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妻为君纲第28部分阅读

      妻为君纲 作者:rouwenwu

    :“正是,我家克恭都已经十八岁了,两位妹妹都已经出嫁,若是老先生忘记了当年许婚之事,我儿可就辈子光棍了。”

    “诶,此言差矣!我们从军之人,说出的话,便是军令,如何可以遗忘更改的?!我只不过是舍不得孙女儿,将她在身边多留了两年罢了。这不,瑜儿一满十六岁,我便亲自路远迢迢地送她进京,与克恭完婚来了!”

    听到这里,温婉不免惊奇。这司马家大动干戈地大部队进京,只是为了送女进京与温克恭完婚?!

    【第一百三十四章 暗潮】

    司马置与温明瑞以及温朝阳都是戎马半生的人物,曾经并肩作战,共同保家为国。多年不见,寒喧了几句,便建议出到院子里切磋一番,看看彼此的功夫有无退步。几位大老爷们出去后,老太君便让温克恭和温婉带司马嘉和司马瑜到花园走走,说些年轻人们的话题。

    温克恭向来沉闷,打一棍子才吭一声。幸好司马瑜性格活泼,主动地向他问好搭话,一路走来,两个人倒也一直有话说,不至于冷场。司马嘉也不太说话,虽与温婉并肩走着,但目光一直落在前面的两人身上,看似不动声色,却又让人觉得别有深意。从刚才开始,温婉就一直在想,为什么自己一看到司马嘉的眼睛就觉得害怕。现在想来,应该是因为他的目光,是极含侵略性的,似乎多被他瞧上几眼,便能将你整个人都看穿似的。

    温婉打破沉默,尽量用天真无邪的语气问道:“对了,司马哥哥,你们这次要在京里呆多久?”

    “瑜儿成亲后,便回去了。”司马嘉说话的语气倒还是很温和的。“你有事?”说着,他的目光倏地转过来,将温婉吓了一跳。司马嘉被温婉吓到的样子引得一阵发笑:“你在怕我?”

    温婉连忙摇摇头,否认道:“没有,没有。”

    司马嘉将温婉审视一番,淡淡笑道:“那就好。不如我们来说说你家哥哥吧,他平时喜欢做些什么?”

    “克恭哥哥平日里就,。他的学业一直非常优异,明年就可以提前结束国学院的学业,去考尚书院了,应该是十拿九稳。到时候便能入朝为官,为朝廷国家效力了。”

    司马嘉听后,却不置可否地笑。温婉好奇地问:“司马哥哥,你在笑什么?”司马嘉笑道:“没什么,只是,答非所问。”

    “有吗?”温婉回想了下,她答得是大而概之了一点,也不算太偏题哪。

    司马嘉笑着对温婉说了声“失赔”,便快步跟上温克恭他们,仿佛是亲自问温克恭去了。温婉被一个人晾在原地,有些尴尬,独自灰溜溜地走回客厅。厅里却已经没有人了,从嬷嬷口中得知,老太君一行人已经转去内堂了。温婉也不大想听她们拉家常,便回自己院中呆着。直到晚上设宴,柳氏遣了丫环来叫她,她才再次出去。

    宴席之上,司马瑜活泼明朗的性格深得温家长辈的喜爱,司马置也连连夸张自家孙女儿乖巧伶俐,是个好姑娘,与温克恭是天生一对。温克恭只是默默地点着头,从表情来看,似乎对这位未婚妻也没什么不满。司马嘉则相对阴沉,司马置对这个孙子也绝口不提,仿佛根本不曾有这么个人存在似的。他对孙儿和孙女两种截然不同的态度,引得温婉思虑不少。莫非这司马嘉是妾室生的,收养的,还是捡来的?

    隔天才听温向东说起,这趟司马家虽然带了几百人进京,但本家只来了三个人,而且老的小,小的小。从云州到京城,千里迢迢,司马家又是大世族,多带点人沿途保护也属正常。不过温克恭与司马瑜的婚事,已经多年不曾提起了。记得两年前,温朝阳还曾修书遣人送到司马家,却也一直未有回信。家中都快要放弃,重新为温克恭说门亲事了,他们却又突然送女进京完婚,实在有些古怪。

    温婉暗自琢磨着,也没琢磨出个所以然来,只是隐约觉得这件事不会只像表面上这么纯粹。而且司马嘉这个人,也绝不是寻常人物。但就是这么一个容貌出众,极有锐气的少年,却受到了长辈的漠视,即便是司马家家大业大,却也是件费人思量的事情。

    不论这个司马家如何古怪,但温克恭和司马瑜的婚事还是提上了议程。经两家多番商议,最终敲定婚期定在十一月初六。祭庙庆典之后,新春之前。这样行完婚礼之后,司马家的人即启回程,正好回云州过年。

