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妻定神闲第19部分阅读

      妻定神闲 作者:rouwenwu

    重,就是折腾人而已,眼看着下午就退了烧,只是咳嗽气闷,浑身一阵阵泛冷,弄得她是连门都不敢出,心里还想着顾至臻怎么不见来,这会儿应该来看她一眼吧!不由得又有些心凉,不管有什么,总之到

    见人却是事实。

    叶惊玄躺在床上,浑身软软的,忽然眉一挑叹息一声:“人生啊,痴苦啊,我看破红尘了……”

    这话还没说完,一阵笑声伴着门推开了,苏青站在丫环身后,背着阳光看着正趴床榻上感叹着人生的叶惊玄,笑得眉弯眼眯:“叶姑娘,你看破尘了,要不我介绍位大师给你,引渡你出家参禅?”

    叶惊玄心里犯嘀咕,咋被这丫给听着了:“我爱喝酒吃肉,我痛了会哭,怒了要骂人,高兴了会大声笑,我倒是想出家参禅,你去问问那位大师收不收我吧。”

    苏青一阵好笑,叶惊玄这样子看起来极其赖皮:“病了?”

    叶惊玄点点头,忽然觉得有些不好意思了,昨天那样被苏青看见了,一想起来心里就觉得别扭:“风寒而已,不碍事,吃过药就好了,现在也烧了。”

    苏青眼睛一扫旁边盆景,上头浮着一层淡淡的药味儿:“倒药了!”

    叶惊玄睁大眼睛,这人怎么什么都知道:“太苦了,不好喝,这是个庸医。”

    苏青摇头一笑,这样子才觉得叶惊玄真有几分像个娇小姐了:“叶姑娘现在这样子,倒让人放心多了,昨天哭伤心欲绝地样子,真是令闻着伤心,见流泪啊。”

    叶惊玄就着霜叶的手坐起来,穿好了鞋子,嗔怪地看了苏青一眼道:“你这样不像安慰人地,倒像是来看热闹,待会儿我要是哭了,你该负责的。”

    “哟,这责任我可负不起,还得让老九来。”

    苏青不说起顾至臻还好,一说起叶惊玄就不高兴了,话说这苏青都来了,顾至臻竟然还不见个影儿,这恋爱也谈得太失败了。苏青见叶惊玄这不乐意地模样,立马闭嘴。

    叶惊玄出了门,见天气好心里也高兴,可悲剧的是,贪凉少穿了件衣裳,晚饭时分又烧着了,叶惊玄躺在床上自己摸了摸自己地脑袋,估摸着得有三十九度以上,心说别这么一烧就烧糊涂了,前前后后两辈了,别给烧成个傻子。

    虽然烧得糊涂,意识倒是清楚,似乎听到了袁允之的声音,然后一阵细细碎碎的说话声,是霜叶和桐月在跟袁允之说什么,然后就听到了一声门响。

    袁允之知道这事儿瞒不住了,叶惊玄的病不但没见好,反而严重了,本来这一天没见,顾至臻主不知道问了多少回,待会儿吃晚饭如果再不见着人也终究会知道。

    袁允之只好硬着头皮去书房找顾至臻,心想今儿肯定免不了要挨两句训了。

    顾至臻正打算起身去吃晚饭了,见袁允之低头脑袋进来就问了句:“允之,有什么事吗?”

    袁允之微微抬了抬眼皮子,然后又迅速耷拉下来:“爷,叶姑娘她病了。”

    顾至臻一听立马起身,见袁允之似乎还有话说的样子,又问道:“还有什么话,赶紧说。”

    “爷,叶姑娘早上就病了,奴才怕分了您心,没让他们告诉您,已经请过了大夫,本已见好,晚上又烧上了。”袁允之本着缩头一刀伸头还是一刀的心思,把话捅了个明明白白。

    顾至臻听了这话,脚再也迈不动了,回转身来,倨高临下地看着袁允之,眼里有着从未有过的冷漠与凌厉:“允之,她在我这儿,比什么都重要。”

    袁允之看着顾至臻指着胸口,就知道今天的事办坏了,他从来没见过顾至臻这样的冷狠的表情,心里一颤连忙跟在顾至臻后面走。

    顾至臻到了清泉园里,侍女们刚把药端给叶惊玄,叶惊玄正瞅准了时机可以倒药了,没想到刚倒了一半,顾至臻一阵风似的走了进来。

    “呃……那个,浇花……”叶惊玄心虚地看着顾至臻,嘴角抽搐地干笑了两声,什么时候来不行,偏偏要在她倒药的时候。

    顾至臻语气低沉地朝身后喊了一声:“赶紧再去备药。”

    霜叶还没闹明白怎么回事,见这二位都这样了,赶紧走人:“是,奴婢这就去了。”

