长高挑。袖口和裙摆都有着海棠花绣饰。

    脸上并没似其他宫妃般浓妆艳抹，只是略施粉黛，即便如此，但是单单是那通身的爽朗气质，也一如她宫装上的海棠，大气而让人觉得舒适。

    欧阳怡馨看着大大方方打量着自己的九月，见九月的眸中满是毫不掩饰的欣赏，心中一暖，她知道，自己喜欢眼前这个女子，很喜欢。

    唇角的笑意越加温暖真实，直接也是大大方方的走到九月身边，根本不理会那套见面的俗礼，直接拉着九月的手臂道：“走，妹妹，我们进你寝殿说话。”

    那样自然而毫不做作的行为和神态，得到的自然是九月大方的淡淡一笑，于是在一干宫人的错愕中，两人直接往九月的寝殿走了去。

    ☆、怡贵妃造访【六】

    欧阳怡馨直接拉着九月的手走进寝殿，也不放开，而是大方的打量起九月的寝殿来。

    九月看了看欧阳怡馨似乎很自然的拉着自己的手，心里突然生起一种奇异的感觉。她几乎可以毫不费力的感觉到眼前这个女人对于自己的喜欢和善意。

    那么明显，那么毫不掩饰。

    不着痕迹的将欧阳怡馨脸上的情绪和眸中那种自然的神采尽收眼底。对于心理的把握，作为一个心理学选修的博士来说，九月向来自信。

    若这样真实的喜欢和那么自然流露的感情是假的话，九月真不知道这个女人的心性和演技到底到了一种怎么样的地步。

    而很明显，眼前这个女人，并不是那种擅长假装的人。

    首先一个偌大的家族造就了她身上浑然天成的贵族气质，也无形中赋予了她一种骄傲，不必假装讨好任何人的骄傲。而那么一帆风顺，被捧在掌心长大的生活，不可能有机会练就那么高深的伪装心理。

    那么，唯一的可能，那就是眼前这个女人真的很喜欢自己，而且这种喜欢甚至不仅是一种单纯的同性间的欣赏。

    这个发现，令九月的眼眸不自觉的闪了闪。

    欧阳怡馨似乎已经打量完了寝殿的摆设和布置，脸上毫无扭捏的大方笑意明媚而艳丽。

    “九月，你这里看着就舒服，难怪皇上喜欢来你这里。”

    这时候的欧阳怡馨，完全看起来与那个在皇后生辰晚宴上指挥若定、娴熟大气的贵族女子不同，反而更像是天性使然的爽朗女子，大气而不拘小节。

    这句话，若是给其他任何一个轩辕瑾安的妃嫔说出，那便是无尽的讥讽和嫉妒。但是，由着这个带着些娇俏的清脆嗓音说出，却是真诚而平常的叙述着一个事实。

    听着欧阳怡馨那么自然的改口叫着自己的名字，并不是姐姐妹妹的一套时，九月唇角淡淡的笑意也开始染上了一抹温暖的温度。淡淡的出声道：“喜欢就经常来。”

    ☆、怡贵妃造访【七】

    平常不过的一句邀请，那样自然和真诚。

    也是这么简单的一句话，让欧阳怡馨的笑脸愈加明媚，娇俏清脆的嗓音从那弯起的红唇间愉悦的吐出：“好，这可是你说的噢！”

    牵着九月的手，那么自然而似乎是朋友间亲昵的撒娇般，轻轻的摇了摇。

    九月的心中蓦然一暖，看着她那样明媚而明显因为自己的邀请表现出的快乐，突然想起了那个在现代的朋友欣怡，她也总是这样，喜欢牵着自己的手，不管自己是不是一脸的淡漠，依旧自顾的喜欢摇着自己的手，撒娇般向旅游回来的自己讨要礼物。

