倾城孽爱:慧懿皇后第36部分阅读
倾城孽爱:慧懿皇后 作者:rouwenwu
子,更是心疼织霞。
“这句话你说过很多遍了!我不会再相信了!”织霞含泪望着他,晴雪殿前的一幕犹在眼前,既然他心中有怨,又何苦非要在一起,她从来没有这么坚决确定一件事儿。
两人的争论声惊醒了沉睡的婴儿,小小婴儿也仿佛知道父母在争吵,‘哇哇’大哭,织霞从余悦怀里抢过儿子,解开衣衫哺||乳|,轻轻拍着哄他入睡。
“你身体虚弱,怎么自己哺||乳|孩子!”余悦对她的作法十分不解,“难道王府连奶娘也没有?”问了半天,织霞也不吱一声,他缓缓从衣袖内缓缓取出皇后印玺,递到织霞面前,劝道:“跟悦哥哥回宫吧!玉玺都给你带来了!除了你,朕再不会把这枚印玺给别的女人!”
织霞即没答话,也没有抬头,仍在哺||乳|婴儿,仿佛当余悦不存在一般。
余悦碰了一鼻子的灰,说不说不动她,劝也劝不听,只好无趣的起身出了云霓阁,这个地方竟是如此的熟悉,兰亭,花园,小桥,儿时的美好时光又浮现在眼前,他折下一枝红梅,有感诵道:
妾发初覆额,折花门前剧。()
郎骑竹马来,绕床弄青梅。
同居长干里,两小无嫌猜。
十四为君妇,羞颜未尝开。
低头向暗壁,千唤不一回。
十五始展眉,愿同尘与灰。
常存抱柱信,岂上望夫台。
十六君远行,瞿塘滟滪堆。
五月不可触,猿鸣天上哀。
门前迟行迹,一一生绿苔。
苔深不能扫,落叶秋风早。
八月蝴蝶黄,双飞西园草。
感此伤妾心,坐愁红颜老。
早晚下三巴,预将书报家。
相迎不道远,直至长风沙。
念完这首长诗,轻轻叹了一声。
一直守画廊的瑞王妃见他如此神伤,就知道妹妹不肯原谅他,走过来劝道:“妹妹外表看起来柔弱,其实心里跟他哥哥一样心如铁石,她也就是一时想不开,您别往心里去!”
“朕只想把她接回宫,好好照料她们母子三人!怎么就……!”余悦也不知道织霞是什么时候变成现在这个样子,“以前就算朕做错了,说两句好话也就没事了!可现在……朕竟不知道该怎么劝她!”
“皇上,解铃还需系铃人!王爷能想到太后,您……!”瑞王妃的这句话确有深意。
“朕明白了!”余悦立即笑容满面,再次来到织霞的榻边,焦急道:“母后病了!见不到你!她就不肯用膳,不肯吃药!你忍心吗?”余悦不得不使出王妃教他的这一招,他是真的一点儿办法也没有,他也不知道皇后究竟在何时成了瑞王妃口中的铁石心肠。
“母后……不肯吃药……!”正如瑞王妃预料的那样,织霞开始担心太后,她不用脑袋想就知道一定是哥哥到太后那里告了余悦一状,要不然他也不会对自己这么低声下气,要不然太后也不会这样,“母后,母后!”
“跟悦哥哥回宫,母后见到你就肯吃药了!”余悦见她如此表情,这才放下一颗悬着的心。
余悦的带着织霞和两个儿子乘着天子仪仗入了皇宫直接向慈宁宫而去,御林军、宫女、内侍一路相随。
太后自从醒来之后,就一直躺在榻上生余悦的气,不肯用膳,也不肯吃药,直到看见织霞抱着婴儿到来。
“母后!”织霞看到憔悴的母后,心里十分报怨哥哥,他不该把这件事儿告诉太后,让她担心。
“霞儿!”太后看到她们母子,这才来了精神,扶着宫女坐了起身,接过她怀里的婴儿,绽露了笑颜,“这就是四小子吧!有名字吗?”
“还没有取!”织霞浅浅一笑,
“什么时辰生的?”太后抱着婴儿,自是欢喜,就想以他亲自取名字。
“黄昏!酉时!”织霞报了孩子的生辰。
“晖吧!又应景儿又大气!”太后不假思索脱口而出,向在眉儿怀里牙牙学语的余昭望去,笑道:“弟弟的名字好听吗?”
“谢谢母后……很……!”织霞话音未落,就感到眼前一黑,身子向后倒了下去。
霞儿!
皇后娘娘!
慈宁宫里又乱作了一团麻。
当织霞醒过来的时候,发现自己已经不在慈宁宫了,灯光很黯淡,被子里很暖和,枕头也十分舒适,她向身边一摸,居然摸到了一个人,吓得她立即坐了起来,就觉得一阵儿头昏目眩。
“醒了?是不是作恶梦了?”余悦祼着上身也坐起来,将织霞搂在怀里,好言安慰道:“这不是外面的天冷吗?悦哥哥怕你冷,就过来给你暖暖身子!”
