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年浮生梦第60部分阅读
千年浮生梦 作者:rouwenwu
睛的同时,她手中的素莲中竟然飞出一只妖娆飞舞的蓝蝶,像极了风炎眼际边的那只。一时间空气里弥漫着一片清冽的香味,那只蝴蝶飞到床上的女子身上,伏在她的唇边,似乎在慢慢吮吸,又似乎在慢慢渡气,我隐约看见丝丝绯色的气息从夕颜口中溢出,红晕渐浓,宛若深渊中盛开的彼岸花,那只蓝蝶将绯色的气息尽数吸尽,不多时却吐出缕缕蓝色的青烟,岚烟愈浓,宛若青山顶浮起的纱雾,那层薄雾慢慢的被夕颜吸进去,不多时,一切已然完毕。
那只蓝蝶重新振翅飞起,慢慢的旋舞与女子身边,最终又回到她手中的素莲之中,消失不见,只是她手中的那朵莲花似乎在隐隐的颤动,女子金色的眸子瞬间也无力的合上,全身似乎都笼上了一层寒霜。我突然想到那时,风炎为我解醉红颜的时候,身子冷的骇人,他还封住了月轮,那时候我虽然什么都不懂,可是如今看这般状况,他到底付出了多大的代价?
想到此处,心底一阵阵的抽搐,要是他知道,我根本就不是他要等的人,我根本就不是他的夕儿,其实我,什么都不是……
“神祭宫底十四代神祭司永夜谢圣神女主恩赐福音。”老者躬身行了深深的一个大礼,却是拿起石床旁边的一包薄如蝉翼的弯刀,他展著右手手臂,放于女子手中的莲花之上,手上五指也成莲花绽放状,左手握住刀,一刀割下,血一滴一滴的滴入莲花瓣中,一丝响声也没有,那朵本来素白的莲花,顷刻间却像活了一般,迅速的吞噬者鲜红,顷刻间变得妖艳欲滴。
我这才注意到那朵莲花,竟和普通的莲花不一样,两片椭圆的叶子撑起高高的花盘,此刻白色的叶子衬托的菱形的花瓣更加妖魅,绯色的复瓣重重叠叠,宛若纠缠不休的红云,萦绕着一团诡异的光芒,淡粉色的花蕊矗立于鲜艳欲滴的花瓣内,根根都盈盈的转向女子的眼眸,隐隐在微微的浮动……
不久,永夜终于拿开了手,脸上依旧是圣洁柔和的光芒,只是脸色白的骇人,他望着那朵绯色的火莲,眼中却是柔和的微笑,似乎很满意它此刻的状态。
真是见鬼了,我看到这解毒的全过程,真是诡异至极,神祭宫不是这个世界信奉的最高神祗吗?怎么会有如此骇人的一面,这尊石像,到底是谁?她头上的簪子,明明就是弘颜送给我的那根,那只蓝蝶对我来说也是极其熟悉的,这一切有什么关联吗?
永夜撕下衣袖的衣角,仔细的将伤口包扎好,对着神像又是躬身一礼,只是此刻身形似乎也有点踉跄,他微微扶住石壁,靠着些了许久,光洁的额上柔和的光芒似乎也淡了许多。
不久,床上的人似乎有动静了,一声嘤咛促唇而出,夕颜慢慢的睁开眼睛,直直的盯着光洁的石壁顶,不确信的又闭上了眼睛,之后又立刻睁开。
“你现在在神祭宫的幻影宫。”永夜淡淡的说了一句。
似乎听到声音才知道石室中还有人存在,夕颜慌忙从石床上起身,转头看向他,看见他袖口的血迹,眼中闪过一丝惊骇,“你受伤了?”
永夜淡淡的一笑,“没事。”
夕颜微微松了口气,转头又继续问道:“你……是谁?”
“神祭宫这一代的神祭司,永夜。”他简单的回答了夕颜的问题。
“你是风的师父!”夕颜惊叫一声。
永夜点点头,却没有开口。
半晌夕颜才开口,“我怎么会在这里的?”