    怡馨，欣怡。莫非，真的是老天也觉得我在这太寂寞，太孤独？

    不禁有些鄙视自己这个想法，还是珍惜当下吧。

    只是，无形间，这个想法，却令九月的心，对着这个只有两面之缘的怡贵妃，敞开了一丝缝隙。淡漠如她，即使如此微小的感情，也算是一种浓烈了。

    欧阳怡馨并没有去研究九月神色间不经意的变化，反而是兴致勃勃的看着九月的书桌，拉着九月走了过去。

    “九月，原来你很喜欢看书啊！”说话间，已经放开九月的手，直接坐到了书桌后面的背椅上。

    九月也不招呼她了，站在旁边随意的倚在书桌边，随意的拿起一本书随手翻阅起来。

    欧阳怡馨也不管九月做什么，自顾自的在书桌上放得稍微有些凌乱的书卷里看来看去。突然像是发现了什么，轻“咦”了声，把书卷拿开，抽出一张宣纸。

    九月听到她“咦”了声，视线也转了过来，看到她手中的那张宣纸，淡淡的笑了笑，道:“我随手写的。”昨日随手写的，一时心虚烦乱，竟然忘记烧毁。

    那上面，正好写了一句海子的诗句：我只愿面朝大海春暖花开。

    九月的毛笔字也是自读初中时一时兴趣便学起的，以后也没有丢掉，现代时闲来无事也会偶尔练习，字迹自然不差。

    不同于一般女子笔迹的娟秀，反而随心而至的笔锋，让人看了便不由觉得舒适而自然，随性间，却又浑然的透散着一种气势，磅礴而淡然随性并存，让人实在看不出是一个女子的笔迹。

    欧阳怡馨心中暗自赞叹九月笔法天成，又觉得字句里的词语新奇，不解的问道：“大海是什么？”

    九月听着她这个在现代来说几乎是白痴级别的问题，看着她那样认真而好奇的表情，心中却突然为这个世界的女子觉得悲哀。

    ☆、怡贵妃造访【八】

    九月面上依旧只是淡淡的笑意，不过一时间也不知道怎样解释她才会明白，告诉她现代地理上的定义她肯定听不懂，九月想了想才道：“就是比河流更为宽广的水流经过和归属的地方，叫大海。每一条河流的水，最终都会流向大海，那里，是它们的归宿。”

    欧阳怡馨想了想，大概是无法想象，便不再纠缠这个问题，转而问道：“九月见过吗？”

    九月轻轻的点头：“嗯，见过。大海的水，看起来，是蓝色的，很美。”

    欧阳怡馨的眼眸一瞬间闪过一抹亮色，很快便黯淡了下去，垂了垂眸，很显然的有一抹失望。不过很快又露出明媚的笑颜，清脆的声音也扬起：“没关系，九月看过就好。以后有时间跟我说。”

    话锋一转，道：“这句话真美，想想就很美。只有九月这样的女子，才能够写出这么美的话。嗯，我也来写一句好了。”

    九月没有否认那句不是她自己写出的诗，只是看着欧阳怡馨的动作。她也想知道，她会写出一句什么来。

    想了想，便取了笔架上的一支毛笔，很自然的蘸着墨砚里还有些稀释的墨，提笔便在另外一张纸上些上一句：吾但祈举杯琼楼清风明月2。

    不同于九月字迹的随意自然，她的字迹很清秀，可是跟她的人给人的感觉又不同，这种清秀，是一种很类似于男子的笔迹，清秀大气，很是潇洒的意味。

    看着欧阳怡馨落笔，九月失笑不语。倒是也别有一番风味，举杯在琼楼，惟邀清风明月便足以，果然是大气而英姿，毫无这个宫廷里女子的算计和扭捏，只是，不太像个女子。

    也不戳穿自己写的并不是对联。任由她高兴，淡淡的说了句：“很好。”

    欧阳怡馨也是坦然受之，直接把九月写的那张宣纸一折叠，大方的收入怀中，道：“好了，这张就送给我，那张便是你的了。就算是，定情信物。”

    九月哑然失笑，她从没想到，这个站在后宫妃嫔中贵气天成、英姿飒爽的女子，会有如此可爱的一面。那一个一颦一笑都大方得体的贵妃，似乎在这一刻消失不见，留在九月眼前的，只是这个真实而可爱的女子。

    几乎是毫不犹豫的点了点头，这一刻，九月甚至根本没有考虑到，以往凡是自己写的字都被自己一个不留的全部烧毁，为的，就是杜绝麻烦。

    注解：2：吾但祈举杯琼楼清风明月。这句是风若自己杜撰的，呵呵，写得不好，亲们别见笑。

    ☆、怡贵妃造访【九】

    欧阳怡馨显然很满意九月的大方，她又强调了一遍：“我的那个你要保存好，不要丢了。”

    说着还特意把自己写的那张小心的夹到九月书桌上的一叠整齐码放的书卷里，这才满意的对着九月笑了笑道：“好了，这样你就不会弄丢了。”

    九月有些无奈的笑了笑，她还真是……

    门外突然响起欧阳怡馨贴身宮婢碧荷的声音：“娘娘，娘娘，我们该是回宫的时辰了，夫人今日里要进宫来探您呢。”

