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媒正娶第21部分阅读
明媒正娶 作者:rouwenwu
她。
进了院子,先看到的确实笑意盈盈的喻成证,只见喻成证上前两步,微微一施礼说:“十太太有礼。”
“喻爷有礼了,咱们算是家人,不必这么多虚礼。晋王爷呢,怎么前头热闹非凡的,难道他这好看热闹的人反倒躲清静去了不成?”新风堂的事,堂堂的晋王爷当然不能抛头露面,只是李留山这人好热闹,最好在后院的阁楼上头看街上车水马龙的场景。
“他倒不是倒清静,而是躲麻烦去了,前面来的人太多,有几家是谁见了都头疼的,他说眼不见心不烦,这不上十爷那躲麻烦去了。我也刚来,没想到扑了个空,挺人说你在前面来了,倒是正好,我们一块坐坐。”喻成证的话当然是说得干净漂亮,其实他为什么来的,两人都心知肚明。太后在这里,而喻成证的妈,正式现在的大长公主,所以喻家是肯定知道太后行踪的。
说坐就坐,唤人沏了茶来,两人就坐在院子里眼对眼的看,于青陌忽然笑道:“喻爷真要上这条船吗?”
“既然咱们都是明白人,就别在套来套去的,说起来我还得叫你一声小姑姑。”
这一声小姑姑叫得于青陌心里直发抖,忽然间就想起个很重要的环节来,既然是公主换皇子,为什么皇帝还会比她大好几岁?既然这娃都叫她小姑姑了,不妨问问,说实在话以前她还真没响起这事来:“先别忙着认亲,既然你明白这期其中的事,那么你告诉我,为什么我比皇上小那么多也能换得成?”
“这是不明摆着嘛,六道山上的青枯僧说了,‘今朝为后者其命全而贵,一子一女为双全,女为雏凤之首,子为群臣之仰,乃双贵’。而整个宫里,当时只有外祖母一个人,等知道小姑姑存在的时候,已经太迟了。这样,十太太可曾记起,先帝二十九年时外祖母曾到六道山上斋戒半年,所以这换是隔着些年头的。”喻成证摇摇头,在知道这件事的时候,他和大长公主差点发疯。其实他那皇帝舅舅如果能再冷静一点,就不应该碰喻家,大长公主安逸惯了未必会趟这浑水,但皇帝却偏偏碰了,那他们就只好站到太后这边了。
于青陌无语以对了,原来竟然是为这个,作为一个现代人,她非常难以理解这个事情。但是她相信她理解不了的东西,这里的人能够安之若素:“就因为这样?”
“太皇太后笃信佛法,对青枯僧更是奉若神明,后位悬空几年,最后外祖母能登上凤座,也亏得是这个预言。”喻成证已经过了惊讶的时期,初闻的时候去世震惊而无法相信,现在已经平静得多了。这样的事在宫里屡见不鲜,稚嫩敢说他那外祖母算是幸运的,至少在太皇太后和先帝前没有露馅。
而现在举朝之上,势力最大的就是太后的娘家。
“我明白了,都说严父爱如山,慈母心似海,看来这山确实高,这海也深得让人看不到底。”于青陌感慨地望了一眼,新说迷信是不对滴。正在感慨着的时候,眼角的余光却不经意地憋到了从门洞里穿过来的太后,太后的表情不是太好,看来是听到她的话了。
“贝贝,娘也是不得已的,那时候如果不这么做,我在宫里没有立足之地。上有贵妃、程妃,下游刘才人、江采女,如果我不先生个儿子出来,只怕不被他们占了先。怀你的时候,我也想过不顾一切,可那时候我已经是眼中钉肉中刺了,只有登上后位,才能够保全了咱们一家子上下,否则咱们娘仨哪还有活路。”太后试着告诉于青陌,她当年是如何的不易。
其实于青陌能想象当年太后的处境,《金枝欲孽》也不是白看的,宫里那些事,多少能觉出点味来。不过要让她认太后的做法还真是有些难:“太后娘娘,臣妇只是曲曲一愚妇,不懂得太多的大道理。臣妇只知道,骨肉相连断不可分,若臣妇有子女,断不让其受低头在人屋檐下的委屈。”
太后神色复杂的看着于青陌,摇了摇头说:“贝贝,是为娘当初错了,娘不奢求你原谅,志希望你和张家那孩子早早离开,不要在掺合这趟浑水了。可怜天下父母心,贝贝,娘只希望你下半生安安稳稳,不要卷入这些是非里。”
“走,谈何容易,张家上下这么多人,我和景融走了,您还会管他们的死活吗?如果是一人一身,走也就走了,可张家盘根错结,您能保证皇上不会迁怒地他们吗?”