“是我的另外一位徒弟罗浮将你带回神祭宫的。”
夕颜不再说话,而是抬头开始打量这间石室,视线落到那尊石像上后,有一丝微微的诧异和迷惑,之后目光在落到石像手中的红莲之上,眼中却是换成了惊骇,一时间竟回不过神,“那是?”她纤细的手指指着那朵妖艳的红莲,不可思议的看向永夜。
“那朵花叫‘妖莲’。”永夜淡淡的看向那朵莲花,接着目光又落在那尊玉像之上,眼光却是及其专注,“这位女子是神祭宫创宫神祭司流翼的恋人,紫苏。”永夜微微闭眼,似乎不愿再提及那些事,过了良久终于开口,“这都是千年以前事了,那时候,流翼是世间一位修为很高的得道者;那一年,雾隐城的派使者接他入城,而那位使者,就是紫苏,不想孽缘从此种下。”
永夜睁开眼睛,长长的叹了口气,夕颜却及其专注的望着他,听他继续讲下去,“紫苏是雾隐城主的爱女,也就是下一届雾隐城的城主,雾隐城本就是传说中的仙境之地;没想到紫苏出了雾隐城之后,不但没有将流翼接入城中,反而为了他流连于尘世,不愿意在回到雾隐城,而流翼为了给紫苏一样的神女地位,便创立了神祭宫,尊奉紫苏为‘圣神女主’,他寻得千年紫琥珀为紫苏制成了头上的梅花簪,本来两人是很幸福的一对,为世间的百姓也做了很多好事……”
“但是他们仙凡之隔,不能在一起,是吗?”见永夜停口,夕颜插嘴问了一句。
永夜惊讶的看着她。
夕颜无奈的笑笑,“故事里都这么讲的。”
永夜却是无奈的叹口气,“一切要是那么简单就好了,其实紫苏并不是仙子,而进入雾隐城的那些修行者,只有达到很高的修为才会真正的进入仙界,而这种机会说起来却是十分渺茫的,几百年都出现不了那么一个人。”
“那是为什么?”
永夜的视线再次落到那朵妖莲上,“神祭宫创立不久,圣灵湖边就开出了这朵莲花,那时候这朵花还是素白的,很是圣洁,那个时候,谁都不知道这朵花带来的灾难,传说妖莲只会生长在冥河的黑暗之渊,不知道为何竟会投生凡间?”
永夜顿了下,继续说道:“后来才知道,原来紫苏的母亲竟不是凡人,而是鸿蒙幻海的遥望仙子,那一年遥望仙子去渡雾隐城主千夜成仙,不想却动了凡心,天帝为了惩罚她,便将遥望仙子贬斥到冥界,超度幽魂。”
遥望仙子?我心里蓦然一动,弘颜说雾隐城的使命就是遥望仙子交代下来的,她真的不是凡人,可是她是紫苏的母亲,和夕颜又有什么关系,何必来管这世俗之事,她自己也不是待罪之身吗?
“那紫苏也是有着仙人的血统了?”夕颜歪着脑袋,一副认真思考的样子。
永夜点点头,“天帝念在遥望仙子的功德上,允许紫苏每五年去一趟冥界探望自己的母亲,而紫苏曾经去冥河的时候划破过手指,而那滴血不知道怎地被这朵妖莲所食,若是紫苏一直呆在雾隐城,那是仙境之地,妖莲倒也无机可趁,可是那时候碰巧她已留在凡尘,这朵妖莲便随她投生凡间。”
“那后来呢?”
“那朵妖莲生长在圣灵湖畔,吸食天地日月的精华,日日旺盛,在他变成红色的那日,终究幻化成|人。”
“那不是成妖精了!”夕颜惊叫一声。
永夜柔和的看着她,“说是妖精也没错,因为他要维持人的样子,每天必须吸食十个少男少女心口的血,而那朵妖莲,竟然爱上了紫苏……”
我听的毛骨悚然,本以为自己所在的这个世界多么单纯,没想到上古竟然有这么多的秘密,简直就是骇人听闻,怎么会这么复杂。
“他为了和紫苏在一起,每天暗自修炼,没有一个人发觉,世间出现的一些异像也没有人去在意,渐渐的便成为恐慌,只是一直没有查清楚是为什么?直到有一天,紫苏在圣灵湖畔修剪零花草,不小心碰触到那朵莲花,莲茎中流出来的竟然是血……”
“啊!”夕颜忍不住劲叫一声,我瞥了她一眼,暗自摇摇头,太没有定力了,既然都穿越了,还有什么诡异的事想不到呢。