织霞只穿了一件亵衣,果然就像他说的,寝宫里的确有些冷,又不想搭理他,挣扎着离开他的怀抱,又倒了在被子里。
“不肯原谅悦哥哥对吗?你不会心眼儿这么小吧!”余悦继续搂着她,一个劲儿的说好话。
眉儿端着织霞所用的药膳站在帏幕之外,进也不是,不进也不是,等他们的谈话告一段落,马上跪下回禀。
“端进来吧!”余悦披起寝衣起身,接过药膳,令眉儿退下,亲自把膳食端到榻上,陪着笑脸儿道:“你身子弱!要好好补补!悦哥哥喂你!”
“你以后还会不会欺负我?”织霞见他如此的赔礼道歉,才稍微消了口气儿。
“不会了!不会了!”好不容易得到她的原谅,余悦指天誓日的说:“朕发誓,如果再欺负你就天打雷……!”
织霞听他又胡说八道,立刻用手捂住余悦的嘴巴。
“你也舍不得悦哥哥对吗?”余悦深情凝视着织霞,在她脸上亲了一下,才开始喂她吃东西。
那碗药膳还没有用完,青玉就慌慌张张的进来禀报:“皇上……娘娘……慈宁宫……太后……太后……殡天了……!”
余悦和织霞听到这个消息,一时还没有明白过来,也许是根本不想明白,只见那碗药膳掉落在地上,瓷片四溅飞落。
第三卷完
天净沙 去似朝云无觅处一
十五年后。
江南之春醉意浓,水浮桥漾翠烟霏,皇城紫禁细柳如眉,玉栏朱槛,紫燕黄鹂解语,光阴只在弹指一挥间。
如火蒸霞的凌霄花占了大半个御花园,对面高阁出月台,一袭染了郁金黄的越纱绫裙飞飞扬扬,挑绣金凤的绛红色宫装轻拢玉体,三千青丝绕成凤回髻,金翠花叶点缀,两只对称的凤凰展翅流光溢彩,她的双眸如一泓春水,眉似远山含黛,光洁如玉的脸庞闪着慈爱的笑容。
“母后!”
清脆的童音传来,一个五、六岁留着总角的儿童从墙角露出了一个头,甜甜的叫了一声,像粘皮糖一样贴在母亲身边,他有一双亮如宝石般的眼睛,粉嘟嘟的小脸,齐眉的刘海,身穿大红色锦袍,像一个彩绘瓷娃娃,随行的宫女、太监跪了一地。
“散学了?看这一头的汗,又跑过来的吧?”
余织霞抽出绫帕,弯腰为儿子拭着汗水,顺便弄干净了那张花猫般的小脸,浅笑道:“今天学了什么?”
余晓装作大人的样子,摇头晃脑对母亲背诵:“还是温习昨天学的那篇《宪问》,子曰:有德者必有言,有言者不必有德。≈仁者必有勇,勇者不必有仁……三哥,蕴姐姐!”那又机灵的眼睛一下子就看到了远处站在凌霄花从里的余昭,书也不背了,跑到白玉栏杆前准备看个清楚。
凌霄花丛里正是十六岁的余昭,美如冠玉、温文尔雅、龙章凤姿、口角龙庭,一看就不是普通之人,一袭太子常服,进贤冠高束发髻,以为有花丛的掩盖,别人不会发现,才大胆牵起表妹余蕴的手,悄悄说心里话,冷不防向远方一扫,却看到了母亲和九弟正站在高高的阁楼上看他,忙丢开余蕴的手,两人飞也似的不知跑到哪里去了。
“哥哥跑了!他发现我们了!”余晓没看后面的好戏,有点不乐意了,小嘴一撇,童言无忌道:“母后,上次,就是下雨那天!儿臣亲眼看到哥哥在画廊的拐角处偷偷亲蕴姐姐的脸!后来还亲她的嘴!”
他这几句话立即引来了周围宫女、太监的纷纷偷笑。
“胡说八道!”余织霞忙阻止儿子,“你哥哥见了蕴姐姐就脸红!怎么可能亲她呢!一定是你看错了!”
“没有啊!”余晓那里承认,争辩道:“儿臣没有看错!就是在……!”
“晓儿没看错什么?”
随着一声清雅的语调传来,宫女、太监又跪倒了一大片。[]
余悦带着侍从也来到了这里,一袭天子柘黄|色龙袍,头戴翼善冠,上唇仍旧留着短短髭须,体态略微发福,步履也有些迟缓,没有了皎皎如月的气色,取而代之的是稍显腊黄的脸色。
“父皇,儿臣明明看到三哥亲蕴姐姐!母后却说儿臣看错了!”余晓上前抱住父亲的大腿,摇晃着,以取得信赖。
“小孩子不许说这种话!”余悦虽然嘴上怪儿子,可还是把他抱了起来,笑道:“最小的儿子也这么沉了!父皇都抱不动了!”
