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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媒正娶第20部分阅读

      明媒正娶 作者:rouwenwu

    真是丢脸丢出太阳系了。

    好在她也是肚子里有货,熟读唐诗三百首,这样的场景还是应付得过去:“一路行径处,莓苔见展痕,白云依静渚,芳草闭闲门。过雨看松色,随山到水源,溪花与禅意,相对亦忘言。”

    才子才女们品评了一番,她这诗在满天下的才子才女们面前,当然不算最出彩的,但好歹是三百首里的,也不至于落了她的脸面:“白云依静渚,芳草闭闲门,当真好景好句好心思,师妹文章比之当年更胜了,且也少了女子的闺阁气,若说胜便胜在这无半丝脂粉之气。”

    师妹?难道是于翰林的门生,啧,于翰林他老人家真是学生满天下啊:“师兄过奖。”

    最后宣布三甲的时候,于青陌听到了一个有点熟悉的名字:“一丙,于芳菲。”

    “三小姐怎么也来了,太太,您得过去招呼一声。”朱槿恰时地提醒了她,原来是她那三妹妹,她这头想着事,朱槿还当她是不愿意去,就又催促了一声,她就由着起身,其实她也想去看着那位嫁作肃亲王妃的三妹。不过照着从前的那点消息,似乎她把这位三妹得罪了,这会儿不知道会不会把她拒之门外:“朱槿,三妹会不会不见我。”

    “当然不会了,三小姐最心善了,对大太向来就好,怎么会怪您呐。”

    果然是一路顺利地见到了于芳菲,于芳菲看着她似乎还有些埋怨,不过却还是带着些笑地请她坐下:“姐姐,恭喜。”

    “喜什么,还恭喜呢。”于青陌就不明白这声恭喜是从哪里来的。

    “喏,姐姐是一甲,姐姐的诗比从前要好了,姐夫不愧是以文进仕的,连带着姐姐这一年多来,文章也更胜从前了。”于芳菲这态度也说不出是亲热还是生疏,总之让人觉得怪怪的。

    笑了笑,于青陌说道:“三妹,我从前糊涂,总是做错事儿,真是对不住你。”

    这肃王妃于芳菲从前在于翰林府里就是个小受气包,借着于青陌的机缘嫁给了肃亲王,现在是高高在上,任谁也不敢欺负,所以算来也是半带怨恨半带感激的:“姐姐哪里有做错过事,要说错也都是妹妹的错儿,总能让姐姐说对不住我呢。”

    “三妹看来是不肯再理会我,那我这就走,省得三妹恼我恼坏了身子。”说话间于青陌就起身,正要挑帘子出去,帘子却从外面挑了起来,眨眼间就进来个男人。

    朱槿手连忙行了礼:“奴婢拜见肃亲王。”

    肃亲王?这天下的王爷难道不要钱的,到哪都能见着:“见过肃亲王,肃亲王有礼。”

    “陌陌,你如今也这么多礼了?怎么这就要走,好不容易聚在一起,多坐会儿吧。”肃亲王对于青陌,那真是说不清道不明,连他自己都理不出头绪来的那种感觉。

    于青陌差点成了他的王妃,却李代桃僵之下让于芳菲代嫁了,虽然是庶女,但于芳菲的外祖家身份也不低,肃亲王几番思考没再追究。当然这多半也是因为于青陌,以及他那不成器的弟弟李留山,要不是这两个人,他现在还不知道娶的是哪家的姑娘呢。

    肃亲王脑子里这些弯弯绕绕的,于青陌可是一个字都不清楚,于是听着“陌陌”两个字就发晕,除了李留山那浑人之外,这肃五也管她叫陌陌的,这两个字简直是魔咒啊:“主臣看别,总是不能疏忽了的。”

    “跟她说什么,她反正一直拿我当外人,就算到了现在也宁愿信大姐的也不愿意我听我一句话。姐姐啊,你怎么地么傻,从前我以为你是天真纯善,但现在想来就是傻,除了傻没有别的。”于芳菲说这些话时眼里隐隐有泪光,模样好不幽怨。

    这景况让于青陌有点手足无措,倒是肃亲王反应得快,坐过去递了帕子,又柔声安慰道:“芳菲,从前的事说来做什么,现在你们姐妹也都各自有了归属,和和乐乐过日子也就是了。”

    接过肃亲王递来的手帕擦了眼泪,于芳菲还是惦记着于敏君的事,有些哽咽地道:“姐姐,我求你,不要大姐说什么你就听什么,那样会害了你的。都是姐妹,我哪愿意说她的是非,但是姐姐啊,你真要等到她害得你无家可归、无依无靠你才会反省吗?”