永夜没理她,继续说道:“紫苏是多么聪慧的女子,联想到一切,瞬间便明白了是怎么回事,她不动声色的回到雾隐城,向父亲求得了雾隐城的震城之宝——墨香蓝蝶。”永夜的视线再一次落在紫苏手中的红莲之上,可是那里此刻却是一丝痕迹都找不着。
“不久之后不知道为什么妖莲魔性大发,神祭宫和雾隐城都受到重创,最后是紫苏为了天下苍生,以身诱敌,才将他的元神掐入手中,遥望仙子赶来的时候,一切已经来不及了,她只有让人为紫苏雕了一座神似的雕像,将她的元神和力量尽数封在石像之内,和墨香蓝蝶的力量一起来压制妖莲的力量;而刚才为了给你解毒,我动用了圣女的力量,所以只有借自己的血来补充压制妖莲的力量了。”
“我的毒,解了?”夕颜不可思议的看下自己的身子,似乎没有什么异样的地方,感激的看向永夜。
永夜淡淡的点点头。
“那后来呢?”夕颜接着问了一句。
“后来,流翊神祭司将祭司之位传给下一任神祭司,自己抱着已死紫苏沉入了圣灵湖底。”永夜轻轻的回答了一句。
夕颜怔怔的望着那尊石像,眼中却是及其柔和恍惚的神色,是在羡慕还是在慨叹?那个女子竟然也有这样一位海誓山盟的爱人……
我一直在疑惑,为什么永夜要将这个故事告诉夕颜,只是单纯的说出来,还是有什么隐含的意思,罗浮说只有夕颜才能平息这场灾难,究竟是什么灾难?要怎么平息,头又开始疼了。
离开石室之后已是傍晚时分,圣灵湖畔纯金做的夕阳,繁茂的零花草镜子绽放着最美的姿态,飞花在空中旋舞,我恍若看见那朵妖娆的莲花兀自开放,轻轻的传里一阵琴音,轻轻的婉转流荡,印染了风霜,洗涤了岁月。
第十二章 莫道无情
夕颜也一时驻足,这琴音是我们都熟悉的,风炎的琴音,那些日子,日日夜夜,几乎都是这样的琴音伴着我们,那个故事所留下的震撼还深深的印在心里,可是此时想起他如玉的面庞,脸上那种安详恬静的力量,近乎于神仙的圣洁,心中顿时安定了不少。
“怎么了?”走在前边的永夜见她停下脚步,忽然问道。
夕颜微微一笑,将所有情绪一掩而过,“没什么。”
不久,永夜将她带入了一片竹林,石径两旁都是那清一色的凤尾竹,浓绿的叶子随风飘飞时倒是别有一份森然之意透过那绿竹的翠竿,轻荡荡地携来了丝丝缕缕的柔情。
不久一间精致的竹舍入目,夕阳的余晖洒在窗棂上,给整间屋子镀上一层金辉,一片浅浅的金黄|色流泻下来,仿佛流了一地的水华,推门进去,里面的布置却也是及其精致干净的,一套木制的床榻、桌椅整齐的摆设在屋中。
“你暂时就住在这里吧。”永夜侧开身子让夕颜进去。
夕颜跨进屋子,打量了一番,“谢谢,我很喜欢。”
永夜轻轻的点头,“姑娘叫什么名字?”
“夕颜。”她轻轻的答了一句。
“好。”永夜转身向身后的童子吩咐道:“以后夕颜姑娘的饮食起居就交给你了。”
“是。云儿知道了。”身后的人答道,我仔细一看,竟是一个十四五岁的女孩,也是一头银丝,眉目之间却甚是清丽,原来这神祭宫是收女弟子的。
永夜回头若有所思的望了夕颜一眼,转身离开,离开的速度看夕颜的惊讶程度就知道了,她此刻的震惊绝不亚于我那时候的震惊。
幽幽的琴音还是不绝如缕的传来,夕颜像是梦魇了一般举步往前走去。
“姑娘,请留步。”那个叫云儿的童子立刻阻止了她。
夕颜停下步子,疑惑的看着她,“怎么了?”
“神祭司大人吩咐了,您不能离开这片竹林。”童子恭敬的答道。
夕颜微微皱眉,却不在为难她,开口问道:“这是谁在抚琴?”
“是下一任的神祭司大人,风炎祭司。”云儿望着琴音传来的地方,答了一句。
听到这个名字,夕颜似乎微微一怔,却是问道:“他还好吗?”
