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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妃第1部分阅读

      莫妃 作者:rouwenwu

    第一卷 七秀 [分卷阅读]

    血海深仇,如花七秀,慕容世家……

    第一章 杏花村,风雨欲来

    夜深,天边黑云翻滚。

    风雨欲来,平日里安宁祥和的杏花村,平添一片肃杀之意。

    天地间一片漆黑,四野静无人声,满天满地的疾风响雷,却有一高一矮两个少年站在村东路口张望,那高个子少年狠狠吐了口唾沫,愤然道:“奶奶滴!又被小牛那夯货骗了。让咱哥俩把风,他倒好,和莫家妹子去偷酒,这都半个时辰了,鬼影子都没一个!”

    矮个子少年有些胆怯的望了望四周的漆黑,禁不住打了个寒颤,拖着高个子少年的手,哀求道:“二哥,要下雨了,我们回去吧,被爹发现了,又是一顿狠揍!”

    高个子少年尚未来得及答话,一个黑色身影如鬼魅般突然出现在他身前,很近,对方的鼻子几乎快要挨着他的鼻子。

    高个子少年完全不知道这人是从哪里冒出来的,惊慌的连连退出几步,脱口道:“你是谁?”

    黑衣人没有答话,一柄细长的利剑闪电般刺入少年年轻而温暖的胸膛,又闪电般,收回,带出一蓬血花,少年呆呆的看着眼前陌生的面孔,不敢相信的睁大了双眼……就这样直挺挺的倒了下去,瞪大的眼睛充满了稚气和疑惑。

    从黑衣人出现到少年倒地,不过数秒时间,矮个子少年根本来不及做出任何反应,刚刚张大了嘴,惊呼尚未出口,嘴已经被捂住,一把细刃飞速划过咽喉,立即鲜血狂喷,捂在少年嘴上的手松开,“啪”的一声,少年摔倒在地上,已经毙命。

    一个嘶哑的声音压低了嗓子厉声道:“李字,下手太慢,若他发出声响,引起马蚤动,让那位乘乱逃脱了,你就是拿命填也不够!”

    李字不敢与他咄咄逼人的目光对视,连忙道:“是队长,属下会谨慎的!”

    队长将一个小指长短的竹哨凑在嘴边,吹出三声田间最常见的蛤蟆叫声,便一个纵身,消失在夜色之中。

    李字将脚下的高个子少年一脚踢了个翻转,咒骂道:“三更半夜一身黑衣在这里作死么?差点撞上。呸!晦气!”言罢,脚尖轻点,也紧跟着投入黑暗之中。

    黑暗中,少年到死仍然睁大的眼睛一动不动的盯着路口一处草丛,盯着那里藏着的两个瑟瑟发抖的身躯。

    在黑夜中寂静沉默了很久,草丛中,小男孩才将手从小女孩的嘴上松开来,小女孩清脆的,因为害怕紧张而颤抖的声音低低响起:“小牛哥哥,他们……死了?”

    小牛点点头,警惕的听着外面的响动,没有答话。

    “对不起,二狗哥,三娃子……"小女孩将头扭开,不敢看二狗死不瞑目的眼睛,眼泪大颗大颗滚落下来,她很害怕,如果不是小牛提早一步听见异响将她拉入草丛,那么此刻地上,必将多两条尸体。但更多的是愧疚,如果不是她贪玩非要找出黄老爷的十年老窖,便不会耽误这么多时间,早些会和,他们或许不会死。

    小牛用手做了个噤声的动作,将耳朵贴在地上,片刻后抬起头来,伏在小女孩耳边道:“还有许多人,马匹在村外大约三里的地方,马脚应该裹了布的,声响很小,现在那些人都向着村子来了,咱们现在不能动,一动就会被他们发现,也不能说话,知道了吗?”

    小女孩用力的点了点头,她惊恐、害怕、愧疚,无助,想像打雷时扑进奶娘的怀里那般寻求保护,但她什么都不能做。眼下能让她保持一丝镇定的唯一信心,便是对小牛哥哥的信任。绝对的信任。

    又有几声蛤蟆的叫声响起,仿佛极远,又仿佛就在耳边。便在此时,一条条黑影如鬼魅般从村口一闪而过,仿佛毒箭般在杏花村平和美丽的身体上划出一道又一道恐怖的裂口。这裂口,足足百余道。毒蛇般迅猛而又悄无声息的游进了村子。

    小牛看着黑衣人消失的方向,脑海中突然闪过一丝明悟,强压心中震惊,在小女孩耳边道:“莫非,你答应我,无论看到什么,听到什么,都不能出去,明白么?”

    小莫非看起来不过金钗之年1,生得一副灵慧过人的模样,性子也是明快活泼,极是伶俐。虽然不解,却知小牛哥哥素来对她疼爱有加,温言相向,此刻必然是有重要的事要交代,才会如此慎重的口气。因此非常认真的点了点头。

    小牛紧紧握着莫非的手,道:“那些人去的方向,是莫家!”

