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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年浮生梦第64部分阅读

      千年浮生梦 作者:rouwenwu

    会怪我的任性吧,可是如果天地要惩罚我的话,我也不怕,我只是害怕你回来后找不到我怎么办?没有我接你,你一定会迷路的。而你,我舍不得你那么寂寞,你一直是害怕孤单的,所以你必须暂时的忘记我,等到我们再次重逢的时候,你才能记起我,我们永远在一起……清涟和紫苏,永远在一起……

    他的声音愈来愈地,气息似乎也愈来愈弱。

    奇异的一幕,他的胸口竟然开出一朵白色的莲花,那么肃穆圣洁,宛若这世间最纯洁的奇葩,他仰着头,微翘着精致的下巴,缓缓的抬起手臂缓缓移到胸口,修长的手指握紧莲花的主茎,嘴角微微的勾起弧度,再次回过头努力睁大着眼眸一遍又一遍贪婪的望着躺在不远处的女子的脸,眼中湮雾弥漫,蹙着眉头,指尖一用力,陡然一拔,那朵莲花便脱离了他的身体。

    血,顺着拔出莲花的胸腔不停的涌出来,暗红得泛着奇异光芒溅了我一身,耀眼中夹杂着妖艳的血红……

    我想尖叫,可是喉咙生生的发不出一个音符,心里的疼痛早已麻木,眼睁睁的看着清涟的身体犹如一片破败的叶子直直的坠下去,我想都没想的奔过去,眼前的事物越来越模糊……身体越来越轻……

    恍惚中牢牢保持一点清明,眼前是深不见底的暗渊,崖壁上开出的搜是一大片一大片妖异的花朵,绚烂妖媚,可是再也寻不见那抹身影了。

    一阵清风拂来,我隐约看见远处沉睡的紫苏眼角滑下一颗闪亮晶莹的液体……

    第二十一章 宿世纠葛

    簌簌的声响传入耳畔,我猛然睁开眼睛,竹影斑驳,眼前空无一人,仔细打量,是刚才所在的亭子,可是眼前那些画面,难道是我神游,还是在做梦,清涟……一想到这个名字里的疼痛就开始泛滥。

    原来清涟和紫苏才是爱人,那么那个神祭宫的创始宫主流翼在他们的故事中又扮演着什么样的角色,为什么我看到的和感觉到的和永夜说的完全不一样,可是这好像又是千年以前的事情了,还会有什么纠葛吗?

    这到底是几世的纠缠,清涟和紫苏,风炎和夕颜,还有我之间有什么关系吗?想了一会却找不到丝毫的头绪,唯一理清的就是永夜说可以送夕颜去轮回,而我是被风炎从那个世界带回来的,或许夕颜的来世也是在原来的那个世界,只是风炎找错人了,他要带的是夕颜的来世,却错误的将夕颜遗留在那个世界的女儿带过来了。

    无奈的勾勾嘴角,扯出一个苦笑,这真是一个很荒谬甚至是滑稽的错误。我要怎么告诉风炎,他付出了那么大的代价,其实是找错人了,他等了千年,等到的是一个错误……

    若是我没有知道事实之前,或许我还是可以和他在一起的,可是如今,我要如何面对他,知道他心里爱的、等待千年的人是自己的妈妈,我能如何,跟自己妈妈的恋人在一起,完完全全的当一个替代品,这点恐怕即使再过一千年我还是无法接的。

    我爱他,可是在我知道真相的那一刻,或许在那三个字中就得加上一个字了,我爱过他。

    一切已经明了,那么我就只有放手了,本以为过一世的红尘紫陌,历经一世的恩怨情仇,渡过一脉寂静的忘川,看过一路绚烂的曼珠沙华,可以做一个难得糊涂的人,可是如今才明白,这世间最难的事情莫过于欺骗自己。

    真相就像一根锋利尖锐的刺,深深的扎进我的皮肤里,不经意间的碰触都会引起阵阵的疼痛,而那些深深浅浅的疼痛却会时时刻刻的提醒我这一切根本就不是眼前这样子的。

    不管我在怎么挣扎,在怎么取舍,从今往后,我们只有今生短暂的一瞬旖旎,没有前世的纠葛和来生的牵挂。

    一开始我只相信,伟大的是感情;到最后却不由得叹息,强悍的是命运。

    再一次相逢之时,我要以什么样的姿态去面对风,命运什么时候将我推到这条充满玩笑但是却永远也不能回头的轨迹上了。

    甩甩发疼的脑袋,东方的天际已经有些朦胧了,突然才反应过来,时间经过了这么久,夕颜和永夜去哪里了?