“悦哥哥,不许说晓儿沉!”织霞听他又说起了禁忌用词,娇嗔了一句。
“又忘了!父皇刚刚说错了!”余悦抱着儿子,含笑望着织霞,“晓儿不是沉!是骨重!骨重!对吧!”又对着凌霄花冥想了片刻,道:“看来是该给昭儿纳太子妃了!省得他一天到晚心神不宁!”
“昭儿哪有心神不宁?”织霞不同意余悦的看法,手扶汉白玉栏杆道:“您让他学着处理国事,每天累得跟什么似的!哪有心思寻思这个!”
“心疼了!谁让他是太子呢!”余悦笑着对儿子说:“你母后就是偏心眼儿!就疼你昭哥哥!你们好像都不是她生的!”
“儿臣是母后生的!四哥……!”正在和父亲争辩的余晓一眼看到了正往阁楼上赶来的汉王余晖。
汉王余晖和余昭同岁,只不过一个出生在正月,一个出生在腊月,他足足比余昭高了一头,身姿挺拔,风流倜傥,剑眉入鬓,一双眼睛神采飞扬,显得本人精明干练。“儿臣给父皇、母后请安!”潇洒的撩起衣摆,行了个常礼。
“晖儿,快起来!”余悦却十分喜欢这个敢说敢为的四皇子,放下余晓,连忙把爱子扶起来,打量了一番道:“这两天怎么没来见父皇、母后?还在忙你那个什么观文殿的事儿?”
“儿臣都准备得差不多了!就等着父皇您提字了!”春风得意的余晖拉着父亲的手臂,满脸都是傲慢之气,看也不看一眼朝他微笑的小弟。
“听说你把吕德鸿都请来了!他可是一位不出世的隐者,怎么请到的?”余悦笑吟吟的和爱子攀谈起来,两人仿佛许多年没见了似的亲切。
“这世上有什么事儿能难倒儿臣!就算……!”正在向父亲炫耀本事的余晖一眼瞥到母亲那冷若冰霜的神情,马上把傲气收敛起来,低声道:“父皇,儿臣求您起的名字?”
“《物博志》!我们余国疆土的传志,当然要用这个名字!”余悦没有看到织霞不悦的表情,仍在和春风得意的四子谈话。
“儿臣也喜欢这两个字!”余晖喜上头之时,一股傲慢之气又涌上心尖,撇嘴道:“桓逍亲自为梁国写地理志,引得天下人拍手称道,那算什么!我们余国都不用父皇您出面!儿臣就能把他比下去!”
“父皇就喜欢晖儿这不服输的劲儿!”余悦仍是一脸的笑容,对这个儿子实在是爱在心头。
“父皇,观文殿所需的费用和人员开支?……!”余晖用狡黠的眼神望了望父亲,语气中又带着几分撒娇之意。
天净沙 去似朝云无觅处二
“当然由父皇来管!一定不会让晖儿你为难!”余悦对爱子的要求总是不忍拒绝。
“谢父皇!”余晖拱手道,“儿臣这就去准备了!父皇,您明天一定要来题字啊!儿臣先告退了!”他根本没敢看母亲的神情,一溜烟儿的下了台阶,自去忙碌不提。
“这个晖儿啊!总是这么风风火火!雷厉风行!和朕年轻的时候一模一样!”望着儿子远去的身影,余悦不禁感叹到光阴荏苒易逝,“一晃都这么多年了!三十多年前,朕就是晖儿这个年纪,和你一起在花丛里嬉闹!唉!”
“悦哥哥,是你偏心了吧!”织霞却没有沉浸在回忆之中,对余晖的种种作法十分不满,“去年您让晖儿跟着哥哥统领大军平定獠人叛乱!深得将士们爱戴!现在又弄什么观文殿!他岂不是要把天下才子都揽到他的幕府!您让昭儿这个太子可怎么做?”
织霞担心的是太子余昭,四子的不安分越来越明显,看来他极有可能想取太子之位而代之。
“关昭儿什么事儿!他做他的太子!他写他的书!两不相干嘛!”两个儿子相比较起来,余悦还是喜欢敢说敢为的四子,对沉稳知礼的太子虽然很满意,也嫌他太过于得体,少了父子之间的舔犊之情。
“可晖儿锋芒太露了!昭儿这个太子岂不失色!”余织霞却在担心另一件棘手的事儿,如果四子真的存了这样的心思,那余国大乱就在眼前。
“你想的太多了!他们可是亲兄弟!”余悦呵呵一笑,一点儿也不以为然。
“可是……!”
“没事儿!对吧!晓儿!”余悦笑着打断了织霞的话,抱起余晓对她说:“走吧!去你的紫宸殿,朕好像十几天都没过去了!”