    尚书院的修书工作也全面告磬,皇帝龙颜大悦,拨了一大批银两和珠宝赏赐下来。温婉也领到了一袋赏银和一盒珍珠,回家交与了柳氏。柳氏不敢私藏,便亲自送去老太君那边。不想晚间老太君又遣人送了回来,说既是皇帝赏赐下来的,便让温婉自个儿收着吧。

    温婉回到国学院上学,看到只有苏政雅在,心想修书工作结束,徐先生他们也都回来了,二皇子那小恶魔终于可以走了。刚松出一口气,却又见那小恶魔从院门外进来了。看到温婉,便“嘿嘿”笑了两声,高声说道:“哟,没用的家伙回来啦!”

    苏政雅听到声音,将温婉拉到亭子坐好,自己便“蹭”地窜出去了。顺利地把二皇子撵走之后,苏政雅快步回来,拉着温婉到一旁,郁闷地说道:“你还不知道吧,你又被人给害了!”

    温婉一怔:“怎么了?”

    苏政雅说道:“此次修书提前了十几天完成,皇上龙颜大悦,赐了二十个破格给二榜和三榜新科进士封官的名额到尚书院,大抵上每房有一个名额。你姐夫本想为你求一个名额,不想尚书令召你们房的何都事一问,却说你经常趁上官不在的时候,偷溜出去玩,所以……”

    温婉惊了惊:“修书这段时间里,我总共不过出去了两次,刑场一次,送宋先生出京一次,而且都是告过假的……”想到这里,温婉才恍然顿悟。那两天,不偏不倚正好是何都事他们到尚书令那边上述修书进程的日子,不在房中,而且都是谢敬君自告奋勇帮她告假……

    苏政雅见温婉呆了住,便说道:“你知道了吧!不过也没什么了,左右不过是个管理书楼的小官,咱们不稀罕。只是下回不要再随便什么人都当成好人,这世上坏人多着!”

    温婉点点头。得知这件事情,她只是惊讶,那个看起来那般明朗快乐的少年,竟然暗地里存了这样的心思。虽然不怎么生气,却也有些懊恼又白费了世子的一番心思。不过,听着苏政雅在旁边嘀嘀咕咕的,又让她觉得十分有趣。向来都是她教育他要这样做,不能那样做,现在倒是反过来换成他来教训她了。

    “对了,你是怎么知道这件事情的?”温婉问道。

    苏政雅说道:“昨天你姐夫,就是西王世子,到侯府来找我,特地来说这事。其实我在奇怪,我们还没成亲呢,为什么你的事情他要来找我说,而不是让你姐姐与你去说,真奇怪,难道……”

    温婉一惊,拍了他一下,轻责道:“别瞎猜。”

    苏政雅哼着气,说道:“那你亲我一下,我就不猜!”

    “才不要!”

    “那,我让你亲一下……”

    “这不是同一个意思么!”

    “所以,嘿嘿嘿。”【芝麻去书评那看看,有惊喜哦】

    【第一百三十五章 政变】

    所有的事情,都在一夜之间发生,那样突然,突然得让人措手不及。

    事实上半夜的时候,温婉从睡梦中惊醒了一次,因为隐约间似乎听到了奔马声。她们住的小院在温府中处地比较偏僻,院后隔一个小花园,外面便是一条街巷。不是什么主干道,白天行人便不多,晚上便更安静了。所以半夜间突然响起的马蹄声,还是引得温婉好奇地竖起耳朵听了一会。但是那一阵过后,便不再有动静了,想想大约是谁家急寻大夫或者有急事出京,便也没怎么在意。

    直到清晨五更时分,前院老夫人房里的周嬷嬷匆匆来告,说温家被官兵重重包围起来了,老太君让所有人都去前厅集中。

    “发生什么事了?”柳氏吓了一跳。“为什么会被官兵包围?”

    但那嬷嬷又如何说得清楚,柳氏便草草梳洗了一把,便牵着温婉匆匆来到前厅。却只见,温家所有的家眷济济一堂,人人神色惊惶,不知如何是好。丫环小侍们不知道主子们在惊慌什么,交头接耳,议论纷纷。柳氏牵着温婉的手,穿过人群来到温向东身后,见王氏夫人在旁,便拉着温婉一起恭敬地行礼。王氏夫人也客气地还了一礼。

    老太君见人来得差不多了,举起龙头拐杖朝地面“砰砰砰”敲击了三下,原来纷囔的大厅顿时安静了下来。老太君振声说道:“昨夜三更,老将军和大将军被宫里的密令召进宫去,至今未回。四更时分,大军包围温家。如今水泄不通,信息不达,老将军他们生死未卜,温家面临着天降横祸。”

    老太君此话一说完,厅中又“轰”声惊慌开来。温婉也听得心惊胆战,昨天明明还是好好的,为什么突然之间就变成这样?莫非真的是伴君如伴虎,皇帝要拿温家开刀了?!