    迅速的奔出亭子,走了不远就看见前面林中的四个身影,原来都在啊。

    晨曦中缕缕轻柔的光线透过薄雾努力的从空中射下来,一片浅浅的暗影流泻下来,淡淡的融光踱在耀眼的白衣上,无意间扫上风炎那双深邃似海的眸子,心中没由得一阵郁积。

    “浮儿,先随师父回去吧。”永夜的声音听起来似乎有点暗哑,我发现他似乎有比昨夜虚弱了一分,他的身体究竟是怎么了,上次微夕颜解毒,也没见得他虚弱到如此地步啊。

    “可是师兄……”少年却没有丝毫要走的意思,满心的牵念似乎都在风炎身上。

    永夜微叹口气,目光无奈的扫过风炎,落在夕颜身上,夕颜几不可觉的冲他点点头,“浮儿,让他们……聊一会吧,你先随师父去神殿,师父还有事情要交待你。”

    “我……”似乎再也找不到反驳的话,罗浮着急的瞪了夕颜一眼,转过身跟上永夜的步子,少年似乎也发现永夜的异样,加快了几步轻轻的扶住他。

    风炎一直到永夜他们的身影再也看不见的时候才回过头,“你……你有什么话要跟我说吗?还是……还是师父他跟你说了什么?”

    夕颜抬首望着即将变得澄净的天空,没头没脑的答了一句,“你看,天快亮了。”

    风炎疑惑的看了她一眼,目光顺着她的视线落在天际边,我不知道我神游的那阶段永夜和夕颜又说了什么,看刚才夕颜向他点头,他们之间应该达到某种共识了,疑惑的看着天际边方露出小小一角的旭日。

    清辉映着朝霞,嫣红与金黄的透明云彩,一片片漂浮在淡蓝色绸缎死的天幕上,旭日努力折射出来的光芒,透过厚厚的云层洒向大地,令人不敢张开眼睛直视,过了一会儿,太阳终于穿透所有的云层,全部跳入视野,冉冉上升,光芒散在曾动的竹海上,五彩纷披,灿若锦绣,空中的薄雾渐渐的向四周散去,水汽中依稀闪烁着五彩的光点,暖暖的阳光射在身上,那一瞬间心底都是暖暖的。

    感受于大自然的鬼斧神工,突然间我就明白了夕颜的意思,天亮了,她这是在向风炎暗示着什么吗?

    “师父……”从这震撼人心的美景中回过神来,风炎的眼中闪过不确定的光芒,“师父答应不送你去祭天了吗?”

    夕颜还是没有回神,她悠悠抬手去触摸那不真实的光线,薄如蝉翼的轻纱铺陈在她细致的掌心,望着指尖闪烁的点点柔光,她的嘴角忽浮起了淡淡柔和的笑意,“没有。”

    简单的回答,风炎的脸色却急剧的苍白,“你……”

    夕颜转过头,嘴角依旧是温柔的弧度,明眸中微微流动着清澈的波光,“这是我自己的选择。”

    风炎瞳中的光全然黯淡下去,他缓缓闭上了眼,喃喃的重复了一句,“你自己的选择……”忽然间睁开眼睛,一道强劲的光亮从蓝眸中射出,“这个世界上还真的有人放着活路不走,却是非要选择死亡的人吗?”

    夕颜的身形微微一颤,“活路……我还有活路吗?”喃喃的自问一句,惨白的脸上却忽的洋溢起淡淡笑容,看上去却令我一阵心寒,那般恬然安静的微笑,可这样的淡然上却又依稀地闪烁着凄迷的意味,却是定定的重复了一句,“这就是我的选择。”

    “你!”风炎一时气结,又似乎及其生气,左手一抬,边上的几根竹子应声断裂,我和夕颜同是一惊,没想带风炎生气起来竟是这般可怕,记忆里最深刻的是他淡如明镜的微笑,这样的风炎,却也是头一回见,却是像极了美人爹爹发怒的那次,我早该想到的,越是温和的人生气起来就越可怕。

    风炎深深的吸了一口气,似乎强制地将怒气压下,上前一步,右手紧紧地抓住夕颜的左手,“我不允许你做这样的选择,跟我走!”

    夕颜白衣下的手微微一颤,面目上仍淡漠得没有表情,眼里划过一丝疼痛,可是瞬间便恢复到那种默然,“我不会跟你的,我想那个时候我的话已经说得足够清楚了吧。”

    风炎的身形一震,慢慢的回过头对上夕颜的眸子,可是那双眸子及其平静的和他对望,看不出任何的情绪。

    夕颜强制的抽出自己的手,我知道风炎握的很紧,因为她抽手的时候脸上划过一丝痛苦,永夜是说对了,这段感情,让风炎死心,真的很难。

    她后退几步,拉开了自己和风炎的距离,“我们早已经没有任何关系了,所以我的事不用你管。”疲倦的闭上眼睛,或许是怕眼中的什么讯息泄露自己的心事吧。

    风炎的视线一直落在自己的手上,听到夕颜的话才抬起头,冷漠的眼神中闪过一道精光,望向不远chu女子的眼神似很有些气恼,“你真的不要命了!”