    ……

    杏花村坐落于芙蓉城以东五十里外,这里住着四十多户人家,民风淳朴,百姓多以酿酒打柴于十里外的镇子上换些银两生活。杏花村的最西边,莫家几座院子错落有致,其中最大的院子里,正站着一个中年人,一身布衣,十分干净,他将双手背在身后,看着面前的妇人,问道:“小姐还没回来么?”

    “是,半个时辰前便闹着困了,吵着要睡觉,奴婢便觉着奇怪,适才发现小姐用被子捂着头,怕她睡着了闷着,这才去扯了被子,哪里知道竟然是潇潇那丫头。这一发现,便赶紧派人去找了。还没有人来回报。奴婢万死!”

    中年人抬眼望天,嘴角扯出一丝异样的笑意,道:“她这一溜,未尝不是一件幸事,派出去找的人恐怕回不来了。”想起适才听到的蛤蟆声,中年人双眉越皱越紧,“传命下去,虎卫戒备,其余各院人等,逃吧。今晚的杏花村会有人掉脑袋的,能逃多少,便全看造化了。”

    “是”黑暗中响过一个洪亮的男声,旋即领命而去。

    妇人身子震了震,最终也没有说话,一动不动的跪在地上。

    “刘嬷嬷!”中年人突然道:“莫非那丫头定是去了村东黄老爷家偷杏花酒了,你,照顾她。我尽力为你拖延些时间。……多保重!”

    妇人跪在地上,重重的向着中年人磕了三个响头,一言不发,快速离去。

    ……

    一道闪电裂空而过,院中亮了一亮,照亮了临空飞来的一条黑影,以及黑影手中纤细的长刃。

    中年人脸色一沉,也不见如何作势,修长的身子豁然拔地而起,一柄折扇直迎向那纤细长刃。

    黑衣人略带讶异的“咦”了一声,长刃与折扇已连点数十下,两人退开时,中年人的衣衫已经被割去一块。

    “莫大将军何必做这困兽之斗?你若甘心受死,我可以放了那些奔逃出去的人。”

    “不过乡野闲人,如何敢当王队长这一声‘大将军’。王队长也是聪明人,何必枉用这攻心之术呢?他们,怕是早已在黄泉路上等我了。”

    “大将军果然英明,属下多有得罪!”王队长手一扬,“砰砰砰……”无数身体被人从院墙扔进来,在院子里堆成了一座小山,莫府的婢女家丁和其余各院的虎卫家眷,竟然一个也没有逃掉,全是一招毙命。整个院落顿时变成了修罗场,狂风划过,更显得鬼气森森。果然不失天策府专司刺杀的第七大队狠辣风格。随后落下几十个黑衣人,均手持制式长剑,站在王队长身后。

    每一个尸体的落下,都仿佛在莫将军胸口锤了一记重锤,面上却无丝毫变化,他略略一扫,没有刘嬷嬷的尸体,紧绷的心弦稍微舒了一口气,一声令下,一群手持长矛的虎卫赤红着眼,从黑暗中涌现出来,坚定的站在莫相爷身后。那尸山中,有他们的妻子,孩子,父母,兄妹……白天还是鲜活的笑脸,此刻都成了冰冷的尸身,但在他们胸中,愤怒多于悲伤,他们知道,今日他们中无人能幸免,但,他们也绝对能打出一场让对方终身牢记的仗来。

    剑拔弩张,杀气弥漫。

    “您是先皇亲封的镇军大将军,属下这次带了七队整编人马来,也算是敬重您,这几座小院子,已经被我们的人围了至少三圈。你又何必让这些往日的兄弟们自相残杀呢?”

    “是天家无情在先,既然避无可避,儿郎们,你我从此再无缘驰骋沙场,今晚,便尽情的杀他一场吧。”莫大将军折扇挥成一道白色的光影,当先朝王队长刺去。

    没有任何迟疑,虎卫们紧跟在莫将军身后,朝其余刺客冲了过去,顿时短兵相接,吼声震天。

    ……

    草丛中,莫非用衣袖胡乱抹了抹泪,喃喃在小牛耳边说道:“小牛哥哥,我听见了,是我家吗?一定是我家出事了。爹爹怎么办?奶娘怎么办?我要回去,我要回去。”

    小牛紧紧握着莫非的左手,轻轻点了点头,却没有说话,全神贯注的听着村子西头传来的打斗声。莫非心中涌起浓烈的慌乱惶恐之意,她紧紧咬着下唇,不让自己哭出声来,悄悄将脑袋探出去草丛一点,希望看到更远的距离,她想,如果周围没人守着,便溜去,爹爹不能死,还有奶娘,还有潇潇。她要回家,她要找爹爹。

