歧行之路[综漫、无限流、综小说]第6部分阅读
歧行之路[综漫、无限流、综小说] 作者:rouwenwu
首瞟了他一眼,见男孩在自己的瞳术控制之下双目茫然地在原地站定才再次转回了头去。直至那道陷在浓雾之中的两道镶有骷髅的大门咔哒一声合拢的时候,男孩方自微震着醒过了神来,伴随着那道巨大的门扉在虚空中渐渐地消逝,即便方才死亡之时也未曾落下的泪水终于忍不住盈满了眼眶。而就在他几乎想要不顾一切地扑倒在地恸哭一场的时候,却骤然有一阵由远及近的马蹄之声得得地传了过来。男孩怔怔地抬首望向那名骑行而来的身着轻铠武将打扮的男子,面上的神情阴晴不定,最终还是颤抖着嗓音轻喃道:“舅父大人……”
在看清面前那唯一一具女尸容颜的瞬间,马背上面容俊逸的男子仿佛不敢置信般睁大了眼,继而竟如发疯一般自那仍在慢慢行驶的奔马上飞跃了下来,稍稍踉跄了一下便径自冲上前来毫不避嫌地将倒在地上的那具外衣尽碎仅着中衣的女尸搂入了怀中,在一阵压抑而又痛苦的啜泣声传出之后。男人竟是骤然怒吼一声,揽着怀中的女子抽出了腰间的黑色长刀直将地上的那十数具尸体斩得鲜血淋漓方自喘着气罢了手。
原本准备靠近的男孩被面前这一副血腥的场景吓了一跳,稍稍犹豫了一下才小心翼翼地飘了过来,而就在他接近对方身后的那一刻手持长刀的男子却仿佛感觉到了什么一般转过了声来,望着男孩所在的方向一脸疲惫地开口问道:“是惣佑介……吗?”
自身亡后一直被人无视的男孩登时惊讶地微微睁大了眼,稍有些结巴地开口问道:“舅、舅父大人,您看得见我?”
“没错,我的确拥有看见离体灵魂的能力——虽然看的并不太清楚。”在急急地开口回答了对方的问题之后,蓝染晴川几乎是迫不及待地问道:“既然你在这里,那么佑子呢?佑子的灵魂在哪里?”
回想起自己的母亲为救自己义无反顾地踏入大门的情景,男孩顿时感觉到心脏如同被揪住了般倏然一痛,但最终却还是微垂了首老老实实地将方才的事情说了出来:“母亲她为了救我杀了这些人,然后便被拉入了一个突然出现的嵌着白骨的大门……如果不是我的话母亲她原本是能够逃掉的……”而就在他说到“白骨大门”的时候,男人的身体已不由自主地轻颤了起来,低低地开口仿佛确认一般问道:“……你说佑子她被拉入了奈落之门?”
“奈落之门……那道门叫做奈落之门吗?难道说那道门的后面真的是——”
晴川冷冷地瞪着面前身高仅到自己膝间的男孩,忽然惨然地笑了出来:“这只是我自己起的名字罢了——我曾经看见过战场上的那些杀人鬼被强自拉进那道门的景象。那根本就是通往奈落的大门啊!为什么……如佑子那么善良的人居然会……这全都是为了你对不对!”说到此处,男人的英俊的脸孔一瞬间竟变得狰狞了起来,仿佛泄愤一般一掌向对方的脸颊扇去,但挥出的右手却毫无意外地自男孩的身上穿了过去。在看见这样的诡异情景后男人先是稍稍愣怔了一下,继而方自长长地吁了口气,用足尖将俯卧在地的一具衣着最为华贵的男尸翻了过来,“抱歉,这是佑子自己的选择,我不该迁怒与你的。惣佑介……你认识这个人吗?”
方才在混乱之中男孩明显是并未看清对方的容貌,在凑上前去仔细辨认了一番后方自倒抽了一口凉气:“这个男人是……父亲的亲卫。”
晴川淡淡点了点头,冷笑着开口说道:“呵……不错,你和你的母亲根本就是那对夫妇联手害死的。现在我要去找他们报仇,你是否想要阻止我呢?惣佑介……毕竟他也是你的亲生父亲呢。”
男孩站在原地呆愣了一瞬,继而缓缓眨动了一下黯沉犹如深潭的双眸,嘲讽一般地轻嗤道:“父亲?自出生以来见过他不超过十面,连姓氏也不肯赐之予我……甚至还杀死了我最爱的母亲……我没有这样的父亲!自此之后我便冠以母姓,与那个男人再不相干!”