    夕颜倦极地睁眼,也不看他,懒懒地瞟向远处,淡漠地答,“命是我自己的,我都不想要了,你又何苦这般在意。”

    看得她那般淡然却空洞的眼神,我的心猛然一下下沉,本以为风炎可以阻止她那样死去,可是如今,似乎连风炎都有无法左右她半点了,这究竟是怎么样一个死心眼的女子,突然想到自己,暗自苦笑,我竟也是那样的人,原来都是遗传。

    沉默了一会儿,风炎突然转首夕颜:“为何骗我?”声音依旧温和安适,却似依稀有些挣扎涩酸。

    我心中一动,抬头望向夕颜,她依旧平静的宛若一潭死水,暗自惊诧,她怎么能做到这点的,骗局被拆穿了一点反应都没有吗?“骗你,我为何要骗你?”她的声音忽的幽冷起来。

    风炎微微蹙眉,也许是听到夕颜这般幽冷的声音心里也有些不舒服吧,微微踌躇了一下仍缓缓夕颜走去,默默站到她的身畔,良久,风炎忽轻叹了口气,望向她,语气还是那般温和,“和我走吧。”

    夕颜身形微微一颤,黑瞳中泛过一缕迷离的光,流水般的温柔隐隐在那湛黑无底的瞳中漾起,阳光洒下来,仿佛跳跃着落进了她眼中,忽然间她幽幽笑了笑,神色却安定下来,摇头,“我不会和你走的。”

    风炎眉间闪过一丝极深的悲哀苦痛,却是及其执着的重复着,“跟我走吧。”

    夕颜竟微微笑了起来,大大的后退一步,冷冷的看着风炎,“我都说过了,我们没有任何关系了,我不会跟你走的,你要我重复几遍你才听得懂!”低柔清冷的声音此刻似是在冰水中浸过一般听得人一颤。只是她冷漠孤傲的面容上竟依稀闪过一抹极淡的苦涩与几乎不可见的悲伤,仿佛是在月华流泻在一朵极艳的蔷薇花上,朦胧地散发出某种奇妙的光彩。

    风炎定定的看着夕颜,一向温婉的女子的怎么会变成这样?我自能力的希望一点一点的泯灭下去,夕颜,你这次是铁了心了吗,一定要把自己和他逼上绝路吗?

    夕颜伸手从脖颈上扯下一个吊坠,深深地看了一眼,然后转过头看着风炎,艺术案件似乎下了什么很大的决心,她高高的举起手,用力的将手中的东西掷到地上。

    感觉一阵急风掠过身畔,抬头就看见风炎已经站在夕颜面前,迅速向下一探,这一掠一抓之间当真迅若飞凫。然,也只是一刹那间,那只蓝玉雕的蝴蝶已经狠狠的摔到地上,唯“砰”的一声清响,仿佛是碎裂了的金铃一般,摔碎在冰冷的青石板上。

    风炎惊诧的看着地上四分五裂的碎玉,粒粒清澈透亮的冰蓝中泛着奇异的幽光,又隐隐散发着一股寒气,仿佛是天山雪莲的纯白花瓣上滚动着的颗颗冰珠。

    原来是那只蝴蝶,是夕颜最宝贵的东西,还记得当初夕颜告诉风炎自己的身世的侍候曾经说过那只蓝色的水晶蝴蝶,风炎暗自记在了心里,凿下了世外洞天牌匾上的一块蓝玉,花了三天的时间才按夕颜描述的样子精雕细琢出一只,当他拿给夕颜的侍候,夕颜却是哭了,从此这只蓝碟就成了她最宝贵的东西,可是如今,她竟然把它摔了,碎了……

    夕颜看着满地闪耀的光斑,身子似是微微一颤,却只是淡淡转身,朝风炎走近几步,眼里闪着莫测的光,低声轻笑:“现在,我们彻底没有关系了!”

    风炎缓缓的抬起头,眼中已经结成了一层严霜,看着夕颜似笑非笑的容颜,那眼神让我也心中一寒,他却也是怒极反笑,“好!好得很!”风炎嘴角勾出一抹冷笑,“我早就应该明白的,呵呵,当然……夕颜是何等人,最擅长的就是就是欺骗和利用了!”

    夕颜的眼神明显的微微一颤,但是仍旧挺直了脊背,面目上淡漠得没有表情,“你明白就好。”

    “那么,是我现在没有欺骗和利用的价值了吗?”风炎斜过头,眼底划过一丝寒光,刺骨的冰冷。

    夕颜后退了几步,下意识的点点头,“我知道你恨我,既然要恨就恨得彻底吧!”说完拂袖就走。

    我追了夕颜几步,可是她几乎是跑开的,只是几步我就和她差了一大劫,停下脚步回头看风炎,看见他身旁的罗浮一阵诧异,他是什么时候来的,难道他一直都在么。

    “师兄。”罗浮急急伸手扶住他摇摇欲坠的身形,有些慌张地问道:“你没事吧?”望着夕颜消失的方向恨恨的说道:“这样狠毒的女子会有报应的!”