于青陌对旁人没多少印象,可常接触的姑嫂和长辈们都亲切得很,张家说起来还是挺温情的。就算不是这样,她也不能丢下别人去死,只为保全自己的安全。要是十个八个不亲的,也许咬咬牙就走了,但是千余数张家族人,是咬咬牙就能走得了的吗?
这一次谈话又是不欢而散了,最后喻成证送于青陌出门,道理门外时,喻成证看着她意味深长的说了一句:“小姑姑,有些事,旁人不方便做,我却是方便的。小姑姑如果不嫌弃,拿个像纸一样的好方子来换,成证必全力施为,保涨价上下无一人有损。”
听着喻成证的话,于青陌回头看了他一眼,这人倒是满脸的信心十足,真是好大的口气,连抬头都应承不了,他还敢做这保证:“喻爷的手段自然是好的,只是有些东西可遇不可求,喻爷留步,下次再会!”
“送小姑姑。”喻成证是个打蛇随棍上的,作为一个纯粹的商人,政治不是重要的,利益才是永恒不便的。但他是皇商,一个可以玩政治的商人,商人玩政治总是要利益最大化的。
这一日别后,太后竟然离开了平江,至于去了哪里,知情人士们都但笑不语作高深状。于青陌心想,可能是去游说她的“庶子”们反自己的养子,要不然这些人呢不会故作高深。
“朱槿,老太太那边的人来了没有,怎么布礼的玛嬷还不来,不是说今天回来府里准备吗?”于敏君过府的日子选在五月初三,眼看着时间就快到了,府里也渐渐的开始热闹了起来。
“太太,说是正赶过来,这事您怎么这么上心,只是给大小姐院里的丫头婆子布礼,您只管在一边安坐着就成了。”朱槿摇头叹气,对自己主子的这份热心劲实在有些无言以对。
“你出去迎迎,怎么都这时辰了还不来,难道还想蹭我顿晚饭不成。”
这话说得朱槿“噗哧”一笑,应声就去了,只是朱槿还没走出多远,就又急急慌慌地蹦了回来,脸红脖子粗地指着外面,上气不接下气的说:“太太太不,不好了,皇皇”
“慌什么,你喘口气慢慢说!”见朱槿喘成这样,于青陌就顺手拍了拍她。
等朱槿喘平了气,却说一句让于青陌觉得惊天动地的话:“皇上来了。这会儿就在前院,正往咱们这里走呢。太太,皇上怎么会来,爷现在又不再府里,皇上不宣不令的就来到底是怎么回来?”
皇帝来了?天啊!
太后才刚走多久,皇帝后脚就跟来了,怕是“夜猫子进窄,无事不来”啊!
第八十一章 好大一个笑话
这晴天一个大霹雳,把于青陌差点给轰晕了,定了定神坐在椅子上,心里飞快地转着。
枝桠间凌乱的阳光投照下来,阴影与光只见,她一点点安静下来。起身看了院外一眼,所谓的皇上正在往这边走,应该还是有一段距离的,她还来得及吩咐一些事。
“朱槿,你去找肖管家,让他立刻去官署城把景融叫回来。至于你马上去大宅,找老太爷和老太太来,还有诸位叔叔婶婶及各房的兄嫂也都一道请来,直说皇上驾临,召各家前来参拜。不要着急慌忙的来,一定要在告诉老太太不必速来,仪容衣着都要打点妥当,直说不必赶时间,但千万不能君钱失仪。”于青陌肯定皇帝来是有话要跟她说的,至于内容怕多有不善。张景融回来给他撑助阵,而张家上下来,则是为了让大家知道皇帝在这。
听着她的吩咐,朱槿应声就要走,才走到门口,于青陌却又叫住了她 :“不忙,还是别去请老太太他们了,只唤景融回府就行。皇上只身前来,只怕有什么要紧的事,要是这紧要事不便太多人知道,反而会坏了事儿。”
她也真是慌极了,先前那么说是考虑自身的安危,后头这么说是想明白了,还没撕破脸,皇帝又是独身前来,想必会另有突破。这时候还是先稳住比较好,毕竟在太后和皇帝的争斗之前,她和张景融现在处在弱势。
“是,太太,奴婢这就去。”
“你别从前门走了,万一正好碰上皇上你怎么说,从偏门绕到前院去。”等见朱槿走远了,于青陌就看着院子里发白的太阳光一阵愣神,然后迅速地稳了稳心神。
随步入院中央,坐在石桌上,茶是刚沏好的,还带着滚烫的热气直往上冒着。桌上还有果点、瓜子一类的小食儿,于青陌看了眼院门又低头看着瓜果点心,然后长长地出了一口气拍了拍自己的胸口喃喃地说:“诸葛孔明能一人一琴摆空城计,我虽然没他那包天的胆儿,但唬个把人不成问题以,要淡定要淡定皇帝又咋了,千古英雄任务到头也是一捧黄土就埋了,怕啥呀。”
这么一想,就虚张声势的摆起派头来,但是转念间又懒洋洋地趴支着下颌眯着眼睛喝茶:“论气势,我未必能瞒得过皇帝,不过要是故作高深估计能混过关去。”
她才刚转变好心态,院门外就缓缓走进来一名身着玄色衣袍的男子,金冠玉绶、龙行虎步,完完全全的天子派头。皇帝一进来就放慢了脚步,走得更加轻缓了些,眼睛直直地看着于青陌,脸上也说不出是喜是悲,反正没什么表情。
而于青陌呢,还是在眯着眼喝茶,一口接着一口,细细地品慢慢地啜,仿佛这一盏茶就是整个天下间最美妙的物事一样。偶尔也看一眼皇帝,但即不惧也不惊,一副懒坐钓鱼台的架势,倒还真有积分凌人之上的感觉。
“陌陌,怎么要假装不认识我吗?”