    小脑袋将将探出些许,便听见一声爆喝:“谁?滚出来。”小脑袋慌忙退回,却不小心碰到了脚边的酒坛子,发出了一丝异响。

    响动不大,在这疾风呼呼的夜里并不明显,但这一丁点的声音已经足够引起训练有素的黑衣人的注意了。

    黑衣人的长剑拖在地上,缓缓向草丛靠近。

    ……

    1女子12岁称金钗之年。

    第二章 村东口,一剑断心肠

    小牛将莫非护在身后,将酒坛拎在手上,认真而谨慎的盯着黑衣人靠近的步伐,嘴上念着步子,计算着最佳出手时间,准备殊死一搏。

    一道闪电,照亮了黑衣人凶狠的眼睛,照亮了他身后一张苍白的脸,紧握在手上的匕首,距离黑衣人的背心只有五步距离。

    “奶娘!”虽然只是一瞬,莫非却看清了那张苍白的脸,情不自禁的脱口而出。刚刚脱口,便急忙用双手捂住自己的嘴巴。却听小牛已道一声:“糟糕!”

    刘嬷嬷心道“休矣!”猛的向前冲进三步,匕首带起了一道寒光。黑衣人本能的察觉到了危险,身体突然一矮,向前一扑,全力刺来的匕首只在他背脊划过一道深深的伤痕。黑衣人左手闪电击出,打飞匕首,右手挥,长剑出。刘嬷嬷本是全力一刺,根本无力躲闪,加之距离又近,长剑瞬间自刘嬷嬷胸膛穿胸而出。

    那一剑,宛如刺在莫非心上,疼痛难忍,莫非大呼一声“奶娘”,再也不管不顾,全力挣脱小牛的手,冲了出去。才冲出两步,便被小牛扑倒。

    黑衣人见了两个娃娃,想要抽出长剑,却奈何刘嬷嬷死死抓住剑身,鲜血顺着手掌滑落,却怎么也取不下来。只听刘嬷嬷大喊:“小姐快跑!越远越好!”

    莫非哭着,使劲摇着头,想要挣脱小牛,却听小牛厉声说道:“她早已藏在附近,若不是你探出头去,怎么会让黑衣人感觉到你的眼神,若不是为了救你,她又怎么会被发现,你还不走,只会连累她!”

    莫非一愣,狠狠的回头,只盯着小牛的眼睛:“小牛哥哥!我们杀了他!我们有三个人,我们杀了他!”

    小牛本想说这不是人多人少的问题,却清楚的看见莫非眼中的坚定与寒冷,还有刻骨的伤痛,回头看了一眼正紧紧拽着剑身的刘嬷嬷,一股热血涌上心头,他放开莫非,回身拽了酒坛,当先朝黑衣人砸了过去。莫非连忙爬起来,学了小牛的样子,寻了被踢翻的酒坛,朝黑衣人砸了过去。

    黑衣人嘴角扯出一抹讽刺的冷酷笑意,干脆放开剑柄,一脚将刘嬷嬷踢飞,在一拳一个砸碎飞来的酒坛,一步步朝莫非逼近,只走了几步,双腿便被束住。

    刘嬷嬷的脸狰狞可怖,牙缝中只挤出了一个“走”字,却死死的抱着黑衣人的双腿不肯放松丝毫。黑衣人眸子里一缕寒光闪过,扬起右手,对准刘嬷嬷天灵盖,便要劈下。

    小牛再不迟疑,迅速解开腰上赶牛长鞭,乘黑衣人一掌劈下的当口,长鞭挥出,一个囫囵缠上了黑衣人的脖子,双手拉紧鞭把,死命往路边一拖,绕过一棵桃树,狠命一拉,黑衣人顿时被长鞭拉到,脚又被刘嬷嬷死死扣住,脖子一紧,连忙反手去扯长鞭,小牛力有不及,干脆将鞭身绕在自己腰间,再倒地一脚踏在桃树上,便和黑衣人僵持开来,谁也扯不动谁。

    又一道闪电划下,一个娇俏柔弱的身影站在黑衣人身边,眼神清澈坚定,脸上却挂着一丝灿烂的,宛如阳光下花朵的笑容,映衬着满脸风干的泪痕,无比妖异。此刻这份妖异正举着那把被击落的匕首,用尽力气刺进了黑衣人的心脏。

    黑衣人惨呼一声,一掌击在莫非胸口,莫非飘飞出去,眼神闪过一丝混乱,一丝疯狂,嘴角依然妖异,晕了过去。

    ……

    在雷鸣闪电中刮了半夜的狂风,最终没能阻止暴雨的到来,雨水打在莫非的脸上,仿佛眼角滑落的泪,一滴一滴。冰冷的凉意把莫非唤醒,她下意识地叫道:“小牛哥哥”。

    小牛在莫非刺杀黑衣人之后,生怕黑衣人又突然暴起,一直不敢放松长鞭,早已经撑得浑身酸痛,特别是腰间疼痛难当,直到听到莫非的呼唤,这才惊觉,脱力的松开长鞭。

    莫非睁眼看去,却见一柄长剑依然明晃晃的插在刘嬷嬷胸口,生死不知,顾不得浑身寒冷酸痛,挣扎着站了起来,扑到刘嬷嬷身前叫道:“奶娘!你醒醒!奶娘……”莫非伸手去触碰刘嬷嬷青白的脸,触手时的冰凉,让她立即又缩回了手,她害怕,愧疚,心痛……“奶娘,你不要死,你不要丢下莫儿……”她颤抖着,终于将手抚摸在刘嬷嬷脸上,眼泪一点一点荡开,与雨水化在一起,巨大的伤痛啃噬心灵,猛然扑倒在刘嬷嬷怀里。