“很好,只需你记住自己所说过的话——那么我即便是牺牲性命也绝对会为你们报此深仇!我会将你和你母亲的尸身妥善安葬的,你自己到那边去吧……我方才在那边看到了一名那种将灵魂引入异世的黑衣人。自此之后佑子和我都无法陪在你身边了,惣佑介……无论遇到什么样的痛苦你都要好好地生存下去,因为你的将来是佑子用自己的幸福换取的。”在意味深长地最后瞥了男孩一眼之后,晴川将地上的女子和小孩的尸身横放在了自己的马匹之上,毫不留恋地上马向来时的方向狂奔而去。而更名为“蓝染惣佑介”仿佛一瞬间便长大了不少的少年则定定地注视着男子消失在远方的背影,默默地握紧了拳。
29正文 (五)所谓地狱
在铁链的缠绕之下,路歧丝毫没有反抗地任那名为克夏纳达的看守者将自己扯入了那道骷髅大门内的广阔世界之中,一路上只是连手指也未动一下地用没有半分波澜的目光定定地凝注着身周数以千计的高耸白色石柱和那黝黑无垠的苍穹。而就在那只站在由琉璃蓝色的石块铺成的道路之上的足有数米之高、全身除了四肢之外尽是由白骨构成的怪兽狰狞无比地提起了捆在她身上的锁链欲将她塞入那张血盆大口的时候,女子银色的瞳孔却一瞬间变成了锐利的兽瞳,在下一瞬间被捆缚在一起的双臂竟是陡然化作了一片肉眼难见的虚影——而待到面前的幻影完全消失的时候路歧的面色虽然明显地变得惨白了少许,却赫然已从那捆缚严实的锁链中挣脱了出来,但脱离了束缚的女子却是不知为何丝毫没有逃离的打算,只是抢在那头怪兽发出怒吼前如同石块一般纹丝不动地站在了路边。
在暗色天穹的映耀之下,身着白衣的女子周身所有的存在感竟是诡异无比地仿佛一瞬间消失了一般,连身形亦似乎开始隐隐约约地变得朦胧不清了起来。而那头名为克夏纳达的妖兽在自己的猎物脱离了自己的控制之后先是发出了一声震天动地的愤怒咆哮,最终竟在茫然四顾了半晌之后竟是略带疑惑地伸手抓了抓头颅并拖拽着沉重的锁链向远方走去,由始至终都没有看过站在路边的女子一眼。
待到身材高大的妖兽完全消失在视线之外的时候路歧才微微吁了口气,缓缓勾起了一个满意的笑容。看来她所猜测的并没有错,这种名为克夏纳达的地狱看守的确并非是依靠自己的视觉观察四周的——若非如此的话便无法解释为何她的瞳术会平白无故地对其失效了。
虽说她并不认为自己在手无寸铁的情况下会无法战胜这只妖兽,但自身却也必定会损耗不少妖力甚至受一些不会致命却又一时间无法恢复的伤势,而这明显会令生存率降低许多的代价却是此刻的她所支付不起的——听那自远方传来低沉嘶哑的咆哮声便可知道这地狱中决不仅只有那么一头克夏纳达!而就在路歧稍稍松了口气,正打算向那位最近仿佛突然由周扒皮上升为体恤员工好上司的主神套取一些有关地狱的情报的时候,伴随着一阵清脆的锁链叩击声,一名前胸处挂着一枚锁链缠绕的黑白面具的披风男子自前方的一处石柱后绕了出来,直直凝注着面前的女子冷冷开口问道:“你是怎么做到的?挣脱那个锁链……还有让那些东西无视你的存在。”
路歧眨了眨眼,在脑海中略略回想了一下主神方才说过的那几个关键的词汇,试探性地开口问道:“你是……咎人?”