听得这一句“陌陌”,她差点从桌上摔地上去,为什么原主好像和么个皇家儿郎都熟悉似的,一个个张嘴就叫得这么亲热。她却不知道,于翰林是帝师,就算是都梁国的暗人,也不会没过这个事实,从前于青陌就是在皇子堆里长大的,所以和诸位皇子是熟得不能再熟了。
“一晃经年,我认识的还是你吗?”
听了她这句话,皇帝很明显的皱眉了,而且似乎有几分伤感,这让于青陌觉得很惊奇。只见皇帝也不用谁来招呼,自行坐到了她的对面,坐定了之后才说道:“怎么会不是呢,人还是当初的人,有什么变化吗?”
“人还是当初的人,心还是当初的心吗?皇上,有些事你我心知肚明,咱们何不敞开了说,打哑谜从来就不是我擅长的。”于青陌一边绕着话,一边心里着急,张景融怎么还不回来。
而在官署里的张景融一听到肖晋荣的禀报,顿时站起神来,二话不说就翻身上吗往府里赶。皇帝是什么样的人,于青陌这淡出的脑子永远不会想的明白,能当上皇帝的都不是简单的人呢,能做明君英主的更不是什么善人。
古往今来,那些史书里的圣君明主都不是什么善类,只不过史书是胜利者的传记,而立誓总是善于遗忘,留下一切美好的,而抛弃一切阴暗丑陋的。
“皇上还带了什么人来,府外有没有察看过?”张景融一边在怪上狂奔,一边冲肖晋荣问了一句。
“回爷,来得太匆忙,不及细细察看,不过笑得已经吩咐了他们去四处摸摸情况。皇上明面上倒是只带了一小队侍卫来,连龙辇也没看到。”肖晋荣至今对于皇帝的到来觉得脊背发寒,门房甚至没有来人通传一声,可见皇帝这回来的多么隐秘,多么不希望人知道。
闻言,张景融更加快了速度,催着马往府里赶,到了府门外,果然只有一小对人在那候着,门房还跪在那儿没起身,看来是皇帝吩咐了什么。
把马缰扔给了肖晋荣,张景融抬脚就要上台阶,那队侍卫却伸手来拦:“张大人,皇上有旨,大人若是回府了,还请大人在府外稍后,在皇上没有召见您前,请您不要踏入府门一步,张大人,下官也是奉命行事,还请您体谅下官。”
狠狠地瞪了一眼,张景融看着侍卫官服的形制就知道是禁宫里出来的,这些人个个都是手底下狠硬的:“大人说笑了,既然是皇上的旨意,臣当然是谨遵圣命。只是还请问大人一句,皇上此行所为何事?”
“张大人,您是皇上跟前的红人,若您都不知道,下官就更不知晓了。”说罢,那侍卫就把刀一横,摆出一副谁要进去就剁了谁脑袋的架势。
见这场面,张景融也无话可说,只得回头看了肖晋荣一眼,手指微微动了动,肖晋荣就明白了意思:“几位管也别介意,这摘自正对着大街,您这其实可要吓坏过往行人的。想必皇上前来,自是不希望扰民,还请大人把刀收起来。”
笑话,要是有人进过去大宅一说,族里的老太太和老太爷非买上赶这来不可,到时候事情就更加难以控制了。
府外的张景融在着急上火,而于青陌则正和皇帝在院里喝茶,谁也没多说话,只除刚才似是而非地叙了两句旧,两人就喝着茶。朱槿加了一趟又一趟谁,皇帝却还没有要说话的意思,于青陌心里打鼓,这皇帝难道也要学她一样玩高深不成,真是不厚道啊不厚道!