    “嗯啊!”一声微弱的呻吟,却听得莫非心中猛的一抽,刘嬷嬷重伤昏迷,被雨水一淋,再被莫非这一扑,竟然幽幽醒转了过来。

    “奶娘!”莫非回头,一手扯住刚刚艰难走过来的小牛衣摆,带着哭音道:“小牛哥哥,奶娘没有死,救奶娘!”小牛没有回答,只盯着村西冲天而起的火光,既然没有被这狂风暴雨淹没的意思。

    “小姐”刘嬷嬷有些恍惚的咳唤道。

    “奶娘……”莫非心中一紧。

    “从这里一直往东,去芙蓉城,慕容府,找慕容伯伯。明白么?”刘嬷嬷说得有些艰难,“将你脖子上的月牙玉佩给慕容伯伯看,他便会保你周全的。这玉佩你与莫名小姐一人一块,刚好凑成满月,只怕此刻,莫名小姐也是凶多吉少了。”

    莫非哭道:“奶娘,你不要说了,不要说了。”

    刘嬷嬷艰难的摇了摇头:“小姐不要难过,我已是必死之人,可惜未能完成将军重托,实在愧对将军,便是在阴曹地府,也无颜再见公主殿下。你,快走吧…”

    莫非哭求道:“奶娘,要走我们一起走,我带你去找大夫。”

    ……

    这时,伴随着风雨声,踹门声,打骂声,孩子的哭闹声,女人的尖叫声,到处响起宣告:“镇军大将军莫毅大逆不道,勾结敌国,已被处死!”

    “所有叛逆,一律杀无赦!”

    “任何村民敢于窝藏叛党,杀无赦!”

    “任何村民拒不开门接受搜查的,与叛党同罪,杀无赦”

    声音用内力扬起,在风雨中依然清晰的传递到杏花村的每一个角落。许多刚刚从梦中惊醒,还没弄清怎么回事的人,睁眼就看见丈夫或妻子身首异处,孩子被强行抱走,飞落的脑袋竟还能看到自己的身子慢慢倒下……

    以付出近百条人命,近乎全员挂彩的代价,第七队终于完成了对莫府上下两百余条性命的收割。在清点人数时,竟然少了必杀名单中位列第二的人物,莫府二小姐,明妃的亲妹,莫非。

    一个个孩子被扔在王队长身边黑衣蒙面人跟前,蒙面人摇头,王队长一剑便将孩子刺死,扔在路边。异常狠漠的说道:“再给我仔细的搜,挨家挨户的搜,便是把这地方烧成灰烬,也要将她找出来,若是让那小丫头逃了去,谁也别想活着回去。”

    ……

    小牛道:“我们要尽快躲起来,起码有五十多人朝这边搜了过来。”

    刘嬷嬷心知若她不死,莫非是绝对不会丢下她的,心下一狠,奋力拔出胸口长剑,顿时鲜血飙飞,溅了莫非满身满脸。

    莫非惨声尖叫,心下冰凉,眼前一黑,晕了过去。

    刘嬷嬷怜爱的看了一眼莫非,回望着小牛说了一句“照顾她”便气绝身亡,再无转圜余地。

    小牛心中一阵悲戚茫然,听着越来越近的嘈杂人声,连忙将长剑放入黑衣人手中,又将匕首自黑衣人胸口取出,放入刘嬷嬷手中,这才抱起莫非,忍了腰间火辣辣的剧痛,朝村东一片甘蔗林跑去。

    ……

    李字带领的百人小分队如今只剩下五十七人,损伤较为惨重,被王队长派来搜巡外围,此刻他看着地上的四具尸体,面色有些难看。

    两具是被他和王队长所杀的少年吧,不远处便是刘嬷嬷和黑衣人的尸首。李字脸色十分难看,道:“林凡,你查探一下,虽然现场做得很好,但这两人绝对不会是两败俱伤,同归于尽。七大队的人怎么会如此不济!”

