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窃明第99部分阅读

      窃明 作者:rouwenwu

    鸣泰信誓旦旦的绝不议和言犹在耳,明廷就又一次背叛了自己的盟友和诺言。很快,因相信阎鸣泰诺言而背弃后金的喀喇沁蒙古、喀而喀蒙古、朵颜蒙古等三十六部蒙古先后和皇太极会盟,至崇祯二年四月,仅仅四个月间,一度战火纷飞的后金西北边境就得到了完全的和平。

    而且,随着蒙古各部的纷纷倒戈,后金政权不战而攫取漠南大片领土,并获得了男丁超过四万的盟友。至此,后金政权在西方取得重大进展。领土扩大了近一倍,并开始与大明的另一个军镇——暨镇接壤,喜峰口等地终于暴露在了后金军的威胁下。

    在另一个方面,与后金开始议和后,袁崇焕遂迅速在三月初七上书朝廷,要求获得对东江镇的粮饷控制权。得到皇帝批准后,袁崇焕便中断了向东江镇的军饷和粮草供应。随后袁崇焕再次不通过大明礼部(外交部),越权直接下书给朝鲜国王,宣布朝鲜的贡道不再通过东江,严禁朝鲜再提供给毛文龙粮草和补给。

    毛文龙猝不及防之下,一边上书控诉袁崇焕贪污东江镇的粮草和军饷,一边急忙向山东等地求救,希望山东商人能卖给他或者賖给他一些粮草和布匹,以便救急。和皇太极开始议和地一个多月后,也就是崇祯二年三月,袁崇焕下令给天津卫、登州、莱州各地,严令各地实行禁海,不许有一船一板下海,更绝对不许商人卖给东江镇一米一豆!

    面对朝廷的严令,莱登镇官兵、各州府如临大敌,所有违禁下海的船只都会被收缴全部货物,敢于运输粮食和布匹给东江镇的商人都会被投入大牢。面对这种险恶局面,山东商人都拒绝再提供物资给东江镇,就是柳清扬的黑暗理事会也对此无可奈何。

    三月底,东江镇放弃海州及其近郊;

    四月初,东江镇左协放弃盖州及其近郊;右协放弃了坚守八年之久的宽甸等堡垒,十万军民尽数奉命撤向朝鲜朔州,随后左协又放弃了连云岛;

    四月中,宽甸背后的朔州也被东江镇放弃,毛文龙下令在朝鲜的全部东江军向东江岛撤退;

    同时毛文龙上书崇祯皇帝,弹劾袁崇焕贪污克扣东江镇军粮。还控诉了袁崇焕给山东、天津下达的针对东江镇的禁海令:“……臣读毕,愁烦慷慨,计无所出,忽闻哭声四起,合岛鼎沸。诸将拥至臣署,言兵丁嗷嗷擦以至今日,望粮饷到,客船来。有复辽之日,各还故土。谁知袁督帅将登海严禁,不许一出海,以至客畏法不来。且山东布政使及青登莱三府官粮竟无影响,故尔各兵慌忙,云是‘拦喉切我一刀,立定必死’。况兼饥饿无食,不得不苦!”

    四月底,东江镇放弃复州、瓶山;

    闰四月初。毛文龙下令东江军尽快撤向海外,放弃除旅顺、铁山外的所有陆地领地……

    闰四月十八日,金州附近。

    李乘风带着几个家丁最后离开了金州。这里虽然是辽南的南大门,但东江军也已经无力坚守了。这次南关等地也都将被放弃。在计划里东江镇将只保有旅顺桥头堡,这样就不会有路面运粮的问题了,无谓的粮食消耗也就能被降到最低。

    李乘风只要自己还有吃的,就不会让身边的家丁们挨饿,所以这几个人虽然也都无精打采,但每个月还能保证五斗米,比普通士兵的三斗还是要强上不少,更不用说和那些老弱病残比了。

    虽然李乘风两年前就离开金州被派去前线了,可是这里毕竟是他生活过四年的城市。所以也是李乘风最有感情的一座。这次东江镇左协大撤退,李乘风一路断后。把各处城堡一一点燃,但以前还从来没有那座城市能跟今天这座相比,

    金州城楼上腾起了熊熊地火光,这座李乘风曾立志要誓死保卫的堡垒是他自己亲手点燃地。他看着渐渐化作灰烬的堡垒,双眼中跳动着明亮地火焰:“张盘将军、章肥猫将军、张攀将军……将士们百死而夺下来的一座座城市,黄大帅亲手把它们交在了我的手里,最后我却不经一战就把它们都烧了。”

    “这不是大人您的错,我们回旅顺吧。”家丁们看李乘风的精神状态似乎有些问题,就连忙宽慰了家主几句。然后一起拉着他上路了。

    一路上李乘风还在长吁短叹:“真窝囊啊,我宁可它们都是被建奴功下地。也比自己烧了强啊,多少将士用血换回来的土地,竟然白白送给了建奴。”

    抵达南关之后,李乘风见居民、驻军都离开了,就把它也放火烧毁。这一路上到处能见到新坟,南逃的难民把他们的亲人草草掩埋后,就又匆匆向着旅顺赶去。

    偶尔还能见到一两具裸露在旷野里的尸体,李乘风看得心痛不已,每次遇到这种情况后他都会和家丁停下来掩埋尸体,给那些死难者一个长眠地栖身地:“这都是跟随我军征战多年的百姓和兄弟,怎么能让他们暴尸野外,任由野狗分食呢?”

