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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家小五第12部分阅读

      秦家小五 作者:rouwenwu

    便心生怜意,转身走下回廊

    如蔓见他忽然走了,就转身儿顺着他看去,只见他高大的身影子半蹲在树丛里,将那一片草影儿都覆了去。

    拨弄了片刻,安子卿遂站在回廊下头,冲如蔓递来。

    “这是甚么?”如蔓俯身接过,两人便隔了回廊四目一觖,安子卿神色认真道,“薄荷叶子,若是再碰上方才的状况,便敷在帕子上,闻上一闻,就能好些了。”

    如蔓凑在鼻尖儿,遂歪头一笑,道“夫子当真博学,竟是还会瞧病的。”

    那安子卿揺摇头,终是露出了一抹清淡的笑,眉目弯起,说,“家里常用的偏方子,算不得医术。”

    两人正说着,却听秦玉衍在远处唤了一声,安兄。

    待他走进了,才瞧见如蔓也在,便急忙道,“外头风大,快些回屋去罢。”

    如蔓将薄荷叶子收到袖子里,冲二人告了别,走了几步,一回头,见安子卿也打这里望着。她遂赶忙回头,似是怕三哥觉察了,走到半路,才发觉自家手里仍是握了安夫子的帕子。遂凑到脸前儿闻了,清清爽爽的,沁人心脾。

    ☆、37 阖府宴,贵客来

    大事临近,日子便也过的这般快。

    秦府上下都在为二小姐的及笄之礼,仔细忙碌着,本就由大太太操持,广邀临安乃至两江一带名流商贾,但凡有些交情的,便都备了厚礼参宴。

    顾家大公子和二小姐,打金陵乘船渡而来,直用了三口玄铁瓷玉箱子,才将贺礼尽数装完了。王家自是不消多提,王行之早些日子便都准备妥了,分了几日连续送到府里头来。

    薛家、白家都遣了管家亲自贺喜,宋知府也没落了下了,礼数虽不重,却很表心意。

    府内张灯结彩,丫头们近乎全数调配走了,将诺大的秦府仔细清扫了,仿若煥然一新,就连冬日的寒气儿,也被那洋溢的喜庆给冲淡了的。

    锦绣之时,便都如烈火烹油,繁华若梦,眼见的尽是那数不尽的金银财富,攀不完的权势交情,亦似是取之不竭用之不尽。

    如蔓暗自庆幸能称病告假,这样大的场面子,出了名儿事小,惹了麻烦事大。

    可秦雨菱却是不同,三姨娘怎会错过了这样好的时机的,借了二小姐的名头,也是为了自家女儿谋算了。

    及笄之礼,名义上是庆贺十五岁儿的生辰,可谁人不知,便也是那大户人家招婿纳贤的好时亦是闺阁女子,唯一一回能抛头露面,以正礼出席宴会的。

    二小姐还没出阁,依了礼数讲,四小姐、五小姐是不可先得了去处的,不过先许下人家却并不越礼。

    三姨娘那样玲珑的人,真真算得仔细了。

    “五妹妹可还睡着?”

    如蔓正偎在榻上,隔着帘子瞧那树枝儿上的一对花鸟,啄了那枯叶子玩。

    听是秦雨菱的声儿,便忙地将帘子放下,又将被子拢到胸口上,径自垂了眼皮儿装睡。翠儿知道这四小姐是东厢的常客,遂不多客气,便引了她进屋,只说,“四小姐先坐一会子,喝完茶五小姐就该酲了的。”

    “你先去忙着,不用管我。”秦雨菱将翠儿遣了下去,便到小步走到里屋儿床前,将如蔓轻轻推了推,道,“五妹妹酲酲,白日里不能睡多了的。”

    如蔓迷蒙地睁了眼,揉了揉眉心,便问,“甚么时辰了,四姐姐怎地来了?”

    “来找你玩,也省得你闲来无事,将身子睡坏了的!”秦雨菱嗔了一句儿,两人便围了暧炉,坐到一处说话儿。

    “落景园里装扮的很是好看,你不去瞧瞧?光是戏台子就搭了好些座儿,听说大哥特地从燕京请了戏班子来,那天下第一坊的说书先生也请了来,好不热闹。”秦雨菱兴致勃勃道。

    如蔓只听她说,心下也有些向往,可想起秦婉蓉来,便没了多余的心思了。

    她遂怯生生道,“只怪我病的不是时候,这样大的日子竟是要锴过的,真真扫了兴。”秦雨菱也说,十分可惜的,便说,“妹妹还小,并不知道的,及笄便是咱们女子一辈子的大事儿,深闺不见人的,许是连中意的良人也遇不到了。”

    窗外恰落了几片叶子,喝着那一声轻叹,如蔓凝着秦雨菱并不十分出众的脸,心下便生了一丝惋惜。

    都道是女子如花,开的娇亦调的快,最是禁不住蹉跎的,豆蔻多娇,二八芳华,良辰一过,便都似那咋日黄花,再也开不艳了。

    可转念一想,自家又何尝不是一样的境况,却是连她也不如的,再不济,仍是有三姨娘做主儿,想来也是吃不到亏的。

    “四姐姐可是有中意的人了?”如蔓狡黠一笑,偷偷将嘴握了。

    秦雨菱伸手拧了她手背,晬道,“又来编排我了,待你过了十三,看你还敢不敢这般口无遮拦了的。”

    如蔓偏过头,俏皮道,“我倒是不急,不过四姐姐可要挑仔细了!”