    叶惊玄一脸苦笑,顾至臻一步一步走近了,倒是让她一阵慌乱:“那个,我没什么事,只是有热。”

    叶惊玄也知道自己这话没说服力,顾至臻凑过身坐在床榻边上,来大手一扬,把被子压得更实,再看向叶惊玄时眼里带着些疼惜和不忍:“生着病还倒药,怪不得又烧了。”

    “苦……”

    好吧,有这丫在,再苦的药她也只能乖乖咽下去,要不然这丫能用灌的,而且是很不人道的灌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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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七十一章 负此一分心,还卿一生情

    臻看着叶惊玄喝了药,才微微露出点笑容,在一+光摇曳里,顾至臻仿如天人一般,让叶惊玄又是一阵迷乱,迷乱着迷乱着,竟然就这么睡着了,嘴角抿着的笑让一边看着的顾至臻胸口涌上一些暖暖的东西,不知觉间顾至臻的手就已经拂上了她的眉眼。

    叶惊玄呼吸匀称而平稳,原本有些虚弱的气息也在药效的慢慢挥下,一点点平顺起来,顾至臻确定叶惊玄已经睡着了,这会儿才敢放开了看着叶惊玄,眼底明显有挣扎与犹豫。

    忽然低低一笑,看着叶惊玄说道:“惊玄,如果可以一辈子就这样,或许也是很美好的,和你一起每天说说笑笑,看着你鼓捣那些新鲜的点子,每天都是满身的活力。

    这样的满足,或许用天下江山也填不满,只是……为什么我却该死地早已深入泥潭。”

    声音平淡而温和,就像顾至臻此时的神情,只是那些淡淡的挣扎无论如何也掩盖不了。

    顾至臻胸口忽然一紧,不由得抓紧了那只露在被子外的小手,紧紧地抓住,就如同溺水之人抓住了一块浮木:“惊玄,每每一想到以后,你再也不愿意见我,或恨着,我就想放弃一切,只为和你相守一生。”

    叹息一声,月色洒在衣襟上,顾至臻冷冷地看着出神:“只是,早已经身不由己了,就像你永远也不可能照自己的想法去活一样,我也不能照自己的想法活。惊玄以后,想必……只能嫁七哥了。”虽然一直不去想,却不得不承认这是他早已经认明了的事实。

    只有顾重楼没有正妃,所以……顾至臻想到这里,手紧所致成拳,狠狠锤在自己胸口,一阵一阵的疼痛袭来,几乎让他无法再呼吸:“至于七哥,惊玄,只要有我一日,只要七哥没有异心,我必保他一世荣华,必保你一世安宁,哪怕你恨到了骨子里。”

    这几句话,每一字每一句,都像根针把他的心扎透了,他却只能任由着疼痛一点点从身上痛到心里:“七哥地安淡是缘于不争,也是缘于有人为他打算,他才能享有这一切。”

    忽然间,顾至臻想起了那个同样爱音律,却少年去世的八皇子,用一句苍白无力的话换来了顾重楼的一生清闲,他说:“父皇,我要走了……七哥,以后你要替我去看尽天下的风景好不好,在每一个山巅抚一曲《春回》,我在天上一定能听到的,七哥!”

    皇帝应承后。顾重楼点头答应了。不但答应了。而且做得很好。他失去了主掌江山地机会。却赢了千山万水地风景和云淡风轻安宁之身。

    “从来。七哥都是个值得羡慕地人呢。年少时聪明灵慧。在众多皇子里不是最出色地。却最招父皇喜欢。在兄弟们中间。也是最让人愿意亲近地。年少时我妒忌他。直到现在还是……”顾至臻淡淡地陈述着这一切。一只手紧握着叶惊玄地手。另一只则按在隐隐生疼地胸口。他在说服自己。他只要江山天下。而顾重楼比他更适合守候叶惊玄……

    “你喜欢音律。记得第一回听七哥抚九曲流水琴时。你便是一脸地沉迷。当你地歌声和七哥地琴声交错在一起地时候。所有人都醉了。你们虽然相距甚远。却遥遥相应。那画面美得让人心折。”

    顾至臻一字一句从嘴里说出来。声音越来越不平静。放在心里或许可以假装不知道。说出来了才现。他比谁都更清楚:“惊玄。我想把你拴在身边一辈子。如果为帝。我要封你为后。可你愿意吗?”