“那是!悦哥哥眼睛里全是腰软、腿软、身段软!哪里会想起臣妾!”织霞暂时把余晖的事儿放下,目光又移到了一丛四季海棠上,语气里带着讥讽。
“吃醋了!”余悦明知故问了一句,把着儿子拾级而下,一路向紫宸殿的方向而去。
夜色正浓下的紫宸殿泛着橘红色的灯火,泥金色帷幕的寝宫内香雾袅袅。
织霞已经退去了钗环金玉,披着月色的亵衣,散着一头长发坐在红木凤榻边深思着下午余晖的一言一行,冷不防被人抱了个满怀。{}
“好久都没有一起了!再为悦哥哥生个儿子!”余悦却没有理会妻子究竟在想什么,贪婪的吻向她的唇,手已经抻到了织霞的衣内。
“臣妾已经生了四个儿子!”织霞无端被他打断思绪,嗔怪着把余悦的手拽出来。
“那就生个女儿,让蔓儿帮着你照顾,看她还有空儿和朕淘气!”余悦此时想到了无法无天的第七女余蔓,叹道:“眼看着蔓儿也到了出降的年纪,朕心里真有些舍不得!”
“还不是陛下你惯出来的!蔓儿已经十三岁了!看谁家敢娶这个祖宗回去供奉!”织霞嘴上虽然这么说,但还是很喜欢她唯一的女儿,要不余蔓也不会被他们相互惯的无法无天,“悦哥哥,你说蔓儿有没有心上人呢?要是她喜欢别人,别人又看不上她怎么办?”
“朕看谁敢不喜欢蔓儿!只有我们蔓儿挑他们的份儿!嫁到谁家,是他们祖上积德!”余悦从来没有对女儿的婚事操过心,皇帝的女儿不愁嫁,再说他还想多留蔓儿几年呢!他搂着织霞晃了几下,装困道:“累了!我们还是歇息吧!”
“母后!”
一声童音打断了正要安寝的两人,余晓揉着朦胧的双眼,赤着两只脚站在帷幕之外,像一只可怜的小猫。
“晓儿!怎么了!”听到儿子的呼唤声,织霞连忙披好衣裙,将余晓搂在怀里。
“殿下醒来后非要找皇后娘娘!连鞋也不肯穿!”余晓的奶母周氏领着一大堆服侍湘王的宫女、内侍跪在寝宫之外,小声回禀。
“下去吧!”织霞知道儿子任性,令她们退下后,把余晓抱到寝宫之内。
“又来和父皇抢你母后!”余悦本来想着今晚享受两个世界,却被爱子打断,将余晓搂在身边,捏捏他的小脸,笑道:“跟父皇一起睡行吗?”
“父皇会讲故事吗?”余晓天真无邪的望着父亲,他好像不相信父亲会讲故事。
“当然会了!听着啊!从前,在我们建安城里有一个叫李祥的猎人,有一天他照常去打猎,突然看到一只白鹤……!”余悦搂着儿子耐心的讲故事,不到一刻钟,就把他哄睡了。
织霞望着熟睡的儿子,也露出一丝温馨的笑意。
“晓儿睡了!我们还是……!”余悦刚说到这儿,就猛咳了几下,又怕惊醒了余晓,忙用衣袖掩住嘴巴,匆匆拿起枕边的小瓷瓶,倒出几粒紫色的药丸吞下,才觉得舒畅起来,倚着软枕享受着药丸带来的无穷意味,“张道长炼制的仙丹就是管用!”
“别吃这些丹药了!对身体不好!”织霞抓过余悦丢在榻上的瓷瓶,对这些所谓用铅石特物炼制的‘长生不老’仙丹灵药自是没有好感。
“你不懂!原来朕也不信!后来你哥哥向朕引见了龙云山的张道长,你可知道他今年整整九十六岁了!看起来就像三、四十岁的人!朕不得不信啊!”余悦一心想着长生不老,根本没有把织霞的劝告放在心上。
“臣妾有一件事儿忘记了!昭儿今天早上说想吃桂花芙蓉糕!这就让御膳房给他做去!”织霞知道再说下去也无趣,只好寻了个理由离开。
“明天吃吧!”余悦可不想错过今晚的缠绵,拉着她的手不松开。
织霞摇摇头,推开余悦的手,出了寝宫,令眉儿为她穿好衣裙后,带着宫人自去。
天净沙 去似朝云无觅处三
东宫,位于余国皇宫的东侧,历来是太子的居住宫殿。此时偌大的宫殿群内,只有太子的书房还亮着通明的灯火,东宫的宫人们都知道一定是太子又在用功学习政务。
书房的案前,亮着一盏宫灯,余昭心无二用的在看着今日陈上的奏本,一字一字凝视着父皇的御笔朱批。对面一位粉色宫装女也在心无盼旁骛的盯着余昭看,她年约十三、四岁,眉不画而翠,唇不点而红,梳着反绾髻,斜插一对金凤流苏钗,美的令人眩目,活脱脱和织霞是一个模子印出来的。
“昭哥哥,你看这是什么?你最喜欢吃的桂花芙蓉糕!”乐平公主余蔓这时才想到了自己是来干什么的,忙把带来的糕点拿出来。
“你怎么知道哥哥现在想吃芙蓉糕?”看折子看到乏味的余昭突然看到一盘使人垂涎欲滴的食物,立刻眼前一亮。
“你今早跟母后说的话我都听见了!看来母后把这件事忘了!”余蔓提着裙子蹭到哥哥身边坐下,撒娇的说:“好吃吗?”