    “别以为你病着,我就不能闹你的了,教你乱说!”秦雨菱佯作生气,笑着就去拉如蔓的脸蛋儿,如蔓只躲着,央告道,“好姐姐,再不说了。”

    秦雨菱忽然住了手,勾起如蔓的下巴,静静道,“五妹妹生得这样标致,日后定能寻个好去处儿。”

    被她这样直勾勾地瞧着,着实是头一遭,两人虽是不同出的姊妹,也相处了将近一年,可仍是在对望的片刻,生出如何也消不去的生疏感来。

    秦雨菱先放了手,方才那失神一扫而空,嘴角动了动,抬起眼皮子,低声说,“大哥那里又有了动静,妹妹可曾知道的?”

    如蔓心下一惊,以为是同五姨娘那事情教人拆穿了,便闪烁道,“我一直在东厢养病,消息并不伶悧,也无人相告了。”

    “说起来,却是大嫂子没福分的。”

    今日的秦雨菱很不寻常,一反平日里的顽闹,说出来的话儿,句句透了一丝无奈的兴味。

    连带着,教如蔓也提不起兴头,她又问了几次,那秦雨菱才说,“烟娘子怀了身孕。”

    “这……”如蔓被这一起一落,弄迷糊了,才喃喃道,“怪不得前些日子,见小梨那样慌张的,却不知何时的事了?”

    “烟娘子禁足时,没人去瞧她,这次大哥回来了,才知道烟娘子身子虚着,已有两三个月了,”秦雨菱说话时十分冷静,好似在讲一个不相千的故事,“吴婆诊了病,说是怀胎三月。”

    如蔓细细想来,应是大公子离府前便有了的。

    再一想,她便能明白秦雨菱为何要说,王翾没这个福分的。

    小妾先于正妻怀了身孕,不异于一记十分响亮的巴掌了的,便不说旁人会怎样说道,若是那烟娘子真真生了孩子,依她的性子,还不知要怎样骄纵了的。

    子嗣为大,要是个男丁,那烟娘子的地位更是要坐稳了。

    “竟是有这样的事,那大嫂子可知道了?”如蔓不知该如何劝说,却听秦雨菱道,“如何能不知晓的?只是因着二姐姐大日子要到,太太老爷才压着不让声张,不过那烟娘子已经解了禁,现下正好生养身子了。”

    如蔓闭了嘴,不便多说,秦雨菱便笑道,“妹妹还小,我原不该给你说这些了。”

    “四姐姐不拿我当外人,日后有话没处说,尽管来找我便是。”如蔓体贴道,秦雨菱在她额头上戳了一下,嗔道,“鬼丫头,还有一事要同你说的。”

    如蔓便问是甚么,那秦雨菱就说,“可还记得当日在清音观遇到的公子?”

    “有些印象,他还送了我好些髙香,这会子还在柜里放着的。”如蔓回想着,终是记不清那男子的模样了,恍惚在梨花园里又瞧了个背影子,似是和安夫子一道儿的。

    “我也是后来才知道,那公子不是寻常人家,很有些来头,”秦雨菱啜了口茶,接着道,“你觉得咱们秦府地位如何?”

    如蔓想了想,说,“自然是临安城一等一的世家了。”

    “商人地位总归是不髙的,你瞧那白小姐每回来府里的傲劲,便知商不如官儿了。”秦雨菱晃了晃指头道。

    “难不成那公子也是白家的?”如蔓愈听愈困惑了。

    “说来话长,白家放在那公子面前儿,便算不上了的,”秦雨菱神秘道,“那公子家姓沈,燕京人氏,正是当今朝中右丞的大公子,沈良。”

    那右丞拜官中二品,文官里头宰相之下,便是右丞最大,说是万人之上也绝不夸张的。

    两江总督,总不过下四品,白家在沈氏跟前儿,自然要低上好几个位份了。

    如蔓暗暗心惊,却不知当日公子竟是这样金贵的人,幸好没出了差子,不然整个秦府便也担不起的。

    “瞧我说的,莫要吓着你了的,”秦雨菱又道,“不知是哪阵髙风,竟将那沈公子吹到咱们府里来了,太太老爷都忙着应酬的,想来应是白小姐在其中周旋了。”

