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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金姬第20部分阅读

      千金姬 作者:rouwenwu

    觉察出回头率高的事实,赶紧坐到牛肉面摊子靠土墙的旮旯角落,点了一碗面,待要向摊主打听消息,就有人“哐”地一声丢了个东西上来,坐到她的对面。

    泠然抬眼一看,对面坐了一个二十上下的青年,身材倒是练得猿臂蜂腰的,很是魁伟,可惜眉目之间带了几分刁钻顽劣之气,也就是一眼看上去就是坏人的那种长相,十分不讨喜,加上他用一种对她甚感兴趣的神色斜睨着她,顿时让她吞了个苍蝇般难受,若非不想生事,也许她当场就要发作。

    再看这青年丢在桌上的东西,虽然裹着青布,但她一眼就能瞧出里头应该是兵器,不由冷笑一声,看他到底要怎地。

    “小娘子孤身一人是要往哪里去?莫如跟了爷回去,绫罗绸缎,金银珠宝,有你享不尽的荣华……”

    泠然听了,还未发作,边上坐的几桌子人却哄堂大笑起来。

    她这才注意到这个摊子上坐的都是男人,不是膀大腰圆就是贼眉鼠眼,就算做了寻常百姓打扮,其实也可以看出身上的匪气来,尤其是坐在最外头那一桌回头紧盯着她瞧的一个胡子拉碴的汉子,看上去面熟得紧。

    心中回旋了一下,她才想起这汉子竟就是前几日一上马车就酣睡的那一个,不禁暗暗嘀咕:看来这房县附近潜伏了不少强盗啊!官府真是酒囊饭袋,近在咫尺,却浑然不觉!

    大明朝的良家妇女见到这阵仗肯定是要吓跑了,光天化日之下,他们为了大事大概也不会做什么,如果没有武功的话,跑是上策。

    不过泠然一直处于两大美男保护之下,从来没有独自面对过挑战,此时倒激起了骨子里的傲气,冷冷一笑,也不搭话,看他还会怎样。

    “小娘子倒是特别!”那个肌肉练得像好莱坞硬汉的青年脸上堆满了笑容,双目几乎射出火来,伸手就想抓住她的柔荑。

    泠然反应敏捷,嘴角还噙着一抹冷笑,手已收了回来。

    那肌肉男抓了个空,朝他的同伙嗤笑道:“看不出来,还是个撩蹄子的,正合老子的胃口……”旁边那些穿着邋遢的人凑趣地怪笑。

    泠然有心收拾收拾这干土匪,不过到底不好在官军眼皮子底下动手,便笑道:“皇上已下了旨要平了荆、襄等地的匪患,听说大军就要压境,这位爷倒是有胆子在房县外头撒威风呢!前头跟了你,后头说不定就要掉脑袋,这赔本的买卖,谁做呀?”她武功虽然不曾修得很高,内功和轻功都不错,尚且有许多毒药带在身上,故此并不把这一干强盗放在眼里。不过她认为强盗们在此出现,估计也和朝廷下决心剿匪不无关系,他们应该是最清楚朝廷大军动向的人,故此将话往那上头引。

    肌肉男目中流露出十分欣赏的神情,只当她是个识趣的女子,在与他打情骂俏,站起来将身子前倾了过来,嬉皮笑脸地道:“小娘子果然好眼力,看来是道上的人,跟爷正是天造地设的一对儿。我正是汉王刘氏长子,单名一个颖字。小娘子若有意,这便跟了我去,他年大汉统一天下,我就是太子,你也好做那太子妃之位……”

    泠然的目标在朝廷大军的消息上,见此人不知天高地厚做着皇帝梦,口气狂妄,不由暗中叹气:历史上这时代这地方什么变乱一点名气也没有,看来这僭越称帝的刘氏根本没成大气候,很快就被官兵给剿灭了,眼前的痞子还做着皇太子的春秋大梦。

    刘颖的同伙也听到了他的话,大部分都是不知所谓地笑,唯有那坐在最外头的汉子在唇上比了个噤声的手势,道:“大相公小心说话,此地毕竟不是我们的地头。”摆牛肉面摊子的小贩连连点头,也来相劝。

    原来这摊主也是土匪,不过是出来踩点的,泠然误入贼窝,不免又叹了口气。

    天高皇帝远,古代的强盗土匪们还真是猖獗。

    刘颖不屑地哼了一声,挥挥手道:“朝廷大军?那副都御史王恕上书朝廷都两年了,看到大军没有?他出榜悬赏江湖人士来通辑我们,结果呢?咱们的队伍更壮大了……小娘子,皇榜虽贴在那儿,恐怕那些个乌烟瘴气的大员们尚未开始点兵呢!你没看见镇守此地的王信征调民兵,却不满一千人?呵呵,要是朝廷大军真来,会如此么?”

