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金第4部分阅读
千金 作者:rouwenwu
苍嶙山的舌尖在她指腹上滑动,粗糙的舌苔摩擦着柔嫩的肌肤,换了桑依依会心驰神荡,杜青墨却只觉得一阵阵的恶心。就像是最恶心最肮脏的蚯蚓在指尖蠕动,她想要把它撕扯成两半,狠狠的践踏入泥土,再也不能翻身。
杜青墨习惯性低垂着头隐藏自己,乌黑而清凉的发丝下露出一点点纤细白皙的颈脖,眼神太利,苍嶙山都可以看到上面细小的绒毛一根根竖起。他j笑着,齿间用力,那葱般的手指痉挛着渗出血来。苍嶙山扣着她的腰肢,想要她跨坐在自己的身上,自从宠爱了焦氏之后,他特别喜欢女子在他身上放荡的样子,有种她们被他掌控无法逃离的满足感。
杜青墨挣扎了两次依然无果,只能并拢了双腿被动的伏在他的双膝上。靠得太近,他的呼吸都浮在手背上,粘哒哒湿漉漉,她用舌尖低着牙床,这才避免自己呕吐出来。
苍嶙山另一只手从她腰间晚上抚摸,“除了手指,还有哪里?”
杜青墨摇了摇头。
苍嶙山突然起身把她翻倒在床榻上,去解她的衣带。杜青墨吓了一条,赶紧抓住了他:“你……”要干什么?
苍嶙山倨傲的嘲笑着,“怎么,今天才见到萧无慎,就一门心思的向着他了?”
杜青墨苍白着脸,“不是。”想了想,颇为委屈的道,“难道在你心目中我就是那般不守妇道的女子?”她抬起手,捂着口鼻不让自己呜咽出声,“你不喜欢我就罢了,何必这样侮辱我。你不知道你的一句玩笑话就可以让我跌入地狱永劫不复,难道你一定要看着我伤心欲绝才能够明白我的话没有假,明白我的心里真真正正只有你一个人?”
她深深吸入一口,哽咽道:“你好狠的心。”
苍嶙山一愣,怀疑的望着她。
杜青墨似乎更加伤心了,扯过身子,双手紧紧的并拢在胸前,护住头脸看不清神情,可哭泣的音调那么的压抑,那么的痛苦。
“一次次的欺负我,怀疑我能够让你高兴么?
难道我真的做错了什么,让你如此不待见我,憎恶我。我只认我已经想你所想,做你所做。我知道,你喜欢依依,在你心目中她是最美好的女子,陪伴了你走过了无数的喜怒哀乐,是你心底最重要的女子。我比不过她,我也没有想过要与她争夺你。
你不知道,当我知晓自己要嫁给你,嫁给皇城里最最英武的少年将军之时,是多么的高兴,多么的欢欣。身边有多少姐妹羡慕我,说我总算觅得少年郎,从此男才女貌恩爱缠绵岁岁年年。可是,”她从双手的缝隙里露出一缕伤痛,“可是,在嫁给你的当日,乍然听闻你心有所爱的时候,你可否知晓,我有多么的慌张,多么的害怕。”
苍嶙山嘿嘿笑着,无耻的得意着抱起她:“所以你才会在洞房花烛夜后突然对我发难?”
杜青墨使劲的去推他,胃里不停的翻滚着,极力压抑着喉间,见那微不可查的恨意给拉扯了丝,颤巍巍的立在悬崖上,而她就是那在丝上跳舞的人。
“我恨你,我讨厌你。”她双手抵在他的胸前,掌心里可以感到苍嶙山的沾沾自喜。
女子在夫君的怀里,一边哭泣一边说着恨的时候,任何男人都知道她爱着他。在他新婚之前,桑依依得知他即将迎娶她人,也是这样哭倒在他怀中默默的流泪。
他觉得亏欠了桑依依。现在,他的妻子杜青墨也同样的伏在他的怀里说着类似的话,任何男子都无法不满足。要知道,桑依依就算是皇城第一美人,可那也只是好色之徒的嬉笑之言。真正的美人是娇而不媚,媚而不俗,养在深闺人不知的千金小姐。桑依依措手可得,可代表着地位权势和美貌才学的千金小姐却是难求。
苍嶙山内心有一种可笑的自鸣得意在膨胀着。
他再一次拉开了她的裙带,“放心好了,从今往后为夫会好好疼爱你。”
杜青墨下意识的打了一个冷战。还是不能逃过么?
她闭上眼,只感觉那罪恶的大手肆意的在她身上游走,想要推开他。
“洞房那一夜我都没有仔细瞧过,现在再仔细摸过,才发现你的肌肤比她们都娇嫩一些。”他嬉笑的压在她的身上,舌尖在她锁骨处划过,“你是不是平日里都用牛奶鲜花沐浴,嗯?”