    “停。”李乘风再一次叫住了部下,他跳下马跑到路边,观察起了一个新鲜的土坑,李乘风狐疑地把它打量了一番:“这明明是个新坟,谁又把它刨开了?”

    说完后李乘风就又围着那坟转了几个圈,沿着一条痕迹和两排脚印走向路边的树林,地上的痕迹显然是两个人在拖动什么重物,李乘风心里沉甸甸的,他已经猜到发生了什么事情。

    走了没有多远,李乘风扬起鼻子在空中用力地嗅了嗅,“有臭气。”,他小声地自言自语道,脚下也变得越发轻盈起来,蹑手蹑脚地继续向前走去。

    很快那气味就变得更浓了,其中还夹杂着炭火的味道,李乘风小心翼翼地躲在树后慢慢地靠进,他不知不觉地手心中冷冷的满是汗水。

    前面林中有一个小小的空地,中间烧起了一堆火,两个人正埋头坐在火边狼吞虎咽着什么东西。李乘风只看了一眼,就发出了悲愤的一声嚎叫,随着这声大叫他从林中一跃而出,手里已经抽出了腰刀。

    两个人都身穿着东江镇的普通军服,他们身边还摆着一具死尸。身上也和他们一样都穿着左协的军服。那两个人听见人声后愕然抬起头,红着眼睛地李乘风已经冲到了他们跟前,他一挥刀就把一个人砍翻在地。

    “你们这两个畜生!”李乘风狂怒地吼着,跟着又是一刀捅进了另一个人的腹部。

    这时李乘风地家丁们都也冲近他的身边,只见那第一个人已经被李乘风一刀砍断了脖子,直挺挺地倒在地上死去了,死者脸颊深陷,一双无神的眼睛犹自睁得大大的,而另一人捂着肚子上的刀。却一时未死。

    这时李乘风才看清眼前的垂死者不过是一个年轻的孩子,脸上连胡须都还没有长出来。李乘风和他的家丁们都沉默下来,他又回头看了看第一个死者,看起来这两个人是一对父子。李乘风无力地松开了刀柄,那孩子向后重重地倒在了地上,孩子大口、大口地喘着气,吐出一团团的血沫。

    李乘风跨上了一步,那孩子仰面看着凶手地眼睛,脸上充满了羞愧和不安。“大人,我饿、饿……”

    孩子嘟囓着为自己辩解了几句,声音越来越小,随着他体内流出来的血一起消失了。李乘风蹲在了地上,双手抱住了头。失魂落魄地反复发问:“我都做了什么?我这都是做了什么啊?”

    “大人。”经过了长久的沉默之后,一个亲兵跨上一步,试图把李乘风搀扶起来。

    李乘风甩开亲兵的手一跃而起,仰天长啸了一声,然后又低头看了看他刚刚杀死的一对父子:“辽民不畏艰险,千里来投我东江军,所求的不过是一口饭而已,所图的不过是能保全性命罢了。结果我不但不能保境安民,反倒亲手断了别人家的香火!”

    “大人,这不是您的错。毛可义、毛可喜将军都没有办法,您又能如何?”

    “别跟我说两位毛将军。我以前的上官是张盘将军、是章肥猫将军。”李乘风顿了一顿,又把目光投向那把还插在孩子肚子上的刀:“我曾跟黄帅说过,吾必定扼守辽南门户,绝不负黄帅所托,唯死为止!”

    崇祯二年闰四月十八日,李乘风在南关郊外自尽。

    ……

    同时,在朝鲜的东江军也在向铁山退却。白有才和孙家三兄弟都是今年被编入战兵部队的,被派向了宽甸。这次撤退途中,因为粮食有限。所以每人每天只发给两个小饼子。东江镇右协十万军民从长白山的深山老林里走到了朝鲜北部,然后又挣扎跋涉在朝鲜北部地山脉上。希望能早日抵达铁山。

    “忍忍吧,走到铁山就有粮食了!”