    风炎挣脱开他的扶持,眼底刻骨的恨意已经将所有的清亮全部掩盖,幽冷的声音仿佛来自另一个时空,“我没事,我等着看她的报应!”一句话听得我心中蓦然一惊,这样的恨意,要如何消除?

    我恍惚的抬头,不知道什么时候刚出现的旭日早已不见踪影,低低的云层斜斜的下压,竹影婆娑的摇曳,看不清、辩不明的萧索席卷了整片大地。

    远处又奔来一袭白色的影子,仔细一看却是夕颜,一身雪白的衣服已经沾染了风尘,到处是褶皱,不知道她刚才去了哪里,或许是一直都没有走远吧,脸上的泪痕兀自闪着光亮。

    小心翼翼的蹲下,将一块又一块的碎玉捡起,捧在胸口,像什么失而复得的宝贝,突然间跌坐在地上,将脸埋在满是碎玉的手掌中无声的哭了,双肩抽动的厉害,单薄的身影宛若一朵白色的幽莲,静静地开在淡淡的萧索中,更加显得凄凉无比。

    我无言的看着眼前痛哭的女子,慢慢的坐下,将头埋在膝盖上,尘世间,多少的注定,多少的轮回,可是一切为什么还是发生的这么突然?那些突如其来的伤痛转瞬之间就扎根心底,连准备的机会都没有,这样的伤、这样的痛,一个人一生中到底可以承受几次?

    曾经看过一段话,“世间存在着劫数,上帝是公平的,他看不得太多的快乐,总是要造出种种的事端。上帝不是来拯救世人的,他只是把困难和悲苦广泛撒播,让人们在磨砺中成长,继而在悲苦中开出幸福之花。”可是他从没想过,他给的所有悲苦,有些是不能够承受的,因为已经伤透了,再也没有力量去迎接幸福了。

    遥遥混乱的思绪,抬起头,一阵冷风吹过,脸上表层薄薄的皮变得有些僵硬,似乎连底下的血液也忘记了流动。

    第二十二章 神祭之殇

    过了很久很久,我感觉到自己的感官已经冻得麻木了,夕颜才慢慢的从地上起来,单薄瘦弱的身形似乎风再大一点就能将她也吹走,沾满尘土的白衣在风中高高的扬起,纷乱的青丝模糊了她的容颜。

    纤纤十指轻轻的抚着碎玉的断口,眼泪一滴滴的砸下,她掏出一个精致的锦囊,修长秀气的手指却有些颤抖,小心翼翼的将所有的玉块收了进去,放进衣襟的最里面。

    空洞的眼睛虚无的望着前方,似乎已经失去了所有的力量,脸上是从未有过的茫然无力,仿佛是一个找不到家的孩子,站在空茫的长长的街道尽头,望那寂寂的天空上,洒下了星星点点的细雨,弥蒙了眼睛。

    嘴唇微涨,却没有发出一个音符,仔细的观察她的唇形,才知道她说的都是对不起,一直在重复着对不起……

    一声长长的叹息传来,我回过头就看见不远处身躯愈加佝偻的永夜,他睿智的双眸中光芒瞬息万变,扶住竹子的手指竟微微有些发颤。

    夕颜恍惚之中回神,看见永夜却没有多大的情绪波动,仿佛料定他会出现似的。

    两人都没有开口,良久之后,再次回头,永夜不知道在何时已经离开。

    接下来的几天里,偌大的竹林中在没有出现过一个人,不管是永夜、风炎、罗浮甚至那些叫嚣着要处死夕颜的人,一个都没有出现过,车了偶尔风吹过,几片竹叶簌簌落下的声音外,这里静得可怕,可是我知道,这场安静之后,来的不是暴风雨,而是死亡,最惨烈的死亡。

    夕颜每天能做的就是倚着窗户看着天空发呆,要不是就是对着那一堆破碎的蓝玉默默的流泪,可是往往到了最后,她却会轻轻地微笑,这间竹屋到处都充斥着死亡前的沉寂。

    不知道风炎这几天怎么样了,因为太担心夕颜,我都没有去看过他,那天是两败俱伤,他的痛应该不会比她少。

    “夕颜姐姐。”一声呼唤传来,我从窗户看出去,原来是云儿。

    夕颜疲惫的站起身,打开竹屋的门,云儿手里端着一个精致的盘子,她看见夕颜的眼里划过一丝深深的担忧,“姐姐,这是永夜神祭司让我送过来的。”