余昭点点头,表示好吃:“母后要管理整个六宫忘了也很正常!”
“昭哥哥,你什么时候娶蕴姐姐?”在问这句话的时候,余蔓那比花还要光艳的容颜突然暗淡下来。
“不……知道!父皇和母后还没有订下日子!”想到未婚妻,余昭未免心慌意乱。
“你连我一快娶了好吗?”余蔓把心中所想脱口而出,她真的很喜欢这个庄重沉稳的哥哥。
“傻丫头,你是我的妹妹!我怎么能娶你呢!”余昭微微一笑,只当她是小孩子信口开河。
“妹妹又怎么了!母后也叫父皇悦哥哥呀!”余蔓拿出了父母之间的关系比对。
“父皇和母后是表兄妹!”余昭望着天真可爱的妹妹,连手中最喜欢的糕点了忘了吃。
“我不管!除了你我谁也不嫁!”余蔓怎么也说不过哥哥,只好又拿出任性、不讲理的态度。
余昭刚想要开口劝她,忽见书房大门开启,宫人们跪了一地,原来是母亲趁着夜色而来。
“母后!”他和妹妹同时给母亲施礼。
余织霞将身上的斗蓬取下交给眉儿,亲自扶起爱子、爱女,拉他们俩人坐在身边,慈爱笑道:“你们两个说什么悄悄话呢!这么晚了也不睡!”
“没什么……!”余昭想到妹妹刚才的话,自不敢向母亲明说。()
“母后,我为什么不能嫁给昭哥哥?”余蔓可不理会这些,撒娇的依在母亲怀里,直言道:“我喜欢昭哥哥!就想跟他在一起!”
织霞抚摸着女儿的秀发,笑着安慰:“因为昭儿是你亲哥哥!因为你们是亲兄妹!同一个血脉!当然相亲相爱,所以你才喜欢昭哥哥呀!”
“原来是这样啊!”余蔓一双莹亮的眼睛望着母亲,“昭哥哥、晖哥哥还有晧弟弟、晓弟弟,我们都是同一个血脉,要相亲相爱对吗?”
“对啊!傻孩子!”织霞搂着天真烂漫的女儿,吩咐宫人们摆上宵夜,和儿子、女儿一起享用。
位于两仪宫后方的乾凌殿可没有东宫这么温馨,同样是书房,这里却有着一股肃杀之气,瑰红色的烛火下是二人神鬼莫测的表情。
汉王余晖移步到一名五十来岁穿紫蟒袍的老年男子而前,他金冠束发,英气勃勃,怎么看也是与生俱来的天潢贵胄,可眉宇之间偏偏多了一种狡诈之气。
“舅舅,你那一招可真灵,父皇想都没想就同意了!”余晖还在为今天下午的事情得意,父亲疼他超过太子余昭,对他来说不失为一件天大的好事儿。
“那是你父皇偏向你!”瑞亲王余织晟任坐在品茶,他的确是老了,发须白了一大半,脸上布满皱纹,微微也些驼背,他本是太子余昭的准岳父,却和汉王余晖打的火热,处处为他出谋划策,也许他们脾气相投,更也许是他们有着共同的利益。
“母后就偏向余昭!还有余晓!余蔓!余晧!就是见了我冷冷淡淡的!好像我不是她亲生的!”余晖想到母亲对他的态度,言语中带着狠狠的味道。
“你母后怀你的时候正跟你父皇闹别扭呢!大概不待见你!”余织晟趁机的挑拨,对这个妹妹他是越来越失望,对他态度还不如向云飞,对自己未来的女婿也失望,因为余昭从来就不听他的,倒不如把与他对缘法的汉王推上皇位。
“余昭有什么好?我哪里不如他?怎么什么都是他的!”余晖越想越委屈,愤怒的将茶杯掷在地上,恨命运的不公,愤愤不平的嚷道:“太子是他的!蕴妹妹也是他的!气死我了!不就是比我早生了几个月吗?”
“舅舅能把蕴儿给你,早给了!你知道的!她一生下来就被你母后定为了未来的太子妃,舅舅有什么办法!”余织晟有意发出一声长叹,因为他十分清楚余晖痴恋女儿余蕴,未来的太子妃,他又做不了主,只好这么说。
“除了父皇,也就是舅舅对我好了!”余晖失落的坐下,苦苦恋着的女子生来就是他人之妇,他的确是无法挽回,却又不甘心。
“那是,你可是在舅舅家里出生的!舅舅不疼你疼谁!”余织晟起身拍了拍外甥的肩膀,低声道:“殿下将来成就大事,可别忘了舅舅为你出过力啊!”