被敞开的衣襟下的皮肤冒出一颗颗小疙瘩,她怕冷的抖了抖。苍嶙山掀开她的裙摆,顺着小腿往上一点点的爬,杜青墨紧张的屈起膝盖,头顶的阴影越来越浓,越来越厚。
撕拉的布料破碎声,双腿瞬间弹跳起来,苍嶙山掰开她的腿,把她整个人往下拖,加紧了他的腰肢,居高临下的睥睨着她。
杜青墨觉得屈辱。这个人,他根本没有被她的假意哭诉给打动,他只是单纯的享受女子对他的浓烈爱意,他把女子们对他的倾慕看成了自己的战绩,还把她与那刻毒的桑依依比较。
她想要像以前那样的反抗,想要像以前那样愤怒的大吼,义无反顾的捅死他。
不行,绝对不行!
她一遍遍的对自己说,狠狠的掐着自己的掌心,牙齿绷得要相互咬碎了一般。
“哈哈,哈哈哈……”苍嶙山大笑起来,突地对她甩了一个耳光,“贱人!你以为你假惺惺的表白一番我就会相信你?你以为我会相信你与萧无慎是清白的?”
杜青墨惊讶的睁开眼,耳边一痛,另外一边脸颊也被打了。
他不相信,她原本也没有想过他会相信。
杜青墨猛地挣开他的控制,抬腿就想要对他踹了过去……
“哎哟,你们在干嘛?”一声惊雷劈向了正要再一次恶言相向的两人。苍嶙山霍地抬头,萧无慎正挂在床柱上对他打招呼,“哟,兄弟,我又来了。”
苍嶙山额头青筋直蹦,“你还来干什么?”
萧无慎笑得露出一口白牙,对赤身裸体的杜青墨扫了一眼:“还用问么,当然是偷情啊。”
苍嶙山忽的一道心火烧了起来,差点将他所有血液都烧得沸腾了。刷得,长长的腰带就抽向了无耻的萧色狼。
细薄的布条在空中拉扯着,两个男子如同拔河一般,一人扯着一头拼上了全力。
“美人,原来你的日子过得并不好嘛。要不要跟着我啊?”萧无慎呵呵调笑。
杜青墨用缎被将自己裹住,轻飘飘的呛他:“萧少侠,捉弄小女子很好玩么。你若是再胡说八道,我就从这里跳下去,说不定还能够洗刷自己的清白。”她泪眼斑斓的望了望苍嶙山,“反正,这个家里我已经呆不下去了。被自己的夫君如此羞辱,活着还有什么意思。”
苍嶙山一怔,萧无慎一条腿勾着床柱子,一条腿搭在扯得甭直的腰带上,笑眯眯的指了指窗外:“有意思。你跳吧,你真的跳了,来年我会去你的坟头烧一炷香,慎重的磕头道歉。”
杜青墨扭头就绕到了屏风后,悉悉索索一阵就穿戴了整齐,她甚至将发髻重新梳了起来,插上了珠钗,戴上了耳环手镯,最后套上绣花鞋。
垂头对无动于衷的苍嶙山福了一福,推开侧门,爬上栏杆,在两个男子的目瞪口呆之中,毫不犹豫的跳了下去。
苍嶙山手一抖,脑中闪过她受不住痛苦嫉恨而流泪的脸,还有那一声轻轻‘我想要你的,倾心以待……’
“不———”
杜青墨在下坠。
风那么的轻,天那么的蓝,她的心也先於身子落了下去,虽然有恨,可还有一点点的轻松。
她不怕死。
“三楼根本跳不死人。”腰肢一紧,一个陌生又熟悉的气息席卷了她。依然是嘲弄的口气,依然是恨得牙痒痒的话语,可她意外的觉得安心。
她居然轻笑了一下:“下次,我选八层楼的高塔试试。”
萧无慎握紧了她的腰,在空中腾挪几下,从阁楼的屋檐飞到了古木上,再几个旋身,施施然的落入了花园中。
六月,无数的蜀葵一节高于一节,霸道的夺走园中所有的目光。
她看见无数的花瓣被萧无慎的内力给卷起,那么的艳丽,那么的张扬,像是她心口飞溅出的血泪。
目眩神离之间,她没有发觉萧无慎复杂的眼,她也没发觉楼上,苍嶙山震惊得无以复加的脸。
她真的跳了!就因为他的怀疑,就因为萧无慎的取笑,就因为她再也没有了生意……
看着那一瞬间消失在楼道上的惨白身影,他莫名的觉得心口被什么敲开了一条缝隙。他忍不住舀她与桑依依做比较。
如果,他也像羞辱她一样,质疑桑依依的贞洁,桑依依会如何?
苍嶙山知道,一个青楼女子根本没有贞操可言,跳楼,呵,跳绳桑依依都不会肯。
也许,杜青墨这类千金小姐真的把夺走自己贞节的男子当作了心中的唯一,容不得任何人的质疑?