    她彻底傻眼了,到底有什么深仇大恨,让这一家子的姐妹水火不容的,这于翰林家到底是怎么教养子女的。她不是亲生的,可于芳菲是亲生滴啊:“三妹,知道你是为我好,现在我已经懂了。”

    “那你告诉我大姐在平江对不对,她要做什么,你有没有由着她,有没有听她的去做?”于敏君留给于芳菲的印象十分不好,毕竟她虽然是飞上枝头了,却终究没嫁自己心里的那个人,要说不怨不恨当然不现实。

    拧了拧帕子,于青陌觉得这个就比较不好说了,毕竟看于芳菲这样,要是知道了于敏君就快过府了,还不得杀到平江去:“无非是看上了新风馆而已,三妹放心,新风馆已经转手了,一劳永逸也省得她惦记。”

    “姐姐,你真是个面团捏的人,泥人还有三分火气,你就是个任揉捏的。游乐园的事你怎么说,姐夫的事你又怎么说,还想瞒着我呢,要不是我从平江过松涯来,还不知道你这正室做得这么窝火呢。”这会儿就真真是妹妹跟姐姐说话了,于芳菲也不顾忌肃亲王在场,脾气跟当时在翰林府里头一样宁折不弯倔到了骨子里。

    最后,于芳菲做了个决定:“姐姐,我和你一块回平江,这事我不帮你谁还能帮你。”

    回平江“帮我”……不用了,太后还没搞定呢,而且她真是没想好太后应该怎么应对,要是再来个三妹,她怕自己支应不过来。

    雨陵诗会结束后,于芳菲愣是要拉着她叙旧,倒把自家夫君扔一边了。这头个晚上于芳菲是拉着她忆苦又思甜直到半夜,等到于芳菲说累了,于青陌也睡得差不多了。

    只是半夜一场雨把于青陌吵醒了,起身正要去关窗户,却发现消失了一天有余的太后正在对面的亭子里,对面坐着肃亲王,两人似乎在商量什么……

    第七十七章太后,太厚

    ——扼其实上一章是七十六章来的——

    而此时亭内的肃亲王满面肃容,倒真是合了他的封号——庄严端肃。太后刚是稳坐钓鱼台似的望着自己名义上的儿子,嘴角露出笃定的笑容来,她有理由相信,那张椅子是任何皇子心里都思量过的。

    “崇儿,母后等你一句话。”选择肃亲王的原因非帝好理解,肃亲王的母妃是太后的族妹,而她早已过世。太后之所以陪同于青陌一道来,不过是顺路罢了,这个女儿有多重要,她自己心里清楚,再重要也重要不过家庭利益以及天下江山的延续。

    皇帝要对付太后的娘家,太后当然要保,女儿……不过是顺道罢了,十几年不曾亲近,能有多少母女情,愧疚是必然的,当太后更恼火的是皇帝的态度,不但要针对她的娘家,而且出手就要杀她的亲女儿,太后就不由得起了别的心思。

    但是,肃亲王自小长在宫廷,并不因为太后选择了他而感到喜出望外,只是微微一低头说道:“回母后娘娘,儿臣肖想过高高在上,万人在下,但是儿臣如今只想携妻及子安乐一方。母后,宫禁深深,儿臣出来了,便不想再回去。”

    太后瞬间皱眉,其实她也想到了肃亲王有可能拒绝,毕竟这是一趟浑水,而肃亲王太爱惜羽毛:“崇儿,难道你宁可让外姓人夺了天子之位,也不愿意替家庭担起这份责任吗?”

    “母后娘娘,太史正大人曾经垂训,天下非一人之天下,江让非一姓之江山。儿臣自问没有掌管百姓家大下的才能,还请母后娘娘先聘贤能,儿臣愿以身家性命相辅绝无二心。”肃亲王要说不动心那绝对是假的,但要说非常渴望那也不现实,最主要的还是放野了的孩子,是不会再回到牢笼里去的,哪怕那牢笼黄金为铸、宝石为嵌也只是牢笼。

    “崇儿,你觉得谁是贤能,谁可担百姓之天下?”太后瞬间就把球踢了出去。

    肃亲王笑了笑坦然地看着太后说道:“儿臣愚钝,没有贤能的眼睛,怎么能看出贤能的人来。母后娘娘恩慈而智慧,必定早已经有了人选。只是儿臣想问母后娘娘一句,您确定张大人和张太太会听任您的摆布,拿张家上下千余口人的性命来做这天大的赌注么?”