    旁边有人附和道:“就是,咱们还不是照样剽掠咱们的?大王说了,不出几日就要拿下房陵为据点,小娘子早些从了大相公是正经。”

    泠然倒也不怒:“不是说襄王爷率军踏平了无数山头么?你们当真不怕?”

    “襄王?他神龙不见首尾的,两年了,连他父亲和皇帝之间的争斗都不闻不问,他怎么就会听从朝廷的调遣?听说不过是为了一个女子,到处寻找罢了,哪里是剿匪?房县的守军故意放出风声说他要来,其实是欺骗愚民,怕他何来?”刘颖说着,对这个话题不感兴趣,又想来抓泠然的手。

    泠然听了楚玉的消息之后,心下一冷,怕寻找他倒不容易,心头烦闷,也不耐烦跟他多磨嘴皮子,便站了起来,径自就走。

    摊子上立刻有两名大汉站起来,满脸痞气地挡住她的去路。

    泠然回过头向刘颖一笑,道:“大爷真的要在城门口与我说亲事么?”她这一笑皓齿丹唇相映,诱人已极。

    刘颖心头狂跳,自以为妇娘已经看上了自已,急忙挥手让他们退下,亦步亦趋地跟了上来。

    诸匪自然料不到一个娇滴滴的姑娘会玩什么花样,既然领头的走,便了操了家伙离开城门口。

    泠然看他们一行不过六七人,也不放在眼里,飘飘然直向城外的小山岗走去。

    刘颖得意洋洋朝弟兄们抛了几个会心的眼神,一离开官兵的视线,就猴急地叫嚷起来:“哎呀!小娘子慢些走,仔细葳了你的脚。”说起脚,后面有个傻兮兮的汉子指着泠然的脚叫道:“大相公,您看,她还是个天足呢!”

    刘颖一看,果然,愣了一愣之后反倒拍掌庆幸:“看来小娘子与我是有天生的缘分啊!是咱们的压寨夫人,天足正好,正好!”一行人越走越偏僻,即使有人经过,看他们并非善类的模样,也早就远远躲开了。

    泠然越走越快,眼看要进入林子,那个日前曾见过的大汉却上前阻止刘颖道:“大相公,须知江湖上女子也是小觑不得,前几日在锣鼓歌大会上,就曾有两个女子武功甚是了得,京城来的锦衣卫完会不是她们的对手……”刘颖正要怪他多事,那汉子猛地想起了什么,指着泠然叫道:“我看她身形熟悉得很,莫非就是那日大闹庐陵王城的人?!”

    泠然回头丢了一个轻蔑的眼神。

    刘颖色令智昏,一把将胡子男推开,口上说:“一个娘们,怕她怎地!”已率先紧跟着她进了树林。

    又走了一段路,泠然停下步子,慢悠悠地负手来回踱着。

    胡子男见这架势,更加肯定她身怀绝技,急忙去扯刘颖。

    刘颖却再次将他甩开,朝着泠然走过来,笑道:“小娘子正是对我有意,这才引我来此好说话,是不是?”泠然半是好笑地点点头:“嗯,确实对大相公有意。”

    那刘颖听了,乐得像煮开的猪头似的,牙齿全露了出来。

    “自我学艺以来,还从未好好试一试身手,今日撞见你们这干强盗,倒是正合我意,自然是故意引你来此了!”泠然从兜里七掏八掏,很没形象地掏出一瓶东西来,上头贴着标记,否则药太多了,连她自个儿都分不清,其实她想试一试的并不是武功,而是各种她自己调制的特殊药品。

    刘颖一个箭步纵过来,行动敏捷,已经扣上了她的手腕,见她似乎反应迟钝,手上的白玉净瓶与凝脂一般的肌肤相映,甚是美丽,不由起了色心,另一只手试探着想摸一摸,“小娘子是想赠我定情信物么?”他的声音软得叫泠然起了一身鸡皮疙瘩,赶紧游鱼一般滑了开去,叱道:“尝尝我的万蚁钻心粉……”她手上的瓶子已经拔去了塞,吹出一口气,一抹似烟非烟,似尘非尘的东西就兜头盖脑地笼罩过去。

    一听这个名字刘颖就吓了一大跳,赶紧掀起衣裳遮挡。

    孰知这雾状的药粉非比寻常,顺着他的衣裳就直往里钻。

    众匪徒见一个小女子敢暗算他们家少主人,全都亮出了家伙,呼喊一声,一股脑儿往上扑。

    光这架势,要是一个不会武功的弱女子,吓也吓死了。

    泠然可来劲了,干脆将身子滴溜溜一转,闯入了他们的中心。

    说来也奇怪,她灵动如风地穿梭在一干土匪之中,时不时吹出一口气,那瓶中升上来的雾气便像长了眼睛般地往贼人身上钻,眨眼的功夫,人人中招。

    初时他们大概只觉得痒,一边挠着身体各处,一边还想操家伙来砍她,可是几个照面之后,一个个便都知道当真遇到了厉害角色,不晓得是哪一个带头,扑通扑通都跪了下来。

    二三五 传说中的爱人

    刘颖最先中招,但见他双目赤红,眼珠子似乎都要瞪出眼眶一般,根本无暇再对泠然怎样,只是不停地抓着身体各处,不消一会,竟将上衣都抓得敞了开来,心口几下子就出了血痕。

    泠然咯咯笑道:“哎呀大冬天的,汉王的皇太子殿下怎么也不讲究个风仪,你不冷么?”