在朱槿添第三次谁的时候,皇帝喝了一口显得有些淡了的茶,似乎有些嫌弃:“陌陌,人走了茶才凉,你这是人还没走,茶就淡了。朱槿丫头,赶紧给朕再沏杯茶来。”
“那你认为我该怎么做才正确?”于青陌心想,这句话应该算问到节骨眼上了吧!
“陌陌,你是我看着长大的,从这么小一点的小姑娘,长成了如今的大姑娘。你小时候总是跟在后头叫哥哥,我却把你当女儿一样看待,陌陌我从来没有想过要对你怎么样。所以,这句话应该由我来问你,你认为我该怎么做才正确?”皇帝似是满面温柔地看着于青陌,只是心底在想什么却只有皇帝本人清楚了。
但是不设防的于青陌却差点呗这句话难住了,怎么办,她也不知道这个问题的答案,所以算是白问:“我不知道,现在是你占着天时地利人和,我在被动的书面下,没有自个要求你去怎么做。”
“陌陌,我们直接爱你一点要用这些来说话吗?如果你愿意,公主之位、不世之尊荣我都可以还给你,甚至这江上也可以还给李氏组人,但是陈氏家族却是留不得了。”皇帝说话当然还是留有余地的,现在他是皇帝,游戏规则由他来制定,所以他会所什么都是复核规则的。
“公主之位、不世尊荣?”子啊于青陌看来,这八个字真是好大一个笑话,对原主来说只怕还是种讽刺以及炫耀。皇帝说得真好听,江山也可能还,但是一定要除掉太后的娘家,笑话,除掉太后的娘家以后,谁还会冒着天险把皇帝拉下马?
难道指望那些手里半点兵权没有的王爷们?还是指望各路大将都揭竿而起?这些虚无缥缈的承诺只是张嘴就来,闭嘴却不用担干系的漂亮话而已。
“如果我说,我只要所有人都平平安安的活着,什么公主之位、不世尊容都可以不要,只要每一个人都好好活着。不要血腥,不要杀戮,你可以做得到吗?”既然皇帝爱说漂亮话,那她也不妨说漂亮话来应对。
“不要血腥,不要杀戮”皇帝重复着这八个字,忽然笑着站起身来,俯视着于青陌,就如同他向来的高高在上一样!
于青陌看着皇帝,不懂他是什么意思!
第八十二章 别想混过去
园中清风徐过,几只鸟“啾啾”地叫唤了好久,皇帝仍在俯看着于青陌,眯起眼睛来的样子让人觉得有些危险。于青陌下意识的想退后几步,但是她正坐着还能往哪儿退去,只能强撑着淡定的模样,同样眯着眼回望皇帝。
“陌陌,天下江山每一寸都是血腥和杀戮换来的,你到底只是个小姑娘。陌陌,你们留下来吧,我保你们一世安宁,必不会撞起风波。”皇帝又坐了下来,叹了口气,似乎做了个很艰难的决定。
但是于青陌不敢相信这句话,她这会儿倒也光棍起来,张嘴就问出去大实话:“都说这天底下最难信的是承诺,最难守的是规矩,那么你做得到吗?也许今天一时心宽,就这么容下了我们,但直到了有一天这承诺还会有效吗?”
什么时候该装傻,什么时候应该表现得聪明些,于青陌也算是有点小经验了,只是话说出口不免有些忐忑,却不敢去看皇帝,只能抱着茶盏蒙头细细喝着。
“陌陌,你如果要走,我也不留,张家上下千余人,你们尽可以全部迁移出海去,我绝不妄加阻拦。”说完这句话皇帝就起身走了,走到门边还看了于青陌一眼,好像是摇了摇头。
这让于青陌也不由自主的跟着摇头,抓头扰腮的决定浑身发痒,她怎么就觉得事情这么诡异呢!
而皇帝这边出了门口,张景融一见连忙拜倒在地口称万岁。皇帝下台阶走到张景融跟前,也不扶他也不叫起,只是说了句:“别忘了你答应过的事,君子重信守诺,景融可不要做无信之人。”
“皇上,微臣遵命。”张景融看着皇帝平静的表情,开始猜不透事情的变化了。太后来他还能理解,可是皇帝来却超出了他的理解范围。
“就这样吧,朕回去了。”
皇帝真是来得潇洒走得干脆,直到张景融到院里找到正在发呆的于青陌时,张景融的心才稳了下来。见她还在发呆,张景融就伸手在她眼前晃了晃说:“陌陌,皇上突然来究竟是为什么,皇上说了些什么?”