    “沈公子是为了二姐姐而来的?”如蔓心里却是想着,庙小佛大,不知装不装的下了。

    “若是二姐姐真能有这造化,咱们秦府便也能平步青云了。”秦雨菱幽幽叹了几回,只交代着,言行谨慎些,万不可触了右丞公子才是。

    如蔓只笑言,想来那沈公子也不会到东厢这里来的。

    厨房传了晚饭,秦雨菱说应了大哥一同用膳,改日再来这里讨吃的,便起身走了。

    如蔓仍是按食谱进补,睡前儿,便教翠儿用那薄荷叶子敷了面巾,径自用了。

    秦雨菱说的话儿,仍在耳旁响着,可如蔓想的却和她不同,她如今只想弄明白,为何安夫子会和那沈公子有交情,安家到底是衰败了,却还是兴旺了?

    第二日,如蔓便在院子外头随意转了转,瞧见阖府上下皆是忙忙碌碌,倒是东厢落了清闲。刚回屋子里,没多大会子,就见红玉进来通报,一进屋儿,就将两方匣子搁在桌上,只说是那王公子托大哥送来的。

    如蔓便道,“是二姐姐的及笄大礼,那王公子莫不是送错了人?”

    红玉就答,“大哥说了是给五小姐的,想来不会弄锴,况且二小姐那里已有了贺礼,正苑都要放不下了的。”