    顾至臻看着被枕间脸颊微红地人儿。嘴微微开合了几下。然后侧了身咕哝了声:“子夜。不许跑……”

    顾至臻听了微微一笑。胸口地疼痛感却愈明显了:“我不跑。我在这里。”

    叶惊玄咳嗽了几声,顾至臻连忙轻轻拍了几下,看着叶惊玄安稳的睡颜,只觉得看上一辈子也不够。

    “我不跑,你也该跑地,那个宫殿深深的地方,你总是说很可怕,连京城都不愿意多待。惊玄,你可愿意陪我一辈子待在那里吗,有时候我真想问这句话,可是我却知道,一旦我问了,你就会跑得远远地。”

    叶惊玄总是说她怕死,人又懒,每天跟人披着脸皮嘻嘻笑,端架子太累,她坐不住,一有什么新鲜主意就要去做,这样爱折腾的一个人,要扔到处处是教条的宫里,肯定会想尽办法跑的。

    顾至臻叹息一声再无言语,烛火闪了一下,一支蜡烛已经烧光,屋

    暗了一下,顾至臻也终于意识到,已经很晚了。

    细心地把叶惊玄的手放回了被子里,深深地凝望一眼才举步离开,每一步都轻缓得没有声音,轻手轻脚地开了门,月光一下子披泻在身上,初秋的凉意让顾至臻浑身一震,不远处地园子里似乎站着一个人。

    “老九……”背对着的人慢慢转过身来喊了一声。

    原来是苏青,洁白而冷地月光里,苏青缓缓转过身来,看着正一步步走下来的顾至臻。

    顾至臻看清了是苏青,有几分惑,走近了才问道:“怎么苏大少这么晚了还没睡,不会是特意在这里等我吧,有什么事就说吧,这天凉月冷地,走,有什么事上书房里说去。”

    顾至臻说着就要去拉苏青,苏青却虚晃了一下躲开了,眼睛定定地看着顾至臻:“九王爷可是心怀天下的,我道怎么会因着一个小女子就放弃了那念头,原来那姑娘竟然是平城叶氏地嫡姑娘,而且这姑娘背后还联系着姚家呢,难怪我们的九王爷这么费尽心思呢。”

    苏青向来欣赏顾至臻,欣赏他的野心,欣赏他的清淡儒雅,欣赏他那种为了目的可以倾尽所有的痴狂,只是利用女子以达目的,他无论如何也欣赏不起来。

    顾至臻一愣,淡淡笑了:“青,你和七哥,都是一类人,永远都是通晓一切,却揣着明白装着傻。明明有着大把的机会可以坐拥宝贵荣华,却弃之如敝履,不是每个人都能做到像你们一样。”

    苏青忽然欺近身来,揪着顾至臻的衣襟狠狠地道:“老九,你有着经天纬地之志,我们都不拦你,你们自去争着,何必把一个小姑娘给扯进来?你这样利用,不觉得太过份吗?”

    顾至臻任由苏青死死盯着,只是一笑道:“什么时候我们的苏大少竟然也起了怜悯之心,以前可不是这样的!”

    苏青松开顾至臻的衣裳,看都懒得看顾至臻一眼:“你可知道,叶姑娘昨日为什么会病?”

    苏青也不等顾至臻回话,自己就答了:“昨日她一个人在园子里流泪,只是流泪却没有哭声,顾至臻,你利用人也该好好骗一骗,不要四处露馅让她现。既然要演戏,就敬业一些,演得滴水不漏。”

    顾至臻忽然走到苏青面前,看着苏青的眼睛,沉声问道:“你是什么意思?”

    “什么意思?你无非是想利用她在姚家的身份,无非是想借叶霜城的财富,你当她就是个傻子什么也不清楚。实话告诉你,她比谁都明白,只是还对你抱着期待罢了。

    顾至臻,这样一个傻姑娘,真是活该让你骗到死,就是骗到死了她也不会怨你恨你,多好……”苏青怒极反笑,各家族里相互利用的不少,利用感情拴人的也比比皆是,这回他却分外愤怒。

    顾至臻只觉得一阵晕眩,仿遭雷击,终于明白叶惊玄眼底那一点点悲伤从何而来,终于明白那个笑得一脸明灿的女子,为什么总让他看了觉得并不是真正的快乐,原来……她早就知道一切,却一直……

    苏青见顾至臻不回话,又继续说道:“顾至臻,我以为你虽然精于计算,擅玩谋略,却断不至于利用了人却不收拾好,你把她玩进去了,也把自己玩进去了。设身处地为皇上想想,我宁愿把天下江山送给了胡人,也不愿意把江山天下托付给你这样演戏都演不完整的人。”

    顾至臻听着苏青不断说话,心一点点凉透了:“青,我伤她一分,必以十分来还,我若伤了她十分,将用尽一切,终此一生来还。”

    苏青听着顾至臻这句话,愣在了当场,喃喃地道:“老九……你这是……”

    顾至臻不再听苏青说话,举步就走远了。苏青看着那个孤凉的背景,也意识到自己的话说得有些过份了,只是他还是觉得比起顾至臻的所作所为,他说的话算轻的。

    顾至臻迎着风走入夜色里,嘴里喃喃地重复着一句话:“负此一分心,还卿一生情……”