    因为饥饿和劳累,几乎每天都有人倒毙路边,一开始大家还都涌上去抢救,但随着时间的推移,人们渐渐都习以为常,再也没有人会向横尸路边的那些不幸的兄弟们多看上一眼。三天前孙家老大也饿昏过去了,当时孙家老二、老四和白有才都以为他也死了,所以就开始给他挖坟。

    不料等到他们把坟墓挖好后,孙家大哥竟然又苏醒了过来,三个欣喜若狂的兄弟试图把大哥扶起来,但他只是软绵绵地瘫在地上,无论别人说什么都一言不发,呆滞的眼睛里只有深深的饥饿。孙家大哥醒来的时候已经发过饼子了,当时发饼子的人也以为他已经死了,所以就没有留给他的那一份。

    白有才让孙家兄弟照顾他们的大哥,自己则跑去负责伙食的军官那里,恳求他们把那两张饼子补发下来,带队地军官把几个证人叫过来问明情况后,也觉得这种情况应该可以补发食物,所以就塞给了他两张饼。

    “忍忍吧,走到铁山就有粮食了。”

    等白有才把两张冰冷的死面饼拿回来以后,一直瘫在地上说不出话来的孙家大哥从地上一跃而起,扑过去三口两口就把两张饼子吃到了肚子里。白有才嘴里叫着:“慢点吃,慢点吃”,心里却浮现起一种不祥的预感来。

    吃完饼子没有多久,孙家大哥就突然捂着肚子在地上打起滚来,脸上的表情痛苦已极,被吓坏了的孙家兄弟和白有才连忙去找郎中。随军郎中来了后只瞅了一眼就问道:“是不是吃土了?”

    孙家老二急得眼泪都要掉下来了:“没有,没有吃土啊,是吃的饼子啊!”

    “哦,知道了,”郎中怜悯地看了一眼还在挣扎的孙家大哥,他正被三兄弟死死地按在地上:“饿地太厉害了,胃口已经不行了,饼子把他肚子里面扎破了。”

    三兄弟拼命按着地上地孙家大哥,后者还在剧烈地挣扎着。几次险些从兄弟们的手下摆脱出去:“那该怎么办哪?”

    “给他一个痛快吧。”

    最后,还是白有才狠了狠心,动手给了孙家大哥脑后一棍子,然后他们就把他埋到了挖好了地坟墓里……

    崇祯二年闰四月二十三日,袁崇焕和皇太极开始议和已经三个月了,对东江镇的经济封锁还在持续。户部的官员登岛回来后报告说,作为东江镇本部所在地的东江岛也遭受着前所未有的饥荒,到处都是骨瘦如柴、面如土色的人,就连毛文龙亲兵的口粮配给都下降到了每月三斗。

    袁崇焕再次向朝鲜强调,绝不许再提供给毛文龙粮食。朝鲜官员看到东江镇正在全面败退,朝鲜境内饿毙街头的东江官兵比比皆是。到闰四月底的时候,毛文龙终于再也坚持不住了,他下令东江军准备撤出朝鲜,自天启元年毛文龙帅二百士兵反攻辽东以来。这是东江镇第一次正式下令放弃辽东大陆。

    白有才和孙二狗一左一右地夹着孙家老四行进着,在他们身后,上万东江官兵和百姓再也站不起来了。从宽甸到铁山,东江军士兵的坟墓和骨骸铺就了一条路标,指引着后续者继续向本部挣扎前进。

    “坚持,坚持,我们马上就要到铁山了,到那里就有粮食了。”白有才和孙二狗一边架着老四把他拖着往前走,一边反复地给他打气:“我们这么远都走过来了,别在最后一步停下!”

    闰四月二十四日。老四终于再也走不动了,白有才和孙二狗轮流背着他前进。很快这两个人也累得气喘吁吁。

    “二哥、三哥,就在这把我埋了吧。”老四发出了含含糊糊的话语声。

    “胡说!我们眼看就到铁山了,到了铁山就有粮食了。”

    下午队伍行进到了距离铁山只有几里远的地方,孙二狗和白有才真的已经是精疲力竭了,老四也已经昏厥过去了。

    “二哥啊,”白有才累得趴在地上直喘气,现在他的体能已经彻底垮了,每次背着人走不了几步就要停下来休息:“前面就是铁山了,我去领粮食。你在这里看着老四。”

    “嗯,快去快回。”

    “知道了。”

    白有才鼓起余勇。晃晃悠悠地向着铁山方向走去。孙二狗抱着弟弟休息了一会儿,然后就起身去找水,他满满地盛了一大葫芦回来,把水小心地倒进了一个破碗里。跟着孙二狗就把弟弟的头放在自己的大腿上,把水碗抱在怀里想让它变得热一点。孙二狗琢磨着一会儿白有才要是又领回来饼子的话,就可以用这碗水把饼子泡软了再给弟弟吃。

    孙二狗把衣服脱下来盖在弟弟身上,不时抬起头来眯着眼睛向西张望,突然他听见了一声轻轻的呼唤:“哥哥。”

    “嗯,感觉好些了吗?”孙二狗低下头,轻轻抚摸着弟弟的额头。

    “好些了。”老四的声音听起来大了不少,他的眼睛也又一次明亮起来,老四躺在哥哥腿上转动了一下颈部,迷惑地问道:“三哥呢,他干什么去了?我们快到铁山了么?”