    如蔓便客气地陪了笑,又教梅香递了一串儿钱给红玉,才打发走了。

    瞧着桌子上的匣子,如蔓并无心打开,那王公子向来行事唐突,她避着还来不及,万不愿招惹的,却不知这回又打了甚么主意。

    ☆、38 及笄礼,谋心计

    及笄那一日,天公作美,碧空如洗般敞亮澄澈。

    寅时刚过,更板还没敲响,秦婉蓉便起了床,亦可说一晩也没睡安稳。

    她左挑又选,只是侍娘就换了五个,才画出满意的妆容来,便也因她底子好,淡妆浓抹总是相宜。

    ―屋子丫头婆子忙得团团转,礼服、簪佩、梳洗盆物、各色打点,直教那锦娥也十分仔细了,万不敢出错儿的,

    因着那襦裙上的绣文淡了些许,就命绣娘拿下去改了好几回,才算妥帖。

    而这些都不是最主要的了,教秦婉蓉这般忐忑难抑,却是昨晚秦少芳亲自来探她,两人似是许久都不曾亲近过了的。

    秦少芳素知她喜爱珠宝,便托人以高价买了南海珍珠i再以银线串成链子以作贺礼。

    秦婉蓉自负美貌,便暗自松了气儿,想来那秦少芳也不过是贪图一时新鲜了,仍是自家在他心头里最是重要的。

    侍娘晨起梳妆时,便膀见了这颗珍珠,遂劝说,及笄不可佩戴这祥扎眼的链子,可秦婉蓉哪里肯听,登时就要教人拿她下去,后经大太太规劝才算答应戴在里头,不予外露了。

    梳妆时,她出神地望着镜面儿,都说那女为悦己者容,想来真真是有道理的。如今到了这般地步,眼见终身大事待定,他们之事便不能再往下拖沓了。

    幼年时,她无意间窥探到,那堂哥秦少芳一家却与秦府并非同族,秦兴业早年移居关东,因着对秦正德父辈有施善之恩,遂将他们纳为同宗。

    直到这一辈,两家多有交往,情分也愈发笃厚了,将他们视作己出,更教秦少芳来秦府帮忙打点,端的是不当外人的。

    秦婉蓉打小骄纵,同姊妹们并不合得来,全教人让着她去,却只独独那秦少芳能和她玩到一处儿,大太太也暗自默许,便想着总归是堂哥,和那秦孝言之辈自是一样的了。

    加之秦少芳为人细致,生意上也打点的周全,遂更放了心,并不限制他们二人亲近了。

    可万万不知,这两人却日久生了情,逾越了那三纲五伦,竟是有了男女之意

    秦婉蓉满意地端详了,吉时已到,便由锦娥和红玉搀着,沐浴更衣去了。

    园子里己是宾客云集,高朋满座,秦老爷和大太太便在院子外次第接见,少不得相互寒喧了。古礼素有讲究,席分三等,主座儿是秦家众人,那王行之且算作内侄一列。

    下席便是那些个慕名而来,攀附交借的普通商贾小户人家了。

    上席自然由王、顾、薛、白几家并列,以上宾之礼接见了。

    可在花厅东面儿,独舍了一屏雅阁,款待之人,正是那右丞沈大人之子,沈良。

    奏乐方至,便知时辰已到,客从皆要下座儿,到屏台外候着。

    有丫头引着,就见打屋里袅娜走出一抹倩影儿来。

    秦婉蓉已由赞着加了儒服,微散了发髻,似芙蓉出水般娇嫩。

    这第一次会宾客,抛头面儿,登时博得满堂彩来,许多慕名前来的公子哥儿,亦是私下里径自赞叹了,这秦家嫡小姐,却要比传闻里还要貌美了,今日能见上一面儿,不虚此行。

    ―拜父母,加簪佩,二拜宾客,加礼服,三拜之后,饮了那醴酒,宾客们方可入了席,这宴会才算开始,

    那秦婉蓉行礼之时,仪态端庄,真真是艳冠满场。

    大太太眉宇间是止不住的客色,将众人的姿态仔细瞧了去,心里算计着,只有两人入得她眼。

    王行之是早已谋算好的,大太太亦多有暗示,那王翾自然很明了心意,从中周旋拉线,若无差错儿,现下就只等王家来提亲,便而成了。

    可自打见了右丞公子之后,大太太便暗生了另一份心思了,那人生的虽不十分秀美,却自有气质,深沉得体,一瞧就知道家世非同寻常,况且那样的官宦人家,他们秦府若是能高攀上了,这下半辈子当真是风光无限了的。

    正说着,便有侍娘陪着秦婉蓉来敬酒,秦老爷便亲自领着,下场会客。

    沈良隐在屏扇后头,自酌了一杯,他观看了片刻,这秦家二小姐样貌儿自然算的上乘,便是搁在燕京世家里,亦不逊色,却并不知性子如何。

    瞧她那端淑的仪态,沈良不禁侧了目,放下酒杯来,起身离了席。

    待秦老爷敬酒而至时,却不见了沈公子人影子,问了侍酒的丫头,也无人知晓去了哪里。

    这边厢,秦老爷并不称心,哪怕到场所有人加在一处儿,也抵不过这沈大人一面儿了的。

    那边厢,秦婉蓉只顾着寻秦少芳的行踪,心思全然不在这上头,自然没体谅那费老爷的一番用心了。

    戏台子搭上了,酒菜也备齐了,和着满堂热烈,这及笄之礼,就可算作成了。

    宾客们将这诺大的园子几乎坐满了去,百花亭一带景致嫣然,便是宴席的主场。

    酒过了一巡,秦婉蓉便要回到自家席上,同父母一道儿用膳,抬头望去,就见那秦少芳正同王行之一桌儿吃酒,不大会儿,那王行之便端了酒杯来。

    大太太满意地接了酒,又教他坐在这桌儿一并吃了,那王行之眼色活套,便也不推辞,同秦婉蓉说了几回话儿,直赞她愈发出落地貌美,将那薛家顾家小姐,都比了下去。

    秦婉蓉听了也很是受用,加之秦少芳在旁,她便头一回儿正经行了礼,也少不得说些场面话来。

    大太太见她这祥懂事了,欣喜自不必提,连连端了几杯,才算作罢。

    秦孝言也玩笑似地,只说二妹和行之良人如壁,很是般配的。

    满桌儿丰盛的佳宥,众人只顾着端庆贺,并不大动筷子,秦雨菱也乖巧地端了酒,先敬了秦婉蓉,忽而又冲王行之,道,“行之哥哥便要到加冠之时了,大哥在你这祥的年纪,就已经娶了大嫂子了的。”

    王翾轻推了她一下子,抿嘴笑了,那秦孝言便笑道,说她是个没长大的丫头,可秦雨菱却将嘴儿一努,道,“我早已过了十三,明儿春日就该十四了,断不是小丫头的。”

    秦玉衍便替她夹了菜,劝她占着嘴巴,就不能话多了。

    大太太这会子很满意,便慈祥道,“让她尽管说的尽兴,不必拘礼。”

    三姨娘在一旁只赔着笑,不发一言。

    “可惜五妹病了,错过了这样好的宴席。”秦雨菱吃了小口||乳|鸽,随口道。

    大太太便说,“五丫头先前儿就告了假,我睢她气色不大好,也不敢劳累了她,错过了不打紧,以后四丫头的断是少不了的。”三姨娘点点头,冲秦雨菱道,五丫头年幼,来与不来,并没甚么差别,静养了才是正经。

    秦雨菱就应下了,大太太吃了一会子,见秦少芳不时地朝远处瞧,就说,“少芳年岁儿不小了,是时候该考虑终身大事了的,我瞧着那薛家小姐,就很是顺眼,改日我替你张罗了,也教你过过眼。”

    秦少芳丝毫不予反驳,好似十分受用地,忙地举杯,道,“蒙太太记挂,少芳先行谢过。”