    他欠了她的,伤了她的,就让他记在心里疼上一生吧:“我一直以为,你不谙世事,以为你天真得就像你的笑一样,人世间所有的阴谋与计算你都不懂,原来……又是个比谁都明白的人,却装了傻。夕夕啊,我的姑娘,这样或许也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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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七十二章 灌醉我,那是项技术活儿

    惊玄的病来得快,去得快,有人盯着喝药,没同和。她依然笑笑闹闹,只是连她自己都明白,一切都已经不同了。

    八月十五,中秋那天,永徽王府来了人,说是要请他们三人一同去赴中秋夜宴,叶惊玄抬头看了眼天空,暗叹一声:又中秋了。

    王府里的宴会来得人并不多,叶惊玄以为会出现的热闹场面完全没有看到,他们来的时候只有顾重楼一个人在园子里喝着酒,闷闷地似乎有些烦心事。

    顾至臻没有说话只是默默地坐在一边,端了杯子,跟着一起喝了一杯,叶惊玄有些莫名其妙,但另外三人仿佛都早已经心照不宣一般,喝了酒不说话,只是淡淡地互相看了一眼,然后继续喝酒。

    叶惊玄心说,几位有话就说呗,好歹让人听着声响啊。只是三人脸色沉重的很,完全没有过节的感觉,打从今儿早上起,顾至臻的脸色就一直不正常,现在一看顾重楼也一样。

    “七哥,你回京城吗?”顾至臻似有若无地问了一声。

    顾重楼却像是没听到一般,把杯中剩余的酒喝尽了,才回望顾至臻,缓缓地应了句:“我不回去。”

    “起风了,不知道天会变成什么样。”一阵风吹过来,苏青迎着风,一语双关地说了句,眼睛却看向叶惊玄。

    叶惊玄却呆呆愣愣地不知道出了什么事,忍不住还是问了一声:“怎么了,京城出什么事了?”

    “没事,今天是中秋宴,只谈家事,不谈其他。”顾至臻似乎在端详着酒杯,眼神却落在远处,透着一丝丝清冷。

    叶惊玄忍不住低下头翻白眼。什么叫家事。他们家地事就是整个天下地事。看来京城真出事儿了。而且必不是小事:“那就谈谈家事呗。”

    八卦劲一上来。什么也压不住。何况这还有可能关系到她身上。

    顾重楼斜看了叶惊玄一眼。忽然挑起一个淡淡地笑:“叶姑娘。家事就是你几时要嫁给我九弟。

    ”

    顾重楼这话。不说还好。一说起来。在场地所有人都变了脸色。连同顾重楼自己也意识到。在这个时候说出这话来。有多么地不合适。

    叶惊玄迅速笑出声儿了。以掩饰自己心底地伤口:“嗯。他还没通过考验呢。有道是。生命诚可贵。真情价更高。若为自由故二者皆可抛。我呀喜欢自由自在地日子。何况。我才十五。还没玩够呢。”

    顾至臻愣愣地看着叶惊玄,因为她的这句话,顾至臻的心里久久不能平静,一声叹息后开口道:“惊玄这话听着就像是一贯奉行的,瞧着,为了自由啊,都跑到这儿来了。”

    叶惊玄倒一点不扭怩,冲着顾至臻,笑得一脸灿烂:“有位先贤说得好,不自由毋宁死……”

    她话还没说完,苏青在一旁忽然出声道:“这大过节地,说什么死,罚叶姑娘喝杯酒。”

    叶惊玄不满地瞪了一眼,其实心里也知道,再说下去对面坐着的顾至臻脸色会更难看,可是她却还是要说下去:“我还没说完呢,自由不是摆脱束缚,而是从来就无拘无束。”

    这话,只是说给顾至臻听的,叶惊玄自然希望顾至臻能够放弃那一切,虽然连她自己都觉得那个位子充满了无尽的诱惑,可是她想放纵自己去奢望一次,仅此一次而已……

    顾至臻在一旁脸色黑得跟夜色一样,顾重楼和苏青却都陷入了沉思,私心底苏青欣赏这样的女子,只是若和顾至臻放在一起,总觉得不太搭调。

    顾重楼则是心里一动,这字字句句都说到他心里去了,自由,谁不想要,只是有些人已经失去了要的资格,而有些人,是宁愿用自由去换某些东西。

    “这天下间,何处有自由呢,如何才是活得自由呢,什么才是从来无拘束呢?”顾重楼半晌才问出这么一句话。

    叶惊玄也愣了,顾重楼问得何等凄凉,语气何等寂寞,细想了想顾重楼的问题,才发现每个问题都不好回答:“你在哪里,自由就在哪里在,这就算是活得自由了,这也就是无拘无束了。”