    刘颖已鳖得气喘如牛,嘴里断断续续骂着:“你这妖女……我绝不与你干休”可是又耐不住身上的奇痒入骨,猛然撞在一棵落尽了叶子的大树干上,将背心抵着树不停地来回磨蹭。

    众匪徒追着泠然跑了一阵,不消片刻,好像发作得比刘颖更加猛烈,大多数面部表情扭曲,倒在地上到处打滚。

    “痒死我了……”

    “妈呀这是什么呀”

    “姑奶奶饶命饶命啊可痒死老子了……”

    各种脏话伴随着求饶声响彻山岗上的小树林。

    泠然哼了一声,将玉瓶塞好丢进兜里,心想这个万蚁钻心粉果然好用,以前用在猫儿身上,只见它们上蹿下跳的,也不知道究竟是什么感受,现下看到土匪们见了鬼一样的痛苦表情,就明白了。

    那个早前在马车上遇到过的大汉将脑袋在地上猛磕了几下,额头上顿时血肉模糊一片,他暂时得以纾解身上的奇痒,扑过来跪在泠然脚边道:“都是姑娘国色天香,引得我们家大相公动了不该动的心思……还望姑娘大人大量,放过我们吧”

    泠然也不耐烦与他们多做纠缠,看到林子里的大树边上长着许多树藤,跃过去掏出匕首唰唰削了一大捆丢在土匪们身边,道:“不用急,这药啊,不持续使用的话,一时三刻也就自动消散了,便算是给你们的小惩大诫”

    说话间,那汉子又痒了起来,不同于别人的是,他满嘴里只是告饶,自然把家中老母娇儿都搬了出来博取同情,还说道:“姑娘一行砍了锦衣卫的千户……也是跟朝廷对着干的……莫如,莫如入了我们的伙……我们家石军师是个极重人才的人……哎呦姑娘……您就是不想跟我们一伙,也犯不着帮着官府啊……”

    可惜今时的泠然已不同往日,半点不为所动,冷哼一声,手上连运巧劲,那些白藤就像有了生命一般,飞过去一一缠住每个人的脚。她寻了一颗大树,将他们金刚葫芦娃一般绕着那颗大树四面的枝桠倒挂了上去。

    土匪们更是杀猪般叫了起来,甚至有人开始大喊救命。

    强盗叫救命,泠然很觉好笑,临走的时候道:“好吧,姑奶奶就给你们一次机会。这里也不算太偏僻,你们被人救了也就罢了,要是被人报官抓走,那可不干我的事”

    叛逆朝廷的大罪,在大明抓到肯定是要处死,像这一堆人里头,既然有自称是汉王长子的人物,必定还是头目,桀刑是跑不了的。

    是以强盗们听泠然淡淡的一句话,竟比什么威胁都管用,尽管痒得钻心撕肺,再也不敢喊救命,一个个脸憋得通红,嘴里哼哼唧唧不断。

    泠然肚子已饿得慌,心想还是下山吃点东西,等入夜了进城打听打听,如果刘千斤手底下的人是那种杀人不眨眼的强盗,夜里就丢个信到衙门里头去,送他们上西天得了。如果还不是那种十恶不赦之徒,药性过了之后,也许他们自己也就能自救了。

    于是她大踏步地冲下山,绕着房县城墙外一路寻找到另一个城门,在那里买了个热乎乎的玉米棒子,就着一碗粗茶将就了一顿。

    这时候虽说是明朝中叶比较繁华的时期,但在偏远地区,百姓们的生活十分困苦。

    并不是泠然有那么节省,其实除了北城门那边土匪开的牛肉面摊子,在城外临时的摊点中,确实找不到卖好吃的所在。

    在小山岗又折腾了大半天,日已偏西,时间不知不觉一天天流逝,她的心却还空落落地悬着。

    她本想离开房县附近,不过到现在也没打听到楚玉的确切消息,虽说相信到京里的襄王府寻找,总有法子通知到他,但现在她相貌大变,即使语气一样,谨小慎微的王绅等人也不敢贸然就认了她……