    “这孩子,就是太知礼数,倒不用这般客气了。”大太太嗔责了一句儿,又转头同秦婉蓉讲话。

    可那秦婉蓉听他并不推拒,心下便不是个滋味儿,不知怎地就想起了如蔓,登时冷了下来。凭太太如何说,也听不进去,睢着他同王行之说得起劲儿,当下遂有了主意。

    秦雨菱之后十分沉默,只不经意地朝王行之那里睢,可王行之却兴致高昂地同秦婉蓉讲话儿,忽略了自己。

    宴吃了一半,那秦婉蓉刻窻同王行之亲近,两人说了一会子,秦婉蓉便压低了声儿,道,“五妹妹方才笼丫头来说,说是带病不便进园子,假山后的蝶轩离东厢最近,教我到那边取贺礼,我却脱不开身,行之哥哥若是愿意,便教芙香引你去,替我取来罢。”

    那王行之一听是如蔓的事儿,便生了兴趣,也可借机一见,遂想了想,就爽快地应下了,方对太太老爷说先离席片刻。

    待王行之走后不久,秦婉蓉便将红玉唤了过来,附在她耳畔说了几句儿,那红玉遂下去了。

    那边厢热闹非凡,酒色生香,东厢里,如蔓正吃着晨起传来的燕窝粥。

    大太太本是吩咐将宴席的菜品,也给东厢攒一盒子拿来,如蔓只说太油腻了吃不完,婉言推脱了,翠儿和悔香到园子外看了一回儿,回屋便给如蔓细细描述了,说是如何大的场面儿了。

    如蔓只听着,说不上向往,也不可说全然不挂在心上了的。

    “我瞧小姐的身子并没大碍,怎地又不教进园子了。”梅香小声牢马蚤了一句儿。

    如蔓看穿了她的心思,便答,“是我向太太告了假,你们并不用留在这里,可以进园子里瞧瞧。”

    梅香遂又改了口,道,“不过是看戏吃酒,没甚么好玩的,不如咱们这里清静了。”

    日近正午,如蔓在院子里散了会步,便准备小憩片刻。

    刚拢了头躺下,就听有人进来通报。

    红玉先见了礼,又教翠儿悔香去外头忙乎,单独冲如蔓道,“二小姐请小姐到蝶轩去一趟,有事要说的。”

    如蔓就问,“可说了为的甚么?”

    红玉摇摇头,答道,“二小姐并没说,只说教小姐独自过去,不用带丫头了。”

    见那红玉是太太屋里的,并不像是顽笑,如蔓虽不知为的何事,却也不敢在及笄当日就触怒秦婉蓉,只措重新穿戴整齐了。那翠儿问,如蔓只说出去随意逛逛,一会儿就回来。

    ☆、39 独角戏,一场欢

    出了东厢,如蔓遂渐渐缓了步子,她心知今儿是甚么日子,那秦婉蓉断没那样的闲心思,请她单独会面儿了。

    只是她猜测不透,却不敢怠慢了,万一闹出了岔子,端的是扫了脸面儿的。

    蝶轩离东厢最近,想来大宴当前,自是不会有人到这偏僻的地方来。

    果然,一路上除了遇见几名丫头,匆匆往那园子里去,并未瞧见人影子。

    不想刚绕过假山,就见索墨色的衣袍临水而坐,打側面儿瞧去,那人手里握了几根芦苇,径自朝湖边望着。

    如蔓本欲向前的脚步子,不有自主地顿住,她痴痴地朝那人走去,直到离得近了,才轻声开口,唤了一声,安夫子。

    安子卿本是无心参宴,这大户人家趋炎附势的一套,他早己看厌了。

    方才在那高台下,眼见旁人兴致高昂的热切谈论,却只有他冷眼旁观。

    那秦家二小姐再是貌美鲜妍,于他眼中,终不过是那万花丛中的一朵,些许骄傲,些许自满,那样的姿态,断是教他生厌的。

    记得沈良曾经相问,问他可是有意中之人,二十年来,遇过的小姐闺秀亦不在少数,而那白总督的女儿,更是多次相邀,可安子卿心里头,却始终激不起一丝儿波澜来。

    谁人年少时,不曾轻狂,他便答,这些侯门女子,或娇痴,或清高,觅不得心中良配,他亦说进,不求富贵显达,只愿寻一名普通女子,不在高墙之内,不与画舫梨园,便是所求。

    可就在他回望时,瞧见那女子柔柔的笑,一张略显稚嫩的脸儿上绽了两朵梨涡,心里那根弦轻轻一绷,悄然无声地断裂开来。

    如蔓仍是立在原地,探出半个小身子,露出一袭月绢褶裙,歪了头与他对视,安子卿许是被日头所照,微眯了眼,那目光毫不避忌地投来。

    到底是小女儿心思,哪里禁得住他这祥,遂不禁往旁边儿側了身子,又问了句儿,“夫子怎地不去园子里吃宴?”