    叶惊玄忽然很想讲抽自己,跟古人谈论自由,这不找抽,再说了这本就是个说不清道不明的东西,讲来讲去,还不都是空的。

    “你我这样地出身,只怕早失去的追逐的权利,剩下的只有追逐权利而已。”苏青一声苦笑,逃得再远,躲得再深他也明白,一生下来就注定了,此生此世他们都摆脱不了这些个东西。而他所做的无非是垂死挣扎而已。

    苏青这话一说完,园子里再没有了声音,叶惊玄

    ,心道:这哪里是中秋宴,明明就是冬宴,场面能

    今天这三个人动机也不纯洁,竟然一个个都给她灌酒,叶惊玄不爱喝酒,不常喝酒,但是并不代表她不能喝酒,见这三来灌她酒,她就在一边演拒绝的戏。

    既然三人想把她灌醉,她也无妨醉一回给他们看看,只是若真想灌醉她,却是项技术活儿。

    叶惊玄笑着来者不拒,把端到面前地酒一杯杯喝得见底,不一会儿脸就红了,浑身酒气弥漫,叶惊玄眯着眼睛摇摇晃晃地看着三个人说:“呃……好多影子……”

    打了个酒嗝,叶惊玄挑着酒醉的笑容看着顾重楼喊了声:“子夜……你怎么变样了,你怎么变成七王爷了?”

    叶惊玄犹自觉得没玩够,一把扑了过去,顾至臻立马脸就黑青黑青的,叶惊玄扑在顾重楼身上,拉着衣襟娇声喊道:“子夜,我们……回家,这里好冷……”

    顾重楼看着揪着自己衣裳,往怀里蹭的叶惊玄,脸立马就红了,苏青则笑笑地在一旁看着热闹。顾至臻这会才过来,把叶惊玄从顾重楼身边拉了过来,叶惊玄倒也不揪着,回过头来一看是顾至臻,立马嘿嘿笑,吐了口酒气才说道:“子夜,你怎么…在这里,刚刚我不是在那儿看到你吗,你怎么一下子,就跑到我后面来了?”

    顾至臻是好笑又好气:“我一直都在这里,你醉了就先去睡吧。”

    叶惊玄心说,这会儿怎么能走,她还等着听他们之间到底怎么回事呢,不能酒喝了个半醉,事半点没听着,于是揪死了顾至臻的衣裳,半闹半哭起来:“我不要,你会跑掉的……”

    话一说完,叶惊玄就软趴趴地扑在了顾至臻怀里,手没忘了揪死顾至臻,反正就装醉死了过去,这活倒是不难,只是需要点酒量。

    顾至臻见状也没办法,只好让人把毛料毯子拿来盖在叶惊玄身上,让她在自己身边坐着,安顿好了叶惊玄,这三人才开始了正式地谈话。

    “严重吗?”只听得顾至臻这么问了一句。

    顾重楼就叹息一声,半天半天听到一些轻微的纸响声:“父皇身子向来不好,尤其是这些日子京里天转冷了,父皇前日里一病就再也没上过朝,医官们束手无策,已经派人去天梁台请姚金针了。”

    “看来很严重,否则不会这么大动静地去请姚金针。”苏青这么接了一句。

    叶惊玄对姚这个字很敏感,难道是姚家出去的人,医术很高,继续装醉中……

    顾重楼又说道:“信上写了,京里有些小变动,除了姚家,颜、苏两家都开始有些小动作。青啊,看来你的逍遥日子就此到头了,就算苏老不召你回去,你能放下他们的安危不顾吗?”

    这回轮到苏青叹息了:“唉……我知道,就算走到深山野林里,他们也是我一辈子地债。”

    接下来就是兄弟间的对话了,只是这兄弟间地对话,在一旁听着的叶惊玄心一阵阵乱跳。

    只听得顾重楼道:“九弟,你们争什么夺什么,我不过问,那是你们权利,生在宫廷若没有这样地念头是断不可能的。只是,像八弟那样地事,就不要出了,我这辈子只盼能做个逍遥王爷,那也得你们都好好的,才能让我逍遥,是不是。”

    呃……叶惊玄这才知道,真正会藏的人,是顾重楼……

    “七哥,我明白你在说什么,只是我这做弟弟的却想问七哥一句,你就真不争了?”