    林凡仔略略看了现场的痕迹,回报道:“张羽脖子和脚踝上有勒狠,致命伤在心口,袖口暗弩毒箭少了一只。”

    李字心道:“这么看来,除了张羽,至少还有三人,一人抱脚踝,一人勒脖子,一人刺杀。这妇人是带着莫家小丫头逃出来的,那么,现在莫家丫头定是被另一人带着逃走了,只是不知那毒箭是不是打在了莫丫头身上,如果是倒是省了不少事。不管是谁,总之一个都活不了。”李字阴沉着脸,狠声道:“你回去禀报队长,请命全员村东集合,缩小搜索范围,其他的人,跟我走。”……

    第三章 甘蔗林中的人,和田玉上的血

    小牛跑到甘蔗林中央,一阵脱力,踉跄摔在地上,见莫非醒了,连忙轻轻捂住莫非的嘴,做了个噤声的动作,莫非此刻虽然悲戚,但左臂一阵酸麻疼痛,激灵之下,灵台却一片清明,含泪点了点头。小牛这才松开手,伏在莫非耳边,口气异常寒冷,道:“你想不想活?”

    莫非盯着小牛的眼睛,坚定的点了点头。

    小牛点头道:“好!丫头,听我说,刘嬷嬷死了,莫伯伯也凶多吉少,怕是村子都被他们屠得差不多了,他们是在找你,所以,你一定要活下去,一定不能让他们称心如意,懂么?”

    莫非咬牙忍痛拔掉左臂上一支毒箭,偷偷仍在地上。她明白小牛的意思,尽管害怕,难过,疼痛,但决计不能再让小牛哥哥担心了,她使劲点了点头。

    “嗯,好丫头!我比你大几岁,本该好好保护你,但,小牛哥哥也想活下去。现在,能让我们俩都有一线生机的唯一办法,便是我们分开逃!”

    莫非愣住了!

    “你将衣服换给我,我去引开他们,你躲在这里,一点也不能动,待他们走远了,你从杏子坡那条路溜回你家后院去,藏在醋缸里面,知道么?他们将你家搜了个底朝天,必然想不到你还会溜回去,即便他们再回去查,醋的颜色深,只要不打破,便是开了缸也发现不了你。明白么?”

    “不要!”莫非只顾摇头,她现在只有小牛哥哥了,小牛哥哥绝对不能再有事了!

    “莫儿,若是我带着你,我们俩都得死!”

    “我出去,他们便不会找你了!”

    “你想让他们称心如意么?你想莫伯伯和刘嬷嬷都死的不明不白么?”

    莫非只顾摇头,却说不出一句话来。

    “这就对了,咱们不做亲者痛仇者快的蠢事。丫头,你知道,小牛哥哥很牛的,可以听见很远地方的声音,可以跑得比村里所有的人快不知道多少倍,连你家顽固爹爹也称赞我的。所以,只要你安全,小牛哥哥一定会没事的。你乖乖在莫府等着,千万千万不能睡觉,一摆脱他们,我会回来找你!”

    莫非听完不再犹豫,迅速将身上湿透的粉紫色外衫脱下,换了小牛的粗布麻衣。待小牛穿戴停当,又一把扯下脖子上的月牙玉佩,戴在小牛脖子上,小牛转身便要离开,莫非一把抱住他,道“小牛哥哥,你要回来找莫儿。否则,莫儿绝不独活。”

    小牛故做轻松的笑了笑,只轻轻拍了拍他的背,道了句“好好活着!”转身便跑,过了一会儿,莫非听见大队人声朝村东追去,莫非心中一阵紧张,只得跪在地上默默祈祷。又过了许久,风雨已住,再无别的声音,莫非直觉身体越来越寒冷,起身便朝村西奔去。

    ……

    一路奔逃,四处是浓浓烟火,半夜风雨,竟然还有许多处火光未息,血腥之气强烈的刺激着莫非的神经,她不敢看,也不敢想,只知道拼命的往前跑,一路跌跌撞撞,不知道跌倒多少次,终于撞开了莫家后院门,却见院子中间堆着一座尸山,周围大大小小,男男女女,零落着许多僵硬的身体,血流成河,血腥之气,扑鼻而来。

    莫非赫然见此可怖景象,大叫一声,一下子摔在地上,大口喘气,浑身颤抖,刺骨的寒冷袭击全身,连声唤着“爹爹”一面四处找寻。

    无数熟悉的面孔在莫非眼前闪现,古叔叔,岩哥哥,惠姑姑……她终于看见了了父亲的身体,是的,只是身体,头已经被割掉,穿着父亲常穿的紫金袍,腰间的和田玉佩已被鲜血染成妖异的暗红,莫非将玉佩扯入手中,细细看了又看,胸中愈加大恸。五脏六腑像被无数只利爪强行撕扯着,扭狞着。唇齿间的血腥气气味蔓延到喉中,一个忍不住,呕出一股腥甜之味,那猩红黏稠的液体从口中倾吐而出时,仿佛整个心肺都被痛楚着呕了出来。强烈而痛楚的绝望,让莫非的身体如寒冬被吹落枝头的最后一片落叶,不由自主地倒了下去,强撑着的一口气尽泄,昏厥过去。

    ……

    一望无垠的碧绿草地,该是在杏子坡最美的春天,灿蓝的天空下,到处飘着五色的云彩,莫非枕着小牛的肩膀懒懒的睡了半下午,刚一醒来,便央小牛采了桃花别在她头上,一只野兔子突然窜到他们面前,莫非轻笑着追逐着,笑声充盈在天地间。