    那安子卿便肃身站了起来,理了理抱褂儿,随手将那一丛芦苇递给如蔓,笑道,“我本不喜那样喧闹的场面儿,不如现下落得清静。”如蔓便踱了几步子,下意识地问,“听说今日会有许多贵客来访,亦有各家小姐到场,你莫要错过了……”

    话到此处,如蔓不知怎地,忽而就弱了声音,又瞧了安子卿的脸,忙地偏过头去。

    安子卿却一副无关的神色,扯了扯笑意,反问道,“为何有各家小姐来,我便要去?”

    如蔓低头不答,他便又道,“若是我己有中意之人,又岂会多多流连?”

    闻言一惊,如蔓猛地盯住他的笑,好似一块琉璃打碎在地,溅起星星点点,她握了胸口,支吾了半晌,才问出口来,“不知夫子早己觅得良人,便算我多嘴。”

    说罢转身就要走,那安子卿只在后头道,“这红门绿瓦里的女子,我安某素来不曾挂心,而这高墙内外,怕也是没有几处干净的地儿。”

    如蔓心下正郁郁不得解,听他这么一说,便停了步子,赌气地哼了一声道,“我们这样不干净的人,自然入不了你的眼,我自会躲得远远儿的,不教你心烦了。”

    安子卿本想说,你与她们从来就不相同的,可终是没说出口来。

    如蔓走的急,拧着帕子,回味起他方才的话儿来,只觉得又羞又恼,原来平日里对自家的好意,便都是虚的,他从来就瞧不上这府里的小姐,可为何又同那白瑤多有亲近了?

    越想便越难过,就连走到了蝶轩也没察觉了。

    “如蔓妹子可教我好等。”王行之正打回廊下站着,远远就瞧见那小身影儿这来,却低着头,一副心不在焉的模样,就连走到近前也不知了,遂起了顽心,便要逗她一番。

    如蔓再抬头,就见王行之那春风满面的神态,心里头更添不快,便硬生生地问,“二姐姐怎地不在?”

    “婉蓉妹子这会子没空儿,我便来陪陪你。”那王行之人前得体有度,可一背了人,就犯了风流痴病,甚么话也不禁口的。

    有了头几回的接触,如蔓心下已知他为人,向来是没有章法可讲的,遂欲扭头就走,一声儿也没应。

    谁知那王行之便欺身贴来过来,戏谑道,“你这小丫头,好没良心的。我来府头一件事,就给你送去了东西,你却一句道谢也没有,真真教人寒心。”

    如蔓侧开了身子,往后又退了一步,被那王行之逼到了石柱前,将手背拧在她身侧。

    这样逾礼的事儿,却不是头一回了,如蔓将那次遭他轻薄的教训,紧紧记下了,口里一面儿说着,谢谢王公子,双腿一屈,便从他臂下钻了出去。

    那娇小的身子,好似一只灵巧的玉兔,柳腰一闪就轻盈地避到一旁去了,她仰起小脸儿道,“改日我便教丫头还回去,无功不受禄,小五受不起你的好意。”

    王行之抱了眉,看好戏似的,道,“多日不见,如蔓妹子又聪慧了许多,咱们也好坐上一坐,叙叙旧情了。”

    如蔓暗啐了,心下只骂他面皮儿厚,却仍是十分淡然,鞠了一礼,便要辞别。

    那王行之岂是个甘心示弱的?脂粉堆里混惯了,养了一身公子毛病,便见不得有人对他不理睬。

    也正应了那句俗话,得不到的,便是最好的。

    可如蔓不知道这些,本是想拒他千里,却不想这般不咸不淡的,反倒是勾起了他的兴致来。

    王行之拽住如蔓的手腕一扯,便将她拉了回来,如蔓挣脱了,他便攥的紧。

    “亏你还是王家公子,这般轻挑的做派,真真不知羞耻。”如蔓这会子也恼了,便捡那难听的说。

    “我不比你少芳哥哥,凡事都讲个虚礼,我瞧上的东西,那便要设法弄到手,才算干休,如蔓妹子果然是年岁轻,还看不透的。”他说着便欲将她另一只手也捉了去。

    “那你便快快去找二姐姐罢。”如蔓咬着眉,不敢大声说话,生怕将旁人引来。

    “婉蓉妹子见过了,独独不见你,可教我好生想着。”王行之不温不火地逗着,手上却不松劲。

    如蔓便一横心,将头扭到一旁,再不肯多说了。

    “小娘子,仔细瞧瞧竟是生的这样娇悄,虽然还是个女娃娃,”王行之顿了顿,口里头轻薄浪语,便又道,“十二岁也算不得女娃娃了,我娘进府时,就不到十三,恰和你一祥的。”

    “呸。”如蔓听着那样的话,十分刺耳,涨红了小脸儿,往后撤。

    那王行之还欲往下说,就听廊下有人问道:“这位可是王家公子?”