“舅舅,只要我能成功!您就是最大的功臣!位极人臣,世袭罔替!”余晖郑重的向舅舅表示,虽然他心里没有十足的把握。
“那我们先举杯庆贺!”余织晟斟满了两杯酒,两人共同为将来成就大业而举杯。
天净沙 去似朝云无觅处四
织霞同一双儿女用过了宵夜,又把女儿送回了猗兰殿,自己带着紫宸殿的宫人们准备返回,又想到了一天未曾见到另一个儿子宁王余晧,这才命宫人们摆驾含英殿。
宁王余晧只有十一岁,是余悦的第六子,喜欢舞刀弄剑,所以就挑了这一座占地开阔的宫殿居住。
夜色已深,幽暗的灯火忽明忽暗,织霞怕惊醒了儿子,正要带着人离开,却看见宁王的奶母李氏端着一碗莲子羹从侧门过来跪拜。
“殿下还没有歇息?”织霞瞥见那碗羹就知道儿子要吃东西,自然没有睡觉。
“回禀娘娘,殿下睡了一会儿后又觉得饿了,所以……!”李氏说话吞吞吐吐,“殿下今天习武时磕了一下,不让老奴禀报,娘娘……!”
“磕到哪里了?”织霞丢开支支吾吾的李氏,快步进入爱子的寝宫,一盏幽间的宫灯下,儿子拿着剑躺在床上还在演示着今日学过的招示,“晧儿,伤到什么地方了?让母后看看!”
十一岁的余晧还带着稚子气,一个鲤鱼打挺儿从床上跳起来,向母亲行了一个礼后,大大咧咧指着头上的绷带道:“下午和师傅习武时碰了!儿臣就是怕您和父皇担心,所以才没敢露头!”
“疼不疼?”织霞心疼的察看儿子的伤势,受伤的地方已经包扎好,像是无大碍。
“男子汉大大夫,这点儿伤算什么!儿臣以后还要像舅舅和向师父那样统领千军万马呢!”余晧推开母亲的手,潇洒将剑还于鞘中,言语中满含着豪情壮志。
“你才多大?”织霞望着身量还未长足的儿子,‘嗤’的笑了。
“好男儿志在四方!”余晧傲气的一扬头。
“天都快亮了,还志在四方呢!先把你头上的伤养好吧!省得你父皇看到了又数落你一顿!”织霞却在担心儿子会不会被骂,叮嘱道:“过几天就是你父皇生辰大庆,你赶紧把你头上的伤养好!”
“儿臣知道!”余晧拉过母亲的手,老老实实的躺在被子里,轻声道:“母后,您能不能等儿臣睡了再离开?”
“行啊!”织霞浅浅一笑,“肚子不饿了?你的莲子羹也不用了?”
“不吃了!有母后在身边也不觉得饿了!”余晧将母亲的手贴着左脸侧,安静的闭上了双眼。
更声响过两下后,整座含英殿已然宁静了下来,除了一、两声夜莺的啼声。
织霞凝视着进入梦乡的儿子,给他掖好了丝被,还是没有要走的意思,一只紫色的绣囊不经意间从她的衣袖中滑落,她连忙拾起,手指触动到其中包裹的一片片碎玉,对着窗外深深叹了口气。
三月初一是余国天子的生辰大庆,皇宫内自然少不了大摆宴席、歌舞升平。
景云殿是占地最大的宫殿之一,今日就在这里宴请朝臣、命妇,君臣欢畅的欢过寿宴之后,纷纷到后殿的花园内玩赏。
春暖花开之季,柳绿桃红,莺歌燕舞,再加上阳光明媚的好日子,余悦兴致勃勃带领着群臣们乘上兰舟去碧海荡漾了,荷叶田田。荷花未放,大总管来祥为讨天子欢心,用丝绸拼做了荷花系于莲叶,微风一动,足以假乱真。
余国此时已不是当年那个任人宰割的弱小国家了,国泰民安,又与三国永结同好,正值鼎盛之时。
天子领着一班臣子自去荡舟,岸上的众臣们也没头事,吟诗的,作赋的,歌功颂德的,三五成群集结在一起。
莲湖畔最令人瞩目的要属两位同穿紫色团龙服的三位王爷,瑞亲王和汉王,再加上余悦的第二子,宫人生的怀安王余昀。三人攀着白玉栏杆谈笑风生,对旁人无暇看上一眼,余晖献的寿礼又大讨父亲的欢心,更加得意的没边儿。
余织晟抚了抚花白的胡须,假意咳了一声来提醒余晖,汉王这才抬起眼睛一望,原来是林贵妃生的傻儿子正向他们这边儿走过来,得意又加上多喝了几杯,准备好好捉弄这个大哥一番。
“四弟,你看大哥过来了!”和余晖一伙儿的怀安王余昀也看到了建阳王妃扶着大哥走过来,
“什么大哥!傻子吧!”余晖摆摆手,根本没有将这个所谓的大哥放在眼里,从小不是欺负他,就是嘲笑他,此时正要对着大臣们显示一下自己的手段,他双手插腰,对着余晗嚷道:“傻子过来!过来!”
他这么一喊,立即引来了君臣的众目睽睽,余晖就是要这个效果,以彰显他父皇第一爱子的身份。
余晗自出生就有病,如今年有三十,仍是痴痴傻傻,却认得余晖是他的弟弟,听到弟弟叫他,忙移着胖大的身子前去,那股傻劲儿引得余晖等三人哈哈大笑。
建阳王妃出自余国韩氏大族,丈夫虽傻,但没未嫌弃,听到他们如此的侮辱,扶着丈夫对余晖道:“殿下,王爷就是再傻,他也是你的哥哥!请你自重!”