云儿奇怪的看着她,眼中闪过一丝迷惑,静静的开口,“说也奇怪,风炎祭司一直是神祭宫这一代修为最高的祭司,受到所有长老的赞同,大家都默认了他是下一代神祭司了,可是他这次回来,不知道因为什么事,竟然被神祭司大人关了禁闭,现在在神木殿闭门思过。”
“闭门思过?”夕颜惊叫一声,眼睛远远的眺望出去,眼前却是除了一片竹子之外,别无他物,最终却是丧气的回到竹屋,躺于木榻之上,微闭眼睛,不知道此刻她的心底又流过什么感情。
现在,她和风炎之间已无任何障碍,可是他们真的还能回到那样的日子吗?伤痛已然埋下,现在即使他们近在咫尺,可是隔得却也是天涯海角。
我慢慢的移步试着离开夕颜,以前总是离不了她太远,可是自从来了神祭宫,发现我的灵魂竟也得到一丝自由,虽然还是不能长时间的离开她,可是这已经足够了。
绕过长长的回廊,走过圣灵湖畔,湖中的水还是微微泛着蓝色的微光,头顶上的云片已经染成檀紫色,悠然的浮过。
我顺着琴音飘来的地方走去,不久就看见了一座恢弘的大殿,通体用白石砌成,殿前的零花草依然很繁茂,橙色散在白石上,泛出点点光晕。
快步走进殿中,一袭白影盘坐于大殿中央,修长的食指在七根透明的弦上快速的跳跃转换,如水般的银丝长长的泄在肩头,额间还多了一块蓝色的宝石,在银丝间隐隐闪动这深邃的光芒,风炎忽然昂首望向殿外,一缕流水般的温柔隐隐在那湛蓝无底的瞳中漾起,日暮的余晖斜射进来,仿佛跳跃着落进了他的眸中,淡漠的眉间还是那样隐忍庄重的神色,只是不经意间多了一丝轻愁,纠结着我心中的丝丝隐弦。
刚踏入殿中,差点就被一阵风带倒,“师兄!”声音之中掩饰不住的欢喜流露出来。
风炎低下头,微微闭上眼睛,手指却没有丝毫停下来的意思,依旧悠然的抚着琴。
白衣少年微微皱眉,转眼之间却立刻旋坐于风炎前面,“师兄,到底出什么事了?我一回来就去找你,可是他们说师父关你禁闭,我刚才才等到师父,求了他让我过来看你。”
风炎依旧没反应,甚至连眼睛都懒的睁开。
“师兄,是不是你这次出去发生什么事了?”罗浮依旧弃而不舍,惊疑地望着风炎。
风炎最终停下了在琴上跳跃的手指,睁开眼睛,未束的长发散落下来遮住了他清俊却略显苍白的脸,唯有那双清亮如同琉璃般的眸子隐在了大殿的暗影之中,微微闪着清辉,他无奈的看着眼前的少年,淡淡的应了句,“罗浮,我没事。”
“我就说吗?师兄是神祭宫这一代最出色的祭司,怎么会有事。”罗浮微微的笑起来,他此刻的笑容却是那种从心底发出来的,一扫那种尖锐的锋芒,格外的灿烂,明朗而清爽。
风炎嘴角微微的勾起,收起琴,站起身,“没事,怎么会有事呢?”一句话却是说的极轻,似对罗浮说,又似乎最自己说,可是那双眼睛却是望向殿外极远的天际,我顺着他的眼睛看出去,天边云聚了又散,殿前却已落下了一地零散的花瓣,绯红的色彩晃动在我的眼前,仿佛是那掩藏的极深的伤痕。
“师兄,师父为什么要你在神木殿思过啊?思什么过啊?”看看这孩子,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绕了一大圈还是回到原点的问题。
风炎微微的笑起来,那样平静安宁的笑却是不能让人安心的,虽然如此的温和,可是我却感受不到曾经的那反温暖,似乎这一刻起,这浅浅一笑间他和尘世的距离反而隔得更远了,“只不过出去了一趟,心有些不静了,回来静静心也好。”
罗浮一瞬间似乎有些恍惚,紫色的双眸朦胧地散发出某种奇妙的光彩,淡淡的应了一声,“哦。”
“师兄,你的琴弹得真的是越来越好了,师父当初把天阙琴给你,真的是给对人了呢?”罗浮的视线落在边上的琴上。
风炎听到他的话,视线也落到琴上,温和淡漠的面容上依稀闪过一抹极淡的苦涩与几乎不可见的悲伤,仿佛是在月华流泻在那朵极艳的莲花上。
风炎下意识的抬手似是去触摸指下那一根根闪着清辉的细丝,背上柔和的银色从胜雪的白袍上流淌下来,一个几不可闻的音符淡淡的飘出来,传入我的耳中,寂然无声。
他望着指尖闪烁的点点柔光,嘴角忽浮起了淡淡柔和的笑意。
“师兄,你应该听说了现在天下的形势吧?”罗浮忽然间又变了一个话题。
“恩?”风炎猛地回过神,抬起头目光一斜,“什么形势?”
“就是木风族到处征战,四方动乱,百姓流离失所,还有那个木风族要所有战败族都要信奉的那个女神夕颜,神祭宫的地位岌岌可危啊!”罗浮一口气说完,惊讶的看着师兄。
“夕颜?女神夕颜!”一句话,风炎似乎就只注意到这一个名字,看那淡漠的蓝眸中隐约掠过的那一抹伤痛的色彩,惨淡却又奇异的迷离,“竟然是她?”