    “张大人?那是个没有天下志向的小男儿,皇帝要贝贝的命,他只有与我合作才能保住贝贝。这局棋上,他张景融只有听命行事的份。”太后自信地说道。

    然而肃亲王却摇了摇头说:“母后娘娘,您轻看了张大人,此人襟怀之广非等闲之人能比拟。若真是小男儿,澜江决堤他不会独身一人留守堤坝,也绝不会在人人都歌功颂德之时,直指皇上政令疏失。您方才问儿臣谁是贤能,儿臣虽然没有贤能的眼晴,但却认为所做所为能到张大人这份上,应该可以称得上贤能了。”

    “罢了,崇儿是打定了主意要拂了哀家的话,道是儿大不由娘,哀家也不勉强你。至于谁是贤能,群雄并出之时,最后的胜者自然是贤能之人。”太后半眯着眼晴笑了起来,她真正的目的并不是把肃亲王送到大位之上,而是要肃亲王上她的船。

    皇子的教育中有一条,那就是江山不能易姓,所以太后有理由相信,所以的皇子在知道实情后,绝对会站在她这一边。宫里太后早已经安排好,皇帝在短时间内压根不会发现太后离宫,而太后要做的就是见每一个皇子,尔后勤王。

    太后说完话就走了,留下肃亲王在原地拍着石桌长叹:“陌陌,是你吧!”

    听着这一声“陌陌”,于青陌浑身一抖,她趴在这有时候了,本来就凉透了,肃亲王这一声像是盆凉水浇到了她心头。想了想站起来,大大方方地走进亭子里:“肃亲王好闲情,当亭听雨雅致非常啊!”

    “陌陌,你我之间不需要这些弯弯绕绕的东西,你想知道什么,张大人或许不知道也或许不方便说。那么陌陌,你想从我这里知道些什么?”肃亲王指了指对面的座儿,示意于青陌坐下,又取出杯子倒了杯茶推到于青陌在前。

    端起杯子,于青陌看了肃亲王一眼,心想这倒是个直来直去的人,所性也不遮掩直接道:“太后的最终目的是什么?”

    “幼帝登基,推选大臣辅佐,母后娘娘则可并坐问政。”肃亲王也不是糊涂人,早已经从磁后的话和举动里想明白了太后的目的,在政治上男人大当数时候比女人更加敏感以及全面。

    并坐问政,原来是慈禧太后那套啊!

    太后的野心倒是没有多大嘛,竟然没想过把皇帝推开自己登基做女皇,这说明太后远不如武媚啊!于青陌这么一想就撇了撇嘴说:“我不管她要做什么,我只想安稳过日子,不希望张家上下出任何问题,不知道肃亲王有没有什么高见?”

    “高见愧不敢当,母后娘娘此行不会成功,你可以做的就是信任张大人,还有就是不掺和进太后的任何行动里。在宫里出生长大的,谁也不是傻子,母后娘娘很难成功,因为母后娘娘也是外姓人,皇子的教育第一条就是手足不得掌兵,外姓不得干政。”而他们,都是被教育得非常好的皇子,因为这一条里的利害关系,这些年来所有的皇子早已经想明白了。要维护自己的利益,就得首先维护这一条。

    “谢谢,我明白了!”太后啊太后,您老人家的心思真不咋滴,计谋也不咋滴。

    “陌陌,面对母后娘娘的时候,要当她是母亲,而不是太后,这样你才能保命,懂吗?”肃亲王重重地把这句话说了出来。

    而于青陌想了想,点了点头,又和肃亲王说了几句话就各自散了,于青陌回到屋里思考了大半夜,等清早再醒来时就看到了太后笑眯眯的脸,温厚而慈和,显得那么的亲切那么的愧疚。

    “贝贝,你是不是要回去了,那我叫人收拾了跟你一块启程。”太后说罢就伸手来拉于青陌。

    但是于青陌把手往回缩了缩,无比委屈和哀怜地看向太后,眼里水光盈盈地倒着脸说:“太……大娘,我不认识您,请您自行回了。”

    一旁的张家姑娘张兰微出神地问了一句:“十太太,您真不认识这位大娘吗,可是她看起来跟您很熟啊!”

    听着张兰微的话,于青陌迅速拿帕子擦了擦眼角,但是越擦眼泪越多,于是也不擦了,只是扭过头靠在张兰微的肩上“呜呜咽咽”地哭了起来。这一哭哭得悲恸无比,足让听者伤心,闻者落泪。

    她这举动不但让张兰微手足无措地拍着她的背,一边安慰一边陪着掉泪,也让太后不由得恻然,毕竟是自己的女儿,血脉连心,怎么可能半点不动念呢!