    孙二狗微笑了起来,这是苦尽甘来的微笑,其中散发着无尽的喜悦和骄傲……就在孙二狗正要告诉弟弟他们的苦难已经走到了尽头的时候、就在他正要和弟弟一起欢庆他们终于从死亡行军中挣扎出来的时候,不远处传来了一声疲惫低沉的喊声:“二哥!”

    孙二狗闻声抬起头,白有才就两手空空地站在不远处,冲着他缓缓摇了摇头,脸色阴沉得可怕。

    孙二狗脸色一滞,跟着就又恢复了正常。他低头微笑着对弟弟说道:“快了,我们很快就要到铁山了。”

    “嗯……”孙家老四点点头,又闭上眼睡着了过去。

    白有才慢慢踱到了孙家兄弟身边,他轻声说道:“我们继续背着他走,东江岛有船接我们上岛,那里有粮食。”

    孙二狗还没有来得及回话,他们身边突然爆发出了一声凄惨的哀号,把两个人的注意力都吸引了过去。一个中年妇人抱着个少女拼命摇晃,接着又用力撕扯着自己头发。一个看上去是她丈夫的人站在妻子和女儿身边,一个接着一个地打着寒战。

    “朝廷!”那个女人趴在地上用力地拍打着大地,直把两只手掌在土石上拍得血肉模糊:“朝廷是要饿死我们吗?”

    她丈夫一言不发地蹲下把妻子抱在怀里,轻轻怕打着嚎啕大哭地女人。等白有才回过头来的时候,他看见孙二狗正在试弟弟地鼻息,接着又是脉搏,最后孙二狗轻轻拿衣服盖住了他四弟的脸庞,现在他也和白有才一样是孤身一人了。

    孙二狗抬起头,盯着白有才的眼睛严肃地问道:“为什么?朝廷到底为什么要饿死我们?”

    ……

    崇祯二年闰四月。毛文龙再三上书弹劾袁崇焕贪污东江军饷,并切断东江粮道。在他最后的一封控诉信里,毛文龙全面驳斥了文官对他的污蔑,首先是军饷问题:“其收本色一百二十万八千有奇,折色一百四十万一千三百余两。名实不相应!日夕借粥芶全性命。一切米豆布帛之类,不得不转贷四方之商贩,饷到而偿之,而岁饷竟无音耗!”

    八年来拿一百四十万银子和百万石米,平均到每年只是给七千人的军饷和粮食,毛文龙争辩说,东江镇几十万军民拿七千兵的饷粮,根本就连吃都吃不饱,又怎么可能贪污?随后他又质问户部勘合兵员后只肯给东江镇半饷:“且一兵给月银一两四钱,米一斛。此定额也。乃计部有一军减半之说。臣以为同一士兵,而关宁与东江作两视。不知作何主见!?”

    洋洋洒洒一份奏章中,毛文龙又尽情地喷发了一次怒火。最后他甚至把矛头指向了整个文官阶层,冲着崇祯皇帝怒吼道:“实在是文臣误国,而非臣误国;诸臣独计除臣,不计除奴,将江山而快私忿,操戈矛于同室。”

    崇祯看完奏章后,就把这份奏章转给辽东都司府。让袁崇焕作出解释。

    这个时候袁崇焕已经和皇太极进行了长达四个月的议和,还写信给兵部尚书王洽寻求支持:“关东款议,庙堂主张已有其人。文龙能协心一意,自当无嫌无猜;否则,斩其首,崇焕当效提刀之力……”

    袁崇焕对毛文龙的指控先是故作惊讶一番,表示他根本不知道东江镇遇到困难了,还当着众人的面大言不惭地声称文官应该和武官通力合作。“文官不肯体恤武官,稍有不合,便思相中,成何体统。既乏饷,何不详来?”

    当着中使和众人说完这段冠冕堂皇的话后,袁崇焕就命令把天津运来地粮饷拨十船发给来人,并写了一封亲笔信慰问毛文龙,还随船带犒赏银两,猪羊酒面之类。

    除此以外,袁崇焕还公开上书为毛文龙请饷。因为东江镇这两年的军饷、军粮已经被袁崇焕贪污掉了,所以这次他要求皇帝再责令户部重新为东江镇凑十万两银子出来,这个条件被满足后,袁崇焕就向毛文龙发出邀请,约他到双岛讨论军饷问题。

    在黄石原本的历史上,袁崇焕在杀了毛文龙后得意洋洋地吹嘘道,这番话、这批粮食以及其后的种种布置都是他迷惑毛文龙地计谋:“凡此,皆愚之也。”

    ……

    崇祯二年五月二十日,辽阳。

    莽古尔泰进来的时候,皇太极和阿敏正弯着腰细看地图,听到脚步后他抬起头看了一眼,跟着就直起腰来笑道:“五哥,今天不去打猎么?”