千金啊,苍嶙山扶着栏杆,看着花丛中挥开萧无慎的女子,心底五味杂陈。
十三回
听闻少夫人跳楼,苍家慌乱了一阵。
苍老爷回府之后就去看望了杜青墨,当着她的面将自己的宝贝儿子给训了一遍,千叮万嘱让杜青墨好好歇息,这才走了。
苍老夫人稳坐内院,听到婆子们急匆匆的汇报,只冷笑了一声,道:“杜家的女子,历来爱作怪。真正贤良淑德的女儿家,哪有她闹腾。”之后,杜青墨的小八卦丫鬟们额外缀缀,透露出老夫人私下的补的一句话,“她说,少夫人真正跳楼……死了才好。”
杜青墨挥手让小丫鬟们下去,自己倒在床上,渐渐入睡。
夜,很静。
她可以听到楼外古木树叶摇动的唰唰声,还有未长大的小蛙在鼓动腮帮子呱呱,她听得到更远处的主院里的人声鼎沸。苍老爷的假仁义,苍嶙山的肆意鄙视,苍老夫人的刻薄冷笑,还有一群嚼舌根的丫鬟媳妇婆子们傍在墙角窗下,听着他们那一家子的推委和谩骂……
她不怕。
上辈子她总是怕行差踏错被世人诟病,怕不够贤惠端庄被夫家嫌弃,怕不够公正被府里的下人们阳奉阴违,怕辜负了所有人,就只要压抑自己,害了爹娘,丢了孩子。
这一世,她不再怕了。
杜青墨在黑暗里翻了一个身,不知不觉的望着那空白的床帐,久久无眠。
不知何时,那熟悉的箫声又从夜空中飘荡而来。相比前几次的激越或安抚,今日的箫声明显带着一种诱惑,似乎在隐隐对她诉说着什么。她听了一阵,拳头渐渐松开。
她的掌心有一张纸条,不用打开,她也记得里面两个字:等我。
白日里那有力而温暖的双臂,轻笑又作黠的话语,沉稳中带着点桃木香的气息的感触都还残留在她的袖口,发丝和耳垂上。
萧无慎。
杜青墨闭上眼,又躺平了。
睁眼,头顶上一个巨大的黑影在无声的颤动着,那影子笑问:“夜半无眠时,可是在想我?”
杜青墨坐起来,“你就不能从门口堂而皇之的进来。”
萧无慎翻身下了床,越过了屏风直接去了外间。杜青墨无言的套起衣裳,走出来,身子上再一暖,萧无慎已经蘀她披上披风系好:“带你去个地方。”也不等她反驳,已经抱起她的腰身,从窗口一跃,出了这锁了她一切爱恨的阁楼。
杜青墨一瞬间想要惊叫,看到萧无慎嬉笑的脸硬生生忍住了,双手扣在他的肩膀上。夜晚中,脚下的苍家显得阴影重重,除了主院灯火通明外,其他的院落只有星点银灰不明的光。在很久以前的那辈子,苍家对于杜青墨来说是明亮的,有一种沸腾中漂浮的轻快,就像被烧开的铜壶,水在奔腾,壶盖不停的呼啸着,那么的繁华那么的热闹。她身在水壶里,看不到内里的黑暗,只极力伸长了脖子望向那一点点开启的光明。
现在,苍家依然繁华,在她心里它却已经成了地狱,到处都是呲牙裂齿的恶鬼,要吞噬一切还心有善意的人。
夜风有些冷,萧无慎带着一个人依然心不跳气不喘,奔跃间,他居然从包子店顺了几个刚刚出炉的肉包子,自己咬了一个,剩下一个连同牛皮纸塞在了她的手中:“快吃,等会就冷了。”
杜青墨捏着冒着热气的包子,还没眨眼,某人又丢了一块卤鸡腿放在了她的手里。某位名为少侠的萧某人也叼了一块,三下五除二的就啃了干净,吐了骨头给野狗,望了望她手中,舔着唇:“吃啊。”
杜青墨把鸡腿递给他,哪知,萧无慎瞬间从怀里又摸出一个牛皮包,里面摸出一个鸭头,咯吱咯吱。杜青墨默默的把鸡腿咬了一口,如今这世道,不要乱发善心。
过了几条街,意料之中,萧无慎又驮着她入了一家酒楼,趁着小二开门之际,一起钻入了酒窖,顺了两坛陈酿。杜青墨赶紧道:“我不喝酒。”
萧无慎吐掉封口,切了声:“我又没说给你喝。”咕噜噜,好畅快。
杜青墨吃完了包子,啃干净鸡腿,一把油乎乎的爪子抹在他的衣裳上。如今这世道,说实话会气死人,她忍。
酒没喝,肚子半饱,萧无慎带着她跑完了半座城池,从一家矮墙小院边的小巷子摸了进去。巷子很深,矮墙也越来越高,逐渐听不到人声,越是静谧,她反而越安心。
很快,巷子的尽头出现了光圈,是一道门,一位红衣少年半靠在门框边,手中一柄小刀变化莫测的旋转着,清冷犀利,像是黄金中闪耀的银器,光彩夺目。
少年转过头,哦嚯道:“怎么才来?”看见杜青墨,瞬间笑得眼不见眼,牙不见牙,伸手就夺过了杜青墨,调笑着,“美人儿,哪里来的?”一脚已经踹向萧无慎,“你这个采花贼,又去糟蹋清白女子了。”
萧无慎翻到门内:“顾尚锦,你这是在嫉妒我没有糟蹋你么?”