    原来盘中竟是一件衣服,白色的料子看起来质地颇好,夕颜却看都没看一眼就直接说,“放在那里吧。”

    云儿将盘子放下,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开了口,“姐姐……你的身体还好吧。”

    夕颜慌神冲她微微一笑,“好不好都无所谓了,姐姐活不了多久了。”还是那么平静的语气,可是听起来却让人无比心寒。

    云儿的身体一颤,走上前几步拉着她的手,轻声道:“姐姐,你……你莫要这么想,云儿知道,你是为了……”说到此处,声音已然有点哽咽,却是再也说不下去了。

    夕颜柔和的看了一眼这个陪了她那么久的女孩,语气中掩不住丝丝疲倦之意,“不管为了什么?总归是要死了。”似乎想到了什么,她的视线落到窗外,“其实这样也好,这么久这样撑着,早就累了,还不如死了的好,无论如何都要死,既然自己的死可以帮助那么多人,又何必在意怎么死呢?”

    云儿大惊,诧异的望着夕颜,嘴唇都有点哆嗦,“姐姐……你知道……你知道自己……要接受什么样子的刑罚。”

    的确,灰飞烟灭那样的死刑任何一个人听到恐怕都要惊恐很久,可是这个即将接受那种刑罚的女子此时竟能如此平静的接受自己将要承受的一切,不得不让人惊讶。

    夕颜嘴角扯出一个淡淡的微笑,轻轻的点点头,视线刚好落窗外轻如羽毛般掉落下来的叶子上。

    我看得出,那笑容只是无奈的笑而已,那是将一切都已看尽之后,当自己的生命即将走到尽头时,便唯有这么落寞地笑一下吧,否则以她如此的千疮百孔的心又能用何等的姿态面对?

    “风炎神祭司大人不会把姐姐送上祭坛的。”沉默了良久,一直敛眉为沉思的云儿突然抬头,望着靠在窗边气色苍白的绝美女子说道。

    夕颜却是微微一怔,似乎没意识到她说什么,或许风炎这个名字,已经成了她心里的一个禁忌,这么多天来,她没有提过这个名字,一次也没有,即使在夜深的时候被她低低的呜咽声吵醒,无论她哭的如何凄凉,自始至终再也没有提到那个名字。

    见她没有答话,云儿继续说道:“若果祭天仪式没有神祭宫的神祭司主持,是不能举行的。”

    “他……”夕颜沉默了一会,却是缓缓的起身,走到门口,林间的清风立刻灌满了她单薄的长袍,眉宇间却是无奈的沉重,“若是以前的他,或许是不会的,可是这次……”

    “不会的!”云儿急急的打断了夕颜即将说下去的话,“风炎神祭司不会的,他从未处罚过人,况且……况且……”小女孩的脸一瞬间变得通红,“况且风炎神祭司是喜欢姐姐的。”

    夕颜蓦然回头,惊讶的看着眼前的女孩。

    云儿似乎一时之间被她看的有些窘迫,也难怪,她才是十几岁的小女孩,况且神祭宫还有那种不成文的规定,过了好一会她才忸怩着开口,“我是听墨香姐姐说的。”

    墨香似乎是风炎殿里的侍女,夕颜的眼里闪过一丝复杂的光,半晌才开口,“他不喜欢我,他是恨我的。”轻盈的语气轻的只有自己能听到,悲伤如秋水般瞬间溢满了游离的双眸。

    轻轻地长叹口气,夕颜转头走出竹屋,唯有云儿一直呆呆的站在中央,望着夕颜的背影,眼中流露出一丝茫然。

    冷月淡淡的柔光从疏疏落落的叶间缓缓流泻下来,似那隐隐发光的流水一般洒在心头。

    我靠在门边,夕颜双手支着下巴坐在窗边,各自思索着自己的心事,今夜是最后一夜,明晚还会这样一起欣赏月色吗?

    十天来,她都没怎么好好的吃过饭,消瘦苍白却不能影响她任何一丝的美丽,深幽的眼睛望向夜色的渗深处,那不是忧伤,她只是看着天幕,很远很远,或许是看到了那个未知的遥远的来世之约。

    来世?心里掠过一阵苍茫的疼痛,她来世的位置已经被我占据了,她那么孑然一身的堵上所有的东西,结果却输给我这个女儿,或者我们都输给了命运那翻手为云覆手为雨的定数。

    一阵悠远的异香入迷,心神一阵恍惚,这是……视线无意间对上夕颜的眼睛,一丝奇异的光从她的瞳眸中闪过,她也闻到了,这是……这是夕颜花香,一定不会错,可是神祭宫怎么会有夕颜花呢?