    这话……叶惊玄觉得自己好像问过,只听顾重楼应道:“争,争来何物,若要手足兄弟相残,才能争来一个天下江山,而后只能独享,再无所依,那……不是我想争的。”

    顾至臻一声笑:“七哥,你的心太软了。”

    “真正心软的是太子,他明知道这一战不可避免,却还是放你们安生到封地,各自培养自己的势力来与他为敌。”

    顾重楼叹息一声,再没有说话,顾至臻也愣在当场,苏青一声淡笑:“都说天家无情,我看却也未必。”

    未必……叶惊玄趴桌上腹诽,是正对,他们这就叫有情,在叶惊玄看来,这才是真正的无情。

    太子的心就真的那么单纯,她不信,那个太子确实是个温雅和暖的人,只是那双眼睛不够干净,多少是在权利中泡大的,要真心软了,就枉费了在太子位上坐了十几年。

    这……会是一场恶战,到底谁输谁赢,谁知道呢……

    第七十三章 皇帝病了,人心乱了

    心动了,京城乱了,众位王爷们自然也就各自动起了

    毅王府前如今是大门紧闭,早已经拒绝不见客,毅王掌兵,老王爷更是沙场多年,在军中的人脉更是不言而喻。

    王爷们虽然天远地远,但门客们早早就把诸王爷们的问候带了来,毅王爷这时候却听从了老王爷的意思,凡是外客一律不见。

    各王爷请安的折子如雪片般飞到京城,皇帝躺在病榻上,听着各地的请安折子,满脸木讷的神情,闹得一边念折子的内臣也不知道该如何是好,只能是硬着头皮继续念下去。

    “沧澜王请折,问圣体恭安,自有闻父皇病重,心里忧焚……”

    皇帝听着这些没营养的官腔早就腻烦了,所幸折子也念得快,到了顾重楼的折子却只有一句话:“闻君父小恙,儿臣忧,望君父珍重之,儿重楼敬上。”

    皇帝还有些不习惯,前头这长篇大文的,这猛然间一出这么个折子还真有些不习惯:“老七的折子上就没写别的了?”

    内臣把顾重楼的折子又打开来细看了眼,确实没有了:“回皇上,永徽王确实只写这一句。”

    内侍在一旁看着,这才想起永徽王还有书信到:“回皇上,永徽王另有书信到,奴才这正是来给皇上送书信来的。”

    皇帝躺床上,虽然病着却仍旧很有气势地瞪了内侍一眼:“赶紧把老七的信拿来,再去驿站催催看看其他几个有没有写书信来。”

    “是。皇上。”

    皇帝展天顾重楼送来地信看了几行。这才有了点表情。长吁一口气。心说至少还有个儿子稍微贴点心。转而又叹息一声。看着身边地内臣问道:“张爱卿。你有几个儿子?”

    内臣一愣。连忙回话:“回皇上。臣有三个儿子。

    ”

    “三个儿子……”皇帝这么重复了一遍。低头沉吟半晌才又问道:“三个儿子都多大了?”

    “回皇上。长子九。次子七。幼子四岁。”

    “如果有样玩具,你三个儿子都想要,可是你只备得起一份,他们要是抢起来,你给谁好?”皇帝似乎是很随意地问了一句,连声调都没有变。

    但听在内臣耳朵里却绝对不是这样,内臣长年侍候在皇帝身边,自然明白皇帝要表达的意思,这是问皇子们若争天下江山,该如何取舍。内臣也在心里打着小鼓,这话不能乱说,也不能不说:“回皇上,若只是一件玩具,自然是给玩得好的儿子。”

    皇帝侧着头,眼睛定定地看着风把纱帘吹起来,又重新落下去:“玩得的,可现在也不知道谁玩得好,何况这本就不好玩。”

    “皇上,若只以玩具而论,谁玩得好不好,试一试便是了。”

    皇帝忽然别有深意地抬头看着侍奉在一边地内臣,眼里透着几分凌厉,但很快又继续看向远处:“玩具,这玩具太大了,转来转去,怕是一个还没玩够,另一个就等不及了。”

    “若太大了便一人分一些,谁把那点玩好了,再试也还来得及。”

    皇帝眼里精光一闪,在榻上看了眼低头说话的内臣:“似乎御书房行走太委屈张爱卿了,不若张爱卿明儿便去崇文殿领差,张爱卿以为如何?”

    内臣连忙跪在地上,脸上自然有喜色,只是依然不失沉稳,以三十不到的年龄入职崇文殿,也算是一桩特例了。向来世家子弟以及文名出众的,多奉职崇华殿,而文臣则录出众者供职崇文殿:“臣谢皇上隆恩,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张爱卿一并跪安吧,朕倦了。”

    内臣走后,皇帝才微微坐起身来继续看顾重楼写来的信,这些个儿子里,他最看重太子,毕竟是第一个儿子,曾经也是寄予了无限厚望的。最欣赏的是顾至臻,有野心、有抱负、有手段,难得的是品性尚可,不至疯魔。