“他说放咱们走,如果咱们还想走的话,可以带上张家上下所有人一起出海去。”但是于青陌觉得皇帝这是站着说话不腰疼,老人家是故土难离的,让年轻一辈的走不成问题,让老辈儿出海那简直是要他们的命。
最关键的一个问题是,海上劳碌奔波不是谁都受得了的,而且海上是最危险的,万一出了什么事那就是正宗的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所以,于青陌深深的觉得皇帝的话里全是陷阱,几乎没有一句话时能正经当真话听的。
她这么想着,就见张景融在那儿笑,一边笑一边摇头说:“出海,谈何容易,海上盗匪猖獗,只怕走不出多远就葬身大海了。老太太他们经不起折腾,海上这么一漂只怕性命堪忧。”
“是啊,我明白,咱们想要安安逸逸的总是很难,夹在太后和皇上之间搁谁也得为难啊!逃不开啊,那就只好迎上去了。太后那里继续稳着,皇上那儿过几天姐姐就过门儿了,先从她身上想辙吧,咱们先前想的事还是得做下去,只有她在皇上面前没了信誉可言,咱们才能把日子抡圆了过下去。”于青陌通过今天开始有些怕皇帝,皇帝高深莫测的态度真把她给吓住了。
但是眼下也没有害怕的时间,毕竟过几天于敏君就要过门了,趁着这几天的工夫她得赶紧做一些安排,怎么也不能让自己再受这位“姐姐”的半点委屈!
当然她现在暂时还没有什么主意,毕竟宅斗这东西,可没谁天生就会的。
但是她总型啊新妻妾大防在那儿,她也不是从前那个只信姐姐的于青陌了,当然不会让于青陌越过这嫡庶大防来。
次日,于青陌正整理着府里的事务时,猛然间放下本册,问了朱槿一句:“朱槿,宽容大度的正妻应该不好当吧,母亲怎么管父亲的妾呢?”
“太太,您现在才想起来问这个呢,说道这奴婢倒是可以见就成了公主千岁了。”卫连城还是满脸玩世不恭的笑,只是这回可比上回更狼狈了些,身上有血痕,衣上也沾了不少尘土。
“卫先生,您应当知道,我是不想和你扯上任何关系的,尤其是当你惹上麻烦的时候。”
“这卫连城真是一天不惹事都会死,每次见了他,这小子准时后头跟着一堆要追杀他的人。张景融又正好和鲁将军他们一干武将出去打猎去了,她有些不舒服这才没有去,哪想就遇上这么个灾星了。”
她的话,只是让卫连城摊了摊手,痞笑着说:“那我可没办法,谁让我遇上麻烦的时候,安平公主总是能及时地出现在周围呢!这恐怕就是我和公主的缘分了,要不然我怎么不翻到别人墙院里去,偏偏随便一翻就翻到公主院子里来了!”
其实卫连城也不是知道于青陌在这才翻进来的,是因为这晋州总督的京邸已经很久没有人入住,而这里有相对安全,哪知道一翻进来就见到了于青陌在这儿。这倒真好,有堂堂的公主在这,就算那些人知道他在这里,恐怕也没胆儿进来搜查!
“这样的缘分,还是不要得好。这会卫先生有需要些什么,是送你出城吗?”早点送出去好,省得惹上一堆事儿!