顾尚锦的少年一挺胸膛:“哎哟,小子你胆儿肥了啊,居然连我都敢调笑了。来呀,你来糟蹋我呀!”几步冲到人呢眼前,一副气势凌人的样子倒逼得萧无慎竖起了汗毛,干笑道:“别啊,是你糟蹋了我好了。我服了你,我怕你,你饶了我吧。”说着,居然深深鞠躬了下去。
顾尚锦哈哈大笑,不顾杜青墨的挣扎搂着她的肩膀入了屋内。
杜青墨这才发现里面是另外一番光景,无数的男子分开坐着喝酒吃肉,划拳的吆喝声一声比一声高,二楼隐约可以听到有人赌博大喊‘大小’的声音。
顾尚锦把杜青墨推到角落一处桌边,一脚踩在板凳上:“小二,快开荤。”
噗,周围一群人喷出酒来,更有不少看起来潇洒的少年公子来拖顾尚锦:“你就别欺负人了,你要开荤,从这里面随便挑一个都行,少欺负外人。”
顾尚锦叉着腰:“我就喜欢这位美人,我就要她。”众人摇头,不顾顾尚锦的吆喝直接把人给拖走了。
萧无慎不知道又从哪里钻了出来,一手端着一碗热乎乎的馄饨,给了杜青墨一碗:“吃了它。”
杜青墨瞪眼:“你除了叫我吃,还想做什么?”
萧无慎舀着勺子,先呼噜噜的喝了半碗汤,咬了一个馄饨:“你除了跟人针锋相对,你还能做什么?”
杜青墨闭嘴。
萧无慎把怀里的卤菜都打开摆放在菜碟里,又把另外一壶酒开了,喝了一口:“吃完了,我带你去跳楼。”他嘿嘿笑着,一双眼在灯火中幽深深,像埋在黄沙里的黑珍珠。
他说,“真正的跳楼,十二层,啪唧一下,脑袋着地,人就没了。就算没死,也可以让你全身不遂,生不如死。放心,就算你半死不活了,我也会把苍家给弄死,到时候我再把你杀了给他们陪葬。”他将她碗里的馄饨搅动了几下,“死之前,让你做个撑死鬼,也不枉重活一回。”
他说得很轻快,似乎还吹了口哨,想象着她跳下去的惨状就忍不住兴奋一般。这时候的萧无慎虽然在笑,可异常的阴沉,比苍嶙山那外露的残暴还要冷酷几分。杀人,和看人被杀在他眼中是再平常的一件事。
杜青墨忍不住的问:“你在生气?”
萧无慎猛地灌了几口酒,一口吸溜了五个馄饨,烫得他左倒右歪没了正形,酒坛子震在桌上瞬间就支离破碎,无数的酒液顺着桌沿流淌下去,“你的命是你的,我生气做什么。”
杜青墨执起汤勺,碰上瓷器的那一瞬,几乎被烫伤了一样丢了开。半响,她才重新舀起勺子一口口的吃下滚滚的,清香的馄饨,太热,直接从舌尖一路滚下咽喉,把心口都给炙了一下。
“一个弱女子,自以为自己很强大,能够对抗强敌,哪怕把自己的头给撞破了,把身子给毁了也在所不惜。你有没有想过,你那一下跳下去,如果我不在旁边,依照苍嶙山的性子他会不会去救你?苍家真的会因为一个跳楼的媳妇就对杜家愧疚?在二皇子要杀你家人的时候,他们会看在亲家的面子上,救下你的父母?”
杜青墨一口一口咬着。汤水上面一层油水,不单握着碗的手指发烫,连舌尖都在发抖,她的眼中有什么要溢出来。
“独女独女,你知晓‘独’这个字眼包涵的意义么?你是否想过,若是一个不测,白发人送黑发人的悲哀?你的父母,你们杜家,都会因为你这鲁莽愚蠢的一跳就彻底的覆灭了,这就是你想要的?”