    “我们温家世代镇守边疆,保家卫国,一片赤胆忠心,天地可鉴。但若是君王听信谗言,残害忠良,温家绝不愚忠,誓不束手就擒。所有人都听好了,从这一刻开始,温家的每一个人,都是沙场上的将士!全部听从指挥行事,如有违者,不论是谁,家法从严伺候!”

    厅中众人均是一悸,齐齐地应诺说道:“是,太君!”

    老太君满意地点点头,接下来便让管家将人员进行分工。一部分人继续做平日里的工作,让温家众人的正常生活得以继续;一部分人去疏通尘封已久、祖上留下的密道,以便大家可以安全脱困;一部分人去收集家中所有利器作武器备用,若官兵强行攻打进来,则由男丁上前抵挡,女眷迅速从密道转移。最后一部分人留在大厅,随时听候调遣。并集思广义,想方设法与外界取得联系,至少要弄清究竟现在究竟是如何一种景况。

    巳时时分,管家来报说密道已经疏通好了,可以开始分批转移了。老太君点点头,让温向东带着王夫人,陈夫人,温克恭,还有柳氏温婉第一批转移走。温向东坚持自己留下,让太君与老夫人先走。老太君斥责他不以大局为重,要以家法办他。正在争执间,门房匆匆奔进来,说道:“太君,外面打起来了。”

    “打起来了?”老太君大惊,回头便与管家说道。“吩咐下去,所有男丁拿上武器,准备迎击!”

    “不,不是!”门房惊慌之间,有些语无伦次。“不是打进来了!是司马老爷,带了人过来,与外面的官兵打起来了!”这边的话还没说完,又有个家仆神色激动地奔进来,大声说道。“太君,又有人带兵过来了,领兵的好像是苏家的小侯爷!”

    “苏政雅?!”温婉惊了惊。

    老太君长吁一声:“温家有救了!”当即下令,一个人都不要转移走。所有男丁携上武器,出外协助作战。

    温家之外,厮杀一片,屋里的人,胆战心惊。一场恶战,一直到持续到午时才平歇。官兵被打得溃不成军,苍惶而散。太君下令开门,迎接司马置与苏政雅入内。司马置一见老太君便涕泣而下:“太君,我等来迟了,来迟了啊,老将军他们,他们……”

    太君一听脸色便倏地发白,颤声问道:“老将军他们,怎么样了?”

    司马置泣声道:“今晨四更,老将军与大将军被陛下伏兵,击杀于东玄门……”

    “啊?!”老太君惊呼了一声,顿时晕厥了过去。

    温婉脸色一白,真的是盛极必衰。昨日还权贵滔天的温家,今日顿时面临着大厦将倾。

    老太君被扶进内屋之后,司马置上前与温向东说道:“陛下派兵同时包围了温家与左相府,如今这里已经平歇,我与小侯爷即刻赶往左相府,相助大长公主脱困。嘉儿,你带一队人,留在这里保护。”

    “是,祖父大人。”

    苏政雅快步来到温婉身旁,轻搂她的肩膀,轻声安慰说道:“别怕,没事了。我先去救娘亲,马上回来看你!”

    温婉抬起头,看着他坚毅沉肃的脸庞,点点头,说道:“刀剑无眼,你要多加小心。”

    司马置与苏政雅领兵走后,司马嘉带人守在外面,里面温家人哭作一团。温明瑞、温朝阳一死,温家就像是失了顶梁柱,只剩了一个空壳。柳氏紧紧地捏着温婉的手,反复地喃喃道:“这可如何是好,如何是好?”

    温婉也只是挨着柳氏呆呆地坐着,她始终还是不敢相信皇帝会这样毅然决然地向温家下手,而且是与大长公主同时。当初温家凯旋回京,皇帝还曾亲驾出城迎接,温家忠义为国,天下皆知。不久之前,毓心公主刑场风波,京中纷传公主草菅人命,扰乱纲纪,如今余波未歇。在这个时候,拿温家与大长公主下刀,岂不是将自己置于了不仁不义之地?