    如蔓一颗心提起了又放下,王行之见那人俊雅不凡,便松了开了,拱了手答,“正是。”

    安子卿不消几步,便已掠到如蔓身旁,见她将手腕握了,低垂着头,不禁蹙了两道秀眉,道,“小五不在东厢休养,这会子乱逛个甚么,若是教人瞧见了,成何体统?”

    如蔓仍在赌气儿,也不作答,那王行之便挑了眉,问,“这位公子又是何人?”

    “他便是老爷给我请来的夫子。”如蔓这才顺了气儿,虽是气恼,可安子卿一来,她便能安了心。

    “原是安公子,久仰雅名。”王行之故意拖长了音,说的很是不屑。

    可安子卿也不来虚的,道了一句儿不敢当,便转而去问如蔓。

    王行之瞧见他们关系非比寻常,又是秦老爷请来的,自是不能扯破面子,再纠缠下去,倒显得自家轻狂了。

    他理了袖袍,笑着道,“那便请夫子送如蔓妹子回去,慢走不送。”又冲如蔓道,“如蔓妹子当真有个好老师。”

    可安子卿却拦了他,道,“若我没料错,这会咱们谁也走不了的。”

    如蔓遂站起来,问,“为的甚么?”

    “方才我来时,便见满园子宾客,正朝这蝶轩而来,不论谁打这里出去,便都会教人捶见,小五的名声儿,自然是保不住的。”如蔓将这来龙去脉想了一遭,总归是弄明白了,“二姐姐她……”

    王行之明声一笑,拍手道,“婉蓉妹子这一招使得妙极,妙极。”

    “王公子应是也不愿见小五白白受了牵连罢。”安子卿成竹在胸道。

    王行之想了想,已能瞧见远处人影攒动,顿了片刻,从如蔓身上收回目光,道,“那是自然。”

    却说那红玉从东厢离开,便回了园子里,秦婉蓉附在耳畔问了,红玉只说全按二小姐吩咐地说了。

    秦婉蓉这才满意地笑了,秦少芳便问,二妹妹何事这样高兴了?

    秦婉蓉便答,“及笄之礼,自然是分外欣然。”

    吃了一会子,她估算了时辰,便冲白瑤使了眼色,白瑶便饮了口酒,开口道,“今日宾客云集,姑妈怎能不尽地主之宜,教他们在园子玩赏一番,也不负了好光景。”

    “要说咱们园子里,这会子最好看的还是那蝶轩的芦苇湖,金黄一片,秋光正浓。”秦婉蓉接口道。大太太拭了口,点头道,“说的有理儿,宴也吃完了,只是不见行之去了哪里?”

    秦婉蓉不答,秦老爷便发了话,“那边让孝言引了他们过去,莫要忘了寻一寻那沈公子。”

    秦孝言忙地应下了,便离席另作安排。

    半个时辰不到,除却仍在吃酒的,数十人便打蝶轩赏景而来。

    秦婉蓉和白瑶悄悄跟在后头,隔了段距离望着,眼见就要近了,又有小丫头来报,说五小姐还未回房。

    “我倒要噍瞧,私会男子,她可还有脸面的。”秦婉蓉咯咯娇笑,白瑶低声儿说了一句,“这样可会不妥帖,那王公子好歹也不是外人,这般一闹……”

    “不用担心,事后我自是会替他圆了谎,不教他吃亏的。”

    白瑶便不再问,待众人进了蝶轩,只能瞧见衣袍攒动,却不见有任何回应,秦婉蓉不禁生疑。

    又等了片刻,丫头却回报说,蝶轩只有王公子在,正同大公子他们一道赏景呢。

    秦婉蓉一顿,说,“五小姐可是也在?”

    那丫头就答,并没见五小姐。

    秦婉蓉打树丛后头出去,就见众人朝远处走了,蝶轩空荡荡的,哪里还有如蔓的影子!

    ☆、40 湿衣露,忘蝶情

    蝶轩里热热闹闹的,好一大群人来,那王行之同秦孝言寒暄了几句儿,便刻意将话题引了开去。

    可秦孝言却并不知晓内情,仍是兴致勃勃地伃细讲解了,挥袖指点,主家儿之意,断是溢于言表。

    公子们便也跟着应和,假山绕水,清明俊秀,若是在夏日里头,更有百蝶飞花儿,潋滟旖旎。亭子上头人影攒动,攀谈阔论,可就在那假山后头,却是另一番光景了。

    说起来,这假山造得十分奇秀,四面儿俊挺,端的是苏式园林工艺,可就在西面却辟出一条小径,只余窄窄一人宽的缝隙来,不伃细瞧,便几乎不能发现了的。

    侧着身子进去,就有半人高的石洞子。

    “夫子……”呢哝地声音,弱似蚊蚋,便由那石缝里传来。

    如蔓屏着气儿,小手紧紧将安子卿的衣襟抓了,整个身子几乎是悬在洞口儿。

    安子卿弓着腰背,顶着那石洞上沿,高大的身子骨几乎要折到一起去了,可仍是顾着如蔓,为她撑起一方天地来。

    若不是安子卿无意间无意间发现了此处,这会子如蔓定是教众人撞了个正着,几张嘴儿也理论不清了。

    这一层,如蔓现下也想明白了,秦婉蓉执意要她坏了名声去,草草配了人,她才可顺意的。“再忍一会子,不会太久,若是嫌石头凉,便朝我这里挪挪身子。”安子卿一面撑着,压低了声儿道。