“大嫂,别生气嘛!我和哥哥开个玩笑!”余晖坏笑着将余晗领到莲池畔,指着一朵大红色绸带做成的莲花,笑道:“哥哥,你看水里有什么?好美的一朵红莲花!你去把它捞上来给嫂子戴!”
余晗看了看弟弟,又看了看自己的妻子,傻呵呵的就要下水去捞莲花。
“殿下,不要!”建阳王妃就知道余晖没安好心,可对这位无法无天的帝之爱子一点办法也没有,只好去阻拦丈夫。
“大哥,你不敢下水吗?嫂子很喜欢这朵花儿!”余晖仍在出言挑唆余晗下水捞莲花,一心想当着众人的面儿出这个傻子的丑。
“汉王殿下!”建阳王妃对余晖怒目而视。
天净沙 去似朝云无觅处五
余晗在弟弟的挑唆下,傻呼呼的推开妻子下水捞莲红,好在莲湖边上的水不太深,刚刚没过他的腰际。
余晖见哥哥上了当,引着狐朋狗党哈哈大笑,一些正直的臣子对这位帝王的爱子也是敢怒而不敢言,不禁都为湖里的余晗担心。
余晗抓着采来的红绸莲红,步履维艰的走向湖岸,建阳王妃刚要上前帮衬丈夫,却被余晖抢先了一步。
“大哥,弟弟拉着你!”余晖不怀好意的向余晗伸出一只手,在拉起他的时候突然一放,眼睁睁看着余唅跌进了荷塘,渐起一大片水花,哥哥也成了落汤鸡,引得在场从人捧腹大笑。
“汉王殿下,你太不像话了!来人!来人!”建阳王妃那还有时间过多指责余晖,眼见丈夫落水,一叠声儿的叫侍卫相救。
“舅舅,好玩儿吗?”余晖得意的瞥了舅舅一眼,看着众侍卫从湖里七手八脚拖余晗的样子,心里直乐,春风一吹酒也醒了不少,根本不觉得这么做过份。
太子殿下!
众臣只顾着看湖里的热闹场面,不知谁叫了一声,乍见到太子余昭走过来,纷纷掉转头向他行礼。[]
余昭一袭太子常服,头戴进贤冠,龙章凤姿,不怒自威,他早在远处就看到余晖在捉弄大哥,指责道:“你为什么欺负大哥?”
余晖看到余昭就来气,瞅了一下被裹在厚厚毯子里的傻哥哥,笑道:“大哥,在我眼里他就是个傻子!”
“你从小读的书都读到狗肚子里去了?”余昭骂了他一句,自去安慰余晗。
余晖一听余昭骂他,一路追着嚷嚷:“太子殿下!你还真说对了!我又不是你!我读书读到狗肚子里没事儿!你就不行了!对吗?”
“大哥,你怎么样?”余昭无暇理会余晖,看着被冻的发抖的大哥和哭泣的嫂子,刚要命侍卫们扶他们到太医院,忽听到山呼万岁之声。
余悦在兰舟上就看到这里围了一堆人,刚要寻问发生的什么事儿,就看到傻呼呼的大儿子余晗像只落汤鸡一样像裹着,建阳王妃在一旁抽泣,周围全是侍卫和大臣。
“你在哪儿干什么?不在府里好好待着!到宫里给朕丢人现眼!”余悦心为是痴痴呆呆的大儿子又闯了祸,又当着这么多大臣,大为让他折面子。
“父皇,不关大哥的事儿!是四弟骗他下水的!”余昭快步上前向父皇解释。≈
“他骗你下水你就下水!你没脑子!”余悦更是恼火,本就讨厌着这让他丢脸的儿子,现在更加厌恶。
“父皇,大哥他……!”余昭替大哥辩白道:“父皇,一切都是四弟惹,您要责怪也该责怪四弟才是!”
“父皇还能分清是非曲直,不用你来教!”余悦见太子顶撞他,登时怒火中烧,又看了看像只小猫一样不言不语的余晖,心中却不想责怪他。
“怎么了?”余织霞同众命妇观赏过了歌舞,也看到湖畔的热闹异常,带着二子一女和宫人、命妇们走了过来,“这是怎么了?晗儿,你们还不把建阳王送到太医院诊治!”她看到余晗那副狼狈的样子,忙向宫人、侍卫们吩咐。
“母后!”余昭上前将余晖刚才的行为禀报了一遍,对他的欺负大哥之行径大加指责。
“做的好事儿!”余织霞怎么也没料到余晖会做出这样的事儿,冲着儿子怒道:“跪下!向你大哥道歉!”
母后盛怒之下,余晖的酒完全醒了,冲着被侍卫架着的大哥,忍气吞声道:“对不起大哥!弟弟今天多喝了点儿,和你开个玩笑,谁知道你就当真了!以后不敢跟你开玩笑了!”