    最偏爱的却是顾重楼,这儿子不仅知冷知热,也从不争什么,正如叶惊玄所说地,越是不争,做为帝王越是觉得没有威胁感,自然要偏爱上几分。而且顾重楼身上,还有着他所有儿子都没有的澄净与纯粹。

    有时候,皇帝也在思量,继位者,自然要在这三人中选出。虽然太子已定,但历朝历代,有几个太子是真正做了皇帝地,余下顾至臻和顾重楼……皇帝很难以取舍。

    毋庸置,顾至臻能把这个王朝带入大治之世,开疆拓土,治万世千秋之,而顾重楼则是个明主,带给这个朝代的将是前所未有的盛世,因为顾重楼的胸怀够宽广,目光……也够远,而且脑子里的东西也不输给任何一

    莫名地,皇帝开始倾向于顾重楼,可是一想到顾重楼那性子,又不由得摇头,看来还是得想想啊……

    皇帝这边想着,众王爷们心底也想着。

    慢慢地,各地传出来王爷们囤兵的事,只是谁也没胆子上报君王,而且这些消息只要几大世家有意封锁,病榻上地皇帝连风声都听不着。

    龙争虎斗,那个皇帝上位不都是这么来的,各家自然有各家的打算,再说只要毅王府不动,京里的几位大将军不动,各王也所能囤的兵也有限。这无非只是个让他们丰满羽翼的契机,各自充实自己地实力,等待着最终的决战。

    囤兵一事就这么被压下来,皇帝则在病榻上思量着江山谁主地事,各宫的妃子们自然也动着心思,只是皇后在凤藻宫坐着,谁也不敢有大动向,毕竟本朝三大世家没动,谁也不敢在这个节骨眼上随意乱动。

    每一朝帝王地更替向来就是死伤无数,弄不好便是举家的灭顶之灾,于是姚、颜、苏三府门前走动地人也多了起来,整个京城都笼罩在一片阴云之下,气氛沉闷而凝重。

    “老爷子,你说这回上头那位会安然渡过吗?”颜氏现任的族长颜启正在姚家的中堂坐着,看着正坐在主位上喝茶的姚老爷子,心下也有些惴惴不安。

    “阿启啊,你家老爹没说什么,你也就不必问了,有些事不知道比知道更

    苏氏的族长苏巍看了眼颜启,又看着姚崇安:“姚老爷子,您们三位长辈不发话,我们心里总是不踏实。我家老爷子现在在钟山休养着,有事不明自然要来请教姚老爷子,还请老爷子指明了才是。”

    “是啊,老爷子,您不说话我们这心也难安啊,我爹也是让我来听听您的话儿。”三家之中以姚家在朝野上下根最深广,有些事三家本来就该坐在一起商量,只是这时候三家的长辈不适合见面,这才让他们来听听风声。

    姚崇安见这二人硬是要上赶着问,只好摇头,却终于还是发了话:“今上的性子,阿巍的爹最是清楚,十几年的教导,若还不明白一个人,那就算是白活了。阿巍,你爹听了京里的风声,不回来,便说明了很多事。”

    苏巍和颜启听了这话相视一眼,苏巍问道:“依姚老爷子看,今上这病……”

    姚崇安抬头看了眼窗外的云,正是漫天灿烂晚霞的时候,沉沉远远地说了一句:“今上乃是心病,今上虽然这几年缠绵病榻,但经年习武,身子到底厚实。年初皇子们外封,诸王远在封地,今上不安了。”

    “老爷子是说……”

    “这样的手段,先皇也不是没用过,又何需惊讶,只是先皇的手段要狠硬,今上到底心不够狠。”姚崇安也不去看一脸惊讶的两人,只是看着外面的天空,像说着天气一般评论着两朝帝王。

    “依老爷子看,今上如今到底属意哪位?”颜启虽然知道这话不该问,但还是忍不住问出来。

    姚崇安回神看了颜启一眼缓缓道:“今上属意哪位,谁也说不明白,恐怕就连今上自己也未必明白。如今这一病,无非是在试探罢了,你们各自回去,闭好门庭,不该见的人一律不见,该见的人也最好等今上病好了再见。”

    颜启和苏巍连连应是,只是苏巍却还有一件事不明白:“老爷子,按从前来看,今上最得心的乃七王与九王,您看是否……”

    姚崇安捋了捋胡子别有深意地道:“不要乱猜测,今上的心思谁也猜不准,看着吧,今上这一病好了,又是一番新景象。

    ”

    “太子……”颜启不由得喃喃出声。

    姚崇安噙着淡笑道:“今上比我们更明白,太子背后少了些东西,就算登了帝位,也只怕是镜中花、水中月,空捞一场。今上为何要立董氏为贵妃,为何要立董氏之子为太子,你们都各自想想吧。”

    “太子是长子,自古来立嫡立长……”