“师兄认识她吗?”见风炎没有回应,罗浮又自顾自的说着,“话又说回来,那个夕颜怎么会在世外洞天呢,而师兄你此番去世外洞天静修,没见到她吗?”罗浮迷惑的看着风炎。
“没有。”两个字,却答的很肯定,看来他真的是被夕颜的那些话伤到了。
“师兄,你是下一任的神祭司,而现在所有的司命和各族的民众都要给那个夕颜女神判罪,要是你可以做成这件事,那么……”少年紫色的眼眸中闪过一丝狡黠的光芒。
风炎微微皱眉,似乎已经知道他要说什么了。
罗浮微微勾起嘴角,“师兄不用担心,那个女子我已经捉回来了。”
风炎突然转过身惊讶的看着他,“你把她捉回来了,她现在在哪里?”
罗浮一时间看着师兄惊慌的样子似乎呆住了,愣愣的说道:“我将那个女子交给师父了,刚才去见师父就没见到她了……”
“在师父那里吗?”风炎喃喃的重复了一句,眼睛里闪过一丝担忧,然而瞬时掩去,下一刻人已经飘出好远。
“师兄,师兄你去哪?”罗浮在身后唤着,见他没有停下步子的意思,也立刻闪身跟上他的影子。
看着他们远去的背影,我一时郁闷至极,他们的速度我是绝对跟不上的,而且神祭宫这般的大,我要从何找起啊?我就纳闷了,人家鬼魂都是会飞会飘的,我怎么除了可以随夕颜的身形移动之外啥特长也没有呢?
郁闷的走出神木殿,融融月光,洒在圣灵湖上,周围的零花草还是及其的繁茂,我仿佛可以看见曾经生长在这里的那一棵妖娆艳丽的莲花,可是为什么刚才我看到那朵莲花时并没有觉得它有多么的邪恶呢,只是看到了很深沉,很浓烈甚至带着浓重血色的悲哀和寂寥,还有那么深刻的思念期盼和牵挂,那些都是我的错觉吗?
驻足湖边,幽蓝色的光芒微微的跳跃,湖底安睡的两个人终于可以永远的厮守了,他们此刻是否已经安心?
呆了一会,好多事都想不通,只觉得湖边寒气逼人,我移步向竹林走去,微微的光透在屋外的森森凤尾竹上,看来屋内的人并未休息。
我顺利的穿过竹门,就看见夕颜坐在木榻上,双闭环着膝,对着微暗青灯发呆,时不时的叹口气,黑色的双眸中满是无奈和失望,窗外,月华如水,丝丝缕缕的柔光从窗棂的缝间宛若星雨般洒下,幽幽的夜色中闪烁着点点星光。
我窝在屋角,想想为什么永夜看夕颜的眼神,总是若有所思,他有什么目的,那句话又是什么意思?“救活了又如何,仍是死路一条,还不如现在就这样死去,或许这样死去,对她来说是件好事。”他们要弄死夕颜吗,难道还要以及其惨烈的手段……却是再也不敢想下去了,只觉得心都在颤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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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次睁开眼睛,却是被外面的一阵争吵弄醒,我站起身子,用力的舒了一下懒腰,争吵的声音却传入耳中。
“罗浮祭司,您不能进去,没有神祭司大人的命令,谁也不能私下见这位姑娘。”云儿焦急的声音入耳。
“让开!”罗浮的声音里俨然已经没有昨天的和气,看来他的温柔只有面对他的师兄的时候才会充分的发挥。
“云儿不能让!”云儿的话也是坚定异常。
“那就别怪我不客气了。”听这话他是要动粗了。
我赶紧穿出竹门,只见罗浮衣袖微微一拂,淡淡的紫光,宛若雾霭般平地而起,转眼间在空中凝出一朵雾花,眼看云儿已经被那道雾光全部包围。
“住手!”蓝光一闪,那道紫雾立刻驱散,我抬起头,就看见那张俊美如画的面庞,如云间突现的明月一般,顾盼生辉,竟连早上最绚烂的霞光,也在这一瞬间黯淡下来。
一阵清风拂过,林中竹叶簌簌作响,几瓣淡色的叶子随风飘落,洒在白衣男子干净淡白的衣襟上,复又了无痕迹的滑下,幽如漫天飞舞的精灵。
身后的竹门一响,我回过头,就看待夕颜扶住竹门,已然呆住。
“罗浮,师父不是说了,让你别胡闹,你这是干什么?”风炎看着自己的师弟,眉宇间忽浮起深沉的倦意,语气微微有些重。
“师兄!”罗浮喊了一声,却是带有浓浓撒娇的意味。
“回去吧。”风炎淡淡的叹了一口气,我却发现隐约有一抹极浓极深的萧瑟之意在他的眉间萦绕不去
“师兄,我只是想……”
“回去吧。”风炎立刻打断了他的话,语气似乎微微加重了些。
罗浮看了他一眼,再回头看了一下夕颜,跺一下脚,很不情愿的离开了。
风炎看着他远去的影子,转头看了一眼竹门前的女子,却也转身离去。
“风……”一声颤抖的呼唤传来,他脚下一滞,身形微微的颤动了一下,最终却是头也不回的离开了。
我看着顺着竹门滑下的夕颜,到底发生什么事了?怎么今天,所有的人都怪怪的。昨夜永夜到底对他的两个徒弟说了什么,看风炎的样子,永夜是没有把夕颜中毒的事告诉他了,只要风炎知道夕颜是中毒了,他那么聪明的人怎么又看不穿她为他所作的一切,难道永夜真的要这个徒弟继承神祭司之位,这样自私的为他斩断一切的纠葛吗?他那么睿智的人,怎么又会看不穿风炎和夕颜之间的感情,凡事不能强求,他的修为连这点都看不透么,到底还有什么隐情?