    遭逢噩耗,老太君、老夫人与陈氏夫人悲伤过度,相继回房歇息。王氏夫人想到了身为太子妃的温媛,奔出去询问温媛和右相府的消息。司马嘉称右相府暂时无恙,而宫中消息尚不可知。但既然王夫人要求了,便马上派人去打探之,有消息立即回报,王夫人自是感激不尽。

    往日繁华的京都,一夜之间,变作了战场。百姓们纷纷闭门不敢出,只听得外面马蹄飞践,杀声震天。京城官兵中半数为温家旧部,听闻温家父子被皇帝伏杀,一半心灰意冷,无心帮皇帝再战,另一半义愤填膺,怒不可歇,直接倒戈相向,帮起大长公主。大长公主再从城外调数万兵马,以“清君侧”为名,分八路攻进京城。

    场大战,足足打了三天三夜,最终以皇帝的全面溃败告终。原本大肆铺张筹备的祭庙告功大典,也旋即成了改朝换代,新帝即位大典。

    【第一百三十六章 新君】

    皇帝昏聩无能,听信谗言,残害忠良,人怨,废为江东王,即日起离京去往江东。皇后身为国母,妖言惑帝,纵女胡为,不贤不明,赐毒酒。毓心公主任性妄为,扰乱纲纪,贬为庶民,赶出京城。

    百官拥立大长公主为帝,公主坚辞,称虽然圣听不明,但太子沛华聪敏好学,素有贤名,假以时日,必成明君。于是,十五岁的太子沛华登基帝位,改年号为凤启。由于如今年纪尚幼,由大长公主出任监国,垂帘听政。原太子妃温媛册封为皇后,乔纷为皇贵妃,司马珍即司马家在京支族之女,为德妃,此为三宫。并封司马置为大将军,接掌原温明瑞之职。

    大长公主对助她脱困,平定京城之乱的人大加封赏,毫不吝啬。对保皇一党该贬的贬,该降的降,绝不手软。但对自己的家人,却避而不赏。据传有人问过大长公主:“古人‘内举不避亲’,今人传以佳话。左相大人与小侯爷在平乱中也立下不少功绩,为什么避而不赏?”大长公主答道:“我生在帝王之家,享受着百姓们提供的衣食,得以不事劳作便可得温饱,就必须为天下百姓鞠躬尽瘁,死而后矣。作为我的家人,协助我,帮助我,这是他们的应尽的职责,没什么好封赏的。”闻者都以大长公主为贤。

    温家虽然因为温媛的皇后之位,得以表面上荣光不减,但是温家每一个人的心中都清楚地知道,如今的温家就像是架在云端的一位豪华阁楼,随时都有可能烟消云散。新君的三位妃子,温媛纵然贵为皇后,但是乔家是大长公主的亲信,司马家如今权势滔天,温媛在她们面前全然没有底气。

    家人守在灵堂,除了低泣声,就是纸钱元宝在盆子里烧成灰烬的“嘶嘶”声。温婉已经在这里跪了七天了,腿已经僵硬得没有了知觉,只是机械地一张一张地往火盆里扔着纸钱。这一切都是那么地不真实,明明前不久还一家人其乐融融,转眼间,便凄凄清清,天人永隔。她实在是想不通皇帝为什么要突然向温家痛下杀手。他若是真的忌于温家功高盖主,他大有其他办法慢慢地削去温明瑞手中的兵权,而不是这样直接击杀,将自己置于人民公敌的位置上。她见过皇帝,还与他说过几句话,明明不像是那么乱来的人啊!而且温家四更已经遭受围困,但一直到巳时司马置前来营救,外围的官兵都没有动静。委实奇怪。

    有小侍从门外快步进来,到老夫人耳边低语了一句。老夫人点点头,那小侍便转到温婉身后,轻声说:“三小姐,小侯爷来了,在外面。”

    这几天,苏政雅每天都会抽空过来,陪她说一会话,帮她宽宽心情,温婉还是非常感动的。有时候便会想到毓心公主的那句话,其实一切到头,会发现爱或不爱都不重要,只要有那么一个人,无论欢喜,还是难过都能够陪在身边,这便已经足够了。

    过完尾七,又将近年关。温克恭定在年前的婚礼,也因为丧事推迟一年。温家这一年的新正,便片凄清中度过。温娴也特地回家来住了几天,陪着柳氏和温婉过元宵。

    这一日晚上,温向东出外会客,温娴陪着柳氏到陈夫人那边稍坐。温婉一个人留在屋里看书,老夫遣人将温婉唤了过去,说道:“婉儿,这些天辛苦你了,瞧都瘦了一圈。”

    温婉摇摇头,低眉说道:“婉儿不辛苦,只是逝者已矣,还望太君和老夫人早日脱离悲痛,保重身体。”

    “真是个乖孩子。”想到温家现在的景况,老夫人便又珠泪成串而下,泣不成声。侍女连忙奉上绢帕,温婉也上前劝慰道:“老夫人请节哀。”老夫人伸手拉过温婉的手,难得亲热地揽着她在身侧坐定,轻抚她的肩膀,悲声说道:“温家如今风雨飘摇,朝不保夕,你姐姐在宫中也如履薄冰,没个照应。”

    听到“照应”两个字,温婉心中兀自一惊,莫非老夫人想把她也送进宫去?