    想到这里,她不觉自嘲地一笑。

    其实是心底里并不想就这样找上楚玉说自己就是泠然,她好像想试探些什么。

    信步走在黄土地上,清冷的风拂着泠然的发梢,她身上背着褡裢和包袱,徘徊了许久,落在别人眼中,这个孤单而美丽的姑娘多少显得有些怪异。

    在各地人口混杂的地界,她也不是一无所获,至少,从人们兴致勃勃的谈论中,对现在朝廷的局势了解了个大概,不知是什么原因,皇帝好像掌握了实权,当今的局势已非两年前可比。

    古代文化普及率低,百姓们喜欢听朝廷大事,但多数是没有什么见识的。

    停靠车马的地方有一棵高大的核桃树,冬季里叶子差不多已经落尽,灰白色的树皮上或刻或写,有密密麻麻纵横交错的文字,多是人们联络的讯息,可见就算没有战事,房县外头也是比较热闹的地方。

    这时候树下围坐着一堆人,泠然经过附近,一个衣裳褴褛的少年“嗖”地窜过她身边,扬手向远处的朋友招呼:“嗨狗剩、龚三儿——是京里来的商帮,听说要去很远的地方……快来听听他们讲京里的见闻……”

    几个正在城门前要饭的小花子听见那少年一喊,全都端着碗呀钵呀的朝核桃树这边跑过来。

    泠然心里一动,举步走了过去。

    “大官人,皇上大婚的场面您真的亲眼看到过吗?咱们这里的人都说当时在京里的人,每人都可以发到一匹绫罗绸缎,还有钱呢是不是真的?”一个二十出头的小伙子朝坐在树底下一个穿长衫的中年人问。

    周围的人满脸兴奋期待之色,不停地催促中年人回答。

    那穿长衫的见这么多人关注,兴致高昂,挥手道:“可不是,我们虽是外地人,可也在客栈里领了赏,那个迎亲的队伍啊啧啧啧……从皇城排出几十里地,楚府上出来的嫁妆,少说也有几百台,我们见不到皇后娘娘的真容,不过就是那些随行的宫女们,也长得跟花朵似的,穿金戴银,美得呀……”

    众人听得十分神往,一个个窃窃议论,多数是说能有幸看到那场面就好了。

    忽地有人指着泠然站立的方向大声道:“那些宫女们长得就跟对面这位姑娘差不离么?”

    长衫客顺着那人手指的方向朝泠然一看,顿时目中放出狼的光芒,怔了片刻,被一个高大的婆娘上前踢了一脚,他才回过神来,一边拂着衣裳上的泥印子,一边道:“有辱斯文,有辱斯文”

    人们顿时一阵哄笑,有人道:“黄大哥又不是读书人,充什么斯文呢?”

    长衫客将眼一瞪,吹着唇上飘飞的胡子,“我可是读过书,识字的人,就算不去考取功名,怎么就说不得斯文了?”

    泠然看他们话题扯远了去,干脆扬声道:“这位黄大哥刚才说见过皇上大婚,那可曾见过京中的名人襄王殿下?”

    “襄王爷啊……”长衫客语气一滞,显然是没见过的。

    泠然正失望,只听他又说道:“说起这位襄王爷,大家有没有听说过京里头一个童谣?”

    众人纷纷摇头,有个小叫花子连连催促:“快说快说小的听说襄王爷文成武功都十分了得,当年就是他率军平定鞑靼和西北边患,军爷们都称他为战神呢是不是真的?”

    长衫客摇手道:“这事儿大明百姓谁不知道,且先不说了,黄某今日倒是说说他的相貌……”

    又有人插嘴问道:“刚才您要说的童谣是什么啊?”

    “哦……”长衫客还没开口,刚才冲上去踢他的胖妇人倒是手舞足蹈地嚷道:“京里人都传唱着,‘莲花玉郎,红绡公子,天下至美,嫁郎当如是’,听说许多人见过襄王爷和那位红绡公子呢,长得根本就不是凡人的样子。”

    泠然被她可以理解出歧义的形容词逗得发笑,引得许多男子只管冲着她看,倒忘记了问京都两大美男子的情况。

    还是妇人们对美男的话更有兴趣,底下有几个戴着鲜艳的垂纱帽子的女人,分明是游ji打扮,听了胖妇人的话就用手帕掩着嘴在吃吃而笑,这时便有一个娇声道:“莲花玉郎是谁,红绡公子又是谁啊?”