男人发出了一声略显模糊的冷哼,向披风向下拉了少许露出了颈项间的锁链:“自然……被克夏纳达拖入地狱者均会第一时间被它吞噬并在地狱深处化为咎人重生,这么多年来能够自那锁链中脱身出来并且逃离它追踪的人你还是第一个。女人……你似乎很强。”
“你过奖了,其实我只是对隐藏行迹有一点小小的心得罢了。”路歧谦逊地摇了摇头,弯下腰自地上捡起一块状似白骨的锋利石块反握在了手心之中,仿佛听出了对方话语中的漫不经心,男人嗤笑了一声,淡淡地开口自我介绍道:“前世的名字我已忘记了,你可以称呼我为朱莲——或许你拥有逃离克夏纳达追捕的能力,不过如果你继续在地狱中呆下去的话胸口也会逐渐生出像我这样的锁链并堕落成咎人永远无法逃离。如果你老实回答我刚才的问题的话,我也并不介意将离开地狱的方法告诉你……”
“哦?真的有离开地狱的方法吗?”女子手中把玩石块的动作微微一动,饶有兴趣地抬起了头来。自称为朱莲的男人微微颔了下首:“暂时离开地狱并不难,但是克夏纳达在感知到咎人的气息之后立刻就会打开地狱之门进行抓捕——当然对你而言这一担忧并不存在。”
路歧点了点头接受了对方的建议,轻描淡写地开口答道:“方才挣脱锁链我使用的是最简单的方法,将骨头完全打碎再重新恢复便可以了。至于让克夏纳达无法发觉到我的存在嘛……原理说起来也很简单,只需要将体内的灵力完全隐匿……不,应该说是使体内的灵力和周围的环境完全融合才对。这算是我天生的一点小小的异能吧。”继而自嘲一般地轻声道:“……要不是因为我有着这样为世人所不容的奇怪能力,说不定我也不会出现在这里了。”
男人难以置信一般地微微睁大了眼,不可思议地轻声道:“将骨头打碎后一瞬间便能够恢复吗?拥有这种无与伦比的恢复能力的家伙还实在是不多呢。还有……使自身的灵力与环境完全融合?你的能力实在是很有趣。”先是眸中隐约的失望之意一闪而过,继而却骤然露出了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容,出乎意料地开口邀请道:“不知道你是否有兴趣成为我暂时的同伴呢?”
路歧抬首瞥了一眼面前的男人,微蹙了眉梢轻声强调道:“如果我没记错的话你之前曾应承过会告诉我离开地狱的办法……不管我所告知的方法你是否能够做到。”
“当然,我并没有反悔的意思……不过虽说在地狱和现世的结界上制造一个足以令一人通过的缝隙并不是什么难事,但却必须等到结界以三年轮换一次的薄弱期才能进行——结界上一次的薄弱期还是不久之前,就是说如果你想要离开地狱的话至少还要再等两年多。或许你的实力还算不错,但在这段时间里你如果不慎被克夏纳达吞噬或者受到地狱的力量侵蚀的话还是会堕落成咎人的……我假设你并不介意在此其间拥有一个能够彼此交托后背的同伴?”
交托后背的同伴……这家伙在说笑么?如果他真的是能够随便交付信任的人估计也不会来到这个地方了吧?路歧不屑地在心中嗤笑了一声,但表面上却故意作出了一副思索的神色——原本她来到地狱便是在主神的计划之外,想来如果真的有离开此处的方法主神是绝对不会隐瞒她的。因此她方才那一番半真半假的话语根本便是用于试探对方到底是否看到了最初她使用妖力的情景以便决定接下来是直接翻脸还是演戏示弱罢了,打从一开始便根本便没想为此得到什么回报……不过或许面前这男人的确对她并没安什么好心,但如果当真如他所说的那般她必须等到两年多之后方能离开此处的话或许与这么一个地头蛇交好也并不是什么坏事?
似乎看出了对方的犹豫之意,朱莲立刻再接再厉地哄吓道:“……在地狱中女人可是很珍贵的东西,即便是咎人也是有欲`望的。而且在这种生命随时都会受到威胁的恶劣环境中欲`望将会被无止境地扩大……就算你拥有隐匿灵力的能力却未必能够逃过数以百万计的咎人的觊觎,而你那种能够迅速恢复的体质更是他们的最爱。你当真决定要自己离开?”
30正文 (六)所谓利用
应该说果然不愧是罪恶之人聚集的国度吗?路歧在心中冷笑了一声,不在意地挑了挑眉并适时地露出了一抹淡淡的厌恶之情:“那种胆大妄为之人没有存留于世的必要——虽说我并没有太强的实力,但如果只是区区数人的话我还并不放在心上。”
朱莲嘲讽般地冷冷一笑,却还是尽责地开口提醒道:“但是咎人即便被杀死也会再一次在地狱身处重生,而且力量还会得到增强……但是你只要在地狱死亡一次便会变成咎人了。面对那些不畏生死的家伙你恐怕没有一丝半毫逃离的机会。”
【……他说的大多都是实话,路歧,这里的环境对你有百害而无一利,而且如果你想要离开这里的话也必须要等到一千日之后方可……在这一千天之内尽可能地活下去吧。已发布的任务是无法收回的,而且如同上一次那样的行径我也不可能再做第二次。】
听到自脑海中传来的提醒之声,女子的眼眸顿时几不可察地一沉,在沉默了片刻之后最终还是微笑着向面前的男人弯身微微鞠了一躬同时报出了自己在这个世界上的身份:“蓝染佑子——多谢您的邀请,日后的三年间中请多指教了,朱莲大人。”虽说这个男人口口声声地说要邀请她成为“同伴”,但在这个男子尽皆习惯性地将女子视为自己的附依之物的时代中若是她表现的太过于强势却实在并不是什么明智之举——尤其是在现在这种对她不利的环境之下。反正归根究底也不过只是演技而已,即便是偶尔做小伏低又有何妨?如果有必要的话她并不介意将自己塑造成一个除了隐匿灵力的能力和强大的恢复力外一无是处的花瓶——这个名为朱莲的男人需要她的能力,她只需确认了这一点便已足够。
男人仿佛因为对方过于恭谨的称呼而微微愣怔了一下,在下一刻却难得舒畅地大声笑了出来:“很好,我相信你绝对不会后悔自己的决定——以我朱莲的实力在这地狱中根本不必将除了那些克夏纳达之外的任何人放在心上!呵……要不你干脆做我的女人如何?”