    “我不认识她,从来没有见过,从来没有听过,从来就不认识……”

    张兰微明显被吓住了,连忙拍着于青陌说:“好好好,不认识不认识,十太太您别哭了,您一哭我也想哭。就算十爷要让您姐姐过府,您也别伤心成这样啊,我知道您一路上都不开心,老太太本来是让我陪着出来散心的,您要是这样哭红了眼回去,老大太该责怪我的。”

    这一番话让于青陌恨不得抱着张兰微狠狠亲上一口,这姑娘就是她的及时雨啊,苦肉计加示弱什么的应该会对太后起效。张景融说要让太后愧疚,那么于青陌打算好了,来的时候没顾上,这回去的路上非让太后愧疚到无以复加不可。

    “兰微,我怎么这么苦呢,爹不是爹,娘不是娘,姐姐不亲妹妹不近,原以为得了景融这样温厚的好夫君,但没想到才多久,他就要纳妾过门。兰微,上天欺负人也不是这样欺负的,难道就因为我生错了,就欺负我欺负成这样吗?”

    这边于青陌抹着泪哭诉,另一头还不忘悄悄地扫一眼太后,当那句“我生错了”说出口的时候,太后明显一颤,眼泪就那么流了下来。于青陌握拳暗道“有门”,那就火上再浇点油上去,继续哭诉了下去。

    到最后和张兰微一块哭成了两个泪人,连带着朱槿都在旁边哭着,太后看着也是泪眼朦胧。女人的心永远冷硬不起来,何况眼前的是一个原本心里就有少许愧疚的母亲,现在当然是愧疚得很了。

    这还不够,回平江的一路上,于青陌总是适时地温情着,又适时地埋怨与委屈,偶尔还提起在翰林府里的遭遇,又说起在张家的“不如意”。太后一时被温情软化着,一时被委屈和埋怨搅出愧疚来,又一时为于青陌的遭遇而愤怒,这些情绪一路上主导了太后个部的心。

    等再次看到平江的城门时,太后已经成了一个愧疚而愤怒的母亲,而同时也后悔当初把女儿扔下,让她遭受这样那样的苦痛。

    但是,太后的一切情绪真实吗,她所做的一切真的奏效了吗?这还得时间来检验,她现在不太相信眼晴所看到的,而她的心告诉她,太后这太过厚重结实的铁心肝儿,还是好好磨着才能成“针!”

    章节目录第七十八章哄太后啊哄太后

    回平江前,左劝右劝才把要跟着一块回平江的于芳菲给劝住了,于青陌一刻也不敢多停,带着张兰微就往回赶,生怕于芳菲又起意要一块来。但出了松岗县,马车慢慢悠悠地晃着,于青陌有意在路上好好哄哄太后。

    三天后看到了平江的城门楼子,于青陌远远的看着心里有点小兴奋。

    “太太,奴婢着到平江的城楼了,您看看,咱们马上就要进城了。”朱槿这丫头竟也兴奋得很,这让于青陌不由得侧目。

    摇了摇头探脑袋出帘外,清风拂面而过,也带着几缕柳丝向着马车飘来,远处的水里水鸟翩飞,这情景倒颇有几分诗意。再一往前看,好像是看到了张景融似的,似乎带着一队人在城门之下站立着。

    那正是张景融,这孩子心里打小鼓已经很多天了,于青陌去了这么久,他出差回来一看府里乱得可以,他连家也不回,干脆就歇在官署等于青陌回平江,后院的事他可不插这杆子。

    远远的见马车来了,张景融哪里还站得住,翻身上马就是一路急驰而来,也恰好是于青陌有些傻气地看着他骑马而来,脸上满是娇憨天真的笑意:“青陌,路上可还安全?”

    “嗯,有没有念起我呀!”张景融的表情让于青陌很受用,不过他有些憔悴了,倒让于青陌又生出几分同情来。

    张景融见她灿烂如枝上花开的笑脸,心里大安,再听她这么娇滴滴的说话,心就不由得酥软了:“本来该陪同你一块去,让你一人奔波辛苦了。这些天总担心你这些日子不能顾好自己,你说念没念你。怎么样,雨陵诗会好玩吗,我倒也多年没去了,不知道还是不是和从前一样。”

    “一点也不好玩,景融都不去,我总想着早点回来,可是三妹拉着我住了些天。对了,我还见着肃亲王了,他和三妹一道来的,肃亲在诗会上题的诗还评了甲一呢。”诗会上,男子的排名是甲一二三,女子的排名是一甲乙丙。

    说起肃亲王的时候,她脸上的表情绝对是惊叹敬服的,就这么灿灿烂烂地看着张景融变了变脸色,她又笑了笑知道自己不能玩得太过了,又加了句:“肃亲王和三妹真是一对神仙眷侣,恩恩爱爱的真好,这回去也和三妹把话说开了,总算不用再像从前那么担心了。”

    张景融的脸色又变了回来,于青陌瞬间就发现自己恶趣味了,竟然觉得张景融这样真好看。

    “那就好,我们回府吧,父亲昨天回来的,正念起你了。”张景融拥着她上了马车,正要上车时于青陌又拽了拽他,他便转身停了下来。

    只听见她憋着闷声的笑,嘿嘿直乐地问道:“我走前有交待婆子管着内院的事,也和肖管家理了前院的明细,这些天一切都还安稳吧?”