    突然火光四起,笑声顿时卡在喉咙里,满山遍野全是凶恶鬼脸,鲜血白骨,莫非只觉浑身冰寒刺骨,簌簌直抖,心脏剧痛,惨叫一声,豁然惊醒,一下子坐了起来,大口喘气,双手微微颤抖……

    她摇了摇头,使劲儿将脑中可怖的场景驱逐出去,定了定神,向四周看去。这只是一间极为普通的厢房,两扇小窗,开着一扇,几张金丝楠木桌椅,上面有极精巧的青花瓷水壶水杯。左面墙壁挂着一把桤木古琴,右面却是一副苍茫山水图。一应摆设,简单干净,却极富品位。

    莫非坐了一会,心中不由自主升起一个念想,都是梦吧,一定是做了一个长长的噩梦,也许走出这个房间,奶娘便会如往常一样,笑着道:“小姐起了么?真是个小懒虫,日上三竿了。”

    她缓缓下了床,穿上鞋子,一步一步往房门走去。

    门,略略虚掩,一丝风,若有若无的从门缝滑进,凉丝丝的。

    她一步一步走着,两只小手握得越来越紧,心跳得很厉害,屏住了呼吸,很快,她走到了门边,小手搭在门扉之上。

    这一瞬,木门竟是重如山,沉似铁。

    她紧紧咬住下唇,一狠心,“吱呀”一声,拉开房门。

    明亮的阳光一下子照了进来,她眯起了眼睛,春日温暖的阳光落在她身上,本该有淡淡暖意,她,却情不自禁打了个寒颤,一颗心,仿佛一下子落到了冰窖里。

    门外是个小小庭院,几颗桃花树开得正好,草木间错落着几株清新小花,异常灿烂,门前一条朱漆走廊,直通院外,几层台阶布与门前不远,连着院子和走廊。

    台阶下一方大理石方桌,四方正是四个麒麟小凳,一张小凳上,正孤孤单单坐着一个白衣少年,一手托腮,一手拿书,一动不动,看得入迷。头上捆发的丝带在风中翩翩起舞。

    许是听得开门声,那少年略一迟疑,慢慢转过头来。

    一张清雅出尘,极尽精致秀丽的小脸闯入莫非眼帘。

    莫非张了张嘴,却突然心中一怔慌闷,什么话也说不出。

    两人默默对视。

    第四章 桃花香,有少年如画

    “你醒了么!”那少年突然道,乌黑莹亮的眼睛划过一丝奇异的光彩,便要起身朝莫非走来。

    莫非惊恐的退到门后,“嘭”的一声将门关上,瘦弱的脊背抵在门上,身体忍不住瑟瑟发抖。她将头埋在膝上,轻而又轻地吸了口气,好香……窗外飘进醉人的桃花香,让莫非的情绪稍微镇定了些,她开始思考。陌生的人,陌生的环境……莫非狠狠掐了一把大腿,痛。其实不必掐大腿,左臂的伤口虽然包扎的很好,却依旧会传来火辣辣的疼痛,大约是上了药的作用。这道伤口提醒着她,一切都是真的,她还没有死,她得救了。那这里又是哪里?那个少年又是谁?小牛哥哥又在哪里?

    莫非听见脚步停在门前,一门之隔,她仿佛能听见门外清浅均匀的呼吸。那少年的声音温柔且淡然的响起:“你不要害怕。”

    莫非没有回答,却忍不住抬起头,转眼向窗外望去,桃花缤纷,一如杏子坡,美得让她失神,让她突然忘记了疼痛,醒悟间却又袭来浓烈的陌生与恐惧,让她忍不住一个激灵,连忙又将头埋在膝间。

    “不要害怕,我去请父亲和医官过来。”门外的声音清清淡淡,却让人莫名心安。

    莫非听得他便要举步离开,脱口便道:“不要,不要走。”话一出口,又禁不住用手捂住了嘴巴。

    门外响起一声轻叹:“那么,你可以开门让我进去么?我,不习惯这样同人讲话。”

    莫非犹豫了片刻,终于站了起来,慢慢打开了门,却只是开了一丝缝隙,便连忙退到桌边。

    一双莹白的手推开门,那张精致的小脸朝她淡淡一笑,便径直走到桌边坐下。

    莫非小心翼翼的望着他,漆黑的如星的眼眸中没有鄙夷,没有同情,甚至没有半点情绪,只有淡淡的温和。莫非不由略略心安,慢慢扶着桌边低着头坐了下来,偷眼望去,少年大约十五,六岁,浑身透着一股清静宁和的书卷气,身上沾染淡淡的桃花香,叫人心中安定。

    静默良久,莫非终是忍不住,问道:“请问姐姐,此去杏花村怎么走?”这里是哪里并不重要,她只想快点回到杏花村。

    “咳咳……”少年淡然的脸上竟然闪过一抹红晕,“我并非女子,你叫我云随吧。”