    一阵风吹过,夕颜已经奔了出去,我赶紧跟上她的步子,顺着花香一直往前走,再也没有任何的顾忌,穿过长长的回廊,一阵清风拂过,廊下的木叶簌簌作响,几瓣雪白的花瓣随风飘落,洒在夕颜干净淡白的衣襟上,幽如漫天飞雪。

    一个白色的身影突然闪出,挡住了我们的去路,仔细一看,却是罗浮,他冷冷的开口,“请夕颜姑娘留步!”他的声音依然是冷定而毫不迟疑的,还夹杂着轻微的怒气,不用多想,肯定又是为了风炎。

    夕颜停下步子,但是却丝毫没有退后的意思,两个人站在回廊中,就那么僵持着,静静站了会儿,夕颜似有些漫不经心地问道:“他怎样了?”

    “师兄已经跟你没关系了,他的事也不用你操心!”少年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这句话的,声音里的恨意却是如此的深刻,只是眼睛却也有点微微的泛红。

    听得他如此激动,我陡然间隐约心里一凉,莫非是风炎出事了,否则眼前的人怎会如此失态。

    夕颜的身形也是不易觉察的一震,我却已来不及在等待她,急急的穿过他们两个的身体,径直向回廊尽头的大殿奔去。

    那股花香越来越浓烈,即将进去的瞬间瞥见廊下的花草,几簇怒放的夕颜花耷拉在高高的回廊边,偶尔间飘落的几片花瓣若轻雪翩似娇蝶,携来一丝丝沁人心脾的清香,可是那些夕颜花此刻虽然在怒放,却仿佛是已死去的花,虽然极尽娇妍,却早已失去了生命的味道,只是在无尽的天宇间静静地陨落,等待着踏上最终的归途,因为他们是没有根的,似乎被人强行砍下。

    伸出虚无的手,一阵清风吹来,花瓣簌簌的飘落,转眼间主干上已无几片了,片片残红穿过我的掌心,立刻隐没在丛丛深绿之中,再也寻不见踪影。

    风炎,这是你移栽回来的夕颜花吗?可以如今,你怎么忍心将他们全部弃如褴褛,还断了他们的根,你是不想让他们活着了吗?

    突然间想到一句话,在这个季节,拾起一片落叶,也是这个季节,心象断了的线,不想再要聚散圆缺。

    太多理由,爱情已经腐朽。

    穿门而过,浓浓的酒味冲入鼻腔,走过层层的纱帐,斜眼望过去,风炎躺在不远处的软榻之上,旁边的榻桌上却是几个精致的酒壶,此刻的他却是已经斜卧在榻边沉睡了,走进几分,长长的睫毛轻颤着,眉梢眼角忽地闪过一丝极浓的悲凉,似乎睡得及其不安稳。

    门“支噶”一声打开,我猛然回头,透过重重的轻纱,依稀看见一袭身影慢慢的走进来,好像是夕颜!可是罗浮同意她进来吗?

    “风……”隔着很远的距离,一声几不可闻呼唤传来,声音似邈远而空洞。

    风炎稍微动了一下,却使我袖中的手不由一颤,夕颜似乎再也没有向前走一步,层层轻纱在风中轻轻的扬起,哪里还有什么人,我揉揉眼睛,那拿到刚才是我的幻觉吗?

    起身向外走几步,一直走到门口,确实没有人,疑惑的往回走,脚下一阵异样,低眉就看见落了一地的夕颜花瓣,纠缠的色彩晃动在我的眼前,在我的脚边散开,仿佛是那铺了一地的悲伤,真的是她?

    反应过来,立刻穿门而过,可是只看见她的身影迅速的掠过回廊,一瞬便已消失在那一片苍茫的绿色中,空荡荡的回廊中,只有永夜神祭司疲惫的身躯怔怔看着她消失的方向无奈的摇头。

    蓦然间,胸中有什么感觉再也抑不住,一滴泪珠从我的眸中滚落,跌碎在风里……竟是连最后一面都没法见了吗?

    再次回到殿中,风炎却已清醒,对上他那双那双清绝的眸子时,我的心中却是一寒,那双眸子此刻看起来,似是没有温度,似是不经风尘的淡然,却又那么寂寂而空茫,仿佛是一颗石子悄然落进那万丈的深潭里,风过时激不起任何一道极浅极浅的波澜。

    终于到了这一日,虽然我早早就知道结局,可是陪着她走完了全盘的过程,此刻才真正的感觉到倦了,那倦意已经深深的侵蚀到灵魂的深处了,这样一路走下来,她不累我都累了。

    蓝色的天空没有一朵云彩,可是那蓝色却是那样的惨淡无光,整片大地也是苍凉的凄素,远处连绵起伏的青山也是黯淡的萧索。

    我呆呆的站在光滑明亮的巨石上,看着眼前的夕颜,她静静的站在巨石中央,石镜上映出来的人影,一袭白色的缕金百蝶轻纱白色长袍,更衬得她此刻像不食人间烟火的仙子,素白精致的容颜未加任何粉饰,只在淡如烟水的眉间微微点一颗红痣,眉下深邃如墨玉般的眸子中却如一潭死水,仿佛只是一具没有灵魂的精致木偶。