喉咙间有什么哽住了,让她吞不下吐不出,她握紧了拳头,吸着鼻翼。
“不。我只是……想要苍嶙山后悔,我……没有想过要爹娘伤心,我……”
萧无慎把汤碗推开,翘起二郎腿,不知道从哪里摸出了牙签剔着牙:“行了,你这些话跟我说做什么,我又不是你的爹娘。”
杜青墨顿了顿,快速的吃完了馄饨,萧无慎敲打着桌子:“把汤水给喝了,我下一回厨房容易嘛。”
杜青墨抽出绣帕擦拭嘴角,瞥了他一眼:“好难吃。”
“操,女人太难养了!”
杜青墨轻笑,转过背去瞧瞧抹干了泪。
来的路上轻松自在,回去的路上杜青墨就觉得相当的难受。萧无慎这个混蛋几次三番的差点把她倒提着飞檐走壁,差点把吃下去的东西都吐了出来。
杜青墨咬牙,她忍,一定要忍。小人什么的,她得罪不起,忍得起。
再一次回到阁楼的时候,更夫已经敲了三次,他把人放在屋顶上:“其实,今夜应该把你送回杜家。”
杜青墨俯视着诺大的苍家,摇头:“我不回去。”
“哪怕再一次被苍嶙山欺辱?”
杜青墨揪紧了衣襟:“是,也许我真的躲不过那一遭。不过,我不怕付出,只要能够让他死,一时之间的忍辱负重算得了什么。身子,乃至命,我都可以不要。”
十四回
在女人们的心目中,后院就是没有硝烟的战场。
苍家的少夫人不讨老夫人喜欢,也不得苍嶙山的喜爱,自然是无缘战场。可战场上的霸主桑依依知晓,杜青墨才是她最大的敌人,焦氏和伍姑娘只是杜青墨手中的小将。要打败杜青墨,首先就得先铲除了焦氏,然后才是那一直隐而不发虎视眈眈的伍姑娘。
焦氏与桑依依同为天涯沦落人,可残酷的生活摧残了她们最初的善心,唯独剩下被无穷物质包裹的欲望,生生不息。为了荣华富贵,她们竖起最尖利的爪牙。杜青墨找来焦氏,是相当漂亮的一步棋,因为焦氏永远知道如何去攻破桑依依的那些小计谋。
桑依依装傲气装高洁,是长白山上最纯最美的白莲花;焦氏则妩媚动人勾魂夺魄,是在万花丛中缠绕着你的红蛇。
在曾经的岁月中,桑依依无数次在苍嶙山的面前假装她的不在意。她不在意他给予的宠爱,哪怕他将所有最好的珠宝首饰都送到她的面前,也只能得到她若无其事的一瞥;他在她的面前装傻卖痴,也只能得到她含蓄的,忍酸不禁的回眸低笑;他给她掌管后院的权利,她也可以不屑一顾的抛开,说那是沾染了她纯真的污秽之物。
她的一切嬉笑怒骂都那么的珍贵,每一个小小的动容都要苍嶙山倾尽一切的努力。
苍嶙山爱她几乎爱得疯狂,没有了任何的理智。
而如今,小小的一个焦氏却是集千娇百媚於一身,时而娇俏时而直爽时而魅惑时而天真。你送她绫罗绸缎,她会为你绣香包、发带,深情款款的说要两人不管在何处都片刻不离;你送她珠宝玉器,她会欣然戴上,媚笑着,身穿薄纱半遮半掩的在你面前翩翩起舞,直到把你勾引上床榻;你送她乐器字画,她也能够恬静温柔一边抚琴一边让你舞剑,双人合壁天造地设,真正是羡煞旁人。
焦氏就好像无所不能的娇狐狸,让你为她沉迷忘记世俗纷扰。
桑依依与她几次交锋,都无言败退,面上那沉静的面具越来越破裂。直到,她某一天泄愤般的打了贴身丫鬟一个耳光,这才恍然醒悟了什么,独自坐在水榭中黯然催泪。
她独自坐了半个多时辰,依然没有等到苍嶙山。她让丫鬟打听过了,最近这段时日,苍嶙山喜欢来水榭喝茶。
桑依依抬头仰视了一下高高的阁楼,咬紧了下唇,这一次是真的落下了一滴泪。
她还没来得及舀出香帕,旁边却突然多出一只手,一只男子的手。
她惊喜的转过头去。
温润的眼,不浓不淡的眉,薄唇含着笑,这是一个浑身透着温柔的男子。他轻轻将手中的巾帕往前送了送,抿着唇,不言语。
桑依依愣愣的看了他一会儿,眼角扫过周围,丫鬟被她打跑了,其他人自然不敢这时候来触她这冰山美人的霉头。
一个花园,一座水榭,一缕风,孤男寡女。
“我,不用,谢谢。”她轻声开口,用手背抹掉了那唯一一滴眼泪。