    长衫客叹道:“说你们头发长见识短不是?莲花玉郎指的就是名满天下的襄王爷,长得那是,神威凌凌,比那二郎神多三分威风,粉面朱唇,比潘安宋玉更加标致百倍,京中哪一位公卿世家的小姐都想嫁入王府做他的小妾,简直是抢破了头啊就连那固安长公主,为了他也寻死觅活的不肯嫁给皇上钦点的驸马,里头的故事啊,说起来可长了”

    他将袍子撩起,翘着二郎腿坐到核桃树下一条长板凳上,摆开说书的架势。

    第一卷 二三六 人间不太平

    二三六 人间不太平

    王室内幕八卦不仅是21世纪的人喜欢听,大明朝的百姓们就更喜欢了,树底下顿时鸦雀无声,大伙儿都盯着长衫客,等他说出精彩的故事。

    “且说那红绡公子,你们知道他是谁么?”长衫客瞪着他的小眼珠,一一从众人面上掠过。

    泠然低头捏了捏鼻子,掩饰住唇边的笑容。

    “红绡公子,乃是权势熏天的楚相最心爱的男宠,听说相爷对他信任,可先前谁也不知道是哪里冒出来这个绝世人物,直到当今皇上亲政,朝廷才透露出红绡公子的身世。原来他就是先帝的亲姐姐——清河大长公主的独子,咱们在榜文上见到的襄王亲笔所下的挑战书上头的薛霖,指的就是他”

    底下的人一阵唏嘘,却是一头雾水,有人问:“这个襄王爷怎么跟大长公主的儿子结了怨?他是相爷的男宠,自该待在相府,怎么又需要满天下地下战书呢?难道那位薛公子不在京中了不成?”

    于是长衫客将在京中的见闻添油加醋地说了一遍,虽然里头有不实的信息,但泠然结合自身所知的分析,终于将离京之后的情况大致上弄明白了。

    原来自前年元宵节红绡公子带她离开京都,楚玉就已飞骑回京,当初在五凤楼上的人皆不敢对他说出发生的事。

    之后几日,疯狂的楚玉为寻她这个未过门的王妃,冲进宫想手刃固安公主,却不知她躲到了何处。

    楚留香替皇帝和他女儿完婚之后,莫名其妙就一病不起,楚玉在京中遍寻不到“未婚妻”的踪迹,愤然带兵出走。听说他的军队并不遵从王命,两年来,倒也顺手灭了无数山头的贼匪,只是并没人说他这是英勇之举,反倒都叹一代枭雄堕落如斯。

    而楚天骄嫁给皇帝之后,真真是“女生外向”,就开始死心塌地帮着夫君,加上楚留香精神恍惚,楚玉桀骜不驯,朝臣们都支持皇帝亲政。现如今彭伦、朱永等人倒掌握了天下五大都督府的军马,追随楚玉的不过是他当年攻打胡人时所部的亲信。

    那朱永以前还算是楚派的人,彭伦就明显是楚留香的对头,加上皇帝亲政以后,开设大小经筵,早朝之外又设了午朝,勤政爱民,接连颁布了一些废除苛捐杂税的新政,还屡次下诏禁止宗室权贵们侵占民田,甚至将固安公主等皇室的汤沐邑都分赐给百姓耕种,赢得了朝野一片叫好之声。

    楚留香失了儿子这大臂助,自己又一副恍惚模样,在朝中的形势不容乐观。

    仅仅是这一年里,成绶帝就罢免了臭名昭著的“纸糊三阁老,泥塑六尚书”,启用名望较高的一些名臣担任要职,将楚派的左右膀臂一一清除。

    明朝的读书人都是满有气节的,当初摄于楚相y威,有许多名士宁愿解甲归田,此番被皇帝重新征召入朝,都怀了满腔的报国之心,气势难挡。就连市井百姓们也看出,皇帝对付辅政大臣的戏码不久就会上演。

    从长衫客的结束语中就可以听出民心所向:“……那楚相把持了朝政二十多年,不想失了红绡公子之后,竟失魂落魄,成了一病秧子,每日里闭门谢客,连他的亲信都投到了皇上一边,若不是襄王还带兵在外,君臣们有所顾忌,说不定楚家的繁华就此要消散了”