“你这是道歉吗?”余织霞说知道他不是出自于真心,抬头吩咐道:“你们先扶建阳王到太医院!”看着余晗一行走远,她才厉声责问儿子,“你知不知道什么叫三纲五常!晗儿是你大哥,你竟敢如此捉弄他!”
“母后,儿臣真的是跟大哥开玩笑!”余晖毫不认错,眼光频频朝父亲和舅舅求救。
“好了!好了!小孩子胡闹嘛!晖儿不是已经认错了吗?”余悦见妻子和儿子差不多闹僵,忙上前劝解,心疼的将受责怪的儿子扶起来,“这件事儿就此打住,今天是朕的生辰,朕做主了!”
“有什么大不了的!自家兄弟开开玩笑嘛!”余织晟也上前袒护余晖,对妹妹说:“高兴的日子,何必揪着这件事儿不放呢!散了!散了!”他向群臣们挥挥手,令他们散去。
群臣散去之后,湖畔就剩下了余姓一家人,织霞任是盯着有恃无恐的儿子,对他今天的做法十分恼火。
余晖这回儿也学乖了,傍在父亲身边一步也不离开,目光似在挑衅般的望着余昭。
“四哥,你也太不像话了!这就是你给我们立的榜样啊!”余蔓知道四哥的目光是什么意思,心里替余昭不平,上指着责问。
余晓年纪还小,也弄不明白刚才倒底发生了什么,眼光看看父母又看看哥哥、姐姐,还是不懂。
余晧前额受了伤,仍用头发遮着,生怕父皇发现后责骂,哪里敢话说。
“蔓儿,父皇刚才说的话你没听到!以后不许提这件事儿!”余悦对四子可以说是宠到了天上,面对女儿的指责,当然要为儿子说话。
“父皇,你就偏心吧!看将来四哥做出什么事儿来!”余蔓见父皇不向着她,气得小脸泛红,衣袖一摔,跑了下去。
“皇上,都是晗儿是错!您不要再生气了!”贵妃林凝香也知道了莲湖发生的事儿,连忙过来替儿子谢罪,她这几年身子越发不好,像秋风中的枯叶一样憔悴。
“你生的好儿子!丢人现眼!”余悦正没地方出气,突然看到林凝香,对她骂了两句,拉着爱子余晖匆匆离开了。
余织霞见大夫如此维护余晖,更加担心余昭的太子地位,又不能让哥哥看出她的神色,也带着孩子们和林凝香离开了,刚刚还热闹喧嚣的湖畔一下子安静了下来。
天净沙 去似朝云无觅处六
天边刚刚泛起鱼肚白,初升的日头露出了一线金边,将缠绕于天尽头的朝霞渐渐荡开,瞬间给天地万物了镀上了一层金光,步蟾宫外的柳丝刚刚抽出嫩芽,金水桥下碧水环绕,青鸟高飞,燕子回翔,又是一年春的开始。
随着众臣山呼万岁的朝拜声远去,几声金鞭策地的彻响渐渐消失后,余国紫禁城的步蟾宫又结束了日日复此的早朝。
太子余昭在步蟾宫后殿换过一袭浅蓝色的天子常服后,又急匆匆向位于内廷的紫宸殿而来,他正当风华正茂的年纪,翩翩少年、龙章凤姿,一张美玉般的脸庞带着满满的喜悦,他在襁褓就被立为太子,现在已整整十六年,处事公正,礼贤下士,是大臣们心中最完美的余国之未来天子。
“昭儿今天很高兴!让母后想想有什么好事儿!”余织霞刚刚理过了妆容,比起十五年前丝毫未少光彩夺目,一看到儿子那股喜悦之情,就知道一定有喜事,“婚期订了对吗?”
她作为母亲自然了解每个孩子的脾气禀性,如果没有天大的喜事,余昭才不会将笑容显露在脸上。
“订在了五月中旬!父皇刚刚向群臣宣布了!”余昭兄弟腼腆向母亲一笑,心中不由想到未婚妻余蕴的音容笑貌,一阵儿脸红心跳。≈
织霞拉过余昭坐在她身边,感叹着时光的易逝,突然想到了什么,寻问道:“去年母后给你选的两名女子怎么从来没有见她们在身边侍候你?”
“两名女子?”余昭好像对那两名女子一点儿映像也没有,想了半天才说:“噢!儿臣让她们在东宫做了宫女!”
“她们不合心意?”余织霞笑着对儿子说:“跟你父皇一样,怪挑剔的!昭儿既然看不上她们,母后只好再为你选了!”
余昭这才明白了母亲的意思,连忙拒绝道:“不!不!母后,儿臣……儿臣只喜欢蕴儿一个……不需要别的女人!”
“傻孩子!”织霞拍拍儿子的手,笑道:“昭儿将来是一国之君,怎么可能只喜欢蕴儿一个!三宫六院自不在话下!”
“母后,儿臣不要三宫六院!也不要其它任何女人,儿臣有蕴儿在身边,此生足以!”余昭情系一个,他很认真的回答母亲。{}
“那紫芸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