    “这两天看你总也不出帐篷,就过来看看你。”莽古尔泰大步流星地走到皇太极身边,歪着脑袋也瞅了那地图几眼:“又在看这里,这叫什么地方来着?蓟门,对吧?”

    “五哥好记性,正是明国的蓟镇。”

    莽古尔泰留恋地看了一会儿地图,发出了一声深深的感慨声:“还是八弟你有办法,从今年正月到现在才几个月啊,我们大金的领土扩大了三倍。披甲兵也增加一倍还多。在战场上得不到地东西,竟然靠议和得到了!”

    “东征朝鲜,西控蒙古,饮水不忘挖井人,大金之友袁崇焕。”在袁崇焕出任辽东巡抚前,后金被东江镇和蒙古各部压缩在辽中平原,而在袁崇焕当上蓟辽督师几个月后,后金军已经挫败朝鲜,和漠南蒙古会盟。把势力扩展到明朝的暨镇咽喉。阿敏阴阳怪气地说道:“三贝勒以后不要乱给袁崇焕起外号。唉,世上竟有这样的英雄豪杰,真让人悠然神往,恨不能与其把酒言欢。”

    “你们确定要打蓟镇?”莽古尔泰仔细看了看地图。皇太极和阿敏在上面画了好几个圈圈点点,还重点标出了几条道路:“可是毛文龙虽然滚蛋了,但我们一走他说不定又会回来。”

    “当然了,文龙也是我们的老朋友了,他那点小爱好我们谁还不知道啊?”阿敏悲哀地摇了摇头,拍了拍身边皇太极的肩膀:“可惜四贝勒有一个叫袁崇焕的好朋友,文龙他已经没有机会了。”

    皇太极轻笑了一声:“出兵蓟镇,本来有四个难处:第一,漠南蒙古与我是敌非友。这个袁崇焕帮我们解决了,我们面前的路打开了;第二,蓟镇总兵赵率教是个硬汉,绝不会投降更不会逃跑。袁崇焕已经把他和他的四千家丁都调去山海关了,还把蓟镇剩下的兵力裁撤了三成,喜峰口一带已经形同虚设;第三,宁远总兵满桂颇有胆色,如果我们深入蓟镇,他可能从旁杀出切断我们的粮道和归路。现在袁崇焕已经把他踢去大同了,我们的侧翼安全了。”

    皇太极伸手向着东江岛一指:“毛文龙在辽东历时三十年,其中有十一年都在和我们大金为难。他有三百族人死难,收聚了逃民数十万。战功最大、苦劳最重……这样的人如果不得善终,那么全明的将领,包括那个黄石在内,难道还会有人自信能得善终吗?”

    万仞指峰能担否 第58节 勾结

    崇祯二年九月,毛文龙做出了他在历史上最后一次警报。他直接向崇祯天子报告,说他已经探听到后金的行动计划,皇太极有意要从蓟门破口入关。毛文龙在奏章中还给出了具体的时间,他认为这次空前的入侵计划大概是在十月中旬左右。

    毛文龙在奏章中把后金匪夷所思的计划再次归咎于袁崇焕对他的经济封锁、以及随之而来的东江镇瓦解。

    无论是这个历史还是黄石原本的世界,在崇祯元年下半年,明廷都在议论是不是该把东江镇移镇盖州,是不是应该支援东江军直攻辽阳,这个时候后金正龟缩在辽中平原,大概绝对不会有人想到他们竟有一天能突袭关内。

    可是袁崇焕开始议和仅仅数月后,东江镇就放弃了百分之九十九的陆地领土,几乎彻底丧失了牵制能力。而后金不出一兵、不发一矢,就夺回了东江镇无数烈士用鲜血换回来的土地,从东到西领土扩大了近三倍,披甲兵也翻了一番。

    在历次给辽西的预警中,毛文龙对宁远之战的预测和后金实际出兵时间仅差了一天,宁锦之战则仅差了两天,这次毛文龙对蓟门有险的警报比真正遇险提早了五个月,是算命先生毛文龙一生中最超前的一次预言,不过也是他误差最大的一次。毛文龙预测的时间是十月中旬,而皇太极出兵破口的时间是十一月初二,前后差了有十几天之久。

    毛文龙在他发出的最后一次警告中,竭尽全力地向崇祯天子呼吁,请求明廷停止对东江镇的经济封锁,让辽东子弟能够免于饥寒。毛文龙情辞恳切地向皇帝保证说,只要东江军能吃上饭,他们一定会为保卫国家出力的。和黄石原本的历史一样,文臣对毛文龙地这次警报嗤之以鼻,声称这不过是毛文龙讨饷的“故伎”罢了。

    幸运、抑或者是大不幸?后金的战车正沿着毛文龙预言的轨道疾驰,五个月后皇太极在毛文龙预言的时间段里、在毛文龙预言的地点进行了第一次对大明腹地的入侵,毛帅虽然已经不在了,但明廷原本还是有机会作出针对性安排的。

    幸运、抑或者是大不幸?正是毛文龙用毕生精力与之斗争的敌人,用实际行动证明了:毛文龙直到他生命的最后一刻,还在想着要警告他的祖国,还在想着要为国出力。当毛帅最痛恨的敌寇用蹂躏他祖国腹地的行为来证明他的忠诚时,一直被诬蔑、践踏、讽刺、侮辱的毛帅若是九泉之下有知,他是会痛哭还是会愤怒呢?