这家伙还真是得寸进尺啊……给他几分颜色就开起染坊来了?虽然在心中狠狠腹诽不停,但女子平静的目光中没有露出半分端倪,只是轻笑着回答道:“我可是有夫家和孩子的人呢,大人您提出这样的要求还真是让我为难啊……”
“……就算你真的能够离开此处前世的一切也已与你已再不相干了,这一点你迟早会明白的。”仿佛突然想起了什么一般,男人在面色微变之后倏然收敛了笑意,冷淡地开口说道,“走吧,我带你去地狱的深处,我们的基地。”继而竟伸手扯下裹在身上的披风向女子抛了过去,“我不想进行不必要的战斗,披上这个——我不可能整日在你身边保护你,如果你不想莫名其妙地变成这些家伙发泄`欲`望的工具的话,从今以后你最好不要随意露出你的容颜。”
已经开始因为她之前刻意露出的弱势之态而小觑她了吗?居然这么快就忘记了她打断自己骨头而脱身的狠绝,看来这个男人实在是不怎么聪明呢。说不定……可以利用?虽然心中思索不停,但路歧还是立刻柔顺地披上了对方的披风并轻声道了句谢,跟随着对方踏上了前行的道路。注意到女子落在石柱旁的阴影处的目光,男子冷冷地开口解释道:“那些是放弃了战斗的咎人,遵从与自身的欲`望如行尸走肉一般地活着——有克夏纳达的气息,我要加速了,你尽可能地跟上吧。”
在男子话音落下的瞬间,一只比起先前那头克夏纳达还大上了一圈的狒狒形怪兽已是骤然自远方的沙丘后冲了出来,伸爪抓起一名咎人便向口中塞了进去,而那些目光呆滞地蹲在阴影之处的咎人们却出奇地别说惊呼逃走,就连动手反抗一下也是不曾。只是在被塞入口中咀嚼的时候才偶尔发出一两声尖锐的哀鸣。在犹有余裕地向后望了几眼之后,路歧在拉起到鼻梁的披风遮掩之下嫌恶地撇了撇嘴角,抬步跟上了向前飞掠的男人。虽然并未忘记装出一副气喘吁吁的模样,在随对方奔出了数里之后却还是忍不住开口问道:“……他们为什么不出手反抗?至少也可以逃走吧?”
果然女性不愧是好奇心旺盛的生物啊……居然在这样的状况下还不忘探听消息么?男人的脚步稍稍顿了一下,仿佛嘲讽一般轻声答道:“死亡能够提升咎人的能力,但在不断的死亡与重生之间咎人也会逐渐骨化,最终不复存在——无数咎人都希冀着能够尽快消亡,不反抗也是正常的吧,而且我们的力量根本就对它无效!其实几百年是我也已经在克夏纳达的手中死去过不下千百回了,只不过一直都未曾像他们那般完全绝望罢了——你的耐力这么差吗?这么快就无法支持了?”
“抱歉……耐力实在不是我的长项。”路歧故作为难地苦笑了一下,偷眼瞥了一眼对方才试探性地轻声接道:“要不朱莲大人您先行一步如何?我保证我随后便会跟上的。”
男人稍稍沉默了一下,在回以了一道意味不明的冷哼之声后竟是骤然回身一把将身后之人拦腰抱了起来,路歧先是反射性地打算挥出握在手掌间的锋利碎石,幸好最终却还是及时地在对方揽上自己腰肢之前放松了紧绷的身躯,继续静静地伏在男子的怀抱中扮演起了花瓶的角色来。在朱莲这位地头蛇的带领之下,虽然两人一路上不止一次地目睹了克夏纳达进食的血腥场景,但最后还是有惊无险地绕过了这几只吃得正开心的怪兽踏入了广阔的灰色沙漠,直到来到了一处被环形的石柱包围的岩浆池前男人才堪堪地停下了脚步,动作可算是温和地将怀中的女子放了下来。
31正文 (七)所谓任务
“……这里就是你所说的基地?”路歧顺手将遮挡脸颊的披风扯了下来,在下一瞬间却不由自主地盯着那正在缓缓地自那血红色的池间爬出的两只不知是否可称作是“生物”、被通红的岩浆包围了整个身躯的团状物事怔在了当地。男人略显不耐地循着她的目光望了过去,继而却注视着已逐渐爬到了岸上露出了身形轮廓的两道身影微微地皱起了眉,简单地开口向身旁的女子解释道:“被克夏纳达杀死的咎人将会在这里重生——太金、我绿涯,这几天以来已经是第三次了吧?”