却没想到卫连城还赖上了,干脆地坐在了于青陌的对面,大马金刀一派洒脱的样儿,但身上的血却从衣裳里透出了,打湿了胸前一大片的衣服:“说起来,我现在这样还是因为公主,公主千岁可是有必要伸出援手的。”
这儿还真是没脸没皮,于青陌瞪了卫连城一眼说:“笑话,要也该对你惹麻烦的本事太大,可跟我没有半点关系。”
“当朝的皇后,你可知道姓什么?”卫连城凉凉地扔出这么句话。
“卫皇后,当然是姓卫了……等等,你该不会是当朝皇后的族人吧?”要真是皇后,那倒还真和她有点关系。因为卫皇后育有二子,太子和宁城王,而皇帝给太后的其中一个条件就是,所有的儿子都会被流配,贬为庶人,皇后以及皇后的家人也多贬为庶人。皇帝当然下不了手要他们的命,所以这些事是太后做的,儿皇帝当然是默许了。
所以于青陌觉得自己太低估了一人帝王的野心和欲望,也同时能够明白,为什么张景融说,皇帝是圣明之君,但为人十分狠历严苛。亲骨肉,结发妻。为了这皇位,他却竟然能够通通放下,这样的人不成枭雄谁还配成为枭雄。
事实证明她想得一点没错,卫连城果然是卫氏的族人,卫氏有三支,一支在官,一支在商,另有一支则平凡无奇。而卫连城所在的就是从商的这支,二百余年的大家族,竟然说倒就倒了,所以卫连城才会四处逃亡。
“因为你一个人,我卫氏三支数千人死伤无数,皇后生死不明,太子和宁城王贬为庶人后,一疯一残,倒是安平公主果然是安平得很啊!”卫连城眼神很冷,虽然知道这些事不是于青陌能决定的,但这全是因为她才起的,所以卫连城恨她。
虽然卫连城在卫氏不得宠,甚至因为是庶子还处处被欺压打击,但是好歹有个家,还有些关心他的人,但是现在却是一个都没有了。
“那么你想怎么样呢,是要取我的命,还是绑了我去要挟太后和皇上呢?”于青陌知道的是,除了和卫皇后这支太近的亲族,其余人等都只是流放发配。卫连城应该不算是近亲,大约是不甘被流放到苦寒的地方去。
哪想到卫连城却忽然一笑,说:“你的命我可不敢要卫氏上下还有大半人,我不敢拿他们的性命赌你一条命。至于绑了你倒是个不错的主意,而且这主意还是你提的,我是否要从善如流呢?”
于青陌会以一笑,说:“你可以试试,看看高高在上的帝位重要,还是我这名不正言不顺的公主重要。卫先生,在至高的权力面前,我们都不过是棋子,是高位者眼里随时可以被牺牲的棋子。”
“是啊,棋子,公主倒是看得明白,连自己的儿子都可以不顾的人,什么不能拿来牺牲呢。”卫连城闭上眼睛声音有些绝望,对着朝代绝望,对所有人绝望。
“卫先生,如果你愿意听我一句,我倒是可以指个去处给你。也好让你保全更多的族人,毕竟谁也不是一个人活在这世上,谁也不是铁石的心肠,既有我的因在里头,我倒也愿意受这个果。”于青陌只信一句凡事留一线日后好相见,今天帮了的,说不定来日还有求人的时候,就算没有那时候,也得求睡个踏实觉,别晚上被噩梦惊醒了。
“去处,敢问公主,这天底下还有谁敢给出这个去处?你吗,还是张大人?”卫连城心说你们二位都自身难保了,难道还想着来保我?
“旁人不敢,却有人敢,你从前不是在晋王手底下谋过事吗,现在为什么不再去找晋王。晋王其人,你该知道的,手段好人缘广,若论面子谁还能大过他去?以晋王和余小郡王的交情,太后也不会再为难你了。”于青陌想的是,毕竟余成证是大长公主的儿子,这点面子应该还是有的。
卫连城想了想,到底还是觉得于青陌这提议不错,但是他对晋王并没有这把握,这事的关键在于,晋王为什么要冒这个风险:“我只问一句,凭什么要晋王给我这去处?”
“自有我去说,你不必操心了,我找人送你去晋王那儿。”
安置了卫连城,于青陌开始思量一件事,那就是怎么提回平江的事,京城实在太不安全。
“太太,听说你不适,太医院派了人来,现在正在外头候命呐!”
“行,请太医来诊脉吧。”她最近吃不好睡不好的,自己也烦心,,连带着张景融都陪着她一块儿茶不思饭不想的。
太医的诊断很明了,那就是于青陌怀上了,连篇的吉祥话让于青陌压根没反应过来,直到张景融回了府她还在那傻愣着。
第八十八章 是祸不是福
“青陌?”张景融一边兴奋好大一会儿了,回过神来却发现自家这姑娘没了反应。张景融敛着眉眼看着她,有些而奇怪,却又禁不住略带欢喜地撩了撩落在她额前的发丝,这份欢喜的感觉,就算是老远看了怕也能明明白白看出来。
其实于青陌早反应过来了,只是见张景融高兴成这样又有点呆了,然后一想,眼前这又蹦又跳的男人再过得几个月就要做父亲了,他们的孩子……这几个字怎么这么美呢!