    听着碧荷的话，欧阳怡馨下意识的想要喝退她，想了想，原本想要反驳的话一下又吞进了肚子里。

    欧阳怡馨满脸的不乐意，显然是不想那么快回去，想了想还是转头对着九月道：“原本还想着在你这里一起用早膳的，都差点忘记我母亲大人要来的事了。那就下次吧，我就先回去了。”

    九月笑着点了点头，与欧阳怡馨一起向寝殿外走去。

    一踏出寝殿的门口，九月明显的感觉到欧阳怡馨身上气息的变化，这一刻，那个大方得体的怡贵妃再次出现，寝殿内那个有些可爱的真实女子，此刻已经隐藏起来。

    这并不是一种伪装，而是一种习惯，一个大家闺秀贵族女子应有也自幼习成的习惯。

    欧阳怡馨对碧荷点了点头，示意她去前面等候。

    碧荷抿了抿唇，视线划过随意站在一侧的九月，眼眸中依旧是那抹没有掩饰的鄙夷，然后乖巧的福了福身，向前面先走了去。

    欧阳怡馨这才又拉起九月微凉的手，不着痕迹的打量了一圈四周，这才低声道：“月贵妃，太后不日便要归宫，怕是就这一两日里，凡事小心。”

    九月只是淡淡的笑了笑，被欧阳怡馨握着的手轻轻握紧了下，淡淡道：“嗯，得空便来。”

    欧阳怡馨放开九月的手，深深的看了一眼九月那双晶莹剔透的眸，此刻那里，正氤氲着最温暖的光彩，只是一眼，便像是心都要被融化般。

    欧阳怡馨的眼中一闪而过一抹眷恋，然后垂眸，再抬起眼帘，便早已恢复清澈，也不再多说，直接点了点头便在一干宮婢的簇拥下，干脆的离去。

    ☆、怡贵妃造访【十】

    离开銮芳宫，欧阳怡馨便狠狠的瞪了一眼碧荷，脸上明显的隐忍着生气的痕迹，知道此时不是多话的时候，甩开碧荷上前要扶她的手，让身边另一个贴身宮婢碧莲扶着坐上了玉辇。

    碧荷咬了咬唇，心里有些委屈。但也不敢多说，只能乖乖的承受欧阳怡馨的怒火，跟着玉辇往怡馨宫走去。

    怡馨宫内，寝殿。

    “啪——”的一声响，欧阳怡馨重重的一掌拍在桌上，吓得跪在地上的碧荷浑身一颤，在她的印象里，娘娘可从未发过如此大的脾气。

    可她实在不知道，自己究竟是哪里惹得娘娘生气了？

    难道是因为自己今日在銮芳宫看着娘娘久久未出，编了个谎话说娘娘的母亲要来，惹得娘娘生气了？娘娘的母亲是要来啊，不过，只是在午后才来。

    可是，娘娘也不会因为这个发那么大的火啊，娘娘一贯宠着自己的。

    娘娘为什么每次一提到月贵妃的事，就奇怪得紧。就像是今日里，那个銮芳宫的奴才小福子来迎驾，娘娘还特意把小福子叫到避人处一会子，说是询问些什么事，难不成还是特意打听那个月贵妃的事情不成？

    在碧荷百思不得其解的时候，欧阳怡馨又冷冷的“哼”了声，清脆的声音里此刻满是凛冽：“究竟是谁给你那么大的胆子？让你去针对月贵妃？”

    碧荷一时愣住，娘娘她……怎么会是因为这个原因？

    欧阳怡馨又是冷冷一瞪，接着厉声道:“昨日已经有人都将你对月贵妃的无礼告知了本宫听，本宫原想着你一时糊涂，给你个改过机会，谁想今日你倒是变本加厉了，谁给你的胆子在门外故意提醒本宫出来？”

    碧荷一时怔在那儿，根本反应不过来。碧莲站在一旁，赶紧给她使眼色让她快认个错，偏偏眼睛都眨酸了也不见碧荷反应，只好轻轻的抬起手给欧阳怡馨揉着肩膀，轻轻柔柔的道：

    “好娘娘，碧荷肯定知道错了，你也就别气着自己个儿的身子。碧荷，还不快给娘娘认错？亏你平日里伶俐，偏偏去招惹月贵妃娘娘，莫不是你不知道咱家娘娘很是喜欢月贵妃娘娘？”