    只见张景融沉默了会儿,又低下头看着她,轻轻地揉了揉她的手说:“一切安好,你啊大老远回来,先不问我好不好,倒是先问府里的事。”

    听着这话,于青陌就起了玩心,扑上去极幼稚纯真地一笑,看起来那是非常非常伪箩莉,连带着声音无比娇软,问道:“噢,那景融你,好不好呀?”

    张景融无语凝噎,他好不好呀,这问题不好答啊!

    正在小夫妻俩要上马车的时候,太后在后头的马车上咳嗽了一声,把于青陌吓了一大跳,看了太后的马车一眼又看向张景融,意思是你拿主意,我可不知道该怎么对这位。

    张景融自然会意了,对着马车就大大地施了一礼,太后道:“平身。”

    “听闻您要回,晋王爷已备了行驾,正在城门里等着您。”张景融老早就留了这手,他知道太后陪同去了,就有可能陪同回来,当然也知道太后是为什么去的,所以早安排好了在这等着太后呢。

    城门里的晋王得了示意,连忙把太后迎了进去,太后临上行驾时看了于青陌一眼,于青陌顿时间那眼神复杂得哟……只见太后顿了顿身子,朝于青陌挥了挥手:“贝贝,你过来!”

    而于青陌当然不可能顺眉顺眼地过去,而是咬着犹豫不已,一会迈出步子去,一分又把脚收回来,挣扎得都让人替她揪心。但最终于青陌还是走了过去,站在太后面前低着头,偶尔抬起来幽怨与不舍地看着太后:“那个……您要离开平江了吗?”

    太后微笑着说:“我暂时不离开,贝贝,我知道你一时接受不了我,我不逼你。我就住在晋洲的行馆里,你要是愿意我明天派接你出来玩,不在于你承认什么,只是想多看看你!”

    “好……”有些犹豫而不安地回了一句,于青陌就跟兔子一样跳开了,回到张景融身边后还没忘多看几眼太后,似乎有些不舍。

    太后很受用地转身离开了,许久之后夫妻二人才在街道中央相视而笑,张景融不免要问一句:“你不生太后的气了?”

    “不气……那是假的,可这时候张家上下还得仰仗太后呢,我的小命啊也还得靠太后垂怜呢。再气,也得看时机不是,何况那宫时就是个吃人的地方,能长在宫外算是件幸事啊!”

    闻言,张景融温厚的一笑,回了府里,他细心体贴地前前后后安排着,而府里的丫头婆子们旦了于青陌竟然都露出如释重负的表情,似乎对她回府非常高兴,一个赛一个的热情殷切。

    院子是早就打扫好了的,进屋里桌上也备好了她常爱吃的几样小零嘴,各式的鲜花糕饼摆得满满当当,就算在眼下的情况下她也有几分受宠若惊。

    “景融,我还得去给老太太请安呢,你陪我一块去吗?”这也是规矩,远行归来要去给长辈请安。

    本来以为张景融会陪她一块去,但是张景融无奈地笑了两声说:“我现在去要挨老太太的骂,青陌还是放为夫一马吧!”

    她听了一乐就自己到了大宅,老太太这会儿正和她那几位嫂嫂说着话,似乎一个个都面有难色似的。老太太老远地见了于青陌来,脸上就露出笑容来,朝她招了招手说:“小十媳妇儿啊,我们这正说着你,你倒是来得及时,像是知道这几个在告你的小状似的。”

    “哟,老太太,您这么说十太太该见怪的。”三嫂陪在旁边笑着应道,似乎所有人见了于青陌回来,脸上都有了笑意。

    “孙媳妇儿给老太太请安,问各位嫂嫂安。”、

    请安过后便见老太太冲她招了招手,指了指旁边的座儿说:“小十媳妇儿赶紧过来坐,有日子没见你,老婆子我念叨得紧呐。平时小十媳妇儿在身边爱娇爱笑的,她们几个都庄肃得很,也就你这丫头娇嗔怨怪,却偏是最招人疼的。”

    老太太说她爱娇爱俏,她当然乖觉地摆出娇俏样来,俏生生地看着老太太笑,声音脆嫩嫩地道:“老太太,您这么说以后要是嫂嫂们,都这么撒着泼似的在您跟前晃,您可是要受不了的,到时候可别怪我带坏了样儿哟。”