“运气不好——被克夏纳达堵住了,我们可没有朱莲大人您那样的身手呢。”那名身材肥硕如鼓、被称为“太金”的男子一边向岸上攀爬一边用细声细气的声音嬉笑着说到,虽然周身俱被通红的岩浆浸染,但肥鼓鼓的面上竟是全无半分痛苦之色。而那名身躯高达三四米、被称作我绿涯的壮硕男人则在爬上岸之后立刻将视线移至了银发银眸的女子身上,森冷的双眸间贪婪的色泽一闪而过,饶有兴趣地笑着问道:“朱莲大人您似乎找到了一个不错的女人啊……不知是否介意让属下们分一杯羹呢?”
“我将她带回来不是给你们泄`欲的——不要打她的主意。”朱莲略显不耐地用警告的目光斜睨了一眼自己的两名部下,见两人依旧未曾收起眼底的觊觎之意,索性强调一般地开口说道:“她拥有避开克夏纳达感知的能力。”
两人稍稍愣了一下,在下一刻却如同突然想到了什么般尽皆喜形于色,太金更是忍不住失声叫道:“……那我们岂不是能够得到‘灯’了?”
“灯”?那是什么东西?看来这小子当真是隐瞒了自己不少事情啊……路歧微微侧了侧首,将带着征询意味的目光向站在一旁的男人投了过去。朱莲却在同时间转首避开了对方投来的视线,放沉了声音开口解释道:“他们所说的‘灯’是一件神器,据说可以看到世界的任何一个角落,同时也可以显示出现世与地狱的结界薄弱之处——不过那件东西的放置地点是克夏纳达的聚居之处。”
女子微微敛了敛银眸复又睁开,不露半分心绪地淡淡道:“只有用那件东西才能够找到结界的薄弱之处吗?我知道了,我会想办法拿到的——其实你一开始邀我加入的目的就是为了得到那件东西吧?”
“……也可以这么说。”目中的复杂之意一闪而过,但最终朱莲却还是丝毫没有隐瞒地点了点头,几乎可以算是冷酷地接道:“在我看来没有用处的人没有存活的必要——我希望你能够明白这一点。”
果然她还是更喜欢把一切摊到面上来说呢……归根究底也不过是彼此利用罢了,这样的做法正合她意呢。路歧微微眯了眯眼,轻笑着开口说道:“择日不如撞日,不如现在你便带我去好了。”
仿佛未曾想到对方竟会对此事毫无异议,朱莲稍稍怔了一下才皱着眉道:“虽说你具有避开感知的能力,但以你现在的实力成功率并不高,至少要使你的体力提升一些……”而不待他话音落下,银发的女子却已浅笑盈盈地开口接道:“朱莲大人,既然我们已经成为了同伴,那么偶尔多信任我一些如何?”
“哼……不自量力。算了——既然你自己都不介意堕落成咎人,我又何必为你操心?”朱莲嗤之以鼻地转开了头去,在下一刻却陡然毫无预兆地抬步向相反的另一条道路上走去,已对男人口不对心的性格有所了解的路歧在稍稍迟疑了一下之后立刻抬步跟了上去。在穿过了一片仿如明镜的深邃湖泊之后,一道由碧绿的石块铺成的美丽山谷出现在了两人的视野当中。路歧遥遥望着充斥在山谷之间的仿佛祷告一般一动不动地盘坐在原地数以千计的白骨怪兽,不动声色地挑了挑眉:“……那东西在哪里?”
男子停下了脚步,用纤长的手指指向了山谷正中的一片由整块骨头筑成的白骨小丘,其上所挂着的一只比起克夏纳达的身躯来说几乎微不足道的小小灯罩正在散发着熠熠的冷光:“就是那个——你只需要走过去熄灭那盏灯并带着它走出山谷就可以了。但是据说在灯光灭去之后克夏纳达立刻便会暴动,如果它们发起疯来的话即便它们无法感知到你的存在你也一样可能会有危险……如何?害怕了吗?”
路歧直接无视了对方含讥带讽的目光,平静地开口问道:“就是说在熄灭灯之后用最快的速度离开山谷就可以了吗?”