    这么美的人儿,竟然是男子?莫非一阵尴尬,惊恐之意倒是淡漠了许多。

    云随沉默片刻,认真道:“刚才的问题,你也最好不要再问任何人。”

    莫非直觉的摸了摸脖颈,空空的,对了,月牙儿玉佩在小牛哥哥身上呢,仿佛感到寒冷的缩了缩脖子,道:“有人在那里等我,我必须回去。”

    “没有这个地方,也没有人等你,你最好牢牢记住!”声音淡然,眼神冷漠,语气却带着毋庸置疑的坚定。

    莫非望着云随淡漠的眼神,那种任何事都不放在心上的神态让她的心有些刺痛,有些恼怒,收回眼光的时候,她无意看见云随眼中闪过的一丝怜悯,这让她更加难受。接受怜悯?……不,如果能接受怜悯,她便不是莫非了。她的心情突然烦闷得不受控制,她猛的站了起来:“明明就有杏花村,小牛哥哥会去找我,我一定要回去,你不告诉我,我去问别人。”言罢疯了似地朝门外跑去。

    “哎呦!”莫非将将跑到门口,便和一个娇俏的蓝色身影撞在一起,两人齐齐跌倒,只听那一个年轻脆甜的声音嚷嚷道:“没长眼么?……咦?是你,你醒了?”

    莫非没有答话,紧紧抱着左臂,脸色苍白,咬着牙一声不啃,却也无力再站起来,月白的衣袖上已浸出血迹。

    “哎呦,我撞伤你了么?”蓝衣少女连忙来扶她,一面歉然道,“疼么?我不是故意的,对不起。”

    莫非挣脱她的搀扶,退后了几步,没有说话,心思有些散乱。慕容蓝有些尴尬,慕容云随心思敏捷,却已猜到莫非必然是对这些扑面而来的同情怜悯感到不适应和抗拒。没有人是愿意被同情的。他淡淡的摇了摇头,轻声道:“慕容蓝,说了你多少遍,依旧是这风风火火的性子,这就要去七秀学艺了,再不改改,总是要吃亏的。说吧,什么事?”

    慕容蓝吐了吐舌:“少主,元帅找您呢,我猜你就在这桃园子里看书来着。”

    慕容云随点了点头,向莫非道:“你同我一起过去吧,你是我父亲拣回来的。”

    拣?

    说的很准。莫非情不自禁的牵扯了一下嘴角,她压制住自嘲的笑,正欲开口拒绝,却听云随续道:“你想去的地方,我父亲或许知道。不过,我猜,或许你会更想知道一些旁的事。”言罢便转身走了,也不管她是否答应。

    莫非咬了咬唇,抱着左臂跟了上去。慕容蓝望着两人的背影,眼神咕噜噜转了几转,突然灿烂一笑,一蹦一跳的跟了上去。

    ……

    主位上的中年男人就是天下兵马大元帅,天下第一世家家主,世袭定国公慕容霸秋。花厅的气氛有些压抑,慕容霸秋面相庄肃,五官端正,浑身上下自然流露出一股子身居高位的霸气和常年带兵的戎马气息。这种气息与莫非父亲身上的气息何其相似,却又相去甚远,让莫非陌生又敬畏,她控制自己,尽力让身体不颤抖,眉头好看的微微皱了起来。医官已经重新处理了她的伤口,为了取毒左臂被剜了很深一道半圆痕,即便是好了,疤也不会消散,一如她心中的伤痛。

    待慕容蓝领着医官退走,屋中便只剩下慕容霸秋、慕容云随和莫非三人。慕容云随自顾无人的品茶翻书,仿佛只他一人一般。莫非的目光有些游离,慕容霸秋却细细的看着莫非。“莫儿……”慕容霸秋沉默了一会儿,叫她的时候声音有些深沉。

    “在。”莫非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寒颤,俏声应道,循规蹈矩。

    慕容霸秋又沉默了,这真是当年那个活泼可爱,爽朗爱笑的小姑娘吗?莫名入宫那年见到的莫非,是那样的乖巧可人,如今……慕容霸秋轻叹一口气:“不必害怕,这里很安全。”

    “是。”莫非顺从地应声。

    “你吓坏了吧?”慕容霸秋的声音忍不住透出一丝怜悯。这样一个弱质丫头在那修罗场是怎样逃过一劫的。

    浅浅一句关怀的问话,莫非心中突然涌出一股温暖,慢慢抚慰着她心中的痛苦和无助,让她在这一刻几乎忘记了铭刻心底的孤寂和绝望,小嘴一瘪,眼泪便滑落下来,她“嘭”的一声跪在地上,恭恭敬敬的向慕容霸秋磕了一个头,道:“莫非谢慕容伯伯救命之恩。”