男子固执的伸着手,依然没有说话。桑依依无法,只好捏着帕子一角缓缓抽了过来,双手交叠着压在掌心里,低着头。从男子的眼看去,可以看到她泛红的耳尖,小巧清透。
男子自己拎着一壶酒坐到另一头,一脚踩在栏杆上,一脚搭在外面,长长的腿垂落着,偶尔可以点到湖面。周围不知何时聚拢来了一群红白鲤鱼,争相在他脚尖处游来游去。
桑依依偷偷的看他,他却不知,自己喝一口酒就倒一口入了湖,有鱼还蹦跳起来,摆着尾巴,飞溅着水珠,与男子怡然自得相辅相成,入画一般,看得人目不转睛。
桑依依知道他是苍家的贵客,据说姓陆,是个书生,也不知道是来皇城投奔亲戚还是如何,只是这一身的气度相当的惹人注目,只是短短几日就成了丫鬟们偷偷倾慕的对象。桑依依只当小丫头们没见过世面,如今第一次瞧见对方,竟然觉得‘端方公子温润如玉’就是为他亲身打造。
第一次见面,桑依依并没有多留,横竖有外人在,苍嶙山也不会来,她没呆多久就走了。临走之时,回头再看,那男子还靠在栏杆上,另一条腿也伸到了水面上,似乎与鱼群在嬉戏。
怪人。
可这怪人却让桑依依第一夜就失眠了。她最近睡得浅,生怕苍嶙山突然来见她,向她赔礼道歉,故而总是等着。这日好不容易如水,心里已经冰凉一片。可入了梦,她却恍惚的走入了白日那水榭,自己在湖面上翩翩起舞,而那陆公子坐着,望她一眼就喝一口酒,那嘴角的笑意浅浅的,淡淡的,几乎要吸了她的魂魄去。
半夜醒来,她出了一头的冷汗。
次日,恍恍惚惚的桑依依半依靠在窗前,看着远门外的人来人往。据说苍嶙山从军营回来之后就去见了焦氏,或者说是焦氏在前院与后院的月牙门处等着苍嶙山回来。对于争宠,焦氏显然比桑依依放得下身段,俨然成了盼君归的妇人,惹人怜爱。
桑依依微撇开眼,正巧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走过。她坐了起来,极力眺望过去,可惜,门口太窄,那人虽然闲庭漫步可看得出他手上提着酒。
陆公子又准备去水榭喂鱼喝酒?
桑依依不自觉的动了动,转头对拘谨的丫鬟道:“去给我取些点心来,”丫头领命而去,她又补充一句,“要热的,新鲜的,刚刚出炉的。”
她独自咬着点心,喝着茶,不时抬头扫向远门外,一直待到黄昏,这才拂掉衣摆上不存在的碎屑,换了一身桃红色的儒裙,轻摇漫步的绕去了后花园。
远远的,水榭中再无一人,孤灯凄凉。
这一夜,梦中的她在湖面上游来游去,成了那渴望被喂食好酒的白鲤,湖水很暖很暖。
第三日起床,她莫名的有些期待,费尽心思的打扮了半日,涂抹好了胭脂,自己亲手提着茶具点心去了水榭。
从晌午到日落,茶热了一壶又一壶,点心一块都没动过,她掩饰不了自己的失落,将所有的糕点抛入了湖里。
噗通噗通的落水声传来,不远处的花丛中突然钻出来一个脑袋,是陆公子。
桑依依惊吓般的瞪着他,他看着湖面,甩甩头,将酒壶倒提着晃荡了一下,已经没了酒。他叹口气,步伐不稳的站起来就要离去。
桑依依上前一步:“陆公子。”
对方回过头来,桑依依脸颊微红,从袖口掏出一块手帕,居然是那日陆公子给她擦泪的那一块,她说:“还给你。”
陆公子挑了挑眉,接过手帕,突然往一脚泥泞的鞋面擦去。白色毫无杂色的巾帕瞬间就沾染上了泥土,桑依依眼眶莫名一酸,也不知为何,倏地夺过那手帕往小湖中抛去,转身似嗔似怨的瞪了他一眼,跑了。
同夜,桑依依再一次失眠,她目中空空的靠坐在窗边,直守到了天明。
桑依依病了,七月的酷暑,她得了伤寒,一病不起。
苍嶙山听得丫鬟来说,立即就披起了衣裳要出门。小厨房里突然传出碗碟碎裂之声,焦氏‘哎呀’痛叫,苍嶙山的脚步顿了顿,焦氏已经端着一碗药羹出来,另一只手虚握着碗边,白嫩嫩的食指上坠着血珠,衬得白瓷越白,血珠越红。
焦氏娇泣道:“夫君,你介意在补药里面加一点妾身的真心血么?”
苍嶙山一怔,接过热烫的为药碗,含着她滴血的手指吸吮着,调笑道:“现在,你的真心血已经滴到了我的心头肉里面,你高兴不高兴?”