    ……

    五月初五,东江岛。

    毛文龙收到袁崇焕的信件后,立刻就准备动身离开东江镇本部,前往双岛为自己的部下们讨粮食。

    毛承禄、孔有德等人闻讯急忙入大营。最近蒙古各部的谣言传得满天飞,从四月底、四月初开始,蒙古各部就不时有人在传说,皇太极给袁崇焕提出地议和条件中包括一条“以文龙首来,方可议和”。

    见毛文龙仍要动身去双岛,孔有德焦急地说道:“义父,现在蒙古各部哄传,说袁大人要对您不利,以证明朝廷和建奴议和的决心。”

    毛文龙一脸不以为然的神色。满不在乎地说道:“永诗你过虑了,议和这么大的事情,朝廷不点头,袁大人如何能做主?”

    “伯父,”毛承禄是毛文龙身边最后一个活着的侄子了,他也发急道:“黄帅前不久还来了好几封密信,要伯父见袁崇焕的时候定要布置刀斧手,以备不测。”

    “黄石还是那么荒唐。他一向敌视袁大人,这次估计又听到了什么风声,就担心起我来了。”毛文龙摇头大笑了几声。黄石不惮以最阴暗的想法揣摩袁崇焕的用心,这让毛文龙觉得有些过分了。所以黄石来的那几封信他和几个心腹看完后便都烧掉了,免得给黄石招惹是非。

    “吾乃钦差平辽便宜行事挂先锋将军印东江总兵官,赐尚方宝剑、大明太保。”毛文龙说完后傲然抿一抿嘴,对孔有德和毛承禄说道:“我是钦差大臣、总兵官、平辽将军、太保,还有尚方宝剑,没有皇上首肯,谁敢动我一根毫毛?”

    孔有德和毛承禄对视了一下,最后还是由孔有德喃喃地说道:“黄帅一次又一次地来信,还是小心一点吧。让袁大人来东江岛好了。”

    “不行,这样说不定袁大人就又找到贪污我东江军饷的借口了。”毛文龙叹了口气。

    黄石虽然有心帮助东江镇。但他还是没有胆子敢于明目张胆地从福宁镇拨给东江镇军粮。何况就算黄石肯拨,毛文龙还不敢要呢,两个军镇私下进行沟通,这世上决不会有任何一个皇帝能容忍的:“看看我们东江镇吧,每天都有人饿死,我一定要去双岛,我不能给袁大人贪污我们东江军饷的任何借口。”

    崇祯二年五月二十五日,袁崇焕从宁远出发,浮海去双岛同毛文龙讨论有关军饷事宜。

    在几天的会谈中,袁崇焕反复让毛文龙交出军权,但毛文龙却拒绝私下交出军权。毛文龙认为东江镇乃朝廷所有,他无权把军权私下交给某个人。

    六月五日,袁崇焕进行突然袭击,痛斥毛文龙有十二项大罪:

    第一、不肯让文官来管理东江镇的钱粮;

    第二、八年来从来没有立过任何战功;

    第三、奏章上的语气不够恭敬严谨等;

    第四、八年来从来没有发给过士兵军饷和粮食;

    第五、不经文官同意,擅自向天启皇帝请求开马市,和蒙古人卖马也从来不让文官插手;

    第六、认了大批干儿子、干孙子。总数超过千人;

    第七、欺骗商人钱货,欠账不还;

    第八、生性好色;

    第九、不给辽民吃饱饭,导致无数人饿死;

    第十、瞒过天下人的耳目,在一个不为人知的岛屿上偷偷给魏忠贤立生祠;

    第十一、曾经在战报上吹过牛,掩败为胜;

    第十二、八年来从来没有收复过一寸土地,浪费国家粮食还观望养敌。

    说完十二项大罪后袁崇焕就向北京方向叩拜,表示他要遵从圣旨把毛文龙立刻斩首。毛文龙听闻是皇帝地旨意后,面冲北京方向而跪,束手就戮而没有进行任何反抗。

    杀完毛文龙以后,东江众将抚尸痛哭,岛上兵丁汹汹。袁崇焕觉得这样可能不利于自己的形象,就在第二天主持了对毛文龙的祭奠仪式。在祭奠仪式上袁崇焕声泪俱下地大哭了一场。难过得瘫在地上半天都站不起来。袁崇焕把一切罪责都推给了崇祯天子——那个无限信任他的少年,他声称自己昨天杀毛文龙乃是“奉旨行事”,是“国家大法”,而今天自己大哭一场,乃是“同僚私情”。