    “如今大长公主大权在握,生死荣辱,全于她手。想你与那苏家小侯爷自幼打打闹闹,同窗共读一起长大,青梅竹马,感情菲浅。我与太君,还有你爹爹合议,有意再提你们的婚事……”

    温婉心中一滞,沉吟半晌,轻声说道:“婉儿但凭太君和老夫人作主。”当初左相与右相不合,温向东属于右相一党,还曾因为苏政雅的事,让左相在朝中失过颜面。如今右相遭贬,大长公主权倾朝野,虽然暂时对温家也算不薄,但为官之人都知晓,左相府最是擅长博贤德之名,所以难防将来不会横出意外。温家再也经不起这种意外,所以想到将她嫁与苏政雅以巩固地位,也是情理之中。

    温婉回到院中,独自坐了一会。正如老夫人所说,她与苏政雅也算是从小一起长大。虽然他小时候调皮捣蛋,横行霸道,但近两年来倒也收敛了不好,渐渐有了独挡一面的架势。而且除他之外,她没有更好的夫君人选了。只是就此出嫁的话,估计她入朝为官的理想便要落空了。

    第二天,温向东也找了温婉过去谈话,说道:“虽然温家今非昔比,但也还没有到山穷水尽,需要卖女求荣的份上。所以这件婚事,主要还是看婉儿的意思,若是不愿意的话,也尽管说,无防的。”

    温婉说道:“爹爹,苏政雅他虽然不太长进,但对婉儿挺好的。婉儿心里是愿意的,其他但凭爹爹作主。”

    温向东看着温婉,深深地叹道:“婉儿若是个男孩子便好了。”说罢,他站起身,在屋子里走了几个来回,说道。“那便这样吧,爹爹明天便找左相大人提亲去。”

    五天之后,左相府给了回音,说小侯爷年纪尚小,先以学业为重,暂时不议婚姻大事,便算是婉拒了。温向东接到回话,脸都青了。苏政雅已经十六岁了,贵族子弟十五六岁成亲,已经不算早了。而且苏政雅又是出了名的不爱学习的小霸王,推说学业为重,真正是让人气得笑不出来。

    温向东忿然将退回来的名帖砸到地上,想了想,还是俯身拾了回来,放到桌上,暗自沉吟。大长公主让太子继位,多半是沽名之举。只因大局初定,怕旧臣会有异动。待他日朝中局势稳定,可以为她所掌控了,必篡其位。她只有苏政雅一个儿子,若立太子,必是苏政雅无疑,那他的正室夫人,极可能就是将来的皇后,不肯贸许也可以理解。但这段时间以来,苏政雅对温婉的情义,温家明眼之人都可见出,只要嫁过去,不论是妻是妾,必然受宠。而且温克恭与司马瑜的婚事早已议定,年底便可过门。到时候,即使是温婉的亲事结不下,温家也可保一门荣华。所以现在还不是自乱阵脚的时候,还须慢慢从长计议。

    温向东慢慢地坐回身来,心中有了计较。

    【第一百三十七章 择媳】

    开春之后,温婉便回了国,苏政雅自然是后脚便跟了来。他见到温婉,就忙着解释温家提亲被拒之事。“前些天,我让人送回了你的名帖,你没生气吧?”

    “是你让人送回来的?”温婉一直以为拒婚一事应该是左相所为,如今苏政雅说是他的意思,不由大吃了一惊。

    苏政雅点点头,拉着温婉一道坐了,便开始抱怨说道:“你不知道,我快给烦死了!娘亲任了监国之后,每天都有一大群人来提亲。那些所谓的名帖或画册都快叠得像小山一样高了,我看到就头疼。后来你爹爹来了,我自然是马上就想答应的。但是娘亲却说,如今这么多大臣都属意于我,我若是只允你的婚,而把其它的都拒绝掉,必生嫌隙,将来在朝中行走会多有羁绊。”

    温婉点点头,原来终究还是大长公主的意思。

    “所以,我才以学业为重作为理由,全部推辞掉了。反正他们的女儿终归是要出嫁的,总不至于一直放在闺中等我学业有成吧?到时候,变成老姑娘,嫁不出去了,我可不管的!等他们都消退之后,我再到你家,向……岳父大人提亲!”

    温婉听他竟然叫起“岳父大人”来了,不由轻责道:“你又乱叫什么,不正经?”