    她这话让老太太笑得嘴都合不上了,手轻拍了她的额头一下,说道:“你啊,真是个不经事的,一去好几天就这么把府里的事甩手了,看着这些里满府地给折腾成了什么样。弄得小十这孩子还专门到我这讨教,我着小十该讨教的应该是你这毛躁丫头才对,往府里一坐,上上下下都服帖得很。不过你怎么把府里的事交给你那姐姐管,要知道内外分清,你姐姐可没你这手段,你回去看看折腾成什么样了。”

    她听着话面露惊讶,揪着老太太的一只袖子震惊地说道:“老太太,我先回去看过了呀,府里不是一切安好吗,我还想着姐姐管家倒是有一手啊!”

    “还安好呢,大伯的那几房和你姐姐差点儿就打起来,这事闹得张家上下几房都知道了,要不是制止是快,只怕满城的人现在都在传着这事了。”五嫂永远是这样的快人快语,说话也冲,不过这也让于青陌听明白了府里那点事到底乱成什么样。

    虽然早有预料,但是脸上还是摆出特迷惘,不敢相信地说:“怎么会这样呢,我……我明明是交待管家婆子支应着全府上下的事,前院也交托了肖管家。从前我和景融出去半年也没出这样的事,怎么这回会这样呢。”

    “什么,你没交待要你姐姐管,那怎么这十几天都是你姐姐管着事?”三太太很配合地惊呼出声。

    老大太这时也皱了眉,神情凛列地说:“你既然这么交待,怎么最后倒是你姐姐管了事?”

    “我……我也不知道啊!”萝莉的身体就是有这好处,一慌乱起来装无知显得无辜而又弱势,总像是被欺负的那一方。

    而她现在只是想营造一个不适合于敏君生存的环境,她不想大暴力,就只好施加外因及压力了。

    皇帝想让于敏君过门,她得让老太太和族里的女眷们都不喜她,不能让她掺和进张家里头,皇帝的钉子扎在外层没事,要扎得深了就会伤到根本,这是他们都不乐见的。

    第七十九章 人见人嫌

    话说老太太见她这样光溜溜地转着眼珠子,就和几个孙媳妇儿互相看了几眼,还是七嫂站前一步说:“十太太,如果是这样其中必有因有,你不妨把人唤来,这管家婆子到底是张家的家生婆子服侍经年,总要给几分颜面。你是不好责问的,这事还得请老太太出面才好,这府里的事如果不弄明白,十太太怕也安稳不了。”

    这个提议嘛,于青陌当然是要举双手赞成的,既然所谓的“身世”不能到处说,又要防着于敏君,当然得让于敏君被排除在外。七嫂这简直是看她困了给她送枕头来,她当然不会拒绝这样的好机会,当即就说:“这当然再号不过,管家婆子毕竟年岁长了,侍候过几代人,我这晚辈总不好问责。”

    “也好,老婆子就替你问问,看看是谁这么大胆子,竟然擅改当家太太的意思。”老太太对于事情这么顺利只有一个想法,那就是小十媳妇儿果然好家教,礼仪规矩明白到了骨子里,上顺下严也是一番好手段,只是到底年纪小了些还不太明白事。

    派了人去喊管家婆子过来,管家婆子一见人来请她去大宅,当下就明白了是怎么回事。这婆子虽然和于青陌接触得不多,可却是个精明人,如果于青陌不显这手段,说不定还真就偏到于敏君那头去了。但是于青陌一是占着正室太太的身份,二又有这手段,但凡是长了眼睛的都要偏到于青陌这儿来。

    管家婆子整了整衣裳就跟着来人过大宅去,一路上心里想了很多,到了大宅后给上头一一见了礼,就束手站在一侧,等着听上头老太太发话下来。

    老太太见这婆子倒是像会来事的,只不过却干出这样不地道的活来,不由得脸色一沉问道:“你家太太既然交代了你管事,怎么到头来却是亲家小姐管着?”

    这管家婆子也是个机灵的,连忙伏倒身子跪下,身子微微有些颤抖,叩了几个头才回话说:“回老太太的话,是奴婢没管家的本事,这府里的事没管好,也全是奴婢的错,太太把府里交托奴婢,奴婢却没能启什么作用,奴婢有罪。”

    老太太可不听这些,挥了挥手不耐烦地说:“别说这些没用的,只拣重要的说,我只想听听怎么把管家的差事交到了亲家小姐手里。”

    管家婆子连忙回话,只是这时说在的腔调带着几分愤愤然的味道:“奴婢原本照常管着府里的事,爷和太太出门,依着旧倒是肖管家总前院,奴婢领着后院,从来都是太平无事的。只是这回太太出门得急,并没有吩咐全府上下,亲家小姐就拿着身份,竟趁着爷那日和守备大人喝了酒,拿了爷的话就这么有模有样地管起家来。奴婢自然是不答应,可亲家小姐终归是太太的亲姐姐,奴婢不敢 越,现在想来真是奴婢老糊涂了啊,要不然怎么眼睁睁看着府里的事变成这样啊!太太,奴婢有罪,请太太责罚!”