在抬起头呆呆的看着那抹离去的影子,他眉目间明明有隐隐流出的对夕颜的担忧,却又显得如此淡漠,难道他真的已经放手了吗?不会在去在意,不会再去理会,真的要将所有的事忘记么?
心里猛然一窒,觉得呼吸也有点困难。
风炎虽是离开,却是走的急慢,我小跑跟上他的影子,踏上石径,看着他落寞萧索的独影,心中又是一纠,风炎他,还是在乎夕颜的吧,只是,这样在乎她,为何连看都不看她一眼呢?为什么连一句话也不敢听她说,夕颜的毒已经解了,他们之间,应该没有任何的阻碍了。
我回首望了望身后伫立在竹林中那一座精致的竹屋,夕颜还是静默的呆坐在门口,远远的望着风炎的身影,回过头无奈的叹口气,风炎那一直望着天,似乎看了很远很远,从他的眸子里,隐约还是看到了一丝忧伤。
走了一段路,抬眼便瞥见了平静的镜面周围那一簇簇开得极艳的零花草,却是到了圣灵湖畔,“师父!”风炎恭敬的唤了一声。
我抬头就看见一袭白衣的永夜站在圣灵湖畔,白衣在绯色的花朵间尤为明显,他慢慢的回过头,看着自己最钟爱的徒弟,淡淡的开口,“可是放下了。”
风炎犹豫了一下,最终点点头,“放下了。”
“那么这次这件事你也别插手了。”永夜看着风炎,似乎皱了一下眉,最终做了一个决定。
我听得迷迷糊糊,真是不知道他们在说什么,看来漏了那么一大截还真的是比较郁闷的。
“师父,这一切并不是她的错,不该由她来承担。”风炎淡定的说了一句。
永夜微微一怔,睁开眼睛,睿智的扫过风炎的眼睛,却是望向湖面,目光游离而邈远,“你还是没有放下。”这句话却说的宛若叹息。
“师父,徒儿毕竟……毕竟爱过她,虽然她是薄情之人,可是我……”风炎的眉间纠结起一丝痛楚,目光却有些躲闪。
“风儿,你很有上天修道的慧根,就是有些放不下俗世之事,若真的过得了这个情劫,你他日的修为,定当在师父之上。”永夜平和的视线落在风炎身上,眼中划过淡淡的无奈。
“师父,徒儿会尽全力的。”他眼中闪过一丝难以觉察的情愫,最终还是抬起头,“师父,可是这件事……”
“为师知道,这件事如果不到最后,我是不会答应的,你放心吧。”永夜平静的语气打断了风炎想要说的话,可是他的话似乎真的能安抚人心,风炎纠结的眉心显然有点疏散了,“你先下去吧。”
风炎望着自己的师父,仿佛还要说什么,却又忍住,淡淡的答了一声,“是。”便躬身行礼,继而转身离去。
望着徒弟远去的身影,永夜长长的叹了口气, 他的视线又落到平静的圣灵湖面上,声音淡的宛若叹息,“难道这次又是一个大劫吗?可是谁又是解劫之人,那个异世的女子吗?”深邃的双眸似乎要看穿这一泓湖水,最终却是与湖水融为一潭。
晕死了,究竟有什么秘密,头都想疼了,还是没有理出个所以然来,这次的劫数,听他的口气,似乎不是偶然的,看来事情真的是越来越复杂了。
过了一会,他突然睁开闭着的双眼,“罗浮,还要躲吗?”
我回过头才看见石柱背后绕出一袭白色的身影,却是那个飞扬的少年,“师父。”他恭敬的唤一声。
永夜似乎已经极其疲惫,伸出手指揉揉太阳|岤,“有事吗?”