“没错……但我却并不认为以你的体力和速度能够在被他们撕碎之前逃离。所以先回去吧,至少你也得经过一段时间的特训才可以——喂!你去哪里!”朱莲一脸愕然地抬首望向了缓步走向山谷之内的女子的背影,压低了声音难以置信地沉声问到。而女子脚下的步伐却不曾停顿半分,转眼之间便来到了距山谷仅有一箭之隔的绿地之旁——见对方已然进入了克夏纳达的感知范围,朱莲立刻牢牢地闭上了口,纵使心中焦急却再不敢前行半分。而就在此时,一道他人无法听到的声音却骤然自已完全隐匿了自身灵力的路歧脑海中悠悠响起:【……你真的打算去吗?其实即便没有那盏灯我也是可以找到结界的薄弱之处的。】
路歧顿时笑了起来,垂目敛下了眸中一闪而逝的精茫,心情愉悦地在脑海中道:‘与那个无关,我只是很怀念这种游走于生死之间的感觉罢了……果然地狱是个适合我的地方呢。’
主神稍稍沉默了一下,继而用略带无奈的口吻为对方的行为下了结论:【路歧,你难道不觉得你现在的情绪有些不对劲吗?还是说这才是你真正的本性?】
女子不置可否地勾了勾唇角,略略加快了前行的步伐——在进入大剑世界之前她也是个很正常的人类,但如今仅仅只是几个月不沾血腥的和平生活便已令她的忍耐力到了极限,之前的那一番杀戮更是完全勾起了她觉醒者的本性,若不尽快想办法减压的话她恐怕会连自制都无法做到了……说起来这一切到底是谁的错呢?主神……
32正文 (八)所谓背叛
虽说对方堕落成咎人或是无法离开地狱和他根本便毫无干系,但在看着面前的女子仿入无人之境一般踏入那克夏纳达聚集的山谷之时朱莲还是不由得为其捏了满手的冷汗——虽说这种可能性并不高,但若对方不慎身死成为咎人之后失去了隐匿灵压的能力的话又该怎么办?他可不愿让自己几十年来的期待毁于一旦!但以他之实力不被那些怪兽感知地靠近此处已然是极限,如今唯一所能做的也只有屏息凝神地静静等待罢了。而就在路歧即将接近中央小丘的时候,一只身材颇高的克夏纳达却仿佛是打算出门觅食一般霍地站了起来,抬步便迎着女子缓缓接近的方向走了过来。虽然看到了对方的接近,但路歧却仿佛丝毫没有避让的意思,只是缓缓捏紧了右手,略显空洞的银眸更是倏然化作了直立的兽瞳。就在双方即将对视的刹那,带着愤怒的声音却陡然如惊雷般在女子的脑海中响了起来:【你是打算去送死吗!在这里使用妖力会被克夏纳达发现的!】
路歧身躯微微一震,一瞬间险些难以控制住体内妖力的波动。过了好半晌才慢慢地走到一边为迎面而来的怪兽让出了路途,疲惫地按着额角在脑海中道:‘我似乎无法控制住自己的情绪了……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你不是说觉醒者血统被封印后便不需再以人类内脏为食了吗?而且之前在通灵王世界中呆了那么长时间也没事,为什么突然就……’
主神迟疑了一下,略显沉重地道:【地狱空气中所蕴含的瘴气对能够唤醒隐藏的本性,即便身为觉醒者的你也是一样……路歧,这里对你而言可并不是什么好地方,不要太过于掉以轻心。】
‘……你的意思是在这里继续呆下去我有可能会觉醒吗?’路歧轻巧地再一次闪过了另一名克夏纳达的冲撞,犹有余裕地在脑海中反问到。在微微笑了一下之后又继续接了下去:‘那不是很好吗?这个世界可不像上个世界那么和平呢。虽说我对实力并没有什么太大的追求,但至少也要能够自保才可以啊……’虽然在脑内与主神不断对答着,但她脚下却还是没有半分停顿地接近了中央的白骨小丘,继而毫不迟疑地直接向那系在之上的灯罩伸出了手去。而就在她的手指触及灯罩的刹那,一道白色的光晕却陡然以其为中心爆发了开来,将那坐满了数以千计的怪兽的山谷整个卷入了强光所构成的屏障之间。
在那突如其来的足以与日光媲美的强光照射之下,路歧只觉得自己的双眸一阵微痛,继而眼前瞬间漆黑一团,与此同时传入耳中的却是震耳欲聋的克夏纳达所发出的马蚤动之音——遇到这般前所未有的情景,即便以路歧的战斗经验之丰富也不禁微微地着了慌,而就在半晌无法恢复视觉的她几乎打算果断地挖出眼珠任其重生的时候,痛楚逐渐缓和的双眸之前终于显现出了略显模糊的景象——那些在方才还表现出一副凶神恶煞架势的怪兽们竟然均是呈跪坐的姿态坐倒在地,而在其丑陋诡异的骨面上竟是尽皆隐约露出了一抹不知是恍惚还是敬服的神情。路歧惊愕地望着下方的景象,又垂首瞥了一眼被自己拎在手中已敛去了强光、与普通油灯再没什么两样的灯罩,反射性地开始询问几乎万能的主神牌度娘:‘……这是怎么回事?’