    众人有拍手称快的,有唏嘘不已的,尤其那堆游ji,嬉笑打闹着说如能侍候莲花玉郎或者红绡公子一晚,今生无憾之类的话,被大家取笑了一番。

    日影西斜,商队补充好了行装,就要离开小小县城,百姓们只当听了一个神话故事般,有几个人和黄大哥打过招呼,纷纷作鸟兽散。

    唯有泠然取出楚玉亲笔所写的一张榜文,寻了个偏僻处,心中百感交集。

    不想隐居了两年,自己倒成了天下百姓传说中的人物,那个襄王爷的“未婚妻”,叫多少女子羡慕呢?可惜她明明不想伤害楚玉,却使得他英名蒙羞。

    自卑毁容以来,她日日咬牙切齿想找楚留香报仇,此时听说他已没有当年的威风,竟有些失落。

    她强了,对手却弱了,其中滋味并不让人愉快啊

    楚玉如今不知身在何处,泠然考虑半晌,决定等夜色暗下来去探一探官府的营槽,确认一下此次他会不会出现在剿匪大军中。

    和楚留香之间的恩怨夹着楚玉的因素,令她左右两难。

    想了半天,她不由觉得好笑。

    现在她的模样几乎全变了,要是楚玉看到她,只觉得是一个陌生人的话,那又何必再纠结呢?就当张泠然已经死了罢

    如果是那样,与楚家父子恩怨两消,什么朝廷事,帝王事,一概都与她无关了,莫如背着药篓,游戏人间来得愉快。

    天幕越来越蓝,月亮和星星渐次登场。

    泠然拍拍屁股站起来,正想寻个地方跃进城中,忽听得耳后急劲的风声,足下一点,不假思索地飘上了前面一棵大树。

    她的轻功可不是盖的,比任何师门绝技练得都出色

    微带得意旋过身,她发现是两个猥琐男子,其中一个手上拎了个老大的麻布袋,双手抓着袋口,似乎刚才一个猛扑过来收不住脚,咕咚一下栽倒在地。

    另一个抬头望着她,忽然“哇”一声怪叫,撒腿就跑。

    那个跌倒在地的才回过味儿来,泠然已经到了他面前,一脚踩住他的头,手上明晃晃的匕首已经抵住他的咽喉,“说,想干什么?”

    男子毫无还手之力,龇牙咧嘴地只是想挣扎着爬起来逃走。

    此人不见棺材不落泪,激得泠然发怒,手上匕首一晃,削去了他一大片头皮。

    男子只觉头顶一凉,一丛黑乎乎的东西落下,随即头顶疼得厉害,以为伤得很重,竟哭了出来,叫道:“女侠饶命饶命再也不敢了”

    “什么再也不敢了?”泠然扫视地上的麻袋,大得足以装下一人,这才有点明白,自然是气不打一处来,“哦原来是人牙子,算盘打到姑奶奶头上,简直是找死啊”

    她气得取出身上一条练索,将那人捆了个结实,打算一起送进树林跟那干强盗挂到一处,然后通知官兵将他们拿了去。

    那人杀猪般叫着救命,泠然见他目光朝着远处,转头一看,有几个人不知从哪突然冒出来,正气势汹汹朝这方向跑来,其中好像就有刚才逃走的一个。

    跑近了看,为首的是一个四五十岁的婆子,戴着一头华丽攒珠的假发,一张脸涂得跟猴屁股似的,一手提着把朴刀,冲过来指着她道:“放开他,今日这趟事儿就算了了,如若不然,老娘叫你知道厉害”

    泠然不屑地将捆成土粽的男子踢到一边,拍拍手道:“看来这房县外头还真是鱼龙混杂,你们又是哪号人物?”

    一个扎襥头的汉子自婆子身后探出身,走前两步,竖起大拇指朝那妇人一晃,高声道:“咱们老大罗娘子,江湖人称‘玉面牙婆’,识相的乖乖束手就擒,大爷们将你卖个好人家,否则……哼哼,勾栏ji院就是你的去处”

    “姑娘我生平最恨人贩子了,你们能毁掉多少好人家儿女的生活本来呢,我也不想管闲事,可是你们既然送上门,就别怪姑娘不客气了”说话间,泠然已经抽出一条银色索练,轻轻一抖,那条索练在昏黑的夜幕下展露出逼人的光华。

    之前她因为羡慕红绡公子的武器杀人时也异常优雅,非也要练丝绸当兵器,只可惜力有未逮,总是无法将那套“羲和之练”舞得完美。渡梦仙子就命岐黄宫的匠人为她用一种独特的银丝掺杂入蚕丝,织就了一条索练,泠然美其名曰“月华练”,此番在月下轻轻舞动,已经绚烂了周身的银光。

    刚才逃走的那个男子见识过泠然的轻功,分明有些害怕,想劝止“玉面牙婆”,“大娘,咱们只讨回顾老2便了,这婆娘厉害得紧,咱们不要跟她一般见识。”

    泠然闻言冷冷一笑。

    “玉面牙婆”更恼底下人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一把将那人推倒在地上,骂一声“丧气”双手抓着那柄朴刀就跳了过来。

    “别伤了那小妖精的皮相,不好卖高价……”后头一个肠肥肚满的汉子赶紧提醒,口气狂妄,好像那婆娘根本不可能输阵。

    罗娘子“嘿”了一声,身手甚是敏捷,那柄长长的刀在她手上就像小孩子的玩具似的,寒光一动,带着秋风扫落叶的气势直攻泠然下盘。

    泠然平日练习的对手都是红绡公子,他虽绝不会伤她,但灵动的身姿步伐和这罗娘子却有天壤之别,也许在寻常人眼中罗娘子已经动如脱兔,而落在她眼中,就跟王八举着秤砣去撞墙没什么分别。