    拿着身份,这四个字可真是妙啊妙啊妙,于青陌在心底暗赞。

    老太太的脸色已经青得有些黑了,看起来十分地不愉快,重重地哼了几声,倒也没责怪管家婆子。毕竟主仆有别,而这主嘛,当然是指的张景融纳于敏君做妾。这么一想老太太又冷哼了一声,心道:“这还没过府就敢拿架子管事了,要是过了府还不知道会不会骑到正室太太头上,这于敏君断不能让她进这门,要不然我张家哪还有规矩可言。”

    “行了,你下去吧,这事你虽有错,念在你侍候几十年的份上,免了你的责罚,以后好好侍候,如果还有下回定重罚。”老太太让管家婆子退下,又把院里的丫头叫开了。

    嫂嫂们和十一太太都心领神会一帮看着于青陌,于青陌心里也明白老太太大概地说些什么,可她现在在掩着真相装围观群众呢,当然是一脸的很傻很天真。

    老太太清了清嗓子,看着于青陌说:“小十媳妇儿,你靠过来些,我有话跟你说。”

    于青陌就依言靠近了些,眨巴眼看着老太太,坐在月季花架前的老太太慈眉善目,要是不仔细看肯定会当成隔壁和蔼有没有杀伤力的老奶奶,但是只要是眼明心亮的人都能看得出来,老太太是眉目慈和,但绝对是个凌厉而有杀气的人。

    “小十媳妇儿,都说你是幼受庭训,在京中女学里也是出了名的才女,当初小十娶你的时候我就替他高兴。你过门后也是处处妥当,规矩礼仪不必多说当然是好的,只是少了些杀伐之气。小十媳妇儿,今儿是奶奶要跟你说体己话,你仔细听着,又不懂的也别问尽管回去了好好琢磨。”这一辈里,老太太最疼爱的就是张景融,所以才对于青陌这么伤心,要换个人还不定老太太会不会冷眼旁观呢。

    听着老太太的话,于青陌当然只能点头应是,然后就乖乖地摆出一副仔细倾听的模样,眨着眼睛时却还是露出几分天真娇憨之气,惹得老太太又摸了摸她的头发,道了声:“ 。”

    这一声多是无奈,于青陌听得明白,于是应景的娇憨一笑,靠向老太太身边,带着几分撒娇的意思说道:“老太太,孙媳妇儿总信一句话,傻人有傻福嘛。”

    “得,也不知道你有没有这傻福,眼下你还是先听老太太的话吧。”三嫂往她的手背上轻轻地压了压,示意她老实地听着。

    当即,于青陌就不再说话,一双眼睛微微眯着,侧脸看向老太太时一副受教的态度。老太太摇了摇头,叹了一声说:“你家也不知道怎么养的,官家门里出来的却是这般天真纯良,我看着是好的,只是别人未必见得这好。这世间有句话说的在理,‘好人不长命,祸害遗千年’,你是要跟小十过一辈子的正室太太,就算不求千年也得长命百岁。”

    听着这话的于青陌暗暗想,难道老太太这意思是暗示她不要做好人吗?翘了翘嘴角,她只把笑容端得更加灿烂了些:“是,老太太,孙媳妇儿明白了!”

    在一番明示暗示之后,于青陌被放回了府,才刚进了府门就看见了肖晋荣,她迎面给了个暖融融的笑脸,道:“肖管家,不知道景融在哪里,我正有事找他呢。”

    “回太太,爷这会在官署里忙着,不过爷嘱咐过小的,让小的转告太太说是去去就回,请太太勿挂念。另外,这些天的账面都呈到太太屋里去了,后院的各项事务也一并写了簿子送到了太太那儿,还请太太过目之后签了回执,小的好拿着太太的意思整理府里的事。”肖晋荣是个人才啊,最后一句才是点睛之笔啊!