    “这可不是乱叫的!”苏政雅正经地解释说道。“我前些天被缠得脱不开身,又怕拒婚的消息传到温家,你们会生气,所以我便写了信向岳父大人说明其中的缘由。岳父大人回信说明白我的心意,也认可我了,让我不要着急,谋定而后动。”

    起这种目前的景况,苏政雅还是十分高兴的。之前屡次提亲,都被温家拒绝,让他心生自卑。如今难得温向东改变心意,认可了他,他自然满心认为好事将成了,心中的欢喜难以言表。回头却见温婉轻蹙眉心,沉默着不说话,不解地问道:“怎么了,还是一副不高兴的样子?”

    “我有事情想不通。”温婉沉吟着,忽然问道。“对了,那天温家被围之时,你带的兵是从哪里来的?”

    “是娘亲派给我的。”

    温婉一惊:“大长公主?”

    苏政雅点点头:“上回武状元考试的时候,我不是受了卑鄙小人的暗算,受了伤么!娘亲故意不去追究这件事情,兵部果然没有严办,娘亲说必是上面的人暗中授的意,可能有人要对我们家出手了,所以就增派了一队人到侯府来保护我。”

    “哦,是这样。”温婉会意地点点头。如此说来,大长公主很早就觉察到了皇帝要有所动作,她也很早就作了防范。而且不论是大长公主,还是左相,手中都是没有兵权的,她居然能调到一队人马到苏政雅的侯府,那左相府中自然更不会少。与其说是保护,还不如说更像是蓄兵,为发动政变而作好准备?而且司马家忽然重提婚事,带女进京,正巧逢上政变,救大长公主脱困,一下子成为了新朝的第一功臣,手握兵权,位极人臣。这其中的奥妙,实在让人不得不加以深思。

    苏政雅叹着气,懊丧地说道:“我也没想到皇帝舅舅会那样对我们,我小的时候,他对我还是很好的。现在他去了江东,以后就很难见到了,不过再也不用每天看到沛琪那个恶心的家伙,才真正是大快人心!”

    “过去的事情,都让它们过去吧。如今你母亲亲监国,你可不要再闯祸了,当心她加倍狠狠地罚你!”

    “我不闯祸很久了!”苏政雅不满地分辩,然后想到什么,眼睛倏地一亮,腼着脸,小步蹭到温婉身旁说道。“对了,岳父大人说温家遭逢巨变,你一直心情不好,建议我邀请你到侯府小住,散散心,你……去不去呀?”

    温婉脸一红,侧过身,说道:“才不去。”心想暗自懊恼,温向东不用这么明显吧,直接将她往苏政雅府里送啊。

    “为什么?”苏政雅急急地转到她面前,说道。“这两天,府里种的花都开了,五颜六色的都有,还有蝴蝶和小鸟满园子飞,可漂亮了……去吧?”

    “说了不去了。”温婉起身走开。

    苏政雅不死心地追上去,说道:“对了,对了,前几天还刚刚送来一株西域的珊瑚,晚上的时候会发光,风一吹,还会唱歌……”

    听着这似曾相识的话,温婉不由地忍俊不禁,回头笑着说道:“又是在梦里见到的,是不是?”

    苏政雅讪讪笑笑:“你知道的啊。”

    温婉乘着小轿来到侯府的第一时间,尚在宫中的大长公主便接到了密报。温向东动的什么心思,她当然知道。温婉那个小女孩,虽然见过的次数不多,但也算是从小看到大。第一次见她的时候,她才九岁。小小年纪却仪态不凡,应答谈吐不似旁人。苏政雅顽劣霸道,却也对她服服贴贴,言听计从,绝不简单。

    大长公主在宫中,陪同小皇帝会见完觐见的大臣,回转相府天又已经黑了。入寝前,左相又提起今天谁谁来为自家闺女向苏政雅提亲。苏政雅之前恶名在外,为人见弃,如今却成了香馍馍,向来护短的左相顿时觉得面上有光,大吐了一口恶气,暗自对众千金挑挑拣拣的,颇有兴致。

    大长公主端坐在妆镜台前,看着侍女将她发间的金钗一枝一枝的拔下,收到锦盒之中,一边听着左相数落哪家小姐有什么样的好评或者谣传,笑着接话说道:“政儿倒也不小了,理该成家了。满朝文武盛意拳拳,我们若一直拒人于千里之外,难免遭人非议。不如便将各家小姐都请过来,仔细瞧瞧吧。”

    左相早就想给苏政雅娶亲了,只是大长公主一直说不急,如今难得老婆大人也松了口,赶紧附和道:“好是好,但就是不要让政儿自己拿主意。那个傻小子,就只知道温家的那个小丫头,也不知道给灌了什么迷汤?依我看,司徒家的女儿不错,美名在外,尚书令的孙女儿也十三岁了……”

    大长公主笑道:“我倒有个十全九美的好办法。”

    “说来参详参详。”

    “半月后,香江夏祭有赛舟活动,同时江边观潮坛也全新落成。到时候由我出面邀请诸位名门秀媛登坛观舟,同时还会邀请几位贵族子弟前来助兴。观舟之时,提议大家为此情此景赋诗作文。写好之后,分男女分别收集。然后使人分别誊写数份,然后再男女调置,每人可获得一份所有在座异性所作之诗。”

    左相明白了:“赏诗结亲?”