“景融,我们得尽快回平江,我老觉得在京城不安稳。”现在她总算知道为什么吃不好睡不好了,太医一说有喜了,她就只觉得眼前豁然开朗,原来是有孕了。
对于于青陌的提议,张景融却摇了摇头,他知道于青陌担心什么,但是现在却不是回平江的时机。起身坐到她旁边,将她搂在怀中,这才开口说道:“青陌,不是我们想回去就能回得去的,太后和皇上在找两人之间的平衡,而我们就是那平衡的支点。只怕以后咱们脑袋上的光圈儿会越来越大,太后年事已高,要是有个万一,咱们只怕还是要身陷险境。”
“那就是说皇上和太后平安无事了,倒是咱们有危险了?”对于这个结果于青陌非常恼火,搞半天利益全被人得了去,风险却有他们来担,这皇帝和太后果然都不是什么善茬儿。
“倒也不定,皇上做得太狠绝,眼下朝廷上下人人自危,谁都怕下一个就会是自己。皇上忙着稳定朝堂就够费劲了,短时间里到没工夫来跟我们算账。”张景融搂着于青陌,甚至不肯叹气出声来,怕惊着已经有身孕在身的她。这些乱糟糟的关系就像一团乱麻,眼看着是越缠越紧了。
张景融的这一番话,却让于青陌很多天都心里不安稳,眼看着还没有显出肚子来,于青陌心里想着得赶紧进宫一趟:“朱槿,去宫里递个牌子,就说我想求见皇上。”
去宫里递了牌子后,皇帝很快就派了人来接她,正好张景融到刑部会差去了。张景融不让她去宫里,担心她面对皇帝会应付不来,但是于青陌却坚持要见皇帝一面。
接见她是在开满了荷花的池边,凉风穿过长长的回廊,回廊尽头是一座小亭,画梁青瓦显得华美而庄重。坐在小亭里的皇帝一身明黄袍子,像是刚下朝一般,旁边还坐着两个如花似玉的小姑娘,应该是皇帝的女儿。按现在的身份论起来,应该得叫她一声姑姑。
果不其然,于青陌一走进亭里,皇帝就让那两个小姑娘起身给她行礼:“涵若、涵净去给姑姑见个礼。”
两个小姑娘约莫十一二岁的样子,也只比她这身子小个三四岁,但看起来却天真可爱得很!这倒真是冤枉了,为什么他就不能用天真可爱来形容。
“涵若/涵净见过姑姑,姑姑有礼。”两个小姑娘说起话来也好听,如珠如玉的好不动人。
“陌陌啊,这是周皇后宫里的,以后你们常走动。两小丫头天天的就盼着出宫去玩儿,你到说给她们听听,外头有什么,哪里像她们俩想象的那么好。”皇帝倒不急着问于青陌有什么事,反而是拉起家常来了,倒真像是慈爱的父亲领着两小姑娘向自个儿妹妹诉“哭”一般。
“给皇上见礼,皇上万福。见过两位小公主,两位小公主多礼了。”按照张景融同的意思,礼这东西万万少不得的。
皇帝示意后头的宫人上了莲子羹来,指着茶说:“陌陌,坐下来喝点新下的莲子煮的羹汤,皇后听说你有喜了,有知道你会进宫来,特地吩咐人到池里采了炖给你喝。说什么怀着身子吃莲子羹有好处,愣是叮嘱了让人陪着朕送了过来,看在皇后的面儿上多吃两口。”
宫人在个人面前都放了一盅莲子羹,皇帝也拿着调羹一起喝,尤其是两小公主喝的美极了,像真是非常美味一般。于青陌倒也不担心里面有什么“额外添加”成份,大大方方地喝着,味道果然是不错的,清甜软糯,几乎不需要嚼就可以咽下去。
喝得差不多的时候,两小公主就被周皇后的宫人领着走了,皇帝这时候才开口问道:“陌陌,找我什么事儿呢?”