    不得不承认袁崇焕的演戏功夫还是一流的。从此以后东江镇普遍认为是崇祯下密旨令袁崇焕杀人。在黄石原本的历史上,后来孔有德跑去做汉j后,就打出“南朝君昏臣j,陷害忠良,毛帅既忠且勇,尚遭屠戮。”的旗号,当孔有德等几大汉j打着这个旗号进攻旅顺等地的时候,大批东江军官兵都望风而降,竟然都跑去参加了汉j军。

    ……

    崇祯二年六月十二日,毛文龙死后七天。辽阳。

    “毛文龙死了,已经确认了。”

    皇太极说完双岛之变地过程后。四大贝勒的议事帐中竟然出现了片刻地沉默。过了一会儿阿敏开腔道:“文龙虽然多年与我们为难,狡计百出,但他毕竟是一个豪杰,竟然就这样死在一个小人的手里,真是……真是……”

    阿敏说了两个“真是”后就打住不说了,似乎他也找不到特别合适的形容词。莽古尔泰楞了一会儿才轻声说到:“你不是老说大金之友袁崇焕么?怎么今天你也叫他小人了。”

    “我养了很多条狗,我很喜欢它们,就像是我的老朋友一样,不过它们还是狗。”阿敏脸上竟有一丝的忧伤。不过微微咧开的嘴上还浮着那抹玩世不恭的微笑:“文龙是我的敌人,几年来文龙给我不知道添了多少麻烦、不知道杀了我们多少妇孺族人。我只恨不能亲手把他千刀万剐,但这不影响我说他是一个豪杰。”

    代善发出了低声的一句感慨:“可惜父汗没有看到这一天。”

    帐篷里的气氛变得更沉重了。皇太极突然朗声说道:“我们这就去祭奠老汗王,告诉他毛文龙已经死了,而且死得很耻辱,父汗一定会很欣慰的。”

    剩下三个人都点了点头,皇太极突然轻松地吐出了一口大气:“好了,我们整旅西征吧。”

    ……

    六月十五日,毛文龙死后十天,后金方面已经确定了这次出兵的计划,皇太极和莽古尔泰出兵入关,阿敏和代善留守。

    这次的进攻方向是大明富饶的京畿地区,各旗都希望能分一杯羹,所以皇太极也就从谏如流,下令所有地牛录都参与出兵,以保证大家都能尝到甜头。

    “每牛录出披甲兵或十人、或十五人,先到喀喇沁蒙古的地盘上,然后破明国边墙,长驱直入。”皇太极和莽古尔泰两人正在商议出兵的问题,前者正向后者叙述着这次出兵的总兵力。

    在努尔哈赤统治时期,后金有二百余牛录,每牛录理论上会有三百个从十六岁到六十岁的男丁,根据每三丁抽一甲的原则,后金大约有两万披甲。等皇太极继位后,他把每牛录的理论编制降低到了二百男丁,全后金共有三百牛录,而每个牛录则提供八十披甲。

    这一时期,后金政权除去蒙古军和汉军,满洲八旗披甲兵约有两万四千人。这次进攻北京。皇太极从每个牛录中都抽出十到十五个白甲兵,组成了共计四千人的精锐突击部队,剩下的甲兵则继续分散在后金各地负责治安和防御。

    除了四千人的战斗部队外,皇太极还动员了大约一万人左右的无甲旗丁和包衣,他们仍像宁远、宁锦两战一样负责去推手推车,以便把抢劫到的物资搬运回后金的地盘,这样后金自己出动的嫡系部队大约为一万三千人到一万五千人。

    “等到了喀喇沁蒙古那里,我们还有会一些盟军。”想让蒙古人相信大明是彻底地欺软怕硬,这次袁崇焕不惜靠杀死主战派将领来乞求议和。正是皇太极用来说服蒙古人和他结盟的最好武器:“我们大概要先后和三十六部蒙古会盟,他们也会出动五千披甲和数千男丁来搬运东西。”

    莽古尔泰显得有些不满,这样后金军总兵力不过在两万五千人左右:“这么少,才一万多蒙古人啊。”

    “没办法,这是第一次嘛,他们对大明还有所忌惮,认为是一个不好惹的庞然大物。不过等这些狼尝到了血味,他们就不会松口了,只要我们能保证蒙古各部都抢到足够多的东西。下次就会有更多的人来参加我们了。”皇太极显得信心十足。

    林丹汗现在对大明已经彻底丧失了信心,也开始进行无视大明的兼并工作,并试图像后金一样以武力胁迫大明来给岁币。

    “只要我们赢了这一仗,这三十六部蒙古就都和我们绑在一起了。”

    蒙古地区也承受着天灾地影响,所以蒙古人同样渴望掠夺。不过在第一次破口前他们还是打算为自己留下些退路。除了铁了心跟后金混得喀喇沁蒙古外,大部分蒙古部落还在观望,或者是把部落的旗子隐藏起来,偷偷摸摸地派一些人来和后金会师。