    大长公主笑道:“先不要告诉政儿此举的用意,叮嘱他好好写,若写得差了,可是当众出丑的事。还会连累温家那位京中有名的才女,被人嘲笑为‘才女嫁草包’。政儿最听不得人说她不好,必会全力以赴。等诗作调换之后,让各人从中选出自己最喜爱的一首,当众吟哦。若是正好互相选中,那么,自是天作之合。到时候,我便让皇上当场赐婚,岂非两全齐美。”

    “那若是政儿正巧选中温家那小丫头的?”

    大长公主微微扬起唇角,淡淡笑道:“那也要有那个造化才行。”

    【第一百三十八章 观舟】

    温婉终于答应到安乐侯府小住几天,这可把苏政雅高兴坏了。命人里里外外打扫得一尘不染,就差翻修一新了。苏政雅将温婉安排在自己主卧室旁、原本应该用作主屋书房的房间里,||乳|母冯夫人称这样于礼不合。温婉只是来小住,并不是嫁入侯府,不能住在主屋,应该安排住到厢房。不然传出去,会对温婉的清誉有损。苏政雅却嫌厢房离得远,瞧不见人。而且他早已认定温婉必是嫁给他的,外面怎么传他可不管,所以坚决要安排在旁边。他一执拗起来,冯夫人也奈何不了他,只能随他去了。

    冯夫人带人将书房改成了小姐闺房的格局,苏政雅过来一看,摇摇头不满意,又命人将搬走的书全数搬回来,称温婉喜欢看书,所以房间里要装满书。于是等温婉入住的时候,看到的就是半是书房半是卧室、布局非常奇怪的一个房间。

    温婉在屋子里转了一圈,就停到书架前看有些什么书。跟在身后的苏政雅见状,倏地又有些后悔了,暗自懊悔应该将书搬到自己房间去的,这样温婉就会经常到他的房间去了。

    接下来的半个月时间,温婉与苏政雅真正的同进同出,晨昏相伴,如胶似漆得如同新婚的小夫妻一般。清晨一觉醒来,便会看到苏政雅趴在她床头,看着她傻笑。将他赶出去,穿好衣服,梳头的时候,他又蹭过来要帮忙。笨手笨脚的,将她的头发弄乱了,结成一片,梳理起来多费了不少功夫。在学堂里,两人更是形影不离,有时候连公孙继也看不下去了,会说上几句“发乎情、止乎礼”之类训诫的话。苏政雅嘴里“哼哼”地应了,心里根本没当一回事。

    终于到了观舟那日,由大长公主出面,邀请了十数位贵族家的公子千金,登观潮坛观看赛舟,小皇帝也非常给面子地亲临主持。观潮座落在香江之中,左右两座半月形拱桥将它凌空托于江水之上,气势恢宏。坐在其中,便如置身在滔滔江水之中,心胸浩然。

    温婉与苏政雅一道乘坐马车来到香江之畔,苏政雅掀开车帘,轻健地一跃,稳稳地落地,回身扶温婉下车。在温婉快落地的时候,他却故意将手一松。温婉的身子一歪,他便趁机抱了个满怀,然后“嘿嘿”窃笑着,像只老鼠似的。温婉站稳身后,忿忿地捶了他一下,这家伙越来越会使坏了。

    儿女卿卿我我的这一幕,正好落入了观潮坛上大长公主的眼中。秀挺的眉微微蹙了蹙,抬手唤了个小厮过来,轻语吩咐了几句,那小厮便领命下去了。

    苏政雅牵着温婉的手,从拱桥拾级而上,迎着风,衣裙招展,像漫步在云端一般。步入坛中,发现已经来了不少人,便就近找个两个空座坐下。刚坐定,便有小侍过来引领说道:“这边是小姐们的位置,侯爷这边请。”

    “不用这么麻烦,我就坐这里了。”苏政雅却不肯走。主座上的大长公主听到声响,不悦地“嗯”了一声,苏政雅只能乖乖地起身坐到对面。温婉目送苏政雅入座,目光一转,蓦然发觉坐在他身旁的,竟然便是西王世子。淡然一笑,聊表对他的一番感谢之情。世子也回以一笑,优雅沉静得一如既往。

    待到小皇帝驾临,大长公主将在座的各人一一做了介绍,包括家世、才学、品德以及特长。见着此时此景,温婉不禁想起了去年由先皇后召开的百花宴,也差不多是这番盛况,如今却已经物是人非,只是,这该不会又是个打着幌子的相亲大会吧?