焦氏脸颊一抹嫣红,半推着他:“夫君,有外人呢。”
苍嶙山已经半搂着她拐去了厢房:“怎么,这会子知道羞涩了,以前你不还在丫鬟们的面前与我……”
两人渐行渐远,那赤裸裸的嬉笑话语逐渐不可闻。丫鬟瘪了瘪嘴,就知道又是这样。只要有焦氏在,桑姨娘出了任何事也引不起少爷的关注,做下人的习惯了。
桑依依还没有习惯。她与苍嶙山认识多年,经历过一些事,她不认为对方会轻易的忘记了她。
可是,她没等来苍嶙山,连几个丫鬟也逐个不知道跑去了哪里。
原来暗中嫌弃这个院子太小太简陋,可现在看着这空荡荡的庭院,看着那金光闪闪的饰品,无数的玛瑙玉器,她只觉得屋子太大,人太少,她很冷。
她浑身发热,裹着被褥又不停的发寒,辗转难眠。心里还憋着一股气,不知道是气着谁,也许是对她真情不在的苍嶙山,也许,是白日里那漠然无情的陆公子,也许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丫鬟媳妇们,更也许是躲在远处猫一般盯着她的伍姑娘,千方百计勾引了她夫君的焦氏,还有那假装置身事外一言不发的杜青墨。
迷迷糊糊的睡着,又迷迷糊糊的醒来。
她浑身都湿透了,喊了几声都没有丫鬟过来,只好自己费力的爬起,绕去了隔间。里面有浴桶,浴桶里面灌着水,可惜,天热水也冷了很久。
一身粘乎乎的不舒服,她知道丫鬟们刻意躲着她,也不再抱希望,自己慢慢的解了衣裳,半爬的入了浴桶,瞬间就沉了下去。
哗啦,钻了出来,她深深的吁出一口气,倒在浴桶里再也无法动弹。
不知道过了多久,她隐约听到有开门声传来,转过头去,一道熟悉又陌生的身影出现在了门外。
陆公子。
十五回
桑依依微微转身,想要将那身影辨别得更加准确些。
可那人进来后就立在门口一动不动,连敞开的房门也半开着,不知道他是要继续进来还是会突然退出去。
桑依依眨眨眼,心里莫名有点慌,双手不由得慢慢扣住浴桶边缘。
那人转过头来,微弱的烛光下,她终于看清了他的脸。
的确是陆公子。
桑依依无声的轻笑起来,似乎有些欢欣,欢欣到了眼底又添了一点愁。她轻声问:“你来做什么?”明明只是见过三次的人,他都没有与她说过一句话,此时此地她却对他又怨又嗔,太奇怪,也太奇妙了。
陆公子隔着美人秋卧的屏风,目光只是从那半遮半掩的绣面上滑过,好像停顿了,又好像没有注目,烛光的微弱星光根本照不清他的表情。可就是这隐晦不明中,有一只萤火从他身后飞了入梦,跃过他打的肩膀,他的胸膛,他那有力的五指,他的腰身,往下……桑依依看到了他穿着的白靴。
桑依依有点潮热,她缩进浴桶里,大起胆子再问了一句。
这一次,陆公子往前走了两步,桑依依刚刚下滑的身子直了起来,胸前的浑圆半露,带动着水流哗哗作响,膀臂上的水珠飞溅到了地上,屏风上,那双面绣似乎被烫着了一样,颜色更加深。
夜色,也更加深了。
桑依依只觉得自己伤寒发作,烧得更加严重了,她居然在沐浴的时候看到了陆公子,她还主动与他说了话,虽然,他依旧沉默。
那人,一点都不像苍嶙山鲁莽、憨直,甚至是傻里傻气。陆公子是沉稳的,是寡言的,是被牢牢约束在世俗礼教之内的翩翩公子,他的心就与他的白衣一样,一尘不染。
桑依依肯定自己还在做梦,是一个虚幻而缥缈的美梦。
梦境中,她畅游在月光下的湖里,半空中无数的萤火虫在闪耀,湖水沁凉,她手脚用力滑动,很热,有些疲累。她似乎在寻找着什么,不停的在湖里打转,环视着周围郁郁葱葱的大树,风声起,湖边终于出现了那一道熟悉的身影。
她游了过去,双手环胸的怪他:“你来做什么?”