    是人才,更是人精,于青陌就这么在心里给肖大管家定了调儿。转身进了院里,院里正围着张景融他爹那几房妾侍,在院里不知道说着些什么,看着倒是分外热闹。

    她才一闪身出现在院门口,那几房妾室就走了过来,一个个口中称着太太,对于她的出现抱以十分的热情,这可是从前从来没有过的状况。于青陌也不点破,只笑着说:“几位姨夫人这是怎么了,我这才去十几天呢,就惦记成这样了,叫我怎么受得起哟。”

    “受得起受得起,太太可是回来了,要不然我们这几个‘人老珠黄的没用货色’,还不知道该怎么在府里待下去呢。”妾室们依人一句,把于敏君说得跟长着黑翅膀,顶着黑光圈儿的恶魔一样,那是恨不得人人诛之而后快啊!说起于敏君的时候,一个赛一个的咬牙切齿,怨念要是再深点就得跟海一样了。

    于敏君究竟在府里干了啥呢,也没干别的,就是管事婆子吹了风,说于青陌这也不成那也不成,把于敏君说得心和手都一块痒痒了。就于敏君这十几岁的小姑娘,哪里是管家婆子的对手,没说几回就给说动了,不自觉地就被管家婆子带到坑里去了。所以说啊,这管家婆子也是个人才兼人精啊,这宅院里真是藏龙卧虎个个都不简单呀。

    这几房妾室也不是什么省油的灯,一个个不提于敏君的不是,只把错往自己身上搅,但谁都听得出来,她们所有的怨念都是冲于敏君去的。

    更有尖酸地说道:“这什么都不是的就拿着鸡毛当令箭了,要真是个什么了,指不定要爬到谁头上去呢,太太,这府里我们实在没这资格待上去,胎体啊还是看哪宽敞,顺手打发了我们得了。”

    于青陌暗想,这话可说得真够诛心的,正想说什么的时候,忽然一抬头,发现张景融不知什么时候站在门口了,那张脸黑得和炭有一比。她发现了张景融,这几房妾室也发现了,顿地间一种忙乱,有一个算一个赶紧找接口溜了,生怕当了点张景融这炭的火星子。

    妾室们不见了人影后,两人相视一眼,眉梢炎地都是笑容,张景融道:“刚才老太太派了人去找我,说是为妾可以,但不恩那个给名分,让她现在府里住着,过门礼由你看着办。老太太的意思是,补办也可以!”

    “办,为什么不办,不仅要办,而且要好好办。

    景融,你说如果皇帝看到你们俩‘郎情妾意、如胶似漆’,会不会起疑心呢,毕竟我这姐姐啊可是双面间人,有前科在哪里摆着呢!”于青陌一抬眉,笑嘻嘻地看向张景融。

    这话张景融当然是听得再明白不过,想了想觉得这主意大有可为,当即点头道:“这还得上皇上那儿好好递话,这事我再细想想,一定想个万全的法子。”

    “那好,那我就着人选个日子,看什么时候得工服,再来安排过门礼了。”

    过门礼姐姐啊,我会让你记忆深刻的!族里没人喜欢你,府里没人亲近你,可谓是人见人嫌了,这样被孤立起来后你会做些什么呢?

    第八十章 太后走了,皇帝来了……

    这头准备这过门礼,其实也不过稍稍打扫下府里,腾出干净的院子出来给于敏君住。因为过门礼,于敏君已经被安排到老太太哪里去接受“训诫”去了。

    话说这天太后那边差人来请她过去,说是太后现在正在新风堂,说起新风堂来于青陌就记起了,自己在新风堂还有着几成干股呢,也是时候去看看收益如何了!

    马车驶到新风堂不远处就停了下来,车夫在帘外说了一句:“太太,前头过不去马车了!”

    闻言,于青陌奇怪地掀开帘子来一看,拥挤的人群夹着马车,把整个柳亭的接到堵了个水泄不通:“今天这是在做什么?”

    “回太太,新风堂的纸销路实在太好,各地来进货的客商一天比一天多,瑞然喻爷的商号不少,但总有顾不到的地方。喻爷的生意躲在北方,但南方走货的量远比北方多,这些来的都是南方的商客,现在都在等着出纸呢。”车夫把打听来的话告诉了于青陌。

    而于青陌听了不由得一喜,这意味着她这段时间口袋鼓了不少,南方这可是块肥肉:“南方的生意就算是喻爷也不好插手,毕竟喻爷在北方是头等的,可在南方多少世家大族,积累下来的可不是一星半点,那盘根错结的只怕喻爷也不愿意去碰。”

    天下第一皇商的喻成证是个聪明人,大大的聪明人,南北商号的平衡由来已久,喻成证就算有个好妈,有些东西也沾不得收,谁让他不是有个好爹呢!

    说话间忽然从右侧来了一队人,把道路给清理开了,为首的人上前示意他们跟着走,穿过人群,那后面就是新风堂的后门,想必太后现在正在后院里等着她。