    正午时分,赛舟正式开始,锣鼓喧天,彩旗飞舞,热闹非凡。观潮坛的位置极佳,坐着不动,便能看尽赛舟的全程景况。大长公主趁兴说道:“数月前一场大战,京城险些成为一座废墟。所幸皇上英明,如今百废俱兴,民众们也一扫心中阴霾,安居乐业。今日赛舟盛事,可见百姓们生活无忧,心情激跃。见此时此景,感慨颇多,忽有诗兴。”

    大长公主如此,小皇帝便接话说道:“难得皇姑母诗兴大发,书云:独乐乐不如众乐乐,不如大家都写诗以助赛舟之兴,如何?”

    皇帝一开口,自然满座应和。不消半会,众人桌前便都多了副笔墨纸砚。看着大长公主与小皇帝一搭一唱,温婉愈发地觉得今日的赛舟会是个陷阱,其中必有深意。正暗自沉吟着,忽见有小厮来到苏政雅身侧,附耳低语了几句,苏政雅便蹙蹙眉,托着下巴冥思苦想起来。旁边的世子不禁回头看了一眼。

    半个时辰之后,大长公主见大家都停下笔来,便命人按次序收了上去。与皇帝分别看过之后,便交与小厮送出了观潮坛。大家都百思不得其解,大长公主笑着解释说道:“各位的诗,我与皇上看过之后,却有了意见上的分歧,相争不下。所以,我们决定集思广议,合大家之力来分个高下。”

    完,便有侍女捧着装订好的诗稿上来,在每人面前都放了一份。

    “陛下使人将大家的诗作都誊写了几份,大家不妨都看看,挑选出其中自己认为最好的一首留下。到时候,指名率最高者,皇上将重重有赏。”

    皇帝从旁含笑地点点头。【消逝的小草】

    温婉翻了下发到手上的诗稿,发现没有自己写的那首。再数了下数,只有九份,差不多是在场人数的一半,略一沉吟,难道被按照男女分开了?这果然是个打着观舟的幌子,实质上是乱点鸳鸯谱的鸿门宴?

    苏政雅当然想要推选温婉为最好,但诗稿被重新抄写过,一样的字迹,光看诗句,他哪里分辨得出来。正着急着,有小厮附到他耳侧,低声说道:“侯爷,温家小姐的诗作上,我们作过记号。”

    听有作记号,苏政雅倏的眼睛一亮,连忙将诗稿从头翻了一遍,果然有一份的右上角醮了一滴墨渍,其余的卷面都干干净净。苏政雅大喜,连忙将那一份抽出来,其余的丢到一边。待那小厮走后,世子回头望了一眼,看清苏政雅拿的那一份诗,不由蹙了蹙眉。

    “大家可都选定了?”小皇帝发问了。

    “那请将选定的那份留下,其余地我派人来收回。”大长公主一抬手,便有两名丫环一左一右地过来收诗稿。

    世子迟疑了片刻,将自己手里诗稿折了两折,从桌下丢到苏政雅脚边。苏政雅怔了怔,回头惊愕地看向世子。世子朝他缓缓地点点头,另外从手中的余稿中随意抽出一份留下,其余地交给了收稿的侍女。

    苏政雅俯身拾起诗稿,展开看了看,与小厮作记号的那份不同,心下不由起了迟疑。世子将这份丢给他,究竟是什么用意?难道这份才是温婉的?那作记号的这份又作何解释?温婉与世子之间的关系,苏政雅还是隐约有些知道的,只是刻意地没有去追究而已。

    之前传话的小厮是大长公主的近侍,应该是传的大长公主的话,那世子丢过来一份的意思,是让他换?看来这两份之中必有一份是真,一份是假,那么大长公主和世子之间,必有一个人是想故意让他选错,那究竟谁真谁假?

    【第一百三十九章 认女】

    “侯爷的诗稿可曾选定?”

    侍女轻柔的询问声,将苏政雅从沉思中唤过神来。苏政雅连忙将世子丢过来的那份揉成团塞入衣袖中,留了作标记的那份在桌上,其余的交给侍女收回。到底是谁想破坏他们,谁给的才是真的,他的心中还没个定论。

    苏政雅抬头往温婉坐的方向瞧去,正巧她也抬眼看来,朝他抿嘴笑笑,不知道她可从中挑出了他的。心下?br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