那人不答,她有些生气,抬起手腕将指尖的水珠都滴在他洁白的靴子上。她轻笑着,看着那白色变成了灰。那人猛地用力将她从湖中半拉半抱了出来,她笑得更大声,两只手勾着他的脖子,将呼吸洒在他的颈脖上,如愿的听到对方有点不稳的呼吸。
热情而又矜持,暧昧着,萌动着。
他猛地夹住她的腋下把她整个人压在了粗大的树干上,顶开她的双腿,她兴奋得发抖起来。她知道,她想要他,她知道他是谁。
可这是一个梦境,她可以肆意的在自己的梦境中为所欲为,可以敞开平日里被约束的三魂七魄,可以胆大妄为的做任何不敢做的事情。梦境里的自己,那么的渴望,那么的希翼着一个人毫无顾忌的爱着她,贯穿她,把她逼得大喊大叫大哭大闹。
她伏在他的耳边呢喃:“用力些,弄疼我。”
她那么的大胆,尖声惊叫,大声的喘息,深长的指甲掐入他宽厚的背脊中。
她觉得自己从来没有这样满足过,也从来没有这样在一个男子的怀抱里安心的敞开自己,挑动他的情欲,真心的希望他为自己沉迷,从而也和她一样,不顾一切。
倏地,温暖的旭日打进了床上之人的眼帘,一半的光明在左眼,一半的光明在右眼。桑依依听到丫鬟们在屋外相互嬉笑着,屋内反而很宁静,却不寂寞了。
桑依依翻了翻身,额头已经恢复了常温,浑身也被昨日的汗液湿透了,可下半身某一处更是滑腻一片,她悄然的掩在被褥里羞涩,一只手摸索到自己胸前,她记得他那一口咬得很重,很疼。可是,此时摸起来却是一点额外的感触都没有。
原来,是一场春梦,了无痕迹。
丫鬟捧着洗漱的水盆进来,看到她惆怅的发呆,问:“姨娘病可好些了?”
桑依依难得的好心情,点点头:“好多了。”她半转向窗外,看着高大的古木遮盖了大半的庭院,闲说一句:“今日日头好,下午可以去水榭喂鱼了。”
丫鬟本想提醒病人应该多歇息,可前些日子桑依依迁怒的影响还在,出口即道:“那正好,可要再带些点心去?”
“舀壶酒吧。我陪嫁的嫁妆里面就有几壶上好的美酒,再放下去反而糟蹋了好时光。”
好时光易得,佳人难求。
苍嶙山觉得最近好像缺了点什么,浑身上下不对劲。军营里面没大事,大事也轮不到他,府里更加没大事,有老夫人在,妻妾都很安分,把他伺候得服服帖帖舒舒服服,要风得风要雨得雨。就算这样,可他总觉得日子有点平淡如水,似乎少了点冲劲。
少了冲劲的他难免显得焉焉的,焦氏看在眼里,晚上就给他喝了一盅好药,结果两人玩得太狠,把焦氏给折腾得几日起不了床。
伍姑娘去看望她的时候,正巧碰着她在换药,赤裸的背上到处都是鞭痕,触目惊心。
“这是谁弄的?”
焦氏瞪了一眼门口的丫鬟,等到关了门,就把药膏往伍姑娘身上一抛:“你来了正好,帮我上药,我够不着。”
伍姑娘掰过她的肩膀看向胸前,还好,只是一些青紫的欢爱淤痕。平日里她偶尔从焦氏不小心露出的手腕或者脖子将瞧见过,现在逮个正着,立即发现这些痕迹是日日月月累积起来,有些吓人。
焦氏用被褥包着自己腰肢一下,剔了她一眼:“怎么,很意外?你不会真的以为我们的夫君是个温柔体贴怜香惜玉的主吧?”
伍姑娘把药膏往小几上一压:“他是禽兽。”
焦氏瞧着她那愤怒的样子,不觉得好笑,伸出食指点了点她的额头:“你还是个黄花闺女,趁着还没被夫君收了,赶紧去跟少夫人求个情,让她放你走吧,别在这里等着被人糟蹋。”
伍姑娘把药膏在她背上的鞭痕处涂抹均匀,动作尽量放轻些,焦氏依然觉得疼,不时的倒抽冷气:“唉,你这黄毛丫头,我为你好呢,你还胁私报复,怪不得世人说这好人做不得。”伍姑娘一狠力,焦氏弹跳起来夺过了棉签:“你做死呢!害死了我,就轮到你遭这份罪了。”
伍姑娘冷声道:“这是你自找的。”
焦氏噗哧一笑:“对,我不玩些花样,怎么留得住花花公子般的苍嶙山。”
伍姑娘一巴掌拍到她的背上,痛得焦氏扑倒下去,半响都起不了身。伍姑娘重重的呼出两口气后,这才去扶起她,耳边一痛,自己的脸颊就受了一耳刮子。
焦氏披头散发:“你打听着老娘是好欺负的,轮到你一个外人来作践?”
伍姑娘瞪着她,倏地站起来,双拳握得紧紧的:“我去告诉少夫人。”
焦氏冷笑:“告诉她什么?说我欺负你了。”
“不是,”伍姑娘道,“我让少夫人劝一劝少爷。”
焦氏瞠目结舌,好一会儿才大笑:“你真是个傻丫头,笨丫头,还是蠢丫头。你以为少夫人不知道?告诉你,她身上,乃至心口上的上比你我都要重。这世间,最恨不得让苍嶙山死的人就是她。”
伍姑娘愣住:“怎么会?”
焦氏一抹头发,坐直了,面上的神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