    “你偏偏就是个实心眼的，娘娘在宫中的地位，岂是旁人动摇的了的？”

    ☆、怡贵妃造访【十一】

    青莲似乎是数落的话接二连三的说着：“娘娘喜欢那个人，自然是那个人值得娘娘喜欢，你就算是为了咱家娘娘好，也不能如此自作主张与娘娘背道而为呀！”

    “咱们自小便跟着娘娘，几时见娘娘舍得骂我们一声，偏偏你倒好，如今越发出息了，惹得娘娘如此恼怒，还不快认错！不然，就是娘娘饶了你，我可不饶，非得撺掇着娘娘把你轰了出去的好！”

    碧荷身子一震，这才看见碧莲的颜色，赶紧乖巧的红着眼圈跪爬到欧阳怡馨的脚边，讨好的软着嗓子委屈的道：“娘娘，碧荷知道错了，您可千万别不要碧荷，碧荷要是被娘娘赶了，还不如死了的干净。碧荷也是一时鬼迷了心窍，娘娘您……”

    听着青莲像是数落却实际是求情的话语，欧阳怡馨也没揭穿。

    自己也只是想吓吓她，毕竟，就算自己不惩罚她，那个人是绝对不会放过她的……

    脸色稍微好了些，声音也放软了些，道：“好了，知道错就好。我宠着你们，你们也得知道分寸，漫不说九月是本宫喜欢的人，单单她是个主子，而你只是个下人，若是她真的心狠些，你以为昨日里单凭你那份无礼，要了你的命本宫也不敢多说。”

    满意的见到碧荷的身子又是后怕的一颤，这才点了点头，道：“起身吧。”

    欧阳怡馨还想训斥几句，突然耳边传来一声清冽如泉的话语：“让她们出去罢，够了。”

    赶紧收回已在喉间的话语，板着脸厉声道：“好了，碧莲，亲自将她送去粗使宮婢房那儿，什么时候她真正知道收敛了，再让她回来。”

    碧莲原本还想求情，碧荷也是颤身不敢置信，虽然娘娘这次处罚也是算最严厉，但是对于自幼便不舍得多骂她们的娘娘来说，此次处罚已经算得上最重的了。

    不等她们想通，欧阳怡馨直接板着脸喝斥道：“还不快出去？莫不成连我这个主子的话你们都敢不听了？”声音里有着凛冽的令人害怕的寒意。

    ☆、怡贵妃造访【十二】

    看着她们身影消失在门口，欧阳怡馨赶紧走过去打量了下门口，然后把门紧紧关上，还打上栓子拴紧。

    回身朝着仿佛突然间凭空生出，端坐在寝殿内桌旁的白衣男子肃然一礼，原本一身的贵族闺秀气质此刻已经转变成一种凌厉，清脆的声音此刻也变得清冷无波：“主人。”

    男子一袭白衣胜雪，只那么随意的坐在桌前，也掩不去他的一身风华气度，优雅的浑然天成，洒脱不羁一览无遗，通身的尊贵气势却与生俱来。

    只是淡淡的一个点头，那么简单随意的动作，由他做来，那张倾国倾城的脸，却愈加让人无法移开视线。

    清冽如泉的声音再次响起，此次却带了丝笑意，道：“无须多礼，你的性子不该如此沉闷。”

    那样的气度风华，不是早该离开轩辕境内的风逸澈是谁。

    欧阳怡馨的眼神闪了闪，刚刚的那份严肃已经敛去，也不拘束了，直接往风逸澈的身边小凳上坐去，随手倒了杯茶便喝了起来。

    那副大咧咧的模样实在不像是一个贵妃该有的仪态，也不是一个幼承庭训的大家闺秀，贵族女子该有的模样。若是此刻有外人，一定不会相信自己的眼睛。

    风逸澈冷然的神色这才有一丝裂痕，唇角的弧度完美弯起，轻声叹息：“你呀，如此的性子，在这里，倒是拘着你了。”

    欧阳怡馨的眼神黯了黯，很快便收起，恢复一贯的清澈，仿佛毫不在意的挥了挥手，“好了，别说这些了！你如今，也就只心疼你那个心心念念的九月，哪里还有心思挂着我们。”

    说完又是一杯茶下肚，那样大手大脚的模样，实在是很诡异。

    风逸澈唇角轻抿，神色突然间凛冽起来，低低的“嗯”了声，然后才道：“管好你的人，我不愿意有任何人对她不敬。”