“师父,师兄和那个女子,究竟是怎么回事?”罗浮犹豫了一会,最终还是张口问道。
永夜诧异的看了他一眼,随即低下头去,神色慎重,“罗浮,最近好好看着你的师兄,不要让他去接近那个女子。”
“为什么?”罗浮眼中闪过一丝疑惑,不禁开口问道。
“你不用知道。”永夜眼里的神色,渐渐的转为淡漠,“照师父的话做就好。”
“我知道了。”他淡淡的答道,顿了顿,“师父要是没有别的事,我就先下去了。”
永夜挥挥手,似乎不愿意在多说一句话。
罗浮转身离开,那一瞬间,我分明看见他眼里闪过奇怪的光芒,依着他的性子,要是不把这件事弄清楚,肯定会连觉都睡不好的,我估计他很快就会去找夕颜的。
可是所有的事情真的这么简单吗?我来到这个时空,只是因为风炎找错人了,他要找的是夕颜的魂魄,却将我带了过来,可是他又是如何获得千年之久的生命?还有千年以前的事,流翼是神祭宫的第一任祭司,他也有自己爱的人,可是为什么要给后世的神祭司留下那么一条戒律,不能动凡心——是怕步他的后尘吗?还有紫苏和那朵妖莲之间的时,真的如永夜祭司所说的那样吗?
我深深的感觉到,所有的事,并非我看到的如此单纯。
第十三章 千年辗转
风徐徐的吹过,精舍前的竹叶发出愉悦的清唱。
我站在一丛竹子下面望着眼前的女子,几天了?她几乎每天都是这样,静静的靠在竹门上,眺望远处,在等待那熟悉的身影出现,可是风炎自那日之后一直没有出现过;甚至连罗浮也没有来过,我本以为他会来找夕颜,没想到他竟然也可以这样沉得住气。
“夕颜姐姐,该用膳了。”云儿提着篮子远远的走来。
听到声音,夕颜才转了一下已经僵掉的身子,微微的扯出一个笑容,伸手接过云儿手中的食篮。
这几天,夕颜有时候会和云儿聊聊天,年纪相差的也不是很多,夕颜讲了很多那个世界的事情还有一些故事,很快就把这个小女孩收服了,现在他们俨然是一对姐妹了。
“夕颜姐姐,你每天发那么久的呆,是在等人吗?”云儿看着拎着食篮半天并未动的夕颜,疑惑的问了一句。
“啊?”夕颜回神,连忙摇摇头,“没事,就是没事干,有些无聊而已。”
云儿似懂非懂的点点头。
夕颜将碗筷和碟子慢慢的拿出来,摆在屋外的竹桌上,有一筷子没一筷子的吃着饭,明显的心不在焉。
只动了几下,却好像已经吃不下去了,她放下筷子,抬头低低的唤了一声,“云儿。”
“恩。”不远处的少女立刻跑过来,看着桌上的东西皱皱眉,“夕颜姐姐,东西不好吃吗?”
“哦,不是。”夕颜尴尬的笑笑,“很好吃。”
“那你怎么好像没怎么动似的。”云儿疑惑的看着她,“你最近都没有怎么吃东西,看看你,比刚来的时候瘦多了。”
“我……我只是没胃口,不碍事的,过些日子会好的。”夕颜慌忙敷衍了一句。
确实,她最近真的是憔悴了好多,真的是‘衣带渐宽终不悔,为伊消得人憔悴’了,可是风炎压根就不知道,我最近趁空还跑出去了几次,可是找了很多地方,都没有见到风炎,真不知道这神祭宫究竟有多少神秘的地方,就是那个罗浮,我也没见到。反而是神祭宫最近多了很多俗世的异族之人,似乎要有大事发生了。
“云儿,那个……风炎祭司最近好吗?”夕颜犹豫了好久,终于开口问了一句正在收拾食篮的少女。
云儿的手突然停住,“风炎祭司吗?最近都没见到啊……”
“他又出去了吗?”夕颜一慌竟然站起身来,‘哐’,一只小碗摔在青石地板上,登时碎裂成无数片。
两个人都不约而同的看着地上闪着细碎光辉的残瓷,“夕颜姐姐,你怎么了?”云儿好一会才回过神,轻声问了一句。
夕颜的脸色一瞬间煞白,只是呆呆的看着支离破碎的碗。
云儿看见她的样子,一时间也没了注意,只是蹲下身子去收拾那一地的残渣。
“对不起……”夕颜回过神急忙的说了一句,立刻也俯下身子帮着她收拾,一时着急,纤白的食指上立刻冒出一点猩红。
“夕颜姐姐,你没事吧?”云儿丢开手里的残瓷,抓住她的手。
“没事。”夕颜虚弱的笑笑,将手指放入唇里吮吸了一下,眼神在那一瞬间似乎又有点恍惚。
我记得在世外洞天的时候,又一次夕颜也是不小心将手指弄出血了,那时候风炎望着她,满眼都是心疼,帮她吮血,包扎,所有的小事都不含糊,一丝不苟的帮她处理好伤口,当时看得我心里直泛酸,真不知道,自己怎么连她的醋也吃。可是如今我却是已经明白了,风炎只是我的一个梦境,虽然那个梦很华丽、唯美,但是无论如何,那都只是一个梦而已,在我知道事实的那一刻起,我知道,梦是该醒了。
“姐姐等等,我去给你拿药。”云儿说完就站起身,匆匆的离开。
看着他远去的身影,夕颜慢慢的起身,挣扎了一瞬间,终于举步向外走去,我心中蓦然一惊,她这是故意的吗?可是她看起来根本就不像一个有心计的女子啊,是我看错了吗?