    姚崇安扫过一眼,不由得冷笑一声:“嫡…长…,皇上乃先皇六子,非嫡亦非长。”

    颜启这才抹着冷汗想起了他爹的一句话:太子,就是块牌子,立在那儿,便是为了被推翻……

    天边的夕阳更明艳动人了几分,正厅里立刻满堂如梦似幻的色彩,姚崇安面对着夕阳,心里却在想着自己的外孙女把顾至臻拐到哪里去了,这顾至臻倒走得真是时候啊……

    第七十四章 天长地久,不过是种奢望

    子夜,再不吃下去,就要凉了!”叶惊玄端着汤碗顾至臻却还是没有回过神来。(

    这会儿天已经有些凉了,叶惊玄还真左弄右弄把火锅给鼓捣出来了,眼下他们正在东山小院的前花园里涮着羊肉,苏青这会儿自然也在一旁毫不客气地大吃大喝。

    “叶姑娘,你甭搭理他,皇上这会儿病着,为人子忧心也属正常,你就随他去吧。”苏青答是这么答的,但却未必这么想,眼下京城里的事,明眼人都知道是个什么味儿,只是都不把这盖揭开罢了。

    叶惊玄也不去细想,有很多事情也经不起细想:“苏大哥,你不是说要回京了么,怎么还没见准备?”

    苏青听了这话,只觉得碗里的原本美味的佳肴顿时间成了木屑子,咽都咽不下去。京城里的事只要一想起来,他的心里就不是滋味:“我说,你怎么就指着我走啊,难道说我很碍眼吗?”

    叶惊玄很bs这家伙,原本好好的二人世界,偏偏就摊上了这么大一功率的电灯泡,这丫天天打扰,竟然还能问出这么白痴的问题来:“我是怕你回去晚了,黄花菜都凉透了,我这是替你着想噢!”

    苏青一听乐了:“凉就凉吧,我还就巴不得它凉了,再说了,我家老祖宗都还在钟山稳而不,我晃回去有什么意思,现在估计还没到最精彩的时候。”

    “敢情你还当回去看戏了,就算是看戏,你也得早早回去占个好位子吧。”叶惊玄说话间又看了眼顾至臻,他竟然还夹着那片可怜的羊肉,保持着一个姿势动都没动弹过一下。

    苏青则狠狠地往肚子里灌了半碗汤水,擦了擦嘴角,那神情说不出的安逸:“我就是回得再晚,那也给我留着座儿,我可是打从生下来那天起,就在那预订着了。”

    这话听着像是句玩笑,也像是自我调侃,但这话深究下去,却透着股子深深的无奈,叶惊玄忽然觉得这成天嬉皮笑脸的苏家大少爷也不容易。但仔细一想,谁又容易了,她和顾至臻就算是躲到这儿了,不照样还得被卷进风浪里去,更何况有一个还想进去搅搅浑水。

    顾至臻终于动了。夹着那片早已经凉透了地羊肉。放进锅里涮了涮。又放嘴里吃。这正吃着一抬眼。看见叶惊玄正盯着自己便道:“今天晚上去七哥府里吃饭吧。我有话想跟七哥好好说说。”

    叶惊玄微微皱眉。她总觉得顾至臻像是决定了什么一样。浑身上下透着坚定:“子夜。我们中午才从王府出来地。要不明儿再去吧。这来回折腾地累得慌。”

    顾至臻迎风一笑。头上地丝被风吹得凌乱。在秋末地阳光下却显得那样妖娆。叶惊玄却在一旁冷不丁地晃了晃脑袋。好嘛……她竟然也已经渐渐习惯了这妖孽地男人。曾经还恶趣味地想过。要在东山小院门口挂块牌子。上面写着“内有妖孽。慎入”。

    顾至臻见叶惊玄话说完就在一旁着呆。像是愣愣地看着她出神。不由得笑得更深了:“惊玄若是嫌麻烦了。那就明儿再去吧。反正也不急在一时。”

    叶惊玄赶紧把脑子里地那些乱七八糟地念头收了起来。看着顾至臻道:“晚上我炖了佛跳墙。要是去了七王爷那儿。这好好地汤就要浪费了。”

    “佛跳墙?这什么东西?”顾至臻还没来得及开口。倒是让苏青把话抢了去。

    “佛跳墙么,嘻嘻……秘密,反正晚上等着吃就是了。”叶惊玄神神秘秘地一笑,反而把两个馋虫的好奇心给勾了起来。

    叶惊玄见两人睁着眼睛这么溜溜地看着她,终于还是没能把秘密捂住:“这佛跳墙嘛,还得从一个故事说起……”

    叶惊玄把故事说得绘声绘色,顾至臻和苏青也就听得认真,听完了二人相视一眼,更期待那个叫“佛跳墙”的汤了。

    晚饭时分,?br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