    字字清冽，流光溢彩的眸底也是一片冰寒，语调缓慢，却带着令人无法忽视的冰寒杀意。

    欧阳怡馨直接大大的翻了个白眼，心底无语，要是不这样，她有必要把那个碧荷打发去粗使宮婢房吗？还不是怕你一个不顺眼直接把人给了结了。

    ☆、怡贵妃造访【十三】

    面上不露声色，嘴里却是啧啧有声：“啧啧，我说，皇子殿下，您为了那个宝贝九月风间也不回，呆在我这儿就只是为了每天晚上偷偷去看她一眼？”

    看着欧阳怡馨这副模样，风逸澈哑然失笑，自然明白他心中所想，手中把玩着玉扇，只是摇头不语。良久才似是无奈的轻声叹息：“是啊，终究放心不下她。”

    顿了顿，看着欧阳怡馨一脸果然如此的表情，又是轻轻一笑，而此刻的笑，不同于前一刻的优雅自然，却透着暗暗的妖娆，诱人却又有着明显的危险气息。

    用玉扇轻轻随意的叩击着桌面，发出一声声清脆的响音，突然仿佛不经意的吐出一句：“不过，也并非全是如此，如今，这里才是最安全。”

    欧阳怡馨的眸子一紧，果然如此。脸上也跟着露出一抹算计的笑意，突然闲闲的冒出一句：“轩辕瑾安如果知道，他会直接吐血。”

    风逸澈闻言，视线掠过窗口，看着隐隐的从窗外透射进来的阳光，一束一束的光线里，尘土飞扬。手中的玉扇停止了敲击，唇角，笑意意味深长。

    清冽如泉的声音幽幽响起：“我真的该回风间了。此时是出轩辕国界最好的时机，不过……”

    想了想又看了看欧阳怡馨，抿了抿唇，道：“帮我照顾好她，我总觉得有些不能放心，隐隐的有些不好的预感，她……”

    不等风逸澈说完，欧阳怡馨又是一个白眼，不客气的打断他的话，粗声粗气的道：“够了啊你，我知道你有多宝贝她，放心好了，我死了也不会让人伤她一根汗毛的。唉，想不到的是，我竟然沦落至此……”

    风逸澈却是认真的看着欧阳怡馨的眼，神色无比认真的道：“我要她好生活着，你也是。”

    “得了，这话我都听得头皮发麻，你走吧。”胡乱的挥了挥手，也不去看风逸澈，当然明白风逸澈话里的认真，就是因为明白，所以才不想看到风逸澈的表情。

    风逸澈也明白她的心思，直接消失在寝殿内，一如来时。

    ☆、怡贵妃造访【十四】

    随着风逸澈的消失，滑动的空气带出一丝轻风，隐隐的，有淡淡的莲香浮动。

    欧阳怡馨闻着这熟悉的莲香，突然想到那个有着同样气息的女子。

    九月，九月。

    这么特别的名字，那样特别的女子，怎能不让人念念不忘？

    就连一贯清心寡欲的澈，尊贵优雅如他，一向习惯了所有人仰视如他，也为了她，放下了所有的骄傲和矜持，这般流连，倾尽柔情，只为在一个离得近些的地方，安静的看一眼那个也许依偎在别人怀里的女子。

    自己也曾经叹息着，问出心底明明有答案的那个问题：“值得吗？”

    那个明明无上尊贵的男子，却用他此生最明媚的笑颜无声的回答了自己。

    只是那无声的一笑间，所有的话语都失去了颜色，变得苍白无力。

    值不值得？

    不必说，不必问。

    那个问题已经是一种亵渎。

    在澈看来，那一切，为了那个叫九月的女子，所做的一切，连值不值得都毋须考虑，只是一切但凭心意，无需多虑。

    自己曾笑言：“澈，你是一贯太过清高，以至于堕落得也如此彻底。”

    澈只是轻轻说了一个字：“是。”