我跟上夕颜向外走去,出了竹林,夕颜左看看右看看,却不知道往哪个方向走,似乎犹豫了颇久,最终头一偏向左走去。
一路上依旧是繁茂的各色植物,半天过后,竟然没有看见一个人,而我们似乎已经走了很远的一段路了。
环视眼前的景色,天高地阔,却是及其空旷的地方,幽幽的云影若有似无的照在大地上,稀疏而寂寥,我这几天却是走了很多地方,可是印象中似乎并没有来过这里。
在往前走一段距离,出现一座白色的大殿,殿前都是蔓藤和繁花,一阵阵的幽香顺着风飘进鼻腔,说不出来的舒畅;那座白色的建筑隐约散发着柔和的光泽,朱色的殿门紧闭,门廊上刻着精致细腻的花纹,
看起来却是及其艳丽庄重的。
夕颜止住步子,专注的望着眼前的朱门,眼中却是犹豫、彷徨,甚至还有一分惧怕。
我却已经等不下去了,径自越过她,朝殿门走去,他会在这里吗?
刚到殿门口,正打算穿门而过的时候,一声沉闷的声音传出,朱色的门竟然自动打开了,我一时愣在门口,不会这么神奇吧,一扇门知道我的存在。
一袭白色的影子从门里走出,朱门又一声合上,心里松了一口气,我就说来着,怎么可能。
再次抬眼,发现那个白衣人竟然是罗浮,此时他一眼就看见还没有来得及躲开的夕颜,少年紫色的眸子里闪过一丝锋芒,瞬间便飘到夕颜的面前,一下伸手钳制住她,回头小心的看了看大殿,却是立刻带着夕颜离开了。
我疑惑的看了看大殿,此刻应该可以判定,风炎就在殿中,这些天罗浮应该就是在这里守着他吧,才没有去找夕颜的麻烦。
一时间进退两难,想去看看他怎么样,可是心里又记挂夕颜的安危,心里着急万分,看着罗浮即将消失的身影,最终心一狠,望了望白色的大殿,转身跟上去。
沿着石径朝原路返回,只是在一处拐弯处,罗浮向右拐去,我立刻跟上,不多久到了一座碧色的小楼前面,这座楼是以巨木为主,添加一些碧玉作为辅助材料,倒也建的精心雅致,罗浮挟制夕颜走进去。
我走到门前抬眼一看,原来这座楼叫‘秦月楼’,真是好名字,没想到神祭宫还有这么有诗意的人,穿门而过,没有一丝的阻挡之物。
进入大厅,窗边的香炉里燃着檀香,丝丝洌香浮在空气中,简单的桌椅整齐的摆放在中间,几重纱帐微微的飘荡着,夕颜坐在当中的一张红木椅子上,眼睛却直直的盯着罗浮,嘴唇微微张合,却是发不出一丝声音。
罗浮白色的衣袖轻轻一挥,及其不耐烦的看着眼前的女子。
“风在哪里?”夕颜突然开口问了一句。
罗浮望着女子脸上急切的表情,不由眉头一皱,“你是说风炎师兄吗?”
夕颜点点头。
罗浮却是冷笑一声,完全失去了刚才的淡漠和冷澈,“风?”他微微的勾起嘴角,却是及其凌厉的看着夕颜,那眼神不禁令人心里一阵寒瑟,“你竟然叫他风,你和我师兄,究竟是什么关系?”
仿佛一时间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一伸手修长的手指就卡上了女子纤细的脖颈,夕颜一时间喘不过气来,精致的容颜抚上淡淡的绯色。
夕颜却是任他掐着,身子连动也没动一分,就那么静静的看着他,只是眼中也闪过一丝惊恐之意,我突然意识到,夕颜可能是不能动,这个罗浮也太让人匪夷所思了,仔细看来,他和那个死变态倒有几分相似,一样那么喜欢掐人的脖子。
过了一会,罗浮似乎意识到什么,手上的力道渐渐的松了下来,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