    如蔓咬着下唇,莹润的眸子湿湿亮亮地,就贴在离他不到一尺处儿,伃细凝着,遂又开口,“水湿了裙子,我快要撑不住了……”

    安子卿偏过头,打她肩头朝下望去,却见如蔓两条裤腿儿,尽数没在水里头,湿淋淋地染透了裙摆。

    原是她方才一直这般泡在水里,竟不敢做声儿,忍了这许久的。

    又见她小脸儿煞白,显是受了寒气儿,又念及堪堪病愈,便觉得胸口一堵,疼惜之意登时由心而生,遂腾出右手,想了想,终是将她纤腰一握,打水面儿提了起来。

    这一提不打紧,那微微颤抖的小身子,便完全落入他宽厚的怀抱中去。

    如蔓本能地扭了扭,小脚没了着落,就垫在安子卿脚背上头。

    “境况非比寻常,便也不用拘泥于礼,若是再伤了身子,可教我心疼,”安子卿加重了手劲儿。

    如蔓听他如是说来,一吋间恍惚,只觉得字字真切,情不自己。

    “我……”话儿还没出口,就听上头一阵脚步声响,夹杂着王行之的笑声,骇地如蔓连忙噤了声。

    安子卿便将她又向里揽了几寸,知她怕被人发觉,遂低声儿抚慰道,“此处隐秘,那王公子既是有心帮你,自然会办了妥当,莫怕。”

    如蔓趴在他胸口,也顾不得仪态,许是禁锢了太久,而这紧窄的石洞,便像那一方滋润的土壤,细细密密盘绕着隐涩而甜蜜的情愫。

    她忍不住,便启唇道,“你我这般,哪里还像是……”

    后半句羞地她说不出口来,还没讲完,又喑骂自家太过轻浮了,遂忙地住了口,不敢抬头。

    安子卿一低头,那气息就痒痒地扫过脖颈,他道,“那次救你出水,也是这般模样,你说可是缘分?”

    仿佛腾云驾雾似地,安子卿何时说过这样露骨的话儿来?

    每逢有难,却总是有他相救,想来也对,真真是应了那缘分二字吧。

    如蔓动了动身子,安子卿将她不做声,以为自己言语轻薄,便暗自补了句儿,“逗你玩的,这会子可还觉得冷么?”

    如蔓揺揺头,便听上头有人道,“这假山奇秀,别有洞天啊!”

    安子卿闻言一惊,两人遂都住了口,一瞬不瞬地凝着外头。

    “算不得,不过是应了景。”秦孝言似是对着假山并不满意,不消几句,又将话头扯到旁的景致上去了。

    大约两盏茶的功夫,就听王行之道,“秦府园子雅致,何苦缠着这一处来?绿肥红瘦,莫负了好光景的。”

    “行之说的是,怪我思量不周,各位这厢请了。”秦孝言终于引了众人离去,那王行之刻意放髙了音调,道,“咱们这就走!”

    石洞里两颗心,才算落到肚子里去,如蔓指了指头顶,小嘴比划着道,“走了。”

    安子卿侧耳静听了片刻,才点头应了,如蔓攀住石壁,正要起身,却冷不防地,被人拉了回 来,不轻不重地撞在安子卿的肩头。

    “方才是我言重了,你莫要怪我。”安子卿神色认真,如蔓便垂了头,道,“夫子说的对,大宅院里,又有几个干浄的人了?”

    “若你仍是乌衣巷旁的小丫头,便该多好。”安子卿双手一托,却被如蔓反手攥了住,那小脸定定地凝着他,道,“若是那般,你便不能相救,亦不能教我习读,你我便是陌路,怎能谈得上好了?”

    安子卿始料未及,就在他愣神地功夫,如蔓已经轻巧地跃了上去,俯身一笑,道,“那便少了一个好夫子,真真可惜。”

    说罢,便四顾一望,冲他颔首辞了别。

    安子卿被她弄地回不了神,明明是那样真挚地话儿,就在方才,他险些就要克制不住,要吐露心声了。

    可她偏偏又变得快,判若两人,仿佛只是个纯浄无邪的孩子,殊不知眉梢眼角里,都是勾人心儿的妩媚了。

    安子卿自顾自地回味儿,却又为她最后唤的那声夫子,扰地闷气儿,到底是打何时起,他竟是不愿听她这样称呼自己,太过生疏,好?br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