    她只注了五六成力,将月华轻轻往前一送。

    银索就像长了眼睛一般,不偏不倚地缠住了刀身,随后轻轻一提,那柄刀“嗖”地呈抛物线消失在夜空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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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一卷 二三七 有鹤东来

    二三七 有鹤东来

    那伙人牙子看不出泠然用的是巧劲,只见长长的朴刀被她丝软的练子一带,就似飞入了云端,一个个呆若木鸡,待回过味来正要撒腿逃跑,就听到云外传来一声嘹亮的鹤鸣之声,紧接着,空中出现了三只巨大的鸟儿,向他们站立的地方俯冲而下。

    泠然在山里生活了两年,还没见过这么大的鸟,不由也怔住了。

    但见星月光辉下,有三个道家打扮的人骑着三只仙鹤徐徐而来,仙风道骨,尽在不言中。

    待他们从仙鹤上一跃而下,泠然看清了后面一个青年道士手上抓了她击飞的朴刀,尤其叫她惊讶欣喜的是,此人竟是阔别两年的高南剑。

    只是高南剑抬起眼,目光淡淡自她面上掠过,并没有认出她。

    为首的是一鹤发童颜的老道,三绺髭须飘扬一尺余长,身材挺拔,昂藏七尺开外,目中神采奕奕,根本就不像个老头。不过他面容慈和,态度更是谦恭,向她端端正正地一稽首道:“贫道天枢派危桓子,这厢有礼了。敢问姑娘刚才以白练飞出长刀时,用的可是岐黄宫独门秘技?”

    泠然皱起眉,有些为难,天枢和岐黄之间的是是非非好像相当复杂,她不知该不该老实回答。

    孰知高南剑却冷冷插话道:“师祖何必跟她客气依弟子所见,什么岐黄宫秘技,分明是我天枢内功手法,他们惯常会将别人的东西据为己有,只怕还能按上个子丑寅卯的名字,那就当真是他们的了?”

    这死高南剑不开口则已,每次一开口都能把泠然气个半死,瞧他将岐黄宫描绘成日本人霸占钓鱼岛,菲佣强称南中国海为西菲律宾海似的,真想跟他打上一架。

    那群人贩子看到他们骑鹤而来,都以为是神人降临,男子们全匍匐到地上开始求告,连那个被她捆成粽子的也转而向他们求救,倒好像泠然才是个十恶不赦的大魔头。

    还是那个“玉面牙婆”罗娘子有些阅历,跑前几步,轻颤着问道:“天枢派?道长……您说的,可是武林大会上夺得魁首的清衡子道长的师门?”

    危桓子点头答道:“师弟顽劣,坏我轸水宫清修,女施主不提也罢。”

    听这老道话里的意思,清衡子竟是他的师弟,也就是说,他应该是现任掌门的师父。

    泠然听清衡子说过当年差点被他师兄逐出师门,后来见他率性在王府中出没,后辈弟子追着他跑,她还以为他的师兄早已作古,他身为掌门师叔,才得以那么放任自流的,谁知掌门的师父还活得好好的。

    罗娘子的疑问得到危桓子的证实,激动不已,直挺挺地跪下,连声说:“道长,道长,听说天枢的开派祖师是得遇仙人才修得莫测的神功,你们收不收女弟子?不收的话,我自荐为道长们洒扫奉茶,带了我去吧”

    危桓子想是没见过这样的人物,微微一愕,转头看了看随行的另一位弟子。

    那名弟子看上去年纪也已在四十开外,一脸的沉肃精明,这时伸手接过高南剑手中的朴刀掂了一掂,向危桓子道:“师尊,这妇人在江湖上人称‘鬼面牙婆’,专门坑蒙拐骗良家女子和小儿倒卖,杀人无数,实是恶贯满盈之辈。”

    泠然一乐,心想原来罗娘子的外号是“鬼面牙婆”,这道士还真是见多识广,光是看了眼兵器就知道人家是什么人,与她以往见到的几个天枢门人都大不相同。

    听了那道人的话,危桓子不过是面上微微起了波纹,高南剑却已长眉倒立,“唰”地一声,随身长剑已然出鞘,直指罗娘子,看样子想一剑跺了她替天行道。

    罗娘子吓得屁滚尿流,委实没料到关在天枢派什么什么宫里清修的道人们知道的事这么多,她在江湖上不过是一个不入流的小角色,哪里敢跟天枢门人动手,自地上爬起来就欲遁走。

    那伙跟着她来的男人都是混惯了江湖的狠角色,此时见老大落跑,顿时都跳起来往四面八方撒开腿狂跑。

    这好像是人们小时候就学会的一种逃命方法,说两个人的时候要向两边跑,这会儿他们有七个人,除了倒在地上哇哇大叫的那一个,其余六个人朝六个方向跑得比兔子还快。

    泠然有心卖弄,展开“惊鸿照影”绝技,身如鬼魅,倏忽间在许多方位游走了一遍,所到之处,逃跑的人就应声倒地。

    中年道人在她收拾人的功夫,将手上的朴刀倒转过来飞射出去,刀柄正中腾身而起的罗娘子后心,那婆娘惨叫了一声,跌落尘埃,半天也爬不起来。

    高南剑还未出手,已被危桓子挡住,呆呆地看着这一幕,道:“这不是楚师叔所修炼的梦魅青冥身法么……怎地……怎地……岐黄宫一个小小丫头,内功已精进如厮?”