    可是此刻这具木偶却仍美的震撼人心,头上戴着夕颜花编织的花环,可惜花环上却是已经没有太多的花瓣,这是昨夜编织的吧,如绸的青丝被风高高的扬起,在空中留下一道道闪亮的弧线,宽大的衣袖翻飞轻舞,白色的长衫被风吹起,纤细的身形隐约勾勒出来,白衣衣角上似溅着几滴清浅的露珠,还尚未干透,在淡淡柔和的阳光下倾泻下似或闪着点点的柔光。

    我抬眼望着前方,成千上万的人,有的跪着、有的站着、有的甚至还在眺高台……一时之间,只见人影攒动,我竟然不能看清楚任何一个人的容颜。

    神祭宫的八位长老静静的盘坐于巨石四周,各自合掌闭目念着经,似乎祭台之下的人影并不能影响他们半分,偶尔之间,一两个长老看向台中央的女子,眼中划过各种不同的意味,有厌恶的、有算计的,也有真正的流露出丝丝的悲悯之意的……

    阵阵号角声响起,响彻天地,夹杂着人群的呼喊声,大地似乎在抖动,在轻微的颤动,那写声音以排山倒海的骇人气势,汹涌而来。

    一时间,我也觉得有些站立不稳。

    可是夕颜却是静静地注视着这一切,眉间的淡漠仿佛已经看惯了生死,黑色的双眸静静的注视着台下密密麻麻的人群,没有丝毫的畏惧之意。

    只是在扫过对面的高台时,那潭死水中才向投入了一颗小石子,惊奇一圈圈浅浅的涟漪,转瞬间略显倦怠的容颜上却是浮起一丝很温和的微笑。

    很久以后我还记得夕颜这最后一个微笑,那个笑容像是清晰的拓印在石碑上的墨迹,然后由时间的刻刀凿出深深的凹痕,任风雪自由来去,也必须要漫长的时光才能风化。

    她就以那样的姿态,永恒的可在我的心里。

    扫上高台,罗浮扶着永夜愈显佝偻的身体站在一边,主座上却是风炎临风而立的身姿,望见他的时候,眼睛一阵酸涩,整颗心仿佛沁入冰水之中,没有了一丝温度。

    他真的要亲手将夕颜送上祭坛吗,这场悲剧的最终篇一个人的悲惨还不够吗,非要赔上两个人所有的东西么?

    对上他的眼睛,只是觉得他的目光一瞬间游离而散漫,令人望了一阵阵心凉。

    第二十三章 异世独舞

    哀婉凄凉的镇魂歌远远的回荡在空旷的苍穹之上,我闭上眼睛,眼前出现静谧的蓝色,所有的真实,在这一刻显得空洞,我们全部输给命运,输的彻头彻尾。

    “奉天神之命,盛世之间突降异女夕颜,黑瞳祸世,百姓流离失所,枯骨成山,今以此女为祭品,敬谢天神,希望神主可以收回对人间的一切惩罚,还我人间朗朗明日。以神祭宫神祭司之命,对妖女夕颜处以极刑,为防止她的灵魂再次为祸人间,夕颜必须由十万受害者,分别施刀,将她的灵肉剥离。用她自己的血,洗去她的罪,洁净天神赐给她的身体,她的罪灵自此万劫不复,永远不会再转世人间。”罗浮念完这一段控罪书,抬眼望向巨石上无动于衷的女子,嘴角勾起残忍的弧度。

    安装偶知道是这样的结局,可是真正的到了这一天,心中的震撼还是说不出的,再次睁眼看到高台上木然的女子,她那么处心积虑小心翼翼的为风炎想到了一切,可是一条后路都没有留给自己,这就是她爱的方式吗?那么惨烈啊……

    “夕颜,你还有什么要说的吗?”充当司仪的罗浮冲着夕颜喊了一句。

    夕颜微微的勾起嘴角,摇了摇头,一时间所有的人似乎都被这个笑容迷惑了,那绝世的容颜,此刻看起来竟是如此的肃穆庄重,这样的女子,怎么会是妖女?