    没有反驳，毫无异议，直接承认，干脆了当。

    那么多年跟随的主人，那么多年相处的默契，那么多年惺惺相惜的知己，当然明白澈的性格，是就是了，不需要借口。

    只是，只一眼便沉沦，需要多大的勇气，多深的情意？才能毫不犹豫的从那万丈悬崖追随而下。

    当听到那个消息时，自己还从未见过那个女子。那时候，甚至自己一度想过，能让澈那么不顾一切的女子，一定要除去，绝不能留。

    因为那于澈，于风间，都是足以倾覆一切的威胁。风间只有澈一个皇子，一脉单传，怎能不谨慎？无论如何，那个女子既然可以让澈这样不顾身份和背负的责任，绝不能留。

    只是，后来，见到了，却变了。

    那个念头变了，自己的心，也变了。

    ☆、风逸澈，你跑什么【一】

    只是那场晚宴上的惊鸿一瞥，只那一眼，不也是入了眼，入了心？

    即便是自己现在这个身份的样貌气质，与那个女子站在一起，也只能沦为陪衬。

    即便如此，也不够自己如此沉沦。美貌的女子，见得太多，气质如她般出众的，也不在少数。

    只是，那回眸一笑，那仿佛一朵白莲瞬间绽放的光华，迷了眼，迷了心。自此，沉沦。只是这份情，注定要成为一场无果的美好，埋葬在自己的心间。

    澈，你可知道，即便不是你的嘱托，我也会好生照顾，以命相护。

    眼神黯淡了下来，看了看外面，原本黯淡下去的眸光又晶亮了起来，到时间了，不是还有另外的身份陪在她身边吗？即便只能藏着那份情意，那又如何，还可以在一旁守护着，就够了。

    调整了下情绪，扬声唤了青莲进来，不容置疑的吩咐道：“本宫此刻有些疲倦，要歇息，传话让夫人今日暂且莫要进宫探视了。”

    冷冷的瞥了一眼想要说什么的青莲，一个眼神便制止了她要出口的话，直接往床榻走去。

    青莲不敢再多言，虽然娘娘一向对她们很好，但是娘娘要做的事，向来不允许她们过问的。

    赶紧伶俐的伺候欧阳怡馨上了床，放下帷帐和层层纱幔，悄然的退了下去。

    听到关门声，床上躺着的欧阳怡馨眼中一抹精光闪过，一跃而起。

    九月用完早膳，就让青兰和小青都退下了，走到书桌后，坐下，随手拿起一本四国的图志便看了起来。

    这个时代的图志就类似于现代的地理书，虽然没那么精细，大致的地方还是都有标识。

    九月起初也觉得疑惑，就像是在现代看的电视剧或者历史来看，在古代，凡是和地图有关的应该都列为机密才对，毕竟，地图是古代军事的坐标。怎么可能随意就拿来看。

    还是轩辕瑾安告诉她，只有她有这个特权，他给她的特权，即便皇后，也没有这个权力。

    那一刻，九月才明白，轩辕瑾安是真的相信了那个预言，深信不疑。

    ☆、风逸澈，你跑什么【二】

    不然，他也不会允许自己一个女子去接触这些图志和史实了。

    想到这里，心里微微有些烦乱。

    这两天，自己对轩辕瑾安避而不见，他也是一样的心理吧。

    刚放下手中的书卷，突然一股淡淡的莲香滑过鼻翼。

    九月下意识的侧身往靠近书桌的窗口看去，一个阴影快速的掠过窗纸，阳光灿烂而斑驳，那方窗纸上，似乎还残留着一角淡影。

    九月心中似乎有丝什么东西淡淡的滑过，一如那丝淡淡的莲香，那么淡，那么轻浅。可她的心，却在那一瞬间消散了所有的烦乱，变得无比柔软。

    她没有再去看那窗口，她知道人已经走了。

    唇角突然泛起一个淡淡的笑容，可是，这个笑容，却不同于以往的淡然飘渺，多了一丝狡黠和算计。

    是夜。

    虽然已近春日，但夜风依旧冰凉如水。

    九月依旧开着窗，只着一身单薄的纯白裙衫，静静的斜倚着窗柩，眼神落在树影婆娑的远处，似乎在思考着什么。

    良久，她低低浅浅的叹息一声：“唉……”

    晶莹剔透的眸光似乎有些闪烁不定，淡淡的蒙着一丝水汽，宫灯明明灭灭的光点在晶莹的瞳仁里跳跃，愈加显得她此刻的眼神氤氲湿润。

    那样淡雅如莲的女子，此刻，在这无边的夜色里，那一脸淡漠却迷茫的神色，却是无尽的我见犹怜。即使现在是个与她同为女子的陌生人看见，只是看一眼，也会忍不住心疼。

    似乎是不忍再继续看着眼前的夜色，九月垂眸，抬手，起身，关窗。一系列的动作无比的流畅，却仿佛有一种无尽的缠绵和哀伤随着她的动作被倾泻出来。

    直到所有的夜色被关在窗外，九月才转身抬步，突然，墨黑的长发?br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