    但皇太极相信只要这次能成功地掳掠大明最富庶地京畿地区,那么其他蒙古部落、甚至包括林丹汗在内,也就都会加入或者仿效后金。只要能得到足够的财物,皇太极也就有办法从几家晋商那里购买急需的粮食和其它各种物资。大明这么大的一个国家,皇太极相信他总是能找到一些黑心商人的。

    “只要我们这次能够成功,以后大明边墙以外尽数皆是敌国。大明上万里长的边墙。他们如何防备得过来啊。”皇太极感慨地看着地图,打量着明帝国这么大地一个庞然大物。后金政权苦苦挣扎多年,但土地旋得旋失、人口不断减少。他们几位贝勒看上去还算风光,但实际却过着如履薄冰的日子:“终于,我们就要出头了,以后就是海阔凭鱼跃,天高任鸟飞了。”

    “黄石呢,黄石还是会回来的啊。”虽然日子过得一天比一天好,但莽古尔泰还是无法抑制自己心中那份恐惧,明明知道八弟眼下兴奋,但莽古尔泰还是忍不住泼冷水道:“如果形势太坏,黄石还是会被调回来的。”

    “这次破口以后,就是黄石回来也没有用了。”皇太极轻笑起来。他随手指了指地图上一望无际的蒙古草原:“他一个都督总兵,手下撑死能有一万战兵吧。以前我们地不过数千里,被困在辽中平原这么一个小笼子里,暂时容他猖狂一番。等这次破口大掠之后,漠南蒙古尽入我大金掌握,他一万步兵能做得了什么大事?这关山万里,我们随处都能直入大明腹地,他靠着一万步兵就能都堵住不成?”

    “嗯,八弟你说地是,等我们拉拢了蒙古各部,隐隐就有了和明国分庭抗礼之势了。”莽古尔泰看着地图憧憬着未来,心中也被巨大的喜悦所充满,这苦日子终于就要到头了。

    “不过这是我们第一次拉上蒙古人,所以还是不要打什么硬仗为好,人也是死得越少越好。”皇太极担心损失太大会让蒙古人心寒,这次入关一定要起到一次模范作用,以便让盟友更加死心塌地跟随自己干下去,也能让另一些保持观望态度的蒙古人加速投入后金的怀抱:“两万到三万兵力,一万的披甲,说多也不多,但说少也不少了。只要能应用得当还是大有可为的。”

    莽古尔泰赞同地点了点头,跟着又问道:“喀喇沁那里的粮草准备得怎么样了?”

    过去后金根本无力占领辽河以西地土地,攻破广宁之后也就是把东西搬运回辽阳,因为他们的粮食已经快不够吃了,所以更加无法维持大军在外。以往宁远、宁锦两战他们都是从右屯吃起,而大凌河、而杏山,一路靠的都是关宁军的军粮。后金的战术和毛文龙相同,只带上最开头的一部分粮草。然后就是把敌人的东西往自己家里搬了。

    所以等到阎鸣泰执掌辽事后,阎鸣泰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把锦州等地的东西都搬运回宁远,阎鸣泰地理论就是要让后金“野无所掠”,结果后金立刻就丧失了去抢劫关宁军的能力。而天启七年和崇祯元年这段时间内,后金军对东江军和蒙古的进攻也非常无力,因为这哥俩都是穷鬼,后金不可能靠抢他们两地发财致富。

    在黄石原本的时空里,这也是东江镇地盘最大的一段时期,毛文龙背后好歹有个大明。后金军也对进逼到海州的东江军也没有什么反应,实在是因为和东江军死磕什么好处都没有,白白消耗粮食和人命。正是在这种局面下,朝臣们在崇祯元年时纷纷主张把毛文龙移镇盖州。

    现在毛文龙死了,东江镇也放弃了海州、盖州、复州、金州,一路退回到旅顺去。但这并不意味后金军不需要考虑粮食问题。第一、辽阳也没有余粮;第二、以现在后金政权的经济能力,把粮食转运两千里送去喀喇沁蒙古那里也不是它能做到的大工程。

    从漠南蒙古征集粮食更不可能,因为崇祯二年漠南草原又遇到了大旱,蒙古各部把小羊羔都吃了,还是有大批的人饿死。所以皇太极只好另想办法筹备军粮,他的计划就是向袁崇焕购买明军的储粮。这个计划非常具有可行性。因为崇祯为了保证袁崇焕能实现“五年平辽”,所以就把从百姓那里搜刮来的大批粮食运到宁远。现在袁崇焕手里拿着明帝国一半以上的国库存粮。

    喀喇沁蒙古旁边就是蓟镇,把军粮放在那里的话,等后金军队入侵明朝腹时候就直接可以用了,真是再方便也不过。自打开始议和以后,皇太极就派了几百人去喀喇沁蒙古那里,这些人和喀喇沁蒙古一起到袁崇焕那里去购买明军的军粮,然后储存起来,以备入侵时?br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