    她的礼数太过周到,反而让慕容霸秋沉下眼,“起来吧。可惜始终晚了一步,没能救下你父亲……”看见莫非的眼睛微微一闪缩,慕容霸秋有些后悔地停住口,叹了口气,“你先在祁山别苑好好修养几天,待伤好了,我再带你回慕容府,给你一个安置。”

    莫非没有抬头,光洁的额头贴在大理石地板上,压抑住突然袭来的剧烈心痛,有慕容霸秋的照顾安置,相信以后的日子必定不会太差,但是,莫非小心翼翼地回答:“莫儿要回杏花村。”

    良久的沉默,左臂疼痛让她觉得麻木,一双手有力的将她扶起,慕容霸秋望着莫非的眼睛,道:“杏花村已经没有活人了。”

    莫非站直身子,毫不犹豫地说:“不。有人在等我。”

    “哦?”慕容霸秋看着她半垂的小脸,长而翘的羽睫低垂着,真诚淡定。

    莫非深深吸了几口气,将与小牛一起躲藏直到分开逃亡的事拣要紧的说了一遍。慕容霸秋皱起眉头,沉吟片刻,“倒是个不错的小子。”一直坐于花厅侧坐品茶看书的慕容云随浅浅牵动了一下嘴角,能到慕容大元帅这么一句评价的人,在这天下不会超出两位之数,军中那些家伙若是知道了,想必会对这小子很有兴趣。

    慕容霸秋轻轻拍了拍莫非的肩膀,毋庸置疑的道:“此事我会使人去查,你是决计不能回去的。”

    “慕容伯伯的救命之恩莫儿有生之年必当竭力报答,但杏花村,莫儿一定要回去。”

    慕容霸秋尚未答话,慕容云随闲闲散散将书往金丝楠木的案几上一放,懒洋洋的道:“照你所言,若非你如此任性,你家奶娘何必送命,你那小牛哥哥又何必生死未卜,此刻却又来拿性命开玩笑?呵,纵然始作俑者不是你,你却是推波助澜的高手。”语气温柔却尽是清淡疏离,一句一句敲击在莫非胸口,让她呼吸困难,几欲窒息。

    第五章 花厅话,元帅一语道人心

    花厅一片死寂,慕容云随不愿再多说一句。慕容霸秋看着莫非苍白如纸的面容,又不忍再说什么。

    杏花村发生的一幕幕划过莫非的脑海,深刻清晰的刺痛着她,她是祸心,因为她的冲动任性不听话,奶娘死了,小牛哥哥……不会的,小牛哥哥一定不会有事的,莫非双眼被泪水模糊,伸手拉住慕容霸秋的袖口,颤然道:“慕容伯伯,莫非只想回去家里再看一眼,小牛哥哥从不食言,他定会回去寻我的。”

    “你还不明白?父亲不能让人知道他去过,特别是不能让人知道,你还活着,不然我家会挺麻烦的。况且,那儿没活人了。你的小牛哥哥,会在死人堆上等你半月有余么?”慕容云随的语气极尽温柔,但话中之意却让莫非寒凉浸心。

    “半月?”

    “兀自昏迷了半个月,一醒来倒有精神胡闹,倒也像是村野里的性子。”平淡温柔的话语,仿佛是在说早晨屋前的桃花开了,又或是在说昨夜下了一场雨。

    莫非松开慕容霸秋的衣袖,有些乏力的退了两步。有些惊讶于面前这个少年,他总是冷淡的站在圈外旁观,所有的事情,都无所谓,不是轻视,是无视。这种淡漠,竟让她从心底里升起一股羡慕之意。她若是也能如此冷漠,心中的悲痛,便不会那般刻骨铭心。

    “云随话虽重,却在理。现在不是用性命开玩笑的时候。”慕容霸秋轻轻拍了拍莫非瘦弱的肩头以作安慰,“好好在这儿呆着,我会尽快安排你回芙蓉城的慕容府。”

    “莫家灭门,幼女失踪,与莫家世代交好的慕容家突然间多了一名来路不明的女子……按刺客组现场查探的蛛丝马迹,这件事既然与天策府有关,那么必然与宫中某位贵人少不了一些牵扯,既然是宫中的意思,父亲打算用何等身份来掩饰,才不致引人怀疑?或者,父亲打算将她一直带在身边保护?”与父亲说话,云随神态稍显恭敬,语气依旧是那副云淡风轻的样子。

    慕容霸秋一代名将,论行军打仗他是行家,若说心思缜密,却远远不及云随,因此云随虽然年少,慕容霸秋却将家中半数事务交由云随处理,便是家族大事,也喜欢听他见解。此刻听他一番分析,深以为然,不禁点头道:“依你之见?”

    “慕容蓝过明日便要去七秀学艺?不如让她随蓝一起去。七秀一门全是女子,谁会介意一个新来的女子是什么身份,也没有人敢到七秀去杀人,即便是天策上将也要对叶坊主忌惮几分。”

    慕容霸秋看了看神情恍惚的莫非,略一沉吟,觉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