    黑色的双眸遥望到高台上那一抹遗世独立的,泛起一丝的水光,宛若深不见底的黑潭中泛起丝丝令人炫目的涟漪。

    夕颜挥着长长的衣袖,右臂抬起,甩出了长袖。

    月在彼端,谁与流年?风起,影动。

    耳边只闻风声,百转千回,我已看不清夕颜玲珑的身影,她的身影宛若一团微带寒意的浓雾时不时扑在脸上,或是掠过身旁,可是那妖娆的舞姿,此刻却显得那么暗淡无力,在翻腾缭绕的雾气中闪烁迷离。

    白色的身影愈旋愈快,似要飞天的仙子,头上的夕颜花环似乎承受布料这样的旋舞,翩翩飞鸿扬在空中,她已经与漫天飞舞的花瓣融为一体,长长的水袖之下,黑色的眸子如水般纯净、清澈,静静地等待,如花的绽放,像黑夜含羞的素梅……

    旋舞的夕颜像一朵骄傲展开的璀璨的银花,白色的身影与天地交融成洁白的一体,我的心也凝聚着圣洁无瑕的感情。

    乘风邀月,持杯对影,云海人间。

    此时真正的看到她的舞,这一句才能真的没有一丝遗憾的说出。

    舞终,场中千万人没有一个人出声,我转头望向台下,他们已经痴了,是呀,这样的舞姿,没有人不会动容;这样的情感,没有一个人不会震撼,可是你们还就要坚持自己的初衷吗?那么残忍的刑罚,用在她的身上。

    无奈的沉沦,迷茫的留恋,绝望的唯美。

    夕颜,你本可以逃得,为何如此偏执?如是,任一世的繁华绚烂如花,任一地的落寞寂寞成灰。

    寂寞的草履,踏过了忘情的水,身登轻云的梯,衣袂临风,指尖下正挽着的是谁的年少?相望的只能是永远?

    在今生错乱的步履,留下刻骨的痕迹,走一尘,回头望一眼。每一个微笑都凝着一生的剪影,泛着一世的涟漪……

    回眸之间,万千繁华已落尽。

    再次抬头,四周一片洁白的世界,将远山的轮廓勾勒出了一条柔和而起伏的耀眼曲线,将所有可以望见的树木都变成了巨大的或玲珑的银珊瑚,在那玉树琼雕的蜿蜒曲线中,那一抹白色的影子竟是如此耀眼,只是他的眼神却是我看不懂的变换难测。

    “时辰已到,请神祭司下令行刑并亲手执行第一刀!”八位长老恭敬的向高台上的风炎行礼。

    一瞬间风炎迷蒙的眼中似乎在挣扎,可是还是迷离的惨淡,只是右手紧紧的抓住紫檀木的扶手,腕上根根青筋暴出,慢慢的站起身,似乎要开口,却是一句话也没说出来。

    永夜伸手摁在风炎的手背上,俯下身子对罗浮说了几句。

    罗浮一步一步的踏上巨石,看着眼前的女子,面向所有的人,开口说道:“今天神祭宫风炎神祭司身体微恙,所以由我代替他来执行第一刀。”说完他抽出靴子间一把精致的薄刀,一步一步的走到夕颜面前,久久的看着她,却未动手。

    夕颜微抬眼睛,平静的注视他,稍微起唇,“动手吧,请你替我好好照顾他。”然后又闭上眼睛。

    罗浮的眼中划过一丝难言的情愫,最终却是举起刀,刀光一闪,一道飞红迅速的飞溅出来,我只是感觉到左臂一痛,后退几步,竟从高高的巨石上掉下来,摔到柔软的草地上,却是一点都不疼,为什么,为什么夕颜受刑我会如此的痛?

    锁骨上又是一阵深沉的疼痛传来,我将身体蜷缩在巨石的一角,缩成最小的姿势,为什么会如此,我不是她啊,我明明就不是她,为什么我会有如此撕心裂肺的痛楚?

    可是在我疼的同时,如果她不疼就好。

    咬着牙,死命的闭着眼睛,承受着一次又一次的切腹刮骨之痛,我不敢睁开眼,隐隐只觉得耳边的人上去又下来,一个接一个,络绎不绝。

    不知道过了多久,全身似乎已经虚脱了,感觉没有一丝力气,没有一寸皮肤是完好的,瘫倒在巨石的角落里,忽然有粘稠温热的液体滴额上,顺着脸颊流下来。

    我伸出手,用手一摸,是血?猛然睁开眼睛,真的是血,绯色的艳丽花朵大朵大朵的盛开在我的指尖。

    “啊!”我失声尖叫起来,可是依然没有一个人注意到我。

    “住手!”一声历喝,我感觉到一柄利刃穿风而过,一声闷响,什么从巨石上滚下来,跌落在我的面前。

    竟是一个人,而且只是腰以上的部位,胃部一阵痉挛,我逃似的爬开,一阵恶心的干呕,胸口剧烈的疼痛,还有全身不可抑制的颤抖,我觉得自己也要死去了,嘴里依稀有甜腥的味道,原来是刚才咬得太厉害,将嘴角咬破了,可是我还会流血吗?

    “寒景,终于等到你了!”熟悉的声音,却冷的没有温度。

    我勉强抬起头,看见罗浮从高台上一步一步的走下来,不远处却是那个鹰一样阴鸷的男子,似乎经历了太多的风霜还是磨难,他脸上的线条更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