“皇上,我觉得我罪孽深重,打着保张家上下的借口,让卫氏一组那么多人受了牵连。皇上,请您放过他们吧,我也愿去求太后放他们一条生路。”据闻,皇帝和卫后感情笃深,而且太子和宁城王也算是很有出息,在朝廷上下也多是被人赞赏着。
其实不需要任何理由,于青陌都能得出一个结论,那就是不管皇帝多么想做圣明君主万世千秋,但皇帝在废妻贬子的时候业相比是不好受的。是个人都做不来,何况是皇帝,想必皇帝今天失去的,来日总有一天要讨回来,不如趁已差不多的时候来做个好人。
其实于青陌也是个骨子里有些恨的人,要不是太子和宁城王,以及皇后一族的一些能翻出云雨的人都已经没有任何战斗力了,她也不会做这样危险决定。
皇帝对于她的议题明显很受用,但更多的是吃惊:“陌陌,这种事,你阻止不了,就像我也只能看着一样。想要继续坐在这里,失去时必须的,陌陌,如果你还不明白,迟早会为这个付出血泪的。”
“可是我宁愿宁愿不坐在这里,也不要是去那么多,只是皇上您是真的身不由己吗。”于青陌很敏感,也许是怀孕了的关系,就刚才的那一瞬间,她在皇帝的眼底找到了一丝兴奋,而不是悲伤。
这让她不由得想起了一个很直得借鉴的故事,那是一个历史故事,皇帝担心皇后的娘家势力太盛,最终废了皇后,把皇子也杀了,只因为皇帝担心自己的儿子威胁到他的皇权地位。
这个认知让她意思到自己是多么危险,太后是多么危险,只怕比当初没废皇后之前还要危险一些,因为皇帝接下来的目标恐怕就是太后和他们。
也许可以这样想,之所以会发生这一切,都是在皇帝的谋划之下。甚至连周皇后之所以能在卫皇后被废后登上后位,也是因为她没有儿子,不会培养出可怕的威胁来。这么一想,她开始有些慌乱了,但又不能再皇帝面前露出半分来。
也许不知道才是福,知道了就得想对策,可对皇帝这样的大谋略家,什么样的对策可能都会失策。对这样的人,最适合一句话就是——无招胜有招。但是她知道了,又怎么可能不想法子呢!
和皇帝继续扯了会儿,再也不敢发话扯太远了,又去太后宫里走了个过场,出宫时在马车上,她靠在车壁上才发现自己的后背已经全湿透了,冰凉的风灌进来,这夏末的天原来是那么冷!
“朱槿,让马车绕一下,我们去刑部衙门找景融。不……还是直接回府吧,在差人去把景融请回来。”这里不是平江,不是想冲进官署就可以冲进去而不用避讳的,他现在要收敛起这些冲动的举动,更不能太过主观。这才发现,张景融说得真对,皇帝的心思非常人能想得明白。
等张景融匆忙地从刑部赶回来的时候,见到的就是于青陌满面愁容,她坐在庭院里像是非常慌张一样。张景融大踏步地走过去,于青陌就立马起身看着她,像是被惊着了,这让张景融不由得皱眉:“青陌,你这是怎么了?我听来人说你去了宫里,怎么,是不是出什么事了?”
“景融,景融……我们该怎么办?”于青陌确实慌了,就这会儿她想了很多主意,但推算来推算去却没有一个主意能成的。
“慢慢说,不要急!”
“景融,以前我看过一个故事,说是有位爷的太太娘家太盛,那位爷不惜杀妻赦子,用以把那位太太的娘家连根拔起,才不至于威胁到他的地位。而在这位爷成功之后,所有在这件事上帮过他的人,都被他亲手斩杀。景融,这个故事是不是有点耳熟?”于青陌轻轻地拍了拍小腹,这里有一个小生命需要她的保护,既然是通过她来到这世上的,她就必须负责,她的命运可以难以掌控在自己手里,但她的孩子却不能任人宰割。
听了她的话,张景融沉默了很久后才说:“不要着急,先稳住自己,咱们一块想办法。”
在生死面前,两人都开始冷静下来,毕竟这时候着急是没有用的。张景融看着于青陌皱眉的样子,心像是被轻轻地揪扯着,伸手揉了揉她的头发,曾经情境冷淡的小姑娘,现在也失了主张了。是不该把她搅以这趟浑水里来的,现在却偏偏是想抽身都难了。
“景融,如果真的到了那地步,你还坚持做忠臣吗?”她到底是现代社会下成长起来的,对于把皇帝拉下神坛这种事,完全没有任何心理上的压力。
却没想到张景融只回了一句:“千秋之上,万世之下,终于江山社稷才是忠臣,非忠于一人一姓一家!”
两人相视一眼都笑了,只是笑得未免有些苦涩,这事儿的难度可不是一般的大。嗯,得好好谋划,一旦皇帝动手,她们得能力立刻做出反应。
第八十九章 一山还有一山高
京城郊外以东,有一座名为云顶的山,云顶山上有一间名为积香的寺庙,积香寺庙约有两百余年,自本朝开国以来就是王公贵族们烧香拜佛的去处。积香寺在云顶上的最高处,在深深密密地针叶林里白塔屹立,放眼望去是一片庄严萧穆与圣洁。
积香寺平时总是宁静而安谧的,但是最近一段时间,积香寺总是分外的嘈杂,不时有身着华服的年轻男子进来归去,甚至近日里隐隐有越来越喧闹的趋势。
“怎么样,还是不行吗?”说话的男子约是二十五六岁,而他问?br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