在一阵阵滴滴地仿佛查询资料一般的声音过后,主神略带无奈的声音终于再次响了起来:【这是一项在我计划之外的任务,由于这项任务的难度过高,按理说是不该交由你这个基本可算是新人的家伙负责的。不过既然你凑巧完成了任务自然也会给你相应的奖励……路歧,我不得不说你运气真的很好——支线任务:获得灵柩灯,任务奖励:轮回盘,可避免一次任务未完成的抹杀或者使死亡之人重生一次。是否现在上交灵柩灯?】
灵柩灯?听起来似乎是个相当不错的东西啊……看此时的情形难道这盏灯居然能够用来驱使克夏纳达吗?莫非它真的如朱莲所说的那般是“神器”不成?可是如果这灯当真具备这样逆天的功效的话他为什么从来未曾提起过?或许……她可以将之理解成并不是所有人都能够使用这盏灯?路歧心中微微一动,默默地在心中向主神确认道:‘如果我没有听错的话你似乎并没有规定完成任务的时限,也并没有规定无法完成任务的惩罚?’
主神微微窒了一下,几近咬牙切齿地恨恨道:【……是这样没错。】
‘很好——那暂时不上交。’路歧眯了眯眼,试探性地将自己的一丝妖力输入了灯罩之内并同时在心中指挥面前的一只克夏纳达站起身来,在发现对方当真做出了相应的动作之后立刻毫不犹豫地将提在手中的灯罩藏入了披风之内——这样的好东西又怎么能够随随便便地交出去呢?虽然不知道这件东西是否还有其他的作用,但单只能够驱使克夏纳达这一点便可令她在地狱中横着走了。而就在披风遮挡住了那银绿色灯光的刹那,坐在下方的怪兽们立刻又开始再一次蠢蠢欲动了起来,但最终却没有一只扑上前来阻止她离开。
路歧满意地微微一笑,丝毫不加掩饰地抬步向山谷旁的那名倚在石柱旁痛苦地按压着双眸的男子走了过去。直到她走到了男子的身前朱莲才仿佛突然发现对方的存在一般迅速放开了捂住眼睛的右手,用依旧没有焦距的青绿色眼眸转向了女子所在的方向略显疲惫地开口问道:“……刚才发生了什么事?那道白光到底是什么?既然你并未受伤地出现在这里……那么你应该已拿到那东西了吧。”
路歧稍稍沉默了一下,但最终却不答反问地道:“朱莲大人,您的眼睛似乎受伤了呢……不要紧吗?”
男人闭了闭被强光刺激的发痛的双眼,略显不耐地皱着眉向面前的女子伸出手来:“还有些模糊,不过即便伤势无法复原也没关系,只要重生一次身体上的所有创伤都会恢复——灯在哪里?将它给我。”
路歧从披风下取出灵柩灯在男人面前晃了晃,很是无辜地眨了眨眼:“虽说我的确答应了要去取那件东西,但我却从来没有说过要将它交给你吧?”
仿佛未曾想到对方会忤逆自己的意思一般,男人稍稍愣了一下,继而面上的怒意一闪而过,冷笑着开口说道:“……看我的眼睛受伤便想要趁机背叛了吗?如果我是你的话便绝不会这么做,这可并不是什么好主意。”
33正文 (九)所谓坠落
路歧毫不在意地淡淡一笑,针锋相对地望了回去:“并非背叛,只是用自身的实力来决定这件东西的归属罢了——朱莲大人总不至会不敢接下一名女子的挑战吧?”虽说她并不介意在情况不利于己之时暂时示弱以求自保,但她可没有在实力远胜与对方的时候还继续藏拙的爱好,既然现在克夏纳达这一最能够威胁到她的存在已形同于无,那么现在便让她试试这个男人是否真能当得起她“大人”的称呼吧!
在得到对话否定答案的瞬间,男人目中的戾意立时烟消云散,在下一刻竟陡然笑出了声来:“果然不愧是我看中的女人……好!今天我便接受你的邀战,倘使我当真不敌与你,别说只是一区区神器,日后我便是向你臣服又有何不可!”