    泠然眨眼间撂倒了六人,对自己的身手大感满意,见高南剑认不出她,而且口气中充满了怨愤和不服,便想戏耍他一番,咳嗽一声,细着嗓子道:“哼,你不是说岐黄宫偷学你们家武功么?我怎么听说天枢的梦魅青冥身法是偷学了我派的惊鸿照影?”

    高南剑大怒,提剑就要与她决一高下。

    危桓子低喝一声将他斥退,再次稽首道:“姑娘果然是岐黄宫门下高徒,说得不错,我派的梦魅青冥身法据说是先师当年从贵派学得,皆因男女体质不同,故而经过修改,才更名为梦魅青冥。”

    泠然挑衅地冲高南剑一扬下巴。

    高南剑道:“别在这里得意洋洋,以为多了不得似的,若非有先祖师留下的遗训,就凭你们家姓薛的掳走了我的小师婶,就当踏平岐黄宫”

    换在两年以前,高南剑骂一骂岐黄宫泠然肯定是一笑置之,现在她身为岐黄宫一员,又受红绡公子和渡梦仙子的大恩,立刻就怒从心起,将月华练往一抖,道:“踏平岐黄宫?小道士莫要胡吹大气”

    有师祖在场,高南剑只气得脸红脖子粗,倒也不敢造次。

    危桓子自然不愿看到徒孙与泠然一战,正要说话,遥远的天际忽然亮起了火花,引得大家都举头去望。

    尤其是泠然,在看到那独特的蓝色火焰后,心里咯噔一声,顾不上向他们询问楚玉的消息,也理会不得罗娘子等人,急忙就朝那个方向飞掠而去。

    危桓子不知什么情况,留下那中年弟子看守人贩们,祖孙二人驾了鹤,紧追泠然。

    那蓝色焰火以前在京城的时候就曾用过,是红绡公子送她的竹哨所发出的求救信号,不知怎么会出现在房县城外的夜空。

    泠然心头突突直跳,飞跑中见又有两道蓝焰升空,觉得事不寻常,头脑中一片混乱。

    盏茶时分,她已跑到一个山坳口,正想扬声高呼,就见前头有灯火闪烁,跑上去一看,竟是渡梦仙子和杭莫儿,两人提着气死风灯站在一处高岗上眺望着远方。

    乍见她出现,杭莫儿显然有些意外,随即猛地跳下来一把抓住她的手腕,手上力气奇大,吼道:“快随我回去”

    “发生什么事了?”没有见到红绡公子出现,泠然本就预感到不妙,现在看杭莫儿歇斯底里的状况,除了她的霖哥哥出事,显然不会有别的事让她这么激动。

    渡梦仙子倒是坦然平静得很,吐出一句话,却如晴天响起个霹雳。

    “回去见他最后一面吧,找楚玉,不争在一朝一夕。”

    泠然疑心自己的耳朵出了问题,从头到脚瞬间冰凉,不自觉地道:“师父您说什么?”

    杭莫儿骤然放声大哭,扬手就给了她一耳光,叫道:“就为了你该死的要漂亮,霖哥哥他……他,你自己回去看吧他活不过这几日,看你要如何自处……”

    闻言泠然根本觉察不出脸上的疼痛,反而抓住她问道:“师兄他,他怎么会?”

    因为运功之后他们还相处了三天,泠然原来也曾担心他体质受到大损伤,不过看到他行动自如,武功好像也未受影响,这才没有往那上头去想,现在连师父都赶到这里,显然杭莫儿说的是实情。

    那个看似聪明绝顶,实际傻得令她心碎的人,果然做下了她无法承受的事。

    她一片茫然,只晓得发足狂奔,不尽早看到他,说什么也是徒劳。

    杭莫儿抹着眼泪跟着她跑,渡梦仙子却将手上的风灯一掌送上半空。

    几声鹤鸣之后,危桓子拍鹤下降,落在渡梦仙子对面。

    他的胡子眉毛似被风吹动,又似在颤抖,深深一稽首,语气也非同寻常:“仙子,一别几十载,风采更胜当年,贫道已是老朽了。”

    高南剑却指着泠然消失的方向急道:“师祖,师?br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