一会闷马蚤一会狂傲不羁……这小子果然是有间歇性抽风吗?还是说这家伙根本就是因为压力过大而精分了?在默默地吐槽了一声之后,路歧毫不犹豫地解放了目前所能够动用的全部妖力。在下一刻身形竟而渐渐地淡化了下去,最终竟仿佛整个与漆黑的苍穹融为了一体。在朱莲反应过来之时那状似纤弱的女子却已不知何时闪身来到了他的背后,用手中持着的一枚形若匕首的锐利尖石丝毫没有留情地挟着破风之音向他的咽喉处狠狠地反划了下去——而就在石刃即将划破脆弱喉管的瞬间,朱莲身着轻铠的体表之上却陡然爆出了一簇灿红色的火焰,非但将他的整个身体牢牢地包裹在了其间,甚至几乎是霎时间便将女子白`皙纤长的手指上灼出了几道焦痕。
路歧飞速向后跃开避开了迎面扑来的火焰,略略甩了甩右手,手指上极为严重的创伤几乎在一瞬间便已完全痊愈了,继而饶有兴趣地开口问道:“居然可以驱使火焰……不错的能力嘛。难道所有的咎人都或多或少地拥有类似的异能吗?”在稍稍顿了一下之后又似真似假地轻声抱怨道:“不过你居然用这样的能力对付一名女子,我要是万一毁容了该如何是好呢?作为男士难道你便不能更有些风度吗?”
“……相比起来趁着我视力受损而偷袭的你更加的卑鄙吧?”朱莲没好气地嗤笑了一声,“其实你方才的羸弱不堪根本就是装出来的吧?真是个狡猾的女人……”
“不要这么说嘛,来到一处陌生处所身为女性的我自然要想方设法地自保才可以,至于战斗时不择手段地获得胜利则是我的信条——朱莲大人,小心喽。”路歧笑意吟吟地向后退了半步,兽瞳中闪烁的嗜血之意更加浓重,而就在两人即将再次交手的那一刻,一只足有三米多高的克夏纳达却陡然毫无预兆地自前方的山丘背后转了出来,直直地向而战斗正酣的两人冲了过来。就在那狰狞的骨爪即将抓到两人身躯之上的那一刻,朱莲那原本空无一物的掌间却陡然窜出了一柄由火焰铸成的长枪,狠狠地向克夏纳达那由骨骼铺就的胸口处反刺了过去,那姿态凌然的攻势虽然在刺入怪兽体表的刹那便陡然仿如水||乳|`交融般再没了半点声息,但却还是给彼此交战的双方争取到了一丝喘息的机会。
已经来到这么近的地方了吗……现在逃走的话似乎已经来不及了呢。朱莲眯起那对依旧有些模糊不清的绿眸冷冷地打量着面前的怪兽,见身旁的女子依旧微微歪着头一副无所畏惧的模样,忍不住在心中狠狠暗骂了一句,最终却还是皱着眉开口提醒道:“你先走吧,如果是你一个人的话应该是可以躲开它的追踪的。”
虽说她打一开始便没打算和这男人同生共死,不过听他这么说她果然还是忍不住有些小小地感动啊……虽说咎人无论死亡多少次都能够重生,但是如果因此便眼睁睁地看着对方被吞噬是否有些太不厚道了?说起来这个男人虽然有些麻烦,但是性格还挺合她心意的说……路歧微挑着眉梢注视着克夏纳达硕大骨齿旁的血渍和肉末,直到男人被怪兽攥在手中住向口中塞去的时候才轻轻地叹了口气,不动声色地伸手握住了挂在披风中的灵柩灯,在心中命令道:‘放下他,离开这里。’
在她发出命令的瞬间,形如狒狒的骨制怪兽庞大无匹的身躯倏然一顿,继而竟然丝毫没有留恋地将手中的美食向旁边重重一扔,转身便向克夏纳达聚居的山谷走了过去。死里逃生的男人在问稳住了脚步后微微定了定神,狐疑地望着站在一旁的女子喃喃说道:“我从来没有见过克夏纳达会放弃送到口边的食物,难道是因为你的缘故吗?不,不会的,据说只有地狱之主‘冥王’拥有操纵克夏纳达的能力……一定只是个巧合罢了。”
“大概它只是吃过饭了,觉得再继续加餐不利于保持体型吧。”路歧很是无辜地耸了耸肩,随意开口说了个冷笑话。男人却仿佛想到了什么恐惧的事情般瞳孔一缩,苦笑着开口说道:“虽然我已死亡过许多次,但是被克夏纳达吞噬……呵,那种死法如果可以的话我实在是不想一次又一次地尝试。”继而一脸疲惫地揉了揉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